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事散逐香尘
作品:《挽歌(已申请删文)》 作者有话要说:新写的《零落成泥》,大家可以去看一看,看我再为你们讲的一个故事,一个由荒漠开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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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最后一章的时候,家里很吵,外甥到我住的地方来玩,看那个什么湖南电视台的快乐男生,看到很晚,接着又看什么我不知道,总之是一直看电视看到夜里一点半,我习惯在夜里写东西,尤其是深夜夜里十一点到二点间是我的黄金时间,之前一个人,所以总是安静到房间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只这一晚吵吵闹闹,电视机与电脑桌连在一起,电视中的各种声音纷杂涌来,扰得我写得很不顺利,外甥在一旁很好奇,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写一个故事,是的,就是写一个故事,这就是我对自己写东西所持的一种态度,不是写什么小说,也不是写什么文章作品,仅仅是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而已,《挽歌》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长篇,我从未奢求它能写得怎样好,但我很用心努力就是了,我接触原创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年多而已,先前我看书一直局限于古代的近现在的国内外的各种各样的书,有纯古文的各种古代经典书籍,也有各种各样的传世名著,还有我最爱看的各类武侠小说,历史小说,但言情不怎么看,就是初高时同学们疯狂的迷恋琼瑶的小说,我也只看过一两本,港台的言情小说对我而言是一片空白,以前很难看下去,现在二十五六岁了更是看不下去,这不是说它们不好看,而是我更偏好别的书籍,一不小心接触到原创后,忽然觉得这里其实有许多优秀的作者和作品,受他们的启发我才重新写了一些东西,至今我仍弄不清许多网络名词,什么yy啊,h啊,np啊什么的,看到大家留言中出现这些字眼,我是经常不懂的,不好意思,好像很落伍。
其实写《挽歌》对我而言真是有一些困难,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下笔,面对电脑几天还是写不出一个字来,而是这里写一点,那里写一点,渐渐的一个故事才形成了,我并不是文字工作者,大学里学的是法律专业,但做事还是宁愿有始有终,所以哪怕很难的开始,中间眼睛又出了一些问题,但我也没有想过放弃,要说这故事中我最喜欢的男子是谁,恐怕大家会猜不到,既不是江策,也不是何天翼,而是陆子博,那样温文儒雅的男子才是我的心头最爱啊!请容许我在这里大大的花痴一下,说到江策,何天翼与叶飘枫他们之间的爱情,大家都认为叶飘枫转变得太快,其实不然,这个故事虽然有很长的篇幅,但发生的时间却很短,只不过是一个冬天加一个春天的时间而已,不到半年的时间,到了最后一章才让时间飞逝,一转眼九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试问在这一个冬天与一个春天的时间里,叶飘枫生命中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是哪里?答案当然是江南守卫战的那三个月的时间,江策是叶飘枫情窦初开的对象,是十九岁的她从江南的监狱中逃离后遇到的第一个男子,这份爱当然与众不同,但是,如果你是一口气看完挽歌,而不是断断续续看完的话,你就会发现,其实江策的世界并不适合于叶飘枫,她在与他一同与各路人马斗谋斗智时早就心身疲惫,因为叶飘枫虽然聪慧,可她根本就不适于过这样的生活,这就是为什么江策向她求婚时她会犹豫不决,她在江策的身边很少有自我,江策出身于军阀世家,他的价值观与另外两人是很不相同的,中间当叶开颜对他抛出绣球时,他也曾犹豫,希望叶飘枫能给他力量不放手,假如叶飘枫在那个时候放手了,我敢说他们之间肯定完了,但是,一直都是叶飘枫在坚守自己的爱情,正是因为她的坚守,江策最后也才得以坚守,他们一起联手让叶开颜败走江南,让白远斋悄无声息的死去,又逼得陈海荣功亏一溃,当然,这其中,何天翼与陆子博付出的努力不比他们少,他们之间虽然有深爱,但更多的是在玩弄权势中成就了江策的天下野心,如果叶飘枫是三年前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无疑江策是最适合她的,可是她不是,江策想带走她给她温房,可叶飘枫不是那种女子,所以在她生命中最艰难的三个月,一直与她坚守度过的并不是江策,而是何天翼,你们若是注意了的话,其实只有在何天翼的面前,年轻的叶飘枫才会展露出她最真实的一面,她会气得跺脚,也会娇嗔大骂,更会放怀大笑,只有何天翼才能给这样真实的她,原谅我在文中对江策军阀价值观的一些东西挖掘得不够深,所以才导致大家认为转变得快,可能有些东西我写得太过隐晦了,以后我在这方面会有所加强,在江南的那三个月中,那种患难与共的感情绝对要超过任何一种,我也是写着写着才忽然发现,哦!原来飘枫最不应该错过的不是江策,于是何天翼,所以才有了那个雨夜中的缠绵,不要怀疑飘枫与何天翼之间的爱情,我是顺其自然写出来的,更不要说叶飘枫会孤老一生,怎么会呢?她那样一个女子,有着可爱的女儿,还有弟弟,她怎么可能孤老一生?江策当然是很好很好的男子,我最喜欢的陆子博也是很好很好的男子,他们会孤老一生吗?爱情对江策而言是午夜梦回的痛,但他也有儿子,有一个皮囊深似叶飘枫的翠儿,不要说翠儿是忽然冒出来的,前文中都出现好多次了,更重要的是,将来他会得到他一生成就的巅峰,那就是整个天下,当然,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最可惜了我最喜欢的陆子博,怎么办呢?
这只是挽歌的第一卷,后面还有故事呢?等以后我再为你们慢慢讲来!
还有,在写《零落成泥》的同时,我将开始更新《丝玉》!又到了一年中大雪纷飞的季节,这一年的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半个冬天,整个北国宛如雪的圣地,四处都是闪耀的白,夺目的白,北国的所有风景,全都交给了雪,也全都融入了大雪皑皑中。
天色将明未明,太城中心的大帅府就有人在劳作了,掌管各处杂役的丫头仆人们,迎着惺忪未醒的天,早早的就忙起自己手中的活来,洗衣房的一帮丫头,叽叽喳喳的凑在一块搓洗着手中的各色衣物,直到翠儿挑着一担水颤巍巍的走进来时,大家才嘎的一下止住了话题,只把一双双幸灾乐祸的眼睛放在她单薄的身子上,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翠儿却恍若未见,依旧只忙着自己手中的活,一个穿着稍稍平整的丫头对着翠儿的背影重重的“呸”了一声,满目的讥讽之色:“哟!我还以为某些人推了我哥的婚事就能飞上高枝呢?原来还在这里挑着水啊!”
仿佛一锅炸开了的芝麻,众人顿时就放肆的笑了起来,另一个尖脸的丫头一甩长辫,咬嘴笑道:“这可难说,没准哪家的老爷一走眼,娶了她做正房奶奶也不一定。”
“哈哈!”满屋子的笑声更大了,又有一个圆眼的丫头跳出来道:“什么大老爷啊?我们府上的少帅不是还没成亲吗?或许少帅***位置就是为她留着的呢?”
“多便宜的事啊!”跟着又冒出一个丫头脆脆的声音:“一坐上少帅***位置,立马就能当上那个小和尚的娘了。”
这一下,众人无不笑得流出了眼泪,这么多刺耳的笑声,这样多冷冷的目光,比屋外结的冰还要碜人,可翠儿早就习惯了,她不声不响的蹲下身去,仔细的搓洗着自己跟前的衣物,放眼望去,只有她这一处的衣服最多,而且最难洗的那一类衣物几乎全都搁在她这里,但她什么也不在乎,因为再怎么累,再怎么苦,反正她也死不了。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说开话来,依旧是那个尖脸的丫头打头:“大伙说说,我们家少帅又没娶亲,干嘛认个干儿子啊?听说是从江南带来的,还是一个小和尚呢?叫什么来着,的,的——”
“的笃!”她左边的一个丫头快速的接过她的话:“可别在这里说浑话了,人家现在是我们府上的小少爷,叫江显,你们还不知道吗?少帅疼他跟个宝贝疙瘩似的,亲儿子都没那么亲,还有,大家瞧瞧,府上的人谁敢怠慢了那小和尚,看在少帅的份上,连大帅的几位夫人都对他和颜悦色,全然一副正主人的派头,再说了,显少爷多出息啊!全太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神童,长得好,学问又学得好,难怪少帅那么喜欢他,哎!人的命啊!一个小和尚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命呢?”
“这里面是有文章的。”穿着平整的那个丫头因着哥哥在这府里多少算个管事的,所以消息一向很灵通,这时她嘴一撇,眼珠子转了两转才说:“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小和尚是江南那个女人身边的人,据说少帅派人到江南去寻那个女人,费了老鼻子的劲才找到她,结果见到人后,那个女的怎样都不肯跟少帅的人回太城,用强的都不从,据说少帅闻讯后眼睛都红了,当时就命令人,押也得把她押到太城,乖乖,把那女的一条手臂差点都废了,好容易才把人押出江南,还没到太城呢,又被这天下最有钱的陆家二少爷把人给拦了下来,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了,要说少帅不放人,任谁也夺不去,谁知少帅后来居然放手了,那个女人就这样走了,至今都没音讯,听说她给少帅留下了一样东西,就是一条价值连城的绿宝石项链,但是,少帅却不想要,只要她把那个小和尚留下——”
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冷不防那个尖脸的丫头蹦出一个问题来:“奇怪了,我家少帅为什么要留下那个小和尚呢?”
穿着平整的那丫头神神秘秘的回答道:“这你就不懂了,那个女人这一走,少帅恐怕一辈子都见不着她了,留她的人在自己身边,保不准哪天她想回来看看,少帅不就能见着她了吗?说不定还能劝人家重回他的怀抱呢?”一边得意洋洋的这样说着,一边偏过头去抚自己的头发,头一偏,恰好看到翠儿呆愣愣的,好像正在认真的听自己讲话,她不由得讥诮一笑,yin阳怪气的问翠儿道:“怎么,我还以为你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呢?怎么这下倒上心了,今儿个我心情好,说吧,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翠儿鼓起莫大的勇气,吃吃道:“我想,我想知道,那个,就是江南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黑发一甩,一字一句道:“叶-飘-枫!”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刮过雪地的声音瑟瑟作响,天色还早,翠儿又来到了那口井边,她怔怔的看着水井边泛青的砖石,忽然想起了那一年冬天,她就是在这里打水才遇到了他,并且还得到了他温柔的一顾,他是北国所有女人的梦,当然也是她心中的梦,她每天每天来这里打水,不过是想再次遇见他罢了,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翠儿心中酸楚,只得放下桶去,手起桶落间,一桶光亮照人的井水便打了上来,她正拉着绳子,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扑背而来,有人在看着她,翠儿的心立即便打鼓般跳了起来,她迅速的转过身去,天啦!她终于再一次的遇见他了,在雪光的清辉中,他依旧身着一身雪白的运动装,身材挺拔,相貌英俊,一双眼睛,还是亮若星辰,此刻他正在看着她,目光灼灼的,一如当年——
在整个北国,谁人不认识他,这个男人自然就是江策了,江策死死的盯着翠儿,从她纤瘦的身影,乌黑的眼睛,依稀好像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呆了呆,紧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翠儿那样急切的回答道:“少爷,我姓叶,叫叶翠儿。”不知为什么,其实她根本就不姓叶,她是一个孤儿,谁也不知道她姓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就在这一刻,她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个叶字,并且还把这个字咬得重重的。
江策一阵恍惚,他喃喃道:“你姓叶?很好,很好。”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往事便如洪水般滚滚而出,他在雪光下微微一笑:“我跟她第一次相遇时,就是在这样的大雪中,也是在一口井边,她正好也在打水——”
就在这一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震翻了整个大帅府,一名身份卑微的洗衣女居然做了江策的侍妾,虽然只是侍妾而已,但还是不知道眼红了多少身份高贵的女人,尤其是那些曾经讥笑过翠儿的丫头们,更是馋得发疯,从此以后,太城大帅府中的那口水井,几乎被府内的侍女丫头们挤了个水泄不通,无时无刻你都能看到有人在那里打水,只不过,江策再也没有在那里出现过了。
时光飞逝,岁月就如每年划过夜空的流星,一年接一年的闪亮而过,但在每个夜晚总是以黯淡收尾,江策常年征战在外,几乎很少回到太城的家中,翠儿在空虚寂寞的日子里慢慢的挨过了九年的时间,好在这一年,那一场艰难的战争结束了,一向不问世事的翠儿几乎是这个大帅府中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那一天清晨,她正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震天响的喧闹声给惊醒了,她披着睡衣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窗子一看,远远的,满大街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奇怪的是,一向肃静的大帅府,此时也疯了一般,那些平时连眼睛都不会动一下的岗哨,居然全都挥起枪来,一声接一声的大喊大叫:“胜利了!胜利了!”
翠儿吓了一跳,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知道外面一直在打仗,可战火却从来也没有波及过太城,更不要说太城的大帅府了,她的日子过得富足平静,所以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关心那些国家大事,打不打仗对她而言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江策能不能回来,所以,外面忽地这样一乱,她还以为底下的那些士兵都造反了呢,正彷徨无策间,她九岁的儿子江民从外面跑了进来,兴高采烈道:“母亲,东洋人被打跑了,我们顺利了!”
江民是她唯一的骨肉,也是她所有的希望,翠儿知道,除了这个孩子,她再也不会有别的孩子了,因为江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碰过她一下了,所以,她只剩下她的民儿了,见自己的孩子这般气喘吁吁的跑来,翠儿心疼不已,捧住他的脸就问:“什么东洋人,什么顺利的?不好好睡觉,跟着底下的人起什么哄啊?”
江民眼睛一扬,神情像极了江策:“母亲,先生说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虽然不能像显哥哥一样跟随父亲上战场,可关心国家大事肯定比睡觉重要啊!”
翠儿的神情下意识的一敛,她放开了捧着江民的手,怔怔的问道:“民儿,你喜欢你显哥哥吗?”
江民开心道:“当然喜欢了,母亲,难道你不喜欢显哥哥吗?显哥哥虽然才十四岁,可是已经能带兵打仗了,他是北国的少年英雄,也是民儿心中的英雄,我长大也要像显哥哥一样。”
翠儿的眼睛随之一黯,她掉过头去,心间闪烁过无数个念头,但没有抓住一个,她只是笑了笑:“民儿将来有出息母亲当然高兴了!好啦,去找姆妈吧,让她给你收掇收掇,看你头发乱的。”
这天夜里又下了一场雪,遥远的北国边陲天寒地冻,冷风像刀刃刮过江显略显稚嫩的脸,他笔直的伫立在鹅毛大雪中,刚刚长成的身子骨挺成了一张绷紧的弓,深沉的黑暗中,他的眼睛深邃若潭,表情像岩石一般坚毅,前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狂风裹着大雪,一团接一团的从他的眼前滚过,今夜该他当值,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一觉醒过来的连长在他身前晃了晃,他立即立正敬礼:“报告长官,一切正常!”
那连长早就没了白天假装的威严,只是理了理嗓子,很难为情的样子:“大少爷,那个,要不要找个人将您换下来,这鬼天气,连我这个老兵都受不了,更何况您啦,要是你有点闪失,少帅指不定会拿军法来处置我。”
江显的身体挺得更直,声音也越发高亢:“报告长官,江显不辛苦,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
那连长小声的嘀咕了两句:“这小子,脾气比岩石还要硬。”正打算掉头就走时,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折回身去,眉开眼笑道:“大少爷,今天你一天在外执行任务,有一件天大的喜事你肯定不知道,告诉你,我们顺利了,东洋鬼子投降了!”
预想中的欢呼声并没有如期响起,江显的脸上只是微微掠过一丝笑容,那抹笑容转眼就逝,像夜空倏地闪过的一颗流星,那连长终于摇着头走远了,江显笔挺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成了一个印记,他忽地面向南方,迎着满头的暴风雪,在心底无声的呐喊了起来:“飘枫姐姐,你高兴吗?天翼哥哥,你终于可以安息了,因为——我们顺利了!”
滚烫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出,江显在泪光中仿佛看到了江南的那座荒山,他看见了悲痛欲绝的叶飘枫,温柔的吻别了自己的爱人,他看见她手捧黄土,一捧一捧的洒在自己爱人的身上,夕阳那样的美,天地间却仅存一种依依惜别的眷恋,五岁的他,在那一年见证了这一场爱情,哪怕时间流逝得如此的快,但他一直为它震撼,并且将永生为它震撼。
大姐姐与他分别时,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她只是用手抚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决然离去,背后忽地传来子博哥哥悲怆的声音:“飘枫——”
叶飘枫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陆子博一眼,然后才说:“子博,谢谢你,你是我一生中最好最好的朋友。”
陆子博不禁潸然泪下:“飘枫,你要好好的活着。”
叶飘枫笑了,那是一个绝美的笑容,她在暮风中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
那样美的一个笑容啊!江显知道的所有有关于美的开始,都是从她那一笑而来,可惜的是,他的父亲江策却无缘得见,当小小的他被人带到江策面前时,江策攀住他的肩膀问道:“你喜欢飘枫姐姐吗?”
小小的他毫不迟疑的点头:“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江策低头一笑,手指在他的肩膀上颤抖起来:“我也喜欢她,非常非常的喜欢,喜欢到不能自己,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把她弄丢了,再也找不回她了。”
紧接着,他忽地被江策凌空抱起,然后就听见他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儿子,你是我江策的儿子,我一定会为你做一个合格的好父亲。”
就这样,当年江南寺庙中的小和尚的笃,一转眼就变成了太城大帅府的大少爷江显,九年的时间悠悠而过,江策确实是一名当之无愧的好父亲,而他,也成为了江策眼中最疼爱最为之骄傲的儿子,有时候,那种添犊深情,甚至远远超过他的弟弟江民,虽然江民那般善良可爱,但是父亲给他的爱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江显决定,以后一定会加倍的爱自己的弟弟,做一个合格的好哥哥。
这场大风雪在凌晨时分嘎然而止,当江显走下自己的岗哨时,一辆黑色的军车忽地呼啸奔来,直径停在了江显的身边,江显侧头一看,正好撞见冯垠海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小显,叔叔接你来了。”
江显唰地一个立正,正要敬礼,冯垠海早就拉住了他的手,嗔怪道:“你这小子,别给叔叔来这一套,来,让冯叔叔好好看看你,唉!难怪少帅一天到晚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是你,看这模样,出落得就是叫人喜欢!”
江显只是淡淡一笑:“冯叔叔,你来了。”
冯垠海一把将他拉进车内,等车子开动后才说:“你父亲要我来接你,今天,你们一家人得去庐州一趟。”
江显这时才露出一丝孩子气来:“我们一家人都去,意思是说,我可以见到弟弟了?”
冯垠海一向对江显疼爱有加,这时免不了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臭小子,只想着自己的弟弟。”
江显搓着手,不解道:“庐州那么偏远,父亲为什么要带我们到那里去呢?”
冯垠海故作神秘的一笑:“何止是你父亲啊?连你陆叔叔都去呢?”
“啊!陆叔叔——”江显顿时兴奋过度,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紧接着一头就撞到了车一句话,头话,身后忽地传来翠儿一声惊呼:“哪里跑来的野孩子,快给我把她抓下来。”
那小女孩晃了晃腿,对着树下前来抓她的士兵吹了个口哨,身子旋即就似一只小猴子,倏地荡到了另外一棵梅树上,江显在树下一脚踢飞一个士兵的枪,着急道:“谁也不准伤害她,你们让她走。”
那小女孩攀着花枝对着江显一笑:“喂!我记住了,你不会伤害我。”
江民立即就急了,他涨红脸道:“我,我也不会伤害你。”
翠儿狠狠的跺脚,责骂一旁的卫兵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能容她在这里撒野,快,快把她捉下来。”
实际上,不用那些士兵去抓她,那小女孩已经自己滑下树来,大大方方的往翠儿身边一站,歪着头娇笑道:“我只是看这里的梅花开得比别处的好,所以想采一些送给我妈妈,怎么,你们就因为这个来抓我吗?”
江民抢先一步奔到那小女孩身边,着急道:“没有人会抓你,你要哪里的花送给你妈妈,你告诉我,我帮你采。”
那小女孩甜甜的对着江民一笑,头一偏道:“梅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采的哦!”她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流转得让人怜爱,江显心头一震,莫名的对这小女孩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禁脱口而出:“你是——”
话未说完,翠儿已经指使两名士兵架住了那小女孩,江显连忙喝道:“混账东西,快放开她!”
他一向温良谦恭,从未这般大声呵斥过底下的人,那两名士兵愣了愣,正要放手,翠儿不知怎么的居然跟江显较上了劲:“我看你们谁敢放开她!”
江民着急的看了看那小女孩,又乞求的望了望母亲,差一点哭了出来:“母亲,放了她吧!不要抓她了。”
那小女孩却满不在乎的一笑,哪怕有两个身材高大的兵士架住她的手,还是一脚勾起一串坠落在地的梅花,嘴一张,瞬间就将那串梅花叼入嘴中,她这一个动作,干净利落,娇俏可人,直看得在场的人一阵呆愣——
背后忽地响起几下鼓掌声,江显寻着声音望去,正见父亲和陆子博并肩而来,那鼓掌的,正是陆子博:“好潇洒的动作。”
那小女孩旋即就把一双乌黑的眼睛转向了陆子博,一看到他,小小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紧接着就笑了:“叔叔,你喜欢看的话我再做一遍给你看。”
她娇稚的童音刚刚落下,围墙外忽地响起一阵别扭的鸟叫声,咕咯咕咯的一声急过一声,不消说,是有人在外面学鸟叫,一听到这个声音,那小女孩瞬间就急了,她嘟起小嘴,着急的向陆子博求助道:“叔叔,你救我,叫他们放了我吧,我妈妈在找我了,我要回去看她。”
“放开她!”江策的声音忽地从天而降,他死死的盯着那小女孩看,眼睛中迸出一丝温柔的光芒,陆子博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的握住那小女孩的肩膀,语气急切道:“小姑娘,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迟疑了一下,最后扬起头来,骄傲道:“我叫何江南。”
整个梅园一片沉寂,只有围墙外的鸟叫声越来越急,那小女孩挣开陆子博的手就要往外跑,江策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她,温言道:“别急,我叫人送你回家。”
那小女孩连忙摇头:“舅舅在墙外等着我呢,我跟舅舅回去就可以了——”紧接着又嘀咕道:“妈妈要生气了,我又偷跑出来。”转言又决心满满道:“以后一定要做个听话的乖孩子。”
高高的青砖围墙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用手捂着嘴,正对着园内探出来的梅枝,在一声接一声的学着鸟叫,何江南挣脱掉江策的手,笑语盈盈的蹦向他,娇滴滴道:“舅舅,舅舅,江南在这里呢!”
那男孩憨笑着一回头,俊秀的脸上满是孩童般的纯真,就在那一瞬间,陆子博如遭雷击,身子晃了两晃才脱口而出:“子青!”
何江南的手上抱满了含苞怒放的梅花,她咯咯笑着被叶子青架在肩上,同时偏过头去望着江策与陆子博,眼睛眨了又眨才说:“叔叔,你们说了要帮我的哦,等下妈妈要是生气了,你们要让她高兴哦。”
江策神思恍惚,一颗心悬吊在那里,仿佛要炸裂开来,他有多么的心酸,谁知道?陆子博始终不发一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有江南和子青的笑声,悦耳飞来,子青已经是一个大小伙了,二十一岁的年纪,但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智力只停留在他家破人亡的那一年,他永远只能活在他九岁的年纪,所以他才能像个孩子一般开怀的笑着。
一道束着花环的木栅门在叶子青的手下被推开了,何江南拍着手,对着三间干净透亮的小房子娇声叫道:“妈妈,妈妈,江南回来了。”
叶子青同时也开心大叫:“姐姐,姐姐,子青也回来了。”
他们亲昵的呼唤声,响亮的散发在阵阵梅花馨香中,充满了一种温馨的气味,这个院子整理得这样好,连扫把都整洁的摆放在屋脊下,一架装饰着梅花的小秋千,顽皮的随风摆动着,发出咿呀的声音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家的气息,这就是家的气息了。
但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影却没有如期的出现在眼前,何江南摇头晃脑道:“妈妈肯定被戏院的老板叫去了,我们到那里去找她吧。”
江策呆呆的问了一句:“你妈妈去戏院干吗?”
何江南咯咯一笑:“唱大戏啊!我妈妈的戏唱得可好了,听妈妈说,爸爸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因为爸爸小时候也唱戏来着,所以我妈妈也去唱戏了。”
江策无声的闭上了眼睛,眼前温暖的阳光倏地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淡淡的梅香,纠葛在四周,陆子博只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日,叶飘枫曾经对他说过,她虽然是品茶的高手,但最擅长的却是唱戏,那声音至今历历在耳:“你若是能听到我唱戏,那我一定是抛却了前尘种种,只为自己一人而活了。”他忍住悲伤,拉着何江南的手道:“江南,你妈妈说得没错,你爸爸是天下最了不起的英雄。”
早有耳尖的手下不识趣的通知了庐州的官员,说江策并陆子博要去一家小戏院听戏,这可了得,那官员立即就跟了过去,他先到一步,正嘱咐戏院的老板要挑最好的角上台时,那老板旋即就打包票道:“哪能耽搁了大人您的事啊!我这里,唱得最好的就是她了——”手一指,前台一条纤细的身影立马就落入了那官员的眼中,那官员急奔过去,也懒得看她的长相,只问了一句:“怎么称呼您啊?”
那女子一抬头,正要说话,身后却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怔怔的朝来人看了一眼,平静道:“我夫家姓何,您叫我何夫人就可以了。”
“妈妈!”何江南一头扎进叶飘枫的怀中,娇嗔道:“妈妈,以后我一定乖乖的。”
叶飘枫疼爱的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微微一笑:“妈妈记住江南的话了。”同时恍惚的望向前方,低声道:“好久不见!”
这一刹那间,往事如同定在了漫天的风雪中,一直在那里新鲜如初,江策哪里说得出话来,他痴了呀!陆子博同样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也痴了。
有发黄的戏本从一旁伸了过来,同时□来的还有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两位长官喜欢听那出戏啊?”
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那两人早就石化了,还是何江南娇滴滴的冒出一句话来:“哦!两位叔叔怎么了?”
江策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叶飘枫的脸上,他不是来听戏的啊,可他的手却伸了出去,随意的在那戏本上一指,勉强挤出三个字来:“就这个。”
叶飘枫浅浅一看,好像恍惚的笑了笑:“选得好,我一定好好为你们唱一曲。”
这是一出传统剧目,名字叫做《锁麟囊》,当扮演薛湘灵的叶飘枫在台上水袖一挥时,台下的人早就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只有那一段西皮二六破空而来,牵起了前尘旧事——
“一霎时把前情俱已味尽,
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享定,
又谁知祸福事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
到如今只落得旧衣破裙,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振作精神,早悟兰因。”
叶飘枫的声音缓缓而来,就在这一瞬间,江策忽地泪落如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