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放生训练
作品:《流年》 我黯然泪下,咬着小包袱的一角,一步一回头地向山下走去……
然而,小爷是谁,小爷是景华年!怎么能像弃猫弃狗一般灰溜溜地被人赶下山?就算走,也是要气势的,也是要有尊严的!
我一转身,一回首,一扎马步,气运丹田——
“我、胡、汉、三、会、回、来、的!~~~~~~”
一声巨吼。
顷刻之间山林中群鸟狂飞,吓死,撞昏,挤伤无数。
多年以后,墨云山脚下的村民依然记得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墨云山上传来一阵恐怖的不似人类的嚎叫声。吓得村里五岁以上之孩童放声大哭,五岁以下者尿床无数。第二日,便见无数鸦雀横尸荒野,其数量之大,其场景之惨烈,使村内保护野生鸟类之拥护者潸然泪下,更有见多识广之白发老者断言此恐怖嚎叫乃出自一种百年不遇的变态狂犬疯猪,一时村内人心惶惶。
我背着包袱在山路上行走,我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半天也没看到尽头的影子。
从来不知道墨云山的山路如此之长。
以前都有几个师兄在,后来他们出师了,也还有六师哥瑟月。每次我一想下山兴风作浪,不是,是造福村民,我就钦典他们谁谁来个御剑飞行,而我就坐在剑的尾端拿一根狗尾巴草在后面“得儿驾,得儿驾”的驱赶。
所以我很早就认定了我的腿生出来不是用来做走路这么辛苦,这么危险(容易崴脚,骨折什么)的工作的,我的腿是纯观赏性的,是为了衬托出我整体的玉树临风,飘然出尘。
然而今天……我真想抱住我笔直修长完美无缺双的腿大哭一场。我居然让他们做如此不人道的工作。回头看看我走过的路,我的泪水无处挥洒,只能连着苦涩吞进心里。
旁边山路走来一老一少的打柴人。小孩奇怪得看着我问他父亲:“爹爹,那个人在学蜗牛爬吗?我刚才上山看他在这里走,我们都打完柴下山了,他怎么还在这里啊?”父亲叹一口气,道:“孩子,别看了,给残疾人士留一点尊严吧。”
——iii
到了天全黑的时候,我终于喘着粗气走到了山脚下,回望墨云山,笼罩在一片厚重一如浓墨的黑暗之中。继续向前,山脚下是一片梨花林,雪白的梨花即使在黑暗中,依然清晰可见。然而,从这里开始,山路却分成了三条,每一条两侧都是林列整齐的梨花,似乎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我很快以我超凡的智慧判断出这是一个迷踪阵。
然后,我神准的第六感告诉我应该选右边那条。你问我哪里来的第六感……好吧,我扔了铜钱……
走着走着,我感到不对。有情况!
我迅速蹲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包袱,摸啊摸,果然在夹层中找到了——蛋酥饼一块!
抛出一道弧线丢进嘴里,使劲嚼啊嚼,消灭。
——情况就是,偶肚子饿了^o^
嗯,味道不错,舔舔唇。小六同志(六师哥瑟月)果然没有辜负朕的一番栽培。不错,不错……再吃两块。
吃完三块蛋酥饼,我亦犹未尽,又啃了两块金丝枣糕,三片云片酥,四块夹肉薄饼,5个粉蒸馍,6个……
吃饱喝足,我继续上路。这次我的速度明显加快,只感觉小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吹过。感情前面那是饿的!我捶xiong顿足,发誓以后一定要为青少年树立良好的榜样。
于是我足间生风,更加快了脚程。
这时一行小蚂蚁从我的身边爬过……
夜间行路果然是最耗体力的,从我这一路明显增加的食量便可看出。我一共停下来7次,其间小坐,捉虫,掏鸟窝的时间略去不算,每次进食时间大约为一炷香的时间,每次食量比较规律,基本没有挑食、厌食或少食情况,从根本上保证了稳定进餐的数量与质量。
这样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我发现自己完全适应了夜行,并且能小幅度地奔跑与跳越。我为师父没有发掘我夜行的潜力而感到扼腕。
但同样也是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件更让我扼腕,外加痛心疾首的事情。
——包袱里的食物……见底了!!
我用指尖挖出最后一点饼屑塞进嘴里,悔恨的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丫的瑟月,竟然只准备了这么一点猫粮,太辜负朕对你的信任了!不对,小爷根本就不该信你这个笑里藏刀,小肚**肠,口蜜腹剑,狼子野心的坏家伙!
我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小本子,拿出一支秃毛毛笔,在舌尖舔了舔,提笔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道:“某年,某月,某日,发觉某深藏不露之瑟月,用心险恶,特将其加入黑名单,从此列为拒绝往来用户。钦此。”
没有食物的日子是违反人权的;没有食物,而且又困又累的日子是极端……违反人权的;没有食物、又累又困,并且还路遇劫匪,是极端极端……违反人权的。(说的什么废话,打死!)
月光透过纵横交错的树枝斜射进来,落在锋利无比的匕首上,反射的寒光照得我浑身一激灵。一男一女两个劫匪脸蒙黑巾,浑身裹在黑色的麻布中,一左一右地持着匕首,厉声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他们正要往下说,我阻住他们:“打劫是吧?”
二人相视一眼,点头。
我看着他们的装扮,突然觉得眼熟:“难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雌雄双煞?”
记得五师兄玉倾颜曾经有一次回来看师父。当时我缠着他问江湖是什么,好不好玩。他不厌其烦,便说了一个关于雌雄双煞的故事。我听得津津有味,追问他,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那时候玉倾颜很臭屁地对我笑,纤纤玉指指向自己道,他们做恶多端,你师兄我就替天行道把他们收拾了,顺便废了武功流放到一个偏远小山村。
我当时真是崇拜的一塌糊涂。
那一男一女的劫匪听我报出他们的名号立刻紧张起来,二人对视了数眼,然后男的抖抖索索地向我一抱拳,道:“原来少侠也是江湖人士,但不知名号为何?”
我见他们那副比我还紧张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用我最动听悦耳的声音说道:“其实晚辈初出师门不久,但是对二位却是景仰已久。”
雌雄大盗又是一惊,陪笑道:“少侠何出此言?”
我负手对月,做出追忆往昔的模样:“想当年,我师兄说二位在江湖上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那时候真是逍遥自在,肆意妄为,任天地遨游,取四海之财富,好不乐哉!实在是羡煞小弟。”
二人一听是自己的仰慕者,松了口气,目光中竟透出些许温和。
不过转念一想,这劫还是要打的!
妈的,自从被废了武功,雌雄双煞就成了雌雄双鼠,不仅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并且想卖个艺表演杂耍都被人用**蛋砸。最后也只得再做回老本行,但是学了个乖,专门选在偏僻山野打劫些不会武功的路人和商贾也就是了。
然而这年头,打劫的生意也不好做啊,尤其这深山老林,半天不见个鬼影子。据上次抢了一个穷书生两块烧饼之后,这雌雄双煞已是两日滴米未进了啊。所以现在这趟劫,那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你死我活的事情,只能牺牲小你成全大我了。
雄煞正准备暗中出手,雌煞在底下按住他的手,面上却是和气的笑了一下,对我道:“却不知少侠的师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
我不疑有他,昂首挺xiong道:“无觞门倾城剑,玉倾颜,便是我师兄。”
我清亮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分外显得动听。
然而在这动听的声音以及林间微弱的回音中,雌雄双煞二人的眼睛变得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