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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十景緞》 【 六 】
文渊见任剑清爽快磊落,心中欢喜,道:“任兄这一曲奏来无拘无束,今日得闻此曲,实在快意。可惜琴已破毁,否则小弟还欲弹上一曲,请任兄指点一二。”
任剑清笑道:“我也听过你一曲了,咱们扯平,岂不是好?”
文渊摇头道:“不不,方才奏那首“鹤舞洞天”,未曾想到在场有任兄这等
善琴之人,因而未尽全心,不足与此“八极游”相比。”
任剑清大喜,叫道:“好啊,原来你还有压箱底的本领没使出来,这可妙极!”说着忽然神情凝重,道:“不成,今日我琴兴已尽,可没办法再回你一首佳曲了,只好改日再听小兄弟的妙曲,岂能只有我占便宜?唉,可惜!”语毕长叹一声。
文渊面现微笑,说道:“任兄若有兴致时,小弟随时奉陪。任兄可是本地人?”
任剑清道:“不是!我居无定所,哪里待着舒服,便待久些,来在这儿遇上件麻烦事,这才多逗留了几天。”说着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只好请你在西湖多赏几天景,咱们再来弹上几曲。”文渊笑道:“正是。”两人一见如故,极是投机,道别之时,互约三日之后,再於此一聚。
和任剑清作别时,已是黄昏。文渊忽地想起一事,连忙施展轻功,直奔了开去,直奔了六、七里路才停下,只见远方便是夕照山,其时夕阳西下,彩云缭绕,山顶一座塔影,正是雷峰塔。文渊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在赶得及,没错过了这“雷峰夕照”,不早不晚,刚好无误。”
他任意游景,逛了一会儿,来到一处林间道上,便到市镇上投宿歇息。
寻到一间客店,小二出来招呼,却道:“这位爷台是要投宿,那可不巧了,今个儿楼上已没了房,刚刚才给个姑娘订了最后一间。”突听一个娇嫩女音说道:“是啊,就是我。”文渊回头一望,店中满满的尽是人,也不知是谁说的,便即微笑道:“好罢,麻烦你给我带个位,我用些餐便也够了。”店小二便觅了个座位给他。文渊叫了两个馒头,正自吃着,一批五十多人的镖队进了店来。领头的汉子向店小二道:“小二,有房间没有?”文渊吞了口馒头,在一旁道:“没啦,刚才我可就没定到房。”
那领队汉子望了他一眼,拿出一锭银子,向小二道:“今晚跟你们包了一楼借宿,宿费另付。”小二接过银子,连声答应。文渊看那镖队,押着十辆镖车,镖旗上绣满银色云纹,甚具气势。那汉子约莫四五十岁,一张方脸,身形高壮,也颇有威严,只听他朗声道:“洪兄弟,你带十名兄弟看着,其他兄弟先进来休息。”一个镖师答应一声,走了开去。
文渊吃光了馒头,起身便要走,忽然听得一个女子叫道:“啊呀!”接着便是一声破碗声。文渊转头一看,一个姑娘指着地上一滩汤面和碎碗片,正对着一个镖师道:“你怎么搞的嘛?走路不看路,把我的面给撞翻,这样浪费!”声音娇柔动听,正是方才所听到的。那姑娘看来十七八岁,身材娇小,穿着一身粉红丝衣,肩披薄绡白纱,弯眉秀目,望之极是俏美可喜。文渊一笑,心道:“那间
客房运气可真是好,住进这么个小姑娘,胜於我文渊这个臭书生。”
那镖师皱眉道:“姑娘自己把碗放得这么外面,怎能怪我?”那姑娘噘起小嘴,表情便如是要哭出来一般,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在场各位评评理啊,难道说碗靠了桌边些,被撞下桌去就是活该?这碗面我才吃到一半呢……”说着当真急得要掉眼泪似的,旁人看着不禁好笑。
领头汉子道:“算啦,杨兄弟,你赔给她便是,别跟小姑娘斗气。”那姓杨的镖师道:“好吧。”那小姑娘嫣然一笑,道:“还是郝总镖头明事理,多谢你啦!”那汉子一愣,道:“姑娘是何人?如何知道在下……”小姑娘食指敲着桌面,笑道:“那面旗上都是云雾花样,还不是京城的铁云镖局吗?总镖头郝一刚本事多好啊,谁人不知?这么多镖车的大镖,难道郝大爷他会坐在局里喝茶,只派一些普通角色出马么?”说完抿嘴而笑。
那汉子正是铁云镖局总镖头郝一刚,武功精湛,京城左近无人不知,铁云镖局开立七十年,名望非小。这次他受人保镖,押了一批大镖上绍兴曾家府。他见这一个小姑娘竟也知道他得名头,不禁微感得意。
杨镖师向店小二道:“小二,再上碗清汤面来……”那姑娘笑道:“且慢,我这碗面剩下半碗,你也不用赔我一整碗面啦!我另外找个便宜东西就是,可以吧?”杨镖师见她一派天真可爱,也不嫌烦,便道:“姑娘要什么?”
那小姑娘站了起来,指着店门外一列镖车,笑嘻嘻的说道:“就这十部大车,算来便差不多啦!”杨镖师笑道:“姑娘别说笑了,这是我们镖局押送的镖……”
小姑娘却不理会,背负双手,走到门边,叫道:“喂喂喂,你们都走开到一边去!车夫,跟着姑娘走罢!”一个性子暴躁的趟子手一挥手,道:“小丫头少胡闹……啊哟!”话没说完,便是一声惨叫,那只手挥到中途,一个手掌竟尔飞了出去,血溅门廊。那小姑娘淡淡地道:“好啊,你对姑娘如此不敬,只少了只手掌,也算是便宜你啦。”
这一来店中宾客人人变色,不少人大声惊呼。看车的洪镖师冲了上来,骂道:“小贱人,想找麻烦么?”说着出掌向她抓去。这一抓力道非小,岂料一道鲜血洒开,不知如何,洪镖师一条右手腕又断,飞到一个临桌客人桌上,落入一锅热汤里。那人吓得大叫:“妈呀!”向后跌落坐倒。洪镖师惨呼一声,跌跌撞撞地退了四五步。
文渊大吃一惊,心道:“这位小姑娘外貌可喜,手法竟然既快且狠。”
郝一刚更是惊怒交集,站上一步,怒声道:“小丫头,你是什么路道?”那小姑娘滴溜溜地转过身来,笑道:“郝总镖头,你这六十万镖银,都是送到绍兴曾家府的罢?绍兴也没离这儿多远,我瞧就不劳您驾了,小女子代您送去如何?”
郝一刚心头火起,道:“小丫头,报上名来。你伤了我两位兄弟,是硬要和姓郝的过不去了?”那小姑娘微一抬头,道:“那又如何?喂,你也算是江湖上有些本事的人物,“大小慕容”的名号,多少该知道吧?”
郝一刚心头一檩,道:“大小慕容?这是当今武林中一对著名的魔头,那是众人皆知。你和他们怎么称呼?”小姑娘格格一笑,道:“你果然知道。那大慕容么,我便叫他大哥。这小慕容呢,不好意思,小女子这点薄名,只怕不好跟大哥相提并论呢,嘻嘻!”
此言一出,铁云镖局众人尽皆大惊。
“大小慕容”,乃是一对复姓慕容的兄妹,均甚年轻,武功却强,行事诡异,其中的兄长尤其恶名昭彰,yīn狠毒辣,一手“大纵横剑法”名动江湖,夺人性命不计其数。妹妹武功另成一格,不若其兄四处逞凶,名声却也极差,那是因为兄妹时常并肩行事,一件恶事两人担,自然都不得佳誉。两人出道三年,便已搏得江湖中魔头之称,人称“大小慕容”,原来姓名反而少人知晓。
郝一刚原是料想她必有同伴,否则孤身一个少女劫镖,决无是理。不料她竟自称是“小慕容”,又见了她连废两手的绝技,诡异yīn狠,不由得一身冷汗,心道:“难道我郝一刚便要今日命丧此地?”口中不能逞强,便道:“原来是小慕容姑娘到了,但是这镖银……”小慕容俏眉一扬,道:“这批镖银,你不给也得给!郝总镖头,你的本事姑娘清楚得很,决不是我对手。要镖不要命,要命不要镖!你意下如何?”
铁云镖局人人脸现怒色,郝一刚心道:“咱们有五十多人,这妖女不过孤身一人,难道我们当真斗她不过?失了这笔镖,我这祖传的铁云镖局也砸定招牌了,左右是个死,今日跟你拼了。”当下喝道:“众兄弟,并力擒下这女魔头,为武林除害!”众镖师轰然答应,纷纷抽出兵刃。
小慕容忽然一顿脚,眼中泪光盈盈,叫道:“喂,这算什么?几十个男子汉欺侮我一个姑娘家,我,我……”话没说完,双手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众镖师楞了一楞,见她娇滴滴的模样,似乎一阵风来便要倒,不禁暗想:“这小姑娘真是那魔头小慕容?”
陡然间小慕容飞身跃出,剑芒乍现,似是一团绛云闪着青白电光,进退游走,四下来去,只听得连声惨叫,此起彼落,一眨眼间,地上七名镖师横尸就地。众人大惊,却听小慕容笑道:“看来还是我一个小姑娘来欺侮一群男子汉,比较合道理些,是不是?”
郝一刚又怒又骇,大吼扑上。小慕容柳腰轻摆,皓腕抖动,一柄短剑不知何处而来,变幻无端,口中笑着数道:“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四五六七八……”数到后来,越数越快,众镖师眼前尚未看清,小慕容拔身而起,落在一张木桌上,笑道:“数到五五二十五啦,你们到底是想送死还是想杀人啊?”短剑轻轻摆动,剑尖鲜血滴落。
杨镖师手舞单刀冲上,骂道:“你这妖女!”小慕容飘身避开,一伸右脚,绊了他一个跟斗,笑道:“姑娘跟你说过几句话,算你有福,可以留着倒数第二个杀,最后再杀郝一刚。”郝一刚大怒,使开一套五行刀,正反生克,变化增生,刀刀力劲沉猛,连连进攻。小慕容见他刀法不弱,娇笑道:“郝总镖头果然有真本事,假如这五十几人都是这么好功夫,我可不太有把握啦!”说话之间,连刺
三名镖师咽喉,一剑立毙,已死了二十八人。店中客人纷纷夺门而出,掌柜、小二吓得缩在墙边,只有二楼客房尚有人不知下头已是杀成一团。
文渊见了小慕容如鬼如魅的剑招,不禁骇异,心道:“这路剑法yīn狠多端,好生厉害。我若以师传剑法对付,似乎失之灵动,难道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心念一转,暗想道:“若是师兄在此,他见识高得多,必能以九通雷掌寻隙震她短剑。”思索之际,郝一刚手臂连中两剑,险些断了一条胳臂,躺在地上的尸体已有三十三人。
郝一刚叫道:“兄弟们退开,别上来送死!”小慕容笑道:“哎哟,对不住了,他们不死,我怎么杀你啊?”身形飘忽,专攻其他镖师,变成了郝一刚追着她跑,还须阻她出招杀死自己人,登时破绽大现。小慕容飞起一腿,踢中他腰间穴道,郝一刚单刀落地,颓然坐倒。
小慕容短剑抵住他颈后,众镖师不敢妄动,均自慌了手脚。小慕容笑道:“姑娘我今个儿也杀得够了。喂,你们一个个都引刀自杀罢,郝总镖头马上跟上你们脚步,冥府中再起一座铁云镖局。”
郝一刚穴道受制,动弹不得,哀叹道:“罢了,罢了!慕容姑娘,你放了我兄弟们,送郝一刚上路罢!”小慕容一声轻笑,道:“你们若不死得乾乾净净,我大哥可要骂我手脚不利落了。”左手指着一个趟子手,笑道:“还不自杀?横刀抹脖子,这么难么?”那趟子手脸色发白,拿着单刀的一只右手不住颤抖,一个拿不稳,“当”一声落在地上。小慕容骂道:“没用!”左足一踢,地上一柄
钢刀飞出,去势急劲,立时在那趟子手胸口对穿而过。
蓦地一个身影自旁掠来,衣袖拂出,钢刀被拨了回来,力上加力,直向小慕容射来。小慕容大吃一惊,挥剑格开,但觉手上一震,短剑险些脱手,心下暗惊:“这人好强的真力,是什么人?”定睛一看,横加干预者却是一个少年书生,郝一刚也已被他拉开。
这人正是文渊。文渊先前见小慕容出手毫不留情,心中不忍,只是一时捉摸不到她剑法精要,自觉难以制敌。且她出手迅速绝伦,实也不易拆解。
待得她足踢钢刀,文渊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当即出手,反激来刀,进身挥掌将郝一刚震离她短剑之下,再行解穴,连环一气,小慕容竟未及应对,硬生生被他救走郝一刚。
小慕容见了他这番身手,不敢轻忽,嫣然笑道:“这位公子好俊的身手,真了不起,不知公子大名?”文渊作了个揖,道:“在下姓文名渊,途经此地。慕容姑娘,你杀伤这么多人命,太也蛮横,还是请收手罢。”小慕容眨眨眼,似乎没当他说话是一回事,笑道:“好啊,你武功不错,就交给你来杀好了,反正姑娘我也杀足啦。”文渊道:“这怎么可以?昔有白乐天诗曰:“谁道群生性命微,
一般骨肉一般皮”,人命关天,焉可等闲视之?”
小慕容翘起小嘴,道:“谁跟你罗哩吧嗦的,好啊,你不杀他们,我可要杀你啦,你觉得如何?”文渊心道:“这位郝爷看来是打不过慕容姑娘的,我能不能赢,那也难说。既然插手管了,便管到底,救他们一命吧。”打定主意,便道:“姑娘要杀,便请出手,只是在下非得抵抗不可,岂能把性命轻易交于人手?铁云镖局死了这么多人,实在太惨,无论如何不能再给姑娘杀了……”
一句话没说完,但见剑光闪现,小慕容剑招已至眼前。文渊一惊,脚下方位陡变,身形斜转,只差毫厘,险被斩首。文渊心头一怒,叫道:“姑娘,你也不先声明,又不等我说完话,那不是偷袭吗?”小慕容道:“我爱偷袭,你便怎样?”
她手下不停,短剑如流星飞、如百花绽,寒光点点,漫天纷错而到。
文渊清啸一声,腾空起身,半空回身,腰间长剑出鞘。平时他剑不出鞘,旁人只当他是个带剑儒生,那也寻常。此时剑光既出,他身子一落,站开步法,依诀起剑,长剑直指小慕容,登时气定神闲,稳凝如山,剑刃分毫不动,正是他自幼研习绝技“指南剑”。
想那黄帝造指南车而破蚩尤迷雾,便是凭着车上木人始终指向南方,而知破雾之法。这路“指南剑”要旨便在一个“指”字,一指而中敌人所不及,剑势不求繁多,但求精准。小慕容见他气度不凡,心中不敢大意,笑容早敛,一柄短剑如风雨飘摇,连串急攻。
文渊长剑始终直指对方,刺击多而削扫少,便有削带,剑尖仍是指住对方周身半尺之内。小慕容攻势越出越快,心中也是一般的焦急,铁云镖局人人瞠目结舌,郝一刚看得眼也花了,文渊瞧来同样心惊。但他剑势不急不徐,内力加重,以简制繁,越发得心应手。但听得当当当当,双交击声连绵不绝,到得后来,倒像是小慕容专往长剑上招呼,不将长剑一招击断,便奈何不得文渊一样。
小慕容心中渐渐不安,心道:“学大哥这套剑法当真难使,我若不出全力,岂非要输?”心思稍分,文渊剑芒透围而入,正中她手腕,只听“铿”的一声,一圈金手镯应声而断,小慕容“呀”惊呼一声,短剑脱手而出。
铁云镖局众人齐声欢呼,文渊也是一喜,暗想:“师父的剑招当真厉害,果然使得。”
万万不料小慕容反应快绝,右手一扬,两截断镯当作暗器打来。文渊挥剑击落,暗觉手腕发酸,原来适才挡得一轮快剑,也被小慕容的内功震得气血微乱,心道:“这姑娘着实不简单。”
小慕容得此一阻,半空抄住短剑,笑道:“喂,我不闹啦,现在真要杀你了,看招!”忽然剑法一变,柔雅绵密,曼妙无方。文渊一怔,但见小慕容白纱飘扬,衣带轻舞,俏脸上梨涡浅现,莲步轻移,绕着他翩然来去,剑光来势大增精妙,却是令人看得心畅神舒,几乎没想到要抵御。
文渊见她如此出招,心中怦然一跳,右肩一痛,立时中剑。猛吃一惊下,连忙重组“指南剑”架势,严密守住门户,凝神观察,心道:“一不小心,险些没命。这剑招怎么如此好看?当真是“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啊呀!”
一个分神,短剑横削而过,避得稍慢,胸膛必然重创。他不敢乱想,心道:“先看准她的招数,再行反击。”
小慕容见自己绝招一出,立占上风,不禁欣喜,心道:“果然还是我这“霓裳羽衣剑”顺手,大哥那套大纵横剑,我的内力实在还使不来。”
这路“霓裳羽衣剑”好不厉害,望之看似歌舞,大是美观,其实招招暗伏后着,柔里含刚,变幻之中更生奇处。文渊使动指南剑,心道:“管你剑招再奇,我以不变应万变,就这一套指南剑对付你了。”
【 七 】
但见小慕容手上短剑如风动弱柳,剑路柔到极处,全无半分锐气,却是无孔不入,万般变幻,在这么一个娇美少女使来,有如天仙起舞,令人目为之夺。然而文渊剑法平淡,介乎拙巧之间,初时尚受小慕容招数迷乱心思,但相斗一久,心神便已宁定,惊险处应付得当,反击时大显凌厉,“指南剑”中的大气势逐渐显出。
小慕容仗着身法灵巧飘逸,不与文渊正面对招,但每当双剑一交,虎口便觉一震,心中暗自不安:“再这样斗下去,我短剑迟早被他震飞,久攻不下,如何是好?”心里飞快闪过数个念头,灵机一动,纤腰轻摆,出剑回刺文渊左肩,便即飘开一旁。文渊移步转身,长剑追指小慕容,眼前忽地一片白雾似的东西,心中一惊:“不好!”
就这么一扰,小慕容趁虚而入,短剑突出,已贴住文渊右手腕,随即一翻。
文渊陡觉手腕一阵剧痛,脑海里闪过她断人手腕的情况,大惊之下,松指撒剑,翻腕张手,疾出一记擒拿手法,反扣小慕容右手腕脉门。同一时间,腕上鲜血泉涌,短剑已划出长长一道伤口。若他反应稍慢,这只手掌已不在他身上了。
小慕容不料文渊手法快绝,虽伤他一腕,脉门却已受制,惊急之下,左手横打他颈侧。文渊运转内力,一道真气直冲过去,小慕容气脉一阻,穴道被封,左手上力道尽失,软软垂了下来。
文渊这一运力,腕上更是血流不止,连忙止血裹伤,心中仍有余悸,望着伤处,心道:“手掌啊手掌,你自救自命,当真了不起,不过这等事太也惊险,今天学了个乖,以后千万不要重蹈覆辙了。”
小慕容坐倒在地,难以动弹,坐着已甚勉强,连番运气冲穴。郝一刚走上前来,向文渊抱拳行礼,道:“多谢文少侠相救,郝一刚和这里兄弟的命都是文少侠所救,铁云镖局上下永感大德。”文渊连忙还礼,道:“郝爷请勿多礼,晚生见识浅薄,致使贵局多位仁兄丧命,实是不足为谢。”
郝一刚指着小慕容,咬牙切齿,道:“你这小贱人,杀了我这许多兄弟,郝一刚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说着拿起钢刀,便要斩落。忽听一个冷冰冰的语调响起:“把刀放下。”
这一句话虽不甚响,但yīn森冷淡,众人心中都是一寒。文渊转头一看,客店门边站着一个灰衣男子,只见他头系灰白头巾,身材也不甚高,但一张脸极是yīn沉,面上一片淡灰气色,肌肉僵如铁石,双眉平直,瞳孔色泽极淡,竟是了无生气,不似生人。
小慕容一见那人,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是……”郝一刚狂怒之际,见了此人面容,竟觉一股寒气打从心底直透上来,冷汗涔涔而下,道:“阁下是什么人?莫非便是那大慕容吗?”
那人一声不发,缓步走向小慕容。郝一刚心道:“怎么能给他救走这小贱人?”
心一横,更不理会,钢刀劈下。
灰衣人身形忽尔飘出,如是一片灰雾展了开来,雾卷之处,一只手如鬼爪也似,正抓住郝一刚喉咙。郝一刚厉声惨叫,一个健壮的身躯竟被他缓缓举起,浑无反抗之力,甚至一动也动不得。
文渊大惊,使开指南剑向那灰衣人攻去,喝道:“快住手!”灰衣人身子不动,一摆手,将郝一刚的身子横砸长剑,文渊欲转剑避开,竟然不及,长剑已被砸断,郝一刚身子斜飞而出,摔落地上,生死不知。
灰衣人一伸手,向小慕容肩头抓去,小慕容大声惊叫:“啊呀!”满是惊恐之意。陡然间一个汉子飞身直入客店,大喝道:“姓黄的,看这里!”
身随话到,一招飞腿跟着赶至。灰衣人暗哼一声,拔身而起,伸手搭上屋梁,借力一按,身子横空飞出,窜出客店。文渊看得分明,失声叫道:“是任兄!”
那汉子正是任剑清,他一腿不中,另一腿着地急旋,身子硬生生反转回来,那踢出之腿顺势一踏,飞身如箭直追灰衣人,竟无暇回应文渊。两人来去如电,倏忽即过,众人都呆住了。
文渊心道:“任兄何以要追那人?此人武功高得出奇,任兄不知会否遇险?”
当下顾不得手上只余半截断剑,随即追出,正好见到任剑清的背影在街角闪去,一提真气,直奔过去。
灰衣人在前,任剑清紧追在后,文渊遥遥急奔,直出数里,竟是越追越远,心下骇异:“任兄轻身功夫竟如此高妙,我全力追赶,却也不及,如何是好?”
当下叫道:“任兄,任兄!”这么一叫,真气稍泄,脚下便慢,显然任剑清没能回答,跟那灰衣人绝尘而去。
文渊眼见再也追不上,只得停步,暗自吐纳调息,心道:“我虽知任兄内力精湛,却不料高到如此境界,看来便是师兄也未必能赢过他,那灰衣人也是一流高手。天下之大,人物之多,岂是我初出小辈能窥?单是那小慕容,虽是女流,功力也非同一般,看来比师妹还厉害些。文渊文渊,切莫小看了天下人物,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自激自励一番,又觉得颇为疲惫,先是大战小慕容,又是拔足狂奔一阵,颇耗真力,当下缓步而行,慢慢走回客店,心道:“不知那郝一刚如何了?那灰衣人功力深沉,要杀他是简单之至的,跟任兄对放就未必。”
回到客店时,铁云镖局一众和小慕容已然不在,店中一片狼藉,店小二正收拾着,一见文渊回来,吓了一跳。文渊作揖道:“叨扰,小二哥,方才那些镖行的爷台们都上哪儿去了?”店小二本怕他又要大打出手,见他言语有礼,才镇定下来,说道:“他们么,带着那凶神似的小姑娘走啦,说什么要另外找地方住去。”
文渊谢过了,出了客店,心道:“闹了这一场,店里定然有房间住了,不过我还是另外寻地好些,出了人命,虽然不关我事,但官府找来总是麻烦。”当下四处闲步,出了市镇,到了一处林间。晚风阵阵,虽在夏夜,也甚是清爽。
他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心想:“客店住不成,便住野地,又如何了?”
于是四下探望,找了一座古亭坐下,盘坐用功片刻,便要卧椅睡去。正要入眠,静谧的林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似是女子。
文渊惊觉,起身出亭,凝息细听,呼声自东南边上来,心道:“难道是有恶徒逞凶?”心念及此,快步寻去,不出多远,树林间传出人声,再一看,赫然是铁云镖局的镖队。文渊大奇,暗思:“镖队里面没有女子啊?”
才想着,镖车后又是一声女子的尖叫。这一下文渊立即听出,却是小慕容的声音。文渊一惊,绕到树林另一端去查看,一看之下,只差点连心也跳了出来。
郝一刚躺在一旁,动也不动,但已上了伤药,似乎未死。小慕容双手被反绑在一颗树上,身上衣襟已被扯开,一对娇小的双乳正落在杨镖师掌中。
两个镖师拉开她双腿,其中一个伸出手,扯下了丝裙,现出一条月白色的衣裤。小慕容拼命挣扎,脸上满是惊惧羞耻之态,泪水滚滚而下。
杨镖师恨恨的道:“你这个小妖女、小贱货,杀了咱们这一大票兄弟,怎么?你再威风啊?啊?”说着用力一捏,两团小小的嫩肌变了形状,小慕容忍受不住,哀声大叫。
杨镖师扯下小慕容下身衣物,冷笑道:“小妖女,咱们兄弟一人一次,一个个从你身上讨回公道。我姓杨的排到倒数第二个,最后再给总镖头,那是在他伤愈之后。我们铁云镖局为江湖除害,就破你身子二十一次,再将你送去给我们地下的兄弟。郑兄弟,你先来炮制她!”
扳着小慕容右腿的郑镖师跨上她身子,骂道:“臭丫头!”挥手打了小慕容一个巴掌,解开裤带,露出一条粗大东西来。小慕容吓得花容失色,苦于穴道被封,半点不能反抗,那东西已往自己股间插来,惊声哀叫:“不要!你……不要啊!”
文渊看得心惊,心中陡升怒气:“这小姑娘虽然手段狠毒,但也不必如此对付她,受这些人凌辱,比死更是痛苦,岂有此理!”眼见郑镖师已要施加暴行,更不思索,飞身而出,掌力平挥,正中郑镖师胸膛,将他震出数尺,跟着一挥断剑,斩断绳索。
众镖师大惊失色,见来人竟是文渊,更是惊奇。只听文渊怒声道:“堂堂江湖好汉,竟然欺凌一个不能反抗的姑娘,你们不知羞耻二字吗?”
杨镖师上前大声道:“文少侠,请你让开,我们非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不可!”
文渊怒气冲冲,道:“这也算报仇?这是哪门子的报仇?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可不是以怨报怨。”郑镖师穿好裤子,叫道:“不成,今日非干死这死丫头不可!”
文渊冷笑道:“好啊,铁云镖局的镖师是这样的人品。你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另有所图?可惜郝总镖头受伤未醒,否则我倒想问上一问!”说着揽过小慕容,叫道:“这姑娘不交由你们处置了,就此别过!”说着踏开轻功,一阵风似去了,只听后头传来呼叫声。他恼恨众镖师暴行,本想说“后会有期”,又住口不说了。
他带着小慕容在林中疾行,寻到一间破庙,进了庙去,让小慕容靠在墙边,道:“慕容姑娘,还好吗?”小慕容脸色苍白,低头不语,半晌才骂道:“不好!”
文渊心道:“唉,都怪我封了她的穴道,害她受此欺凌,无力应对。”
不禁心怀歉意。他却没一时想到,自己才跟她交手一场,险些送命断手,若不封她的穴道,不知还有多少凶险。但觉自己害得她身子受辱,实是极大不妥,当即道:“慕容姑娘,实在对不起。”
小慕容脸上突现红晕,叫道:“你别乱看!”文渊一怔,这才想起她衣衫不整,不禁手足无措,叫道:“啊呀!”赶紧转过头去,道:“姑娘,你先穿好衣服。”小慕容道:“我没法子动啊。”文渊道:“啊,我忘了。”
当下回身解开她穴道。
小慕容一愣,又惊叫道:“你转过去!”文渊忙道:“这个自然!”说着便转过身去。忽然心念一闪:“不好!”才转过这个念头,只觉背上连中三指,真气一窒,已被小慕容点了三处重穴,向前卧倒。小慕容匆匆穿好衣服,把文渊翻过身来,脸上犹带羞态,但旋即敛起,笑道:“喂,觉得怎样?”
文渊大悔,叹道:“唉,一念之仁,适足以招大害。”小慕容笑吟吟地道:“谁要你解开我的穴道?那来像你这种笨蛋,还把头转过去。”文渊道:“姑娘要穿好衣服,我自然帮你解穴啦,一时不察,立中暗算。”小慕容道:“只为了让我穿衣服?”文渊叹道:“不然是如何?”
小慕容道:“我动弹不得,你不来剥我衣服,我就千幸万幸了,想不到你还真解了我穴道。最多你只要帮我把衣衫穿整齐些不就得了?”不料文渊道:“姑娘虽然下手无情,但是身子却也是冰清玉洁,我一个男人怎么可以乱碰?”
小慕容啼笑皆非,道:“好啊,原来你是正人君子,比柳下惠还要坐怀不乱,算你了不起。”说着一掌悬在他面上,喝道:“姑娘我一掌拍下,便送你归西。”
文渊见她手掌便在眼前,肌若凝脂,又如是一块白玉雕成,五指纤巧,心中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小慕容道:“怎么不说话?”文渊“啊”的一声,连忙闭上眼,道:“没什么,姑娘可千万别拍这一掌,在下实在无福消受。”
小慕容看他神情,心里一羞,随即又想:“瞧在他救我一命份上,今天不杀他便是,可也要好好整他一下。”当下笑道:“好啊,我就先不杀你,只给你一点小处罚,罚你害我被那些王八蛋见了身子。哼,我可要把他们宰得干干净净。”
文渊道:“这太也残忍了。唉,何需如此相争?”
小慕容脸现顽皮神色,笑道:“你管得着我?喂,等下你受不了时,可要叫我,不然死了可不关我事。”文渊皱眉道:“慕容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开口闭口都是杀啊死的,这么不当人命是一回事?”忽觉腰间一松,腰带被小慕容解了开来,只听她笑道:“死的又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我自然不当一回事啦。”
说着把他裤子慢慢拉了下来。
文渊惊道:“你做什么?”小慕容笑道:“铁云镖局那些臭家伙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啦,方法稍稍不同,道理是差不多的。”文渊叫道:“什么?慕容姑娘,这事情……姑娘做不得的。”
小慕容嘻嘻笑道:“本姑娘从来没做不得之事。”低头一看,不禁脸上飞红,低声道:“嗯,是长这个样子的。”文渊心头一跳,不知该怎么说,只觉脑中一片迷糊。
却见小慕容轻轻握着文渊玉jīng,抬头道:“听说这里头假如出来很多东西,对身子很伤的,是不是啊?”说着眼珠一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文渊被她两只轻软小手一握,只觉全身血脉贲张,苦笑道:“慕容姑娘,别开这玩笑吧,这……对你名声实在也不好的。”
小慕容笑道:“又不是我的身子,我有什么不好?你别想赖,当我年纪轻,不知道这些么?”然而她对男女之事确实也是懵懵懂懂,看着自己手中,只觉脸红心跳,不知所以,心道:“大哥是这样说的,应该不会错。到底会出来什么?
难道是会失血吗?可不能让他死掉了。”
想着想着,十指轻轻抚摸着,文渊动弹不得,周身血气似乎尽往下身涌去,却是一个俏丽的小姑娘掌握着,不禁暗叫:“非礼勿动,非礼勿动,我现在是半点也动不了。慕容姑娘这样弄下去,实在太乱七八糟。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我千万要忍着,不能害了慕容姑娘。”当下大声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他为了不去想着下身受到的绮丽风光,专心被诵起大学章句来。小慕容奇道:“你说些什么?”文渊不理,口中丝毫不停,下头却仍是渐渐挺了起来,不禁暗自叫苦,心道:“四书无用,须换一个。”当下背起“仪礼”来,却也无甚效用。
小慕容轻轻捏着玉jīng前头,见它变的既红且粗,只觉心中莫名害羞,说道:“喂,不出来啊?”说着又捏了一捏。文渊浑身一颤,热血下涌,叫道:“不成不成,再换一个。”小慕容脸颊绯红,道:“你罗嗦些什么?闭上嘴成不成?”
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嘴”字,喜道:“啊,原来如此!”低下头去,笑道:“你放心,姑娘只杀人,不吃人的。”说着樱口微开,轻轻含上前端。
文渊正背着“前出师表”,立觉身子一震,难以克制,长叹道:“罢罢罢,“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下无可挽救……”他口中虽这么说,却又飞快思索,心道:“文天祥身处狱中,尚不折风骨,我怎可放弃?”心想到此,又背起“正气歌”来,小慕容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理会,“嗯”的一声,将玉jīng含住了一小半,稍觉气闷,轻声娇吟。
【 八 】
文渊竭力忍耐,下身如是裹在一团水云之中,轻暖柔细,又惊觉一个软软的物事碰上顶尖,却是美人绛舌,正细细探究着,轻触微接,阵阵酥软窜入百骸,一时飘飘然不知所在,全凭心头一点清明守着神智,喃喃背诵道:“是气所磅礴,凛冽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啊呀呀呀!”
背到一半,下身一痛,失声而呼,却是小慕容存心作弄他,贝齿一拢,轻轻咬了一下。
这一咬使力甚微,但其时yáng具正是剑拔弩张之势,小慕容突然给它来这一下,文渊立觉下身似炭火之热,也不知是否痛楚,脑海一片空白,彷佛身子直飞虚空,不禁叫出声来。
小慕容听他呼叫,张口吐出玉jīng,笑盈盈地道:“怎么样?看你还说什么天地日月的?你这东西是“天柱”么?很“磅礴”“凛冽”,可以“贯日月”吗?”
文渊哭笑不得,道:“文丞相一首正气歌,风骨凛凛,有浩然不屈之节,那有像这样胡说八道的。”小慕容食指往他底下轻轻一弹,娇笑道:“我可不管。”
说着朱唇轻启,又开始含弄起来。
文渊早觉下身沸腾滚烫,被小慕容温香唇舌吞吐一番,心绪奋腾已达顶点,只是勉力强压。忽觉她口中吐息,一丝温气直向他顶端钻去。小慕容初见男子阳物,如何为之,实是一无所知,口中被文渊填到喉前,不知如何是好,又觉些许难受,不觉呼了口气。这一口气在文渊而言,彷佛自下贯身而过,心头狂跳,再也禁受不住,下身如同火雷引发,大量精元直冲开来。
小慕容忽觉一道热流激射入喉,如江河决堤,立时盈满口中,吃了一惊,慌张起来,“嘤”的一声,吐出yáng具,却不料文渊忍得久了,这一下其势不止,喷将出来,淋到了小慕容两只握着的手上。
小慕容出其不意,跳了开去,心里慌乱,只觉脸上发烫,看着手上白白浊浊的,口中有些黏稠,方才一惊,把文渊射出之物吞下了七七八八,按着喉间,一对清澈如水的眼睛眨了几下,似乎不知所措。
文渊下身骤失刺激,呼了口气,身子放松,登时觉得舒畅无比,忽然瞿然而惊,叫道:“啊呀!”小慕容正迷迷糊糊,被他吓了一跳,道:“什么?”文渊咬牙切齿,像要叹气,又叹不出来。
小慕容呆了半晌,见文渊下身渐渐软了下去,笑道:“喂,不行了吗?”文渊面露苦笑,道:“姑娘,你该满意了吧?”
小慕容早就没半点怒气,心底只是一团乱糟糟的,暗想:“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瞧他一下就像没了力气一样,看来果然很伤身子。”文渊见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心中暗自叫苦:“糟了,看来她还没跟我算完,大大不妙了。”果然小慕容笑嘻嘻地弯下腰来,说道:“喂,你武功这样好,一次而已,算不了什么吧?铁云镖局还有二十一个狗贼活着,扣了这一下,还要再来二十次。”一边说,
一边握住了正慢慢回复的yáng具。
文渊吃了一惊,叫道:“慕容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会出人命的。”
小慕容格格笑道:“最多就是你的命没了,总不会是姑娘我吧?”玉手揉动,不多时,文渊血气又似向下不住流聚,心中连番暗叫:“呜呼哀哉,这小慕容真的是武林魔头,当真要害死人了。”
小慕容虽然隐约有羞涩之意,却也不知所以,倒是觉得颇为好玩。十指双唇之下时硬时软,前后不下十次,小慕容弄得熟了,软硬之间变化更快,自己却也累了,这才停下。文渊无可奈何,这一番不知苦乐,身子似乎一片空虚,筋疲力竭,说不出话来。
小慕容坐在文渊身旁休息,看他脸色苍白,精神不继,心中大感得意,拨着他的头发,笑道:“怎样,姑娘没把你弄死,是不是啊?”文渊闭上眼睛,不去理她,心道:“多说一句话,多耗一分力,真要死了还得了?”
也不知是否真足了二十一回,小慕容斗剑被擒,本来已消耗不少精神,再对文渊一阵捉弄,也觉困了,往庙中一角靠着,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阳光洒进窗中,小慕容醒来,见文渊躺在地上,睡得正沉。
她没给文渊穿上裤子,这时日光照将上去,看得清清楚楚,小慕容忽然颇感不好意思,心道:“他也够惨啦,别真害他死掉了。”想到昨晚喝了不少白白的东西,仍是不知究竟为何物,心里一阵害羞,暗道:“不管他啦,反正我没杀他,就算是手下留情,把他留在这里就算了。”当下向庙门奔了出去。
才到门口,心中踌躇,又转了回去,把文渊的裤子拉了起来,望着他俊逸的面貌,心道:“你长得可真好看,像大哥一样,本姑娘是看在这一点才饶你一命的。嗯,对,就是这样,没有别的。”起身要走,回头一望,又觉打不定主意,伏在他身上,在文渊脸上轻轻一吻,暗道:“大哥说过,‘有仇必报,有恩就未必要报’。本姑娘亲你一下,算谢过你啦,你可没理由怪我整得你这样了。”
想到这里,小慕容跳起身来,向文渊一笑,飞也似的跑出庙去了。
小慕容奔出林子,心道:“铁云镖局那些该死的家伙,就非得杀个精光不可,再说那批镖银还没劫到,大哥非骂死我不可。”当下先到街市上去,准备先买把剑,再去找铁云镖局的镖队。
没多久找到了一家打铁铺,正要开口对铁匠说话,忽见铺子里站了一人,是个跟自己年龄相若的少女,一身青布衫,细眉巧目,一张瓜子脸极是秀丽,眼中灵动之意盈然而现。只听那少女催促道:“到底补好了没啊?”
铁匠敲敲打打一阵,将一条鞭子交给那少女,道:“好啦。姑娘这鞭子可精巧的很,补起来挺难的。”那软鞭上镶着无数小圆金属粒,不知是银是铁,闪闪发光,如是一条银鞭。小慕容心道:“这女的也是会武的。鞭上加了这么多玩意,可重多了。”随手找了一柄短剑,付了钱,系在腰间。
那少女将银鞭收入袖中,向小慕容一望,便要走出打铁铺去。小慕容也不在意,也走出门,要寻铁云镖局一众去了。才出打铁铺,忽听一人道:“慢着!”
小慕容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污衣汉子站在一旁,却是不识,便道:“干什么啊?”那汉子道:“我文兄弟到哪里去了?”小慕容一怔,忽然想起,叫道:“啊,你是昨天那个人!”
这汉子便是任剑清,他昨晚追击一个大对头,匆匆到得客店中,虽然听到文渊呼唤,却也没空闲应声,直追出去,最后仍被那人的后援阻住,险些遭擒,脱身之后,想找文渊商量一事,客店小二却答说他并未住店。
任剑清四下寻找,遇见铁云镖局的镖队,又套又逼,知道了文渊救走小慕容之事,心道:“文兄弟没多少江湖历练,跟这小魔头在一起,武功输不了,心机却定然不是对手。”当下来回搜索,便是找不到,岂知在此正好见得小慕容。
任剑清听她认出自己,哈哈一笑,道:“好,你果然是小慕容,我过眼一瞧,倒没记错相貌。嘿,小姑娘,文兄弟在哪儿?是姓文名渊的文兄弟,可别弄错了。”
那少女本要走开,忽然转过身来,面现惊喜神色,跑了过来,道:“这位大叔,你认识文渊这个人吗?”任剑清道:“当然啦。”
小慕容一偏嘴,道:“我哪里知道这个人了?你认识他,我可不认识,更不认识你,没空跟你罗唆。”说着转身要走。任剑清身形一晃,挡在她身前,道:“好,你或许不知道他名字。他是昨晚客店中,在你旁边那个年轻小子,拿把断剑,后来追了出来的。”小慕容笑道:“既然追了出去,那关我什么事啊?”任剑清道:“哦,你想赖到哪里去?他可是从一群人手中救了你出来,你当我不知
道吗?”说罢哈哈大笑,向那少女道:“你又是谁?找我文兄弟做什么?”
那少女不知来龙去脉,听不明白他们说些什么,听任剑清一问,笑道:“他是我师兄啊,我找他又怎么啦?”
此话一出,任剑清、小慕容都是“咦”的一声。
【 九 】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华玄清的独女华瑄. 她跟文渊年纪相彷,自幼玩在一起,最是融洽。这次和两位师兄离别,起初数日还不觉得如何,时日一久,不禁颇为想念。
华瑄深得父亲武学精要,武功与两名师兄颇有差别,另成一格。她孤身一个少女行走江湖,虽有不识好歹之徒存心侵扰,却也被她一一收拾。只是寻常登徒子容易对付,当真遇上旁门高手,却又不同。心念及此,更想去找师兄们,多少有个照应。这时听到任剑清提到文渊,惊喜之下,连忙上前探问。
小慕容听任剑清说到文渊救出自己之事,心中奇怪,道:“喂,你怎么知道这回事啊?”任剑清笑道:“铁云镖局的一众小子被我踢上几脚,什么都说出来啦,小姑娘,你还是老实点的好。”小慕容月眉一扬,道:“好啊,不过你可要告诉我铁云镖局的王八蛋在哪里,咱们做个交换。”
任剑清道:“好,姑娘说出来,我定然相告。”小慕容嫣然一笑,道:“我说罗,他在一座树林中的一间破庙里。”任剑清一点头,道:“铁云镖局的小子们方才走在一条青石道上。”小慕容皱眉道:“这里多少青石道啊?是哪一条?”
任剑清笑道:“小姑娘,这附近林子可也不少吧。”
小慕容嘻嘻一笑,道:“说得也是,那我说清楚些,就在那边,瞧,那一片就是啦。”说着往东一指。任剑清顺着她手指偏头一望,果见一片绿树。忽觉劲风袭体,猛吃一惊,心道:“这小丫头好辣手。”一个闪身避开,转头一看,小慕容一击不中,已飞身逃开。
华瑄正听着他们说话,不料小慕容忽尔动手,随即奔去,心道:“这姑娘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可不能给她跑掉,先追再说。”当下更不迟疑,脚下一轻,直追过去。
任剑清却不追小慕容,心道:“这小丫头鬼灵精得很,再怎么问也未必说实话。现下时间紧迫,且去找找,真不成再说。那小姑娘自称是文兄弟的师妹,看她身法轻巧,不会吃那小魔头的亏,先不管了。”飞身向林中急奔,不去管华瑄跟小慕容。
他轻功造诣高绝,在树林中来回奔驰,竟当真找到了文渊所在那间破庙,一进门,便见到文渊躺在地上,吃了一惊,忙上前察看,叫道:“文兄弟!”心道:“那小魔头倒没耍任某,文兄弟可真在这儿。”其实小慕容所指的林子却不是这里,差得甚远,任剑清轻功飞奔之下,越到了林子另一头,一时却没注意到。
文渊其时已醒,只是穴道未解,不能行动,见任剑清来到,大喜过望,道:“任兄,你好!那灰衣客如何了?”任剑清一怔,笑道:“先别管他,你是怎么啦?躺在这儿睡大觉么?”文渊道:“不是,我被点了穴道。”任剑清在他肩上一拍,笑道:“起来罢!”
文渊但觉一道沛不可当的真力自肩头直透入体,流转周身,穴道立解,坐起身来,心中大是惊佩,心道:“任兄的内功修为当真了得,不用对穴解穴,这么一拍便经脉尽舒,我可真差得远了。”
任剑清道:“文兄弟,是谁点了你穴道?你怎会一人在此?”向他下身一望,跟着笑道:“还有,你腰带解开,衣裤不整,到底做了什么好事?那小慕容把你一人丢在这儿,又是怎地?”文渊这才惊觉,连忙系好腰带,站起身来,正要说话,只觉脚下一个踉跄,虚浮无力,险些跌倒,心道:“这个小魔头到底整了我多少回?真到二十一回的话,只怕我站也站不起了。
任剑清见他脚步不稳,更觉奇怪,连番催问。文渊自昨晚与小慕容比剑过招说起,要说到救出小慕容之事时,忽然住口,道:“任兄,这件事对慕容姑娘名节不好,小弟不能多说。”任剑清哈哈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郝一刚倒了下去,他行里的家伙就作怪起来。”把从众镖师口中得来的讯息一一说来,文渊听着,拍拍脑袋,道:“任兄,你可真是有本事,打听得清清楚楚。”
任剑清道:“那也没有什么。后来呢?”文渊说起昨晚被小慕容摆布的情况,只是不敢细述她如何行之。任剑清越听越是惊奇,再一想方才见到文渊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拍手顿脚,似乎得闻天地间未有之奇。
文渊神色尴尬,道:“任兄,这事情实在不甚光彩,可不能传开的。”
任剑清笑声未停,道:“啊……当然不会,文兄弟,这个……哈哈,虽不能说是好事,可也真是艳福无边,只是未免太伤真元,咳……啊哈哈,呃,没关系,不打紧,你还方当年少,身子挨得住。”
文渊等任剑清笑的够了,才道:“任兄,昨晚那灰衣人却是何人?是大慕容吗?”任剑清摇头道:“不是!他比大慕容厉害的多。不,或许差不多罢。他叫黄仲鬼,人中的仲,妖魔鬼怪的鬼。”文渊心道:“怎有人用“鬼”字当名字的?”
任剑清一拍手,道:“这家伙的功夫之yīn狠厉害,武林中找不出几个能跟他匹敌的。黄仲鬼这家伙,你说他是地狱来的鬼神也不为过,我踢中了他三脚,打中一掌,他硬是挨了下来,我被他劈了一掌,便禁受不住,险些没命。”文渊心中疑惑,道:“任兄,你跟此人有仇么?”
任剑清道:“那倒不见得。他是我大师兄的手下第一高手,是奉命杀我,我也不得不杀他。”文渊一凛,道:“原来是任兄门中生变。”
只听任剑清道:“二十年来,倒也习惯了。别说这个,文兄弟,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东西要交给你。”文渊道:“却是何物?”
任剑清解下背上一个包袱,取出一张七弦琴来。这张琴木质坚润,七弦隐现异光,与一般琴虽然形似,却又似乎不同凡品。任剑清道:“这张琴叫做‘文武七弦琴’,跟那俞伯牙谢钟子期所摔之琴同名,可绝不是那张琴了,毕竟那是摔碎了的。文兄弟,你且弹弹看。”
文渊接过琴来,一拨弦,竟难以拨动,发不出声音。他微觉奇怪,指运内力,这才拨得,奏出音来。但是如此奏曲,大耗内力,弦一振,将内力反激回来,指法立受阻碍,弹不了几声,便觉手指酸麻。
任剑清笑道:“文兄弟,你使足内劲便是,别怕断了弦,尽量弹吧!”
文渊一听,心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当下催动真气,铮铮铿铿奏起一曲“幽兰”,只觉弦上阵阵力道传回,一波接着一波,文渊每加之一指,便传出一道反激,琴声与常琴却无不同。一曲奏完,文渊只觉经脉中真气鼓荡,十指不再酸麻,反而舒畅无比,又惊又喜,道:“任兄这琴,原来是修练内功的妙法。”
任剑清道:“不错,想弹这琴,本身内劲必须有其根柢,运劲奏曲,七弦将内力激回,和奏琴者互相应和,与曲调共生强弱,弹一首曲,便是修练一次内息。这‘文武七弦琴’的弦,是断不了的,我弹了无数首曲子,一张琴还是完好如初。否则我任剑清身上不带几个铜钱,哪里买来一堆琴,一张张给我弹到解体?”
说罢哈哈大笑,道:“文兄弟,这琴陪了我二十年,该换主了,今日就送给你。昨日毁了你的琴,没把这琴带着,今天再赔,应该不算迟吧?”
文渊惊道:“任兄,这等珍物,小弟不能收下……”任剑清不等他说完,挥手道:“你若不收,我可不知谁还有资格收了。我将逢大战,带着这琴,时时担心一个失手,被砍上一刀、打上一掌,这文武七弦琴可挨不起,肯定毁了,给你,反而帮我自己一个大忙,不然干脆学俞伯牙,把这琴摔个粉碎算了。”
文渊感其盛情,知道推辞不得,便即笑道:“好,那小弟便收下了,日后必苦练琴艺,再送任兄一曲。”任剑清笑道:“那可妙极!任某送琴得曲,此乃一本万利之举,吕不韦也不过如此。”两人相对大笑。
小慕容摆脱任剑清,还来不及得意,华瑄已追了上来。小慕容脚下加劲,华瑄仍然不远不近的追着。奔到郊野,小慕容陡然停步,回身叫道:“喂,你一直追我干什么啊?”
华瑄也停下脚步,说道:“你还没说清楚我文师兄在哪里呢。”小慕容笑道:“他是你师兄,问我做什么?”华瑄急了,道:“你既然见到他了,我当然问你啊。”
小慕容见她神情急迫,心思一转,存心戏耍,笑吟吟地道:“刚才那个人就没追过来,他一定知道该怎么找了,妹子何不快去找他?”华瑄有点着恼,说道:“姑娘,你就讲得明明白白,不就好了?”小慕容笑道:“哎呀,那可就没有意思了。”
两个姑娘正僵持着,忽听得阵阵马蹄,两女侧首望去,一列人马正往这里而来,约是三十来人,三骑远远在前,一骑在中,其余一众追随在后。
当先三骑都是粟色大马,左者是个黑面男子,短发轻衣,甚是剽悍;中间一骑是个白发老者,一对小眼,一张方脸十分严肃;右边那马上之人却戴了一张铁面具,上头开了三道缝、两个小孔,便是双眼、嘴和鼻孔,一蓬长发散在脑后,极是异相。
三骑刚自两女身旁驰过,忽然一阵哨声自后响起,三骑又折了回来,分立三方,隐隐围住了小慕容和华瑄. 华瑄一怔,不知所以,道:“你们做什么啊?”
小慕容一望,知道来者不善,心下暗自嘀咕:“早知道就不跟她闲扯,没来由的遇上这些烦人的家伙。”这三人她没一个认识,除了那带铁面具之人见不到神情,另外两人都带着丝丝不怀好意的神色。
后面那骑客来到,胯下健马一身白毛,四蹄飞青,竟是匹神骏非凡的好马。
只听那人笑道:“唉呀,两位小姑娘也是来游西湖吗?有缘在此相会,何不同行一乐?”
那人不过二十来岁,锦衣华带,仪表一副风流俊俏,双眼异常明亮,似藏油光,左右打量,直对两女微笑。华瑄微一皱眉,心道:“这人是谁?看起来也不是难看,偏生这眼睛贼兮兮的,这么讨厌。”小慕容见了他的神气,心底骂了一声,暗道:“纨裤子弟,竟敢找上本姑娘,要是大哥在这,定然火得一剑送你上路。”
那青年见两个姑娘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大喜,暗道:“好啊,都是纯货,上手后乐趣无穷,最是过瘾了。”他自认眼下阅过无数佳丽,只要他眼光一对上,便知这女子如何风情。姑娘见他眼神,有的盈盈传情,有的怒目回瞪,有的含羞带怯,有的不加理会。这一下便知她心意为何,是贞是荡。
眼见面前两个俏美绝伦的秀色对自己视若无睹,不觉心痒难搔,歹意立生,翻身下马,走近华瑄,笑道:“姑娘可是默允了?”华瑄见他走来,心中一慌,不知如何应对,忙转头向小慕容道:“你快告诉我文师兄在哪里,这些人怪里怪气,我要走啦。”
小慕容眼光扫视一圈,心道:“这三个家伙定然会功夫,就不知道厉不厉害。你想走,难道我不想?等这三个臭东西没留神,顺便把这个油头粉面的脑袋砍下来。”她对男女间的情爱之事不甚了然,出手杀人却不放在心上,看着眼前男子虽然英俊,神色却是讨厌,不禁对同是女子的华瑄颇起好感,便即笑道:“好吧,不过这里人这么多,烦得很,妹子,咱们到一边说去,别给他们听。”华
瑄甚是欣喜,笑道:“好,我们到那边去。”便跟小慕容并肩往一旁走去。
那黑脸男子挡在两人路前,笑道:“我们公子相邀两位姑娘,怎地不肯赏光?”
说着右手一挥,一道劲风随之而出。小慕容和华瑄同时挥袖迎去,两道袖风并成一力,黑面男子掌风反被压了回来,胸口一窒,退了一步。
黑面男子大怒,他原拟以掌风将两女推回,吓得她们心中惊孔,岂知两女各负绝学,一齐反击,自己没用上多少真力,反被震退,吃了暗亏。华瑄只是顺手拆解,小慕容却打定主意下杀手,这一挥袖使足真气,极是凌厉。
不料那男子修为不弱,小慕容内功又未臻化境,功劲行得不远,只让他受了三分力,未受内伤。若是她距离近了三尺,或这一袖是任剑清拂出,这男子非重伤呕血不可。华瑄和小慕容碰巧一同应敌,顿生同舟共济之心,相视一笑。
那青年公子眼见两女身具武功,更使自己手下一名硬手退步,不禁惊奇无比,笑道:“邵先生未免太过怜香惜玉了。柯老师,颜先生,你们三位可要留下两位姑娘芳驾,否则小王脸上倒不好看了。”
华瑄向那青年公子瞪了一眼,道:“什么小王大王?”白发老者怒喝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我们靖威王世子,尊荣无比,岂容你一介民女呼喝?”
靖威王赵廷瑞育有一子一女,便是世子赵平波及郡主赵婉雁,是一对异母兄妹。赵平波自命风流,精晓琴棋书画,博览诗词歌赋,又向陆道人习得一身武艺,号称文武全才,赵王爷溺爱之下,无所不为。
这次赵平波由府中侍卫护送上京,却提早三个月动身,先往杭州西湖,欲会见一名绝代佳人。但一路上额外动了多少姑娘,却也数不得了。来到西湖,又在此同时遇见两名罕有绝色,心中之乐,便是他自认笔墨功夫不逊古圣先贤,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华瑄虽是瞪他,但在他看来也是风情无限,心道:“等你到了我的床上,瞧你会是如何瞪我?最好是喘着气、咬着牙,眼神却要哀一些,那才销魂的紧哪。”
想到此处,嘴角泛起笑容。
小慕容见他笑容隐然有邪意,心中咒骂:“管你什么王爷世子,敢在本姑娘面前摆架子,迟早非送你终不可。”
赵平波手下这三人均是好手,白发老者柯延泰杂学武艺极博,黑脸男子邵飞在剑法上造诣甚高,那铁面客名为颜铁,更是身负一身西域武学,诡异绝伦。三人和赵平波分立四角,成合围之势。
华瑄也已看出对方心怀歹念,心道:“还没见到文师兄,偏有这么多讨厌鬼!”
一个箭步向柯延泰和邵飞之间冲去,叫道:“姑娘,往这边!”
小慕容心道:“有个同伴总是好对敌。”本想先去给赵平波一剑,当下也顾不得了,身如飘羽而出,一道剑光上下流转,当先开路,正是“霓裳羽衣剑”。
邵飞正欲扳回颜面,立时抽剑应敌,使出二十八招“星象剑法”来。这一路剑法暗伏二十八宿与五行生克之理,只见青锋闪动,招招精妙,小慕容剑路虽然飘摇难测,一时也未能攻入。柯延泰运功于臂,一掌拍向小慕容背心,忽尔一阵狂风大至,眼前陡现一道白芒,如是银龙翻腾、白浪起伏之势,气势凌人,惊讶之余,不得不先避其锋,撤掌避开。
岂知那银光疾回而至,直击他面门,灵动万状,鬼神难测。柯延泰大骇,一摸腰间,抖出两柄黑红双刀,硬格银光,“咚啷”一声,只觉手心一热,银芒倏收,定睛一瞧,华瑄左手一条银鞭灿烂生光,这两下猛攻正是她的父传绝招“八方风索”。
八方风索以古有八风之书而名,除了八招主招,更带了无数变着,是一套极凌厉的鞭法。华瑄初次以此功夫应敌,先使北方“广漠风式”,再出“凯风式”,连环而现,逼退敌人,不禁喜形于色,嫣然而笑,道:“知道厉害,就快快让开吧,我不伤你们就是。”
【 十 】
柯延泰双刀一交,铿然声响,喝道:“小女娃不知天高地厚,待爷爷教训你!”
双刀一黑一红,转瞬化做黑幕红雾,刀法盘旋诡谲,分攻华瑄左右二路。
华瑄一扬银鞭,叫道:“我可先说不伤你们罗,这是你自己要挨打,等一下受伤了可别怪我!”说话之间,银鞭腾空而起,华瑄退身而出鞭,一招“谷风式”抽向柯延泰胸膛。柯延泰挥红刀格挡,银鞭忽地回卷,如长龙蟠柱般在刀刃上疾绕两圈。
这一下变化快极,柯延泰不及反应,一道内劲已直震过来,大惊之下,虎口发麻,把持不住,红刀竟被华瑄一鞭卷去。柯延泰大吼一声,扑身急抓刀柄,连催三道内力,稳住红刀不被夺去。不想华瑄手上银鞭变化多端,夺刀未成,化卷为伸,鞭梢陡然松开刀身,如毒蛇昂首之势上击柯延泰下颚。
柯延泰仰天一个铁板桥,才刚避开,华瑄巧劲一到,鞭身由上转下,正抽中他小腿,登时立足不定,险些摔倒。
华瑄笑道:“是不是?我说先让个路就……”未及说完,一道劲风自背后圈向自己,华瑄惊觉,抖鞭成圈护身,那人连忙避开,笑道:“小姑娘何必这么绝情,给小王我抱一抱也不成么?”正是赵平波偷袭,一招不中,反被逼退。
忽听小慕容清叱一声,一剑正中邵飞左臂。邵飞剑法虽有独到之处,却也不及“霓裳羽衣剑”的流转变化,只能勉力招架。
颜铁一直不发一言,此时忽道:“小王爷,王爷交代的大事未成,我等应保持实力,请下令撤回邵兄和柯兄。”说话声音极是嘶哑难听,小慕容和华瑄听到,都吃了一惊。
赵平波皱起眉头,道:“颜先生何出此言?三位合力,要留下两位姑娘有何困难?”颜铁道:“看那位姑娘的剑法,是“霓裳羽衣剑”,她定然是“大小慕容”中的小慕容,要擒下她,我们必有死伤。”
小慕容听他认出自己,手上剑招不缓,笑道:“你倒知道姑娘来历,本事可不小。”颜铁道:“大小慕容武功何等精妙,小王爷,今日不宜犯险。”赵平波哼了一声,心道:“放了这两个上等货色,岂不可惜?众侍卫一拥而上,总能捉住她们。”当下喝道:“颜先生不必多说,你现在便出手!在场诸位一齐出力,先请到两位姑娘的,小王重重有赏。”
其余侍卫闻言,纷纷呼喝冲上,颜铁摇了摇头,缓步上前。华瑄一挥银鞭,心中着急,暗道:“唉,一次对付这么多人,不知道成不成?”眼见两名汉子刀剑齐至,不加思索,应以一招“融风式”,荡开两人兵器,连踢两腿逼开对方。
小慕容见人数骤增,也感不妙,吐出一口浊气,飘飘晃晃,微挪莲步,在一众侍卫间穿梭来去,便如飞燕剪风,自在无拘,竟没一人能阻她一阻。一柄短剑挥洒自如,当真如天仙散花,剑芒点点飘落,将那“霓裳羽衣剑”的柔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华瑄却不太移动身子,只在数尺之间踏守步法,银鞭护住四面八方,犹如云气萦回秀峰,又似神龙拱卫之态,呼呼风声逼向周遭,内力点点透出,化作重重屏障,守中有攻,攻如龙首出雾而吐风云,威势迫人。
邵飞剑法始终招呼不到小慕容身上,柯延泰也攻不进银鞭守势,手背反而遭劲风擦过,剧痛难当。颜铁看准时机,霍然出手,身如重矢之发,直冲小慕容,左手一伸成虎爪势,挡在小慕容身前,右臂一掌拍去。
小慕容见他来势虽猛,却是破绽大现,短剑一横,正中他右手腕,眼看便要废掉这一只手掌,不料“铿”地一声大响过去,颜铁手上分毫不伤,这一掌却打在小慕容腰侧。
小慕容一惊之下,随即腰间剧痛,如被一面铁牌击中相似,身子横飞出去,在地上一滚,心知不妙,连忙跃起,才迟得一瞬,方才摔落之地已有三名武士扑去,只是落了空。这一掌好不厉害,小慕容只觉五脏六腑各自移位,心中惊惧:“这家伙好生狡猾,定是在腕上套了精钢护臂。”
颜铁随即追上,左掌直出,按向小慕容心口。小慕容不知他还穿有多少护具,脸上铁面具不提,全身上下竟没见到一寸肌肤,服装样式古怪,戴皮手套,脚穿长靴,脖子上也围了一圈青布。小慕容中了一掌,已受内伤,身法已不及先前那样灵活巧妙,这一掌按来威势强猛,似不可避。小慕容心思急转,左手在他臂上一按,身子翻到颜铁上空,剑尖陡往颜铁发中刺去,心道:“总不成你头皮也是
铁打的?”
不料颜铁直跃而起,竟拿天灵盖撞向剑尖,剑尖削下一大片头发,滑了开去。
小慕容暗惊:“他戴了薄铁盔,这是假头发!”忽觉气息一窒,小腹已被颜铁托天一掌拍中,掌力随即横送,将小慕容往一旁震开。这一道掌力古怪之极,小慕容经受不起,摔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众武士已涌了上来,邵飞首先出剑架住她咽喉,冷笑道:“怎么样?看你还能变什么花样……”
一句话还没到底,华瑄已挥鞭来救,叫道:“到一边去!”银鞭破空横扫,“喀啦”一声,邵飞长剑一卷而断,剑尖被鞭梢弹起,直射向他眼前,连忙侧头避开。
华瑄蹲下身去扶小慕容,急叫道:“姑娘,可以站吗?”左手急舞银鞭成圈,迫得柯延泰和邵飞近身不得。小慕容勉力提气,道:“很痛……啊,小心那人!”
大现惊慌之意。只听啪啪啪啪之声连响,颜铁不理鞭势,直走过来,身上连中七八鞭,衣衫破了数条大缝,现出一件铁衣。
华瑄见他不惧鞭势,连忙把小慕容抱在怀中,叫道:“喂,打不伤他,怎么办啊?”小慕容道:“加内劲打,铁衣也受不得多少内力!”华瑄点头道:“好!”
手上迅速流转内家真力,一鞭“泰风式”挥向颜铁肩颈之间。
颜铁全身覆上钢铁护身,刀剑锋刃不伤,内劲却仍须承受。银鞭伤不到他皮肉,但所蕴内力却不能大意应对,催动护体真气一一化解,仍是不停前进。
赵平波见两女已全处劣势,不禁大喜,向两女身后走去,笑道:“姑娘何必这么大火气?慕容妹子,你身上有伤,小王帮你调调内息如何?”说着已只离华瑄和小慕容五六尺。小慕容低声道:“先擒住这家伙做人质。”
华瑄一听,应道:“好!”银鞭回转,不顾颜铁,迳往赵平波卷去。赵平波连忙闪开,银鞭来势已变,眼见无法避过。颜铁一窜身,已欺到华瑄身前,双掌推出。华瑄无奈,右手放开小慕容,硬接一掌,颜铁旋即退开一步,化开力道,又即攻上。华瑄单掌抵不住颜铁的硬攻,只有以银鞭招数抵御,便攻不到赵平波。
小慕容方才调息片刻,仍是难以施力,心中正自着急,赵平波已凑近身来,笑眯眯地道:“慕容小妹,别辛苦啦!”小慕容紧握短剑,反身回刺,但内力窒碍不顺,脚下一跌,差点反而绊倒。
赵平波瞧出便宜,嬉皮笑脸地出招抓去,笑道:“让你看看小王我的神功,够不够格与你小慕容亲近亲近?”小慕容闪躲不灵,被赵平波在脸上摸了一下,又羞又气,暗骂:“就这点功夫,若在平时,本姑娘不用三招便宰了你……啊呀!”
赵平波存心戏耍,绕着小慕容东碰一下、西摸一把,不时还稍稍扯落她的衣裙。
众武士大声叫好,有的猛吞口水,有的连搓双手,有的向华瑄望望,希望颜铁赶快把这个小美人也一齐制住。
华瑄见小慕容已要站不住脚,气喘吁吁,被赵平波摆弄得无可反抗,心中更急,鞭势一个不足力,被颜铁右手抓住鞭梢。颜铁更不留手,一掌拍到挟带剥剥风声,华瑄出掌接下,内力交缠,顿成比拼内功之局。银鞭身受两道人真力,轻轻翻滚摆动。
赵平波见华瑄跟颜铁僵持住,心念一动,伸手点了小慕容穴道,将她拉在怀中,走到华瑄身边,笑道:“小姑娘,再逞强会受伤的,快收力认输了罢!看看,学慕容妹妹这样乖乖的,不是很舒服吗?”说着双手轻轻抚摸小慕容双肩,渐渐往颈靠拢,十指徘徊,要往衣襟间伸去。小慕容咬着牙,努力不发出声音来。
华瑄见状,一时只觉脸颊火热,不敢分神去看,凝神与颜铁内力相抗。
她内功只稍逊于文渊,那是限于修习年岁,然而修为已是非同小可。颜铁的内家真气造诣亦高,两者难分高下,但赵平波这一扰乱,华瑄登感心乱,一时间额头冒汗,难以支撑。
赵平波见华瑄朱唇紧闭,面浴香汗,胸口起伏渐促,色心大起,将小慕容单用左臂弯搂住,右手去摸华瑄纤颈,笑嘻嘻地道:“姑娘流了一身汗,看来定是热得紧了,待小王帮你宽宽衣。”右手食指勾住华瑄衣襟,慢慢勾开,半露出淡粉红色的亵衣,摇着头笑道:“哎呀,连里面都热得湿透了,不快些换下来,岂不是容易着凉么?叫小王如何舍得?”便往她双乳慢慢触去。一旁的侍卫武士一
齐哄笑,知道这世子必是要趁华瑄不能动作,极尽轻薄调戏之能事,说不定便把她的衣服一件件剥光。
华瑄勉力招架颜铁手中如浪激来的内劲,又要忍受赵平波手指在自己身上胡来,急得直欲哭了出来。她一直只跟向扬、文渊两个年轻男子相处,都是规规矩矩,从未想过有人会对她如此轻佻无礼,又有这许多人在旁看着,似乎也不怀好意,心中旁徨无计。想到颜铁就在自己面前,虽戴着面具,不见其表情,只怕也是正盯着自己半边酥胸猛瞧,更觉说不出的羞耻。心神一分,更难支持,颜铁的
内力潮涌而至,立时全身剧颤。
便在这时,赵平波手一拉,把华瑄的衣物一把扯开,只见一件淡朱肚兜贴着她玲珑身段,已被汗水尽数濡湿,边上可见胸侧弧线香汗欲滴,便如新雨过后的桃花般诱人。赵平波笑道:“姑娘,看来你真是心也热了,小王就替你擦擦汗吧?”
低头往她兜下呵了口气,左手不忘轻抚小慕容身子。众武士血脉贲张,眼中如欲喷出火来。邵飞抹抹嘴巴,眼睛半点不眨,柯延泰负着双手,看似镇定,眉毛却不断上扬,胡子跳动。
华瑄胸口一凉,被这一口气吹得心头狂跳,羞不可抑,心道:“被这铁面怪物一掌震死就算了,死也胜于被这败类凌辱。”正想放弃抵抗,忽觉颜铁手上劲力大弱,身子似也在颤抖。华瑄一愕,加催一道内力,竟一举把颜铁内力推回,银鞭一抖,颜铁手掌立放,一个身躯飞出两丈有余,跌在地上。颜铁呜呜痛呼,面具旁渗出鲜血,两只手抓着下体,在地上翻来翻去。
这一下变故来得太奇,众人都呆住了。华瑄惊觉颜铁被震开,惊喜之下,反手一鞭,正中赵平波胸膛,右手忙拉过小慕容。赵平波还在色欲之中,猛吃一鞭,大叫一声,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仰天便倒。华瑄震开颜铁时,旧力方尽,这一鞭新力未生,劲道不大,但赵平波照单全收,仍是不支倒下,口吐鲜血,不知人事。小慕容叫道:“抢马,快走!”华瑄应道:“嗯!”揽着小慕容飞身上了一马,纵马奔去。
众武士如梦初醒,便要上马追击。柯延泰叫道:“且慢,先照顾小王爷!”
他自知武功不及,颜铁又败,追去难有胜算。众武士一想不错,顾不得两女,先查看赵平波伤势。
华瑄一路策马狂奔,耳边呼呼风响,生怕对方又追过来。奔出数里,小慕容见无人追来,说道:“妹子,可以啦,到那边亭子休息去。”华瑄点点头,下了马,扶着小慕容到路边一座小亭椅上坐着,解了她的穴道。
小慕容吁了口气,笑道:“好险,好险。若不是妹子你的功夫够好,我们可都……嗯。”住口不说。华瑄想到刚才情况,也是心有余悸,道:“我还以为不行了,想不到那个戴面具的突然间像使不出力,内劲大弱,才被我压了回去,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小慕容低头沉思,回想方才颜铁倒地的样子,忽然脸上一红,抿着嘴笑了起来,道:“啊,我想到啦!”华瑄问道:“怎么样啊?”
小慕容笑道:“这个啊,多亏妹子你生得这般俏,不然我们真的不成了。”
华瑄一羞,急道:“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小慕容道:“那家伙全身包了铁,刀枪不入,坚硬无比,就是这问题。”华瑄不解,道:“是啊,那又怎地?”
小慕容道:“那油头粉面的臭贼在碰你身子时,这铁打的怪物看的清楚……”
华瑄一怔,这才发觉自己还是衣衫不整,赶紧拉好衣襟,羞道:“又怎么着?”
小慕容低声笑道:“妹子你身子这样好看,他看得也受不了啦,那里……那里就……就起来啦,不过那儿是人身要害,他定然穿了铁裤子、或是放了些护着的东西……一这样起来,被这些硬邦邦的玩意压住……”还没能说完,自己也觉羞人,不便出口,只是笑着。
华瑄“啊”的一声,道:“这么说,他是因为痛了,所以使不出力……嗯……这个……”想到此处,脸蛋也不禁红了,低声道:“可不见得是因为我啊,说不定是你呢?”
小慕容嘻嘻一笑,又觉气血紊乱,道:“我不管啦。你叫什么名字啊?”华瑄道:“我叫华瑄. ”小慕容道:“嗯,人家都叫我小慕容,你就这样叫我便行啦。华家妹子,我休息一下,等等真的带你去找你师兄。”华瑄微笑道:“谢谢你啦,我也想歇一歇,好累呢。”又道:“可惜只打了那败类一鞭,下次我找文师兄一起去教训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