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黄心峦自三哥重组家庭后，渐渐的与他联系少了。丈夫在厂里的生产总调度室任职，整天忙于工作。她回到家里，就忙这忙那不停。女儿已读高三，即将面临高考。也没更多的心思，过问哥弟的情况。原弟弟的工作不好，有时还要打电话关心。从他去了安东公司后，知收入不错遂放心。曾为前三嫂子折腾而担忧过，看他现在生活得平平稳稳的也放心了。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女性的角度上，有种代行母亲的本能。特别是对弟弟犹为Cāo心，在农村那会少不了有多牵挂。
    “妈，我回来了。”还没看见人，就听到辔儿的声音。
    “饿了吧，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真是我妈。”
    “饿着我的宝贝，你会依吗。”
    “今天学校数学单元测试，我得了98分。”
    “妈高兴，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有两个点划错了，检查时没注意到。”
    “小心肝不要气恼，先吃碗莲子粥消消火。”
    “离高考不到一月，我要抓紧时间复习。”
    “吃了去吧，等你爸回来再吃饭。”
    女儿从读书就未让她Cāo过心，也许条件太差只有发愤。那时没有房子住，不是借朋友的就是单工宿舍。还住过厂里的招待所，真是万般无奈。丈夫那时是工人，生活非常艰苦。说来自身品貌不错，但父亲的问题再加经济困窘。不免有些自卑也孤傲，从不言交朋友之事。下乡时曾带着家中的旧书，烦闷时也乱翻只以打发时间。记得《藕花庄词》有首“剔银灯、夜雨”：夜半空阶细雨，牵引出、千思万虑。尘满空厨，烟虚瘦突，巧妇难将字煮。几声蛩语。如向我、愁人悲诉。庭竹飕飕碧聚，幽草助愁难去。未补敝裘，穿残破絮，还在子钱家住。萍踪何处。恨不向、西风化羽。想象着陈璘那时的境遇，如同自己生活的写照。在yīn差阳错认识现在的丈夫后，他就锲而不舍的。虽很长时里不甘心，但久了觉得他厚道。十几年的磨难，总算熬到一点希望。两人就那点死工资，过最平凡的老百姓日子。只想女儿能多读点书，将来也有个奔头。眼下这关就要来临，她年级的排名前二十位。考上大学不成问题，要让人放心等到七月上旬。再是焦急的发榜，以及录取的学校
    “女儿回来了？”韦均强进门就问。
    “就知问女儿。”
    “你不一样吗。”
    “当妈的不该？”
    “不就是她为先吗。”
    “你有理，在房间里复习。”
    “老婆我来吧，你歇会。”
    “这还差不多。”
    韦均强的优点就是勤快、老实，也是黄心峦下决心的根本。有些年她每天都得跑车，早出晚归无法管家里的事。丈夫也是厂里家里，忙得团团转。说来两人都苦，为了这个家都咬着牙。现厂里分了房又优惠买下，自己也调到近一点的厂子。觉得比以前幸福十倍，丈夫又提拔为干部。如女儿考上大学，更是锦上添花。对爱情仿佛没有去思索过，得来今天的一切，也许就是自己的人生。
    在农村当知青那会，地处云雾的深山。只有高粱、包谷、红苕为主食，很少有蔬菜。当地人也就是泡罗卜、泡海椒，或是做点水豆豉。与她搭伴的姐是邻居很要好，下乡时就相约一起。她们在房前屋后空地，按季节种些如小白菜、藤菜、瓢儿白、莴笋等，总比天天吃那些咸菜强。遇赶集买了肉，烹饪时有家里带来的香料。味一烧出来，逗得周围团转的邻居直馋。
    “妹子，啥东西这么香啊。”
    “一辈子也没闻过这味道。”
    “吃得的吗？”
    她俩也抹不过情面，只有舀一碗给大家尝。
    “唉呀，真象是仙人吃的。”
    “啷个弄的嘛，教我们做行吗。”
    遂将带来的香料、豆办、冰糖等佐料分一些，再说制作的过程。村里人也学着，但味就差多了。仅管乡民们很照顾，农村的活也不轻松。最难受的是挑糞上山，坡陡路窄。遇下了雨后要抢着施肥，挑起那担子上山就悬。越是怕的事越要来，有次打滑糞桶随人滚。结果糞水浇了一路，也裹了一身。同伴在伙房烧水，她在里屋洗了一遍又一遍。头发不管怎么洗都觉得味难弃，衣服在溪沟里冲呀冲的洗，闻起来还是不舒服。睡觉时同伴玩笑说不在一个被窝，不管怎么解释气得整夜都不与她说话。还有难过的是同伴先回城，记得走的那夜。
    “姐，以后的日子咋过。”
    “我不走。”
    “发啥傻。”
    “老天哪，为啥不睁眼看看。”
    “隔壁的瞎子早给我俩算过命。”
    “也就说说，这么会算还穷得去讨饭。”
    “我信，说你的命比我好。”
    “瞎蒙的。”
    “为啥不说我好，这下印证了。”
    “也许是我爸年龄大，先照顾吧。”
    “所以我没有父母，家庭成分也差。”
    “回去看我爸能否帮忙。”
    “你爸那性格，三天不说半句话。”
    “不知你哥能想到办法。”
    “三哥也许能，他与企业有些关系。”
    “要有权哪，这年头。”
    “听天由命吧。”
    早几年有的村干部，看女知青单住。半夜三更摸进屋，活生生的把她**。农村的屋子，门拴窗户不牢那里防得过。走前两人就求村里人，把屋子不牢靠的地方整修一下。下乡二年多结了不少人缘，都说妹子放心，有事叫大家会帮的。那些日子里白天出工没啥，最是晚上难熬还要惊恐光棍汉子来摸门。找着茬就上门闲扯，不撵硬是不走。多时也睡不好觉，上坡也是无精打彩的。村妇委会主任见不行，就与丈夫商量让她和孩子们睡一屋。也是老天有眼，二哥一中学同学在革委会当头。通过他调她回城也是一年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