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

作品:《衣冠禽兽(暂定名)

    陈串串
    这一架打得真热闹。
    那男的看样子是积压已久,都已经快被张衡打死了,还在不住口地骂:“陈、陈鹭,你看着,你看着!呵呵,高兴了吧,啊?他帮你出头。啊,难怪我、我无论对你怎么好你都当没看见,呵呵,你的良心都他妈被狗吃了!”
    陈鹭在一边捂着脚踝,低着头,垂下来的长卷发挡住了脸倒也看不出表情。
    陈串串眼见着楼里的人慢慢都围拢了过来却没一个上去拉,纳闷的同时又不得不上前劝:“张衡,别打了。”
    可张衡的怒气被那男的的几句骂激到了起?
    ——“你是k大的吧?”
    ——“……嗯。”
    ——“和张衡在书店里认识的?”
    几句问话倒没什么,但这女人的表情让陈串串回忆起一些事,也隐约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认识她:
    最早那次,电信大楼旁的激情男女和后来女人嫉妒的目光。
    什么老同事老朋友,她就是健身房老板嘴里的那个有夫之妇,和张衡纠缠不清的人。
    即使女人欠抽,男人也不能打女人,这点她陈串串也认同。可刚才的情况还谈不上这个。张衡不敢看,她可都看着呢,那当丈夫的一口一个没良心,根本是爱之深才恨之切,不想让老婆见张衡又不愿她对自己爱搭不理,对张衡排斥不想理又忍受不了自己老婆对他的神魂颠倒,情急之下推搡了两下,何至于就要人出手相救?
    况且,说张衡出手单纯就是因为男人不该对女人动粗,谁信?
    “东西给我。”张衡在她身后的楼梯上喊。
    陈串串回身,把手上的袋子交给他。
    两个人沉默地一路下了楼,在路边拦了车,陈串串打开车门,转身伸手:“给我吧。”
    “……我送你。”张衡还把袋子拎在手里。
    陈串串不说话,把袋子从他手里抠出来,在后座上放好,关上车门,再拉开副驾驶那边的门,坐进去:“再见。”
    感觉张衡在看她,但她没别的话要说。陈串串吩咐司机:“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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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衡
    钓钓是第一个打电话来的人。
    ——“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跑到局里那样,够浑的。”
    伟亮紧随其后。
    ——“你前一段又找我借地方是又带人来我这儿,这才几天啊,又整这么一出?我说张衡,玩什么都行,但咱哥们儿可不兴这个。”
    家里倒是在这些人后面才有反应,估计是老头儿在那位置上,话传到那儿的时间比较晚,他老娘抓狂的时间也就比他想象得晚。
    ——“你爸说的是不是真的?天底下女的都死绝了是吧?你非得跑那儿给你爸丢人?你让他以后怎么在局里待?”
    李冬梅机关枪似地越骂火气越大,直到电话被小儿子抢了过去。
    ——“张衡,我听元山说,你不是和陈串串吗,现在怎么?”
    够了,他听够了,反正所有的人都认定他对陈鹭还有心思就对了。
    笑话,不管那男的女的是谁,让他眼看着男的对女的动手不管,他就是做不到。
    再说了,就算对这事儿有意见,最该有意见的也不是这些人。
    张衡想起他老娘听见张量的话之后的那一声喊:
    ——“陈串串?那又是谁?!”
    是啊,陈串串。
    那天她一路下楼都没吭声,也不让他送。他知道那种情况下她的心情好受不了,这也是发生这事儿之后他觉得自己最不是人的地方,电话里讲是讲不清楚的,再加上他想着缓缓也好,等到礼拜一吧,她要到店里,那时候他这边儿应该也理顺了而她的气儿也应该下去点了。
    可到了礼拜一,他早早到了店里等,等到了中午陈串串也没来当班,短信电话更是一点儿信儿也没有,他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于是给她打电话。
    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他不知道怎么拿捏,琢磨半天以后一开口还是立马知道自己肯定要把对方惹毛:“串串,这次不能陪你去大连,出来,我给你饯个行。”
    陈串串在那头沉默半晌才出声,语气听着倒还平静:“不用了。”
    他只能把话摊开了说:“那你出来,那事儿,咱聊聊。”
    “不用。”陈串串在那头还是拒绝:“我知道,换成是我或者其他女的,你一样会出手。”
    她这么理解他?可他怎么听怎么不是个味儿。到底什么意思?
    张衡心里有些惊怒,强压下去了说:“我在店里,串串,我不对的地方,你出来咱们当面谈。”
    陈串串居然笑:“不用了。对了,店里的工作,你另找人吧。”
    不用了不用了,她除了这三个字还会说别的吗?
    是,那事儿本身就让他事后想起来不得劲,还有那么些不相干的人对他的口诛笔伐他也都听了,照说陈串串比他们都有立场,再讲他两句也应该,可他就是听不下去!
    怎么,这么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她这是要跟他分手?!
    盯着店里新换的玻璃门,那上头还有她亲自选的招贴画。张衡想嚷回去,突又想起件事儿,还是把脾气压了压:“出来见一面,工资还没给你呢你辞什么职!”
    “呵呵……”陈串串低声在那边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等他再能听见她的话她说的似乎又是另一件事儿了,“张衡,我也不瞒你,有些事儿,我清楚。咱们本来也不算是——反正你不用说,我挂了。”她不等他再说话就挂了线。
    张衡在这边瞪着手机,看着上面通话已结束几个字,心头的火儿蹭蹭地往上冒,砰地一声盖上了翻盖,随手把机器往柜台上撇,手机滑了出去,啪地掉在了地上。
    元山早就远远地看着他在这边儿脸红脖子粗地讲电话,没敢靠近,现在见他摔了手机,走过来捡起来又给搁到柜台上:“张哥。”
    张衡看都没看他一眼,把手机抓上,扔下一句“我出去会儿”,出了柜台就甩门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