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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恋爱吧,女明星!/硬碰硬》 6、女人习惯口是心非,但也偶有例外(3)
简白珂也听见了铃响,一瞬间,她似乎找回了力量,想也不想,她遮掩住胸口的手猛地朝着面前男人的前胸用力推了一把。
没有防备的男人被她如此大力地一推,猝不及防倒退了两步,脚下都是水,鞋底发滑,他踉跄两下,好不容易抓住了身边摆放沐浴用品的架子,这才站稳。
而光着脚的简白珂,则趁此机会,奋力地撞开浴室的门,朝客房大门跑去,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只是随手带上了房门,既没有反锁,也没有挂上安全链,为此刻节省了时间。
用力扭开门锁,果然,门外站着的,是范墨元。
等他看清简白珂的模样,禁不住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了?”
简白珂不答,紧紧抿着唇,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低着头就要冲出去,被范墨元一把扯住手臂,再次大声追问道:“你脸怎么了?”
“墨元。”
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范墨元乍一听见这声音,满脸惊讶,抬起脸,看向从浴室缓缓走出的男人。
“哥?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时错愕,不敢相信,怎么会在这里看见自己的亲哥哥。
已经披上浴袍的男人优雅踱步,走近范墨元,淡淡地瞥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简白珂,不着痕迹道:“我问了你的秘书,他说你今晚会在这里。怎么,看见我很不高兴?”
不等范墨元回答,他已经转身,走到离玄关不远的吧台,从格子架上取了一瓶红酒,给自己斟了半杯,轻轻晃动,并不急着饮用,先闭上眼吸了一口那馥郁的酒香气味,神情贪婪而满足。
“哪里的话,大哥,你多想了,我只是惊讶,你过来怎么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范墨元讪讪开口,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简白珂,发现她的脸色依旧透着青白,眼睫不断颤动,似乎受到了很大惊吓。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男人呷了一口,眯缝起狭长的眼眸,将视线同样落在简白珂身上,语调悠然道:“我以为是有人怕我寂寞给我送来的,现在看来,大概是误会了。来找你的吧,墨元?这妞儿还可以,好好玩。”
他的语气里带着倨傲,闻言,一直沉默的简白珂忽然昂起头,忿忿地看向他,嗓音沙哑道:“你无耻!我早就说你认错人了!”
他摇头,打断她,口中啧啧有声道:“我哪里知道,谁晓得这是不是你们女人口是心非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范墨元,翘着唇角,似乎很愉悦地问道:”墨元,你说呢,我觉得这只是个误会而已。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我道歉……”
他站直身体,一手执了酒杯,缓缓走近二人,略一颔首,语气深沉道:“这位小姐,请恕范某刚才失礼了!”
他忽然俯□子,将唇凑到简白珂耳畔,低低呢喃了一句。
“你的滋味儿不错,要不要改天陪我玩玩?”
声音很小,想必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能听见。
话音未落,简白珂眼中已经射出愤怒的光,她不等考虑,动作已经先于意识,扬起手便朝他一侧脸颊狠狠落下。
并未有清脆的响声传来,她的手腕在半空中就被人捏住,用力收紧,她顿时疼得变了脸色。
“墨元,带着你的小野猫再去开间房,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罢,男人鄙夷地凝视了简白珂几秒钟,这才猛地松开手。
纤细的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乍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范墨元点头,不打算过多纠缠,赶紧揽过简白珂的肩头,低声安抚道:“简小姐,我们走。”
她咬牙,默默记下这张脸,咽下愤怒和狼狈,随他一起离开。
简白珂执意要回自己住的酒店,但是她很清楚,她此刻这副“备受摧残”的样子,只要踏出这间酒店,明天一早的网络娱乐版就会大肆炒作。
花边新闻虽然可以增加曝光率,但是这实在影响她一向洁身自好的公众形象。百般无奈下,她只好随着范墨元来到楼上的另一间总统套房。
“你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不要怕,我哥不是坏人。他只是性格冷了些。”
忧心忡忡地看着简白珂,范墨元极为自责,若不是他一时兴起,将房卡塞给她,她也不会有机会和范墨存单独相处,受了屈辱。
简白珂用力将门锁锁好,又狠狠拽了几下,这才放心,将自己浸泡在浴缸中,疲惫地闭上眼。
这种事情,她早已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刚出道的时候,她还没那么幸运,一下子就成为签约的艺人,一开始只是给同公司的一位男艺人当媒体联络。听起来光鲜,其实就是应对那些八卦记者,同时在艺人接拍新戏或者广告时,想办法通过各种媒体,为其增加些宣传噱头。
一次去外地拍广告,这男艺人约她到自己房间谈一下新戏的宣传,简白珂其实是留有心眼的,特意再三确认了男艺人的经纪人也在房间,这才前往。哪知道,刚聊了五分钟,那个女经纪人就借故去了卫生间,而且一去就不回来了。
简白珂被那男人狠狠地压在身下,她死命地护着自己的内衣,连文胸带子都被身上的男人扯断了。两个人在整个过程里一句话未说,完全是在用眼神厮杀。
她不傻,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不能喊,万一真的惹来了其他人,她担心被这男明星反咬一口,说是她处心积虑要来主动献身。毕竟,她是个没名气的小助理,而这男人已经在这两年成为内地炙手可热的四大小生之一。
大概是被她的镇定和坚持搞得兴致缺失,那男明星终于松开了她,懊恼地翻身,摊平在大床之上,而简白珂则是飞快起身,整理好微乱的衣物后,同样一言不发地立即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再见,毫无异常,两个人一如既往地配合着做好了拍摄和宣传工作,谁也不提此事。
这件事之后不久,简白珂终于得以签约,公司也开始栽培她,给她些不大不小的演出机会。偶尔再见,两人表现得也是毫无龃龉。甚至,简白珂每每在公众场合下遇到那个帮凶经纪人时,还会笑容可掬地问候一声“莉莉姐好,许久不见您又漂亮了”。
这就是,肮脏丑陋的娱乐圈,私底下波涛汹涌,表面上平静无澜。
在热水里泡了许久,恶狠狠地将浑身都仔细搓洗了一遍,肌肤泛红,涂抹浴液时都觉得灼痛了,甚至刷了两遍牙,简白珂这才停手,觉得把属于范墨存的味道全都洗去了。
她裹着浴巾走出来,看见沙发上,摆着一套浅色的长裙,搭配了一件短款小西服,她一眼就认出来,是本季的新品,最衬她的肤色。商标和吊牌都已经被人小心地剪掉了,整齐地平放着,是她惯常穿的牌子和尺码。
“范总。”
简白珂掀起眼皮,望向在窗前吸烟的男人,语气平静。
他听见她喊自己,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她。
“我只想跟你说……”简白珂深吸了一口气,手垂在身侧,暗暗握紧了拳,“不管你在外面听了什么传言,又或者是我的表现令你产生错觉了,我都要郑重其事地说一句,如果你要找玩伴,那么,我不是个合适的人选。我不想靠裙带关系开展我的演艺事业,那会令我面上无光。”
一口气说下来,她立即俯身,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再次钻进浴室里。
7、谁都有过指尖青葱,眉心岁月(1)
“白珂姐,昨晚没睡好么,黑眼圈好重,我得多给你扑点儿粉。来,闭眼。”
化妆师小美轻柔地开口,仔细将简白珂眼睑处的青色用粉饼盖住,片刻过后又是一个明眸善睐的美人儿。
可怕的失眠,明明困倦,却毫无睡意,一直等到天际出现第一丝亮光,漫漫黑夜就此结束,这才有种呼吸顺畅的感觉。
正和小美闲聊着,男主角冯邵谦也走了进来,这边剧组并没有给主演们安排单独的化妆室,冯邵谦很少过来化妆,不知今天怎么了,居然没迟到,按时来上妆。这一古怪的行径令在场的工作人员不禁挤眉弄眼,无声地交流起来。
男演员的妆容相较于女演员,通常都比较好打理,但冯邵谦是个例外,他对自己的造型要求极高。偏他的发质不好,异常硬,因此每次给他上妆,都要把化妆组的人折腾个够呛,有时把他惹不高兴了,还要无缘无故地被训斥几句。大家私下里都骂冯邵谦“耍大牌”。但是没办法,人家的后台够硬,连导演都不敢指责,更何况是化妆师。
冯邵谦进来,摘掉眼镜,坐在简白珂斜对面,叫人给自己化妆,然后就拿起剧本,准备今天一会儿要拍的这场戏。
简白珂一夜未睡,接下来还有极考验演技的哭戏,于是干脆闭目养神,由着小美给她做头发。
整间化妆间很安静,没人闲聊,只有偶尔响起的吹风筒的声音,或者是几个化妆师之间为了递东西或交流意见而发出的几个单音节字眼。
“嗳,你们几个先出去一下,我要和简老师对对词儿。”
忽然,冯邵谦开口,对着镜子整了整发型,看向众人。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想得罪制片人眼前的红人,于是默默地停下了手里的活,依次出去了,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简白珂早在冯邵谦刚出声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她疑惑地看向他,这还是进组以来,他头一次主动提出来要对词儿。
“你昨晚到底和谁在一起,你们都做了什么?”
严肃的声音响起,带着暴躁。
简白珂心头一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冯邵谦说的,是戏里的台词。
《美人如玉》里的沈家俊,经人挑唆,终于知道了月筱桂曾经同富家子弟那一段孽缘。
某一夜,月筱桂为了照顾戏班子里的戏文师傅而整夜未归,彻底激怒了沈家俊,二人爆发了一次尖锐的争吵。沈家俊盛怒之下,强要了月筱桂,也是两个人第一次有了亲密接触。
这场戏很重,一开始是争执,接着便是大尺度的床上戏,很是考验演员的张力和爆发力。
太阳穴隐隐作痛,简白珂勉强集中注意力,也配合道:“家俊,我昨晚都在戏班子里……”
“你胡说,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那个男人才是最好的?”
冯邵谦眯着眼,神色狰狞,双眼通红,看得出,他对这场戏把握得很好,已经渐入佳境了。
两个人原本都是坐着,但冯邵谦大概是太投入了,他猛地站起,几步走到简白珂面前,拽住她的手,硬是将她拉了起来,逼她与自己对视。
“我昨晚,看见你衣衫不整地和华星的老总从房间出来。简白珂,原来你冰清玉洁的样子,都是假装的!你不是不肯让男人上,你只是有选择性地叫人上,我还真小瞧了你!”
冯邵谦压低了嗓音,几乎将嘴唇贴到了简白珂的脸颊上,热热的气息吹拂着她颈后柔软的发。
他说的,不是台词!
她脸色一变,未想到昨晚竟被他看见,手还在他掌中,奋力挣脱,退后一步。
“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跟你汇报吧?”
她喘息,站稳后,也不愿意同他假作客套,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冯邵谦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瞬间一怔,继而恨声道:“都是□,装什么清高?简白珂,当年在学校,我就听说小两届的学妹里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妹妹’,怎么,一转眼,你现在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干脆玉女成荡妇了?”
面对他的辱骂,简白珂不欲与他多做纠缠,腿一迈,索性就要离开。
“怎么,心虚了要走?”
冯邵谦冷哼,似乎非要揭下简白珂的“面具”一般,纠缠不休。
她收住脚步,慢慢回转过身体,大胆地迎向他嘲讽的目光,轻声道:“看破别说破,冯邵谦,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讨饭吃,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那么绝?往上爬的时候,何不对路过的人好一点,以后你落下来时,说不定还会遇见的。”
说完,她垂着头快步离开,留下冯邵谦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场戏属实重要,由总导演亲自指导,剧务和道具等工作人员据说早上六点就起来布置了。
由于简白珂饰演的月筱桂有持续的哭戏,助理宁宁生怕她吃不消,摸摸她的额头有些烫,于是在临开拍之前叫她吃了一片感冒药。
虽然不太舒服,但是见整个剧组都准备好了,简白珂还是什么都没说,换好衣服就开始站位了。
随着导演的一声“开始”,简白珂和冯邵谦都站在了机位前,投入到戏中。
“家俊,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简白珂双眸含泪,却强忍着不落下,委屈得浑身颤抖,上前一步就要去握冯邵谦的手,反而被他一把挥开。
“你胡说!你一夜未归,我怎么能信你?人家说,□无情,戏子无义,果然不假!我沈家俊瞎了眼,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个好姑娘,没想到,没想到……”
他目眦欲裂,伸手指着她,愤愤骂道。
因为之前那一推,一夜未合眼的女子跌倒在地,却还是挣扎着上前,抱住男人的腿。
眼泪一瞬间疯狂地涌出,声音沙哑,面色憔悴,坐在镜头前的导演,满意地看着屏幕,不时点头。简白珂的演技,确实过硬,将这样一个民国女子,演绎得有血有肉,纤弱中也有股韧劲儿。
然而,没人看出来,简白珂脸上的痛楚,大家都以为那是演戏需要,岂料,她是真的头疼,浑身轻飘飘的,使不上力,头发沉,脚发软。
她跌坐在地上,不住地乞求爱人的原谅,泣涕涟涟。
冯邵谦扮演的沈家俊,此刻异常的狠心,被嫉妒冲昏头的男人,毫无怜悯之心,几乎要把可怜的女人逼死。
“你不信我的清白,我只有……我只有……”
哽咽的女人再也说不出话来,泪眼迷蒙之际,她看准了他身后的房梁柱子,毫不犹豫,一头撞了上去!
“筱桂!”
男人失声大喊,飞奔上去,一把拦下她,怒道:“你居然为了他想死?!”
她惨白的唇翕动,语不成声道:“不是!不是……”
他怒火大炽,低头咬住她的唇,另一只手疯狂地去撕扯怀里女子的衣服。
冯邵谦异常的投入,他也不知道今日自己的情绪居然酝酿得这么饱满,好像被一种潜藏的愤怒笼罩住全身,十足地将沈家俊的感情展示了出来。
他的动作很急躁,很快按照剧本,将简白珂身上的戏服撕碎,露出胸前的水粉色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那白嫩的颈部肌肤一暴露出来,他的呼吸不可控制地急促起来,薄唇凑近,立即饥渴地吻了上去。
浅浅的吻痕,霎时出现,辗转于一片冰肌之上,冯邵谦只觉得周身火烫,管他是戏里还是戏外,这个吻他并不想草草结束。
“导演,导演!白珂姐,白珂姐好像晕过去了!”
一直在片场边上的宁宁忽然注意到,本应该在这时苦苦哀求的简白珂,眼睛死死地闭着,毫无反应。
随着宁宁的一声惊呼,片场的人全都齐齐看去,只见冯邵谦抱着简白珂跪在地中央,似乎还未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
“白珂姐!白珂姐!”
宁宁把手里的水杯一扔,就冲了上去,旁边的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将冯邵谦拖起来。
“怎么了?简白珂?!”
也难怪冯邵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是入戏太深,一时情迷意乱,满脑子都是这段激情戏,居然没注意到,简白珂昏迷过去了。
8、谁都有过指尖青葱,眉心岁月(2)
片场陷入一片混乱中,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简白珂抬到一处通风处,屋子里太闷,空气还不流通,难怪发烧的她会昏厥。
“嗯,对,麻烦你们快点过来!”
冯邵谦赶紧叫助理小王把手机拿过来,不由分说地给120打了电话,然后分开众人,高声道:“别围着她,叫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掐着简白珂的人中,又吩咐宁宁在水里加一点儿食用盐喂她喝。
120急救车赶来的时候,简白珂已经醒了,只是脸色恹恹,烧得很厉害,额头滚烫,眼睛猩红,不时干呕几声。
“导演,我先跟着过去,咱们保持联系。”
冯邵谦跟着宁宁一起上了车,坐在简白珂身边,看了看她,面色不悦道:“生病了也不说一声,你当自己是拼命三郎啊?”
简白珂眼皮发沉,听他训自己,也勉强挤出个笑容,虚弱回应道:“我这不是轻伤不下火线嘛。”
冯邵谦气得咬牙切齿,转过头去,不搭理她,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短信。
很快到了本市的一家医院,直接就诊,挂点滴。简白珂本想着自己吃点儿退烧药就行,但是冯邵谦和宁宁都执意叫她住院观察,她也只得忙里偷闲,靠在床头,看着头顶四大瓶满满的滴流瓶,药水一滴滴地进入血管。
宁宁见她脸色转好,于是问了她想吃什么,亲自下楼去买,病房里,就剩下了简白珂和冯邵谦。
“你睡会儿吧,我给你看着,该换药了我就去喊护士。”
冯邵谦的面色是难得的温柔平静,站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简白珂低头,轻轻出声,果然,药效上来了,她觉得不那么热了,但是浓浓的困意袭来。
“算起来,你还是我学妹,可是组里跟我最客气的也是你。简白珂,一个女人,那么要强干什么?你偶尔低下头,服个软,并不是丢人的事儿。”
冯邵谦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睡吧,醒了再说。”
他握了握她被子底下的手,柔声低语,简白珂闭上眼,果然很快入睡。
“哥,白珂姐睡着了,咱们先回去吧?”
门外,一脸焦急的范墨萦仰着脸,看向范墨元,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她当时也在片场,跟着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情急之下,索性给范墨元打了电话,简单交代了两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来了。
“你听见我说话了没啊?给个反应啊!”
见范墨元半天不说话,范墨萦忍不住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见他脸色yīn郁地看着病房里面,也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屋子里有些昏暗,极为安静,床上的人在沉沉地入睡,而她身边的男人正俯□子,唇几乎就要贴上她的额头。
平心而论,这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女的美,男的帅,有一种强烈的和谐感。
“喂!冯邵谦,你要干什么?!”
范墨萦一甩手,推门而入,扯着嗓子喊出声来,想也不想,手里的花束砸向他的背,吓了冯邵谦一跳。他慌忙站起身,低咳两声,脸上犹有被人当场抓住的红晕,看着洒了一地的花粉,稍有不自然道:“没、没做什么!”
顿了顿,他反应过来,直直看向范墨萦,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我和我哥来看白珂姐。”
本来对冯邵谦的印象就不好,这下逮了个现形,范墨萦看向他的眼神更加不友好,几步走上前,将他与简白珂的病床隔开,低下头去看她。
还好,简白珂睡得很熟,并没有被吵醒。
“范总也来了?”
冯邵谦一挑眉,转而看向门口,果然看见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听见他的话,范墨元颔首,走进病房,轻声道:“她怎么样,没事儿吧?”
不等冯邵谦回答,范墨萦就忍不住忿忿瞪了他一眼,开口告状道:“哥,你当时是没看见,冯邵谦狠狠推了白珂姐一把,都给她推倒了!他要是不推,说不定白珂姐也不会晕倒!”
冯邵谦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了,冷哼一声道:“我只是按照剧本来演,她开拍之前就发烧了,不信你可以问她的助理。”
范墨元上前一步,将愤怒的范墨萦抓回到自己身边,看向冯邵谦,淡淡开口道:“我妹妹不懂事,乱说话,你别在意。这本来也跟你没关系。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我看见你的助理还在下面等你。毕竟稍后记者们也会得到消息,赶来了要是看见你在这里,又要大做文章,不一定捏造出什么新闻来。”
冯邵谦本欲开口说要留下,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简白珂,见她一切如常,这才一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范墨萦皱皱眉眼,不悦地嘟囔道:“哼,大色狼,还想亲我们白珂姐!”
范墨元哑然失笑,摸摸她的头,惊讶道:“他不是很红么,我看粉丝都挺疯狂的,都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女生。怎么,你不迷他?”
范墨萦连连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吐吐舌头道:“谁喜欢他啊,私生活乱得一塌糊涂,我都怕他有艾滋病!他上次喝了酒还和人说,要在杀青前把白珂姐弄到手,气死我了!”
范墨元的笑,顿时凝固在唇边,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彻骨。
简白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从被子里伸出手,觉得不那么晕乎乎的了。自己摸了摸额头,果然已经退烧,头顶上的药瓶也都被人不知何时撤走了。
她环视一圈,才发现自己所在的病房极为高级,房间里甚至没有医院里常见的难闻气味,宽敞明亮,近三十平方米,自带阳台。室内装饰简单大方,米白色的墙纸,深色的整套家具,电视、空调、冰柜、沙发等一应俱全。
宝蓝色的丝绒窗帘拉得紧紧的,透不进来一丝光线,窗台上的加湿器在不断冒着白雾,一片静谧从容。
卫生间传来水声,好像是有人在洗手,简白珂慢慢坐起来,喊了一声:“宁宁,我渴了,递我杯水行么?”
她这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一开口喉咙很疼,于是赶紧闭上嘴。
宁宁没出声,简白珂猜她听见了,也就没再说话,闭上眼靠在床头休息。
没一会儿,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只手轻柔地托起她的头,接着,盛着温水的杯子凑到了她的嘴边。
轻轻喝了两口,艰难地咽下去,简白珂这才睁开眼,笑吟吟开口道:“是不是给你吓坏了?外面没有记者吧?”
不等说完,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简白珂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喂自己喝水的,竟然不是宁宁!
“记者都被我叫人拦住了,他们愿意守着就守着。你安心休息,剧组那边先拍其他部分,进度的问题你不要管。”
站在床边,正沉声开口的,不是范墨元,又是谁。
“多谢范总了,还叫您挂心,真是不好意思。”
简白珂想也不想,立即浮上叫人无法挑剔的笑容,公式化地客气起来。
这是她的保护色,虽然在媒体面前,她一向算得上是女明星里的异类,比如无圈内异性好友,抓不到暧昧照片,甚至懒得出席商演活动,但是在同行和公司同事面前,简白珂一向是礼貌而疏远的,努力叫人挑不出毛病。
“对了,这间高级病房一定也是范总您安排的吧,真是太谢谢了,不过我只是发烧而已,真的不用了,明天一早我就可以出院……”
面对范墨元的“好意”,简白珂并无太多的感谢,只是满心的疑惑,他和自己往日并无交情,尽管自己的工作室和华星一直有业务上的往来,可他堂堂一介总裁,根本无需如此对自己青眼有加。
在染缸里翻滚三年,她早已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少女,真的以为有人会甘心情愿地对自己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百般殷勤,又能所为何事。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看来,自己居然成了眼前男人心中一个罕见的难以采撷的“花儿”了呢。
“你这么拼命,你以为你爱的男人就会回心转意,从国外回来和你再续前缘不成?简白珂,别傻了,你什么都有的时候他都不要你,何况现在?”
范墨元忽然俯□子,将脸凑得极近,眼中有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然后,在女人惊愕的眼神注视下,飞快地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
两人的距离太近,以至于简白珂可以清楚地看见,面前男人缓慢滚动的性感喉结,刮得青青的下巴,以及散发着清新好闻的薄荷香的薄唇。一霎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情不自禁地讷讷重复道:“再续前缘?”
说完,浑身一个激灵,她反应过来,范墨元说的,是沈澈!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穴,隐匿在心底的褶皱中,不肯轻易示人,却又忍不住在某个无眠的午夜里,一遍遍独自舔舐伤口,重温伤痛。
沈澈,这两个字是世上最短的一句魔咒,它每每狞笑着提醒简白珂,就算你得到世界,有种真爱,不是你的。
惊讶超过一秒,便不是真的惊讶。
简白珂常说,自己的工作已经是演戏,那么生活里就没有必要再演戏,不然,这样的人生实在贫乏无趣,生无可恋。
所以,当她明白过来,范墨元说的是沈澈,她便懒得再与他客气,之前那完美无缺的笑容索性也收敛起来,因为生病而略显萧索的眉目呈现出淡淡的愠怒。
“范先生,您对别人的私事也如此热衷么?”
她几乎要将自己伪装许久的淡然给亲手撕碎,这样的男人,如此轻而易举地戳破别人的伤疤,难道就是因为好奇心在作怪?如果是那样,范墨元还真是为富不仁的典范。
“外界都说简小姐与绯闻绝缘,是因为心中另有所爱,看来你还真是长情。你那当年的小男朋友出国已经快五年了吧,这么久都还念念不忘。”
范墨元直起身子,抱着双臂站在病床边,他的话语里其实听不出嘲讽,但落在简白珂耳中,一切仍显得那么刺耳。
正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才格外伤人,甜蜜诱人的往往都是假话。
“对,那确实是我最美好的回忆。范总,我想休息了。”
简白珂不欲与他多作纠缠,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也许永远也理解不了,可是别人不懂,她亦不怪。这个世界上,总有一部分人不了解另一部分人的快乐和悲伤。
“那好,我先告辞了。对了,简小姐,有时间不妨考虑下您的团队和敝公司合作的事宜吧,我早就叫人给你的策划组发了传真,可是对方总说需要时间考虑。商人重利,我确实有些着急了。”
说罢,范墨元略一颔首,长腿一动,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那扇门徐徐关上,简白珂蹙起眉尖儿,干涩的眼刚一眨,鼻头就跟着立即泛起了酸。
其实,褪去华美衣衫,避开红毯镁光,她也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平凡女人,有着自己的心头好和得不到。
她蜷缩着身体,尽管房间里的空调正在悄声运行着,阵阵暖风怡人,可是还是觉得冷。习惯性地在枕头底下摸索到了手机,屏幕亮起来,竟然有好几条未接来电提醒。
简白珂皱着眉,逐一点开来看,最后一条令她脸色一变,立即拨回去。
“喂,黄阿姨,是不是我妈妈……”
她捂着嘴,不敢做任何猜想,原本沙哑的嗓音同一时间变得哽咽。
电话那头传来慈祥温柔的女声:“小珂,不要乱想,阿姨只是见你最近都没有打来电话,才问问你怎么样了。”
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简白珂吸吸鼻子,破涕为笑道:“我很好,你和我妈妈都好么?”
“我还行,你妈妈还是老样子,现在天冷了,下午我推着她出去晒晒太阳。哎,我现在也弄不动她了,都是请的护工给她翻身按摩,我就是陪她说说话什么的……”
熟悉的家乡话传来,令简白珂莫名的心安,她捏着话筒,不住点头,甩落串串泪珠。
简白珂的母亲,在她刚入行不久就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这也是为什么,她拼命要出名赚钱的主要原因。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前,简白珂终于小心翼翼开口道:“黄阿姨,小澈……小澈有消息么?”
那边果然又是一愣,接着是低低的叹息。
“小珂,我这个做妈的都只当他这个儿子死了,你也就放放吧……”
简白珂静默良久,终是什么都没说。
9、谁都有过指尖青葱,眉心岁月(3)
第二天清晨,简白珂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门口传来絮絮的说话声,听着耳熟,她掀开眼皮望了望,看到一抹不算陌生的身影,手里捧着个保温杯和宁宁说话。
心情顿时无比复杂,想到昨天在化妆室冯里,邵谦还言语不善,面目可憎,简白珂悄无声息地把身体往被子里滑了滑,试图继续装睡。
可惜,宁宁眼尖嘴快,立即脱口道:“白珂姐你醒啦?冯老师特意过来看你,还有早饭,我本来是要下楼买的,这回不用了。你们先聊,我先去看看外面的记者。烦死了守了一晚上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娇柔的声音渐小,宁宁的心思转得该是多快,明显是留给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没办法,再也没法伪装,简白珂只好探出头来,故意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谢谢你,还特意跑一趟……咦,什么东西,挺好闻的?”
冯邵谦看看她的脸色,轻笑一声,似乎心情不错,将病床上的小桌支起来,把带来的早饭一样样端出来——
生煎、豆腐花、青团、千层饼、锅贴,没想到不大的保温杯里居然装了好几样特色早点,每一样分量都不大,刚好够一人吃。
简白珂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早上一般都是豆浆油条,以前上学的时候,两个肉包子也是一顿早饭。即使是现在,由于大部分时间都在各个剧组度过,基本上也都是随便吃点儿。来江南这么久,她还真没尝试过正宗的沪上美食。
立即有了起床的动力,简白珂穿着睡衣就跳下来,直奔洗手间飞快地洗漱,再出来时,看见冯邵谦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床头上花瓶里插着的那束花,范墨元兄妹送来的。
“你吃了没,要不要一起?”
简白珂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执起调羹,看了看一桌子的早点,喜笑颜开。
“吃过了,你吃吧。”
冯邵谦看看她,忽然打心底里愉悦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对食物如此热爱的女星,不担心身材,更不打算节食。
“对了,范墨元昨天……”
他故意拉长声音,语焉不详,等着揣摩简白珂的表情。果然,她抬起头看向他,唇边还沾着两粒饼上洒的白芝麻。
红是红,白是白。
一霎时,他脑海里猛地翻腾起民国奇女的那句著名论断: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如同朱砂一般的唇,就在眼前,不过咫尺。冯邵谦蓦地觉得喉头有些干渴,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低咳一声作以掩饰。
两片唇微微动了下,简白珂放下筷子,随手抓过纸巾擦了擦嘴,轻吐出一句:“他来问我关于合作的事情。”
她其实是个懒得多解释的人,可这回生怕他再拿这件事与自己纠缠不休,索性又补了一句:“好歹我们也合作半个多月了,难道在你看来,我就是靠陪睡上位的?”
这话一出来,其实她自己心头都泛起战栗,旁人不知,她却很清楚,自己确确实实是靠“邪门歪道”才一炮而红的。只是,她陪的不是导演,也不是制片,是个陌生人。
还是个,极致神秘,一手遮天的陌生男人。直到现在,她甚至连那人的体味都不曾记住,更遑论长相身材。
冯邵谦愣住,被她的直接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摇摇头,放弃这个话题。
“我才想起来,你好像是上海人,难怪对这一带这样熟稔,怎么样,有没有抽时间回家看看?”
简白珂拍拍手,盘腿坐在床上,她身子骨柔软,加上不间断的形体锻炼和瑜伽练习,此刻看上去好像一株鲜嫩多汁的藤蔓一般,妖娆动人。
“我的事儿,难得你记着,荣幸之至啊。”
冯邵谦哭笑不得,就连剧组里送盒饭的小哥都知道他是上海新贵,怎么简白珂当了他四年学妹,这才记起来,自己好歹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怎么在她眼里就不闻一名似的。
“行了,吃完了饭,下楼走走,正好有一段戏,导演要改,但是还没想好,叫我们两个自己先商量一下。”
冯邵谦拿过床头的外套递给简白珂,好像看出来他顾忌什么,淡然道:“别担心,送你来的路上我就和经纪公司打过招呼了,叫他们和记者说明白,不会在你生病这件事上大做文章。走吧。”
简白珂这才想起,急救车上,他好像确实一边和自己说话,一边摆弄手机来着。
住院大楼里病人很多,两个人都戴着墨镜,低调地下楼,到花园里散步,顺便谈一下《美人如玉》这部戏的大结局。
“就是说,她希望把最后的戏给改了?叫沈家俊不死,和月筱桂一起生活?”
听完冯邵谦转述的李玉红的话,简白珂不禁蹙眉,真是个肤浅的女人呵,难道真的以为只有大团圆结局才能吸引人眼球么,如今的女人戏打的就是苦情牌,赚取观众,尤其是各年龄段的女性观众的大量眼泪。
“反正,应该是这个意思。”
提到李玉红,冯邵谦情不自禁地有些羞赧,毕竟外界的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吃软饭这帽子扣在谁的脑袋上,都不光彩。
“作为演员,我是不同意的。但是……算了,我一会儿就跟医院说,给我出院,我们回剧组,跟导演和编剧一起研究下吧!”
简白珂咬牙下了决心,头还有些沉,走起路来有点儿头重脚轻,但是这是大事儿,她不想自己多日的付出,却只换来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不行!你老实在这歇两天,正好避一避,俩导演面合神离你又不是不知道,改结局不过是个幌子,这浑水你非要搀和?”
冯邵谦一针见血,整个剧组里矛盾重重,再加上简白珂生病,投资方施压,冯邵谦被打,这几件事叠加在一起,说不定导火索会在瞬间被引爆。
简白珂愕然,顿时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正沉默着,迎面走过来两个年轻护士,正轻声交谈着,脸上都显出娇羞的红晕来。
“哎,你倒是好命了,分到沈医生手下,我就要去跟那个老头子!”
“什么呀,别乱说,沈医生都已经有未婚妻了!咱们呀,偷着看几眼就好,真的好帅啊!哎,那个不是……不会是冯邵谦和简白珂吧?好像是呀!”
简白珂和冯邵谦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遇上影迷了。
冯邵谦无奈地看了眼简白珂,接着浮上一贯的温柔笑容,拉着她和两个护士一起拍照,又给了签名,这才打发走。
“算了,就当为新戏宣传了。”
简白珂望着那两人走远,拍了拍脸,扁嘴忧心道:“素颜啊,不会在网上乱传吧!”
冯邵谦失笑,上前一步,捧住她的脸认真看了看,这才自然地脱口安慰道:“不会啊,也很好看。真的。”
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互相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快速错开眼。
10、谁都有过指尖青葱,眉心岁月(4)
送走冯邵谦,简白珂在病房里和工作室通了电话,简单地交代了一下,然后又被凯文的电话骚扰了半个小时,刚想喘口气,范墨萦的短信又见缝插针地钻了进来。
白珂姐,我今天没戏,中午去看你呀!
后面还带了个爱心的符号,一闪一闪的,看得简白珂很是无语。
这样的大小姐,何苦还要来演戏,在剧组里混个把月,台词却不超过二十句,到后期删删减减,也许出现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她想不通,范墨萦如果真的对演戏感兴趣,范墨元索性投一部新戏,把妹妹当成新人捧就好了。
不过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
范墨萦果然守时,刚十二点,就拎着外卖一阵风似的推开病房的房门,先笑嘻嘻地跟在一边打电话的宁宁问了好,这才把三个人的午饭端出来。
“白珂姐,这家的素食做得很好,不油腻还有营养,最重要的是口感好,快来尝尝,我特意叫人去园区那边买的呢,不用打包盒,跟老板商量着依照原样端来!”
松茸海底椰汤趁热喝香气四溢,五福布袋咬下去是五谷蔬菜,淋上酱汁,清淡不腻,碧螺春厚味菇由胡萝卜泥、土豆泥、茶粉调制,味道肥厚,主食是糙米饭,盛在一只圆滚滚的红色灯笼椒里,看了便叫人食欲大增。
就连一向对人颇为冷淡疏远的宁宁,看见面前这色彩纷呈的精美素食,都不禁对范墨萦青眼相待了,赶紧搬来两把椅子,跟她一起坐下准备吃饭。
“我这哪里是养病,分明是度假,估计回去时腰围要粗一圈儿,服装刘姐非得先掐死我,再给我改戏服!”
简白珂抿唇笑,舀了一勺汤吹吹送入口中,味道确实好,不禁食欲大增。
三个女人边聊边吃,一顿饭居然用了快两个小时,宁宁业余时间最喜欢泡茶,虽说此刻手边茶具不全,可也煮了醇香的花草茶,佐以点心来打发午后时光,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范墨萦的两个哥哥身上。
“你是说,你大哥比较忙,平时你和你二哥不常见到他?”
简白珂小心地措着词,尽量令自己的语气平静无波。
一想到上次的“浴室惊魂”,以及那男人放肆无礼的举动和言语,她便莫名地焦躁,好像是被他施了魔法,每每午夜梦回,都能依稀勾勒出那张桀骜不驯的面庞。
范墨萦抱着茶杯,整个人蜷缩在高背椅里,眯了眯眼点头道:“是啊,我大哥以前是军人,常年在部队里呆着,很少回家。这几年才开始接我爸……”
她忽然收声,顾左右而言他道:“再说了,他比我大十五岁,我怕都怕死他了,除非万不得已,我可不愿意去自找麻烦!你是不知道,他那个人,总是板着一张冰山脸,训起人来吓死人!”
简白珂心里算了下,范墨萦十六,那范墨存居然三十一岁了,不过还真看不出来。这么说,他背脊上的伤疤,应该是在部队训练或者执行任务时留下的了。怪不得那晚上身手矫健,孔武有力,原来是军人出身,幸好范墨元及时赶来了,不然,她可不敢想象自己会是多么悲惨。
“嘿嘿,白珂姐,你还是多问问我二哥吧。我觉得啊,我二哥才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有钱,长得还好,脾气也比我大哥好,最重要的是,他没结婚!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范墨萦见简白珂忽然沉默,低头不语,赶紧献宝似的凑得近一些,笑吟吟地推销起范墨元。她探着上半身,努力看着简白珂脸上的细微表情,讨好道:“白珂姐,你不会是真的不想找一个圈里人士吧?你昨天住院,我给我二哥打电话,他立即就赶过来了。虽说他绯闻一直满天飞,身边也都是嫩模明星,可是表情骗不了人哦,我觉得,他真的挺关心你的。怎么样,要不要发展发展?”
简白珂几乎没听她在说什么,她心头萦绕的都是那晚上的范墨存,灼热的体温,坚实的肌肉以及骇人的亲吻。原来,这男人都结婚了,居然还在外面乱来。听他的话,应该是有人为了巴结他,而找好了高级公关来给他提供服务,而他也就甘之如饴地接受了,还真是无耻!
范墨萦半天没等到简白珂开口,忍不住大声在她耳边问了句:“白珂姐,好不好嘛!”
她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喃喃道:“什么好不好?”
不等范墨萦再次把范墨元吹得天花乱坠,宁宁已经出声阻止,一脸认真道:“当然不行!白珂姐现在可是事业的黄金期,这个时候谈恋爱,负面效应可太大了!你想想那个香港男明星,自从年初被人曝出来已婚,人气一下子跌了好多!”
范墨萦鼓着腮帮,不说话了。
“宁宁,你当什么真啊,我们开玩笑的。再说了,范总不缺红颜知己,哪里轮到我啊,是吧萦萦?”
简白珂赶紧出来打圆场,说实话,她既不想和华星的人走得太近以免落人口实,却也不想早早撕破脸,看破别说破,这个圈子这么小,以后谁用不到谁。
范墨萦放下茶杯,苦了一张脸,低泣道:“我们兄妹三个怎么这么倒霉啊!大哥娶了媳妇儿,可全家人谁也没见过;二哥快三十了,可连个结婚对象都没有;我喜欢的人倒是没结婚,可连个正眼儿都不给我,嫌我是个小不点儿!我天天演个小丫鬟儿不就是为了能多看他一眼么!”
一席话,说得简白珂和宁宁全都愣住了,没想到这范墨萦来剧组跑龙套,果然是因为心里有喜欢的人。
不过,那个人是谁呢,冯邵谦?不像,简白珂摇摇头,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脱口道:“你喜欢于行止?!”
于行止是资历较老的内地男星,三十七八岁,最早是演内地刑侦警匪类影视剧的,他所塑造的警官形象正义、勇敢、睿智,风靡全国,深入人心。没想到,小丫头居然真的暗恋起这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
“他是因为和导演有些交情,才来客串剧里的戏班班主这个角色,怪不得你非要来演戏,原来是为了他啊!”
想到在《美人如玉》里,于行止饰演的戏班班主对自己还一度情愫暗生,简白珂实在想笑,这范墨萦在一边看着,估计心里是又酸又涩。
“你还笑!你还笑!你们都笑话我,哼!”
范墨萦泪眼朦胧,女孩儿的心底事被人看透,她格外羞赧难堪,又看见简白珂笑着弯了弯眉眼,更加郁闷了。
“我没笑你。咳咳,我是在想,杀青后我要不要找个机会请于老师吃饭,顺便呢,再带上你……”
简白珂故意拉长了音,故作神秘,就听范墨萦“哇”一声尖叫,蹦到床上就抱住了她,恨不得百般讨好。
“白珂姐,你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让你出现在我家户口本上!你当不了我大嫂,就当我二嫂,当不了我二嫂,我就逼我爸妈再生一个,当我弟妹!”
宁宁站在一边,好气又好笑,这娇小姐真是口无遮拦,才十六岁,为了爱情就这么疯狂,难不成,他们范家的情爱基因都这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