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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衣冠禽兽(暂定名)

    陈串串
    她发现张衡误会了。
    她头晕是因为昨天受到惊吓神经紧绷没睡好的缘故,跟额头上的伤口关系不大。
    “不然咱换家医院看看。”在医院打完消炎针回来,张衡根本不听她的说辞,拿着钥匙站在她面前就是不肯走。
    “你不去店里看看?”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元山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可见那边是有事情等他过去处理的。
    “先把你这儿搞清楚了再说。”
    “不可能是它引起的。”陈串串再指指额头。
    “你怎么知道?”张衡很坚持。
    陈串串觉得好笑:“我这儿是被玻璃划的,现在疼的是脑袋里面。”
    张衡听了这话,愣住了。
    陈串串看他愣住了,也很惊讶,想了想明白过来:昨天在医院情况太混乱,没人跟他解释;回到他这里以后,她又被他赶着去清洗休息,没时间解释。结果搞到他以为她被人暴打:
    “没有人打我——他们从外面扔砖头,大门碎了,我站在门口附近,玻璃飞过来划的。”那帮人再横,毕竟是在学校里,哪里就敢那么嚣张地打人,而且还是打女人。
    张衡似乎还不怎么相信:“有事儿就说,别装。”
    陈串串苦笑:“我装什么啊。哦,你在想那医生说的话是吧?他骗你的,没到破相那么严重。”那医生那么油嘴滑舌,满嘴跑舌头的他也信。
    张衡还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
    陈串串偷笑,肯定还是元山,于是不等张衡开口,自己就开始念经:“不乱跑不乱动,有事拉警报,没事去睡觉,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吧。”
    张衡横她一眼,把电话接起来:“昨天的事儿抱歉啊。”
    陈串串听见这么说,知道自己猜错了,挠了挠头,到客厅茶几上去拿自己的包。听见张衡跟在身后出来,她烦不胜烦,回头就说:“我只是——”
    张衡却没理她,拐个弯上了阳台,拉上梭门的同时冲她比了比手势。陈串串点点头,她本来就打算拿了东西去床上歪着的。
    抱了包往回走再次经过阳台门口,她不经意听到门缝里溜进来的一句话:“……昨天是打算把人带过去的,结果她出事儿了,改天吧,你帮我谢谢人家。”
    似乎是和她有关。陈串串停住了脚。
    张衡正对着电话那边陪笑脸,一偏头看见她还在,眼一瞪,瞪得她蹭蹭跑。
    到了床上,陈串串拿出书和笔记本,轻伤不下火线,她还得继续奋斗。
    刚写了两行,张衡结束了电话走进来,二话不说嗖地把她手上的笔给抽走:“找死?”
    陈串串很无奈:“眼看着快放假了,假期里我导师就要编书,我这块儿排在前面,你还给我。”
    张衡根本不理,书也给她拿走,从旁边的桌膛里翻出个mp3扔给她:“闭上眼睡觉。”
    “你这里面有我喜欢的歌儿吗?”陈串串摩挲着机器叽叽咕咕。
    “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到电脑上下。”
    陈串串抬头看一眼张衡的臭脸,哪儿还敢劳烦他啊,戴上耳机边往床上倒边挥手:“你赶紧走赶紧走。”
    就听见张衡闷笑了两声,然后感觉有黑影压下来,嘴唇被狠狠地含住,偏偏他角度还压得直,她的鼻子整个被了?我没事。我爸今天是在局里还是在研究所?”
    “他在局里。”李冬梅急着教训儿子,很快带过这一句:“早说了让你好好做事你不听,非要自己搞什么创业开书店,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现在好了吧,你赶紧给我回来一趟!”
    “这两天不行。”陈串串还要打针换药,怎么也得等过了这阵儿再说。张衡听见他老娘在那边喘粗气儿,连忙说:“您也知道我这儿出事儿了,我怎么也得收拾收拾吧。行了,我都知道,还有事儿得找我爸,挂了啊。”
    接着打局里他老头办公室的电话:“喂,爸。是,我妈跟您都说了?我就为这事儿找您。我高叔叔现在电话是多少?没什么,我问点儿事儿。什么啊,您别听妈瞎说,我这儿啥事儿没有,回头跟您仔细说。”
    两通电话打完了,张衡又看了看店里。转了一圈回到柜台,还好,除了最靠近门边儿的小展台被打碎了一个角,东西都没啥损失。
    不过,就他现在看到的,这陈串串也太轻描淡写了。
    ——“玻璃飞过来划的。”
    她再站过来划一个他看看?那么大一扇玻璃门现在就剩了个门框,后边垃圾箱旁靠着的碎片都大得吓死人,划了一下?轻轻划一下需要缝针?
    她还让他到学校以她的名义报案,这姑娘真是傻得可爱。想着昨天医院里陈串串一脸着急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张衡低头暗笑,认识这么久她就昨天晚上最让他心疼,那么一点点小肩膀还想担着事儿,完全不当他是男人啊——他有他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
    如果没记错的话,学生街那块儿都是些灰色地带,当初之所以没听王超的建议把店开在外面就是怕麻烦,现在那帮人倒好,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硬闯,行啊,那就别怪哥哥无情。
    张衡再次掏出电话:“高叔叔,我张衡啊,您好。是是是,我这阵儿挺忙,没过去看您。啊,我爸妈都挺好的。我爸在局里呢。看您说的,我非得有事儿才能找您啊?嘿嘿,行,在您面前我还真是一点儿都藏不住,那行,我就直说了。
    “你们是不是在k大后面弄了块儿地啊?没什么,我想在那儿做点生意,你们要是有动作,我就别花那冤枉钱了,您说是吧?什么,不能吧?我看那儿可有挺多住家儿和做生意的,前两天还有两家儿为争地打架呢,不是自己的地儿人能闹那么大?您可别骗我。
    “怎么成我骗您了?真是有两家儿闹,都挺嚣张的,我这不是吃不准所以才问问您吗。您要去看看?那敢情好。对了,您将来在那儿的楼要有好的位置,还得给我留一间。嗐,您就会拿我们小的开玩笑,我们哪有钱啊,找您不就是为着占便宜?嘿嘿,行行行,我浑。得了,我也不耽误您,有时间给您带两瓶好酒过去,您忙您忙。”
    这帮混蛋,欺负到他头上,还伤人,真当他背后没人是吧?看他整不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