不耐
    这是一条潮店云集的马路,道路两边都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春风渐暖,梧桐的新叶也多了起来,已经有些盎然的绿意。有着落地玻璃窗的NouvelleMariée就隐藏在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
    NouvelleMariée是法语中新娘的意思,这家小小的婚纱店外观倒颇有几分南欧风情。
    荣靖霄开着车停在离婚纱店不远的泊车位,车子刚一停稳,他才把安全带的扣带解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门下车,好像十万火急似的穿过马路奔向那个白色的门店。
    他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才锁了车子,悠哉地往那个目的地走去。
    要结婚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好朋友沈驭风,他只是看在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兄弟情分上担任婚礼伴郎的角色。
    以及,顺路把在他单位隔壁上班的准新娘一并带到这个小店来,今天是他们试穿礼服的日子。
    这个叫辛月的女人一路上都在拥堵的车河中不断看表,为让未婚夫久等而感到无比的抱歉。
    她就从没想过,一个连亲自接送她都嫌麻烦的男人会是真心爱她的吗?
    荣靖霄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发丝,黑眸中的戏谑和不羁都更深了一些。幸好他不是这样的痴男怨女,早就从那段束缚住他周身每一个细胞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他已经多久没想起那个应该称为前妻的女人了?又有多久没有见过她?
    他回头透过落地窗看着橱窗里展示的婚纱,难怪,一定是这些冗杂繁复的白纱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才又让他时过境迁之后还会想起她。
    踏进小店,发现里边别有洞天,比外观看起来要大很多。明亮的射灯打在两侧作展示的婚纱上面,在很多女孩子看来,也许很华丽很梦幻,但让荣靖霄置身其中,他除了不耐地皱眉就只想赶紧试完礼服后离开。
    这店规模小,店员也少得可怜,他进门都没个人招呼。隐约听到人声交谈,也是在旁边试衣的区域。
    他循声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捧着婚纱陪辛月进了试衣间,沈驭风已经穿好了银灰色的西装礼服站在镜子跟前,一个年轻的女孩蹲在他的脚边为他拉平裤脚的折痕,柔软的长发刚刚齐肩,搭在肩背上遮去她的眉眼,加上她低着头,几乎看不清她的面部轮廓。
    只有那尖细的下巴,苍白的肤色和蹲在地上做小伏低而绷紧的背部,熟悉到让荣靖霄无法忽略,就这么突然而大力地撞进他的心间。
    是她?!全文字更新
    教训不够?
    “来了?”背对着他的沈驭风声音有些漫不经心,跟好友打过招呼后又低头看了看蹲在跟前的身影,“这裤子配这双鞋好像不搭调!”
    “其实颜色这样搭没问题,不过式样还可以再挑!我去拿图册来给您看看!”
    身材纤细的金小瑜昂起头,唇角带着客气的微笑,没有意识到沈驭风身后靠近的脚步,直到从地上站起来,才对上一双她再也不想看到却总是出现在梦霾之中的黑眸。
    那一瞬间,她觉得眼前有黑晕,脚下也差点站不稳,她多么希望这只是猛然起身,大脑短暂缺血而出现的幻觉。
    可是那讥嘲、不屑、鄙夷的眼神真实得不容错认,他只是这样站在面前盯着她瞧,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就已经让她如坠冰窟!
    “怎么了?不是要拿图册吗?”沈驭风见金小瑜突然呆愣着不动,出声提醒她。
    “噢,对不起!我马上去!”
    她已经僵硬得连一个勉强的微笑都挤不出来,竭力压制住慌乱,急急地往隔壁走。经过荣靖霄身边的时候,轻轻擦到了他的肩膀,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但他冷冷的一嗤却那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他伸手掸了掸被她碰到的地方,不是觉得脏,而是故意表现出对她的嫌弃。
    她都知道,都懂,也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
    金小瑜眨了眨眼,想让眼前模糊的热雾快点散去,现在不是伤春悲秋,感怀身世的时候,她还在工作啊!
    荣靖霄看着她那好像急切想要逃离的步伐,觉得这女人一点也没变。装可怜、扮柔弱,前一秒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倩兮,转过头看到他就好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也不说话?工作太忙,案子太多,把你压傻了?”沈驭风松开颈间装饰用的领结,跟荣靖霄一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最近在负责一个专案的取证,没什么其他案子要忙!只是不像你这么春风得意罢了!”荣靖霄若有所指地望了一眼更衣室。
    沈驭风笑笑,“我跟她怎么回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我还真不清楚!你回国才几天啊?只知道自从有了这个小鸟依人,你连喝酒都不尽兴了!”
    荣靖霄边说边点燃了一支烟,又递了一支给沈驭风。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能吸烟的!”
    带了一丝犹豫的制止让荣靖霄一笑,抬头看了看抱了画册站在沙发旁边的金小瑜。白衣白裤,淡蓝色的针织衫,这女人已经瘦削得快要隐形了。
    是教训不够吗?她还敢来管他的事?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站起来轻轻一吐,烟圈全都喷在她的脸上,呛得她直咳嗽,荣靖霄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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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心的男人
    “你懂不懂得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的意思?我们现在是你的客人,连抽支烟都要被你管吗?”
    “我们在大门口就贴了禁烟的标签,这里很多衣料都有化纤成分,很容易被烧着!”
    金小瑜还是没有抬眼看他,声音也没有平仄起伏,却因为他巨大的压迫感而带了一丝轻颤。
    “是吗?那关我什么事?”
    他轻蔑的语气太熟悉了,金小瑜在心中苦笑。是啊,关他什么事,他是荣家的大少爷,是前途无量的检察官,早就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的事、她的在意从来都跟他没关系!
    “靖霄,算了!”沈驭风蹙眉,不明白他为何针对这个年轻的店员。他这个发小虽然不算什么性格很nice、很好相处的人物,但也从不刻意刁难别人。
    五年前他去了德国,回来才发现不仅错过了好友结婚,连离婚也错过了。是不是那场维持刚刚两年的婚姻真的让荣靖霄改变了?
    婚姻的力量真的如此之大?
    荣靖霄拉开了跟金小瑜之间的距离,又坐回沙发,并没有把烟掐灭的意思。
    他的我行我素,她早就了解的,时隔两年他完全没变。
    “沈先生,您看看图册吧!”她趁着间隙把图册递给一旁的沈驭风,半蹲着跟他商量选哪个款式。
    她柔软的声音和温驯的模样让荣靖霄心底莫名地烦躁,随手把还剩半截的烟卷往旁边一丢,没有捻熄,反倒挑衅似的看着她。
    他的腿伸得很长,金小瑜这时如果伏下去捡就会姿态卑微地好像匍匐在他脚下,可是不远处就是两件长拖尾的婚纱,万一烧着了,损失不小,这是她的工作,去把烟卷捡起来是她份内的事。
    她俯身伸手过去捡,几乎是在她碰到烟卷的同时,荣靖霄的黑色皮鞋也重重踩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踩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本就纤细,骨节硌在冰冷的地面和粗糙的鞋底之间,疼痛也就显得特别突兀。他的脚很快拿开,她的手却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有一个黑色脏污的鞋印留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这就是他想要的吧?他就是喜欢这样,把她从云端拉下来,狠狠地踩入泥中,看她狼狈看她疼。手疼算什么?她的心和尊严被踩在脚底的时候,他也没皱过眉头。
    她真的做过他的妻子吗?她真的爱过这样一个狠心的男人?
    荣靖霄烦闷得想把这个女人拉起来使劲摇一摇,看她是不是真的笨到不可救药!他是想作弄她,看着她惴惴不安,然后等她俯身过来的时候踩灭烟头。谁让她动作这么敏捷伸手来捡的?还有那咬紧下唇忍着疼痛,眼泪欲落不落的样子做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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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心为难
    沈驭风又拉了拉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荣靖霄看着她捂住手上那个鞋印,站到沈驭风那边去了,他就是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刚想开口,试衣间的门打开了,辛月换好了婚纱出来,羞涩地问他们好不好看。
    其实好不好看对荣靖霄来说根本无所谓,他的视线只是跟随着那个忙不迭跑到她身边去帮忙的身影。沈驭风好歹还敷衍一下这个新婚妻子,他可是连敷衍的赞美都不曾给过他的前妻——金小瑜。
    “很漂亮!这个款式很适合辛小姐,胸围和腰围合适吗?要不要再修改一下?”由衷的赞美是来自于金小瑜,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手背上的疼痛,尽责地在辛月身边为她打整。
    “好像有一点点紧,能帮我稍稍放松一点吗?还有这个大拖尾,会不会太华丽了?”辛月有点怯怯的孩子气,不时用眼神询问旁边丈夫的意思。
    “这个拖尾设计是这套婚纱最大的亮点,辛小姐你们的婚礼盛大奢华,最适合这样华美的设计了!”
    金小瑜说完抬眼看了看旁边的中年妇人方老师,也是这里的店主和设计师,这些美轮美奂的婚纱全都出自她之手。
    方老师朝她赞许的一笑,荣靖霄却嗤之以鼻。
    说到设计和服装,这个女人就一副投入专注的样子,平时那么沉闷的人,也可以变得口若悬河。她真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设计新星、清高的大小姐吗?
    “靖霄也去换上礼服看看吧!还有今天小雅不能来试伴娘裙,怎么办呢?”
    沈驭风抬手看了看表,下巴朝金小瑜一努道:“她跟小雅身形差不多,让她帮忙试穿一下吧!”
    金小瑜显然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任务,但看到方老师也冲她点头,还是拿着衣裙去换了。
    看到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荣靖霄已换好了礼服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她,眸色一暗,带着某种不明的情绪看她一步步僵硬地走到身边。
    “挺好看的,也很合身啊!量身订做的效果真是好,我看小雅也不需要改了,拿回去就能直接穿!”辛月看不到两人之间的暗涌,兀自拉着金小瑜转了一圈。
    “我倒觉得我这一身衣服不合适,穿着浑身不对劲,恐怕得改改!”
    荣靖霄话一出口,大家都是一愣。年长的店主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道:“您觉得哪里不对,我来帮您修改!”
    “这种事情不都是她来做吗?”他看着一旁穿了露肩粉色纱裙的金小瑜,似笑非笑。
    众人都没想到荣靖霄挑剔到这样的程度,而且要求他们今天必须改好,理由是他不想跑第二趟。
    沈驭风赶时间,没办法陪他一起耗,说好等礼服改好了一并给他送到沈园去,就拉着辛月离开了。全文字更新
    陪我试穿
    金小瑜以礼相待,给荣靖霄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坐在沙发上等,就要进更衣室去换下身上的伴娘裙。
    “站住!谁让你去换衣服了?”
    “我要换我自己的衣服给你改礼服!”
    “不用换,就穿着这件儿改吧!你不是就喜欢在我面前穿成这样妖妖娇娇的吗?”
    金小瑜觉得胸口某个位置火辣辣的疼,早春时节穿着这样的衣服即使在空调间里也冷得发抖,可是这个男人却看不见,他只记得恨她,只知道无理取闹!
    她想不理会他,转身就去推试衣间的门,却又听到他说:“我耐心有限,你执意坚持,这套礼服我就不要了,麻烦你们重新做,误了我朋友他们的婚期,你全权负责!”
    她咬紧下唇,退回脚步,坐到缝纫机旁边低头埋线。
    原本在傍晚就打烊的小店硬是因为荣靖霄而撑到夜色深沉。金小瑜让方老师先回家了,说她能应付得来。其实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独自面对荣靖霄。
    好在她投入工作的时候就会浑然忘我,忽略周遭的一切,也包括荣靖霄。但是穿得单薄实在有些冷,正对着门口,偶有冷风灌入,就更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视线落在身上是滚烫的。
    好不容易按照他的意思改好,时钟已经指向九点,金小瑜觉得全身上下都有点僵了,她还来不及喘口气,荣靖霄就走过来挑眉道:“改好了?”
    “嗯!”
    他拿起衣服扔给她,“进来陪我试穿,不合适就再改!”
    似乎知道她会开口拒绝,他又接着道:“再磨磨蹭蹭的,就到凌晨了!我是没关系可以奉陪,不过也可以直接不要这衣服,你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吗?”
    金小瑜攥紧了手中的衣料,用力得指节都发白。她没有更多的犹豫,因为一向缺乏耐心的荣靖霄已经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试衣间。
    门闩落锁的声响清脆又突兀,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逼仄不堪,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仍然紧攥着手中的衣料,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稻草,但其实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荣靖霄已经一件一件地褪去了身上的衣物,露出赤/裸精壮的上身,甩掉最后的衬衫时,甚至朝她笑了笑。
    她好像真的没变,还是这副傻愣愣盯着他看的模样,他嫌弃过、嘲笑过,说不吃她这一套。
    可是分开这么久,他却发现其实他很吃她花痴的这一套,以至于看到她瘦削的肩头和锁骨,看到她压抑着逃离的念头,身下都蠢蠢欲动的有了反应。
    他朝她走了过去,“还愣着干嘛?”
    金小瑜抿紧了唇,把手中的衣服往他身上套。
    条纹状的衬衫不是每个男人都穿得好看,也不是很适合正式场合,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有种不羁又特别的味道。
    西服是方老师亲自制作的,只有这件衬衫是她亲手裁剪,没想到最后是贴身地穿在了他的身上。
    他很高,她不看他的眼睛,只是微微踮起脚给他系上胸前的纽扣。
    要打领带,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就要扣上,可她努力了半天,那颗纽扣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怎么也不肯听从她双手的摆布。她尝试了很多次,尝试到自己都莫名焦躁,两人之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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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ho~要被吃掉了~全文字更新
    用强
    她终于放弃努力,想先为他扣上下面的扣子,指尖往下一滑碰到了他滚烫的胸膛。这个触碰像是点燃了他压在心头多时的火焰,金小瑜只感到一阵晕眩,下一秒已经被大力地摁在墙上,嘴唇被另外两片柔软给堵住。
    荣靖霄急切得有些粗鲁,一把扯开身上的衬衣,三两下就褪下来揉了揉扔向一边。
    这个女人不停地在他眼下晃动,一双手冰凉得没有温度还总是碰到他的喉结。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香水或者洗发精,有一种很熟悉的幽香飘入鼻端,刺激得他理性全无。
    他咬着她的唇瓣,胶着在一起。荣靖霄用力扯下她身上抹胸式样的连衣裙,这才发现她里面连内衣都没有穿。
    他揉着她,邪气地一笑,在她唇边喘息道:“你是故意勾/引我的是不是?穿成这样,就是想要我上你,对吧?”
    金小瑜的嘴唇被他咬得又疼又麻,羞愤地喊道:“你放开我!”
    “这不是你的目的吗?凭什么让我放开!”他紧紧地扣着她,就像把她钉在墙上一样。
    “我没有……我只是在工作!”
    “你的工作不就是勾/引我?你穿成这样……很好啊,我果然……想上你了!”
    他们对彼此都太熟悉了,在一起生活的两年时间里,荣靖霄对她了解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身体,所以他的侵入快而猛烈,在最短的时间里占有了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疼得抓着他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了指甲的印记。
    “怎么对你?”
    “你这是强/暴!”她咬着下唇,觉得对他说这样一番话好像真的很可笑,他是锄奸扶弱的检察官,却对她用强!
    荣靖霄喘息深重,笑得却很轻蔑,“你忘了我们的关系?”
    “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这种事,不一定要是夫妻!你忘了我们的第一次了?”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衣物,在她耳边道,“不穿蕾丝的了?不穿黑色的丁/字/裤了?其实我喜欢极了,你那次穿成那样坐在我的书桌上,分开两腿求我上你……”
    “别说了,别说了!”金小瑜哭起来,双手锤打着他的肩头,却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过去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你,不该成为你的妻子!可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的话语并没有让他心软而放开她,反而被他拽住双臂扭到身后,再重重地摁到墙上。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比起我和她失去的,还远远不够!”
    好久没有听他提起那个她,金小瑜一震,痛苦地闭上眼,任他在身后为所欲为,只是咬紧牙不再吭声。
    他不习惯她沉默的挑衅,却感到新奇和挑战,放慢了速度折磨着她的身体,却见她还是拼命忍耐。
    那个总是顺着他,配合他,讨好他的金小瑜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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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吃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小瑜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被碾碎在冰冷的墙上,荣靖霄终于停止动作,放开了扭住她手臂的手。
    他用手帕清理干净自己,穿好衣裤冷冷地看着她滑坐在墙角,衣不遮体,小脸却躲在长发后面让他看不真切。
    “今天是你招惹我的,但不要以为还可以再缠上我!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应该比我还清楚!陪我睡了两年,也没让我爱上你,现在也一样,所以你所有的算计都给我收起来!还有,记得吃药!”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却像锋利无比的刀刃割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轻而易举地就让她听到心在滴血的声音。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他从来不爱她,跟她的亲密是错误、是强求,总之不是他的心甘情愿,于是她也没资格怀他的孩子,否则就是妄想用更深的羁绊来困住他的人生。
    那么她的人生呢?他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
    “你放心,这一回,我不会那么傻了!”她的声音空空洞洞,带了几分自嘲。
    荣靖霄沉默了一瞬,空间里刚刚还火/热旖旎的温度也降至了冰点,最终,他冷哼了一声“很好!”就转身开门往外走。
    “等一下!”金小瑜手指紧揪住堆挤在腰间的轻薄布料遮挡在胸前,她听到自己略为沙哑的声音开口喊住他,“你弄脏了这套礼服,还没有赔钱!”
    荣靖霄微眯起眼看着地上的人儿,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刚才冷却下去的情绪又燃了起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颚,轻轻地弯起嘴角:“找我要钱?”
    金小瑜感觉到下颚传来的疼痛,闭了闭眼,反而更高地扬起头,“对!”
    “你现在学聪明了,懂得要点实际的东西来傍身!如果当年你也能这样直来直往,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荣靖霄边说边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恨不能狠狠砸在她脸上。“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再来一次,我还可以再给!”
    她就是要钱,无所谓是赔衣服还是赔她的身子,反正他不愿欠她的,这钱就当是让他放纵了一回的奖赏。
    “荣靖霄,我不是陪你在外面寻欢作乐的那些女人!”
    “是吗?你的表现也比不上她们!”
    要说言语的伤人程度,金小瑜怎么也赶不上他,毕竟他的工作需要他用言语为利器来打击对手。可是对于她,他也从不心软,所以她的回忆里只有他的恨和羞辱,没有一丝一毫的浓情蜜意。
    她看着他终于起身走了出去,红色的钞票撒落一地,讽刺而又耀眼。她俯身一张张捡起来,一滴眼泪滴落在地面上,很快就晕染开来消逝无踪,她爱过的人当然也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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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碎过往
    钱不是万能的。
    荣靖霄扔下的钱足以买下被他给弄脏的礼服裙,但量身定做的东西意味着独一无二,她必须赶在沈驭风和辛月夫妇婚礼之前再重新做一条同样款式的伴娘裙。
    原来的那件被她用剪刀剪碎,她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自己的作品,但那上面全都沾染了他的气味,而他就像对待一件破败的衣服一样将她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觉得恶心和可悲,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收了针,最后一个缎带蝴蝶结缝在了礼服的腰线上,赶工了两个晚上的礼服裙终于完成了。金小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听到胃里发出的抗议声,这才发觉又忘了吃晚饭。
    店主方老师是她妈妈的老同学,虽然赶不上她妈妈乔梦心生前的成就,但也曾经是服装界的翘楚,隐退之后自己开了设计工作室和这个婚纱店,在坊间很有名气,甚至有的明星都来向她订制礼服和婚纱。
    妈妈临终前嘱托方阿姨照顾她,让她到店里来帮手,从最基本的做起,一步步在业界站稳脚跟。这个行业虽然要创新和突破,但毕竟是学徒制演变而来,也讲究派系和论资排辈,她能明白母亲的苦心。
    她虚心地管方阿姨叫老师,也的确得到她很多照顾和指点,那天荣靖霄在店里一闹,她就怕给方老师带来困扰,连礼服弄脏了要重做,都不敢告诉她,只说还需要做些修改,都是在打烊后的时间里赶出来的。
    所以两天下来,她只吃了两顿中午饭,现在一放松下来,觉得已经饿得两眼冒金星了。
    市中心吃饭很贵,为了省钱,她晚饭从来都不在外面吃,宁可多饿一会儿回家去随便煮点东西吃。今天她觉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到公交车站上了一辆空调车,忍住晕眩和疲累坐在窗边。
    平时她为了省一块钱,都是坐老式的非空调车回去,车厢陈旧闷热,颠簸得像要散架,以至于今天坐这趟车她竟舒适得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金小瑜发现自己坐过了站,离住处已经过去了两站。她赶紧下车,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叹了口气。没办法,她只能坚持一下,走回去了。
    没走几步,她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就听到软糯而有些慌乱的声音。
    “小瑜,你在哪儿?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这边出了点事!”
    金小瑜一听也慌了,“素素,你人在哪儿?出了什么事儿啊,啊?”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到未央宫旁边的大酒店来一趟!如果可以的话,带点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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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惹不起
    未央宫是这个城市纸醉金迷的代表作,现在的人都喜欢称其为会所,实际上内里的一切都是夜总会的升级版。
    旁边有一家金碧辉煌的四星级酒店,很多客人就直接从未央宫过来,用意不言自明。
    打电话给金小瑜的蓝素就在未央宫里工作,跟她一起合租房子。她们认识的时间不过两年多,却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患难与共。
    大概这世界上没有几个闺蜜会是在监狱里认识的吧,偏偏她和蓝素就是。
    蓝素帮了她很多,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在她重病缠身的时候,这个世人眼中出身低微的年轻女孩像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金小瑜紧紧抱着怀中的皮包从出租车上下来,她接到蓝素的电话就马上在附近的ATM机上把卡里所有的活期存款都取了出来,虽然只有不到五千块钱,却几乎是她的全部身家。她不敢耽搁,怕蓝素遇到了危险,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来了。
    她有些紧张跑进酒店大堂,看到蓝素站在角落,身旁一个打扮妖冶入时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她认得那双鲜红色的高跟鞋,是PRADA的春夏新款。
    蓝素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人?
    “素素……”
    “小瑜,你来了就好了!这个女人,我只是撞了她一下,就硬说我弄坏了她的披肩,狮子大开口让我赔五千块,这分明是敲诈!”
    沙发上的女人闻言冷笑着站起来,“我这披肩是人家刚送给我的,你身上那些俗气的亮片一下就给我勾出条大口子!你不赔谁赔!”
    “这位小姐你先别急,披肩先给我看看好吗?也许能够修补!”
    “修补?就凭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没个说法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
    金小瑜拿过那条被弃置一边的披肩,淡淡地说:“小姐你是谁我的确不知道,不过这块披肩是MarcJacobs的Saddlery系列!”
    她看这女人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年轻女人一听她真的识货,气势也弱了一半,深吸了口气,昂起下巴道,“你既然懂,就该知道它值多少钱了?赔不赔?”
    金小瑜反复看了看勾丝的地方,抬眼看她:“我可以试着修补,可以让我把它带回去吗?明天或者后天我就给你送过去!”
    “不行!我……”
    “Jessie,发生什么事?”
    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向他们走过来,眼神从金小瑜身上掠过,落在妖娆女子的身上。
    他叫出的名字让蓝素和金小瑜都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女人是最近当红的模特Jessie于,还演过一些电视剧里的小角色。
    “林少~”见到来人,Jessie立马收起方才的凌厉,轻扭着腰身走过去缠住他的手臂,娇嗲地朝金小瑜她们努了努下巴,“她们弄坏了你送我的披肩,不肯赔钱,还夸口说可以帮我修补!”
    “噢,是吗?”
    被称为林少的男人穿着修身的白色休闲衬衫和牛仔裤,领口微敞,衣袖卷到手肘,腕上带着价格不菲的腕表,有丝不羁的味道。他有深邃的轮廓和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睛,正带了点探究地再次看向金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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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抵押
    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可能是所有出身豪门世家的贵气公子都会有的倨傲吧,她在荣靖霄的眼中看过太多了。
    她低垂着眼睑,恳求道:“请你让我试一试,刮开的口子不大,我可以试着让它看不出来!”
    “你是裁缝?”他淡淡地问。
    “她是服装设计师,手艺可棒了!”一旁的蓝素说到好友的专长,都骄傲地昂起头,连她身上这件吊带连衣裙都是金小瑜用夜市里淘来的便宜货帮她改的,所有姐妹都说好看。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金小瑜翻了翻提包,拿出一张NouvelleMariée的名片递给他,“我在这家婚纱店工作,你可以去找老板求证!我可以把我的手机和地址都告诉你,我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够了,就算想逃想躲也没那么快的!”
    相对于她的急切,年轻男人只是扬了杨手中的名片,轻轻弯起嘴角。
    “这样吧,我就给你一天时间!不过你得留下一样东西做抵押,用修补好的披肩来换回!”
    金小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可是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脖子上那条项链,可以作数!”
    “不行!小瑜,你别听他的,这链子不能给他!大不了我赔他们钱!”蓝素拦在金小瑜身前,她知道那条项链对她意义重大,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交到陌生人手里。
    “素素,没关系的!”金小瑜小声地安慰她,勉强地牵起一个笑容。
    她的自信在经历了跟荣靖霄的婚姻后几乎被打击殆尽,只有对自己的专业,还剩下了那么一点坚持。脖子上的项链是妈妈留给她的遗物,也是鼓励她的动力来源。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一眼就看出她最在意的东西的,这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并不值多少钱,但至少可以让这件事大事化小。
    她把带着体温的项链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男人的手心里。她的手指轻触到他的手掌,干燥温暖。
    “很好,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到这个地址来找我!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你不来,这条项链就归我了!”
    金小瑜郑重地点头,看着名片上的抬头和名字。
    林嘉恒,嘉恒实业的执行总裁。
    这其中的关联一看便能明白,富二代打理家族企业的典型,原本荣靖霄也可以走的一条道路,他最终却受家族中大伯父的影响选择从事跟法律相关的工作。
    林嘉恒跟荣靖霄年纪相仿,气质相通,都是年轻有为,却又不完全相同。
    金小瑜不懂为何今晚总是想起她再也不想见到的男人,还拿他跟这个陌生人作比较,可他们都一样让她看不透。
    她只是单纯地想保护朋友,不能让这个意外弄得她们身无分文。
    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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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技见长
    直到金小瑜拉着蓝素出了酒店的大门,Jessie才收起了脸上的骄横,仰头看着身旁的林嘉恒道,“怎么样啊林少,我这个恶人演的不错吧?是不是很够意思?”
    林嘉恒握紧了手中那条细细的金链,上头小小的坠子硌得手心刺刺的疼。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Jessie,沉声道:“是不错!你的演技果然又见长进了,下次你可以把我的名片给你的制片人,也许我会有兴趣投资。明天重新去挑些衣服吧,当是我补偿你的!”
    “林少这么大方啊,那我先谢谢喽!”她娇笑着搂住他的手臂,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过那个女人是谁啊?你为什么要找上她?”
    沉默是最凛冽的寒风,加上他微微眯起的眼睛,Jessie立刻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噢~当我没问好了,下次有这样的戏码我还可以友情出演哦!那林少我先走了,明天还要血拼呢!”
    Jessie轻扭着腰肢往酒店门外走了,本来就是一出戏,戏演完了,人就要散的。逢场作戏的女人他见过不少,Jessie这样聪明的却不多见。
    至于金小瑜这个女人……
    林嘉恒把她的名片揉作一团,和她的项链一起紧握在手心,看着窗外她早已融入夜色的模糊背影。
    他很期待她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和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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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啊,小瑜!”
    蓝素跟金小瑜走出酒店,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要是知道她会把那根项链给押出去,就不该叫她来的。
    “别傻了,干嘛说对不起?”金小瑜小心的把披肩折好塞进提包里,不在意地笑笑。
    “你不该把项链交给那个林少的,万一拿不回来怎么办?大不了我赔钱给他们,钱财是身外之物嘛,再赚就有了,又不是赔不起!”
    金小瑜苦笑,她们还真的是赔不起,两人手头的钱加起来还不够人家一件衣服的消遣。
    “你相信我,只要补好了披肩,就能换回项链的。倒是你,怎么跑到酒店去了?”
    蓝素是未央宫里陪酒和跳舞的女孩,按规矩是不陪客人出场的。
    “嗨,别提了!今天有客人酒点得多,喝醉了还拉姐妹陪他!一个人架不动,我就帮她一起送人来酒店。谁知道这么衰就遇上这样的事!”蓝素点了支薄荷烟,郁闷得狠狠吸了一口。
    “不是说不抽烟了?对皮肤不好的!”
    “唔~都是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气的!”蓝素扔掉半截烟蒂,拉起金小瑜的手道,“算了,今晚收成倒不错!走,我请你吃东西!”
    金小瑜肚子是早就饿了,不过她没想到蓝素会拉她来到未央宫。
    “素素,怎么来这里?你还没下班吗?我随便吃碗面就行了!”
    “没事的,你跟我来吧!我们晚上有夜宵的,你连晚饭都没吃吧?我那份夜宵给你吃,这里的厨师都是伺候那些有钱人的肠胃的,做出来的东西比一般小店的好吃多了,来吧,没事儿!”
    金小瑜知道蓝素讲义气,不喜欢欠人情,而且总想竭尽所能把最好的给朋友,也就随她一起进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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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家路窄
    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对金小瑜来说,还是非常陌生和模糊的概念。可以说在她人生的前20几年中,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跨进这样的地方。
    她生活在小康之家,父亲是从文化人走上仕途官场的,算是书香门第。她不算被养在高塔的千金小姐,但是家教还是非常严格。
    现实的残酷容不得任何人选择你要或不要什么样的人生,所以当她和蓝素成为患难姐妹之后,她也对这样的风月之地有了新的认知。
    可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她的衣着打扮、举止气质都跟这儿的一切格格不入,她还是感到稍稍有些不自在。
    “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跟经理打个招呼就算收工了,然后给你拿点吃的!”
    蓝素把金小瑜带到三楼的化妆间兼休息室里,到处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化妆品和衣裙,前后都是大大的梳妆台。
    这样的场景金小瑜反而熟悉了,跟T形台的后台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那么忙碌和拥挤,现在是未央宫生意正好的时候,在这工作的女孩们都忙着招待客人去了,化妆间只有一两个人在。
    金小瑜的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就有另外两个化着浓艳妆容的女孩子走进来,跟原本在梳妆台前化妆的两人聊了起来。
    起初只是随意说到今晚卖出去多少酒水,后来也不知是谁起了头,就说到有客人急吼吼地在包房里做那件事,绘声绘色越说越露骨,一点也不介意还有她这个外人在。
    金小瑜听得面红耳赤,眼睛不停地望向门外,盼望着蓝素能快点回来。
    可是等待的时间就像被拉长了十倍,金小瑜有点坐不住了,只能站起来走到门外给蓝素打电话。也许是环境有点嘈杂,蓝素没有接听,金小瑜站在走廊上,身旁不断有来来往往的服务员和打扮妖娆的女孩子,好奇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该继续待在这儿,或许到楼下去等会比较好。
    她摸索着往楼梯的方向走,可未央宫的内部真的像个宫殿一般,九曲十八弯大得离谱,而且相似的黑色包房门和延伸无止境的猩红色地毯就像没有参照物的迷宫,金小瑜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她刚想找一个服务生问问楼梯怎么走,就看到迎面走过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年长的她不认识,可两个年轻男人却让她心头猛地一震。
    荣靖霄和他那个负责打理家族企业的堂弟荣靖毅怎么会在这里?
    金小瑜有些慌乱地低头转身就走,不想却撞到了身后抬着托盘的服务生,盛着残余酒液的玻璃杯乒乒乓乓地东倒西歪,她的白色毛衣上也全都溅满了深色的液体。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抓紧了自己的包和外套飞速地想要离开。
    只是这么一撞,刚才还没有留意到她的荣靖霄这时也已经发现她了。
    他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兴味所取代。
    “金小姐,请等一下!”他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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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路货色
    金小姐?
    荣靖霄的称呼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不妥,可是金小瑜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别有用心。
    她应该不理会他而直接离去的,可是她又能怎么逃呢,她连正确的方位都不知道!
    金小瑜咬紧下唇,脚步像有千斤重一般迈不开,感觉到身后那熟悉的脚步越走越近。
    荣靖霄走到她身旁,冷冷地凝视了她两秒,沉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未央宫还有金小姐你这样的货色?这是你的兼职?还是这才是你的专长?”
    金小瑜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几乎忍不住就要抬手给他一巴掌。他总是这样曲解她,以折辱她的自尊为乐!
    “我只是来找一个朋友,不是来工作,更不是来消费的,不像你们这样的常客!”她克制住冲动,抬眼忿忿地迎上他轻蔑的目光,然后若有所指地用同样的轻蔑回敬了他和他身后的同伴们。
    这话显然出乎荣靖霄的意料而且惹恼了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有在这里做的朋友就足以证明你们是同类人了,还装什么清高?说说你是什么价码,今晚我们就要你来伺候!”
    “你放开我!”金小瑜挣扎着,手腕却被他越握越紧,疼痛从腕骨蔓延到心间,渐渐成了恐惧,她只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哟,瞧瞧这是谁啊?你怎么也下海了,嫂子?”
    笑得玩世不恭的荣靖毅带着领班走过来,讽刺和轻蔑的语气和他的堂哥如出一辙,只是最后嫂子两个字是把声音压得极低凑到她耳边说的,这无异于另外一种羞辱。
    他在提醒她,在他们荣家人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咎由自取、为人不齿的弃妇。
    “荣少,发生什么事啊?”领班不认得金小瑜,但也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没什么!只是刚好遇上了熟人,今晚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让她过来就好!”
    荣靖霄瞥了金小瑜一眼,向领班交代。
    “可是……”领班为难地看向金小瑜,她的确不是在这里工作的女人,可是荣家的客人得罪不起,她得想办法圆过去才行。
    “小姐,你到这里来是找谁的?”
    “蓝素!”金小瑜惴惴不安地说出好友的名字,又担心她会被连累,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来等她下班一起回家的,没想过要找什么麻烦!”
    领班不理会她,朝服务生道:“去把蓝素给我找来!”
    服务生回身照办去了,她回头赔笑道:“荣少,不如先到包房喝点茶休息一会儿,人马上就到!”
    荣靖霄哼了一声,手上没有放开金小瑜,拉着她踉跄地走进不远处的包房,将她推坐在沙发的角落。
    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蓝素很快被叫来了,看到角落里焦急隐忍的金小瑜,赶快娇笑着给荣靖霄一行人道歉,见他们冷淡地没有表示,又在门口费劲地跟领班解释。
    荣靖霄嗤笑道:“你的朋友倒是很关心你,不过也许明天就不必来上班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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