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
作品:《CS王朝》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恋爱的、不恋爱的读者朋友,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上车,坐进位置,看了看时间,我突然发现今天是2.14。
录音机里响起孟庭苇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我摇头叹气,又是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和以前的24个一样,如果硬说有不一样之处,那就是今年我是个自由人了,也就是传说中的失业者,哦,对了,还要加上一点,房东夫妇昨天刚把我扫地出门,因为他们雄心勃勃的准备把那幢70年代的房子改装成五星级宾馆。
去九华山烧香的人很多,络绎不绝,客车很快满了,迤俪着开去。
每年春节去九华山求签已经是我的固定行动,虽然它从来没改变我什么。九华山之行每次都让我充满希望而来,满载失望而去,因为我求了十几年的签,一次也没有求到过上签,特别是姻缘签,抽到的总是下签。那个解签的老头很是同情我,他认为我有当和尚的慧根!
看着车里一对对低声谈笑,卿卿我我的情侣,听起来歌曲也就显得越发的凄凉。
电话响了。
“老金!”是朋友刺猬的声音。
“干吗?”
“你到了没有?”
“一个小时吧。车里人太多,开的慢!”
“让你坐我的车你不听,挤死你!”
“去你妈的,你车里两个妞,我在那里当灯泡啊?”我愤愤的骂道。当然,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嫉妒!类似与吃不到狐狸的葡萄!
刺猬是我从高中到大学的朋友,人长的很帅,口才也好,这两点已经够他征战花丛了,毕业后他又投奔了万人景仰的IT业,搞服装网站,折腾了几年,成了开着辆二手帕萨特四处乱转的“总”字辈人物,有了金钱这个杀伤力极大的武器,他更是如虎添翼。他在网络上的ID叫“万花丛中过”,可见泡妞工夫之精深。具体表现是通常我一个礼拜没见他,他怀里就换了个女孩,燕瘦环肥,品种极多。“不挑食,是一种美德!”刺猬自豪的说。
“算了算了,一会到山脚下你再打电话给我。”刺猬挂了电话,投身于慰问妇女的事业。
我收起手机,开始小声哼郑智化的歌,“这个世界有的人一无所有,有的人却得到太多…”自我感觉唱的是如凄如诉,深得歌曲之灵魂!
“嘿!”正入迷间,有人拍了我一下,我转身。
是坐我旁边的那个女孩,刚才一直趴着睡觉,这回睁着双大眼睛正看着我。
“?”
“你唱的好难听!”她不满的说。
我脸红了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TMD我唱个歌容易吗?小时候唱《少先队歌》,唱着唱着不知道怎么就渐渐跑调成《小燕子》,被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打那以后,我就再没唱过一次,今天难得有一次神来之笔,居然还被人打断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她打击了我,四处张望了眼,“今天怎么回事,一对对的这么多?”
“二月十四,情人节!”我蔫蔫的说。
“嘿,忘记了!”她吐吐舌头,拍了拍小脑袋。
这个可爱的动作使我对她的深仇大恨转化成了对她的好感,能做这种动作的女孩子绝对是清纯型的。刺猬的那些女人通常第一动作是把胳膊搭过来,然后很专业的跟你谈话,“帅哥,100起底,全套250,工夫绝对过硬!”
“去九华山烧香?”我随口问道。
“恩!”
“怎么一个人来,没带男朋友?”这样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儿,居然没有男朋友陪着,我奇怪的问道。
“关你什么事!”
“知道了,肯定是太凶没人要。”
我想我捅到马蜂窝了,小丫头扫了我一眼,“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呢,怎么也一个人?肯定是找不到女朋友吧?看你长的贼眉鼠眼的。”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想不到今天会被人连揭两次!我无意跟女孩子斗,跟她们讲道理的难度不亚于让人相信刺猬是处男。
“今天天气真好,”我转头向窗。
“咯咯咯,”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你这个人傻忽忽的,真好玩!”
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我堂堂帅哥,笑的背后 金一万,万千中老年妇女的偶像,居然在她嘴里成了“傻忽忽”的?!
“追你的人很多?唉,为他们的近视默哀三分钟!”我同情的看了看她,目光特别在她的小胸部上逗留了一下,很明白的表达着四个字,“未成年人!”
“色狼!你去死吧!”于是接下来我就见识到了中国博大精深的武术。
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龙抓手、大擒拿手、黑沙掌等十几种久已失传的武功再现江湖,即使我在我的左臂上运足了九阳神功,依然受伤惨重,那一道道的乌青让我明白了双方武功上的差距。
“投降,投降!我胡说八道,我是混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TMD就是那个小人!”在强权下暂时低头保存实力并不算变节!况且中国早有古语,“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丫头又拧了几下才罢手,气喘吁吁(看来内力损耗过度),恨恨的道,“让你再乱说!”
我拼命把身子往里面挤,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
古人还说过,“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对此我也很认同:当小丫头好不容易怒气止息,我脱离苦海的时候,前面的路上突然走过一群羊,司机大惊,连忙一个急刹,顿时全车人仰马翻。
然后我在惯性作用下身子前倾,然后双手下意识的乱舞,然后她突然就发出了惊叫,“色狼!”然后无数顶尖武功又出现了。
我欲哭无泪,咬牙苦忍。唉,谁让我刚才抓到了她的胸部呢?我可以冰天雪地跪在山顶裸体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省略号代表千年难见的悲惨遭遇)。
“你知道怎么上山吗?”她问。
确信她是跟我说话,我战战兢兢的回答,“知道!”
“好,一会你带我上去!”
“啊?”我说。
“恩?!”她说。
“哦。”我说。
~~~~~~~~~~~~~~~~~~~~~~~~~~~~~~~~~~~~。
终于到了九华山脚,开始爬山。
小丫头一路逼着我讲话,说这样她才会不累。她没有问我累不累。
哥们,千万别和我说:跟美女聊天,多久都不会累。如果你背着两个大背包,边爬山边滔滔不绝的说上1个多钟头,我想,再美的美女也没用,因为美女对你的身体而言受益的只是眼睛,而在没有一定感情基础的时候嘴巴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小丫头对我的求签经历很感兴趣。
“哈哈,真好笑!”
“你真背!”
“你怎么不当和尚?”
她的冷嘲热讽让后者忍无可忍,曾多次尝试反击,比如“小孩子懂什么”之类,结果就再次重现了精彩的武侠大片,我保证绝对比《七剑》好看,因为受害者叫的那个凄惨啊。
终于,经历了一段最悲惨的里程后,我见到了山腰的刺猬。
“哪来的妞?”刺猬冲我吹了个口哨。
我把刺猬扯到一边,“唉,别提了,哥们今天撞太岁,走霉运!”
“是桃花运吧?”
“你要有兴趣你带走,打五折,请我吃三天饭!”
刺猬转身用很专业的眼光审视着她,嘴里念念有词,“恩,脸蛋不错,清纯型的,恩,皮肤也不错,白里透红。可惜胸部好象小了点,但也别有风味………。”
我一把捂祝蝴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那边小丫头已经被刺猬大胆的目光激怒了,左手摆了伏虎式,右手降龙式,随时可能小宇宙爆发释放出冲击波。我TMD还是处男呢,可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刺猬也觉察到了对方恐怖的实力,知趣的转了话题,“上面的旅馆都满了,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两间,那,这间给你!”他把钥匙拿过来,然后在我耳边轻声道,“悠着点,我这次只带了半打套子。”
“不够用吧?!”
他悲伤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走到她身边,“这个,山上房间没了,只剩下这最后一间了!”
小丫头狐疑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让我有被火烧灼的感觉,良久,她一把抢过钥匙,“让我发现你骗我,哼哼……。”她冷笑着走了。我跟在她后面,仔细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除了当她的向导外还要负责给她开房间?
~~~~~~~~~~~~~~~~~~~~~~~~~~~~~~~~。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小丫头抱个枕头缩在床上看电视。
似乎是韩国的肥皂剧,她看的很入迷,眼睛眯成月牙儿似的,红红的小嘴里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连带着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她注意到我在看她,眉毛一皱,“看什么看?死色狼!”
“这位小姐,似乎这间房是我定的,床好象也应该是我的,可是现在我却惊奇的发现我坐的是沙发!而且我们俩刚认识不到时,你这样…会损坏我清白的名节啊!”
“去死!”一个枕头砸了过来,我很敏捷的施展凌波微步躲开了。见杀人灭口以夺我鹊巢的梦想破灭,小丫头立马换了副样子,可怜西西的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人家女孩子孤零零一个人来,找不到地方住,好可怜的。便宜你这个色狼,跟你呆一个房间,你还要跟我斤斤计较?”说着就小嘴一扁,楚楚可怜的看着我,那样子我要一点头她马上就会哭的梨花带雨,寻死觅活的给我看!
看我依然毫不通融,她终于使出了杀手锏,“我要告你在车上非礼我!”
这拥有500万吨TNT威力的话语让我举起了双手,“你睡床吧!”转念一想,又问,“能不能我也睡床?”
这次砸过来的是两个靠垫和两只拖鞋。
世界就这样乱。我莫名其妙的惹了一个满凶恶的女孩,然后我们莫名其妙的同房。但郁闷的是我却没有享受到你们这些色狼脑海里”同房”该有的待遇!
…………………………………………………………。
灯熄了,我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刚才聊天时不知道什么话又惹怒了她,她忿忿的关了电视睡觉了,睡觉前下了道禁口令,用古代的话来说就是:“有深夜擅语者,斩!”
我翻来覆去,总觉得沙发没有床舒服,听着床上充满诱惑的轻柔呼吸,男性的本能渐渐占了上风。我悄悄爬起来,走到床前,看着这个闭眼睡觉的女孩。
她的鼻子可爱的皱着,似乎还在赌气,长长的睫毛低垂,偶尔会抖动一下。皎洁的月光投射在她雪白的脸上,有些圣洁的晶莹。她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呼一吸,表情安详而平和。
我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转身回去,继续躺硬沙发。
当晚梦见柳下惠同志跑出来拍了拍我的肩,对我竖大拇指:“好样的,比我还强。难道你也不举?!”
……………………………。
第二天清晨,我抬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层被子,她不见了。桌子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有事先走。后面有一行小字:算你聪明,我是柔道3段!”
原来她没睡着!我脑海里晃过那对雪白的小拳头,后怕的打了个寒噤。3段?客气了,就那实力,东方不败也不过如此啊。
“嘭彭 ,”门被敲的乒乓响,我起身开门,刺猬领着两个花枝招展的美女站在门口。
他探头进房搜寻片刻,诧异的问我,“她呢?”
“走了。”
“这么早?”刺猬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笑了,他语重心长的道,“不是我说你,对这种青涩的小女生,绝对要温柔体贴,不能操之过急。你昨晚肯定是过于粗鲁,看,吓跑了吧?”
我踢了他一脚,“求签啦!”
(二)
回到合肥,我通过网上中介租了个套房,两室一厅,无家具,月租600,挺贵的。唯一的好处是这里靠近一所大学,让我可以经常冒充学生进校园看看大学的MM,体会久违的学生生活。
可惜我不如刺猬,不能把目标带出来开房,我想,主要因为我还是过于注重礼仪廉耻了。
一时找不到工作,我就整天猫在学校旁的网吧里打游戏。我是不打网络游戏的,所以打的当然还是老游戏,SC和CS,基于看我校旱的色狼们可能会有游戏盲,这里我要解释一下,SC叫星际争霸,一款欧洲公司推出的即时战略游戏,到2006年为止已经流行十几年了,正在日渐没落。CS是反恐精英,个人视觉的射击类游戏。如果你们不理解这两款游戏的区别,那么我这样说吧:网吧里,一群人在那里大呼小叫、骂骂咧咧的,那肯定是在打反恐;两个或者四个人,一脸严峻,手指不住抖动,全神贯注的,那肯定是在打星际;躲在角落里,一脸通红,看会屏幕就马上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那肯定是打….哦,那是看黄色网站的。
我的游戏水平很高,起码在大学时代,在我那个城市号称无敌。虽然后来工作了,离游戏疏远了不少,但当年的底子总还留下了,于是半个月后,我就在那里认识了不少朋友,都是我的“fans” ,整天跟他们泡在网吧里,有点“不知秦汉、无论魏晋”的感觉。而刺猬则继续在赚钱和泡妞之间奋斗,身边的女孩还是走马灯一样的换。
日子慢慢的过去,有一天我又去那个叫雪狐的网吧,突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你好!”
“是你呀,”她的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意外和惊奇,还有,一丝喜悦。她这次换了副装扮,裙子、白毛衣,戴了个雪白的帽子,显得非常清醇且淑女,但是在我眼里,这也就是一层羊皮。
“听说这里有美女,正准备来劫财劫色呢。”我拼命的奸笑使得自己看起来象坏人。
“切,就你这小样?”有个成语叫慧眼如炬,我今天见识到了,“你到底在这里干吗啊?”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失业了,在这里打游戏。”
………………………………。
那个下午我们一起去咖啡馆喝咖啡,谈的满开心的。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泼辣的小丫头还有这么深的文学造诣和艺术修养,以至到后面我都开始欣赏她起来。千金易得,知己难寻啊。有美人佳肴在侧,我不禁大为陶醉。
这美好的气氛一直保持到:
我掏出钱包,拿出里面全部财产,很大方的对来结帐的侍应生说,“不用找了。”那个侍应生先是呆了一会,然后他拉住我,很礼貌的说,“先生,十一块五只能买最便宜的速熔咖啡,您喝的是60块一杯的蓝山。”
于是从咖啡馆出来以后,我后面跟了个幸灾乐祸的女债主。
“你住哪?”她问。
我闷闷的说,“二环路。”
“走,去看看你的狗窝。”
“哦,”我说。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债主的话却不得不听,因为目前为止,我还找不到喜儿抵债。
开了门,请她进去,请她坐下,又给她泡了杯水,我问,“对了,你刚才去那里干吗?”
她说,“我想租房子住。”
我这才想起来雪狐那边有个租房中介所,“找到了?”
“没有。”她沮丧的摇头,又看了看我的两室一厅,问,“你一个人住?”
我随口回答,“是啊!”然后反应过来,很恐惧的看着她,“你想干吗?!”
她咯咯的笑,“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我说,“介意!”
她说,“我听不见,”一溜烟的跑出门了。
我楞了半个小时,摇摇头,打开电脑上网。一会儿,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她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
“我要住这间!”她说。她的手指指的是放着一张大床一台电脑的房间,那个房间的主人以前叫金一万,不过看来它马上要改姓了。
……………………………………。
我们幸福的“同居”生涯开始了。
“必须要吃早饭!”
“晚上不许太晚睡!”
“记得要搓护肤品!”
……………………
“我洗澡的时候不许偷看!”
几十条的同居公约在墙上赫然的写着。其中最后那条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你说我都老实成这样了,还敢去偷看她洗澡?倒是我洗澡的时候总是关紧门户,生怕她跑进来。
她快毕业了,正在一家酒业公司实习,每天挺忙的,早出晚归,所以最见不得比她清闲的人。“你老不找工作,也不是回事吧?”有一天,看到我又在电脑前奋战,她不满的道。
我头也没回,继续操作,“找不到。”
“什么找不到啊,还不是你高不成低不就?”她很不客气的说,“还有,你也太懒了,连个简历都不做,就知道打游戏!游戏能当饭吃吗?!”
我的手停了停,又继续,两个多月了,我已经清楚,她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顶嘴,要不她又会变身成超级无敌美少女,代表月亮来惩罚我。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八风不动,任凭风吹雨打,然后适时的起身做顿饭给她吃,她就会感动的眼眶红红的,忘记刚才的声讨。
………………………。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迅速的过去。时间一点一滴,消失在我的埋头苦战中,消失在我们的斗嘴声中,消失在窗外慢慢绽芽的柳树中,消失在一天天变暖的空气中。
春天到了。
我还是没找到工作,看着她整天忙忙碌碌,自己都有点急了。
这天,有两个家伙突然跑到我家来,是雪狐的两个游戏朋友,一个叫zerg,一个叫andy。
“金老大,好消息,好消息,”andy一进门就嚷,看到她,又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嫂子好!”
她脸刷的红了,淬了一口,进房了。
“什么事啊?火烧火燎的?身为一个优秀cser,首先要冷静!”我训斥道。
“大师杯开赛了,”zerg接道,“我们已经报名了。”
“哦,恭喜,”我继续点射,“拿了冠军记得请我吃饭。”
“呵呵,老大,”andy忸怩了半天,“我们不小心把你的名字也写进去了,写在队长那栏。”
…………………………………。
晚上,我收拾着行李。
大师杯五天后将在北京开战,CS项目有20万的奖金,而且各个俱乐部的星探都将云集在那里,一旦被挑中,嘿嘿,那就可以跟泡面说拜拜了。
“谁说游戏不能当饭吃?”我哼着小曲,倒有些感激起刚刚被我掐的休克的andy和zerg了。
“你真的要去北京?”她在门口看着我,突然幽幽的说。
“恩,”我停下动作,看着她。
“别去好不好?”
“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今日,”我豪气干云的说,“除非你养我!”
出乎我的意料,她这次没有跟我抬杠,只是看着我,良久,“什么时候回来?”
我敛了笑容,摇摇头,“我不知道,大概半个月,大概……”
“大概不回来了?”
我站着,轻轻点点头,看着她瞬间显得柔弱万分的身子,突然很想抱抱她,但只迈出一步,又停住了。
“放心吧,等我牛叉了,一准回来。”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
我是游戏天才,这是大学时所有人公认的,但是现在,我想,整个中国都要公认了。
北京大师杯上,我们临时组建的TTE战队以16:9的比分击败了强队紫荆花站队,进入了八强。是役,我的ID:Smilingkiller以半场44:6的成绩创下了大师杯7年历史上的最高记录。再紧跟着的四强赛里,我们又以16:11淘汰了南方霸主君王战队,我的个人战绩依然高的吓人,42:7。
人们开始纷纷传说我这个游戏新贵,《游戏快报》上也开始长篇累犊的刊登我的生平,说我“少有大志,胸怀天下”,说我长的“双耳及肩,两手过膝”,说我“幼逢异人,得授天书,”总之就是刘备+张良的组合。
风光无限,我却不太开心,因为我总是会想起那个忧伤失望的身影。
我给她拨过电话,但是手机提示是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我很担心她,害怕这个古怪的女孩会有不寻常的举动。
三天后的半决赛,经过加时苦战,我们击败了西南强队暗夜站队,拿到了决赛资格。虽然最终在决赛里我们负于中国的NO.1北京devil站队,但是14:16的比分让我们虽败尤荣。TTE作为一匹黑马,黑的不能再黑了。五月的CS界,所有人嘴巴开合最多的三个字,就是“T,T,E”,而这时,我的名声也如日中天,每天来找我签约的俱乐部数不胜数,开出的筹码也一个比一个高,但最终都被我谢绝了。
因为我想马上回去找她。我突然发现,分别的一个月,仿佛过了一年那么长。
我知道,我爱上她了!那个笑起来嘴角上翘有两个深深酒窝的,凶恶的,喜怒无常的,据说柔道三段的,可爱女孩!
(三)
合肥。
“快,再快点!”我催着刺猬。
“大哥,我都已经开到130码啦。”
“你确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跟一个男人上过街?”我又问了一遍刺猬。
“我对灯发誓,真的看到了。”
“难怪她搬回学校住了,”我恍然道,又催他,“给我加到200码,55555,反正失恋啦,老子不活了。”
刺猬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连忙安慰我,“别急,有哥们这个情场杀手在,包你破镜重圆。”他附身过来,在我耳边如此这般的述说他的计划。
“这……行吗?”
“怎么不行?我就是靠这招追到我那初恋小红的。”他得意的道。
小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恋爱三天后一脚把刺猬蹬了的美女。
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
“岚岚!”我在她楼下喊。
没人开窗。
“她在不在啊?”我问刺猬。
“根据门卫的隔壁邻居的外甥的同学的那条狗传来的可靠线报,她今天应该在宿舍。”刺猬打了个手势,“岚岚!!”他公司的二十几个职员加上他花钱雇的40个菜市场小贩一起喊。声音惊天动地,震撼无比。
旁边的楼层窗子纷纷打开,一个个人头探出来,有人大骂,有人大笑,但她的那扇窗还是没有开。
于是接下去是自由时间。小贩们把语言艺术充分发挥,他们声情并茂的向她推销着我,“才华绝世,风度扁扁,长的比赵本山还帅”,“为人忠厚老实,善良大方,还肯当冤大头。”“嫁个这样的男人没错,洗衣做饭是不用了”等等,当然说到后面,也不可避免的夹杂着些职业用语,比如“八块一斤,价廉物美”,“七折优惠,挥泪甩卖”,“买一送一,假日大酬宾”之类的。
“怎么样?哥们这招行吧?效果肯定不错。”刺猬到我身边得意的道。
“效果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聚众闹事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你是跑不了了。”我苦笑的指了指他的后面。
刺猬回头,几个警察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我们身后。
“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聚众闹事,你们谁是领头的?”
众小贩齐指着我和刺猬,“他们!”
“走吧,跟我们去一趟。”
……………………………。
我和刺猬从拘留室里出来,看到了一脸寒霜的她。
“多亏你来保我们,要不还指不定蹲到什么时候呢,”刺猬千恩万谢,看她还是一脸冰冷,“我先走了,回头请你吃饭。”就一溜烟的跑了。
“那个,那个,我也先走了”我正想跟着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她走过来,“跟我来。”
……………………………………。
“怎么有你这样的人的,5555,金一万,55555555,你怎么跑我们学校闹去了,”她在公园里的一棵嶂树下突然哭了起来,她哭的淅沥哗啦。
“没有没有,我听说有个混蛋想抢我媳妇…。”
“我还没说完,不许插嘴。”
“是。”
“你知道同学们都怎么看我吗?55555”
“我不对。”我惭愧的低头。她们应该是羡慕吧?
“你说我以后还有脸出去见人吗?”
“我错了,”我痛心疾首的悔过。哪有这么严重啊,这样就不见人了?
“说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去你们楼下喊。”
“还有呢?”
“你让我一定要吃早饭,我都没吃。”
“你让我早点睡,我每次都过了1点才睡!”
“你让我少上网,少打游戏,我都没听!”
“还有呢?!”她盯着我。
“你洗澡的时候,我不小心偷看了。”
她绯红着脸,狠狠的打了我一下,“死色狼,还有!”
我看着她的眼睛,终于说,“你希望我不要离开你的时候,我离开了。”
她一口咬在我胳膊上,“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如果你一去不回我怎么办?谁要你牛那什么的,我只想你好好的呆在我身边!”
“是我错了!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按时睡觉,按时吃早饭,只让你偷看绝对不偷看你,你不让我离开我就永远不离开…”我赌咒发誓了十几分钟,说的嘴干舌燥才把她哄的不哭。
“那男的是谁?”我愤愤的道。
“是我哥哥啦!”她咯咯的笑,“吃醋啦?”
唉,刺猬这厮情报不准,害人匪浅。
“说声你爱我听听吧!”我转移话题。
“不干!”
“那我说我爱你!”
“不信!”
“那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说你很有演说天赋吗,还得过奖?给我表演表演,把我说动心了我就答应你。”小丫头歪着脑袋,笑吟吟的看着我。
妈的,那次轰动性的演讲是地下节目,我的讲题“熄灯后怎么用望远镜偷看女生宿舍”力压刺猬的“荡妇和处女”获得了色狼大赛第一名。
虽然历史光辉,但现在总不能用这个顶吧?我被逼的不行,一咬牙,开始了浪漫的演说!
《理想中的爱情生活》。
“………….我很想,在无人的高山盖一幢木屋,开一扇大大的天窗,我很想天天晚上抱着你看皎洁的月亮,看漫天的星辰,对着划过的流星许愿,你许的一定很慢,所以我们要对着第二颗、第三颗,不断的许下去,许我们的爱情,许我们的人生,天长地久……。”
我想我已经进入了角色,因为我的声音开始变的有磁性。我也知道女孩子都会被这些感动,这从她靠在我身上微微颤抖的动作可以感觉到。
“…………我很想,陪你一起去西湖,坐进苏堤的绿荫深处,让那些雪白的柳絮飘满你的长发。我们坐在云天尽头,看前面的小船嘎嘎划过,水波荡漾,涟漪泛起又归于平静。我们静静的看那些花开花落,看那些人来人往,我们一起同湖山融入暮色,我们一起幻化成永恒的风景!”
我突然发现这些话也把我自己感染了,玩笑变成了一种述说,成了对她的承诺。而她,呼吸变的非常轻柔,眼眸灿若星辰。
“…………我很想,在老去的光阴里,在你的鬓边插一朵玫瑰。牵着你的手在夕阳的余辉中漫步。我们颤巍巍的坐下,互相整理对方雪白+的头发,回首一起走过的漫长时光,回想那许多的酸甜苦辣,幸福忧伤。”
我沉浸在我描述的世界里,直到我的怀里突然多了具香软的躯体。
她抱紧我,轻轻的说,“我爱你!”
~~~~~~~~~~~~~~~~~~~~~~。
尾声。
“你那天求的签是什么?”她躺在我怀里,慵懒的问我。
我掏出那张签书,小心的展开:是一支上上签,我第一次求到的上上签。
她接过去,仔细的看着,神情专注,良久,抬头一笑,笑魇如花,灿烂无比。
我握祝糊的小手,右手握紧那张签书。我知道,这一刻,我握住了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