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心峪在远航集团旭航房地产开发公司任项目经理，几年下来已经搞了七八个项目。小的基本上一年完工大的有上二年，收入每年30-50万不等。任清露也辞去厂里的工作，在项目经理部担任出纳员。生活条件比起安东公司又上了个台阶，他在江南的融汇花园小区买了套200多平米的楼房。光装修就花了十多万，再是置办电器家具等又是十多万。公司配了辆马自达6的三厢车，只要没有必须的应酬都会开着车回家。任清露有时坐他的车多时乘公交，儿子辎在本城读大学有时回来。她在家里随时都准备了儿子喜欢的食品，孩子有时来个电话一般都不知会。这天进门看见儿子的鞋子，叫了声也没有回应。他的卧室门紧闭敲了几下并不回答，只当是在里面睡觉也不当回事。就忙着去厨房做晚饭，丈夫不知几时回来。等把几个菜都摆上桌还是不见儿子出来，只好再去敲门好一阵才开。
    “干啥呢，平常没见你关门。”
    “妈，我们在学习。”
    “谁呀。”
    “我的同学。”
    “来过家里吗。”
    “来过你不在。”
    “叫来一起吃饭。”
    “一会儿就好。”说完一头钻进屋里把门关上。
    任清露好象明白了反身回到餐厅，好一会才见他俩过来。女孩长得苗条秀中，一付瓜子脸瘦瘦的。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叫了声伯母，就双手交叉着站立在桌前。任清露招呼他俩坐下来，又忙着将饭盛在碗里递到他们的面前。
    “快吃吧早饿了。”
    “谢谢。”女孩细声地。
    “不客气，不知有人来菜少点。”
    “妈够了，我们很随便的。”辎慌忙地
    “来家里就不同，再去加个菜你们慢慢吃。”找个借口离开免得那女同学尬尴，知道俩人在房里干了啥事。虽不说但女孩的面子上觉得不好，给他们一个空间也许会缓和些。待她把菜炒好端出来果然他们自然得多，又简单的说着些闲话将饭吃完。女孩子要帮着收拾她不让，俩人又去儿子的卧室。任清露洗刷完碗盘清洁灶台，不去管他们回自己的卧室。她靠在床头眼睛盯着电视心里却惦记着儿子那里，只有等女孩子走后才好讯问。有些累就眯着眼的养神，不知儿子啥时来到床边。
    “妈，睡了吗。”
    “知道我不会睡的。”
    “刚把同学送走了。”
    “你们这是干啥。”
    “就那么玩了会。”
    “不会有事吧。”
    “都什么年代了，不需要负责的。”
    “女孩子也太随便了。”
    “不是你想象的，真正说到以后的事还早着呢。”
    “同学们都是吗。”
    “少说也有8-90吧。”
    “这世道是啥呀，会乱吗。”
    “又不抢人，只是相互喜欢了高兴一下。”
    “妈转不过来，绝对不能让你爸知道。”
    “除非你说。”
    “就你们大大咧咧的，指不定那天被他撞上。”
    “他呀几时着家了。”
    “还是小心点好。”
    娘儿俩又说了些学习的事，任清露现在只有听的份。还问女孩的名字及家庭情况，辎说算了吧如果那天换了人又得介绍。真把她吓得要死这潮流也太荒唐，可儿子却说学校都这样。等他走后更是无法入睡，丈夫没回来也睡不落觉。等她有些迷迷糊糊时，黄心峪不知几摸时已经上床了。
    “又是满身的酒气。”
    “躲不过呀。”
    “一辈子都要浸在酒缸里。”
    “这就是中层干部的命。”
    “你也爬不到上层去。”
    “我都已经顶到天了。”
    “等儿子工作了最好不要这么混。”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洗了没有。”
    “来不起就倒床上了。”
    “一身脏兮兮的老毛病不改。”
    “老婆就原谅一次吧。”
    “一身滚得灰尘和烟酒味，烦死人。”
    任清露只得拖起他上浴室，边放水边脱衣的拽到浴池里。黄心峪软得一点力也没有，任随妻子洗呀刷的。再开起淋蓬冲干净后笼上睡衣，完全是揹着上的床。这一夜他的鼾声震天雷，呼啦呼啦的扯了一晚上。任清露是想冒火连天的也无处发，只得把两只耳朵堵上打盹。天亮时他竟然的停了，可“”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她也得起来给儿子弄早餐。
    “爸不知吃了多少酒。”
    “你也听到了。”
    “能隔多远。”
    “理解吧，要给你找钱哪。”
    “千万不能给爸说那事哟。”
    “这是我俩的秘密，儿子你也悠着点身体要紧。”
    “妈，看你说些啥。”
    辎一口喝完大半杯牛奶，抓起几片烤得焦焦的面包片两个煮熟的**蛋就跑了。任清露慢慢的吃着等丈夫，好象有动静起来了。
    “儿子走了。”
    “看你象老子吗。”
    “难得一回，听你俩在说啥秘密。”
    定是出来上共用的厕所时听到了，这里是下蹲式他不习惯用卧室里的坐便器。“那有秘密，听岔了吧。”
    “路过时听得真真的。”
    “没有没有，快吃吧。”说着拿起两片面包塞他嘴里。
    一路上任清露都在打瞌睡，黄心峪见状只好把车速开慢点。建设的项目在陵北地区，一会儿过江又上高架桥。车走了个多小时任清露才醒，定了好会神才问他。
    “还没到哇。”
    “今天还好没怎么堵车。”
    “昨晚有个电话找你。”
    “现在才想起。”
    “还说呢你那一身的酒气。”
    “是谁。”
    “不认识问了半天才说姓滕。”
    “说事了吗。”
    “挨了好久说算了。”
    “没事不管他。”
    到了工地一大堆的事，等把这些杂事处理完也到中午。任清露打来盒饭就到别处找姊妹说话去了，黄心峪此会肠子里的酒味还未清理干净。那里吃得下这干巴巴的硬饭与大锅炒菜，勉强的刨了几口只是按着茶喝。又点起烟吸了几下靠着椅子想睡，突然妻子说的那个电话仿佛连起模糊的记忆。不是说姓滕吗，已经久远的对原来生活中的场面又浮现在眼前。是滕明生吗，那个已经失踪多年的人。那次喝酒时很多兄弟伙只说到他零星的信息，过后为生活打拼没有闲时去过问。慢慢很多人只是脑海里残存的记忆，自己的生活早在忙碌的工作与酒桌的应酬中耗去。想起可怜的滕师傅与他疯了的女儿，再是已经绝望的滕明生。他的情感又被拉回到那种情景中，曾经的痛苦勾起他深藏的善心。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否则自己的心无法得到安宁。晚上任清露看到丈夫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是工程上的事。
    “不舒服或是工地上的事？”
    “记得老滕子吗。”
    “不是说失踪了。”
    “还接了电话连声音都听不出来。”
    “你不是也没想起吗。”
    “找个时间回去看看。”
    “可能还会来电话。”
    “主动点也许能帮上最好。”
    黄心峪等工程的紧张时段过了，将要办的事安排妥当与妻子回老厂。很多年都未往这个方向走已有很大的变化，双向三车并行的公路宽阔也少了许多弯道。不少农村的及公路两旁的空地，开发出花园区与公寓楼房。原来的街区也沿公路延长，临街的商铺与上面的住家户热闹着街面。两个多小时的行车到达时完全大变样，老厂区已经认不出来。曾经的烟囱与厂房不见了，老宿舍成片的拆除。有的已经修建出高层楼房，旧的道路只能辨别出大概的方向。几个兄弟原来住的地方也不存在，他开着车到处转着有点茫然。只得下车去向居民休闲的广场，找年龄老点的人打听信息。很幸运还问到小三子住的地方，小子当年有点顽皮的名声。寻着那地址七弯八拐找到新建的拆迁房，坐电梯爬上23楼有八户人家。敲开门时两人都一怔，真不敢立即相认。
    “你是，，，，，，大哥。”
    “小三子，变完了。”
    “贵客呀，那阵风吹来的。”
    “想你们了，让我好找。”
    任清露将在附近买的礼物递上，看屋子不大就七十多平米。从他脸上的老皱看出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家用东西只有几样新的。
    “弟媳不在。”
    “几个结伙在外做清洁。”
    “孩子们还好吧。”
    “日子将就过。”
    “其他兄弟呢。”
    “有的孩子好点都搬走了。”
    “有滕明生的消息吗。”
    “去年回来过，说在一个公司打工。”
    “有关系吗。”
    “有个手机号不知放那儿了我找找。”，看样子没有用过，他在里屋外屋到处翻。房间堆得很零乱，老婆顾了外面他也不是爱收拾的人。最后还是在里屋不知那儿找出来，不好意思的递到黄心峪手中。
    “他好吗。”
    “说过得去。”
    “公司做啥的。”
    “说是搞进出口的。”
    “不知这电话能否联系上，如他再回来一定告诉我。”
    黄心峪让妻子拿出5000元钱，叫他添制点东西。小三子千谢万谢当年的大哥，一路送他下来到车离开还在不停的招手。任清露看到这种场面也有些心酸，偷偷的在擦拭眼睛。
    “好歹能过也算心安了。”任清露感叹着
    “当年要不走出来，也许就是这个下场。”
    “理解那些年欠着你吧。”
    “不欠，只要你原谅我就行。”
    “都过去了，我们是夫妻。”
    回来后黄心峪按号码拨出去，那手机听到他的声音好一阵才回话。
    “是黄哥。”
    “滕明生，老滕子。”
    “大哥你好。”
    “你好，怎么不再来电话。”
    “有些事不好说，找个时间我们见面吧。”
    “你怎么样，生活得好吗总得让哥放心。”
    “谢哥关心，我尽快与你联系。”
    黄心峪搁下电话心里不是滋味，这么多年失踪又突然的出现。及那神秘莫测的话音，让他感到有些不对提着心。极大的工程量与工地上每天都会发生大小的事，他时刻都沉浸在那些纷烦的事务中。特别是工程的进度一直都紧绷着，由不得他有更多的闲心。不知过了多少日子这天下班有个小的应酬，他发动车子准备上路手机响起。
    “黄哥今晚有空吗。”
    “老滕子，”黄心峪脑子里飞快的转动不能错过，“有个应酬过去打个招呼。”
    “那在陵西的蒹葭轩酒店中餐厅。”
    “我尽快过来不见不散。”
    黄心峪在那边去喝了杯罚酒，又拿出2000元的麻将板板钱。便开着车拐上高速公路，把档加到120多码的飞奔。心里有种猜测滕明生身上一定有秘密，而且与自己会有某种关联。当他进入餐厅说了包间，服务小姐领他推门那一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不认识我了吧。”
    “完全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人完全没有那时文弱与沮丧的样子，一付儒雅含有股江湖豪气的神态。
    “大哥也是老板的富态。”
    “老滕子一定发了吧。”
    “一言难尽，还是先喝酒。”
    一阵的碰杯也闲话酒瓶见底，上品的五粮液很是顺口。满桌的精馐佳肴也没动啥，两人都在重逢的兴奋中。
    “老弟的酒量我始料不及。”
    “在那些年的拼命中每次都当成壮行酒。”
    “从你喝酒的豪气中，已经想象到曾经的风雨。”
    “这杯一定要敬，就为当年那500“”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元。钱不论多少是那份比天还要大的情义，让弟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遗憾那天你不在。”
    “就简语说吧为找姐也闯江湖，最后修理了那个欺侮的坏蛋。从此找到自己的归宿，一路风风雨雨的直到今天。”
    “是在公司搞进出口。”故意试探。
    “算是主业，也有其他的生意。”
    黄心峪以社会的阅历有些明白，不应问也不能多问。“恭喜老弟前途无量，只是多注重身体。”
    “放心吧，这些年的历练跟你学的知识全用上。一路打拼过来很得老板的赏识，很多重要的生意都交我办。”
    “可惜滕师傅与姐都不在了。”
    “姐的仇已经报了，能上祭在天之灵。爸妈的骨灰合葬在陵园，让后人时有祭奠。”
    “明年清明我一定去。”
    “到时知会你爸妈地下也领情，家人还好吧多年未见。”
    “都好平淡的过着日子，就是三哥失踪了。”
    “没有任何音讯。”
    “很奇怪现在也是个谜。”
    “人生有各自的秘密，即是兄弟之间也难免。”
    “听说在公安局报失的，很多无名的死尸找不到家人。”
    “其实那些报失的人各有出路，隐匿的人以另外的身份生活在世界各国不计其数。”
    “如是说你很熟悉这行。”
    “接触多了就听得多。”
    “猜我哥会是那一类。”
    “你哥为人平和，处事谨慎又义气当头。不会有血光之灾失身，又没有职务失察惹上官司。”
    “说得象知道真相似的，不会为国家机要被密押或处决。”
    “只是在分析，总为一种不能明言的事而隐匿。”
    “你是说没有生命危险。”
    “依我之见是如此，也许在国外或是在国内某地。”
    “只要活着就好，就是太让人费解。”
    “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
    “何以见得。”
    “要说他对你们家的帮助也尽了力，不让麻烦来干扰家人也是最后的心愿。”
    “是有事暂时未暴露。”
    “不是没有可能，高明人就绝不侥幸。”
    “你指那方面。”
    “应该是在经济上，隐忍不发有多种原因。也许手脚做得干净一般程序未能查出，或是相互的牵连不便曝光。再加人已经失踪，正好不了了之息事宁人。”
    “有道理看全国多少的跑案，有几宗是一查到底的。”
    “有跑的就有帮跑的，也是新兴业务找钱的机会。”
    “生意是钱字当头，做贸易的正好开拓。”黄心峪有心在套。
    “有钱赚当然是好事。”滕明生答得含糊。
    “当年兄弟们就数你肯读书，可先是妈后是姐生生把你毁了。不然你真是块成材的料，从政从商都有作为。”
    “哥誇我了，要说读书还是受你的影响。”
    “看你现在的思维与谈吐，哥都仰望不及。”
    “全是那时打的底子，一直都记着你的恩。”
    “不知弟媳与侄子怎样。”
    “惭愧了，生意上事多到处跑怕太欠不敢想。”
    “总得有喜欢的人吧。”
    “有过，只是不能下狠心。”
    “哥知道本是想拉扯你现不必了，如有能帮的就知一声怎么也得让我放心。”知那种行业还是担心。
    “哥的义气弟领了，不管是你们家的事或是拜托过的事。当弟的都会以生命来担当，只能办好决不留下遗憾。”
    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空瓶有几个了，黄心峪有点上头可滕明生象无事般。他知道不能再缠下去，否则会醉倒在这里难堪。滕明生扶着他来到停车场放在后座，开车一直送到家门。妻子不知何时早等着，黄心峪有些昏昏的由得她扶着进屋。他说话都在打啰也不知妻子说啥，倒在床上就呼呼的睡去。等醒来天已大亮，妻子煮了锅很稀的粥。
    “昨晚一定没吃啥菜吧。”
    “光顾了高兴。”
    “老滕子给了个东西我也没看。”
    “说了啥。”
    “就说好好过日子，谢谢哥嫂。”
    黄心峪真的饿了端起碗来猛喝，嫌饭碗小干脆拿起瓢在锅里舀起喝。好一阵才觉得干渴的肠子有点润，任清露看丈夫如此狼狈只是微笑着不言语。这天上班又是忙得不可开交，连中午饭也是下属给他打的。任清露跑集团又到银行，回项目部已到下班时间。她拽着丈夫一起回去，有的人见此也不好来邀约。到家后她把丈夫按在床上，转身去厨房弄点清淡的可口小菜。黄心峪睡了个多小时精神好得多，闻着外边传来的香味有了食欲。
    “好好的吃顿饭。”
    “还是家里的菜实惠。”
    “是老婆实惠。”
    “有老婆好。”
    “大晚上的说了不少事吧。”
    “让我感叹哪。”
    “对他还是自己。”
    “都有，对他有些担心。”
    “看他那气质好着呢。”
    “那东西看了。”
    “是一幅画，我也不识货。”
    “快拿来看看。”黄心峪展开看是幅水墨画的马，那写意间逼真的画面马踏秋草急驰飞奔，马的鬃毛和尾部在运笔施墨上毫无凌乱之感，其虚实相间的笔触，浓淡、干湿互衬的墨气，表现出骏马驰骋时鬃毛飞扬的飘逸洒脱。落款是徐悲鸿，印章较模糊了。他不能识别是否真品与膺品，即是膺品这幅画也有相当的价值。
    “值价吗。”任清露弄不清东西的价值。
    “能拿来送人应该不少。”
    “老滕子真是做的大生意。”
    “依我看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说啥呢不感谢他吗。”
    “不信打他的手机。”
    任清露拨号码果然不通，叫了几声后：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她一脸的茫然“怎么这样。”
    “知道这东西的贵重了吧。”
    “他，，，，，，干的是那个。”
    “不要说出口，就有些猜现在更肯定。看来三哥的事他知道，只是道规不能明说。”
    “他说了啥。”
    “昨晚的谈话全悟过来，很多话都在暗示。三哥活着在国外也许在国内，不会再与我们联系了。”
    “这叫啥事，三哥也太不近人情。”
    “好象还有帮忙的事，可我们家不会与黑道扯上关系呀。”
    “不会是亲戚吗？”
    “有吗。”黄心峪一脸的茫然。这晚他是彻底的睡不着，翻身大半夜只好起来踱步。xiōng中闷得慌只想吐点，遂有了七律诗。
    云虹雨后起烟霞，澹水涛声雾气纱。一剑风尘挥日月，两心浊世乱琵琶。游魂欣舞霓裳曲，细柳轻飘堤岸花。且为青山铺碧路，夕楼西望照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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