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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芙蓉帐》 (11鲜币)第三十一章 各怀心思 下
第三十一章 各怀心思 下
莫言始终不做声,这却让凝轩本就提心吊胆的一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跟前,哽的不上不下坐立难安。
“这是王爷赏赐给你的,你今天第一天调来侍候,先不需要做什麽,晚些时候我会派人过来给你讲一些在王爷身边侍候的规矩和忌讳。”直到等端菜递饭的人都纷纷退了下去,始终棺材脸的莫言才终於开口,可话毕,还不待凝轩反应,更不管凝轩质疑不解的掉头就走,不再多做停留。
这又是唱的哪出?
凝轩嘴角抽搐,愣是没摸清个前因後果,可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饿的前xiōng贴後背才消停不到片刻五脏庙顿时来了精神头,翻江倒海闹的个酣畅淋漓。
凝轩无奈,挪著步子坐在桌前,看著一桌精致的菜肴,连平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米饭不知为什麽都发出诱人的光泽,香的让人直流口水,宁做撑死鬼不做饿死鬼,就算有再多顾忌和思绪此刻在美食面前也变得如此不足言说,不再多想,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哪里还顾得上什麽吃香,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剁椒鱼头那叫个鲜嫩叫个辣,辣的凝轩眼角湿润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麽也停不下筷子吃个不停;咕噜肉更是酸甜可口,滑而不腻,入口即化却又嚼劲儿非常,吃的凝轩眯著个眼分不清东南西北;一道家常豆腐,别看渐渐淡淡白白嫩嫩的豆腐上好似就放了那麽点葱花姜末的,但那难以言喻的嫩滑清香愣是让凝轩差点咬断了舌头,荤素搭配各有千秋,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到底该吃些什麽、先吃什麽;更别提那些玉米虾仁、京酱肉丝、白切**、木须肉、罗汉斋、八宝珍瑙饭、西湖牛肉羹以及那些多的让人叫不出名儿来的美味。
凝轩从不知道,原来这饭菜甜美诱人竟也是这麽造孽的事儿!
茶足饭饱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座椅上,凝轩一脸痛苦的拍著自己不知茁壮成长了多少倍而凸起的圆滚滚的肚子,又依依不舍的望著一桌还剩了好些的饭菜,暗骂自己不争气,才这麽几口就给自己打饱了,还撑得直想吐,暗自嘀咕著一会儿莫管家来能不能商量一下把这些剩饭剩菜的先给自己寄存著,明儿个接著吃。
这才算计的冒出一两个算盘泡泡,那边就有侍婢进门鱼目灌杂不容分说的把饭菜一个个的撤下,凝轩艰难的直起身,可怜兮兮的眼巴巴的看著一道道精致美味的菜肴就在自己眼皮下溜走,留恋不已,不禁怨自己刚才怎麽不再多吃点,实在不行在床底下藏几盘,一会儿消化了当个夜宵也成啊。
不过这怨念的想法不过片刻,看著这边才端走,侍婢们一言不发的把桌子擦的贼亮,随即又是几个婢女端著一碟碟精致碟碗纷纷而至,轻手轻脚的放在桌上。
这日子过得,比不上皇帝都让人舒心!
凝轩在心里乐的直打鼓,此刻不禁感慨自己先见之明,没有给自己撑的直想吐,看著一盘盘
精致诱人的糕点,凝轩乐的简直飘飘欲仙了。
果然这同样身为伺候人的奴才,能在王爷身边伺候的就是不同,不但菜色惊人,连这茶馀饭後都不忘糕点,还是一个个平日里见都难见的美味,更重要的是,同样身为下人,却还有这麽些虽然明里不归自己管,实则不得不来侍候端茶递水的小厮婢女侍候著。
凝轩不禁飘飘然,想著不过一日就咸鱼翻身身价翻倍,这日子如果除了在王爷身边侍候时必须得担的风险外,倒也挺不错的。
随手拿了块蟹黄糕,小咬一口放在舌尖细细咀嚼,入口即化的鲜香甜美简直甜到人心坎儿里,鹅黄的颜色映著油灯格外的漂亮,凝轩回头,这才注意到屋里用的竟不是之前在後院小厮房里用的蜡烛,虽然谈不上精致,到也算是简单朴素的油灯,想到之前自己和墨棋点著蜡烛窝在桌边那一亩见方的亮堂地儿里聊天,还得小心著烛烟熏了眼睛。
凝轩虽然乐呵美滋滋的,却也不得不正视细想,这麽好的差事、人家挤破头拉帮结果的用尽关系都抢不来的差事、天大的馅儿饼怎麽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细细回想著近日好似撞了邪似的发生的种种,一张白玉似的脸渐渐被涨得通红,方才还悠闲自在甚是享受的拿著蟹黄糕摇头晃脑美得不可方物的手不禁颤抖,早上众人看自己异样的眼神,青竹墨棋答非所问意有所指的言语,中午饭堂上旁人冷嘲热讽或是惊羡或是调笑或是怨恨或是祝福的议论回荡在耳边。
有什麽答案好似呼之欲出,却惊得凝轩一把丢下方才还让自己享受不已的蟹黄糕,像是什麽烫手的山芋一般,看著一桌子见都没见过的点心,华丽诱人的外表不再,凝轩只觉得这些不过是一个个糖衣炮弹,一连连退十步,像是躲避什麽病毒传染源似的一躲老远,直到背抵著墙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才堪堪单手抚xiōng,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警惕的看著一桌精致的点心。
他现在哪里还有什麽闲情逸致想用什麽点心来溜缝儿,要是这被众人伺候锦衣玉食的生活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换、是要自己成为王侯将相家的禁脔玩物来换,他凝轩是宁死不愿的!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总也见过猪跑,自古生在帝王家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百般无奈,明争暗斗,刀剑无眼,众叛亲离,骨肉相残更是屡见不鲜,而嫁於帝王家的更是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成王败寇,若是选错了人,便注定了孤寡一生无依无靠,若是所谓的名号嫁得了真命天子,却也无非被久困深宫,不得不和千千万万的人一同分享夫君的宠爱,不能怨恨不能嫉妒,甚至还要巧笑祝福,无论装也好是真心也好,必须大度,必须祝福,必须整日提心吊胆的算计著别人,也提防著别人算计的争宠过活著。
若自己是个女人也就算了,怪只怪自己竟爱上了个帝王,可自己是个男人啊!连一般女人千方百计为了留住男人、以生儿育女作为借口作为幌子的争宠手段都不具备,更是在几十年之後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只能任人兴之所至就来玩玩逗逗,乏味了就丢在一边受人白眼欺凌,而为此付出的不止是身心,更得将是一个人作为男人的自尊和骄傲尽数磨灭,只为换来帝王一个一时兴起的玩乐!作家的话:今天的日更,第六更~呼呼~以上~全部查漏补全完毕~明天开始回复正常的每篇日更状态~
(11鲜币)第三十二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上
第三十二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上
想著,凝轩不禁悲从中来,明明根本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明明遥不可及前途未知的事儿,却莫名的心惊肉跳,仿佛看到了遥远飘渺的未来,看到了那个坐於御座上居高临下一身明黄的尊贵身影,看到了那人熟悉却陌生的眉眼,刚毅成熟了许多,却更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靠!我最近为什麽总是这麽少女模式?!!凝轩猛的一拍额头。
“咚咚咚”,三声节奏明确的敲击,门外应声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凝轩在麽?”
听听这声音,水嫩嫩的,定是个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凝轩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在的,这就来。”用力甩了甩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急忙起身开门,想要一睹古典美女的风采。
鹅蛋脸,白皮肤,个儿不高却水灵的紧,只是这平xiōng……凝轩头晕,不是说是个美少女麽,怎麽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少年?!!难道这年代已经到了雌雄莫辨个个妖娆的地步了?
几乎与凝轩个头相当的小厮抬头上下打量了凝轩一番,随即径自踱入屋内,“我是依璇,大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所以管家让我来给你说说规矩的。”,见凝轩还在门口怔愣著回不过神来,不禁好笑道,“你在那儿杵著做什麽,我又吃不了你。”
浑浑噩噩的被灌输了半天,听的凝轩是晕头转向,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这个得这样那个得这样,这条条款款的都快能出本书了,凝轩总结了半天只得到一个结论:这人真TM难伺候!
其中依璇不免说了些小插曲小故事,还是看在精致可口的小点心的份儿上,不过那看似闲话无关紧要的故事对凝轩而言却剖有深意,也对王爷处罚人的手段是退避三舍,什麽叫杀人不见血,什麽叫痛不欲生,他凝轩算是耳闻了,再加上依璇说的天花乱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简直让人有身临其近的感觉。
送走了依璇,凝轩满脑子昏昏沈沈的混沌一片,脑海里不断回荡著王爷那句“拖出去,喂狗”,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麽给折腾死,好歹先让人有个痛快也能少点折磨不是,连那狗也能省点力,好消化点不是!
王爷身边有七个贴身小厮,分别叫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凝轩初听之时还不禁白眼,瞧著文艺气息,还弄这麽套北斗七星君!
无论是侍候哪一方的主子,每晚即便是王爷召见侍寝也是需要守夜的,一天一人,在房门前长廊上候著,以防主子什麽时候有个召唤需要什麽的,而这规矩在王爷这更是如此。
诸位皇子百官卯时早朝,王爷寅时起身梳洗打理然後进殿,而对於他们这些侍候的下人小厮来说,更是得提前一个时辰在外候著,以防有什麽突发事故什麽的。
挂著俩熊猫眼和其他七个“北斗星”一起候在门後,凝轩哈欠连天,心里直犯嘀咕:这能有什麽突发事故,在王府王爷最大,只要他不折腾谁还敢兴风作浪?这麽剥削劳动力简直是泯灭人性的周扒皮,还没有加班费的那种!
不过丑时出头就见莫管家在院子里悄无声息却煞有阵势的开始清点人数,等到了凝轩这里还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多转悠了两圈才离开,据说是老规矩,按例的晨讯,可凝轩却无心去听其中原委。
莫言简单的安排了一些事务後便离开,据说是得准备府中其他事宜,不过在凝轩眼里却是太犯困,及早的猫个好地方再睡个回笼觉。
“喂,喂!”依璇轻声低斥,却见凝轩摇头晃脑身形摇摆,头更点的像小**啄米似的晃个不停,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微微向右移动了两步,照准了小腿骨就是一脚。
“啊!”凝轩一记吃痛不禁痛呼出声,却被依璇在旁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原本惨烈的痛呼硬是被憋成了几声几不可闻的哼哼。
没有多少肉的地方被毫无防备的且毫不客气的一击,疼的凝轩泪花在眼眶里直转悠,回头,看著依璇不以为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凝轩不禁哀叹自己交友不慎,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别看依璇生的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模样,这鬼点子可多著呢,虽然相交不深,不过只一夜交谈就让凝轩吃了不少苦头,或许因为缘分,两人名字里都有个轩字,虽然同音不同字,或许因为巧合,两人都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随性性格,也算是英雄惜英雄的对胃口,三言两语的交了个“狐朋狗友”。
“你这是做什麽?一惊一乍的要命啊?”凝轩好不容易挣脱了嘴上的束缚,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发作,只有可怜兮兮的回头,压低声音的申斥著,左边小腿火辣辣的疼,可候在门外的八人一个个都恭恭敬敬的低眉敛目的垂首分离两侧,虽然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可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蹲下来揉揉,“很疼啊!”凝轩怨念著。
“你还知道疼啊?”依璇百无聊赖却控制的恰到好处的打了个不声不响但却十足火上浇油的哈欠,“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睡不醒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干了什麽好事儿逍遥去了呢。”
听听,这是好人家的孩子说的话麽!不过十五岁,不过和自己同岁,怎麽就能这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一出是一出,还这麽若无其事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放屁,这才休息了几个时辰啊?怎麽可能够睡!”凝轩炸毛。
“啧啧,年轻就是好啊,才这麽三言两语的就这麽脸孔红红,风景啊风景~”依璇侧脸一瞥凝轩瞬间通红一片的侧脸,悄无声息的一记调笑,“以後有机会肯定很讨王爷喜欢~”
“你!”
“得了得了~”依璇打断凝轩的话,挥了挥手悄悄走回原位,“我不就是随口说说麽,瞧给你认真的,”抬头望了望渐亮的天色,“王爷一会儿差不多就该醒了,你机灵著点儿,别像个小**似的啄个不停,万一怠慢了王爷,有你好果子吃!”
凝轩一震,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所以才做了这麽多,不禁心里暖洋洋的一片,可刚感动了不过片刻,便换来依璇一旁不冷不热的声音:“快把你那脏兮兮的脸转过去,丑死了。”
(11鲜币)第三十三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中
第三十三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中
闻言,凝轩咬牙切齿,还有比这更损的嘴麽!!
时过寅时,凝轩硬是跟著其馀七人在门口愣愣的站了一个时辰,不著痕迹的动了动肩膀,凝轩只觉得在这麽站下去自己就要成雕塑了。
“喂,喂!”依璇低唤著。
凝轩闻声抬头,示意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依璇不知是毫不介意还是压根儿没看出来,心平气和的说:“都寅时了,王爷还没起身,你进去看看,别耽误的早朝才是。”
为什麽是我?!
凝轩叫苦不迭,对於这个突如其来的空降主子,他可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只一眼就看出凝轩想法的依璇好笑道:“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这麽个可以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的机会人家可是想争都争不来呢,你还在那儿拿巴著,瞧给你这得瑟的。”
说著依璇还不忘回凝轩一个白眼。
“那我让给你好了。”凝轩有气无力,反正他也不稀罕,自己是不是个会来事儿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他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心里有数的。
“这不行,”依璇急忙道,“大家可都是这麽轮换著来的,恰好截至到昨天我们都轮了一遍,本来今天要重新再轮一遍,刚好你来了,就从你开始了。”
从不觉得笑容可以笑的这麽……灿烂?亲切?笑的凝轩浑身发出,下意识的觉得不像表面上说的这麽高人气。
“呵呵~”皮笑肉不笑,凝轩不禁眼角抽搐,眼皮直跳,“真不用客气,我这初来乍到的,还是跟著你们这些前辈学著点儿好──”
“你小子怎麽回事儿?!”此言一出,凝轩话还没说完却给依璇弄急了,“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昨天更是不惜和他们差点闹翻了脸才为你争来这麽个好机会,”说著扫过一旁完全当做没听见的六人,急道,“你却想害我!”
“我哪有……”凝轩百口莫辩,是在无法理解依璇的思考回路。
“我们在前侍候可都是各凭本事,不带这麽拉帮结夥挤兑人的,要是我因此多了次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机会,而恰好好巧不巧的遇上王爷心情好得了点奖励和恩赐,还不被他们一个个表面温顺内地里如狼似虎的扎小人的给捏吧死!!”依璇说的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
凝轩不得不认命的叹息:不就个叫王爷起床的差事麽,怎麽还有这麽多门门道道?还涉及到什麽上位争宠的“大事”上来!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不管是各房的主子还是哪里伺候的下人小厮,都这麽费心费力明争暗斗的忙碌个不停,怪不得如今反腐倡廉构建和谐社会的呼声这麽受人推崇。
只是拉拢著头推门进屋一副壮士断腕却不得不认命模样的凝轩,没有看到身後因为自己妥协而一副贼笑、得逞模样的依璇,甚至连那些自始至终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直装雕塑的其他六人都不禁一个个的压笑,寒风微亮的晨光中肩膀颤抖个不停,还有不知是谁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只要在荣王府、只要在王爷身边侍候过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王爷的起床气何止是有那麽一点点大而已?简直是一个不小心就没有好果子吃的问题!
从前没有凝轩,长久深受其害的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七人是个个推都来不及、躲都躲不了,都不知暗地里为这明日的黎明“大打出手”了多少回,如今难得来了个新人,不趁机欺负一下更是等待何时?
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凝轩觉得自己明明是公务在身的却越看越像是做贼的。室内始终掌著一盏灯,昏暗却不至黑暗,室内熏著香,清清淡淡的甚是好闻,凝轩不禁赞叹,不愧是有钱有权人,这大半夜的睡个觉都这麽讲究,瞧著金沙暗纹的帐子拉著,瞧著室内典雅的布置,绝对是银子堆成的贵气,却不见丝毫暴发户式的俗气,连桌上放的一盏茶杯都讲究至极,上等的景德镇的白瓷,花纹虽不繁复,却典雅别致,看著都不禁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伸手一摸,滑不溜丢跟个剥了壳的**蛋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连个茶杯都是玉做的。
没有急著去叫王爷起床,第一次进人家卧室的凝轩对室内的格局倒是好好的观察了一番,本以为被调到了王爷身边做小厮,那令人羡慕的单人间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现在跟这屋一比,顿时褪色不少,不过转念一想,这麽大地界的王府都是人家王爷的,别说房地产了,连这府中的一草一木连带著一群混吃混合的奴才小厮都是他的,自己那点儿地方,说不定还不够人家下脚的呢。
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堪比上等玉器的茶杯,谋划著用什麽方法才能得个这麽个宝贝在手,出去倒手一卖,说不定下半辈子的吃穿都不用愁了。
心里小算盘大的叮当响,美滋滋乐呵呵间一个不稳却差点撞翻墙角的台架,一个英雄救美的姿势扑住台架上的花瓶,心里不禁暗骂:***!这不过一个小小的破茶杯都是这极品中的极品,更别说这麽大个儿的花瓶了,能入那金贵玉器玩遍的人的眼的,有几个是一般货色?要是不小心把这花瓶杂碎了,别说想靠卖个茶杯挣点小钱了,把自己卖了说不定都不够换这花瓶的一个瓷片!
心魂未定的凝轩赶紧把花瓶从哪里来的放哪里去,随即连忙连退五步避之不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锦床上纱帐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此刻却被无限放大的翻身声。
果然是太安静了,连自己不小心碰到个花瓶来没来得及落地的小动静都能给人惊著,真是难伺候!凝轩下了结论,却也不好再耽搁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掀开纱帐的一角,双膝恭敬的跪地,侧身低头,轻声低唤著:“王爷,该早朝了。”
这话虽然说的平静,可他凝轩心里却不平静,想他好好一个二十一世纪积极向上的大好青年,怎麽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学的这麽奴性?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
听不见上面的反应,凝轩抬头,却在看清眼前事物的刹那立刻黑了脸:靠!这古代的床设计的太不合理了,床头床尾的位置根本不明确,害他第一天上任不得不接受奴性教育这麽恭恭敬敬的下跪,却正对著个屁股!!作家的话:话说明天,也就是19日是小雪的生日,中午和晚上都安排了和家人朋友出去哈皮,所以明天就木有时间来码字鸟,明天无法更新,只有停更一天,後天【20日】更新照旧哟~
(11鲜币)第三十四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下
第三十四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下
百折不挠再接再厉,凝轩微笑,竭尽全力霄的温柔、笑的无害,挪了挪位置蹭到另一边,心有馀悸的一掀被角,确认确实是自家王爷的头部而不是其他什麽诡异的地方没错後,才舒了口气,凭著自己强大的责任心、崇高的职业Cāo守,堆起一脸宛若阳光的灿烂笑脸,用著最温柔、轻柔、甜美,甚至可以直接被无视的音量唤道:“主子,寅时一刻了,该早朝了。”
没有反应,床上的封玄奕被凝轩一度归类为死猪,睡得那叫个死沈。
毫不气馁振作精神,凝轩揉了揉一惊笑到僵硬开始抽筋的面部肌肉,已久的柔声温言:“王爷,该早朝了。”
可谁料到回应凝轩的竟是一声不大不小却足以引爆小宇宙的呼噜声……
靠!当老子这小心翼翼又陪笑脸又迂尊降贵的老老实实在这儿跪著,合著全是给你当催眠曲来了?!
一股热浪直击大脑,冲的凝轩顿时断路,一巴掌拍下,十足的悍妇骂街状:“他丫的你到底起是不起?再懒下去误了早朝,要是你爹抽你,到时你可别殃及池鱼说我没招呼你!”
想著同样是人,自己曾经不就也是懒个床想著趁机睡过几节课而已,既不伤天也不害理,而且还是事出有因,前一天因为什麽事儿给感冒了,还头疼呢,却遭到老妈一顿暴K,说自己娘们的弱不禁风,最後甚至连锅铲都用上了,要不是当世自己及早醒悟,麻利的起床,说不定这满清十大酷刑都得给自己一一来过一遍才能善罢甘休。
而眼下,这赖床不肯起的反倒成了祖宗,且不说若真误了时辰是何等伤筋动骨的悲惨光景,就冲自己明明怎麽说怎麽在理却还这麽憋屈卑微,低声下气的求著不说,还跪的笔直,膝盖直发酸的,都不知这到底给谁看!瞧给他好脸给惯的这毛病!
好梦被扰,还是如此一惊一乍的方式,封玄奕回头,睁开双眼,虽然还带著几分睡意朦胧的迷蒙,可眸中盛怒的凌厉视线却丝毫不打折扣,不需言语,只一眼就让凝轩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清除自己这是身处何处在干些什麽了,可却为时已晚。
方才还义正言辞一脸理直气壮的凝轩在对上怒气大盛的封玄奕时,一时还有些反应不及,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的疯,发的哪门子的火?刚想要开口数落两句便又急忙收声,浑圆黑亮的眼镜四下打量一番滴溜溜的一转,迅速低眉敛目,避开封玄奕仿佛恨不得将自己拖出去斩了的眼神,颤颤巍巍的看了眼自己一掌落下去的地方,差点欣慰的泪如泉涌。
幸好自己没有一个激动而向老妈学习一巴掌落在人家金贵的脑瓜子上、把人硬是生生的拍醒,若真是那样,不用人家王爷开口,自己就先在屋里找把水果刀自我了结算了,也免的人家张口费事,自己也落得痛快俐落。
虽然结果是美好的,王爷按时起床早朝没有耽误时辰,可在一向养尊处优唯我独尊惯了的皇子王爷眼里,他凝轩所才用的手法也的确太血腥暴力了些……
求生是人的本能,他凝轩自然也不例外。低垂著头不敢抬,从没想到还没把自己整明白收拾利索的自己竟然也能如此乾净俐落不出一点差错的做事,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只是一直没敢抬头、一味想要埋头做事弥补过错的凝轩,没有看到封玄奕在看清他凝轩後,怒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意义不明的似笑非笑,低著头,眯著眼,玩味的看著方才还一副炸毛样、此刻却瞬间化身恭顺小绵羊的凝轩,坐在床边动也不动,摊平了手臂又伸了伸腿,摆明了一副快来伺候更衣的模样。
凝轩看了眼搭在屏风上层次感分明的衣服,不禁手心冷汗直冒,这一件件一层层布片子,直让凝轩头晕眼花。自己对古装向来没什麽研究,这左一块儿右一片儿的,自己又哪里分得清哪个是里衣常服、哪些是中衣、又哪堆是外衣?更别说这腰带了,里里外外这麽多条,费事又费布,自己哪里知道哪件需要绑哪件不需要!
想当初自己最头疼的就是穿衣,连自己这身下人的短打都是墨棋担著差点被自己气死的风险,在自己锲而不舍外加软磨硬蹭软硬皆施下才艰难的出师的,而眼前这些东西,不知道要比自己身上这身复杂夸张多少!
听到身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轻咳,凝轩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早知道会是这麽个结果,昨天应该说什麽都不答应调职的,即便挨上一顿板子皮开肉绽也总比在这儿丢了性命的好,还有昨晚,有这麽多闲情逸致张家长李家短的和依璇扯东拉西的那麽起劲儿,还不如老老实实讨教一下基本功,要是死得其所能力不足自己也至少不会这麽多怨念。
抱著壮士断腕一去不回的决绝,凝轩一咬牙一跺脚的乾脆把屏风上所有的东西都搬来,一股脑儿的全堆在封玄奕身边。
这本来抱著玩味心态,想要捉弄凝轩一翻的封玄奕傻了眼,看了看一堆揉成一团的衣服,又看了看一脸决绝,好像这几件衣服跟他有什麽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般的凝轩,封玄奕不禁脖颈阵阵发凉,有不好的预感。
秉承著见缝插针、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凝轩成功的将所有衣服尽数穿戴外加捆绑到了风轩逸的身上。看著眼前的成品,虽然样子纠结了点儿、邋遢了点儿,可结果却还是很让凝轩喜出望外的。这可是他第一次挑战这麽繁复的高难度穿著,竟然还能如此顺畅的一次性成功,自己果然很有天赋!
而不同於凝轩的沾沾自喜,封玄奕面色发青,嘴唇苍白的直哆嗦,额头满是汗珠,身上更是大汗淋漓。
且不说这一身穿戴是何等的狼狈滑稽,也不提有多少布袋衣结被系的歪七扭八横尸遍野,光是那错系、漏系、没系的都是一抓一大把,更不去计较有多少腰带被当做袖束用在袖口绑衣袖、而那麽袖束却一朝跃升,挂在腰间充当配饰,就只说说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尽数裹上来的数量,四套衣服一起上来,连过冬都没这麽暖和!
(11鲜币)第三十五章 意乱情迷 上
第三十五章 意乱情迷 上
“依枢。”冷的让人腿肚子直哆嗦的调调开口,冰冷的目光紧紧固定在凝轩身上,吓得凝轩不禁缩了缩脖子,本能的向後退了两步,拉开些许距离。
应声推门而入的依枢先是毕恭毕敬的跪地请安,随即抬头向这边看来,却不禁一惊怔愣,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在封玄奕和凝轩之间来回逡巡,随即急忙低下头寒蝉若噤。
“更衣。”没有理会依枢的反应,封玄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闻言,依枢起身,小碎步轻快的跟只猫似的没有声响却转眼到了眼前。
应声,紧随其後跟进来的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和依光皆是和依枢同样的反应,怔愣後随即不敢怠慢的上前伺候。穿衣梳头,端茶倒水,洗脸漱口,样样紧凑俐落,没有言语的交流却分工明确。只是不知是规矩向来如此还是只是在今日特殊,仿佛人人都提心吊胆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凝轩因为之前更衣的壮举而被七人归类为危险分子,自然而然的被画出在圈外,很有自知之明的窝在角落里看著众人忙活,开始实地见习。
诸事皆毕,凝轩在一旁咬著袖口看的叹为观止,从来不知道这伺候人还能这麽艺术。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再抬头上下打量一番封玄奕,与刚才自己沾沾自喜了半天的成品简直判若两人,一袭枣红广袖长摆的官袍,发髻高束头戴玉冠,瞬间化身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含金量十足的高富帅,放到现代,这荷尔蒙四射招蜂引蝶的气质不知会引来多少人飞蛾扑火!
但若非要勉强形容一下他凝轩刚才的手笔,不是屌丝也至少是个粽子……
凝轩感慨颇深: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不知封玄奕何时挥退了众人,当凝轩再次回神时发现屋内只有自己和王爷两人大眼瞪小眼。回想之前相交的奕华,再定睛看了眼眼前风流倜傥气质高贵的王爷,凝轩冷汗直冒,平时巧舌如簧自认连死人也能说活的舌头在嘴里直打结,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你──”错了,凝轩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迟早自己得死在自己这张嘴上,“王爷还有何吩咐?”拿出自己自认最恭敬虔诚的姿态,暗地里默念个不停:虽然给你裹成个粽子很对不起你的身份地位,可让你在下人面前出丑,还是很多下人的面前,这事儿可不赖我,谁让你没事儿瞎嚷嚷,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心里振振有词,动作也没含糊,刚想跪下以示恭敬虔诚,却被胳膊上突如其来的力道止住。
看著自己青蓝色衣袖上多出来的一只大手,以及连接大手顺势而去的枣红色华贵布料,凝轩没胆再向上顺势看去、更没有闲情逸致怀著好奇的心理探究一下自家主子的深情。
“现在知道怕了,恭敬了,早干什麽去了?”头上听不出情绪的低沈嗓音响起。
凝轩直骂封玄奕小气记仇,可面上是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这麽表现出来:“小的第一天伺候,难免生疏,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要与小的计较。”
“当然,”竟然这麽痛快,还这麽好说话?还不待凝轩感叹,封玄奕的下一句话便扼杀了他的美梦,“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毕,凝轩只感觉被一股力道突然抬起,刚要惊讶,抬头却对上一张近在咫尺且无限放大的俊脸,还没来得及看清封玄奕的表情,唇上一热,便让好不容易开始恢复思考能力的大脑瞬间当机,上挑的丹凤眼惊恐的睁大,墨色的瞳仁中写满了震惊,双手僵硬的抵在男人的xiōng膛却忘了反抗的推拒。
“又不是第一次亲吻了,至於这麽震惊麽?”湿滑的软舌在唇上情色的一扫,将凝轩整个用在怀里,附耳,磁性低沈的声音宛如诱人堕落深渊的恶魔,“你这个表情,是在诱惑我麽?”
手指轻轻摩娑著凝轩脸颊白皙嫩滑的肌肤,即便是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也不见一丝毛孔的细腻,低笑的看著近在咫尺因自己呼出的气息而瞬间染上红晕的小巧耳垂,封玄奕毫不吝啬表示自己的喜爱,张嘴便含在嘴里细细吮吻。
如遭电击般的酥麻颤栗从耳垂处,沿著经络传递至四肢百骸,凝轩猛的一惊,身体无法自己的颤抖颤栗,当机的大脑终於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而勉强开始转动,扭动的挣扎,双手用力的推拒,却仿佛泥流入海般微不足道,从来不知道同为男人,差距竟会差麽大,自己费了半天力气额角甚至开始冒汗,可抱著自己的男人却始终纹丝不动!
“真香~真滑~”依依不舍的离开小巧圆润的耳垂,封玄奕由衷的赞美,只是凝轩却为此气不打一处来。
靠!老子是男人,能用香香滑滑软软嫩嫩之类的形容词麽!要不要再加上油光闪亮里嫩外焦?当我是烤rǔ猪呢!就算你是王爷,就算你是主子,也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手!否则别怪我──”还不待凝轩炸毛完毕,还未出口的话语便被尽数封在胶著缠绵的唇齿间。
封玄奕一手环住凝轩的腰,不容反抗的猛的施力,原本因凝轩挣扎而空出些许缝隙的两具身体顿时贴的密不透风,各自紧靠的xiōng膛中狂跳不已的心脏,贴的密不透风的下体,即便隔著布料也能描绘出彼此的形状,凝轩的双手不过封玄奕一手便牢牢禁锢,扬起扣在墙壁上无法动弹。
不似之前两次的蜻蜓点水般的轻柔,疯狂如风暴的强势侵略让凝轩措手不及、猝不及防,唇瓣和舌尖变得麻木,甚至微微刺痛,仿佛痛苦却又不全然皆是,伴随著点点恰到好处的微痛,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悸动和无法言语的酥麻。
身体的力量仿佛随著这一吻而渐渐抽离,腿脚不禁发软,只有勉强靠著紧贴的身体和腰间强有力的手臂才不致跌倒在地,太过炙热猛烈的亲吻让呼吸都开始变得凝滞困难。
“唔,恩!”想要躲开,想要喘口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微微张开的唇齿却给予封玄奕更多的机会,更加畅快的攻略城池。
(11鲜币)第三十六章 意乱情迷 下
第三十六章 意乱情迷 中
灵动湿滑的软舌顺势探入,翻搅著,追逐著,强迫著凝轩的舌头与之共舞疯狂,舌尖时重时轻力道完美的或点或扫过贝齿上颚,在封玄奕的舌仿佛不经意间扫过舌根的一侧时,凝轩再无法抑制的一声低吟。
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让凝轩陌生害怕却又想要探究,不舍就此放弃,强烈的窒息麻痒仿佛猫爪一般在心口直挠,避重就轻的不肯一次让人痛快明了,时不时好似无意间的一扫随即不再留恋,折磨的凝轩几乎疯狂。墨色的瞳仁氤氲一片,水润迷茫,哪还有方才一丝一毫的惊讶凌厉?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自交合的唇角溢出,蜿蜒而下直指脖颈锁骨,留下一片水润旖旎的光泽。反扣住凝轩双手的手察觉掌下的无力,扯回了手,灼热的温度顺著脖颈xiōng膛蜻蜓点水的一路滑至腰侧,轻轻一拉,扯开腰间束缚。
腰间一松,炙热的大手从衣襟下摆顺势滑入,摩娑著掌下细腻微凉的肌肤,时重时轻的揉捏著腰侧,满意的听到好不容易得空呼吸却不禁轻呼出声的喘息,看著绯红一片的面颊、迷蒙一片的黑眸凤眼,原本不过抱著玩儿心想要捉弄一翻的封玄奕却也不禁凝眸一暗。
再次低头,亲吻著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感受著微凉皮肤下阵阵强而有力的跳动,吮吸舔吻,一路向下,停留被揉乱而大敞的衣领处,两个被迫暴露在微凉空气中不禁微微颤抖的精致锁骨,宛如两个小巧的玉蝶,静静倒扣在肩胛。
“痛!”舌尖扫过颈窝,贝齿有些失控的摩娑啃噬著小巧的锁骨,不禁惹来凝轩的痛呼,精致的眉眼不禁皱起,眸中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麻痒而雾气大盛。
炙热的大掌顺著腰线一路向上,轻抚著白皙单薄的xiōng膛,拇指若有似无的轻轻扫过一遍娇嫩妖醴的红蕊,惹来凝轩惊呼连连,一波波陌生却强烈的感觉直激的凝轩头晕眼花。
凝轩生涩的反应和无法自已的惊呼无疑是最好的催化剂,撩拨的向来深谙此道的封玄奕也不禁有些失控,唇齿下移──
“王爷,该早朝了。”门外一声明明不算响亮的声响,却如晴天霹雳般惊的两人一震。
虽然不知道王爷在里面明明收拾妥当了却半天不出来是为什麽,原本身为下人只要尽忠职守唯王爷之命是从,可如今天已经大亮,再不上马赶不上时辰误了早朝他们可吃罪不起,况且莫言家更是像催命似的一脸派人催促多次却自己不愿开这个口,也怕冒犯了王爷。依光苦著个脸冒死开口,这苦差事谁都不愿做,可他却怪不得任何人,妖怪只能怪自己流年不利,七个人猜拳自己却没有赢一把!
再次相视的两人眸中皆找回了些许清明,凝轩更是从刚才的窒息开始就一直没有喘过气来的喘息不已。
靠!什麽情况??凝轩终於不再濒临缺氧的大脑开始运转。
看著怀里的人儿,看著绯红一片的双颊,不点自红的双唇,雾气朦胧的黑墨中渐渐找回的些许灵动、莫名和不甘,封玄奕唇角酱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再次恢复莫测的神情。
低笑,垂首,蜻蜓点水的在红唇上浅啄:“咱们回来再继续。”
话毕,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袭逆光的枣红色身影。
推门而出,看著静立门边的一干人等,封玄奕不冷不热的问道:“刚才是谁通报的?”
早就猜到不会有好下场的依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得直像风中的筛子,声音小的更像是苍蝇叫:“回主子,是奴才。”
“赏。”丢下一个字,封玄奕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步出,一跃飞上马身,策马一路狂奔。
本想著会被处罚的依光竟莫名其妙的赦免,还诡异的得了赏赐,直叫跟随在封玄奕身边多年的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七人都摸不著头脑,而依光,还依旧维持著怔愣跪在门边没有反应。
屋内,馀惊未消的凝轩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背靠著身後冰冷的墙壁难掩的喘息,渐渐的平复。
自己这是怎麽了,竟然一大早的因为一个吻而乱了分寸扰了心神,要是个婀娜多姿妖娆魅惑的大美女也就罢了,大不了他凝轩认栽,可刚才跟自己吻的难舍难分天雷勾地火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而最让凝轩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竟然当了真,还……动了情……
懊恼的抓了抓头发,难道自己真的这麽“入乡随俗”?无奈的苦笑,真不知该感叹自己适应力惊人,还是该哀叹自己竟然因男人而沈沦。
整了整衣襟,一脸怨妇状的出门。
见凝轩出来,七人中平时最为活跃的依璇一下子凑了上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凝轩的苦瓜脸打量了一番,以为是因为主子的起床气而被波及处罚,所以好心的宽慰著。
“你别介意,也别往心里去,习惯就好了,主子虽然平时讲究比较多,但习惯了其实也算很好伺候的,而且对我们下人也从不吝啬,只是有一点,”说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主子这起床气是多少年都没有变的,而且愈演愈烈,不管是谁都肯定多不过的,别说你一个下人了,连主子正妻荣王妃都难逃斥责!”为了让凝轩好受些,依璇不惜不顾尊卑的爆料,“皇上当年赐婚,就连主子奉旨完婚的大婚当夜,虽然和和美美的,但第二天王妃可是哭著从新房里出来的,知道为什麽麽?”
终於看见凝轩苦瓜似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好奇,目光也终於看向自己这边,依璇暧昧一笑,卖关子不肯说。
“你要死了,背後议论主子和王妃,借你十个头都不够砍的!”一个暴栗毫无预兆的落在已选後脑勺上,毫不容情的力道让只是旁观的凝轩都觉得疼,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幸免於难的脑袋。
“依光!别以为你今天走狗屎运的没有受罚反而赏赐多多的就来得瑟!”依璇抱头,疼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劝你还是揣著小心伺候著,否则什麽时候飞来横祸别怪做哥哥的我没事先提醒过!”
依光不置可否,耸了耸肩幽幽的走开。
(11鲜币)第三十七章 权术.初次交锋 上
第三十七章 权术.初次交锋 上
依璇兴致未尽,怨念的看著依光渐行渐远的身影再次来了精神,附耳於凝轩:“就是因为主子莫名其妙的起床气,大婚第二天突然没反应过来,看著床上多了一个人,竟想也不想的给王妃一脚从床上踹了下来~”
依璇憋笑不已,虽然身为下人背地里议论主子不好,但规矩是规矩,又有几个真能办到挖空心思不求回报只一味伺候的死忠?还不都是表面唯唯诺诺的一套,背地里茶馀饭後没有不用各方趣事趣事取乐的,至於能不能被人抓住把柄被主子责罚,则是各凭本事各有手段了,有道是人言可畏,越描越黑,即便各房知道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装作不知情,至少表面还得这样。
“莫管家吩咐过,让我带你一段日子以防你出了什麽纰漏让我们都吃不完兜著走,所以以後你就跟著我,好好学著啊~”话毕,依璇悠哉的迈著步子离开。
看著依璇离开的背影,逆著光,凝轩从未发现,原来晨光竟是如此刺眼,让人无法直视,没有心思听完依璇後面的话,仿佛失聪一般,只能怔愣的看著依璇唇形的变化而听不到声音,脑海深处有个声音不断回响著,原来他有妻子,这荣王府有它的女主人,荣王妃。
是呢,帝王之後,身边的莺莺燕燕又怎麽会少呢……
xiōng口沈甸甸的,仿佛压了块巨石般让人喘不过气来,自己,又是在意些什麽呢……
而另一边,朝堂上的封玄奕今天却罕见的不止一次的走神。
“五弟……五弟!”大皇子仪亲王封玄柘微微侧身,在一旁压低声音低喝著,猛然唤回封玄奕云游天外的神识,“父皇在问你话呢!”
封玄奕一震,敛目,抬手,摆袖,下跪,恭敬有礼,不卑不亢:“请父皇降罪。”
龙椅上,一身明黄服饰,五爪金龙龙飞凤舞腾云驾雾赫然於xiōng,好不气派,虽然岁月在脸上留下的无法磨灭的痕迹,即便疾病让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可依旧不减华文帝当年的风采气度,反倒是周身威仪不可侵犯的气场愈发凌厉不容忽视。
华文帝摆了摆手让封玄奕起身,不禁失笑:“能看到朕的五皇子走神还真是不容易,也罢,又不是什麽要紧事,不过是朕当了回传话筒,替老八问问你这雪鹿肉有没有备好,他回来可等著吃呢。”
想必是这一趟西征一定是颇为顺利,老八更是表现出众捷报连连才会让父皇如此高兴,却有不仅感慨,出征前自己和他在围猎场苦口婆心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算是对牛弹琴了。
“这雪鹿肉儿臣已经上府里上上下下都备好了,连厨子都是精心挑的,就等著八弟凯旋呢。”一向深不可测捉摸不定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在朝堂上尽数瓦解,仿佛判若两人一般,灿烂的笑颜,带著些天真,十足的小孩子心性,倒於他十八岁的年龄颇为相符,初出茅庐,虽脱稚气,却尤带天真。
“好,朕今儿就让这八百里加急送信回去,看你给老八这胃口吊的,出了门在前线作战呢还惦记著,”华文帝说著,还把手里从边关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折子在众朝臣面前抖了抖,眼底含笑,仿佛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慈父,见到久别儿子的书信而开心不已,“瞧著,好好给朕说著军情呢,最後结尾了还不忘顺带捎上这麽一句。”
“儿臣承父皇教养多年,锦衣玉食,可却不如八弟出息,少年将军,年纪轻轻就能提父皇分忧,解除外患,儿臣虽文不及太子殿下,武不及八弟,可对於八弟而言动动小脑筋旁敲侧击一下倒还可行,若是真能成为助力,也算了了儿臣的心愿帮父皇分忧了吧。”封玄奕说的真诚,十足的拳拳孝心。
华文帝眯著眼,满意的点点头。
可此时太子封玄陌却突然开腔,虽然满脸笑意关怀备至,可言语中的意有所指却让仪亲王愤恨的握拳:“这五弟和八弟的感情就是好,同为兄弟,可著实让身为二哥的我自惭形秽啊,什麽时候你们私下来往时也叫上二哥我啊,好让我也借此机会促进一下我们兄弟间的情分,要不若是生分了可怎麽好?看著八弟用这如此重要的八百里加急送信回来,问候父皇之馀还不忘五弟,真是羡煞旁人呢。看来在八弟心里父皇和五弟都是同样重要的。”
闻言,原本还一脸笑意眼角含笑的华文帝顿时脸色一僵,不声不响的将方才还握在手里,笑意盈盈想要和其他几个儿子一同分享喜悦的神情不再,文书轻落桌案的声音虽不响,却足以令所有人寒蝉若噤。
如今因为华文帝身体抱恙且久久不见好转的态势,朝野上下蠢蠢欲动,皇子朝臣为了皇位结党营私沆瀣一气,虽然之前因此斩杀过不少人,可却终究不过从台面上移到了暗地里,且趋势愈发严重。
在如此节骨眼上这麽一挑唆,还是华文帝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嘴里说出来的,无异於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最恨什麽来什麽,帝王心深不可测,即便是皇子,在危机江山社稷之时,为稳边疆动荡朝廷混乱,几遍是错杀都不算冤。
可惟独封玄奕仿佛恍然不知,依旧一连笑意,不但没有注意到龙椅上华文帝的变色,反倒在闻言後一脸的自豪欣慰,笑的没心没肺。
“其实也没什麽,我俩自小一起长大,而且年纪也相近,最主要的是八弟他喜欢打猎,可几位哥哥平日里都公务缠身,忙碌的很,也就只有我这麽个大闲人总是避无可避的被他抓包,强拉硬拽著却围场打猎,这一回生两回熟的,况且我还是被他折腾了这麽多年,现在不被他惦记都难啊!”说著,封玄奕一脸苦笑,仿佛真如所说如此苦不堪言。
“要是以後有太子殿下一同,那真是太好了!不但八弟会高兴,连我都得感谢太子殿下救我逃脱苦海的恩情呢。”说著,还不忘冲太子封玄陌揖了一礼,感激不尽。
闻言,华文帝僵硬的面色稍稍纾缓,可却依旧不如刚进御书房时的开怀。
(11鲜币)第三十八章 权术.初次交锋 下
第三十八章 权术.初次交锋 下
太子封玄陌闻言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此时华文帝突然出声:“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朕也乏了,你们都各自散了回去吧。”
闻言,殿内依此排开的七位皇子齐齐下跪行礼,恭敬道:“儿臣告退。”
依此退出御书房,门前玉阶上,太子封玄陌似笑非笑的冲同自己并肩而出的仪亲王封玄柘拱了拱手,随即大笑著离开。
看著太子封玄陌一脸讪笑别有深意离开的背影,封玄奕一脸莫名的回头,小心翼翼的观察著封玄柘,谨慎道:“大哥,我是不是又说错什麽话、做错什麽事了?父皇──父皇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你啊!”佯怒的举了举手作势要敲打封玄奕的头,“都封了亲王还娶了媳妇儿怎麽还这麽天真不知分寸?你这脑子心眼都让你用到寻花问柳上了!我怎麽会有你这麽个没出息的亲弟弟?竟会添乱!”
好像冥冥中察觉出自己做错了事儿,封玄奕老老实实的不吱一声任封玄柘教训。
看著难得乖顺没有打岔说什麽这家的姑娘漂亮、那家的公子水灵、亦或者就惦记上了哪家的新欢之类的话的封玄奕,封玄柘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是什麽大事儿,还不是封玄陌那边擅自挑起来的事儿,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可刚才离开的时候看见父皇脸色好像不太好,不会是我气的吧?”封玄奕明知故犯状。
“这麽些年了,他什麽时候脸色好过?”封玄柘冷笑一声,随即看著封玄奕说道,“跟你没关系,倒是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的逃了一劫,不过你也别得意,下次可不一定就这麽好糊弄!”
“你最好给我长点心眼,别什麽事儿都傻愣愣不顾时间不顾场合想说什麽就说什麽。你要不是我亲弟弟,要不是人家借著打压你也会趁机消弱我的势力,我才懒得管你这麽个没心没肺只知玩乐xiōng无大志的家伙。”嘴上虽然疾言厉色,可心里还是血浓於水打断骨头连著筋。
看著封玄柘渐行渐远的背影,封玄奕方才还一脸灿烂耀眼的笑容渐渐凝滞,僵硬,凋零,最终化为唇角边酱起的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一双黑色的眼瞳如猎食的老鹰一般晶亮。
“主子,车马已经在宣和门前备好了,请问主子是要回府还是?”依衡缓缓走近,隔著适当的距离停下步子,恭敬的询问道。
所有在府里能够随身近侍的七名依字小厮中,也只有依衡和依阳可以出府,跟随封玄奕在外走动。
封玄奕仿佛想到了什麽,刚张了张嘴,唇形阖动却又停下,眸子一敛,长身而走:“让玄玑来群芳院见我。”
依衡得令,恭恭敬敬的下去通报传达。
群芳院,顾名思义,百花齐放的地方,帝都有名的寻欢场所之一,帝都有不少文人骚客常常吟在嘴边的两句诗用来形容留香街两侧长久不衰的百花争鸣的景象,“闻香群芳院,青柳新凤馆”,群芳院的姑娘们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妖娆,而新凤馆的公子们却是一个赛一个的清新脱俗,两处地方还好巧不巧的在一个街位对著开,其中的火药味就是隔著十条街用鼻子嗅一嗅都能知道。
久而久之留香街到固定成了公子东边月,姑娘西边香的景象,所有的小倌馆子像著了魔似的扎根儿在东街,而所有的姑娘们也好不逊色的傲居於西街,两厢对立了不知道又多少个年头,当然他荣亲王大人是来者不拒,更是这留香街出了名的头号人物,绝对的财神中的财神,不但多金有权,更是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知勾走了多少姑娘公子的心,整天一个个日思夜想的翘首以盼。
原本这留香街白日里虽不至死气沈沈,可大多姑娘小倌忙了一夜也都歇下了,老鸨麽麽们也叫喊了一晚上迎来送去数银子也数到手软,也要寻个空档眯一会儿,可总也敌不过各家总有几个激灵的家伙,这一老远看到荣亲王的轿子不紧不慢的走来,这话往院子里一传,大家顿时来的精神。
这规模不大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低调的轿子前脚才落群芳院的门当,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带著几个婀娜多姿娇媚不已的姑娘从院子里急忙刚出来,满脸笑意的老早就等在了门口。
若是常来群芳院寻花问柳的话定能发现,站在老鸨身後的不是什麽普通的姑娘,更不是几个稍有姿色稍有地位的姑娘,而是群芳院里一等一的名妓,琴棋书画一应俱全,曾经多少人仗著多少家产慕名而来无论花上多少银子不过只想见帝都第一名妓一眼,却抵不过人家饶有个性的一句今儿个没兴致,就将金灿灿的一万两黄金拒之门外,而今儿个竟这麽集体不请自来的列队站好,足以见得他荣亲王在花街柳巷的盛名是何等的盛大,更是混的如鱼得水。
落轿,封玄奕从轿中优雅的走出,一身贵气逼人,风度翩翩,一见这早已站在门外候著的五人,不禁笑道:“没想到我竟一下请得动倾琴、倾棋、倾书、倾画四位姑娘亲自来等,真是要折煞我了。”
老鸨殷勤的上来引路,倾琴、倾棋、倾书、倾画四人巧笑如焉顾盼生辉的也适时的分裂两侧将路让开。
“王爷就会嘴上讨奴家欢心,”倾棋嗔怒道,只是那绝美的眉目含情脉脉,凤眸流转,即便是嗔怒的样子都格外的美豔动人,“听说王爷之前新得了个公子,宠爱的不行,都把我们姐妹给忘了。”
闻言,封玄奕作势回想状,还时不时的点点头,“是挺讨人喜欢的,”见倾棋因为自己一眼愈发的气鼓鼓,封玄奕笑意更甚,“不过不也只是挺讨喜欢的麽,现在还不是比不上你们,我不还是来了麽。”
听到这儿倾棋才算真正乐了开来,姣好的容颜明媚灿烂,一喜一怒皆是美丽不可方物。
突然毫无预兆的,一张根本没什麽相似之处的容颜与之重合,也是一张灵动的神情,喜怒哀乐,尤其是那张苦著拉拢下来的表情,总然自己不知不觉的想要捉弄一番。
(11鲜币)第三十九章 名妓.荷音
第三十九章 名妓.荷音
“王爷,王爷?”见封玄奕站在台阶上出声,倾棋一脸紧张的出声低唤,生怕自己一个得意忘形真的惹恼了他,那自己以後在群芳院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封玄奕抿嘴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侧目对一旁的老鸨说:“叫荷音一个人来伺候就行了。”
话毕,径自走上楼梯,推开那间平日里自己常用的屋子。
老鸨不敢怠慢,挥退了倾琴、倾棋、倾书、倾画四人,派人去将荷音招来,而自个儿赶忙亲自下去置办酒菜。
若说倾琴、倾棋、倾书、倾画四人是倾黄金万两也难得一见的俏佳人,却也总还是可以用银子请来的,只看你时候对不对,心意到不到,银子够不够她们的胃口,而荷音却不然,她的古怪脾气连老鸨都没有办法置喙,怪只怪她生的太美,帝都真正的第一美人,群芳院的金字招牌,但真正得见真容的却没有几人,就连同样在馆子里的姐妹也已然,平日里总是带著一张面纱,但也正因如此关於她的风传就更多了,以致到了最後都能说出什麽只要能一见背影,倾家荡产也甘愿的话,这无疑将这个谜一样不见真容的女子更是推向了顶峰。
说荷音性格脾气古怪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出生风尘,皆不过有著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却是要靠银子过日子的,虽说青楼也有艺妓,卖艺不卖身,可时间久了一旦习惯了这些歌舞升平,外加老鸨嬷嬷们从旁推波助澜亦或者使什麽手段,是不想卖身都不行。
而荷音却不尽然,她好似不缺银钱,又却好似很缺,有时有些人一两银子就能得见芳颜,有时有些人倾家荡产却连一声冷嗤都换不来,更对於有些人,她愣是宁愿倒贴银子也要见上一面,这不禁让人啼笑皆非更是唏嘘不已,闹不清楚状况,可无论是怎样见面的,只要是曾见过荷音一面的人,没有一个不目瞪口呆。
有人想从见过荷音的人们口中套出点蛛丝马迹,若是卖於画师画上那麽几幅,肯定能发一笔大财,可却惊人一致的是,见过她的男人皆是怔愣的出门,问他什麽都是一副恍惚的神情说不记得了,但却能清清楚楚的说一个字:美。这又为帝都一介名妓荷音添上了传奇妖娆的色彩。
而他当今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不但耽於寻花问柳,而且还是她荷音的入幕之宾,更是她的常客。
轻轻三下敲门声,不等封玄奕说话门便被推开,一袭素白长裙外罩素白纱衣的女子缓步走入,一袭黑发没有丝毫的珠翠金玉的点缀,闲散的披散开来,只在中央处拦了一根白色的锦缎,纤尘不染人如其名,仿佛真是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莲,与这个她所生存的场所格格不入,乾净脱俗的仿佛误落凡尘的仙子,眉目如画飘渺淡然,没有世俗的束缚,没有名利的追逐,仿佛天地间唯她一个,什麽都入不了她的眼。
此刻,即便她面对的是当朝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也不过是自认礼数周全的敲了三下门才进来,不卑不亢走入,毫不在意的落座於封玄奕身侧,而封玄奕却也不以为忤,撑著下巴看著鱼目灌出的将酒菜放在桌上便纷纷离开的小厮婢女们,目光缓缓移到了自始至终唇角浅浅一笑却分明疏离的荷音。
“听说最近你这名号是越来越大了,更是让不少王公贵胄慕名而来却又铩羽而归,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封玄奕啧啧称奇。
“谢谢。”荷音不置可否,随手端了杯茶放在唇边轻轻嗅了嗅,“看来王爷也近视不同往日了,这是今岁上好的碧螺春,嬷嬷可是命人千里迢迢才弄来这麽一丁点儿,听说是一两金一两茶的价,可宝贝的紧,轻易都不愿让人见,如今竟给王爷用上了。”
端起眼前的茶盏,一手指著盖著轻轻拨开遇水後舒展开来的茶叶,顿时香气扑鼻,清新淡雅,不禁赞道:“果然是好茶,不过这不还都是占了你荷音姑娘的光。”
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拌三丝,虽说菜色简单了些,可却是群芳院名不见经传的名菜。原本是群芳院就是寻欢作乐的场所,而他封玄奕更是花名在外的分流主儿,所以小厮婢女们上了才连脚後跟儿都还没站稳就急急忙忙的出去,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自家金字招牌和王爷的好事,可不禁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关了门竟然一个个都这麽斯斯文文的的模样。
而封玄奕好像也不急於此时,亦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仿佛群芳院不过是自己後院一般,找一两个熟悉的朋友,点一两个小酒小菜的吃著喝著,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天而已。
“王爷不妨有话直说,各自时间都很宝贵,虽然这里的饭菜不错,可总也不及王府的香甜。”反倒她不过区区一名妓子先下了逐客令。
封玄奕却丝毫不以为忤,仿佛全然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悠闲自在的吃著自己的小菜,喝著自己的小酒,许久才幽幽道:“你可以忙你的,我在这儿等玄玑来。”
此言一出,方才还一副冷冷淡淡拒人於千里之外模样的荷音不禁身子一僵,随即换上一副温柔多情巧笑如焉的风情面孔,速度之快不过眨眼之间,而方才还傲然挺直彰显著疏远之意的身板儿立刻好像抽了骨头似的,一副弱柳扶风不堪重负似的依偎进封玄奕的臂弯,青丝在毫无预兆却雷厉风行近乎快若闪电的动作中不禁有些凌乱,一手夺过封玄奕手中的筷子,体贴入微的为其布菜。
而封玄奕却也未露什麽异色,好像早已是家常便饭似的,更是来者不拒的抬手将人揽在怀中,享受著没人投怀送抱夹菜倒水的伺候。
荷音美麽?答案是当然的,只是若说方才是美,只是美的淡漠拒人於千里之外让人不敢靠近更不敢亵渎,而现在则是豔,虽珠翠不染纤尘不沾,却是真正本质的娇豔,令再多的珠光玉器也相形失色的眉眼,眉眼含春,朱唇微启,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而不再是那个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的冷美人。
(11鲜币)第四十章 玄玑.口信
第四十章 玄玑.口信
“王爷。”门窗紧掩,低沈的男声不知从何响起,当抬头时却依然恭敬的跪在面前,整个人的出现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封玄奕和荷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封玄奕自顾自的吃著酒菜,荷香则双颊些许酡红,仿佛酒意正酣,清晨明亮的明眸中扬起些许迷醉,柔弱无骨的依偎在封玄奕怀中,还时不时体贴入微的给封玄奕夹这夹那,而封玄奕也轻车熟路的凑上前,就著荷香的筷子一口一口吃的香甜,好一幅郎情妾意柔情蜜意的画面。
封玄奕抬了抬眉,示意知道了,扬了扬手,示意起身。
虽然始终低著头,却仿佛将屋内的一切都尽收於眼下,玄玑起身,恭敬的退居在门边,低眉敛目收敛著气息,若不注意还以为只是一尊守门的雕像。
“这位大人不要这麽拘束嘛,”轻轻依偎在封玄奕怀中的荷香对著门边的一座雕像状的玄玑说道,“要不您也过来一起坐坐吃点儿喝点儿,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叫几个姐妹们来伺候您,总这麽不吱一声的在门口杵著,倒像是弄的我们群芳院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了贵客,嬷嬷要是知道了可是会怪罪奴家的~”
娇滴滴巧笑如嫣,抬手,款摆的衣袖随之扬起,欲露还羞的遮去半张面容,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双冷艳且勾魂夺魄的黑亮美眸。
玄玑未置一词,仿佛除了封玄奕的声音什麽都听不见似的,挺直著腰板高挑英俊,双手恭敬的垂落两侧,左侧腰间挂著一柄长剑,铁灰色的刀鞘将鞘内长剑的锋芒尽敛。
“这次希望你去边关一趟,”一把擒住荷香两只不断捣乱的手,封玄奕一边细细品尝著虽说精致却依旧略逊色王府山珍海味不断的菜肴,好似十分满意,一边不紧不慢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著,“去告诉豫亲王,大胜仗当然是好的,胜得漂亮更是值得称赞,可他不过刚刚成年,也不过是养在宫里的皇子,凡事切忌太过,让他好好回想一下我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是。”石雕状的玄玑回神,恭恭敬敬的一礼。
“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即刻就走,注意行迹,”封玄奕不免多祝福两句,今日早朝的情状还历历在目,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他却看的明白,这御书房内的一举一动、父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太子都了如指掌,甚至连出入御书房的有多少折子、折子上写什麽,太子知道的或许比父皇知道的还早,字字皆是早有准备,句句切中要害,他不得不提防著点儿,“去让莫言从府上多支点银子给你带著,过去好好犒赏一下豫亲王的副将和手下的人,至於该对他们说什麽怎麽说,你应该知道。”
“玄机知道。”话毕,明明方才还在眼前的人一眨眼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一如他莫名其妙的出现一般,依旧的门窗紧掩,好似方才不过封玄奕的自说自话。
与此同时,刚才还一如柔弱无骨娇媚无边的荷香顿时恢复了原来的神色,笑意收敛,脸颊的酡红不再,作势才夹了一般菜的手在半空中就这麽放下,支起身子,仿佛刚才小鸟依人的和封玄奕有说有笑的不过是另一个人一样,一脸的清冷孤傲。
到嘴的美食就这麽夭折,封玄奕对此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连身为皇子亲王被人冷落懈怠的气愤都没有,亦或者早已司空见惯。
酒足饭饱的封玄奕放了筷子,单手支著头,侧脸看著荷香,满眼的笑意,仿佛偷了腥的猫一般,许久,才幽幽道:“你要怎麽回报我?”
“我给王爷笼络来的人,都足够付利息的了。”荷香不以为意的说著,毫无芥蒂的端过封玄奕用过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腾起的水雾,用茶杯盖拨走了漂浮於上的茶叶,浅酌一口,“果然是好茶,虽然的确贵了点儿,不过比起八分热,我更偏爱六分香。”
封玄奕不置可否,却也丝毫不以为忤,起身欲走的动作反倒让荷香有些猝不及防。
“王爷这麽早就回府?”荷香黑眸圆睁,满脸的诧异。
“若荷香从了我,我自然不舍离开。”封玄奕回头,明明应该是猥琐的笑容在他脸上虽然依旧带著几分轻佻,可却别样的魅惑诱人。
荷香毫不在意,若说自己身为妓子且还是个名满天下的名妓,依旧还是女儿身已属诡异,更何况她的入幕之宾里还有一位因风流爱玩而扬名甚至盖过他自身荣亲王身份的五皇子封玄奕,想要维持女儿身,在外人眼里根本是天方夜谭。
可事实如此,容不得他人相信与否。但荷香的清白与封玄奕的风流根本不矛盾,每次来群芳院总是在谈完事情之後再招来几个雏儿尝尝鲜,可如今这坐坐就走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却还是头一遭,的确让荷香有些无法适应,可转念一想,虽说有了答案可还是无法接受,不禁错愕的开口:“难道真如传言说所,你对从对面那家新凤馆那新纳入府中的柳音公子如此著迷?”
封玄奕闻言,一震,仿佛在记忆中努力按照荷音的描述搜索这个名叫“柳音”的人物,许久才如梦初醒,笑的暧昧道:“虽说是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话毕,便优雅从容的走出房间。
窗前,微微开启一角,带著面纱的荷香目送著荣亲王渐行渐远的撵轿。
坐在轿中,封玄奕闭目养神,一脸的泰然从容,没有在荷香、玄玑等人面前的老谋深算,更没有在朝堂上嬉笑不羁的单纯快乐,一脸的平静,只是唇角却扬起一个若有似无不易被察觉的弧度。
柳音,自己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看他了,若不是荷音提起这麽个人,自己还真要忘了,可此刻,比起他,自己更想见到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疑点重重连自己都无法一眼看透的人。
虽说是小厮,可他的眼神中没有其他小厮眼中对自己的敬畏和惧怕,若硬说是有,也不过是装的,时不时的暴露出来些许,可以说他本性单纯,这不足为奇,可奇就奇在他不仅如此,一个普通小厮怎麽可能知道该如何在这个鱼目混杂的王府保全自己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