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有人在那里游荡 42（3000＋）[VIP]
    “她在害羞。”浩然的声音柔软地响起，带着满溢而出的宠溺，他的话像是在对诚凯说，又像故意挑开飒爽伪装的面纱，想将她此时无奈的情绪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他踏着步子朝飒爽走了过来，每一步都走得优雅，可是每一步都成功地引来飒爽从心到四肢的战栗。此时的浩然像是一只豹，雪豹，优雅而高贵，万众仰慕，只是他的目光中迸出的仍是嗜血的光芒，那般凌利的眼神让飒爽不寒而栗。芒
    “飒飒，来，这是嘉嘉的男朋友，不要害羞。”浩然说着话，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他劈手从英姿的手里夺过飒飒的手来，那种隐着蛮横无礼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却有着温柔深情的外表。
    随即，他将飒爽的手紧紧握住，握得那样的紧，十指紧紧相扣，修长的手指紧扣她纤细的手指，每一处都贴合得完美无瑕，每一处契合都让人浮想连翩。
    飒爽被他眼中的戾气震住，那一刻，她本能地深深喘息着，只觉得有股沉重的气息紧压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忘记了思考和挣扎，只剩下本能地呼吸。
    浩然转脸看她一眼，清冷一笑，那般妖魅的笑分不清真假，看似柔情万丈却隐着不容反抗的霸道和强悍。
    飒爽一惊，本能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却不料，浩然的手抢先一松，飒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腰上陡然加上一股力量，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腰际，将她紧紧扣向他的身边。他的唇也适时地靠向飒爽的耳畔：“是他吗？”格
    他的声音低沉，而且是压抑着的低喃，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在飒爽的耳边如轻风拂面一般轻吹而过。
    飒爽惊悸地抬眼看他，他却早已回复往常，淡淡地笑着，眸中水波荡漾，他定定地看她，像是一往情深。
    飒爽心中一凛，脸上无端地泛起红来，索性垂下脸来，就像鸵鸟一般。
    诚凯看着对面两个交握着的手，看着飒爽在浩然面前的顺从和羞怯，隐在裤袋里握拳的手越发捏得紧了，他几乎能感觉到手指关节的咯吱声。
    “诚凯，介绍一下，这是飒爽，是这次西郊度假村的女代言人，是我的搭档，也是我正在追求的女人。”秦浩然说着话，手掌上下移动，轻抚着飒爽的腰线。
    飒爽刚刚才平顺下去的呼吸又紧了起来，她咬着牙侧过脸瞪着秦浩然，他却不以为然，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感觉到飒爽的目光，浩然回她一眼，温柔甜蜜，“亲爱的，没关系，趁着大家都在，让大家知道也好。”
    飒爽倒吸口冷气，抬起眼来，一眼看到英姿一脸迷惑，安如墨的好整以暇，还有诚凯……
    她忐忑地将目光转向诚凯站立的方向，他沉着脸，仍保持着刚才的站姿，一动不动，看得出，他在努力维持着他脸上的笑，可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yīn沉起来。
    飒爽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她想拒绝，她想反驳，她想解释。
    可是，她知道，自己有一百种解释，浩然就会有一百零一种方法让她臣伏。
    她不愿让诚凯知道他们之间的太多纠缠，即便只是那么简单的几次……
    是的，只是简单的几次，飒爽安慰着自己，可是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刚才在海边的一幕。
    他长身玉立却萧索孤寂的背影。
    他认真诚恳的话语。
    他说，他喜欢上了自己。
    飒爽的心跳开始快了起来，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在那一刻，什么都在离她远去。
    她不知道该思考些什么，像是纷烦的头绪一般，杂乱无章，她只知道一点，她不想说话，她什么也不想说，她只想沉默。
    诚凯的目光转向飒爽，他期待着她能反驳，她能拒绝，或者她能粗鲁地推开一直揽在她腰上的那支手。
    可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沉默中倒是安如墨开了口：“浩然，这回是真的吗？”
    安如墨的这句话，一半是出于调侃，一半是出于认真的疑惑。
    “是。”浩然回答得极快，他飞快地朝安如墨点下头，再转向诚凯，一脸挑衅，“我早上刚和康总谈妥，要力捧飒飒接替依丹的位置。如墨，你没什么意见吧？”
    浩然说完转开目光，扫一眼如墨，再将目光定在英姿的身上，若有所思地笑着。
    飒飒接替依丹？
    英姿看看在场的几个人，不知是该替飒爽高兴，还是替她担心。
    杨依丹，单看她那天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不是轻易便能打发掉的。
    而飒飒。
    英姿想得简单，可飒爽和诚凯听完浩然的话，脸色却都突然变得苍白。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大家都明白。
    浩然的这番话无疑正是应了这个古语。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凭空想捧红谁，也没有人平白无故地对你好。
    一切都是交易，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
    金钱、信仰、理想、身体甚至于灵魂。
    浩然的话，浩然挑衅的目光，在诚凯看来，无非在向他传达一点。
    飒爽是他的人，或者说飒爽已经是他的人了。
    什么是追求？无非就是你情我愿的一场游戏。
    诚凯突然觉得难过，心里刀绞一般地疼起来。
    那个快乐的女孩，那个开朗的女孩，那个他曾暗暗发誓要维护一生，爱护一世的女孩……
    此时，她轻轻倚在别人的怀里，她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紧闭着，他看不到她眼里的神色是哀伤还是绝望亦或是满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想空出来的心，在此时突然空出了一块。可是原本以为应该是轻松的感觉，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酸涩难耐的疼痛。
    ————
    半小时后，当飒爽被浩然拉扯着步出安氏的大门时，脑中仍是一片空白，手指冰冷得毫无生息，从心底里泛出的凉意几乎要将她没顶淹埋。
    浩然拉开车门，一把便将飒爽硬塞进副驾的位置上，而后口中念念有词地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再重重一拉将车门狠狠甩上。
    他坐在位置上，手撑着方向盘，深深呼吸之后转脸看向飒爽。
    她仍是刚才的那副模样，气馁的，毫无生机的，只是默默垂着脸，一语不发。
    浩然看着她，一腔的不满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该说她什么？他想问她什么？
    刚才林诚凯yīn着一张脸，不等他们度完甜蜜便独自推门而去，随即，浩然也顾不上和如墨、英姿打声招呼，便的拽着飒爽离开如墨的办公室，一路朝电梯间而去。
    身后能听到英姿的轻呼，而后是轻轻的惊叫和懊恼的责问，他明白，如墨定是将她牵制住了。
    浩然烦燥地用手握拳捶打着下行的按钮，待电梯到来时，便迫不及待地将飒爽推了进去，动作粗蛮而无礼，而她仍是一语不发，和平常的她大相径庭，她温顺得像一只绵羊，让人误以为平时那只刺猬只是披着刺猬皮的绵羊而已。
    他用眼死瞪着她，就这么一路下楼，再粗鲁地将她送进车里。
    可是，他只能做到这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其实想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林诚凯，是不是？
    他心里其实早已猜到，他敢肯定自己的目光，阅人无数的眼神，看人总是准确的。
    可是，他却突然害怕，他鄙视着自己，居然也会怕，会怕从她的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的心情从来不曾这样矛盾。
    他逼迫着她，变相地在众人面前散播着他们俩人似真似假的谣言；可他又心疼着她，看着她的失落，看着她的茫然，他居然舍不得再质问她半句。
    秦浩然深吸口气，缓缓启动车子，离开安氏大厦。
    在对面街道的一辆车里，端坐着两个人，看着他驾车离开，这才将手里的相机收起来，按下回放键。
    “如何？”一个男人在问。
    “很好，镜头很清晰，刚才没有车流，拍得很清楚。”另一个边仔细地一张张观看着照相，边回答，半晌，又笑道：“真不愧是这圈里的一哥，就没有他搞不到手的女人。”
    “哼，如果连这点手段也没有，他怎么能混上一哥这个名头呢，尽快整理出来。依丹姐还等着要呢。”男人淡淡地吩咐着，车子启动起来，绝尘而去。
    ————
    第四章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有人在那里游荡 43 （3000＋）[VIP]
    “你做什么拦着我。”安如墨的办公室里，英姿质问着他，一脸急切地看着背抵在门上的男人。
    “因为我相信浩然。”如墨的话说得轻巧。
    “可我不信，那是你的兄弟，不是我的。可那是我的妹妹。”英姿的脸颊微红，她的情绪从来不像此刻般激动。芒
    刚才浩然扯着飒爽离开的那幕，浩然一脸yīn沉，飒爽被拉得跌跌撞撞，那一幕，刺痛着她的眼。
    她想追出去看个究竟，却被安如墨一把挡住。
    “你让开。”英姿急切着，乱了分寸，口无遮拦地对安如墨命令着。
    “如果我不。”安如墨依然背倚着门站着。
    “安如墨。”英姿怒起来。
    安如墨却笑着：“好难得，你又愿意叫我的名字了。”
    “你……”英姿被哽得说不出话，索性上前一步，想将他从门边扯开，“你让开。”
    结果，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被刚才一直想求合的安如墨一把扯进怀里，“英姿。”
    他的声音低沉着，就像低声呢喃一般，他的双臂坚定有力地拥着英姿的身体，温热的身体紧贴着英姿的，带给她的是灼热的体验。
    “你放开我。”英姿有些懊恼，手脚并用地踢打着他。
    “听我说。”安如墨的口气低缓，语气里满是请求的味道，“对不起。”
    英姿微微一愣。格
    他又继续说道：“英姿，对不起，我昨晚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英姿愣愣地想，自己是该得了多大的面子，才能让安如墨这样的男人如此低声下气地一而再再而三地乞求着原谅。
    安如墨说着话，低下脸看着她，想从她的脸色上看出情绪的松动。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英姿此时的心里只有惊悸，昨天他说过的话依旧在耳边，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今天一直刻意地回避着他，却不料他却缠住了她。
    “我说过，我接受你的道歉。”英姿半晌才回答，语气里是明显的无可奈何，她不是故作姿态，只是此时，她更在意飒爽的安危。
    “我想听到你真心诚意地接受。”安如墨明显地死缠烂打。
    “安如墨。”英姿有些恼了，“我已经说了接受。你是不是觉得像你这样身份的男人，向一个女人道歉是件极卑躬屈膝的事？你是不是觉得你向我道歉了，我不应该如此坦然，而是应该感恩戴德，肝脑涂地？你是不是希望我像那些宠破你的女人一样，为你马首是瞻，你说的话就是大政方针，你指到哪里我就得跟着望到哪里？”
    英姿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每说一句，安如墨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终于说完时，她气喘吁吁，他一语不发。
    安如墨的双手仍环绕在她身上，看似暧昧甜蜜的一幕，可两人的脸色却明显不对，一个面红耳赤，横眉冷对，一个yīn云密布，冷若冰霜。
    “魏英姿。你……”安如墨的话说不下去了，只是盯着英姿，眼神就像是恶狼扑食。
    他的这一声，英姿倒是回过神来，想着自己刚才的那一番慷慨陈词，脸红更深了一层，低下脸去，再看到两个人此时的姿态，急急将他推开，顺便理理自己的折皱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
    “安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英姿退后一步，平稳地说道。
    “嗯。”安如墨应了一声，却不从门前让开，而是继续盯着她。
    “安总，请让开。”英姿瞥他一眼。
    安如墨看着她，深吸口气，说道：“英姿，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相。感情的事是自私的，不管是再亲密的兄弟，姐妹，都不可能介入彼此的感情生活。”
    他的话让英姿微愣，抬起头来，认真地倾听。
    “我不让你追出去，是我笃定，浩然不会对魏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作为兄弟，我可以替他向你保证，另一点，我希望魏小姐在浩然和诚凯之间作出选择。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选择很难，但必须要做。没有人会因为同情而容忍另一个人的存在，感情是很自私的东西。”安如墨继续说着，“虽然浩然花名在外，但是我看得出他对魏小姐动了心。心动是很难察觉的，有可能当你发现时，那种感情已经根植在心里，拨也拨不掉，如果不小心做出伤害彼此的事，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英姿心跳加快，他的目光专注，虽然在讨论着浩然和飒爽的事，她却总觉得他在借此向她坦白心迹。
    是她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吗？英姿自嘲地笑笑。
    “英姿，我说的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也一样。我对昨晚说过的话道歉，我没有你刚才所说的那么多想法，我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纨绔富二代，我有自己的思想，错与对，我能分得清，我道歉是因为我伤害了你，伤害了你的感情，也伤害了我对你的感情。我不想勉强你什么，我们需要时间缓解心里的不快。我等你。”
    英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小隔间的。
    只是时隔多时，待有人送过来月份报表，看着她的脸，善意地关心她是不是发烧感冒时，她才惊觉起来，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仍然温热烫手，想必脸红充血得惊人。
    可是，安如墨的话……
    他说，我等你。
    英姿在心底哀嚎一声，拿起文件夹盖在脸上，半晌才猛地坐直。
    风花雪月的事果然不能想得太久，爸爸的话是有道理的，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只有防止一切腐朽的思潮对我们的洗脑，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收拾起心情，开始整理面前的一切。
    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把那些不合时宜的你侬我侬赶出脑袋。
    ——
    杨依丹的别墅里，上次那个男人大刺刺坐在沙发上，挑着眉梢看向一边的杨依丹。
    “浩然果然……”杨依丹打量着手里的照片，无不惋惜地摇着头，可那话里却是轻易便听得出的幸灾乐祸。
    “杨小姐，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杨小姐是否感兴趣。”男人轻佻地开口。
    “哦，还有什么新闻？”杨依丹瞥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新抹上的指甲油。
    “魏飒爽一连好几天都在中午时到安氏，逗留近两小时后再离开。你看……”男人凑到杨依丹面前。
    杨依丹端详着自己的手指，听到男人的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无意识地一动，抚上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的照片一会儿后，突然笑道：“许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圈里人，大家都知道依丹姐和安少是一对壁人，安少是至今为此，依丹姐唯一的入幕之宾，魏飒爽连天进入安氏，似乎正在憾动着依丹姐的地位哦。”男人不动声色地兴风作浪。
    “那依许先生？”杨依丹挑起丹凤眼看向他。
    “我知道依丹姐对新人一向扶持有加，只是圈里人大多都在传言你与魏飒爽不睦，这个圈子太现实，今天的一姐，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他人取代，我希望杨小姐不要步了他人的后尘。”
    男人的话触到依丹的痛处。
    她想到那天安如墨的话。
    如今，本属意她当女主角的电视剧已经停拍，或者转签他人。代言的广告有大半已经得到消息开始另择新人，虽然这个消息还没完全放出，可是知情人都知道安氏已经开始逐步放弃杨依丹。
    自己的一姐地位岌岌可危。
    想到刚刚失去的那个新剧女主角的位置，杨依丹一阵心疼，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看上去狠厉绝决。
    突然，杨依丹敛了眸，像是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
    “许先生的意思我懂了，谢谢许先生费心，酬劳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但是我需要更多的证据，帮我盯紧了魏飒爽，一刻也不要放松，任何人，特别是男人。”杨依丹微眯起眼，轻瞥一眼男人。
    他马上心领神会，起身离开。
    送走男人，小于走回客厅，杨依丹正从花瓶里抽出一枝玫瑰，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一片片摘着花瓣。
    小于凑近杨依丹，“依丹姐，康总刚才来电话了，周日晚上何副市长女儿的生日宴，刘先生想邀请你陪他一同出席，你看……”
    杨依丹手里的动作一顿。
    刘先生，刘民生，一直以来，他垂涎着她，却慑于安如墨不敢有所举动。
    而今……
    小于看着沉默的杨依丹，咬咬下唇，继续说道：“康总说，既然安少已经是那样的态度，如果不想自绝后路，就要学会退而求其次。”
    听着小于的话，杨依丹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她的瞳心一紧，转脸看向小于，半晌，她摘下最后一片花瓣，两根青葱手指紧紧掐着它，直到捻碎。
    小于站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
    半晌，听到杨依丹开口。
    “好，告诉康总，我会陪刘总出席生日宴。”
    的确没错。
    不想自绝后路，就要学会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
    杨依丹冷冷一笑。
    魏飒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的。
    ————
    啊啊啊，邪恶的女配。
    第四章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有人在那里游荡 44（6000＋）[VIP]
    临近中午，如墨和英姿一前一后走出公司大门，要前往酒店与约好的建行副行长吃饭。
    刚出大门，便看见飒爽从一辆的士上下来。
    安如墨眼尖地瞥见，侧过脸对英姿耳语：“我到车上等你。”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开。芒
    英姿也看见飒爽，拧着眉停住脚步。
    听到安如墨的话，她心里有些热，松了眉抬眼与他对视几秒，安如墨的目光里透着暖意，唇角微勾，径自朝停在一边的凯宴走去，英姿呆呆望了半晌他的背影，这才收回目光朝飒爽走去。
    飒爽一手拎着食盒，低着头走着路，看似极认真的样子，直到走到英姿面前才意识到什么抬起脸来。
    “姐。”飒爽打着招呼，面不改色，似乎自己的所为再平常不过。
    “飒飒。”英姿认真打量着她，目光再扫过她手上的东西，“又给诚凯送饭？”
    飒爽点头，英姿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她远远看着已经坐上车子的安如墨，咬咬下唇，不管不顾地一把拉着飒爽走到旁边，“飒飒，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这样做算什么？”
    飒爽听着英姿的话，突然浑身袭过一阵凉意，不由双肩一凛，一阵疼痛席卷而来。
    “飒飒……”英姿的话还没出口，便被飒爽打断。
    “姐，我知道。”飒爽认真地抬眼看她，正午的阳光直直地打在她的脸上，那么白皙的肌肤，那么苍白的脸色，被镀上一阵淡淡的金光，有着年青的美好，却也有着岁月的沧桑。格
    英姿耐心地看着她。
    “姐，我知道，诚凯有了新的女朋友。我知道，我跟诚凯也许永远也不能再回到过去了。”飒爽的声音轻飘飘的，在这样温暖的午后，在这热闹非凡的商业街边上，听上去却透着沁人的无奈与失落，让人心疼心酸，无法自拨。
    “可是，姐，即使是要我忘记了他，也让我弥补一下五年来的空白，我什么都不曾想过。我害怕去想，害怕思考现实，一旦面对现实时，我就会发现自己在五年前就已经失去了他，再也等不回来。”飒爽看着英姿，目光里满是乞求，“姐，我弄丢了他，弄丢了我们的感情，姐，让我自欺欺人一次，让我随意一次。”
    英姿望着飒爽，一模一样的脸，一脸的无奈，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劝她放弃，还是该由着她继续。
    飒飒这五年来的生活不只是她自己的梦魇，也是英姿的，她常常会在闲暇时一遍遍想起那天的大雨，想起那天的一切。
    英姿微眯着眼，点点头。
    大厦内有人走出，玻璃门朝两边无声地滑动着，飒爽朝英姿淡淡一笑，迅速隐入门内，她今天是一席花衣长裙，裙裾翻飞间，让英姿感觉到一种凄艳的美。
    英姿的心突地一跳，那种凄艳的美，那种急切的姿态，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结局，却仍一无返顾。
    英姿别过脸，不再去寻觅飒爽的背影，而是急切地朝着安如墨的车子走去，步履蹒跚，走得踉跄。
    驾驶位置上的车门打开，英姿看见公司的司机小陈跳了下来。
    英姿有些诧异，安如墨一向不用司机开自己这辆车，想来也许是为了防着中午饭局上需要喝酒的考虑。
    司机小陈主动为她拉开后排的车门，英姿抬眼，正看见如墨端坐在里面，她缩回自己伸出的脚步，朝小陈说道：“我应该坐前排的副驾位置的。”
    小陈看着她笑笑，“是安总吩咐让你坐后面的。”
    英姿听着，脸发红，这儿毕竟不是他的办公室，又有外人在场，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避晦，她微俯着身子，瞥他一眼，安如墨正悠闲自得地闭目养神。
    “魏秘书，请上车吧。”小陈在一边提醒着。
    英姿犹豫一下，探身朝内说道：“安总，我还是坐前面去吧。”
    说着，她退开身子便要朝前走去，却听见“咔哒”一声响，英姿回过头时，正看见安如墨跨下车来，甩上车门朝车前走来。
    英姿微微一愣，看着他的动作，手刚扶上副驾位置上的门把手便停在那儿。
    “小陈，你回去吧，我开车。”安如墨说着淡淡扫一眼英姿，一步迈上驾驶室。
    小陈应了一声，关上后排车门，返回公司去了。
    车门关上的震动将英姿惊醒，她有些张惶回头望着小陈渐行渐远的身影。关键时刻，他把小陈哄回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会怎么想？
    英姿头绪纷乱，再看着坐在驾驶位置上看着她的安如墨，而他居然还挂着一脸的笑，那笑阳光温暖，有着明显的宠溺的味道，让英姿想到可口的怡口莲牛奶巧克力。
    嗯，怡口莲牛奶巧克力，英姿想着，下意识地用舌舔了舔自己的唇，那种浓香的味道犹在唇畔萦绕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车里的男人在看到她的动作时，眸心里猛地晦暗了下去。
    安如墨咬咬牙，转开眼去，低斥着：“魏英姿，还不上车，杵在那儿做什么？”
    英姿被他这么一吼，回过神来，想着自己刚才的走神，羞得面红耳赤，七手八脚坐上车去，扣好安全带，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他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安如墨一边开着车，一边按下空调的按钮，丝丝的冷气迎面而来，英姿不由打个寒战，有些莫名地看向他，而后双眸放光地说道：“安如墨，你把小陈支回去是什么意思？你没想过人言可畏吗？老板亲自开车，跟秘书一起外出，那天晚上的事，公司里暗地早就已经有人在传闻了，你今天这样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英姿克制着自己的心焦，语气里听得出急促，却尚能保持着沉稳的语调。
    车子正好停在一个红绿灯处，安如墨踩下刹车，这才悠悠转脸面向她说：“魏英姿，以后不许在男人面前舔嘴唇。”
    一句话让英姿摸不着头脑，只是直觉乖巧的点着头。
    随即又摇摇头，“安总，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就算你没想过传闻的事，你也该考虑一下，你亲自开车，等下的饭局该怎么应付？”
    绿灯亮起，安如墨踩下油门，唇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两种办法，一种，你替我喝，另一种你替我开车。”说完，他戏谑地看她一眼，而英姿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
    呃，替他喝酒？替他开车？英姿认真地思考着，半晌答道：“那我替你喝酒吧，我开车的技术不好。”
    她答得那么认真，抬眼看着他时，双眸璀璨如天际繁星，安如墨蓦地觉得心里被狠狠一撞，唇上的笑淡去，却不答言。
    待车子驶进酒店时，安如墨停好车，英姿拉开安全带，正准备开门下车时，冷不防背后伸过一双手来将她的手执住。
    “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传闻，我也听到了，但是我并不介意。”
    英姿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安如墨却继续说道：“一是因为谣言止于智者，另外是因为这本就是事实，我喜欢你，我想追求你，男未婚女未嫁，这并没有什么不可以。你越是刻意要在人前避开我，我就越是紧追不放。”
    英姿瞪大了双眼，目光里明显流露着不满与抗议。
    “我知道，随你，你想说我无耻，说我过份，我都不在乎。我的目标明确，就是你。”安如墨双目炯炯，像一泓深潭，可以将人的灵魂吸入。
    英姿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浑身轻颤起来，“可是，安总……”
    “嘘，你不要说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需要时间，我等你，你需要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也等你。”安如墨轻点英姿的唇，“但是我只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不要想着逃避。”
    英姿恍惚着，只知道自己被他拉着下了车，进了酒店，再进了电梯。
    耳边传来沉沉的笑声，英姿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安如墨。
    “记住了，等等席上有男人，不准当他们的面舔嘴唇。”安如墨的声音低沉而舒缓，极为诱惑人。
    英姿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蛊惑着，她的目光迷蒙地看着面前俊秀的男人，下意识地应着：“为什么？”
    安如墨清浅一笑，俯下身去，在她身边低语一句，英姿先是一愣，紧接着小脸突然变红起来。
    她死咬着自己的下唇，脸涨得通红，低垂着头，感觉到自己的手仍被握在他的掌中，猛地用力，想抽出来，那般用力，看得出满心的不忿。
    可是，他却握得极紧，温暖干燥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感觉着她执着地挣扎，他轻轻笑着，笑出了声，而后微松开手，还不等她抽回自己的手，他早已换个手势，五指嵌进她的指缝之中，两人的手指紧扣在一起，完全贴合。
    “安如墨。”英姿再次尝试地挣扎了一下，发现了徒劳后，索性放弃，背倚在电梯壁上，微喘口气，作最后的争取，“你答应过，让我好好想想的。”
    如墨回脸看她一眼，浅浅地笑着，风清云淡地说：“自然，你是该好好想想，毕竟是终身的大事。只是，你想你的，我做我的，两不相干啊。你可以慢条斯理地想，我也可以暴风骤雨地追，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本就不同，自然采取的态度和方式也是不同的。英姿，不能强求别人哦。”
    他的话说得轻描淡写，看似体贴，实际却极无赖，英姿眨着眼，显然没意识到他会这样回答，脑中一片空白，连回应的话都忘记怎么说出口。
    待好容易想起该反击时，电梯“叮“一声，到达了预订包间的楼层，安如墨握着她的手，迈出了酒店，有迎宾小姐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到嘴边的话，英姿只得又咽了回去。
    ————
    诚凯的办公室里，飒爽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心里有些忐忑地看向诚凯。
    从她进门，他就一直埋头看着桌上的东西，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说话。
    飒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想到早上的事，她也感觉到微微的尴尬。
    “诚凯，吃饭了。”飒爽再一次提醒着，手指触向保温筒，渐凉的温度提示着她等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诚凯终于抬起眼来，双目紧凝着飒爽，她的呼吸一滞，四肢微僵。
    在记忆中，他从来不曾这样看过她，那样冰冷的眼神，隐着怒意，含着指责的意味。
    “诚凯。”飒爽喃喃地唤着他。
    “你告诉我什么？你说你不曾出卖过什么，你说你这一切都是机遇。那么他说的那些是什么？”诚凯的声音微微抖着，飒爽有些愕然地抬眼看他，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不知是悲是喜。
    “诚凯。”飒爽低低唤他。
    可是他却停不下来，飒爽看着他站起身来，穿过办公室走到自己的面前，俯低身子看着自己：“飒爽，为什么？”
    诚凯注视着她，单单想到刚才秦浩然挑衅的目光，他的心里便堵得难受，像块巨石压在胸口，隐隐作痛。
    他的脑袋乱着，他不想信飒飒会是这样的人，可是刚才的一幕刺痛着他的眼
    秦浩然的笑，他的手揽着她的腰，她轻轻倚在他的怀里。而他的手甚至轻抚着她的腰线。
    那一幕犹在眼前，就像正午的耀眼阳光一般刺着他的眼，一遍又一遍。
    林诚凯从未曾体会过那样的感觉。
    烦燥，懊恼，愤恨，不甘。
    仿佛被夺去了挚爱之物般，从安如墨的办公室离开后，他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说是自己的思绪，其实更像是一片沼泽般的空白。
    他看似专注地整理着面前的一切，实际却是将面前的一切东西折磨得凌乱不堪，也把自己折磨得疲惫不已。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矛盾着。
    他不是早就说服了自己，要放手吗？他不是早就已经明白，他们不再有可能，今生只能是陌路吗？他不是早就看清未来，放手了自己的一生幸福？他不是早就决定去做那件事，义无返顾吗？
    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一幕时，他会犹豫，他会生气。
    他死死压抑着自己，才克制住自己想将飒爽一把拉回自己身边的冲动。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一遍遍质问着她为什么。
    飒爽睁大着眼望着诚凯，他也犹自喘息着，他的眉仍拧着，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他的脸色铁青，他从来都是温熙的，特别是对她。
    他从来都是包容的，不管她做了什么。
    可是，这一刻，他……
    他不再相信她吗？
    飒爽单纯地想着，急于辩解着：“诚凯，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话说到这里，飒爽却突然刹住。
    他们没有什么吗。
    她抚着自己的心口，似乎无法说得那么地斩钉截铁，义正辞严。
    她的眼前仍闪过今早的他，他的背影，他的萧索，他的淡淡微笑。
    和他说过的话。
    飒爽咬着牙，一脸犹豫，心里暗咒着。
    而诚凯早已看出了端倪。
    他的脸色越发地暗沉，他的双手触上飒爽的双臂，用力地握着，“飒爽，你不能，明白吗？你不能。”
    飒爽回过神看着他，他有些癫狂的样子，她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心里一动，她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诚凯浑身一颤，却没有躲开，反而轻轻闭上眼。
    多久了，多久不曾这样让她碰触过，他都快忘记了她掌心的温度和她指腹的柔软。
    他沉醉在这一刻，心底的烦燥和莫名的不安一扫而空。
    时间似乎凝滞着，诚凯只感觉到脸颊上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半晌，诚凯听到飒爽的笑声，清丽的低缓的笑声，就像曾经的某一天，时光在那一刻好像回到从前，他们拥有着彼此的美好时光。
    他睁开了眼，眼底的那份感情清晰地映进飒爽的眼里。
    飒爽边笑着，边轻抚着他的脸，开口道：“诚凯，你还爱着我，对吗？”
    如五雷轰顶般的一句话，诚凯刹那睁开眼，刚才的一切温暖感觉荡然无存，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目光涣散着再迅速凝聚。
    飒爽仍微笑着，看着他突然放开她的双臂，朝后猛退一步，微拧着眉看她。
    飒爽心里突然一阵空虚，像是被抽走了呼吸一般地窒息难过，可是她仍笑着，维持着脸上的美好笑容，微仰着脸看着他，坚持着想得到答案：“诚凯，你还爱着我，对吗？”
    这一句话，将诚凯彻底唤醒，他下意识地摇着头。
    他不能。
    飒爽的泪就这样不期然地落了下来，她已经明白了这样的答案，却固执地询问着，即便是心痛，也想确认那个残酷的现实。
    他在摇头，他不爱她的。
    心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四肢僵直着，毫无知觉，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不住地落下，打湿了她的脸颊，再沿着脸颊上的油腻肌肤滚落，打湿了衣服的前襟。
    “飒爽。”诚凯看着她的眼泪，突然觉得慌了。
    “诚凯，你不爱我了，是吗？”飒爽仰着脸看着诚凯，五年来一直期待着的回应，五年来一直守候着的感情，原来只是她的自欺欺人，原来一直只有她活在过去。
    “你既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管我？你总是一次次让我产生错觉，让我以为你还爱我，可是你却一次次拒绝我，把我的希望一次次残忍地掐碎。诚凯你既然关心我，为什么五年前要走？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的孤单和寂寞，我也会害怕。妈妈和英姿总说我倔，自己一个人生活，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是在等着你，我用与家庭的分离作为赌注，我想用此证明我对你的心，我希望你终有一天能看见。可是你回来了，你也看见了，可是你却已经不爱我了。”
    飒爽的泪一颗颗大而饱满，可是她仍缓缓地说着话，语调平缓而稳重，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感伤的故事，仅此而已。
    “飒爽。”诚凯看着她的泪，心开始抽痛起来，垂在身衅的手轻轻动着，可下一秒又被他死死压抑着，压抑着想抬手为她抚去眼泪的冲动，压抑着想将她拥进怀里的渴望。
    他不能，他已经不能了。
    飒爽看着他垂在身边的手微微一动，像是要抬起来有所动作，可最终却紧握成拳垂在身畔，飒爽眼中的光芒从期待到平静，到失落。
    “诚凯，我一直期待着你。我守着这份感情，我一直在等着你。我不想勉强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人生，我知道你有了爱的人。我可以把这份感情独自保留着。只为我自己的感情。可是你为什么要扰乱我的心？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
    飒爽深吸口气，抬手随意地抹着脸上的泪痕，而后站起身来，狠狠地说：“既然不爱，便不要同情，也不要怜悯，我可以不要爱情，但是我需要自尊。”
    说完，飒爽昂着头离开诚凯的办公室。
    一室的寂静，诚凯终于抬起了眸。
    飒飒，飒飒，我的飒飒，我的傻丫头。
    我爱你。
    ————
    亲们，今天咋毛啥人来串门捏？
    是不是要留时间让某夭专心码字撒。
    可素，看不到乃们，夭伤感啊，码不出来。
    嘿嘿，本章六千字。
    特此说明一下：夭白天上班，回家还得带着闺女，所以时间上不太充裕，所以，更文的时间不太能确定，但是夭答应了每日六千字，便一定做到，有时会分两更或三更，有时会像今天一样一更全部发送哦。
    第四章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有人在那里游荡 45（6000＋）[VIP]
    席上，如墨与对方推杯换盏，谈笑风声，英姿默坐在一边，手中的筷子随意地戳着碗里的几颗青菜，魂不守舍。
    五星酒店的大厨，连素净的青菜都得炒得格外诱人，面前精细的白瓷碗里，jīng白叶绿的小白菜静静地躺着，映在英姿的眼里，突然就幻化成刚才飒爽的样子，花衣长裙的凄艳之美。芒
    她的心不由拧在一起，说不出的酸涩疼痛，连带着眉心也聚拢起来，一脸的心不在焉。
    冷不防，面前的碗连带着可怜兮兮被蹂躏了半日的青菜被抽走，接着精致的白瓷碟上摆上一小碗汤，“叮”一声响，是白瓷碗碟相互碰撞的声音。
    英姿愕然地抬头，触到对面几个人的目光，明了的，疑惑的，若有所思的，全都带着暧昧的微笑。
    英姿心中一跳，侧偏着脸看，正对上安如墨的双眸，关切的目光凝着她的眸，手轻推着那碗汤，声音低沉：“喝口汤。暖暖胃，一中午也没见你吃什么东西。”
    英姿脸微微红着，气息不稳地点着头，目光掠过对面几个人的神色，再心虚地轻声说道：“你谈你的事吧，别管我。”
    “你好好吃饭，我才能谈得下事情。”安如墨目光移开，在桌面上的菜式间搜刮着。
    英姿听着这话，透着关心，却也让人心虚。
    明明她就是他的秘书，出来午餐也是工作之一，她坐上餐桌，一直神游到现在，本就已经属于不务正业，偏偏，他却这么由着她，甚至当着众人的面驱寒问暖。格
    你好好吃饭，我才能谈得下事情？
    这话说得暧昧，却也明白，英姿歉意地朝对方几个人笑着点头，对面马上有人回应了。
    “早听说安少家教甚严，以温良恭谦为训，今天一见，果然如此。”说话的正是建行的副行长，气场十足的一个中年男人。
    “刘行长客气了，体恤下情，关怀同事是家严一直嘱咐如墨的。这也是安氏团结向上，昌盛至今的根本。”安如墨礼貌地回应着，说得一本正经。
    英姿听着他们的对话，脸微红，手紧攥着衣摆，一语不发。
    她在工作上可以所向披靡，可对酒桌文化向来陌生，进了安氏这么久，应酬一向很少，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上海的那一次，她饭都没吃完就落荒而逃，连着手袋和客房的钥匙都落在包间，还是他给送了回来。
    每次应酬，都是如墨在前面挡着，他的酒量极好，上了酒桌应付自如，不管荤素段子都能顺口捻来，第一次听他讲段子的时候，英姿羞得满脸通红，头也不敢抬，只是闷不作声地吃着菜。
    还好，和安氏合作的，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司，来的也都不是低俗的人，即便是讲段子也都是点到为止，英姿也便渐渐习惯起来。
    桌上的菜式早已成了残羹冷炙，安如墨目光扫过桌，眉微拧，轻声唤来服务生，不出半个小时，一碗粥端到英姿的面前。
    英姿定睛一看，惊讶地抬头，看着正与对方交谈的男人。
    如墨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脸，四目相交，他淡淡地说：“尝尝吧，我让酒店专门做的皮蛋粥，看跟福膳坊的味道比，如何？”
    英姿脸微红，垂下眉来，轻舀一口粥送进口中。
    “如何？”安如墨停下话，认真地看她。
    英姿脸红得更厉害，急急地点头，“挺好的。谢谢安总。”
    “看不出来，安少不但体恤下属，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啊。”刘副行长看着这一幕，轻笑出声。
    安如墨淡淡回应着：“她不比旁人，应该的。”
    安如墨的话含糊隐晦，明显不想多说，但却越发地引人注目。
    英姿百口莫辩，更何况当着这样的场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都只能当是众人酒后的调侃，既不能当真计较，也不能当真思考。
    众人闻言，颇有深意地一笑，也都不再追问。
    吃过中饭，贷款的事也基本确定了下来。
    送走刘副行长一行人，英姿转脸看向如墨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问：“现在怎么办？”
    如墨看她一眼，“刚才说了两个办法，要嘛，你替我喝酒，要嘛，你替我开车，你说怎么办吧？”
    英姿咬着牙，瞪他半天，手一伸，手掌朝上，摆到他面前。
    “做什么？”安如墨瞥她一眼，唇角微勾，笑得奸诈。
    “钥匙啊。”英姿一脸蛮横地看着他，“把车钥匙给我。”
    安如墨却不动声色地朝着她笑。“你会开车？”
    英姿红着脸：“有了证，但是没上过路。”
    安如墨满意地看着她的样子，“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
    英姿的脸涨得更红，却被他一把拉住手朝前走去。
    “走吧，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的。”安如墨边走边说着话。
    英姿心中一惊，“你不会想自己开回去吧？这可不行，我打电话让小陈来接我们吧。”
    他却自顾自走着，“瞧你这专属秘书当的，什么都要我费心。干嘛要麻烦小陈，你有证就行，没上过路怕什么，凡事都有第一次。慢点来就好。”
    英姿随着他的脚步，走得跌跌撞撞，听着他的话，想到那辆锃亮的黑色凯宴，不由手足发软，心生一股怨气，手上挣扎着，口中不由念叨开：“又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把小陈哄回去的，这事能赖我啊，要是路上出了事，怪谁呢？”
    她在后面说着，安如墨在前面健步如飞，丝毫也不像是个中午喝下一瓶红酒的人，只是听着身后的女人悄声地唠叨，他无端从心里生出一股暖意，唇角勾起一抹笑。
    待他倏然收住脚步时，反手一捞，将英姿揽到身边，英姿定睛一看，两人正大刺刺站在酒店边的马路上。
    英姿疑惑地抬眼看他：“站在这儿做什么？”
    “打车呗。我会让小陈来帮我把车开回去。”安如墨挑着眉，说得轻松自在。
    英姿则有些愕然。
    打车？
    安少打车？
    天下奇观啊。
    “可是，安总，您……”英姿四下张望，艰难地支吾着。
    安如墨看她一眼，抢过话头，“有什么办法，聘个秘书，不得力，既不能替我安内，也不能替我攘外，偏偏我又舍不得，舍不得说她一声，舍不得凶她一下，更舍不得开了她，你说能怎么办？”
    英姿听了这话，心当场就软了，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落叶。
    半晌，听到身边的男人突然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两人掌心的温度瞬间贴合在一起，她听到他幽幽地说：“英姿，就这样了，好吗？”
    那一刻，英姿恍惚了起来，心里一直顽拒着的，曾经卸下又重新筑起的墙摇摇欲倾。
    英姿，就这样了，好吗？
    那句话听上去，就像在问：英姿，你愿意吗？
    那样的诱惑，那样的动听。
    对于他的询问，她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那紧握着的两支手，那紧紧相扣的十指，比任何语言更加笃定地回应着彼此的心意。
    那一刻的牵手，在英姿想着，便是对自己感情的一次放纵。
    她不敢期待未来，她也不曾想过今后。
    她的人生与他的人生，如果只能有一次的交点。
    如果这一刻便是那个交点，她愿意把握住它。
    她的未来和他的未来，注定不可能重合。她不曾想过相伴一生，但是此刻，她愿意对他的感情有所回应。
    街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依旧是刚才的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不时按动着快门。
    紧接着下午的集团会议，和中瑞公司的合作案，两个人全情投入，彼此间任何一个眼神，微笑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待拿下中瑞的合作案，回到公司，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间。
    英姿将手中的材料放在桌上，长长出一口气。
    这是忙乱却充实的一天。
    耳边传来轻轻的扣门声，英姿抬起头，透过办公室的门正看见诚凯沿走廊朝电梯间走去。
    英姿蓦然想起什么，起身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诚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间时，英姿开口唤道。
    林诚凯回过脸来，看向英姿。
    “诚凯。”英姿走到他面前，深喘口气，认真地望着他，“你还爱飒飒吗？”
    诚凯一脸的平静在听到英姿的话时惭惭瓦解。
    诚凯，你还爱飒飒吗？
    同样的问题，是今天纠缠上他的梦魇。
    诚凯迅速地拧起眉，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动作，让英姿一下看出了端倪。
    “她等了你五年。”英姿接着说。“她……”
    话未说完，诚凯打断了英姿：“英姿，不管爱或不爱，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英姿愕然地看着他，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这是个早便知道的结果不是吗？
    为何听他亲口说出，仍觉得难以接受？
    “英姿，我们不可能了。”电梯到达的声音，电梯门滑开的声音，夹杂着诚凯最后的这句话，一一在英姿的耳畔掠过。
    那么坚定的语气，像是审判着谁的命运。
    待她回过神时，电梯间里冰冷的空气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
    她突然莫名地觉得痛楚和疲惫。
    五年的等待，五年后的追逐与坚持，原来便是这样的答案。
    飒飒知道这样的答案吗？
    知道了，仍飞蛾扑火？
    亦或是不知道，所以义无返顾？
    电梯间里窗户洞开着，突然卷入的一缕寒风吹着她的身体。
    英姿突然回过神来，眸心一紧，迅速地奔进自己的办公室中，急切地掏出手机，拨着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长时间的待机，而后是长时间的盲音，最后，关机。
    英姿一下子慌了起来。
    心里有股不安的情绪像泉眼一般突突地向上冒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动。
    眼里不断闪过飒爽今天裙裾翻飞却回眸一笑的样子。
    她望着自己颤抖着的手，心慌意乱地拨着佑欣的号码。
    自从上回，英姿在上海时与飒爽失去联系，她便将佑欣的号码要了来，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那头传来的回应令她的不安更添一分。
    “魏小姐，你好。”佑欣显然正在某个通告的现场，背景的喧哗听上去遥远而嘈杂。
    “什么？不，魏小姐，Winnie没有跟我在一起，我今天在外地做通告。”佑欣的回答让英姿的心瞬间降到了冰点。
    挂下电话，英姿无助地望着手里的手机，脑中一片茫然。
    飒爽，就像顽固而倔强的孩子，离家五年，除了她的手机，和佑欣的电话，英姿完全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联系到她。
    英姿想到她的公寓，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刚拎起手袋，里间的办公室门就打开了，安如墨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安总，我先走一步，关于中瑞的收益计划书明天给您行吗？”英姿说着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安如墨凝着眸看她，“怎么了？”
    “没事，我有点事，先走一步。”英姿边说着话，边急急地越过他朝门外走去。
    安如墨望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她卷着一阵微风从自己的身边掠过，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坚定沉稳，，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地握着她的手臂。
    英姿回过脸来，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眉目认真，带着真诚的关切望着她。
    英姿张了张口，深吸口气说道：“飒飒，我要去找飒飒.”
    “魏小姐怎么了？“安如墨有些意外。
    “她，她的手机关机。“英姿听到自己的声音，感觉自己的思绪混乱着，她只能说这样极简短的话，否则便会是语无伦次的结果。
    “关机？”安如墨盯着她，目光有些古怪。
    英姿反应过来，手被他扯住，她只能摇着头，“不是，我知道，只是关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我……”
    安如墨听着她的话，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打断她的慌乱，一下一下耐心地抚着她的背，轻声地说着，“好了，好了，安静一点，我知道，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像是一种魔力，轻易就能让她烦燥的心平静下来。
    她安静地俯在他的怀里，微眯着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起眸来看向他：“飒飒的手机，我打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再打就关机了。我担心她，你知道，她，她和诚凯，他们……”
    英姿的话哽在喉里，说不出来。
    五年前的事，并不是一言半语便能说清的。
    “我开车送你去她的公寓看看。”安如墨仍是一如既往地冷静，不追问原因，也不随意地安抚。
    “谢谢，安总。”英姿感激地望着他，安如墨迈出的脚步停住，转过身来看向她，专注的目光让英姿心中一紧。
    安如墨注视着她，突然问道：“英姿，你说，怎样才算喜欢一个女人，怎么样才算是爱？”
    英姿呆呆地看着他。
    他则一边拉起她的手，一边带着她朝电梯间走。
    “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不去考虑，也不替别人考虑。以前我没有这样的心情，现在，我却没有这样的概念。”安如墨按下下行按钮，一手仍坚定地握着英姿的手。
    电梯到达，他带着英姿步入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并肩而立，手臂的一侧紧紧贴合在一起，即便是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英姿有些尴尬地朝旁边挪了挪，如墨也不动声色地继续挨了过来，如此两次后，英姿被他堵在了角落里。
    “英姿。”安如墨面对着她。“昨天晚上，我曾想过，要好好想想，到底对你算不算爱，算不算喜欢。我想，我不需要着急，我还有时间，你总是在我的眼前，你那么单纯，什么都不曾想过，你会永远都在那个地方，只要我想通了，只要我确定了喜欢，我就可以随时走到你身边，而你会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但是今天早上起床里，我独自一个人从床上醒来，四周那么安静，我突然想到你，我想着如果我们在一起，如果我们现在就生活在一起，每天早上我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看见你的笑脸，我发现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我。即使我要确定自己的心意，我也得先把你绑在我的身边，这样我才能安心。所以，我向你道歉。”
    英姿定定地注视着如墨，他的眼里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影像，睁着双眼，眼神有些茫然，完全不是平常干练而沉稳的她。
    耳边是他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告诉自己这些，就像在诉说着隐秘的心事，他说他想把她绑在身边，像是担心她随时可以离他而去，他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显得那样脆弱。
    “英姿，我向你道歉，然后就看到了他们的事。”电梯到达，如墨拉着她走进地下停车场，那辆锃亮的凯宴果然停在那儿。
    他按下开锁键，为英姿拉开副驾的门，而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英姿，我不清楚魏小姐和诚凯之间的往事，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有过曾经。我突然庆幸自己的决定。说什么如果有缘了，爱过了，放手也是一种风景。我却觉得，只要是爱了，就不能轻易地放手。即便暂时还不能确定，也一定要牢牢地抓住。那也许就是一生的幸福。”安如墨说完，没有等待英姿的回话，仿佛一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他只是问了飒爽公寓的地址，凯宴便冲出地下车库，没入黑暗之中。
    一路上，两人无话，直到飒爽家楼下，停下车来，英姿才恍然地抬头，望向那扇熟悉的窗户。
    黑暗的窗户显得死寂般冷清，英姿颤着手拉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跑进楼去，如墨跟在身后，看着她颤着手按着电梯的上行键，按着楼层按钮，再按着飒爽家的门铃。
    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在回应着她。
    终于，英姿回过脸来，一脸绝望地看着如墨，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哑，低而沉，“怎么办？她去了哪儿？”
    “打电话给她最亲近的朋友。”安如墨冷静地看着她。
    她最亲近的朋友？
    佑欣在外地，只有她是飒爽最亲近的朋友。
    英姿想到这个，眼底的绝望更深了一层。
    “所有的朋友。”安如墨继续提醒。
    英姿眼前突然闪过谁的脸，那张yīn柔绝媚的脸，潋滟着的桃花眼，永远戏谑的眼神，永远不羁的神情，永远轻狂的笑。
    她屏着呼吸问。
    “你有秦浩然的电话吗？”
    ————
    嗯，这两天的月票好少，某夭作沉思者状：这是为毛呢？
    亲们，支持某夭吧。
    第四章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有人在那里游荡 46[VIP]
    安如墨抬起脸来，看一眼英姿，楼道里的触摸路灯突然灭了。楼梯间的窗户映进月光来，淡淡的银光落在英姿的脸上，给她慌乱的脸色更添一抹无助，只有那双眼睛仍是晶亮的，透着期待望着他。
    如墨一手掏出手机，一手握住她垂在身边的手，感觉她的手掌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颤抖着。芒
    “别急。我打。”如墨轻轻安慰着她，一边按下号码，一边顺着动作将英姿拥进怀里。
    英姿轻轻倚在他的身边，微闭着眼。
    这一刻，她全心全意地倚靠着他，没有想把他推开，也没有想着羞怯，她觉得此刻倚靠着的宽厚胸膛是自己最需要的力量，可以让她安心，至少可以支撑她站立着。
    明明看不出有任何的端倪，看不出伤感，可英姿就是止不住地心慌着。
    电话接通，她听到如墨的声音，猛地从他怀里抬起眼来。
    “浩然，你在哪儿？”如墨的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响，在这样寂静的过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嘹亮。
    “还能干嘛，刚赶完一场夜戏。”浩然边脱着戏服，随手丢给站在一边的助理，一边对着手机说着话。
    如墨听着转脸看向英姿，“魏小姐跟你在一起吗？”
    浩然听着手机里传来如墨的声音，解扣子的手指突然刹住了动作，目光猛地一紧，“谁？魏飒爽？”格
    “是。她没在家，打手机不接，后来关机，英姿急坏了。”安如墨的声音听上去冷静而平稳。
    那种低沉的声音，缓和的语调让一边的英姿莫名地跟着安心下来，仿佛再大的事，有他也可以化险为夷。
    “这个笨女人。”片刻的沉寂后，手机那边传来浩然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声音，低低地咒着。他手里的动作快了起来，把戏服脱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衣服，胡乱地朝身上套着，心里也跟着突然燥了起来。
    从来不曾有过的烦燥。
    浩然的回答清晰地隔着空气，传到英姿的耳中，刚才还璀璨着的目光突然就黯淡了下去，一直冰凉着的手指越发地冷然起来，就像是毫无温度一般，如墨望她一眼，紧紧用手包裹着她的手。
    随即，浩然的声音再度传来，不似刚才般的烦燥，他的声音斩钉截铁，透着股胸有成竹的意味，“保持联络，我去找他。”
    话音落下，电话也已经挂断。
    如墨听完，眸色一沉，一手收起手机按上电梯下行键，一手拥着英姿。
    “怎么办？”英姿深吸口气，轻轻地问，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轻颤着，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心慌。
    “没事，有我在。”安如墨的嗓音仍是一如既往地沉着，英姿的心开始安定下来，慢慢梳理着自己乱糟糟的思绪。
    电梯到达，安如墨拥着英姿走了进来，她背靠在电梯壁上，他站在她的面前，下行的电梯似乎很是缓慢，他凝视她许久。
    久到英姿感觉到无措和羞赧，脸开始不由自主地红起来时，如墨抬起一支手，轻轻抚去她额上的流海，而后轻轻落下一吻。
    英姿顿时呆住，她睁大了双眼，目光有些发直。
    他在做什么？
    “英姿，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安如墨轻轻抬起脸来，认真地端详着她说。
    英姿的思绪则完全没有跟上他的意识，她的思想被定格在那一瞬间，他温软的唇轻触她的额。
    他吻了她。
    ——
    浩然开着车在街上转着，摸不着头绪，头脑一片混乱。
    他直觉地寻找着每个酒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当他从一间街角新开张的小酒吧走出来，刚拉开车门，手机便适时响起。
    “怎么样？”他的声音冷然。
    “秦少，还是没找到。”手机里的人毕恭毕敬地汇报着。
    浩然闻言，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地掐断手机，泄愤一般将它丢进车内，随即跨进车内坐上，再重重地拉上车门。
    没有，没有，哪里也没有。
    找遍了所有的酒店，翻遍了半座城市的酒吧。
    这个女人能去哪里，她到底为了什么？
    浩然坐在那儿，突然浑身无力。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在做什么。
    心里一片杂乱，担忧，无助，急切，甚至还有惊慌。
    他发现自己居然在害怕，担心她的安危。
    浩然深吸口气再重重吐出，不经意间瞥向后视镜，不觉苦笑一声。
    镜中的那个男人还是他吗？
    难怪他刚才就这么大刺刺地冲进好几家酒店，连墨镜都忘了戴上，却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看看他的样子，翻领T恤的领子一边竖起一边折下，领口处的扣子没有扣上，一件纯手工制作的限量版T恤就这么歪歪地挂在他堪比模特的完美黄金比例的身材上，T恤一一边塞进裤子里，另一边则翻在裤子外边，完全看不出他引以为豪的身段，令所有女人都疯狂的俊脸上顶着一头凌乱的发丝，几绺乱发贴在他的额头上，反而像是个落魄的逃亡者。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讪讪一笑，秦浩然，你算是栽了，栽在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里了。
    他突然清楚地想起那天晚上慕希晨的话。
    怎么样才算是喜欢上一个女人？怎么样才能算是爱？
    这一刻，仿佛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什么针锋相对，什么八字不合。
    其实这就是喜欢。
    放不下心，松不开手，一旦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遍寻不见，心底便会升起满满的不安与绝望，那种无法求赎的感觉就像是无底的沼泽，缓慢地却坚定地一寸一寸将你没入黑暗，将你推入死亡。
    ————
    貌似某夭今天有加更的打算。
    不知道亲们有米有反应啊。
    瓦知道，卡在这个地方，亲们非常着急，其实夭也一样。
    夭也期待着他们的幸福。
    所以，夭会努力滴。
    亲爱的们，这两天不够给力哦。
    某夭很厚颜无耻地喊一声，夭要票票，夭要花花，夭要评论，夭什么都要啊。
    夭期待大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