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作品:《衣冠禽兽(暂定名)

    串串这孩子怎么说呢,以前真算是听话,现在越来越能折腾,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看着女儿风风火火地进了门,凌云抬眼向陈串串身后望,对上张衡一脸的笑:“阿姨,我们回来了。”
    “下午还要上班吧你?还有晚上,你们不是也有安排?”凌云冲他简单点个头,问陈串串。
    陈串串也不傻,听出老妈的言下之意:“下周他的车用不了,我想着先把东西拿过去。”谁想得到今天会下这么大的雪,不然她也不会挤时间跑这一趟了。
    时间都订了,今年春节有得忙,张衡那边要请的人她不是特别了解,她这边,海燕大老远地要赶过来参加婚礼、再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周英,喝完喜酒肯定得上新房里闹去,她那小音响到时候一准能派上用场,当然得拿到那边去。陈串串边盘算着边往自己房间走。
    张衡在后头把手里拎着的包挂好了,回头问凌云:“叔叔没在?”
    “在对面下棋呢。”凌云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哦。”张衡没办法,抬一抬手里还捏着的资料袋:“上回叔叔说想要的乐谱,我给找着了。”
    “放那儿吧。”随手指指客厅茶几,凌云并不在意。
    “哎呀!”里面突然传来陈串串的叫声。
    凌云皱着眉往那门口瞅,又怎么了,成天咋咋呼呼的。身边张衡已经一个箭步窜过去,嘴上朝里直嚷:“你又怎么了?”
    “赶紧进来帮忙!”陈串串还在惊叫。
    张衡回头看看凌云,凌云从鼻孔里哼一声,还往厨房去。
    电饭煲的灯已经跳了,拔了插头,再把蒸锅架好,女儿卧室的动静断断续续地传进凌云的耳朵里:
    “那个放床上就行了呗,你快过来这边看看……反了反了,不是这一边,你这样不是把我的手缠得更死……嘶嘶,你快点儿,疼死我了都。”
    不一会儿就听见噼哩扑噜的脚步声,凌云一回头,扫到陈串串杀进卫生间的背影。
    张衡跟在后面出了房间,看见她在看,笑笑:“她拔音箱的电源,手让那一堆线给缠住了。”
    那往卫生间跑干什么?凌云正纳闷,陈串串甩着手出来了:“妈,什么时候你让爸给看看吧,我屋那电源有问题,刚才电了我手一下,给我麻的。”
    给电打麻了拿水冲?!
    凌云还没来得及吱声就看见张衡眉头一皱,伸手就把女儿的手给拽到眼前:“刚你怎么不说?我看看。”
    陈串串嘴一撅:“都拔了一半了,总不能就撂那儿吧?再说了,我要说自己被电打了,你还能伸手帮忙吗?”
    “嘿你!”张衡抬头想骂,偏头瞅见准岳母还跟旁边看着呢,硬把后半句埋怨吞了回去,换了句话说出来:“家里有工具箱没?拿出来。”
    “干嘛?”
    还干嘛,当然是帮她修东西。整件事儿他都掺和了,总不能真把那插座放那儿等准岳父回来吧。张衡懒得理那傻丫头,只冲着凌云问:“阿姨?”
    凌云手往客厅的电视柜一指:“那下边呢。”眼瞅着张衡又瞪了自己女儿一眼,到箱子里翻了合适的工具出来,进屋去了。
    陈串串一点儿也不关心,蹦跶着就进了厨房:“妈你快点儿,我还想待会儿就手把音响送那边再去上班。”
    凌云冷哼一声:“你最近得瑟得有点儿没边了啊。谁给你养的这脾气?”
    陈串串愣了下,然后贼笑,朝自己屋里抬了下下巴,问:“怎么,心疼你女婿了?”
    她想好事儿呢!凌云气得直笑:“我是怕你这么张牙舞爪的,将来让你婆婆怪我没把你教好!”
    原来是担心这个,多余。陈串串还是皮笑:“我没那么傻。”在张家她当然不这样,可这是她家,自己地盘上还拿不住他,那她也太没出息了。
    凌云看穿她的想法,心里直叹气,傻闺女,就张衡那个性,是个能让人随便拿住的?没她这个当妈的跟个老妖精似的镇在这儿,就她那点儿小心眼,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唉,算了,恶人总得有人做。知道这话说给这丫头听也没用,叹完了气,凌云只吩咐:“去,叫你爸回来吃饭。”
    家常便饭而已,四个人很快吃完,陈串串帮着把碗筷送到了厨房的洗碗池里,转身出来了就催张衡:“赶紧把东西拿上走,我快不赶趟了。”
    张衡回头瞥了她一眼,转过去对陈立汉说:“要不然我陪您下一盘?”
    陈立汉听着就要到茶几下面摸棋盘:“行啊。”
    凌云拿着围裙过来了:“行什么行?他们都跟你似的成天玩?阳台上那腊鸭我早上收了,刚化好,你去把它剁了。”
    陈立汉没办法,接了围裙,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小俩口出了门。等他关了门回到客厅里,却看见老伴在那儿跟上了冻的阳台门较劲,不由问:“你干嘛?”
    “过来帮我打开。”凌云头也不回地交待。
    大冷天的没事上阳台干啥?陈立汉还问:“还有啥没拿的?待会儿我来,你去歇着吧。”
    凌云呼地回头:“赶紧的!”
    陈立汉颠颠儿把门掰开,看着老伴嗖一下窜出去,还不忘吼他:“你去剁你的鸭!”
    行,那他跪安吧。陈立汉瑟瑟退场。
    凌云根本没空理会老伴的郁闷,扒着阳台栏杆向下瞅。
    果然她没料错,那丫头从来不会挑好路走!
    她这楼下离车库还有段距离,当中隔着小区中庭,人物业铲出来的步道那丫头不走,偏要绕到旁边的葡萄架下去蹭。凌云远远地看见稳稳踩在步道上的张衡拎着东西立定,拉开了嗓门大吼:“陈串串,你几岁?过来!”
    她说了,那丫头大了大了开始反骨——张衡不说还好,这一说,陈串串就差没在上面蹦迪。
    张衡肯定是生气了,拎着东西就想绕过去抓人。
    没等他靠近,她那闺女一个屁股墩儿结结实实地坐了下去,头上的帽子都摔飞了,整个人傻在地上半天也不知道爬起来,该!
    张衡显然也这么觉得,本来已经往那边迈开的步子停了,手上的音响那么重也没妨碍他抬手指着那丫头哈哈乐。
    他是真开心,她在楼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乐完了张衡这才走过去把地上躺着的人给搀起来,等陈串串站稳了,他三两步走到后面把她的帽子捡起来,大手大脚地拍了拍然后往那丫头头上随便一扣,抓着她的手硬给人拖回步道上。
    嘶嘶,别说,这天还真有点儿冷。凌云跺了跺脚,回到屋里。
    陈立汉已经剁完了鸭子,看见老伴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走进来,忙汇报工作:“都弄好了,不过切的是大块儿,要改小不?”
    凌云摇头:“就那样吧。搁冰箱里没?”
    陈立汉纳闷:“不是下午做了要吃吗?”干嘛还冻上。
    “今儿不做了。”本来想拿那个给俩孩子加菜的,没赶上,下午就他们老俩口,吃那么些干什么。
    凌云挨着老伴坐到沙发上,捧起陈立汉为她沏的茶,撇了撇茶沫这才开口:
    “哎,茶几上,人挺辛苦给你找的乐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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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冬梅听见门铃响就乐了,找个儿媳妇就是管用,以前她要让大儿子回来一趟那叫一个难,现在只用交待串串,人肯定到。
    打开门,果然是这俩小的。李冬梅脸上笑成一朵花:“外头冷吧?赶紧进来。”
    “车上还行。学校教室里冷,像没给暖气似的。”陈串串搓着手对准婆婆撒娇:“学生坐底下缩着手不觉得,我们老师还得写黑板,难受坏了。”
    “哎呦——”李冬梅感同身受地直皱眉,正想感叹两句,听见串串背后自己大儿子在那儿吼:
    “你算了啊,教室里没暖气?你们那儿取暖费是白交的?赶紧进去吃饭!”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疼人的人!李冬梅听得那个气啊,边拉着已经瘪了嘴的准儿媳进屋,边骂那个yin阳怪气的大儿子:“饿死鬼投胎吧你是?急什么!”
    在自己家里张衡可没那么好气性,当着老娘的面指着陈串串就我也想点点他的。老高介绍的那些人,背后笑话串串啥事不懂还喜欢插手,说的那些让张衡给听见了。”
    李冬梅一愣:“你是说——”
    房门上有人敲了两下,张量在外头喊:“我有事儿要出去,那碗我可不管。”
    她生这俩小子就没个省心的!李冬梅倏地站起来,拉开房门就吼:“大晚上的你——”
    却发现张量是背对着她的,正着急忙慌地往回带张衡的房门,嘴上还一叠声地嚷:“对不住啊对不住啊。”门关好了捧着肚子在那儿乐。
    这小子疯了吧?李冬梅轻声问:“怎么了?”
    张量边摆手边直起身:“妈,你听爸的吧。”指指刚合上的房门:“他们的事儿,真不用你cāo心。”
    国栋能怪她多事,这小子也敢管她?到底刚才那屋里啥把他弄魔怔了?李冬梅竖着眉毛就想进张衡屋里探个究竟,可听见张量憋不住又哈哈大乐,乐完了压低声音边抽抽边对她说:“妈你别进去,张衡他没那么横,被人彻底拿下了。”
    怎么说?
    “哈哈,他?他跟人赔礼道歉呢。”
    你小子怎么知道?
    “废话!陈串串坐他腿上,他小心翼翼搂着人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