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作品:《流年(GL)》 吃饭的时候,耿潇年发觉到了纪顺美的不对劲。
她举起筷子又放下,捧起碗喝粥,喝到一半又停下,眼睛出神的望着前方。
耿潇年冷眼看她反反复复的魂游天外,实在忍不住,“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桌上。
纪顺美像受惊的小动物,吓了一跳。
“纪顺美,你这副鬼样子还让不让老子吃饭了!我这一大清早的心情,全让你给败坏了!”耿潇年咆哮到。
纪顺美很委屈,这就是她的丈夫,她用身体用双手从床上到餐桌侍候了一早晨的男人,现在正在向他咆哮,说她败坏了他的心情。
纪顺美凄凉的自嘲的笑笑,她不会生气,她都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今天早上,她还有求于他,只是刚才,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他的暴怒,反倒让她可以顺其自然的地开口说话。
“潇年,你不要生气,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纪顺美怯怯地说。
“有事你就说,我还拦着你的嘴了吗?干嘛非得冲着我摆出一副吃不下饭活不下去的臭脸!”耿潇年继续大吼。
纪顺美不再说话,她知道,耿潇年吼过了,便自已会觉得没意思了。
她从不和他吵,吵架是两个人的游戏,一个人玩,很没意思,玩玩,也就玩腻了。
停了一会儿,耿潇年又开口说话了。
“不是要商量事情吗?到底什么狗屁事情,你怎么又哑巴了?”果然,耿潇年吼着吼着也没意思了。
纪顺美抬头看着耿潇年。
她不愿意求他,她为自已的事从来不求他,更何况,家庭主妇纪顺美,她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事。
可,她的家族,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她的弟弟,他们都有求于耿潇年,这让她很苦恼,让她必须得放下自尊,在耿潇年面前抬不起头来。
昨天,家里的电话像坏肚子一样,父亲,哥哥,弟弟,轮番打电话来,告诉她,一定要让耿潇年出席。
她恨他们,只拿她一个讨好耿潇年的礼物,从来不问问,她究竟过得好不好。
可是,又能怎么样,他们,是她的父兄弟。
“说啊,是不是你爸爸又想买新股票了?你哥哥公司的资金又周转不灵了?你弟弟又在外面犯事需要人摆平了?你们家,无非就是这么些破事,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虽然不喜欢你,可我耿潇年的亲戚,我还不会不管他们。”
耿潇年冷笑的看着纪顺美,仿佛一眼把她看穿。
这个女人能隐忍的侍候他,无非,就是为了她那不争气的家族。
她从来不爱他,连喜欢都谈不上,耿潇年当然知道。
所以他在外面花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欠她的。
昨晚,是个例外。
纪顺美心中充满了屈辱。
可她还是要求他。
好好求他。
“潇年,这周末,你能不能来参加我侄儿的满月礼?你知道,我哥哥结婚的时候,你都没有去。”
她小心的说出求他的事,看着他的脸色。
“不去!”耿潇年一口回绝。
纪顺美流下泪来。
意料之中的答案。这生硬的两个字,打破了纪顺美屈辱的心理防线,她再也忍不下去。
一顿好好地早餐,支离破碎。
想到昨夜里的恐惧,电话里的羞蜃,今早的曲意承欢,刻意讨好,纪顺美哭到决堤,停不下来。
耿潇年不声不响,任由她眼泪纷飞。
蓦地,纪顺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耿潇年。
“耿潇年,你当初为什么娶我?你根本不爱我,连喜欢都谈不上,你娶我,就是为了折磨我,羞辱我的吗?难道上辈子,我们是仇人吗?”
纪顺美质问的掷地有声。
耿潇年愕然。
逆来顺从的纪顺美,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耿潇年起身,走近纪顺美,眼睛逼近她的脸庞,盯着她的眼睛。
“纪顺美,你在质问我之前,要搞清楚一件事,当年,是你们纪家,死活要把你嫁给我的,而不是我八抬大轿,去上门请你的。”
纪顺美更加崩溃:“那你可以拒绝的,不是吗?”
“拒绝?”耿潇年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年青,美丽,素雅高贵,还念过不少的书,正是我们耿家喜欢的少奶奶。”
“可是,你根本不喜欢我!”纪顺美终于说出了这句憋在心里五年的话。
五年前,她懵懵懂懂的被父亲带去耿家,都没敢看清耿潇年的样子。
只一面,这亲事便定下来了。
她曾经以为,耿潇年也许是对她一见钟情,毕竟她的家族,已从兴旺开始走向衰败。
她并没有什么可倚仗的资本。
然而,直到新婚之夜,她才知道自已的幻想是多么幼稚可笑。
他若对她一见钟情,怎么可能在新婚之夜里,破完她的红,扬长而去,留下她一个人,疼痛地独守着空房。
他是一个混蛋,她在那晚便已认定了。
耿潇年托起纪顺美的下巴,眼神里充满了玩世不恭,“喜欢?我不喜欢你,你又喜欢过我吗?你只不过是你们家向我索取无度的砝码,你爸爸投资失败要向我借钱,你哥哥周转不灵要向我借钱,甚至你弟弟打架进了局子也是我去交罚金,这些要求,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可是,纪顺美,你真以为,你自已值这么多钱吗?”
耿潇年甩开手,甩开纪顺美的脸:“纪顺美,你记得,我们耿家,需要一个体面的少奶奶,你们纪家,需要一个有钱的保护神,不要跟我谈什么喜欢,我们之间,就是一桩公平的交易,我耿潇年,从来不欠你的。”
说罢,扭头出了家门。
纪顺美面对着一桌子残羹冷炙,停了眼泪。
她得承认,耿潇年说的没错。
在这场婚姻里,她根本没有权利要的更多。
耿潇年坐进车里,才放下冷傲的面具,狠狠的一拳砸在车座上。
她问他为什么娶她,他真想抽这个笨女人。
有条件做耿家少***女孩多了去了,而当年,她偷偷地从睫毛下面看他,那少女羞怯怯的柔弱与娇俏,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
尽管后来,她的木讷与无趣让他抓狂,可对于当年的选择,他倒真的没有后悔过。
她倔强的忍受,视若无睹的不在意,在他看来,是无声无息的抗争,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这越发地让他抓狂,他们之间,离得便越远。
他耿潇年,在外面征服了无数的女人。
却无法征服自已的妻子。
他是女人的劫,而她,是他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