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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芙蓉帐

    (11鲜币)第二十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下
    第二十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下
    “难得,你还知道手给烫著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到了没心没肺百毒不侵的地步了呢,竟然还那麽在那儿杵著,瞎折腾!”虽然嘴上不留情甚至还专挑痛处说,可眼里的担忧却隐藏不了。
    依璇前脚才迈进屋子就是一个激灵,若说刚才缩脖子是被凝轩吓得,那这次说脖子则是因为活生生的给冻的。
    “怎麽这屋子湿冷成这样?!外面这麽大冷天的都不见得有你屋里冷,”说著一脸担忧的在屋里快速打量了一番,“你这屋里没地龙,怎麽连个炭盆都没有?”转眼一想,“是那些家伙克扣你的用度麽?你怎麽不去告诉主子?这麽冷的天不是要活活冻死人麽!”
    “哪有你说的那麽严重,”凝轩好笑道,“再说,我哪有你说的那麽虚弱娇贵,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大不了过两天我找库房要点儿也就算了。”
    “哪有你说的那麽容易!这冬天黄金白银也没这炭火金贵,要是你说句话就能要的来我还会生气麽?我早就去给你要了!”依璇被凝轩这不紧不慢闲散的态度气的跳脚,“就是因为──”
    “既然主子都没放在心上,觉得没必要,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这麽不识相的往跟前凑什麽凑?”凝轩苦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突然论及了这个问题让依璇有些不知所措,“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麽?”
    “你整天人闲下来嘴都不一定闲的下来的人给我说过那麽多话,我要真一句一句都记下来还不给撑死了。”凝轩一脸无奈的给依璇一个白眼,脱衣服时一手扯著衣袖一个哆嗦扯到了肉,顿时疼的凝轩龇牙咧嘴的,“你来不会是想看我笑话的吧?过来搭把手帮我脱一下衣服,这袖子给冻住了,太硬,挽不过来。”
    依璇也没含糊,陆琪袖子就要上手,却被凝轩急忙遏制了:“等等,等等,你轻点儿啊,里面有点肿了,有些破皮,一碰就疼。”
    “你还知道疼?你怎麽不继续跪著?活该疼死你!”依璇说的恶狠狠,可动作却放的轻柔至极,在确定没有粘连的地方後一点点的像个壳儿似的直接挪下来的。
    袄子脱了还有外衣,外衣脱了还有中衣,中衣完了还有常服,然後才是最里面的亵衣。
    平时总觉得虽然料子能厚点儿却就这麽几件怎麽都不保暖,遇著现在这麽个情况,只觉得反正都是个死就不能一次性给个痛快麽,这一层一层的跟个包粽子似的一次次的拉扯著,每次都这麽漫长,若有此物的刺痛毫无规律的想起哪出是哪出的这麽跳起来刺你一下,且还偏偏是你卯足了劲儿顶著它的时候它不疼,你才一放松泄了气它就冷不丁的给你来一下,直折腾的人发疯。
    脱到亵衣才发现这烫的哪里是不轻,简直就是惨重,因为刚才回来的路上还冲动的和小九三人打了一架,水泡全被蹭破了沁出血水来,一时间整条手臂的亵衣袖子被染的斑驳不已,一块一块触目惊心的红,破了皮还不是最难办的,最难办的莫过於时间长了伤口有些结痂,且还是连带著衣服结的。若疮面小还好,忍一忍撕拉一拽一下就过去了,可如今烫伤面积这麽大海这麽严重,这没轻没重的一拽谁晓得会不会连皮带肉的给都拽下来,这胳膊得成什麽样。
    “没事儿,直接拽吧,大不了就剩一根骨头,顺道还减肥了呢。”凝轩笑的没心没肺,这烫伤再怎麽样也不至於像他说的一拽跟个剔骨肉似的骨肉分离,这得炖的有多烂熟。
    “不成。”依璇想也没想一口断然拒绝,这人到这时候还不忘来这种玩笑。
    “那要不就帮我打桶水进来吧,要冷的,越冰越好。”这时候脑子还不忘冒出几个现代知识,知识不知道这顶多零度的水能不能有低温麻醉减轻痛苦的作用。
    将衣袖里的金创药、烫伤膏、纱布、跌打损伤膏什麽的一股脑儿的劈里啪啦的都放在桌上,凝轩看著这架势感叹道:“你这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少废话,把衣服披上老老实实在屋里待著。”话毕便冲出房门,可怜的小木门嗙的关上。
    凝轩挑了挑眉不吱声,心里却是暖的,这个时候还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更何况是主动凑上来关心的呢……若是依璇不来,自己必定得自己出去打水,要是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出门,还不知道会让多少人乐的晚上睡不著觉。
    依璇的动作飞快,不一会就提著两桶水进了屋,嚷嚷了声“够麽”,那音量那气势,吓得凝轩一个激灵以为谁要打劫。
    虽然感受痛苦了点儿但流程Cāo作起来挺简单,就是让水给结好的血痂泡软,或者遇上那疮面小的直接泡化了的都有,然後趁其粘连的不是那麽紧密之际一把扯下来就好。
    褪下血迹斑驳的亵衣,那只曾经皓白如月的手臂比想像中的惨烈数倍,整条手臂通红一片,有些地方多泛著些青紫,一块一块看著好不吓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看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烫伤严重的话放到现代是需要紧急就医的,打一针抗生素啊,再给创伤面好好处理一下防止感染什麽的,可是这古代哪有这些玩意儿,抗生素是个什麽鬼晓得,忍著疼把手臂伸进水桶里晃哟著当做清洗,许多水泡都破了皮,自己手也不敢碰。出来找了块乾净的布子大致擦乾,对面的依璇便开始小心翼翼的上药。
    看著依璇小心翼翼一本正经的动作,凝轩又开始没个正形:“哎哟,依璇哥,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挺贤惠的啊~哎哟!”
    痛处在人家手里还这麽肆无忌惮的这世上或许就只有他凝轩一人了吧,依璇哪里是个愿意吃亏的主,不需要多狠心,只要在上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力道拿捏不稳,随便让凝轩叫个呼天抢地的。
    “我错了,错了还不成麽,”凝轩疼的额角冷汗直冒,“您老轻点儿,别再一个哆嗦给我扣下一块儿肉来,我还不好说什麽。”
    (11鲜币)第二十二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上
    第二十二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上
    “你就继续给我贫吧。”依璇气的牙痒痒。
    整条手臂敏感的惊人,碰一下就疼的凝轩龇牙咧嘴。那染血的亵衣是不能穿了,想洗,以凝轩现在的状态也不方便,不过还好有依璇,虽然平时嘴毒了些,看事情眼睛也毒了些,可心地倒还挺好,至少这个时候能形同陌路不落井下石凝轩都要乐开了花了,更别说雪中送炭的帮把手了,凝轩顿时感动的两眼水润,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终於找到了主人温暖的怀抱似的,眨巴著闪亮的眼睛,一脸希冀可怜的看著依璇。
    依璇一个哆嗦,差点像抓到了什麽烫手的山芋似的直接给那染血的亵衣丢到门外去:“你能收起你那表现力丰富的眼神不恶心我麽?”
    美好的友情、温暖的氛围顿时被依璇的一句话煞风景到了极致。凝轩跟个木乃伊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用绷带缠了个遍,理由就是这手臂烫伤了穿衣服也不方便,而这大冬天连个亵衣都不能穿的待在这看不冰窖的屋子里简直就是慢性自杀,还是那种忒痛苦纠结的过程,好在依璇装备不但齐全,分量还挺足,索性就连上身一起过了一圈严严实实的绷带,美其名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依璇却毫不客气的对凝轩这伟大上进的思想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好一顿折腾才消停,刚乐不颠儿的想嘬两口水补充补充因为“剧烈运动”而流失的水分,却听依璇得空便单刀直入:“我跟你说过,要懂得惜福,也要懂得知足,还记得麽?”
    不料被自己又是打岔又是开小差没事儿在胡吹海说几句依璇竟然还记得刚才进行一半的话题,并且现在甚有“懒得跟你兜圈子”的架势,惊的凝轩差点一个反应不及一口水喷出来。
    努力的咽下那口水,眼睛睁的溜圆,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呛得,顿时泄了气,方才还一副“我胡开三又回来了”的架势立马烟消云散,弓著个背一脸的挫败:“不是吧,这话在这儿等著呢啊……”
    “主子就是主子,无论对错,对於我们奴才来说,主子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只要和主子心意不和的东西,就是错的。我知道这话你不愿听,我也给你灌不进去什麽,不过我能给你说的就是你好自为之,你现在的状况还不算差,至少还在主院,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无可避免,可已经好了太多,要是连这样都经受不住,谁都没办法。”
    “有些道理光我们说是没有用的,还得你自己明白才行……”瞥了眼凝轩的手臂,“看你这样子这些日子也不方便在前头侍候了,你也就休息休息吧,我会帮你给管家回话,再替你说说好话,可完全闲著应该不可能,也只能尽量给你争取些轻点儿的活,刚好趁这段时间你也好好想想吧。”
    看著依璇像是背台词似的说的一溜一溜的,凝轩比起这话的内容,更惊讶依璇这表情和这语言组织能力,虽然相处了已经有段日子了,却不知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依璇还蛮有心理辅导外加知心大哥哥的能力。
    目瞪口呆的目送著依璇离去,直到房门关上人都见不著个毛了还一副下巴脱臼难以回复的模样。挠了挠头,总以为这王府混杂污秽人情冷乱朝夕之间,却不料今天虽然出门不利,却也惊见“仇敌”管家化身英雄见义勇为不留名,吐舌“上司”化身知心大哥心理辅导不收费,一切发生的太快,实在是让凝轩有些应接不暇。
    换了一身衣服,除了右手火辣辣的疼带著些灼热感,浑身上下冷的都可以结冰,急忙缩进被子里,给自己团成一团窝在墙角里,尽量减少与空气的接触面积而减少热量的散失,动作间不免扯了绷带碰了手臂,激的凝轩直龇牙。
    自从穿越而来也快有半年了,从最初坑爹骂娘的不适应到如今突然停下来没了活反而像是缺了点儿什麽似的思绪不定,凝轩暗骂自己一声贱,想想曾经的宅男生活,一觉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还不愿意动,连吃个饭都嫌下楼买饭什麽的麻烦,不到饿的只剩最後一口气绝不屈服,而如今,严重睡眠不足加精神心灵和人生观时间观价值观的重重压迫明明是疲惫不已,却怎麽都还睡不著,眼睛乾涩的连眨巴一下都像是拉锯子似的,难得用著古老却百试百灵的数羊催眠法酝酿出那麽些许睡意,却给那胳膊上间歇性突突直跳的疼痛激的精神抖擞,凝轩苦著张脸,有口难言。
    不知是精神终於达到了极限还是受到困神的眷顾伤了他点儿怎麽疼也疼不行的睡意,头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连体温都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升高了些似的,暖烘烘的,虽然床板硬了些,却还是容易让人联想到king-size的席梦思,睡意朦胧,连手臂的疼痛都麻木了。
    睡的很沈,却又好像睡不踏实。睡梦中听到些响声,朦朦胧胧的,好像离得很远,却又好像很近,好像有谁在一下一下摸著自己的脑袋,力气不大,甚至可以算的上的轻柔,不习惯难得一个好觉都被人打扰,想要看看是谁这麽不识相连个安稳觉都不让睡,可努力了半天却怎麽也睁不开眼睛,只能泄气的作罢,这薄的堪称是人体上最薄的一块儿皮肤像个灌了铅似的跟自己对著干,要不是实在困得不行,他不介意接住外力给它扯开好验证它是不是真灌铅了。朦朦胧胧的想著真是流年不利,倒楣都挤到了一块儿了,有时间应该好好去上柱香,虽然自己是无神论者,可到了人家地头,总也得入乡随俗不是?
    虽然烦是烦了点儿,可好在这一下下的动作也挺有节奏的,努力酝酿酝酿姑且还能当做它不存在,也就这麽地了。
    场景一换,床软了些,却不是家里席梦思的感觉,床边的铁栏杆,九十公分只够翻身的宽度,是不是标准的寝室配置又是什麽?大腿上的热源辛勤的工作著,NBA全明星赛看的人热血沸腾,眼前一亮,可每个人看著都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本想感叹一把这铁杆程度不到家,却听到床下面传来几声“恩恩啊啊”的女人声音。
    (11鲜币)第二十三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中
    第二十三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中
    一个激灵,惊悚的趴在栏杆上张望下床那个抱著电脑坐在床上双眼放光笑的猥琐的胖子,这在干什麽还用说麽,抬头望了也窗外,日光明媚,晴空万里,再好的教养也得爆粗口有木有:“X的,大白天的你这是叫什麽春?给我戴耳机,耳机!”
    有没有搞错,大白天的看A片也就算了,你妹的要不要这麽明目张胆的公放?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那妞叫的一点儿也不咋地,听著就假,影响寝室积极向上的健康氛围不说,听著还吵吵的闹心。
    天马星空的想著,却不禁一愣,自己这是在哪儿?难道那些什麽穿越加被甩的狗血戏码只是自己做了场春秀大梦,还是长春梦!重点还是边看NBA边做的,这是得多欲求不满啊!!
    哆嗦著探出头,想问问那看A片忙的忘乎所以的老兄现在几点,可在自己看到他的那一刻,虽然熟悉,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什麽情况!!
    凝轩顿时凌乱了,抬头,看著对面上床的那位老兄,以及对面上下床的兄弟们,一个个眼熟的仿佛脱口就能报出他们的三围,可就是叫不出名字,为这诡异的情况凝轩出了一身白毛汗,自己总不能洋溢出一副纯真善良虚心求教的嘴脸腼腆的对著众人来一句“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忘了你们的名字了”吧!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一个哆嗦顺著梯子秃噜(东北方言,滑、滚的意思)了下来。
    “干什麽去?”动作太大,惊扰了对床对著电脑奋战的男声,伸著脖子探出脑袋看著自己。
    “出去一下。”陪著笑脸,其实他想说的是出去一下好好静静,给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好理顺。
    “哎,刚好,那你帮我带份饭回来吧。”
    “好。”一个激动成了跑腿的了,天知道他自己也是那种懒得动的主,“你吃什麽?”
    “老规矩。”
    男生一个大大的笑脸却弄得自己快哭出来了,鬼晓得你的老规矩是什麽规矩啊!自己这又是嘴欠的问个什麽劲儿,随便带一份回来要是不满意可以来一句你又没说你要吃什麽,现在欠兮兮自己凑上去,要是买错了,难道回人家一句“拜托,我连你的名字都忘了哪里还能记得你的老规矩是what啊”,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给自己添堵呢麽。
    这还不止,物以类聚,大家应该都是不怎麽愿意动的人,一听有人带饭,一个个都嚷嚷著帮忙带,同寝的兄弟他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自此他学精明了没问人家要什麽,可人家却学会了什麽叫做客户需求,什麽“昨天晚上你吃的那个”,什麽“和他一样”,鬼晓得你说的他要吃什麽自己都搞不定更可况是你的,最为和善的一种要求叫做“随便”。
    穿这个二郎背心踩著人字拖怨念的出门,虽然脑子不记得餐馆在哪儿,可腿记得,自己就跟著它走,只是这走著走著却不像那麽回事儿了。
    哪个学校这麽文艺这麽贴心的不但考虑到学生的生活水平,更考虑到学生生活环境的文艺水平?
    怨不得他多想,怨不得他大惊小怪,更怨不得他此刻下巴已经属於异结构,实在是谁在校园里以买饭为目的的走著走著突然走的高楼大厦不再,大街上的喇叭声不再,反而变成了诗情画意的小桥流水人家?
    古色古香的建筑构造似曾相识,使劲儿嗅一嗅,这空气都是不带丝毫污染的原生态,那淡淡的草木馨香是现代社会根本无法冒充的。
    荷叶莲莲,琴声悠扬,让人闻之欲醉,清歌渐气,清丽婉转,还来不及思考,双腿便自动的循声而去,假山嶙峋,风景如画,碧草用著缤纷的花朵,豔丽夺目。
    佳人现,琴声止,轻歌断,一身绫罗绸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华贵人儿起身,回首,眉目如画,虽然衣袖稚嫩,却能看得出几分风姿出众来。
    这样的容颜,似曾相识,一如方才和“室友”相处时一样,叫不出名字,却又感觉不仅仅只是熟悉而已。
    看见来人是自己,已经出挑成大姑娘的女子顿时巧目倩兮,笑的比豔阳还明媚、比花朵还灿烂:“轩哥哥!”
    丢开手里方才还抑扬顿挫让人闻之欲醉的古琴,双手提著华贵的衣裙向自己飞奔而来,在三步开外处猛的止住身形,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因为这几步跑的,白皙精致的小脸儿通红一片,低著头,不停绞著手里的蚕丝手绢。
    “轩哥哥好久都没有来找怡兰玩儿,怡兰一个人待在府里好无聊,所以──”手指绞的飞快,“所以怡兰就来找轩哥哥了,轩哥哥会怪怡兰擅作主张麽?”
    若说刚才还搞不清她好端端的脸红个什麽劲儿,甚至会误以为是给这太阳晒得,可现在要还搞不清,自己就是块木头了,而且还是百分之百的绝缘体,沾了水都不导电的那种!
    从小女人缘虽然不错,却从来没有人冲自己撒过娇,更别说这娇滴滴含糖量甚高的一口一个轩哥哥轩哥哥的叫,虽然心里享受的不得了,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和满足感也瞬间膨胀到爆,可还是不得不煞风景的问一句,什麽情况?
    虽然这大脑中的想法挺煞风景,可这手上的动作和嘴上功夫却丝毫不逊色。
    弯腰将女子因为过於羞涩而一哆嗦掉在地上的手绢捡起,低了回去,一脸笑意,声音温柔的连自己都要醉了,不,这不是温柔,而是蛊惑!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自我身体的控制者,他当然知道自己在用这样的口气和这样的音调说话的时候意味著什麽,说好听点叫温柔的安慰,说白话一点儿叫赤裸裸的诱惑,说通俗易懂点儿那就要做勾引了!
    “怡兰能想著我,我怎麽会不高兴呢?只是不知道怡兰有没有像我天天想著你那样天天想著我?”
    几分落寞几分惆怅,低沈磁性的声音连自己都不禁惊讶我还有这功力!这是这话的内容是在是太狗血太逆天了,丫的,是个女人都知道这叫做赤裸裸的搭讪,谁能这麽傻?瞧自己还说的这麽义正言辞一本正经,果然在脱离了大脑控制的一切行动都是那麽的没有章法和意义。
    可谁能给他解释一下这麽老土一听就是假的的桥段,竟然让这麽一个美女立马熟透了脸,扭扭捏捏娇羞万分的挤出一个“嗯”字!
    尼玛!这tm也太逆天了吧!
    (11鲜币)第二十四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下
    第二十四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下
    美人在侧,虽然陪著美人吟诗作对赏赏风景停停走走的一直是他的人生追求(这人生追求也太……),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凝轩都是处在一种神游和自弃的状态,完全破罐子破摔的让肉体控制精神,让精神自我放逐。
    难道这麽多年孤家寡人不是因为自己硬件设施不足、也不是自己软件设施欠佳,而是自己的情商实在太tm逆天的高,於世俗不合麽!所以放不下身段说那些毫无心意听著不但觉得假,还倒足了胃口的桥段,还标新立异的追求什麽现代的爱情观,原来都tm鬼扯,瞧瞧这一个个前赴後继死在这种毫无价值一听就是谎言的桥段了,饱受肉体加精神的摧残後梨花带雨的离去,还颇为留恋的来一句“不愿他,怪只怪我们没有缘分”,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什麽情况麽……
    “得了,都露馅儿了,行了就别装了。”
    脑门响亮的一击,虽然不疼,可惊悚程度却足够五个加号,美女离自己渐渐远去,连那山清水秀诗情画意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也瞬间消失不见,硬的咯人的床,薄的恨不得缩成一团来取暖的被子,昏暗的屋子,挂著蜘蛛网的房梁,目光停留在身旁一脸凶神恶煞的依璇身上,本能的缩了缩脖子:难道刚才那美女和他有什麽关系?兄弟,我不是故意挖你墙角的,实在是你家那口子不禁勾引,这麽两句话就给忽悠了,真不赖我啊!
    看著依璇向自己伸过来的手臂,凝轩迅速扑腾著退缩,不几下就顶到了墙壁,一脸惊恐,可依璇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是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喜欢我让给你啊,虽然她听漂亮的,可怎麽说咱俩也是兄弟嘛,兔子不吃窝边草~啊不!是朋友妻不可欺~”堆起一脸自认最真诚的笑容。
    “你乱七八糟在说些什麽?”无视凝轩皱成一团的连,一手伏在凝轩额前,一手抵在自己脑门上,“好像退烧了,”将一碗黑黔黔的物质推到凝轩面前,一本正经道,“快趁热给药喝了,我还有事儿呢,没时间跟你在这瞎耗。”
    “什麽情况?我就睡了一觉你怎麽就对我──那~麽好了?”
    “就睡了一觉?”依璇咬牙切齿,“你这一觉睡的可真浅,一睡就是三天而已。”
    “三天?”妈妈呀,什麽情况?
    “你发烧了,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郎中说了,你要是今天再不醒,就直接可以准备寿材了。”
    “去你的,我大好年华的寿材什麽寿材。”
    看来当时昏昏沈沈的不是没有道理,一定是烫伤的地方处理不当面积又比较大,所以感染发炎了才发的烧,可这竟然能抗一抗就能好,自己果然是生命力旺盛,连小强都得甘拜下风。
    “别在那瞎想了,你要是真身子骨那麽好还能这麽弱不禁风?要不是郎中来的及时,你早就一条小命就归西了,自己在阎王殿溜达了一圈回来都不知道,还在那偷著乐,活该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有可能怎麽死的我是不知道,但以後的死法我现在知道了,一定是被你念叨咒死的。”
    除了右臂依旧火辣辣的疼,其他的都还好说,尤其是精神,简直是容光焕发,果然中医什麽的才是王道。
    “看你也好差不多了,至少是死不了了,我就先回去了,这药一定得喝,不能断,这顿之後还有三副,我要是有时间会来给你煎药的,要是没时间,你别偷懒,留下病根有你受的,还有那手臂,郎中重新给你配了药膏,记得自己涂上,再疼也得涂,要不你就等著那条胳膊烂掉吧。”
    端著药碗,听著依璇劈里啪啦的撂下一番话,一溜烟的就不见了,房间里没有地龙,此时却多了个炭盆,虽说面上依旧是那副死样子,嘴硬的要跟依璇抬杠,可凝轩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天照顾自己的应该就是依璇吧,也只有他回来看看自己了,无论是这个唯一的热源,还是那个救命的郎中,凝轩心里对他是感激的,其实第一时间也明白了个大概,可却死鸭子嘴硬,硬是扛著哼哼唧唧。
    愁眉苦脸的对著一碗粘稠度堪比焦糖的墨汁,浑身冷汗直冒,虽然知道这是救命的玩意儿,可怎麽看怎麽像是谋财害命的物件,本能的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眼一闭,牙一咬,端著药碗孤独孤独就全灌进了嘴里。
    这中药苦不是问题,是药哪有不苦的?可本以为只是看上去比较粘稠,颗粒和密度比较大,谁知道喝到嘴里才明白,那不叫粘稠,那叫一糊嗓子,一碗灌下去无论是正常呼吸还是本能的吞咽动作都是苦不堪言回味无穷。
    满屋子急的找水喝,却只有桌上的杯具而已,就想凝轩此刻,只能躺在床板上大口大口呼吸著像是离了水的鱼似的悲剧。
    望著木质交错的房梁,仿佛透过了它看到了梦境中的种种,叫不出名字的室友,叫得出名字却又陌生的古典美少女。
    怡兰。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努力绞尽脑汁在大脑里搜索著相关信息,或许是小学同学,或许是初衷同桌,或许是高中时代的爱恋对象,还是大学时代的校花?
    苦苦搜索了许久,凝轩倏地一身冷汗,从什麽时候开始,记忆变得如此混乱,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突然遗忘了那麽多东西。凝轩,是他的名字,而他穿越前的名字,应该是叫凝轩吧?他有些不确定。若说是儿时的记忆因为年代的久远而淡忘,那麽为什麽自己连大学室友的名字都记不得了?虽然混的还不至於到两肋插刀的地步,可好歹最近一年的友情全部来源於他们,为什麽连这些都会忘记?若说那是梦境里一时没想到,那麽此刻冥思苦想的结果依旧是毫无进展又该怎麽解释?而此刻回想起来,仿佛连他们的脸都开始变得模糊……
    若说那是梦,那此刻是什麽,会不会也是自己的一个梦境,其实自己并没有穿越,不过是梦的久了些。可若是梦,
    又为什麽如此真实,连每一根汗毛的感知都如此清晰!
    什麽才是真实,什麽才是梦境,他到真没了信息,自己的一切瞬间被怀疑,被否定,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若这是梦境,请快些醒来,在他还起码记得自己是谁的时候,因为凝轩不知道,若是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会发生些什麽……
    (11鲜币)第二十五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上
    第二十五章 偷听的真相 上
    说凝轩没心没肺也好,说凝轩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记性也罢,他总不能一辈子在那一刻不过硬件好了些的“歪脖子树”上吊死,这日子总要过,人总要活,尤其是莫名其妙的经历了一场劫後重生的鬼门关。
    因为受伤的上外加依璇的求情,莫言莫管家大人很好说话的同意凝轩这几天不用在王爷身边晃哟,也不用干那些下等小厮们做的体力活,名义上还是王爷的贴身小厮,跟其他七个贴身小厮干的活一样,只是不用在王爷面前出现罢了。
    比如说王爷渴了,某人从立马端出茶盏,凝轩就会麻利的上去接过来,然後跑两步添点儿热水就好;比如说快到用膳时间了,不用里面吩咐,凝轩就自己主动的颠到厨房去吩咐一声,当然,这其中一路上闲言碎语是少不了的,冷眼更是习以为常,你若是在意,那就真的是一刻也活不下去,你若不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人家一个眼神外加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又没办法上升为实质上的,当做没事儿也就过了,倒是那些说的人,光自说自话也自己也不给个或气愤或羞愧或可怜的表情,三两句也就每个下文了。
    这几天的经验让凝轩学会了什麽叫做处变不惊,虽然他也挺惊讶自己竟然还有这技能,不过对於可以不用面对封玄奕,凝轩心底还是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莫言是看著依璇的面子上,而自己因为身体的问题就算硬担著侍候的职责恐怕也只是不停的出错和添乱,给各自都是添堵,也就买个顺水人情。可这伤总是会好的,等到了真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凝轩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此刻这样洒脱随性。
    那是自己爱过的人,虽然现在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不值得,可理论和现实,总是存在的差距,就像即便此刻能没心没肺的笑脸迎人,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对那些诟骂充耳不闻,却不能完全遏制自己在听到那个名字的刹那心底的悸动,无法控制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去思念,执著的想问问为什麽,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不知道到底在期望著什麽。
    有一个词形容的好,难言之隐,或许他也正期盼著这样一个结果,不要那麽狠心的告诉自己只是玩儿玩儿,即便这是不真的事实,也希望他能花点儿时间编造一个华丽的理由,告诉自己其实他爱这自己,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身份也好,地位也罢,什麽都好,无法改变结果,可却能让自己有一个无奈离开却可以时常怀念而不被说成自作孽的理由……
    心里这些晦暗的片段当然是无法示人的,或许是因为心里黑暗,所以面上才会格外的阳光明媚吧,甚至有时凝轩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的开朗,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为这样的举动起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心存感激。
    这人心存感激後做人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笑容多了,做事积极了,态度乐观了,连话都变得冗长而无意义了,这些表现尤其是对依璇,因为他是想到了他的“救命之恩”才想到了个这麽好的托词,每每遇到依璇,凝轩可以说那叫一个殷勤。
    “依璇哥,今天中午想吃点儿什麽?我想在到厨房让他们备著,走我的月俸。”
    “依璇哥,我早上听你咳了声,这是我托人从外面带来的药,专治风寒,你试试,听说可管用了。”
    “依璇哥,这是我刚才从厨房拿回来的糕点,曹师傅说了,这是多做的,主子吃不了才退回来的,所以我就拿回来了,你尝尝怎麽样?”
    “依璇哥,你怎麽挂著两个黑眼圈啊?昨天晚上没睡好?是不是……”
    “依璇哥,你最近脸色不好啊,是不是太过Cāo劳,你得注意身体啊,要不……”
    “依璇哥……”
    太过平凡的接触让依璇打一老远看到凝轩就一个哆嗦接著一个哆嗦,恨不得连滚带爬的从这世界上消失,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论是那个,他都没时间陪他瞎耗,以前好歹因为眼色或者话语而有所收敛,如今不知是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自己的修炼退了步,凝轩那简直叫一刀枪不入,只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他可以完全屏蔽外界一切因素,尤其是他不想看到的,弄的依璇极度抓狂,连晚上做梦睡觉都是某人一口一个依璇哥的听的人慎得慌,睡著睡著还能突然惊醒,侧耳倾听是不是噩梦成真,弄得依璇出了幻听不说,好几次早起在门外候著的时候,每个人不管是装模作样还是被冻得,各个都精神饱满,惟独他依璇挂著两个熊猫眼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可对依璇想法完全不明白的凝轩却乐此不疲,以为依璇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害羞,发扬心比石坚脸比墙厚外加小强附体的顽强劲儿,硬是给人吓的後悔出生。
    最近没有见到青竹和墨棋,不知道这两人到哪儿去了,或许又回藏书阁了吧,本来这两人就是自己硬要来的,王爷身边的人用不得,所以他们在主院也不过就是帮忙照应著自己,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平凡普通不过的小厮,哪有小厮还让小厮伺候照应的?回藏书阁也是理所当然。
    胳膊上的伤口好的很快,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天生丽质呢,还是这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现代人几经研究都没有找到什麽疤去了无痕的方法,即便每天广告商天天鼓吹,找了一个托又一个托的夸耀自己的产品有多麽多麽好,祛疤效果是有多麽多麽惊人,忽悠的那些爱美人士以及完美主义者前赴後继不知悔改的一次次的掏腰包,再一次次的怨念产品是多麽的坑爹,可到有了新的产品,再次二话不说的又掏了腰包,屡试不爽。
    而自己呢,根本没这方面的要求,顶多就是别再恶化就好了,可这麽几天下来,且不说他恢复速度惊人,就说那些烫伤程度比较轻的地方,不但好了,更是完好如初的连半毛痕迹也没留下,至於其他烫伤严重的地方,这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凝轩已经不抱任何它或许会给自己留下什麽的希望了。
    (11鲜币)第二十六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中
    第二十六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中
    想来也是可笑,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浑身上下乾乾净净连个疤都没有,记得一哥们的第几任女友曾风姿万千一脸崇拜的看著那哥们凹凸不平伤痕累累的胳膊,眼睛闪亮闪亮的直眨巴,最後爆出一句:“男人的伤疤就是男人味儿的体现,伤疤越多,就说明约有男人味儿。”
    靠!找她这话自己还不如抱著豆腐撞墙好了,那厮根本就是缺乏欣赏完美男人的眼光!
    嘴里碎碎念,却眼尖的瞥到一副愁云惨淡模样的依璇,顿时来了精神,乐不颠儿的就过去表示一下自己的关怀,且依璇见著来人竟没避之不及。
    “怎麽了?”
    其实凝轩是想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关系和想要为其分担的意愿,可一想到难得看到向来在府中如鱼得水无论是在王爷面前还是在他们这下同样身为奴才的小厮婢女面前,向来都是春风得意,原因就是他是这麽多年在封玄奕身边伺候的这些小厮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当中训斥的,至於私下里有没有人家不说他们也看不到,所以难得看到这麽一号人物竟然有会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实在难得,心里憋著股劲儿偷著乐,明知道自己这样幸灾乐祸不厚道,却总是拧著这股劲儿,连脸上尽量表现出的担忧神色都变得扭曲起来。好在依璇自始至终根本没空搭理他。
    抬头看了眼凝轩,欲言又止。
    “别介啊,有话就说,你这弄的我──”生生把“更好奇了”四个字扼杀在摇篮里,暗自吐舌,要是让依璇知道自己这些个小信息,还不想方设法的弄死自己,而自己还非常不争气的容易被弄死。
    “王爷回来了,在前厅和豫亲王说话。”
    “这麽早?”他这是去早朝还是打酱油?凝轩心里不禁猛翻白眼。
    “恩,而且心情不太好。哦,对了,”说著把手里的茶壶递给了凝轩,“你先到前面伺候著,把水添上就行,我去去就来。”
    靠!端茶倒水不是问题,可是和封玄奕见面这问题就大了。可脱口而出的拒绝和托词在看到依璇皱作一团的脸时便生生咽了回去,人手不够自己还拿著桥是怎麽回事儿?
    “你快去快回啊……”望著依璇一溜烟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的方向,凝轩一脸痛苦的呈望夫石状。
    不知是自己太细腻还是故人太不细腻,哪有这个时候让自己和封玄奕见面的?不怕自己拿著刀冲上去先砍几下泄愤啊?还是说在他们眼里自己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小小的茶壶好似中若千斤,提著它半死不活的挪著步子,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看依璇事情办好了没,人回来了没,自己这工作可以交接了没,结果硬是这龟速的速度还是让他来到了打听,看著自从那日手被烫伤之後十多日没来的前厅,凝轩心里五味陈杂,这几天才酝酿好的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人生态度瞬间萎靡,明明人还没见到,自己却仿佛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柠檬草香味,真是中邪了!
    苦著张脸,就算是现在圣旨下来说让自己立马进去,他也定会毫不犹豫的抗旨,满心纠结的抱著茶壶站在门旁,大门是开著的,可以依稀听到里面的谈话,熟悉的声音让凝轩瞬间爆炸,在门口蹭啊蹭的就是不肯进去,最终坚定了就站在这里等依璇回来後让他端著茶水进去的信念,谁让他说话说的那麽急说完就走也没听自己到底打没答应,自己帮他端著壶水千里迢迢翻山越岭的走到了这儿已经够不错了,至於进去伺候这事儿,还是各司其职,他就不搀和了。
    “你以为我愿意麽!”
    封玄奕的声音,听著貌似还挺火大,看来果然像依璇说的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可这里面只有他和八王爷,这麽大的脾气毫不压抑的乱发,还冲他一向交好的弟弟,实在匪夷所思。
    从进了王府从未见过封玄奕生气的凝轩顿时好奇心大起,蹲在大门的门板後,把茶壶放在一边,竭尽全力的给自己所称一个团,侧耳倾听。
    “五哥若不愿,直接拒了不就好?反正大哥又不似不知道你向来耽於琴瑟不务正业,你就说你还中意,还没腻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没试过麽……”
    这声音听起来竟有些挫败,凝轩小心思转的飞快:什麽情况?这放到现代标准的钻石王老五,还是那种一定不会破产的类型,竟然还会有挫败感?
    “你知道那日大哥来都对我说了些什麽?他以为凝轩是我为拉拢你特地为你准备的人,虽说我是他的亲弟弟,可他怕你我连城一气,怕我会对他有威胁,所以让我将凝轩许诺送给他。如今他朝政在握,手里的文臣可与太子的相抗衡,可武将却没有太子手里的拔尖儿,这次你衣锦还乡军功赫赫,将你收入麾下,大哥必定竭尽全力。而问我把凝轩要走,不但能离间你我之间关系让我不得不紧紧依靠著他为求自保,还可以将凝轩转送给你买你一个人情。”
    “可、可是我和他并没有半点私情啊,那是你五哥的人,我才见过一面,这……这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不要紧,事实如何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大哥怎麽认为,要紧的是他已经决定如何做了,我根本连句话都说不上!王爷,呵呵,王爷!我这还算是个王爷麽!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连句话都说不上,他的去留根本由不得我,由不得我!”
    一个茶盏飞速的掷来,撞在与凝轩直一门板之隔的门框上,在凝轩耳边炸裂。
    颓然坐倒在座椅上,封玄奕苦笑。
    “五哥……”从未见过封玄奕如此失态的封玄振措手不及,眉头紧皱,“五哥,你……该不会是对他动了真情了吧?”
    “动了真情?怎麽会……”封玄奕好笑道。
    一颗心被猛的揪起,突然松开,重重落地,是啊,怎麽会对自己动真情呢,是自己想多了,本就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不断的自我催眠却难以压抑因封玄奕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而激起的涟漪,“自己的人”,或许也只是说自己是他的奴才而已。
    (11鲜币)第二十七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下
    第二十七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下
    “我本以为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真情……呵呵,八弟,你也身在皇家,虽说这方面你向来从不沾染,可你认为真情这东西我们真的有麽?有资格有麽?亲生兄弟尚可相残,真情,是什麽东西?”几许自嘲,几许无奈。望著封玄振,那样的目光看的让人压抑。
    “五哥,别说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回屋休息吧。”
    “不说,我这不是一直都没有说麽……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除了你……我怕若是连你都不能说,我……”
    两相沈默,本就是从小一起长达的兄弟,虽不是骨肉至亲,却甚似骨肉至亲,从未见过封玄奕如此情状的封玄振知道,这个凝轩是让五哥真的上了心,可却……
    无奈的坐回位置上,浅嘬了一口茶,此刻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聆听了。
    “我本以为他只是个下人,奴才而已,再喜欢也不过三两天的兴致,像我身边曾经的男男女女一样,我可以对他好,可以宠他,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身份,地位,权利,只要他想,我都能给他,我也是这麽宠著他的,可是……”
    深吸一口气,一声轻叹,一丝苦涩。
    “所以大哥问我要他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那边是大哥,强而有力的皇位竞争者,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就是皇帝,而这边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奴才,我犯不著为了一个奴才和大哥冲撞,更何况也不过是兴之所至,至少那时我是这麽以为的……”
    “我宠了他也有三个月了,为了他後院那群女人都闹成什麽样了我不是不知道,八弟,生在皇家,是不可能专情的,更不可能专一的,我一直这麽以为著,所以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家後院起火啊,可是你知道麽,我封玄奕竟美人在怀一点儿都没有兴致!你知道这意味著什麽麽,你知道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麽麽!”
    封玄奕的情绪有些失控,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即便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封玄振都前所未见,不禁错愕怔愣的不知还如何回答。五哥向来花名在外风流倜傥,别说京师的美人公子了,即便是整个华朝的美人无不向往能入他的眼,且他自命风流,向来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如今,或许这就是冤孽,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心思不羁风流滥情的人竟会在不经意间将心思遗留在那里。
    “呵呵,还好,没有让人知道,没有让人发现,因为我是皇子,因为我是王爷,我的心思怎麽能让别人猜到呢,这些话除了对你我还能对谁说呢,就像那晚即便我满脑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可他却永远不会知道一样。”
    “五哥,早朝劳累,你早些休息吧。”只想让封玄奕一个人好好静一静,这样情绪失控的五哥让封玄振担心,即便他不羁於俗世,却还是知道,身在皇家,就是生活在刀尖儿上,你可以不害人,却不能不防著,所有的弱点都有可能致命。
    “休息?冷静?”封玄奕好笑的看著封玄振,“你不用担心,我冷静的很,我知道我在说什麽,知道我在做什麽。他躲著我,那我就不出现在他面前,他不愿见到我,可我可以自己去见他,只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而已。”
    “五哥,你若真不想大可给他留下来,告诉大哥你对他的真心,大哥应该不会夺爱的,至少争取过也好。”
    “说你想的简单你还真简单,要是这话能说你以为我会不去说麽!凝轩在大哥眼里是我的奴才,是我为了拉拢你而特意挑选的奴才,如果我这麽去跟他哥说,结果只有两个,要麽他真的相信那天只是个误会,凝轩其实是我的人而不是我准备给你拉拢你的人,要麽就是心中存了个疙瘩,更加确认这人定是我准备拉拢你的,因此怀疑和戒备你我两人,或许当时隐忍不发要不走人,可是只要他到母后面前说一句他看中我府中的一个奴才让母后调过去给他,你认为母后会违拗大哥的意思麽?而你又觉得以大哥的性子这两种可能性到底哪种才是正解?”
    “可是──”只看到封玄奕的反常的封玄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一提及才不禁皱眉,“我也可以去找大哥解释我和凝轩之间什麽都没有。”
    “呵呵,你去解释?这不是越帮越忙麽,你去解释只会让大哥更加确信你我已经连成一气,大哥心里的疙瘩是结定了。”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麽?”
    “你认为我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麽?”封玄奕苦笑,“本来人早就该送去仪亲王府了,只是因为凝轩的伤势作为藉口一直搪塞著,刚好让我在好好想想,再好好斟酌斟酌,大不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吧。”
    “鱼死网破?为了他?”封玄振皱眉,“一定要走到这一步麽?你都忍了他这麽多年了,如果现在撕破脸你的胜算能有几成?”
    “几成?呵呵,重要麽?”
    一声清脆的响声,茶壶应声而碎,一身小厮装扮的短打干练且破旧,却掩藏不住那刹那芳华的高贵和明媚。
    “重要。”
    应声而入的不是他凝轩又是谁?
    抬头,视线在四目相对的封玄奕和凝轩之间游移,封玄振放下茶盏悄声离开,在经过凝轩身边时曾短暂的一顿。
    “仪亲王府,我愿意去。”一步步缓慢且坚定的不如大堂,目光凝视著同样望著自己的深邃眼眸,面色淡漠从容不见半分涟漪,可心中却波涛汹涌翻腾不休。
    他曾不止一次的自问为什麽突然会变得如此,可结果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过一介奴才小厮,除了认命接受根本不容反抗,所以他无法询问无法得知,只能在心潮澎湃不忿的时候告诉自己这样见异思迁用情不专的男人不值得自己爱,却在回忆起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迁就他的纵容他的关怀时不断的告诉自己是不是他也有苦衷,是不是他也有无奈。
    可无论怎麽想破脑袋凝轩也不曾想到这一点,那日匆匆一瞥,共聚一堂的三个大人物见竟会有这样的暗波汹涌,他认清了封建和压迫,却没有看清夺位和权势。
    (11鲜币)第二十八章 决定
    第二十八章 决定
    他以为是他的背叛,是他的无情,却没想到他的无奈和他的迫不得已,甚至他竟愿为了自己放弃这眼前大好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凝轩来不及细想这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麽,但他知道只要有他这一句话,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明知万劫不复依旧会眼也不眨的往里跳。
    他都能为自己如此牺牲,自己为什麽不行?
    “凝轩……”眉头紧皱,眼底深邃一片,复杂压抑的深色在眼底徘徊不散。
    “江山帝位,你想要麽?”
    “……”眉宇纠结薄唇紧抿。
    唇角微扬,目光如炬:“你得要,而且必须成功。”
    “……”神色一愕。
    “我能助你成就霸业,你会爱我麽?”
    想知道你会不会爱我,却不敢直接问出口,你的爱,我赋予条件,希望这个条件能够成为你爱我的理由,只要你爱……
    “……”依旧不语,只是那眸中的神色更加的深沈浓郁。
    “奴才告退。”深深一揖。
    我愿为你忍辱负重,我愿为你委曲求全,只因你那一句即便毫无胜算也愿为我鱼死网破。
    或许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或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会如此爱你,为了你的荣辱宁愿放弃我最珍之又珍的尊严和骄傲,那时的你我都不知道,错过了这次坦诚相待,你我之间便永远站成了生生的两端。
    一声“奴才”,仿佛要从此刻就要将彼此划清界限。
    “凝轩──”一把握住凝轩的手腕将人整个拥在怀里,如此用力,仿佛极力压抑著些什麽,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不知是不是真的上辈子欠了他的,只要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只要他一个犹豫不决的表情,即便受尽屈辱践踏都能尽数烟消云散一般,明明是那麽的痛,明明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可却仿佛本能的拥抱,怀念那份温暖,一脸那个怀抱,想要听著那一声声低沈的嗓音在耳边说著一些可有可无的话,哪怕只是一声轻哼。
    明知道应该将他推开,那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明知道这些日子的践踏和侮辱几次让自己痛不欲生,可此刻,你不过是一个拥抱,却让我失去所有反抗的力量,心底的钝痛,苦涩却温暖。伸手环住封玄奕的背,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同样用力的回拥回去,却是百感交集。
    是什麽时候泥足深陷的凝轩不知道,如今也并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是王爷,将来还要继承帝位,专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无论是他对帝位蓄谋已久还是如今自己逼著他不得不走向夺位的一步,这帝位之争成王败寇,终究无法尽善尽美达到自己的理想,既然凡事无法完美,只好自己退而求其次,不求你全心全意不掺杂一点杂质,只求你能有一丝的认真和用心……
    “奕华……”不知以後还有没有机会这麽唤你,不知以後还能不能这麽唤你。
    只有这一场帝位之争你胜了,才能从我将仪亲王府中要回来,只有你荣登大位了,我才能有片刻的宁静,前提是如果那时你还需要我,如果那时……
    我以为这是我逼你做的决定,所以我们都需要共同面对,我以为我等到了那个我日日夜夜期盼已久的答案,我心甘情愿的为之付出,只希望能够为你争取些许时间,让你有所筹谋,有所准备,有所应对,我以为……我以为过很多,知道多年後我才知道原来只是我以为,原来以为就是以为,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先爱的人吃亏,爱的深的人吃亏,这话果然没错,只是说这话的人却没说,一旦爱上便没有所谓的吃不吃亏之说,除非突然醒悟,否则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一个拥抱,彼此皆是那麽的用力,仿佛要将彼此深深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冥冥中似乎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後一次。一旦被选入帝位之争便无法全身而退,身份地位的诧异便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彼此站成此岸和彼岸,更是要和所谓的平静安宁告别,习惯勾心斗角,习惯笑里藏刀,习惯阿谀奉承,习惯溜须拍马,习惯伪装,乐於算计,也要安於被算计,这就是凝轩为自己的今後选择的路,一条永无归途的不归之路。
    奕华,你信我的是不是?信我能为你争夺这个天下,信我能祝你一臂之力登上帝位的,是不是?
    ……是。
    奕华,这个决定是我为你做的,是我决定去仪亲王府的,与你无关,你只是无奈,只是无力拒绝,只是需要遵从命令,仅此而已……不要想著反抗,不要想著那些不切实际玉石俱焚的念头,那不适合你,更不该是你所为。从容淡薄名利不争,这才是你的定位,至少表面上应该如此……
    你会是这华朝的王,所以你什麽都不需要做,什麽都不需要在意,我会为你铺平道路的……
    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既然在外人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靠著脸皮上位的角色,那麽至少证明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几分筹码,即便这曾经是他最不愿面对,最不愿承认和急需回避的,可如今竟也将其视为利器之一,只是不同於旁人,他有的不仅仅是色,更有古代人根本无法理解更无从超越的思想。
    知道凝轩要去仪亲王府的消息的墨棋和青竹惊愕之馀挤满赶来,看到的却是一脸从容淡然不见半分涟漪的凝轩端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不紧不慢的悠闲的喝著茶。
    以凝轩在府中的身份却被送到仪亲王府,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在外人看来定是封玄奕为了巴结封玄柘而打著送一个贴身伺候的那人的名义送过去一个能在封玄柘枕边替自己说说好话的人,王府众人暗地里都是引论纷纷耻笑不屑,可凝轩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好整以暇的自个儿过的悠闲自在,仿佛独立於外的超脱。
    “我走了没人盯著你,更没人让著你,你做事莽莽撞撞不经大脑,以後多像墨棋学学,别在我之前死了。”拍了拍青竹的肩膀,凝轩笑的欠抽,却不待青竹张口就要说的话兀自抢先一步对墨棋痞气一笑,“记得想我啊。”
    (11鲜币)第二十九章 仪亲王 上
    第二十九章 仪亲王 上
    凝轩离开王府的时候封玄奕早朝还没回来,是莫言送凝轩离开荣亲王府的,且还是从後门。这是凝轩来到这个朝代後第一次上街,来时是晚上,什麽都还来不及看清就被买到了王府,进了王府便像是关进了牢笼,每日进出都是有定数的,人人都想出去看看,怎麽轮也轮不到自己,如今是真的出来了,还是大白天的,天子脚下繁华薇阁,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捏面人的老伯,卖糖葫芦的小夥子,还有围著那些新奇玩意儿哭著嚷著求父亲买的孩童,一切都是那麽真实,一切都是那麽温暖,只是凝轩却没了欣赏的兴致。
    依璇和依光陪同凝轩到仪亲王府的时候仪亲王正好下了早朝刚到王府,前厅上,封玄柘居高临下的看著跪在堂上的三人,笑的倨傲:“看来五弟挺舍不得的啊,这一拖就拖了这麽久,真是难为五弟忍痛割爱了。”
    “回王爷,王爷这真是误会我家王爷了,”依璇算是封玄奕身边的“老人”了,自然与封玄柘有过数面之缘,人人都知道封玄奕身边的依璇是嬉皮笑脸惯了,这时候陪著笑脸开口倒也不觉唐突,“本来前些日子人就应该送过来的,奈何他跟著我端茶的时候莽莽撞撞不小心竟给一壶开水都豁到了自己身上,我家王爷想著这是要给王爷送来的人,自然不能病怏怏的送来给王爷添麻烦,所以这才在府里把伤养好了才过来的。”
    眉梢一挑,笑的满不在乎:“那现在是伤养好了?”
    “回王爷的话,奴才的伤已经全好了,谢王爷关心。”低垂著眉眼,自始至终没有看上位的封玄柘一眼,看似卑微实则倨傲,口吻更是不卑不亢。
    “那就留下吧,在五弟那里做什麽在我府上也就什麽就好。”话毕起身就走,凝轩保留著恭敬的距离亦步亦趋跟在身後,封玄柘甚至连送客这样的话也懒得对依璇和依光说,即便他们这次前来代表的是五皇子荣亲王。
    一大清早刚下了早朝,封玄振便将封玄柘拦下,旁敲侧击的说了一大堆,其意图不过就是想将自己和凝轩的关系划清,撇的毫无关系。
    本来封玄柘因为那天在荣亲王府上的所见只是将信将疑两人间是不是有什麽,倒也只是试探的一说,若封玄振真的看上了,这个人情宁愿由自己做也不愿是由他封玄奕来做,所有的只要和自己联系紧密、只要自己能掌握的住就好,即便都是自己的人走的太过亲密,尤其其中还都是皇子,只会让他心有馀悸。可封玄振这一大清早就极力撇清关系的动作却更加让他确信他和封玄奕家这个小奴才之间的确有什麽,不过这麽突然放弃竟没有一丝僭越争夺之心还是让封玄柘很是满意,自己的威严是绝不容任何人侵犯的,这人给不给怎麽给是有他封玄柘自己决定的,而不是碍於什麽军功而不得不迁就拉拢的。
    来到仪亲王府凝轩还是一如既往的侍奉在侧,端茶倒水,衣食住行都谨慎著,倒也一时相安无事,他知道,在他留心观察封玄柘一举一动的同时,封玄柘也没少留心自己的一言一行,各怀鬼胎各有心思不过如此,凝轩不知道真到了这个境地自己竟能如此坦然从容。
    仪亲王府不同於荣亲王府,曾以为荣亲王府是仅次於皇宫的富丽堂皇,却不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跟仪亲王府相比,荣亲王府简直就可以算是一比较有钱的大户人家而已,无论大小还是装点摆著,一应皆是不能比的,好像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他封玄柘就是皇帝亲生的,而封玄奕好像就是捡回来的似的。这样的府邸这样的门宅,封玄奕怎可比拟,若当时真因为一时冲动,若当时自己没有侥幸听到替他做了这个决定,是不是即便他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态全力一搏却在他人眼里连那刹那芳华都绽放不出来。
    “怎麽,有心事?”一声清脆的响声,将茶盏放在桌上,封玄柘看不出喜怒的瞥了眼在一旁低垂著眉眼静立在侧的凝轩,迅速的把视线又收了回来落在自己手中的折子上。
    “奴才不敢。”应声跪地,不卑不亢,凝轩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没什麽敢不敢的,本王不过随便问问,你不过随便答答,紧张些什麽。”合起一本折子又拿过另一本继续看,“你在五弟哪儿都做些什麽?”
    “回王爷,奴才愚笨办不了什麽大事,只能侍奉在侧端茶倒水而已。”
    “端茶倒水?”放下手中的折子,伸手捏住凝轩的下巴将脸抬了起来不容丝毫躲避的迎上自己的视线,“这不可惜了你这副惹人怜爱的样貌。”
    不躲避也不反抗,回视著封玄柘的眸子波澜不惊,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一般:“既然王爷什麽都知道了还问奴才做什麽。”
    “你很傲。”对於凝轩的有恃无恐,封玄柘不怒反笑,眼底反倒有几分激赏。
    “谢王爷抬举,奴才不敢。”
    封玄柘不以为意的收回了手,继续看著手里堆积如山的折子。
    初次的交锋两人各怀鬼胎各有保留,但凝轩心里明白,这一场的交锋自己完胜,因为他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成功引起了封玄柘的兴趣。在他们这种向来被捧在手心里千依百顺毕恭毕敬惯了的王爷眼中,适当的高傲不羁以及抵抗反倒能赢得更多的好感。凝轩暗自苦笑,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这麽机关算尽,且丝毫不觉的排斥异样。
    在仪亲王府的一切都和荣亲王府时没有太多的异样,除了身边的人换了一换,除了伺候的对象的变化,其他什麽都没变,或许还有凝轩自己的心态吧。
    曾经那麽讲究人权信仰人人平等的凝轩此刻也已然习惯卑躬屈膝曲意迎逢,曾经连自己都照顾不利索的凝轩也能有木有样的跟在封玄柘身边跟进跟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封玄柘仿佛毫不防备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有意让自己知道他所有往来书信的内容。
    因为凝轩身份的特殊性所以除了仪亲王府的管家有可能置喙他两声之外在奴才中他还是比较鹤立**群的一个。作家的话:感谢okwap0126亲亲的礼物┌(┘3└)┐谢谢亲一如既往的支持~扑倒扑倒……滚床单……哎,最近节Cāo碎满地啊……
    (11鲜币)第三十章 仪亲王 中
    第三十章 仪亲王 中
    本以为寄人篱下的日子挺难熬,却不知是凝轩天生生命力顽强还是适应力顽强,在仪亲王府的日子还被他过的挺有滋有味的,亦或者说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起初还挺消沈,抱著所谓的目的在人家周围打转转,且人家有意防著你,你若还这麽不知好歹的往上撞,那真是死不足惜了,所以想开了也就释怀了,他图的不过就是个忍辱负重,不过就是他封玄奕心中有自己,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坚持和信仰。
    “在大哥这里住的还习惯麽?”
    这个时辰应该还没有下早朝,凝轩都会在王府的梅林里摆弄一下红梅,却不料竟会有人和自己搭话。
    “八王爷?你怎麽会在这儿?”一愕之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奴才给八王爷请安。”
    凝轩恭敬的跪地作揖却被封玄振拦住扶了起来:“这里有没别人,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不顾封玄振的阻拦一礼毕,始终恭敬有礼,虽说人家王爷不介意,不拘泥於小节,可这些日子却让凝轩明白了什麽叫做王府,什麽叫做人多口杂。
    “劳王爷挂心了,奴才在哪儿伺候都是一个样,只是换个地方换个主子而已,没什麽习不习惯的。”低眉敛目,凝轩说的不卑不亢,完美的官方回覆。
    “你明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封玄振皱眉,那一日,他没想到五哥会如此失态,更没想过一个卑贱的下人竟能如此情深意重,若说情爱,虽说他向来严於律己,却依旧不信这世间尤其是皇家存在这样两个字。
    “八王爷想要说什麽不重要,”凝轩一揖,“既然八王爷已经下了早朝,那麽王爷也应该回府了,奴才得去前头伺候著了,请八王爷赎罪,奴才告退。”
    凝轩转身之际,封玄振却突然急忙开口道:“你喜欢红梅?”
    “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刚好看到了,只是刚好我也正闲著没事儿,既然时间人物都对了,那就随手摆弄两下也无妨。”话毕,一揖後离开。
    “他们就只说了这些?”书房里,封玄柘靠在躺椅上轻轻摇晃著,身上盖著厚重名贵的貂裘毯子,一室温暖如春,手里把玩著的玉如意圆润剔透光滑白润如凝脂,如此价值连城之物却被随意的玩弄在鼓掌之间,仿佛在他封玄柘的眼里也过不如此。
    “回主子的话,是,只是奴才离得远,具体还有没有什麽其他的交谈和动作奴才不好说。”
    “知道了,下去吧。”随意的一摆手,跪在地上的小厮立马麻利且恭敬的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一手撑著下颚,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一手随意把玩著玉如意,摇椅一下一下的晃动著,仿佛哼唱著催眠的儿歌。果不其然,才晃了没几下就看见书房的门被推开,凝轩一脸面无表情的端著茶水进了屋,目不斜视,选择屋子最角落的路线消无声息的走到桌案前,换上热茶,将凉了的茶水换下。
    “我有说过让人进来伺候麽?”封玄柘唇角一扬,似笑非笑。
    仿佛毫不意外封玄柘的存心刁难,亦或者已经习惯,凝轩恭敬跪地作揖,不带一丝惊慌:“回王爷的话,您也没说过不让进来伺候。”
    “牙尖嘴利能言善辩,培养你这麽一个角色五弟是没少费心思吧。”掀开身上的貂裘毯子,将手上的玉如意随意的丢在毯子上,好整以暇的一步步跺到凝轩面前。
    “王爷抬举了,凝轩无才无德命贱卑微,能留在王爷身边伺候已经是奴才的福气了。”
    “哦?是麽?倒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志向,”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伸手,毫无预兆的将跪在地上的凝轩一把拉进了怀里,一手牢牢环住凝轩的腰,一手钳住凝轩的下颚将脸掰了过来,迎上自己的目光,“那你倒给我说说同样是王爷,你更倾向於谁做你的主子啊?”
    “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只有主子选奴才的,却由不得奴才选主子,奴才深知此理,不敢造次。”没有挣扎,没有惊慌,更没有半分的异色,仿佛封玄柘的怀抱和这地板没什麽两样,迎视著封玄柘的眸子恭顺有礼,但却让封玄柘怒从中来。
    “不敢并不意味著没有这个想法,亦或者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等待时机?”双眼微眯,危险却不失魅惑,钳制住下颚的指腹带著薄茧,摩砂著凝轩宛若凝脂的脸颊,眉梢一挑,笑的三分轻狂七分戏谑,“啧啧,你倒是说说这五弟、八弟还有我,你到底更倾向於谁?”
    “我是王爷的奴才。”答非所问却又仿佛打了个擦边球。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封玄柘猛的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直到凝轩不适的微微皱了皱眉才善罢甘休:“如今你是我府上的奴才,你想的,看的,听的,做的,只能是为了我,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凝轩不语,依旧皱著眉。
    “告诉我,刚才你都和八弟在梅林里说了些什麽?”
    果然是寄人篱下没有自由,凝轩心底冷笑,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凤眸微挑:“既然你都派人跟著听著看著了,还需要我再重复一边麽?”
    凶光微露:“我讨厌你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奴才该死,请王爷赎罪。”凝轩倒答的无所谓,好像吃准了他不会真对自己怎麽样一般,亦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会落得个如何的下场。
    一吻突然落下,吻的毫无预兆,凝轩还来不及惊讶,就本能的张嘴咬回去,封玄柘仿佛早就看透凝轩会有此举,趁机用力捏住下颚,凝轩无力违抗来不及紧闭牙关的城门洞开,只能封玄柘蛮横的攻略城池,翻搅舔吻。
    银丝滑落唇角,红舌追逐纠缠,强势霸道的亲吻令人窒息,却不料这足以让多少人沈沦深陷的深吻只换来凝轩愈发冰冷冷静的墨眸。
    一吻毕,因为缺氧而染上红晕的脸庞异样的美丽,只是那双眼眸平静的过於冰冷。
    “这就是你想要的?”凝轩似笑非笑,“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奴才虽然卑微,却也总还算是知情识趣,别的做不到,别因为奴才的措手不及使得王爷无法尽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