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一切恢复正常，齐言也没有再问凌沐晨那首歌的事情。他以为凌沐晨会唱那首歌基本上是偶然。那首歌曾经很火，原因就是他是由一位F国X裔的人唱的。那位歌手唱过一次后这首歌就火了，火的没天理了。
    但是一年过去很快又被遗忘了。
    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如此。因为那个歌手在那之后再没唱过其他的歌，而且这个写词的人也只写了这一首。他们于是很快被泯灭，很快在这个“物竞天择”的世界里消声灭迹。
    齐言当时之所以那么惊讶就是因为凌沐晨将那首歌唱的太好，听起来甚至和原声一般。
    而且，他无法想象和理解凌沐晨居然能将这首歌唱的那么好。
    齐言开始打开网页一遍遍搜索着当初唱这首歌的那个歌手的信息，但是结果是毫无头绪。关于那个歌手的一切这个网络上都不再有，甚至关于这首歌当初的原声。
    一切就好像不存在，就好像只是齐言自己做了个梦。
    可是明明有人唱了这首歌。
    “齐言前辈，你对这次的回忆有什么意见？”
    会议室里，凌沐晨正站在笔直，目光冷冷看着齐言。那种目光犹如教师看着自己调皮捣蛋的学生。
    “没，没有。”齐言这才回过神。
    “如果状态不佳，就请去医院开病假单，要一年还是半个月我都给你开。”用无比讽刺的语气说完这番话之后，凌沐晨却对着齐言露出一个冷冷的笑，“齐前辈，听到了吗。”与之前的话相比“前辈”两个字更加讽刺。
    “我知道了。”齐言平静的说。
    “那么麻烦齐言你等下去人事领一下罚款单。”凌沐晨毫不客气的说。
    齐言没有作答，只是集中自己的精神。说实话不过开一个小差就得到一张罚款单这样的处罚有点太重，甚至不排除是凌沐晨拿他开涮。但是齐言已经毫不在意。
    “齐言，你怎么了？”开完会的时候林越问起这件事，“身体不舒服？”
    “没。”齐言勉强的笑了笑。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凌沐晨从会议室走了出来，路过齐言的位子，敲了敲他的桌子。
    “跟我来一下。”凌沐晨冷冷说完，人已经走在前边。
    齐言跟着他一路进了办公室，身后那群人一片唏嘘。
    “怪不得人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估计他是得罪到凌室长。”
    “所以说，做人还是得知道点分寸。听说他和凌室长的朋友很熟。”
    “真的假的？”
    ……
    关上门后便再听不到外边的声音。
    凌沐晨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边，看着齐言，又指了指自己桌子对面的一张椅子：“坐吧。”
    齐言犹豫着走了过去，然后坐了下来。但是在那之后凌沐晨开始自己看着文件，一句话不说。
    “请问，是什么事情。”齐言勉为其难的先开口。
    凌沐晨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齐言：“你在叫我。”
    “是的，我想知道凌室长你有什么指示。”齐言平静的说。
    凌沐晨却忽然笑了笑：“你以为你这个状态还有心情工作吗。”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齐言皱了皱眉头，“凌室长，我现在的状态很好。”
    “齐言，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员工。”凌沐晨只冷冷扫了齐言一眼，最后面无表情看着他。那目光依旧冰冷无比。这个人本来就最擅长威胁，却忽的笑了笑：“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觉得我没有事情。”齐言平静地说。
    凌沐晨眯着眼睛没有再说话，当事人自己都说了没事，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他只是看了眼齐言，最后才冷冷地说：“那你下去吧。”
    齐言的面色极度苍白，面上带着种柔弱，这也不是凌沐晨第一次见。那天下了地铁看见他吐得不行前就是这个样子。
    昨天在BAR里，凌沐晨和他在洗手间谈过事情以后就出来了，只是许久没看见他人才折回去的。要不然谁知道他居然晕倒在洗手间？
    齐言只是个小人物，小的连尘埃都不如。在这个世界像是他这样的人太多了。
    但这对凌沐晨而言却是从未见过的类型。
    他是出身名门的大少爷，自小骄傲，聪慧，独立。他的生存法则是绝对不为任何人退步。
    而齐言却恰恰相反，他太儒弱，儒弱的从来只是步步紧退。
    凌沐晨起初很好奇，如果将这样的人逼到绝路会怎么样？会很有趣吧……
    但是昨天晚上却发生了那种事情。
    ……
    “齐言？”
    他努力摇了摇晕倒的人，只是无论怎么摇晃对方，他都没有半点反应。苍白的脸色上没有半点血色，皮肤的每一处却如同被火烙灼烧一般的滚烫。不单单是脸上，手和脚也是一样，但凡露出的肌肤，几乎每一处都是这样。
    凌沐晨拍了拍他的脸，冷声说：“再不醒过来，我可不会管你。”
    齐言抬了抬眼皮，眼睫毛颤了颤，目光带着些迷离的看着凌沐晨。他嘴里不知道说这些什么，声音极小，即便凌沐晨和他面对面站着也无法听清。
    “你说什么？”凌沐晨皱了皱细长的眉毛，一只手半搂住齐言，“先离开这里吧？”他是向来洁癖很重的人，怎么忍受一直待在洗手间里。
    他将齐言扶了起来，本来是不打算管他的，不过是个小小的人物，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吧？可是如果谁也视而不见，谁知道他明天会身处什么地方。酒吧也是个混乱的地方，没人知道这里暗暗藏着些什么样的人。
    “谢谢。”齐言小声说，声音都颤了颤。其实凌沐晨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看清楚自己。
    他却冷冷嗤笑一声。
    凌沐晨却知道自己更多的是放不下，他冷冷笑着对半睁着眼睛的齐言说：“我不可能让我的员工流落到这个地步的。”
    齐言对着他笑了笑。凌沐晨从来没见他对自己笑过，才发现他笑起来很可爱。已经苍白的脸色因为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而变得好似不那么苍白的渗人，他原本就长着张清秀至极的脸，若非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对他视而不见，甚至厌恶他那副好似装腔作势的模样……
    说起装腔作势却没有一个人比凌沐晨更适合。只是凌沐晨这张脸天生就适合他随意的用。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生来就好似发着光，那种光芒像太阳，耀眼夺目，只要抬头就能看得到，但是有些人的光芒却被隐藏，像是星星，甚至只在一刹那涌现。
    齐言，就是后者。
    凌沐晨觉得自己好像能渐渐看清他的光芒，从表面来看那种光芒极其暗淡。但是他有一种预感，在那之下会是非常璀璨夺目的光芒，是不轻易给别人看的光芒。
    凌沐晨发现自己愣了一下。
    他看着齐言的脸，下意识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那种姿态就像是在触碰着自己极其心爱的东西。当然他对齐言不可能存在什么“心爱”，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
    一下贴近齐言的脸，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却一只手已经紧紧按住他的下巴，齐言的皮肤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到了极致，轻轻一碰都好似会留下印子。
    只有这个，真的一点也不像是平民。
    他的目光落在那颜色渐渐回转的嘴唇，泛着红色的色泽的小巧的嘴唇为了呼吸而一张一合着，却莫名吸引着他。凌沐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低下头。
    瘦弱的身体在他手中颤抖，但是那格外纤细的腰身反倒让人忍不住紧紧护住，那种柔弱和脆弱激起了凌沐晨莫名的保护欲。当他自己冰凉的指尖附上相对温热的身体，居然让他一下失了神。
    他是极其高傲的人，高傲到不屑于看其他人一眼。却紧紧抱着眼前这个人？
    ……而且莫名地好似着迷了。
    先是用嘴唇轻轻碰着嘴唇，刹那间柔软的地方就一下吸引了他，好似本能似的，稍不留神就下意识窃取更多，短短几秒便强硬的倾入了那人的口腔，直到碰上小巧酥软的舌尖，那湿润的舌头坚硬的停滞在原地，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于是猛烈的反击，努力推搡着凌沐晨的，却反倒激起了他向来少有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他才愣住了。
    他刚才，吻了他吧？
    对上一双还迷离着的眼睛。
    凌沐晨第一次觉得心里莫名的发慌，那种感觉无法用文字形容。因为从小到大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扰乱他的镇定。
    门被一下打开，才让凌沐晨的思绪猛地被拽了回来。
    林越站在门口慌张地看着凌沐晨：“室长，五组的组长晕过去了。请让我请假送他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