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了黄心峪，惶惶昏昏的睁开眼睛看了一会，才发现是手机在响。“喂，那位。”那杂乱的语音中分辨不清。
    “我是崔跃前，黄总不好意思。不知前天说的那笔进度款打出来没有，等着付水泥的钱。”
    “已经报上去了，今天应该到帐。”
    “啊，这就好。”
    “这两天你们那里怎样，雨下得大，没有影响浇注吧。”
    “不会的，早就搭好雨棚，下挖的进度也正常。会保证在六月前完成零下的活。”
    “前段时间有几个洞，土样不合的事解决了吗？”
    “早解决了，有点小的问题。送测量局检验，不影响基础的承压力。”
    “要注意，有什么问题及时报上来。不要抢进度，忽略工程质量。你是知我的脾气，如有点不合规的就必须返工。”
    “知道黄总。又不是一两天的交道，那次给你出过纰漏。”
    “这次可不同，我也是头次经手大工程，要给我长脸才是。”
    “放心只要工程款不拖欠，会按预定的工期完成。”
    “有天去时你不在，施工的场地有些杂乱。现在搞大工程，要规范、文明施工。已经给南经理说了，你也要抓一下。在这些小事上出点啥，也是很烦心的。”
    “我回来就清理了，并订了管理的细则，有空来看看。”
    “还有你那民工住的地方，看了都叫我寒心。简直不是人住的，跟猪圈差不多了。伙食也是太不象话，你去吃吃看能够嚥下吗。”
    “都忙于工程，一直顾不过来。”
    “你呀要有点良心，将心比心吗。伙食上适量的补贴点，又能花你几个钱。人的身体要紧，健康才能保证长时的劳动强度。”
    “黄总批评得对，听别人说过你的为人。不然为啥他们愿在你手下干活，真得多学着点。”
    “要多为别人作想，保持住人的良心就会理解了。”
    “立即就改，过两天来看吧，还有其它事吗？”
    “过两天要全面检查，你抓紧补漏，不要在人前丢脸。”
    放下手机，妻子早就上班去了。昨晚因落实开招待会的事，与黎方亮、阮芷蘅等搞的了很久。连日来都在抓这事，特别是柳飞园的宣传品、宴会的佈置、邀请的人员等。从各个项目部报的工程进度，早就提前完成预期的工作量。监理公司反映的工程质量，也是较为乐观的。按目前工程的进度，应会提前20天进入零上工程的工作。那时需要的资金量就更大，他已感到总公司的资金吃紧。从单于安催促他招待会早开，就感到也在为此焦心。手机又响起：
    “啊，单总，你好”
    “昨晚辛苦了，睡好了吗。”
    “已经恢复了，谢谢。”
    “一切都安排就绪。”
    “全都安排好了，后天就召开，你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
    “范主任送来我看过，有些还要改。请柬都发了吗？”
    “都发了，昨晚又增补一些，今天由小阮负责送去。”
    “蒲市长那里落实了吗？”
    “已经说好了，包括陈区长、牟主任，市政府有关部委、几个大的民营老总，特别是伊昊良都要来。”
    “太好了，就是要把声势搞大点。”
    “知道单总，你是要为解决资金增加点筹码。”
    “你老弟真不错，太理解哥子的心思了。”
    “过奖过奖，看到工程进度提前，也在焦后续资金量越来越大，不早作安排，工程会受影响的。”
    “报上来的进度款，我会作合理的安排。谁最难过的你排一下先支付点，这段时间就劳你心与各公司解释。如果能多垫付的，就按银行同期利率上浮20％算息。但工程的进度一点也不要等，徐东路那边先开千把万的银行承兑支持着。我这里在老行贷点小款子周转。只等几笔大的贷款下来，就会渡过目前的难关。”
    “行，我尽力去园场。”没有说去找三哥，知道单总与三哥的关系，不用他去做工作的。
    “听东路说你诗文很好，有时间可否指教？”
    “那里，他在瞎吹。我倒听说总经理是才子，大作不少哇。”
    “你谦虚了不是，几时看见我写的。”
    “是从你办公室那幅字画里看出的。”
    “啊，”单于安请沈定庵书写的蔡邕《笔赋》，已悬挂年余，并未有人问津，孰知却被他看在眼里。“何以见得？”
    “昔苍（仓）颉创业，翰墨作用，书契兴焉，夫制作上圣立宪者，莫先乎笔。详原其所由，究察其成功。铄乎焕乎，弗可尚矣。蔡老儿已将笔定为光辉美盛之貌，光彩外观之形，没有可以比拟的。单总请名家书写于此，足可见微知著，其下更不消说了。”
    “黄总好记性，真有史学功力。我更欣赏形调博以直端，染玄墨以定色。画乾坤之yīn阳，讚虑皇之洪勲；叙五帝之休德，扬荡荡之文明。将狼毫之丰伟，尽显无虞。你能辨我心志，确系友中第一人矣。”
    “单总过奖，我也只是爱好而已。家父及几个哥更甚，如能切磋我可约见？”
    “那先谢黄总了，耽误你休息，再次抱歉。”
    黄心峪放下电话，看时间已是十点多。赶快起来洗澡，饭也不想吃就出门了。驾着桑塔拉到公司时已近晌午，有几个工程公司的老总在等他，干脆就一起吃个便餐。在席上将单总的意思传达给他们，希望大家共渡难关。有几个老总表示可帮忙去借，但要由总公司出面。黄心峪即电话请示单于安认可，大家都很满意的喝着酒。又说着工程上的一些事，不知不觉就2点多了。手机响起：
    “喂，是老五吗？”
    “大哥，啥事”知大哥一般没事不急打手机的。
    “你在那里，”
    “在外吃饭，有急事？”
    “胥子健死了，下午我们几兄弟同去悼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