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作品:《应惜艳阳年

    苏洛飞奔进拍卖公司的办公室。
    她在走廊里快速穿行,左顾右盼地搜索肖见诚的身影。
    喻秘在她身后喊:“在这儿!还往哪里走?”
    “哦……”苏洛转身。
    喻秘指指身旁,向旁一指:“这是唐老的律师,周律师。这是我们募款部主任苏洛”
    一个年轻人傲慢向她伸出手:“你好!”
    苏洛象征性地和他碰了一下,开口就问:“肖见诚呢?”
    周律师看来有些意外,反问道:“你认识他?”
    喻秘几乎同时问道:“你说的是谁?”
    苏洛也不解释,继续盯着周律师问:“肖见诚呢?他没来?”
    “我代表的当事人是唐老。”周律师答。
    “别扯了,唐老话都说不出来,你怎么代表他?”苏洛急起来,说话有些冲。
    周律师被她问住:“哦……唐老的监护人会代表唐老。”
    “就是啊!把那个监护人找来!”苏洛声调高起来。她觉得自己有一点控制不住情绪,想必是昨晚的酒劲还没散。
    周律师看来不想与她纠缠,转过头去继续与喻秘交涉:“喻秘书长,这件事情我也很遗憾,当初协议里明确约定了,一旦有任何弄虚作假的行为,当事人可以随时收回捐品。现在,当事人说他们有证据证明拍卖中有不法行为,而且他们认为拍卖的款项不一定会用于指定用途,因此他们希望马上收回捐品,所有产生的费用他们会承担,主要是希望你们配合作协调工作。”
    喻秘无奈地点头。
    苏洛见周律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好走开去,打肖见诚的电话。
    电话通了,照例无人接。
    苏洛也无法,唯有一遍一遍地重拨。
    拨到第十通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是个女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答:“喂……”
    “麻烦你请肖见诚接电话。”苏洛说。
    “对不起,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那女人礼貌地低声答。苏洛听出来,是昨晚那位穿高跟鞋的美女。
    “我有急事找他,我是苏洛。”
    “对不起,他不方便。”那头继续礼貌地拒绝。
    苏洛想起昨晚并没有自我介绍,于是补充道:“我是昨晚跟他一起喝酒的。”
    此言已出,女人的态度明显热络起来了:“是你啊!你怎么样,见诚可是睡到现在还没醒。”
    “麻烦你请他接电话,我确实有急事找他!”
    “不行!你不知道,他睡觉最重要,如果吵醒他,我会被骂死!”
    “可是我不能等了,这边有人要把东西收走了!”
    “什么……什么东西?要收走什么?”那女人看来完全不了解情况。
    苏洛急得跺脚,一时又解释不清,她在走廊打转,周律师正好走出办公室,她也顾不上,拦住周律师说道:“肖见诚现在接不了电话,他昨晚答应我,不收回捐赠品的。”
    “对不起,我没有接到通知,我也是按章办事。”周律师礼貌地答。
    “能不能等一下?等一个小时?我正在给他打电话。”
    “这个……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要不我们先拖回去,到时有变化,你们再拖回来就是了。”
    喻秘冲过来,指示道:“苏洛,你要找什么人赶快找,这个事情必须马上解决,哪有拖来拖去的道理,简直是儿戏!”
    苏洛无法,回头听手机,对方已经挂了。
    她只好又打过去,女人接通,有些埋怨:“别打啦,他都快被你吵醒了,你过两个小时再打来嘛!”
    “你们在哪里?”苏洛直接问。
    “什么?”女人有些难以置信。
    “我过来找他,不用你叫醒他!”
    “这怎么行?你别急嘛,稍微等一会儿!”那女人正说着,从话筒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是谁?这么吵?”
    “是昨晚和你喝酒的那个女孩。”女人答。
    然后,手机里传出肖见诚的声音:“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含混不清,而且充满烦燥。
    “肖总,您的律师现在在拍卖公司,要拿走拍品。麻烦你跟他说一下好吗?”
    “说什么?”
    “说你已经答应不拿走了。”
    “谁说我不拿走了?”没想到肖见诚竟说。
    “可是,昨晚……”苏洛没料到他会这样,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肖见诚容不得她说更多,甩一句:“有事和律师说,别吵我睡觉!”说完把电话挂了。
    苏洛再打过去,那边提示已关机。
    没料到肖见诚会这样耍赖,苏洛回想起昨晚自己拼死和他斗酒,觉得受到愚弄,眼眶竟有些红了。
    周律师和喻秘在她旁边,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周律师不好意思地说:“那我还是先把拍品拿回去,你们再和肖总协商一下,如果需要,还可以送回来嘛。”
    苏洛低着头,倔强地强忍住眼泪。
    喻秘答:“那好,我们再想办法,也请你和那边说一下,应该是有误会,我们绝对没有弄虚作假。”
    周律师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对喻秘和苏洛说:“肖总上班的地方在恒东中心三十八楼,他有时会去。”说完,他和几个工作人员,搬着东西走了。
    喻秘和苏洛,闷着头回到办公室。
    喻秘直接把苏洛带进自己的办公室,他站在苏洛面前,半晌才问:“苏洛,你和那个姓肖的,倒底搞什么名堂?”
    “没什么名堂!”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怎么跟他搞在一起?”
    “他是唐老的外孙。”
    “外孙?那你说昨晚是什么意思?”
    苏洛不想解释,她觉得如果再把自己昨晚被肖见诚骗去为了捐品拼酒的事儿说出来,只会显得自己更愚蠢。
    喻秘可想不到那么复杂,他武断地说:“做基金会,尤其是做募款,最重要的就是行得正立得稳,不能给别人任何把柄。你在我们基金会做,总是会遇见很多有钱有权的人,自己要把得住方向才行,不然的话,为了私人的事影响到工作,大家都很被动嘛!你是个女孩子,更要处理好工作与生活的关系……”
    苏洛听他这样说,心里更气,扭头就往门外走。
    “哎!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喻秘很不高兴地叫住她。
    苏洛一回头:“我得找那个人要东西去!”
    “你怎么找?”
    “我坐到恒东中心三十八楼,守着他,守到他给我为止!”苏洛狠狠地说。
    喻秘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他不出面,手下人怎么干都行。现在,他也是如此:“那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别把事情闹得太大!”
    “我知道!”苏洛应着,终于出了他的门。
    回到办公室,小秦马上跟过来问:“怎么了?听他们说把东西都拖回去了?”
    “嗯!”
    “怎么搞得这么僵?”
    “都怪我!”
    “你不该骂他们?”小秦只知道那天苏洛在胡总那里的剽悍事儿。
    “不完全是……”苏洛咬牙切齿地答:“我遇了小、人!无耻的小、人!”
    “胡大山确实太无耻!我们向媒体爆料,搞臭他!”小秦恶狠狠地说。
    “他不算什么,有的人比他更无赖!”苏洛捧住头,呻吟起来。
    小秦见她如此苦恼,兴趣大增,凑过来,迭迭问道:“怎么啦?还有谁?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啦?被谁欺负了?失恋了?还是失身了?”
    苏洛被她问得哭笑不得,正准备逐一反驳,突然身后传来东西重重地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回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大大的破烂的登山包摆在地上。
    一个男子站在包旁,身上的衣服委顿破旧,脸上风尘仆仆,疲劳不堪。虽然如此,但这男子,依旧有从容安宁的气质。
    “杨锐,你回来啦!”与此同时,小秦也看见了此人,高兴地喊道。
    听得小秦的呼喊,杨锐朝她点头致意,但视线重又回到苏洛身上。
    然后,他说道:“苏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