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地时间太长,杜堇毫不意外的感冒了,这场感冒来势汹汹。
    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她就两次感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已经这么虚弱。
    生病时候在医院打点滴是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遇到医院的高峰期高峰点,就只能在走廊里面将就。
    杜堇来医院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围巾厚大衣都带上,她坐在医院长廊的凳子上,身边放着挂点滴的架子,没有扎针的另一只手把围巾围在脖子里面,把大衣披在身上,一副防寒全装备。把手机定时间在两个半小时之后,吸下已经堵塞的鼻子,杜堇靠在椅子靠背,缩在大衣里面昏昏欲睡。
    谭宗希今天是来医院例行检查,他手上还拿着医生开的单据和诊断结果,医生询问了他最近的身体情况及头痛的频率,当谭宗希说每天两次的时候,医生是个已经上了年龄的老头,谭宗希从他老花镜上方看着他一脸严肃的皱着眉头,比较这几次的检查结果。
    “谭先生,我建议你尽快来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您太执着于过去的事情,而且这段时间止疼片的剂量已经被您加到医嘱的两倍,这对您的身体是没有益处的。”
    谭宗希在大把吃止疼片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那团雾笼罩在他脑海中,让他对过去一无所知,他想要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是否真的如别人眼中那般的废物。
    “再帮我开两瓶止疼片。”谭宗希对医生的劝导不为所动,他的身体他有说话权。
    上了年龄的医生叹口气,在单子上加了止疼片,“谭先生,您这是拿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在消耗精力,您脑袋里面的淤血只是堵塞了您以前的记忆力,还是有希望恢复的,但是您太急切,反而事倍功半。”
    谭宗希谢过医生就拿着单子走了,他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该怎么办。
    来看医生他没有让其他人作陪,甚至是阿睿都被他制止在车内,在未恢复记忆力之前,他谁都不相信。
    就三年前,他在去墓地发生车祸一事儿,绝不可能只是意外,据后面的调查,去墓地那条路上的车辆稀少,为什么却会三车相撞,而结果是另两人死亡,只有他活下来。
    如果那天不是他的原因就是车辆的问题,而谭家的车辆是每天都会送去检修,怎么可能会出现那样的问题,而且还是在一条人烟稀少的路上,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有人想要让他死,让他死在那条人烟稀少,就连救援都要一段时间到达的地方。
    在没有找到那个人谁之前,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要穿过几排长椅,这个地方一般是病人等号的地方,他前几次都是急匆匆的走过,但是今天却停在路中间。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旁边的人还是长袖但是也只是薄线衣,甚至有一两个还保持着夏天的风采,短袖上场。但是她却包的严严的,围巾都已经上场。
    一个喷嚏,女人抬手揉揉鼻头,继续把头缩进去,不知怎么的,谭宗希竟然想到了乌龟。
    走过去,在她右手边的空位置坐下来,她还是睡得无意识,抬头看眼瓶子里面的液体,只下去了二分之一,拿出手机拨通阿睿的电话,阿睿十年如一日的接电话方式,“少爷。”
    “你和老王先回去,不用等我。”谭宗希说话的时候刻意降低声音,怕吵到杜堇,但是她还是皱着眉头,现在头已经只露出来少许的一部分,她却还在不断的往里面缩。
    “但是老夫人……”何睿平有点迟疑的没有说完,老夫人要他们送少爷来,如果没有把少爷送回去,被问起来要怎么回答。
    “那边我会说明。”再不继续就挂断电话,杜堇的脑袋像小**啄米般一直点,谭宗希看了她几分钟,头一点点的向下沉,却又突然惊醒,微微睁下眼睛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谭宗希小心的把她的脑袋搬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她滑落在肩膀处的大衣往上拉拉,把她遮挡的更严实。
    这座城市十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但是两个人靠在一起却觉得有点热,而且身边还是个发烧浑身发热的女人。
    杜堇却觉得冷,身上盖的东西产生的温度已经不能暖化她身上的寒意,她觉得有点发抖,但是后来身边好像有点动静,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但是她太累太想睡觉,连眼睛都睁不开。
    身边的物体的温度似乎挺好,她想要汲取温度就不断的靠近热源,觉得有什么在推搡她,她不满意的嗯哼表示不满,那个物体果然不再动,她牢牢的抱住,紧紧的靠过去,满意的睡着。
    谭宗希却觉得不舒服,本来已经觉得身上热了一身汗,但是这个女人还不断的往他身上蹭,蹭也就算了,手还乱摸,堪堪的拂过他身体的正前方,落在他两腿之间,他觉得一股鲜血上涌,脑袋涨得想要爆炸,把她的手拿开,她还不乐意,固执的放在那个位置。
    如果她换个其他位置放,谭宗希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和她一个生病的人计较,但是那个位置太尴尬,甚至有几个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往这边看,当看到杜堇的手放的位置的时候更是惊讶的把目光放在谭宗希脸上,谭宗希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瞪回去。
    他小心的拿起杜堇的手要帮她转移位置,她这次倒是没有闹,还算安静,手乖乖的抱着他的手臂,上半身紧紧的挨着他,他左手按着杜堇的腿,预防她的腿蠢蠢欲动要抬起放上来的举动,如果平时温软身体在怀他也是不反对的,但是此刻,在医院,一个生病的女人对他又磨又蹭的,谭宗希反而起反应了。
    太可耻。
    杜堇老实没几分钟,让谭宗希暴走的又发生了一件事儿,杜堇竟然睡觉流口水,谭宗希只是扭头想要看下她是否还在发烧,谁知竟然看到杜堇嘴角溢出口水,而且还顺着嘴角流淌到他的衬衣上。
    这个女人睡觉习惯真的差劲。
    这都是能忍的,她是病人,而且他是主动留下来的,想要申诉都没地方抱怨。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谭宗希觉得这个铃声是真的吵,铃声响了很久,都没见人把声音关掉,而且那个声音距离他们很近。
    起码那不是他的手机铃声,那是杜堇的?
    谭宗希不知道她的手机放在哪儿个位置,只能轻轻推推她,“杜堇,醒醒?”
    杜堇不堪被扰,挥开推她的手,摸了下嘴角揩在旁边,“别动我,好吵。”
    好吧,她的手机响,他还没抱怨她倒是先开口了,而且还把口水揩在他身上。
    谭宗希咬牙皱眉,恨不得摇醒这个睡相极差的女人。
    护士过来提醒关掉音乐,谭宗希手伸进她大衣里面摸索,还好她的手机带有震动,但是在裤袋中,而且她还是坐着的姿势,拿出来并不方便。
    杜堇朦朦胧胧觉得有人在她身上乱摸,下意识的以为是揩油,抬起右手手肘就撞向右侧,听到一声压抑的j□j,杜堇彻底醒过来了。
    谭宗希手捂着鼻子,一双眼睛冒着怒火的瞪着她,杜堇看着他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铃声开始新一轮的轰炸,她忙摸出来手机,关掉铃声。
    抱歉的看着谭宗希,递上来纸巾,“谭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他在干什么,说她以为他在揩油?
    有护士经过,杜堇大声的喊住护士,指指身边仰着头往后靠的男人,“护士,他流鼻血了,呵呵,怎么办?”一副办了坏事不敢承担的样子。
    护士帮杜堇拔了针,她用手按着棉签,自动往左移动一个位置,和谭宗希坐的凳子中间还隔着一段小距离。
    护士拿来消炎水要给谭宗希上,他抬手拒绝,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护士看病人不配合就把东西交给杜堇,“男朋友受伤了你就帮他上药吧。”不由分说的塞给她之后就走了。
    这的确是她的错,她已经后知后觉的想到谭宗希可能是陪着她输液的,却被自己误伤,这会儿心里面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谭总,我帮您上药吧。”怕他拒绝就继续说,“伤是我造成的,真的对不起。”
    谭宗希拿开手,让她把双氧水涂在自己鼻子上,杜堇的呼吸好像就在他眼前,他能觉得细细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呼吸的频率不正常,她在压抑呼吸。
    “你不会觉得呼吸不够?”谭宗希微微睁开眼睛,眯着一双狭长眼睛看着她,杜堇大大吸进一口气,她把自己呛到了,对着谭宗希这张俊脸喷了口水。
    谭宗希对这阵人工雨很没好感,他今天真的不应该留下来,先是她的口水搞在他的衬衣上,现在又是大面积的均匀喷洒。
    杜堇也觉得对不起,今天她误伤他本就已经犯错,现在更是喷了他一脸,而且这人还是她老板,这份工作能保得住吗。
    答案,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