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禽兽(16)

作品:《爱上禽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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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认真的读过木子美的东西,在她最声名狼藉的时候也没有,我只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过一篇关于她的专访。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和那么多男人发生过关系,但我却无端的认为她骨子里其实是个性冷淡的女人,那种无端,是张爱玲在《金锁记》里写到的,长安的朋友童世肪第一次看到曹七巧的时候,直觉的感到那是个疯子——无缘无故的就感到毛骨悚然的那种无端。
    没错,我觉得这个叫木子美的女人是性冷淡也是这样一种无缘无故极其不可理喻的主观直觉,很自我的。我真不觉得她有象男人嘴里说的那样是个性的狂热分子,相反,我反倒觉得性在她的笔下缺少激情,好象真的只是一种实验,甚至只是一种行为艺术而已;而男人,不过她研究性这门科学的道具,我想正她这种没把男人放在眼里甚至把男人物化的态度使男人们分外的愤怒,他们不能容许一个女人在性上公然的以主宰自居。
    当然我说我觉得她冷淡并没有辱没她的意思,甚至,看了她的专访和她写的一些只言片语,我倒觉得不管男人们怎么诋毁她,她却真的是有自己的见识的,至少她有魄力和把男人也看成玩物的倨傲态度。对她来说似乎性就是性,她完全可以为了体验而体验,而不象一般女人那样,是爱情的副产品,也不是用于交友的筹码。但女人什么都不要才更让人生疑,男人因此而愤怒,他们说你tm的总得为点什么和人上床啊?虽然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赞同或者至少默认男人是可以只为性而性的,但骨子里男人是不能容忍只为性而性的女人的。男人习惯了女人要么做爱就是为了爱情那玩意,要么就是赤裸裸的交易,两者都不要的女人叫男人无所适从,于是只能蔑视,比对妓女还要蔑视。
    虽然没有看过她那臭名昭著的《遗情书》——只因我对以科学和研究的态度写的性不感兴趣,我宁可去看《十日谈》或者《茶花女》,那对我来说更有阅读快感。但看她的专访,她说的一句话给我印象颇深,她说性就象吃饭一样,总有吃的不好的时候,没有关系,下次吃好点补回来就可以了。我想她甚至连快感都可能不要,因为说了可能会吃不好的嘛。从来只有男人有权利把性看得如此世俗和虚无吧?女人哪配呢。男人总说性吗,就象吃饭一样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很平常的事情而已,但女人也这样说就会惊世骇俗了。我想男女本质上都是好色的,都想吃的好,只不过女人如果吃不好了会更耿耿于怀。大概从小学开始,我就对一些自己长的还很歪瓜裂枣的男生居然还腆着脸对女生评头品足的现象感觉愤怒,其实男人应该了解,长的难看对男生也是灾难,如果他还没有钱的话几乎很难得到女人自愿和他上床的,也许那就如同木子美在她的一篇文章中提到过的,她说她曾遇到一个男人,他阳具伟岸,但相貌不堪,所以她很为那条彪汉的男根惋惜。是的,除非那男人有钱,否则这样的伟岸男根只有长在一个英俊的男人身上才比较容易物尽其用,就是这样。
    当然,上面所说的一切都和那个叫爱情的东西无关,爱情,那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了,超越皮囊和表象的世界。
    101你到底看了后什么感觉啊?哥哥,你说实话嘛。”
    “实话就是我认真的看了,全看完了,哭了。”他说的口气不象开玩笑“你会哭?你还会哭啊,你还有眼泪啊?谁相信啊?”
    “那我不说了。”他似乎微微的感到受挫。
    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他说的,因为他是绝对不会说这样谎言的男人,以前每次告别的时候我要他承诺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但他从来不肯。他总是对我说:“你知道我不会说假话,所以别让我答应我可能无法办到的事情!”所以如果他没哭,他绝对不会撒谎说他哭了,对于我这个他早就到手的女人更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故做什么姿态。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的有哭过,但是这真的很难想象,我的小铁哥哥,那没有感情的禽兽,会对着电脑为一个女人写的东西掉眼泪,我很难想象那样的场面,我觉得这一切有种不可思议的生疏的刺激性,简直令人战栗。
    虽然我相信,但我故意说我不相信,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
    “一般你不肯说就证明你要说的话一定是我不爱听的。”
    “是吗?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他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自称你比别人更懂我吗?”他调侃的语气中却有一种很真实的戏谑。
    “那我可以把它发到网上吗?”我要再一次确定。
    “可以”他毫不在意的说,“不过妹妹我要给你个建议呢。”
    “什么建议?”
    “你干吗要写你自己主动啊?你应该写你是完全被动的,甚至是被我欺骗的,你应该把我写的更坏点,你文笔那么好应该不难办到啊?”
    我沉默,“哥哥我不想那么做。”
    “那你写你主动什么的不怕别人骂你吗?不怕别人说你那个什么吗?”
    “什么?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是啊,你看你还写了那么多性,你要真的发到网上可以考虑删掉一些性的东西。
    “呵呵,”我嘲弄的说:“可是哥哥你除了性,还有别的什么可写的东西吗?”
    “哈哈,也是啊。”他忍不住笑起来。
    随便好了!我恨恨的想,随便他们说什么好了。只因为我既写了性又写了我对他的感情就要受到辱骂吗?难道这两者必须要分离吗?如果我写了性就是婊子,写了感情就是牌坊,那我就既当婊子也立牌坊好了。既然婊子和牌坊是捆在一起的,那么会进来骂我立牌坊的又有哪个不是为了看婊子而来?
    这个世界不是除了圣女就只有荡妇的,太多人介于两者之间并为之痛苦。真正彻底纯粹的人很稀少,彻底圣洁的几乎没有,除了圣母玛利亚;彻底放荡的也不多,小铁哥哥或者可以算一个,我是说彻底的那种,大多数人都是婊子要当牌坊也想立的。删掉性的部分?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很多电影我们如果从正规途径看到都是被删节过的,好象《马戈尔皇后》的正版甚至删掉了18分钟据说是血腥和yin乱的部分,只是他们不明白吗?血腥和yin乱的也是电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受不了有些人正统过头的眼光和欲盖弥彰的龌龊,就象《天堂电影院》中那个神父一样,一看到电影上的接吻镜头就要“喀嚓”,大惊失色的可笑。依我看那些人才是最色情的,因为他们会把艺术和生活本身也看成色情,这样的人往往的不是语言无味就是面目可憎,要么就是两样都占。
    102“你怕别人说了什么我会受不了啊哥哥?”
    “是啊,我看你和我不一样,反正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你就是把我真名写上去我也无所谓。但你好象还挺在意的。”
    “其实”我小声说,“我最在意的是你的看法。”
    “妹妹,其实你连我的想法都不必在意的。”
    “哥哥你刚才说把你的真名写上去你也无所谓?”
    “是啊。”
    “真的啊?”我听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你还可以把我的电话留给那些对我感兴趣的美女,就当是给我做广告了。”他在电话那边轻笑起来。
    “你真的那么想啊?”
    “妹妹你傻啊?要是真有这样来找我的女人,能要吗?”他似乎有点生气了。
    我突然想起凯曾建议我把结尾写成悲剧,让小铁哥哥死掉什么的说这样会更感人,但我当时就马上强烈的反对了,因为我绝对不能诅咒小铁哥哥的,哪怕是假设的也不能的,与其那样,我宁可让我自己死掉了好了。
    “哥哥,有人建议我把你写死呢,呵呵。”我想把这个当笑话逗逗他。
    “是吗?好主意!你应该这样做。”他似乎真的觉得很好笑。
    “你真的连这个也不在乎?”
    “是的,宝贝,我不在乎。”他的声音透着一种只有真正的玩世不恭者才特有的释然。“随便你把我写成什么样都可以,你也可以让我死。”
    转天我下班的时候,刚刚走到了楼下我的电话就响了,竟然还是小铁哥哥,真没想到。
    “哥哥,怎么了?”
    “妹妹,我现在在网上呢。”
    “哦。”
    “你把另外一部分给我发过来好吗?”
    “可我刚刚下楼啊,再早五分钟就好了。”
    “是吗。”他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遗憾。
    “怎么,哥哥那么着急看吗?”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恩,我还没看完呢,还没看到结局啊?”
    结局?我抬头看看灰蓝的天空,哥哥,难道你不知道结局不是由我来决定的而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吗?你要我们的结局是怎么样,就会怎么样,要它灰色它就是灰色,要它蓝色它就是蓝色,而我能做的,只是被动的接受你给我的结局罢了。
    得到了小铁哥哥的允许,我就答应了凯在他的个人日记里发表我的故事,果然有人喜欢,当然也有一些人真的说了些难听的话。我本来以为我会为此而生气,但是我竟然没有,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理解你,就如同不能要求每个人都爱你一样。再说每个人都理解你又有何意义,你该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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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到小铁哥哥是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我在套间等他的时候竟然会有几分羞怯,因为那是他看过我写的那些东西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前我在他面前总是隐藏自己的感情,但现在几乎是把自己的内心全暴露给他看了,我是真的会觉得不好意思。
    当他把我压倒在身下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他抱住我问:“妹妹,告诉哥哥,今天想要什么姿势?”我的脸都羞红了。这个男人,我在和他做爱的时候几乎什么下流话都曾经说过,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偶尔的感到有几分羞涩,原来这两者并不矛盾。而他在真正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他看着我们胶合的部分说:“宝贝,龟头进去了,已经进去三分之一了,进去一半了,哦,全进去了。”我一听就马上反映过来这是我在我写的东西里提到过的,看来他真的是全都认真的读过啊,我不由得更加害羞起来。
    我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男人那么喜欢看那种胶合的状态,就象我不能理解为什么男人那么喜欢看色情电影一样,我想那大概是因为男人是种视觉动物,会从视觉上感受到极大的刺激的缘故。我就从来不喜欢看,和哥哥做爱的时候他每次问我要不要看看他是怎么进入我的身体的,我总说不要。我每次都只注视他的脸,他的眼睛,或者干脆就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什么都不看。对我来说,性是只能感受却不能观赏的,我甚至也不喜欢看色情的电影或图片,当然我也看过,但基本上如果看这些赤裸裸的东西超过半个小时,我就会有恶心和反胃的感觉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女人的私处其实样子挺丑陋的,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在内,虽然小铁哥哥和185都曾真心的称赞过它很漂亮,不过我真的始终不明白男人觉得的那种漂亮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等我们缠绵够了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似乎是开玩笑的问我:“宝贝今天你请我吃饭好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坦然的说:“我现在好象已经不太习惯给女人花钱了呢。”
    我的心剧烈的疼了一下,但我努力把自己的情绪掩饰住,故做自然的说:“可以啊,也该我请你一次了,不过哥哥,和我一起吃饭就去不了象xx记那么高档的地方了,你可别介意。”我忍不住想挖苦他。
    “没关系,我吃什么都一样,我这个人就这点好,从来就不挑食。”
    “哼,和你对女人的态度差不多吧,只要不是太看不上眼的你不是剜到筐里就是菜吗?”
    “是啊,好吃的就多吃几口,不好吃的尝尝就算了,你还真是了解我”他完全不理会我的挖苦。
    走到一家烧烤店,我停住了,“哥哥,我们去吃烤肉吧,我记得一个偶像剧里女主人公说只有有了亲密关系的男女才会一起去吃烤肉的。”
    “是吗,那就吃这个好了。”他笑眯眯的答应了。
    也许是时间不对,偌大的店里竟然只有我们两个客人,格外的安静。我们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要了烤肉和饮料,我还要了一碗拌饭。我很喜欢吃拌饭,我记得在陶家的楼下有家小到夸张的烧烤店,却拥有一种特别好吃的拌饭,非常合我的口味。以前我经常倒好几次的车去陶家看他,然后我们就一起去那家烧烤店吃东西,每次我都一定会点那个拌饭来吃。后来和陶分手了,我就再也没有吃过那拌饭了,因为我不敢再到他家那边去,所有的东西都会叫我触景伤情。
    逃避一个人,会想要逃避某一条街,甚至是逃避某一家店铺,而爱上一个人,也会爱上他所在的那个城市,甚至是那里的街道和马路。我现在就特别向往小铁哥哥的故乡——一个非常小的北方小城,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那个小城转转,看看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他的小学什么样,中学又是什么样的。我甚至还对云南这个地方产生了异样的感情,也想有机会去那里看看,只因为他刚刚从故乡出来的时候曾在那里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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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不喜欢吃拌饭,就要了一碗米粉。我刚吃了几口,就开始后悔了,因为这家的拌饭实在是太难吃了,简直可以说是难以下咽。我放下勺子,皱了皱眉头,哥哥注意到了。
    “你怎么不吃了,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吃拌饭吗?”
    “可是这家的拌饭好难吃啊。”我看看他面前的米粉,“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也叫碗米粉来吃了,我看你那个好象蛮好吃的样子。”
    “呵呵,那我和你换好了。”他说着就伸手过来把我已经拌的不成样子的那碗饭拿过去,同时把他刚吃了几口的米粉推到我的面前,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很香的吃了起来。
    “你怎么不吃啊?”他看我发愣就说:“是不是嫌我埋汰?那再叫碗新的好了。”
    “不是,不用。”我急忙掩饰,拿起筷子吃起来,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毫无障碍的吃我吃剩的那碗饭。我尝尝他那碗米粉,果然,这家的米粉比拌饭好吃多了。
    他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没有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一定是那个30岁的女人。
    “你一会还有事情?”
    “是啊,我陪你吃完饭就得走。”
    我开始难受起来。
    “一会你要见那个女的对吧?”
    “恩。”
    “你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她家的?”
    “不是,但是她帮我租的。”
    “很好。”我的声音听上去大概有些掩饰不住的气呼呼的味道。
    “你不必为了这样的事情不高兴,不值得。”他坦然的看着我。
    “是啊,”我突然好象明白过来什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她想用钱留住你,而我就想用身体而已,其实我和她不过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嘛?”
    他突然笑了,那表情就好象他刚刚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揶揄的看着我。
    “你真以为你自己做的很好吗?告诉你吧,有的是女人比你更风骚!”
    他看我不相信的样子就继续说:“就说昨天吧,我在网上遇到个女的,风骚的不得了,我还没勾引她呢她就主动的挑逗我了,你知道她怎么做的吗?我说想看看她身材如何,她就把衣服脱了叫我看,甚至她还一条腿站到凳子上,然后叫我看她的下面,呵呵,这样的事情你能干的出来吗?”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是,这样的事情我确实干不出来。
    他低下头轻轻的说:“你是个好女孩。”
    我是个好女孩?我突然觉得有点迷糊了。我原来一直以为他真的如他所说是觉得我很骚啊很好色啊什么的才来找我,但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我想错了,也许他恰恰是因为与此相反的原因才来找我的。
    我终于知道,原来不管我怎么努力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放浪形骸,对于他而言我始终也只能算是个中规中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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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觉得我不了解异性,但有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同性会让我更加的费解,为什么呢?那些放纵着自己的女人到底为什么呢?童年yin影?失恋打击?还是丈夫性无能?到底是什么原因使的女人们这样呢?她们也会如我般为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吗?她们也会如我般对于这样的事情极度的厌倦甚至感到虚无吗?她们也会如我般忍不住憎恶那个放纵中的曾经的自己吗?我不知道答案。
    吃完饭,我就象事先说好的那样主动结了帐,当我拿着找零回来的时候,他好象是开玩笑的说:“这钱就给我吧?”
    我的心似乎又抽紧了一下。呵呵,我不为他所知的冷笑了一声,钱,又是钱。
    “给。”我把钱伸到他的面前。
    我不知道他当时从我的表情中看到了什么,但我看到他好象不认识似的看着我,接着我看到他下颚上的线条就微微的扭曲了一下,他一抬手,正打在我的手上,钱都散落在桌子上,他看都没看我一眼,抬脚就走出了饭店。
    我也追了出来,已经是傍晚了,走了一会,他看看表,我不高兴起来。
    “妹妹,我得走了,时间差不多了。”
    “不嘛,再陪我一会好吗,陪我逛逛。”
    “改天吧,乖哦,今天不行了,改天我一定陪你,现在她那正等着……”
    “你叫她去死好了!”我突然抑制不住的发了脾气。
    的确,每个人都可以变的狠毒,只要他了解嫉妒的滋味。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她有钱,而是因为她试图用钱控制他。小铁很重视金钱这我知道,我清楚的记得在一次半夜通电话聊天的时候我曾问他:“哥哥,在你的生活中你有没有什么真正害怕的事情?”他沉吟了一下说:“我没什么可怕的,如果一定说有的话,也就只有一件,没钱!”是的,他是不会象我那样还会害怕没有爱什么的,他只会害怕没有钱。确实,现在这个年头,男人对于没钱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阳痿了。但同时我又知道他很小就出来自己挣钱,一向都独立惯了,是个特别自立的人,从来不依靠别人。我也同样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晚上我坐他的车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在一个路口遇到两个女人抱着个孩子来讨钱,本来小铁哥哥已经拒绝她们了,但是在她们走过去之后他又把她们叫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了一点零钱给她们,具体多少我没看清。那两个女人走了之后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在看他就好象解释一样的对我说:“那钱是给那孩子买糖的,要就那两个女的我才不给呢,因为她们有手有脚的,没有丧失劳动能力,可以自己挣钱。”
    我觉得在他的潜意识当中他一直都很排斥依靠别人不劳而获这样的事情。而性对他而言,一直都只是享乐,纯粹的享乐,从来就不是交易。在遇到这个有钱的女人之前,似乎他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意识,也绝对不会说出象“我现在已经不习惯给女人花钱了。”这样的话来。虽然这个女人只是本能的选择了她觉得最有效的方式来想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觉得她那么既深情又嚣张的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这里头怎么样都有着那么一种类似教唆的味道。
    我承认我讨厌这个女人拥有我太缺乏的金钱,也讨厌她大把大把的挥洒她的金钱,但我也隐隐的对小铁哥哥在某种程度上受制于她感到失望,虽然我失望与否他并不在意。真的,我真的有点失望,钱是她的,但受制她与否却是你自己决定的,不是吗?但是在我的思维里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因为他是那种把自由的感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纵使感情不能留住他,但他也不象是那种肯为了钱就轻易折服的人,我觉得小铁和我对金钱的态度相对比较接近,我们都是那种非常重视并且已经深刻了解到金钱的重要性,但同时又不会为了金钱轻易的折腰或低头的人,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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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这样嚷过之后,我们默默的走了几分钟,都没有说话。我看看他,他脸上的表情有点yin晴不定,难以琢磨,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我是他的什么人呢?我凭什么为了这样的事情和他生气呢?我根本没有立场发这样的脾气啊,就象以前他自己说的:“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怎么把它毁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对不起。”
    他眼神非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你的脾气,你总是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一种很明显的自嘲,似乎发现一件本来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却偏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我只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而已。”
    “妹妹,我非得去,我需要她帮我办件事情,所以我非得去,你明白了吗?”
    “你对她有感情吗?”问完了我又觉得好笑,你还管他对人家有没有感情,本来他对你也没有感情啊。
    “没有,我只是利用她而已。”
    到了车站,等车的时候他点燃了一根烟,默默的吸着,一时之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妹妹,我真想离开c城了。”
    我不奇怪,这不是他第一次说想要离开这里了,就象狼来了一样听的多了就不觉得害怕了。
    “要去哪?”
    “想去南方,我真的有点厌倦这里了。”他看着马路对面的什么地方,但思绪明显的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哥哥,我”我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呢?”他转头看看我。
    “我也常有想离开c城的念头,我也厌倦它了。再说我家里管束我管束的太死了,我有点想脱离这种管束。”
    “呵呵,”他笑了,眼神闪烁的望着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还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家,你不了解自己一个人在外头没人管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等你真的了解那天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
    “哥哥好象很少说你家里的事情哦,其实你心里有什么话也可以和我说说,我愿意听啊。”
    “呵呵”他又转头看我,好象在看一只自不量力的小麻雀,想要用自己羸弱的小肩膀来背起受伤的大象:“妹妹,我不想说,我也不敢说,我怕我要一说我都忍不住会哭出来。”
    我听到他这样说突然伤感起来。
    这时车来了,他扔掉烟头准备上车了,我忍不住追问:“哥哥,你今天没生我的气吧?”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格外的专注,似乎是要把我的样子牢牢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同时又叹了口气:“我不说了嘛,对你,我早就习惯了。”
    他上了车,在车上冲我招招手,车开动了,很快就看不见了,我还站在原地好一会。我心里有一种奇异的不安,他离开之前的那种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来似乎有那么点告别的味道,我希望这只是我神经过敏的一种错觉罢了,但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却是对的,那一次,果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