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的决心 他的迷惑
作品:《乱姬》 不知道她怎么会走到竹馨苑的门口,看着满园的各色竹子,翠绿剔透,根根笔直的好似插入不是云霄而是她以为不曾有过的心。她摇摇头,甩开不该有的念头。
听到里面的嬉笑声,她明白这不是个适合她来的地方。
想起里面的那个男人,在他的新婚前一夜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明日是场戏,你别在意。”
那时的她不屑一笑“我在意什么,你只管去。”
真的只是一场戏,他对着她演的一场戏,不知何时才能完结,而最可笑的是她居然会相信。
挺直了背脊,她向偏芳殿走去,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生涩的笑爬上了脸,使人看不出那伤口,鲜血淋漓,凄美无比。
原来失意处看得意,都是一般的风景。
回到偏芳殿,失神的坐着,用手沾了酒在案上写上端端正正的“炎怀墨”三个字,她缓缓的呼气,有淡色的白雾平铺出去,眼见着字迹更加模糊,变得看不出来时,就再沾些,重新添上去。
周而复始,重复了无数次的三个字。
忽的,她猛地抬手抹去,长袖翻了酒杯,一地的碎片。
月娘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看着这样的遥夜,她想起当年的自己。
一只手搭上遥夜的肩头,另一只手轻抚她墨黑的发。“是不是想哭?”
这一句话居然逼退了她就要溢出眼眶的泪,她抬首,不明白怎么会在这见到月娘。
“三皇子说你小产,知道你没有亲人,特命我过来看看你”月娘解释道。
“多此一举”她轻哼。
“小夜”月娘叹了口气“别老是拒绝别人的关心,你这样会错失很多。”月娘难得感性的对她说道。
拍拍遥夜的肩“我让你做的事也并不是全为了我自己,当年把你接回月阁时我就已知晓你的身份,其实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我让你给皇后用毒,是因为她就是让左家庄一夜尽毁的主谋。”
“你说什么?她是……”遥夜反过身抓紧月娘的双臂,见到月娘坚定的点了点头。她颓然的坐下,把头埋在双臂里,是啊,她身上背负的还有家仇,哪有闲情在这悲春伤秋?
鼻尖一阵酸意,那本已淡去的那些影子又重新浮现出来,就像暴毙的人在yin冷的地狱里寻到最后一线生机,拼命的向上爬,一瞬间便又占据了原来的空缺。
眸光变得冰冷刺骨,好,就做她该做的事。她的心要藏得更深,缺了,就不完整。
大雪,鹅毛一般的飘下来。琉璃瓦配上白雪,果然是好景色。
她旁若无人的唱了起来,“今夜何夕,奈若何?……”声音低沉婉转,调子起的毫不用力,让人听不出是悲是喜,她脸上若有似无的红,一线慵懒的笑意。穿着宫女统一的衣服,挽着相同的发式,这份清丽却是止不住。
小手指上勾着玉壶,隔不久便往嘴里送一些,手沉下来的时候,酒又撒到地上,好像一团不肯升腾的名烟。她清楚的知道那个人一直看着她,飘渺的玉颜上浅笑凝结,寒眸里闪烁一道光亮,随即黯然下来,脚下一个踉跄,不期然的跌倒在地。
身后串出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是太子,急忙扶起她,嘴里说着“没摔疼吧?小心点。”
终于现身了吗?遥夜睁着看似迷离的眼,蜷在他怀里,从下往上看是青色的下巴,完美的弧度,伸手用掌心去蹭,胡渣微微的摩擦过,痒痒的,于是她又笑,一派天真。“你是谁?”一字字的问得极慢。
“你什么宫的?叫什么名字?我送你回去”他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题,径自问着。
“我?”芊芊玉指指着自己的鼻头,抬眼对着他傻笑了起来“我叫宝儿,对,宝儿”说完,打了个酒嗝。
“呀,宝儿,你在这,青玄姑姑叫我们早点回去准备呢,今天三皇子晚上设宴曲将军。”阿楚从远处走来,看到太子,连忙跪下。
太子挥挥手,把遥夜交给阿楚吩咐道“你送她回去吧。”
看着远去的背影,太子抿起唇,是叫宝儿吗?
临近宫门,太子还在那里望着她。
夜近三更,遥夜知晓今夜炎怀墨必然会来,他一直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手肘搁在窗处支撑着下颚,云眸暗沉了色泽,玉颜变得越来越冰冷慑人,水蓝色的无花群仿佛泄了一室的诡异yin森。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依旧是慵懒调侃的声调,他来到她身后,习惯性的把她拥在怀中。下巴支着她的头。
“居然有空为太子献歌,怎么从没听你为本王歌一曲?”听不出感情的话语,在她意料之中。
她转过身,脱离他的桎梏,收起冰冷慧黠一笑“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空关心这些,怎么?新嫁娘肯放过你了?”
闭了闭眼,他沉声说道“别玩火。”顺手依旧把她揽在怀里,心里觉得这段时日的确是冷落了她“明天你到我这来,挑几样东西吧。”
他想起苍落南,不知道该怎么样分辨这两种感情,炎怀墨觉得很奇怪,苍落南是藏在心底的影子,一个他用恒古不变的姿势去凝望的爱情。可他也一样惦念着遥夜,好像自己的身体,手指在上面华丽而过,更加清晰实际。
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吗?他问自己,把遥夜拥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