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2

作品:《春风再美

    这几天郭倾云早出晚归,回到客栈妹妹都睡下了。又一个月月经来,她畏寒又怕冷,晚上睡觉时四尺的大床一边空落地没温度,老黄自发自觉地跳上来,拿日渐长肉的肚子和一身油光!亮长毛给她御寒,戴维得第二天就托人送来了大包狗粮,大型犬的**肉狗粮,老黄一天吃三顿,晚饭加餐郭清河给它做**蛋花绊手抓油饭,吃得它肚子溜圆,好日子来了!
    郭倾云摸黑进屋,拎著老黄耳朵下床,然後打盆热水,洗脸洗脚,也该上床睡了。睡一张床上,妹妹软玉温香,而他一身烟尘,他以前多有洁癖,早晚冲澡换衣,夏天里衬衫袖子卷几卷都自有一套理论,来了这里天冷风又大,这里的男人洗澡就在底楼一间门破窗烂的淋浴室里,美其名曰淋浴室,俩水管接的淋蓬头,用的热水是厨房的锅炉水,晚了厨房锅炉熄了,自然就没了热水。
    他东嗅西嗅,终於起来换了件棉毛衫,又钻回被窝。被子一掀一放,热气跑走了点,郭清河一翻身,窝进他怀里取暖。他好想亲亲妹妹,香香妹妹,这麽想著,就这麽做了,“嗯……走开……嘛……”清河闭著眼,小巴掌一掌抵开他下巴!
    噢,他胡子没刮,戳痛妹妹了。
    脑袋让开一些,他勾起妹妹的腿到腰两侧,好想抱抱她,她身子弱,他忍得也很辛苦──
    噢──小丫头脚丫子一蹬,差一点蹬他腰眼里!
    “讨厌……狗狗……别吵……”清河蹬蹬脚,拿手抓抓颈子,翻个身继续睡。
    郭倾云空伸了两手,他只不过摸了一摸妹妹脖颈,她皮肤娇嫩,更显得他两手粗糙,竟被她当作是老黄的爪子在作乱蹬开!
    郁闷了一晚,他早早起来,洗梳时留心对著墙上的缺口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西北日晒风吹,他脸晒黑了,左脸上的长疤相应也晒成褐色,他对镜笑一笑,下巴削瘦而胡茬微微,并不显老呀?
    “哎!郭兄弟凭凭理!”老板娘白霜玉在厨房里跟人吵吵什麽,跑了出来,“你闻闻,这味儿中不中闻?”白霜玉今天绻发披肩,穿了显身材的紧身毛衣和牛仔裤,前凸後凸,真女人啊!
    “怎麽样?这味儿好不好闻?洋香水来著!他们非说是杀虫药水!”白霜玉大感气愤,她花了大价钱买的香水,居然被没见识的黎伟和朱二笑话喷了杀虫药水!
    郭倾云鼻尖动动,香水水汽新浓,而气味则稠厚些,“这是前调,香水依照喷的时间来分,分为前调、中调、後调,你喷的这个香水,中调会比较柔和,後调清雅,挺适合轻熟……你用。”他话到嘴边改了改,在西北说人家“轻熟女”,不知道会不会被打耳光呀。
    “听到没!听到没!”白霜玉一听乐开了花,中调柔和,後调清雅,她等的人不就中午前後才来?来得早柔和,来得晚清雅,正好正好!
    “给你老婆喷喷,她喜欢你也买一瓶!”她又跟郭倾云建议。
    “清河酒精过敏,不能用香水。”他的妹妹体香如梨蕊,是什麽香都比不了的。“嗳老板娘──”换他向人家咨询了,“老板娘,你说,我有没有,有没有老点?”挺莫不开的。
    “老?老点!老点!老得有型!有味道!男人味足!”白霜玉哈哈大笑,笑得全客栈的男人都抖了三抖,郭倾云更不好意思,摸著脸赶紧出门。
    他紧赶慢赶,装完了货,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洛门镇。一进客栈,客栈里来了客人呐!老板娘端茶送水,围著张桌子象花蝴蝶似的,桌子一边是妹妹,另一边是个穿茄克的男人,茄克男人眼只看妹妹,手也拉她的手,还捻起她垂肩膀上的长发──
    “你家里人在哪儿?要是他们不在这,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王清伟跟郭清河说了好些话,女孩子总是沈默,问她是哪里人她不说,问她来这前在哪里上学她也不说,问她父母在不在,身边有大人没,她还不说。
    王清伟今天来是来兑现承诺的,他在市里的涉外商场里自己掏钱买了包曼特宁咖啡,叫司机出车,亲自送来一趟。他来的路上还在想,这女孩是只身一人在这里吗?她看起来年纪很小,英语比自己的翻译还要流利,不可能是洛门镇上的失学孩子呀!她到底是什麽来历?
    可是他问了那麽久,郭清河什麽也不说,她是不肯说,不肯撒谎,这孩子单纯得很,脸蛋红透般垂著,两手不知所措,一直在绞长发发梢。王清伟突然发现,她十根手指洁白纤细,指甲粉嫩,修剪得椭圆好看,这女孩的样貌原本就好,近坐看著,越看越美,脸蛋娟小,气息稚嫩,长发长长微绻,跟西北的女孩长相气质截然不同,这孩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你相信我,我是这里的教育局长,我有责任送你回家,让你复学。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王清伟握起郭清河手,掂起缠在她细指上绻发,捋一捋顺,本想捋到她耳後,想一想,又有些舍不得,就这麽大手捻弄著……
    “郭兄弟回来啦!”白霜玉一声叫,王清伟扭头。一个高个男人站他身後,大掌拍下,离他的右肩还有一寸!
    “清河,过来。”郭倾云拨开王清伟的手,把妹妹拉起,拽到身後。
    “你是她爸爸吧?我是兰州教育局的,我叫王清伟。”王清伟自然而然,站起来,手伸向郭倾云。
    你是她爸爸吧……郭倾云僵在那里,或者说,呆在当场,他不过黑点?灰头土脑点?爸爸?
    “这是我哥哥!”郭清河叫起来。
    噢──白霜玉摆手,啥哥哥,情哥哥呗!
    “哥──王局长再见!谢谢王局长!”郭清河一边行礼道谢,一边跑了出去,哥哥调头就往外面走,一言不发!
    “哥哥──哥哥──哥哥──”郭清河追出客栈,郭倾云在马厩里拉出匹白马,连鞍都没加,扯缰飞身上去,打马就走。
    “哥哥!去哪啊!哥哥等我!”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郭清河大喊,老黄狂吠。她跑不快,老黄飞身扑到马上,被郭倾云拎著耳朵又甩下来。
    “哥哥──哥──哥──”郭清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好跑到公交站点上,司机开著老爷中巴刚到点,“丫头!上来!”司机大笑,开到郭清河身边让她上车。
    郭倾云拨马回头,白马飞奔回来,他一弯腰,把妹妹掠上马背,老黄紧跟随後,一个狗跃扒住白马屁股。“咻──”白马嘶叫,被缰绳扯著转了一圈,照去路撒开蹄子。
    “哎!跟我比啊!比就比!”司机来劲了,哪管停站不停站,上客不上客,一踩油门追郭倾云和白马!
    中巴追白马,叮啷!啷前後门大响,白马甩老黄不下,又嘶又吼,狂蹬四蹄。哈哈哈哈!司机下了车窗冲白马屁股大笑,“小郭你悠著点儿!我不撵你你载你老婆慢点跑啊!”郭倾云勒松缰绳,两腿缓夹马肚,白马随即放慢速度,主任火消了,它自然跑慢了呀?
    这一口气跑出去十多里路,亏得一马平川,郭倾云搂紧怀里的妹妹,她紧闭著眼,颠簸惊吓得不敢吐气。“清河……我们去个好地方。”他迎风说著,信马向北。
    洛门向北,有一处氡碳酸钠温泉,温泉边上建了座疗养院,他前几日开车经过,跟守门的人打听,人家说年後这里才营业哩,他不死心,又去了几回,终於碰上个负责人,领他到温泉四周看了看,他看中间离疗养院大门足有半里路的小屋子,屋里有泓小小温泉,泉眼与若大的氡碳酸钠温泉相通,终年温热,循环不息。今天,他又来了趟这里,拿到了小屋的钥匙,他想带妹妹来这里泡温泉,氡碳酸钠的温泉水有药疗作用,对胃寒怕冷体虚的人尤其有效,兴冲冲回去,没想到碰上什麽局长……
    他在屋前下马,马儿兴奋地去寻温泉旁湿草去了,老黄一个猛子跳进泉水里,“乌噜噜”一甩尾巴,脑袋扎出泉水。
    “好暖和……”郭清河费力睁眼,哥哥抱著她,好象进了间屋子,屋子里有泓大池子,汩汩水声,空气湿热。
    “清河!”郭倾云把妹妹抱到屋里炕上。
    “我是你的谁?是你的谁!”他肘撑在妹妹身体两侧,不想压痛她,也不舍得压痛她!
    “哥哥……”清河感觉水汽朦胧了她的眼,揉揉眼,哥哥压了下来。
    “哥哥……是清河最爱的人,是我的爱人。”她抬起脸,捧他胡茬密密的脸颊,献上亲吻。
    水汽迷了各自的眼,滚落一串的泪——
    二更巴,说完整了比较象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