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饭了吗。”凌沐晨问他。
    “没有。”齐言面无表情回答。
    “你我们去吃饭吧。”凌沐晨起身，将电视顺手一关，“你的鞋子不用脱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齐言愣了一下，最后觉得这样也好，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凌沐晨仔细看了眼齐言，发现他回来的时候和出去的时候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他冷冷问了句：“你今天去哪了。”
    齐言转过头看着凌沐晨，“我去哪里你也要管？”他这句话其实说的极其平静。
    “只是随便问问。”凌沐晨不再说话，两个顺着还没开路灯的楼梯一路摸了下去，凌沐晨走在前边，看也不看后边的齐言，其实凌沐晨比起眼更怕黑，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翼翼。齐言对凌沐晨没太注意，只觉得他那一头金色的头发在昏暗中也能反射出很夺目的光，凌沐晨忽然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发现齐言过分白嫩的皮肤在昏暗里也能看的清楚，而齐言那双大眼睛更是笔直对着他。
    两个人下了楼，凌沐晨准本去开车，齐言一个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要走。
    “你去哪。”凌沐晨冷冷问着，同时一把拉着齐言。
    “我去吃饭。”
    “你不等我？”凌沐晨皱了皱眉头。
    “我们是一起吃吗？”齐言愣了一下，那句话说出来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我请客。”凌沐晨清冷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了几遍，外边的天色在这个时候也基本暗下去了，凌沐晨的眼睛在黑暗中却好似更加漂亮，他说，“我住在你这，所以我请客。”
    齐言犹豫了一下，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他被凌沐晨一下拉住。
    “走吧。”
    齐言低声说：“其实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他们始终算不上太熟悉的人，而且齐言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前辈，和你的女朋友也这样吗？”凌沐晨脚下的步子一下停了下来，齐言也跟着停下步子。凌沐晨正冷冷看着他，昏暗下远处街道照进来一抹灯光，和凌沐晨的背影擦肩而过。
    齐言稍微一分神已经给凌沐晨拉近了车子里。
    不远处一辆紫色的车正慢慢开进这如同废墟般的旧址，一道灰尘飞了起来，灯光下翩跹而舞。莫寒启微微皱着眉头，迎面交错开过一辆可以与他脚下这辆车子媲美的豪车，只是他无心在意这些，车子不过一会儿就开了出去。
    齐言正半趴在车窗上闭着眼睛。
    凌沐晨递给他一瓶水：“前辈，和我一起吃饭就那么无聊吗。”
    齐言顺手接过水，一句话没说。
    “前辈，你想去什么地方。”凌沐晨的车子已经开出那片老住宅区，隔着一条街道外边便是繁华的市中心。
    “随便吧。”齐言无所谓的说。
    “前辈你，真是个无聊的人。”凌沐晨一面开着车，一面用音质本来就清冷的声音说。
    齐言无所谓的抬起头：“凌沐晨先生你既然知道这点的话，就不该在继续了。”
    “这有什么关系。”凌沐晨皱了皱眉头，冷冷笑着，“反正我也只是个无聊的人。”
    齐言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外边，凌沐晨问他：“前辈你没有很想要的东西吗。”
    齐言依旧没有说话。很想要的东西他倒确实没有。
    “齐言，你真的很无趣。”这一个晚上凌沐晨就对着他说了两遍重复的话，但是齐言没有看见他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其实是带着笑意的。那种高傲而自以为是却又带着一种好似被深深吸引而十分感兴趣的笑容，总是有些诡异的。
    “前辈，但凡人类总是有想要的东西吧，或大或小。”凌沐晨冷冷说着，转头看了眼齐言，“如果前辈有的话，我愿意帮你实现。”
    “想要的东西？”齐言愣了一下，想起陈樵和他说起的事情，“仔细想想的话确实有。”
    “是什么。”凌沐晨好似对他的答案极其好奇。
    “我希望你能参加我们学校的歌唱比赛。”齐言转过头，面无表情而认真看着凌沐晨，却没等到凌沐晨的回答，齐言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却平静地笑着：“果然只是玩笑吗。”
    “不，”凌沐晨冷冷打断他的话。
    凌沐晨之所以会迟疑是有原因的，第一是他很意外齐言所谓“想要的东西”居然会是这个。第二则是他自己本身极度不喜欢被人看着然后做这些事情。
    在F国的时候他就拒绝了很多时尚杂志和周刊关于“模特”的工作，原因很简单，凌沐晨的心高气傲让他不屑于“利用美色”在人们面前做这些事情。
    “我，想知道为什么。”凌沐晨却没有马上拒绝，而是迟疑的问道。
    齐言的眼睫毛颤了颤，远处橘色的街灯照了下来，他的目光于是好像变得柔和了很多。
    “因为我很喜欢这首歌。”
    凌沐晨却忽的笑了笑：“那么为什么要有我来唱。”虽然他当然是记得自己亲口告诉齐言自己就是这个首歌的原唱，然而齐言的答案却是：“因为我觉得你唱的最好。”
    未必原唱就是唱的最好的。
    凌沐晨皱了皱眉头，“齐言，你凭什么说我唱的最好。”
    因为这首歌是我写的。
    齐言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我说不出来。”齐言平静地说。
    “但是，我很喜欢那天你唱歌的时候。”
    所以那个时候他甚至无法相信这首歌居然是凌沐晨唱出来的，明明是个自以为是又高傲的人，却能唱得出这种歌吗？
    但是即使这么说，齐言也不觉得凌沐晨就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他又不是不知道凌沐晨是怎么个心高气傲又自以为是的人。
    果然，过了很久他都一句话没说。
    “那好吧。”凌沐晨忽的开口，侧着脑袋看着齐言，“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的话，我就答应吧。”
    “真的吗，太谢谢了。”齐言的声音依旧是极度平静的语气，却也知道他是高兴的。
    “那么时间。”
    “后天晚上。”
    “那好吧。”
    凌沐晨会答应这是齐言预料以外的事情。第二天晚上，齐言站在台下等着凌沐晨上台。
    那天的校园主持人居然是北堂叶，他说独特而有魅力的嗓音说着凌沐晨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引起一大帮人的呼喊声。
    齐言站在台下的一角被人群挤了挤，甚至差点被人推倒，一只手忽然扶住他。
    “齐言，好久不见。”北堂叶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北堂，好久不见。”
    北堂叶拉着他去了舞台的侧门，那里是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入的。北堂叶看着齐言：“现在要上场的是你的朋友吗。”
    齐言愣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灯光忽然全部熄灭，舞台下的人有些惊恐，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形颀长的身影才登上了舞台，借着昏暗的，从高处的窗子那里投来的月光，留给人们一个完美的身影。紧接着，清冷的音质在半空中轻声的咳嗽了一声，音乐在同时响起。
    从第一个音符起，就将人引入那种悲歌一样的故事中。
    当歌词唱到“我知道，你不过是我替代爱情的完美。/我知道，你所爱是我蔑视爱情的倔强。/我们之间谁也不欠。/只不过是得不到你预期的完美和我要的倔强。/我们之前谁也没错。/错的是一辈子太长长到不足以让我陪你走完。”几乎全场落泪。
    站在这个演播厅的尽头，莫寒启站在入场门口凝望着远处的舞台。
    他低声自己一个人轻轻唱着：
    “可我害怕现在的预言最后成为彼此的结局。
    可我期待再长的一辈子最后我能陪你走完。
    如果可以，我愿意对你的错误视而不见。
    …只求一辈子走到最后的最后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