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八点没有课,只贾画一人早起去打卡。回来时,贾画对还躺在床上的我说:“你的补品来了。”我迷迷糊糊地睡着,贾画则去自习。
    九点多钟才起来,不久窗下有人喊我,探头一看,竟是朱礼!!他怎么来了?!不是在长春吗?我带着疑问到了楼下。“你不是……不是在长春吗?”朱礼只是微微一笑。
    从朱礼那稍带血丝的眼中,能猜出他定是站票赶回天津的。此时他眼中盈满深情,而且丝毫不作掩饰。而这种对于我过于陌生的眼神顿时让我慌了心神,除了不安,我还感到害怕,却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
    “脚怎么样了?”朱礼蹲下身要看我的脚,我却慌忙退了一步,闪开了。以前勾肩搭背我都不曾感到半分不自在,此时却避之如蛇蝎。朱礼蹲着的身形顿时停住,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有些懊恼,不知为何会缩回脚,我只知道我几乎是不加思考地便这么做了。
    “看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了!”朱礼尴尬地抽回手,缓缓起身。他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一棵山参和一些鹿茸片。“不知道你还用得上嘛。”看来他已意识到昨天那根本是夸大其词的玩笑话。其实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开玩笑,可如今,同样的玩笑,对于他,已经不同了。
    “嘿~看来用不上了,你自己留着吧。”能抢就抢的我,此时却是不敢接了。
    “用不上给咱妈补身体。”这时,刚好系里两个男生打水经过。“那个……我十点有课。”我有几分慌乱。按往常我定会逃课陪他,此时我却不愿与他独处。
    朱礼顿了下,似乎有些消沉,淡定地说:“我等你,先送你去上课。”
    去系里的路上,我不时地焦急张望,心想着怎么逃跑,不经大脑地脱口说道:“你不是星期一有重要考试吗?赶紧回去吧。”
    “我星期日赶回去。”
    “那今天和明天怎么办?”我话一出口,朱礼的脸色微微一变。
    “要不你先回趟家,周末我们约大家一起出来聚下,我现在就给陈松打电话,让他安排。”我说得很急很不安,掏手机的手被朱礼一把捉住,我感觉他手上的力道紧了一下,随即又松了下来,表情也是从认真转为苍白的笑,“别给大家打电话了,我刚想起来复习的资料忘带了。没办法,还是下午就赶回学校吧。”他握着我的手半天没放,直到我局促地动了动,他才缓慢放开。半晌相对无言。
    “还喜欢宋俊?”他沉沉地问。我摇了摇头。
    此时已到了系门口,同学们陆续赶来上课,我和朱礼自然成为视线焦点。我不知如何委婉拒绝他,脑袋越发混乱。刚巧袁悦走过,我脑袋一热,上前几步,一把拽住袁悦,指着他,对朱礼说:“我打算喜欢他!”
    袁悦因我突如其来的表白将来式而怔住,随即得体地轻轻摆脱我的手,对我和朱礼礼貌地说:“对不起,赶十点的课,不能迟到。”说完,便大步而去。而在一旁看愣了的男生们半天才回过神,吵吵嚷嚷地跟着袁悦进了系里。沿着袁悦的背影看过去,竟无意瞥到楼上教室窗边的舞蹈。舞蹈定定地望着我,我回瞪他,但他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垂下眼帘,走回朱礼身边,低声说:“对不起!”朱礼犹豫了下,象以往那般把我的头发揉乱,“你不应该是这样彬彬有礼的!”他似乎很留恋我的头发,轻叹:“才两个星期不见,你的头发就长了,也许你留长头发会比较好看。”他的动作让我感到身体有些僵硬,他大概也感觉到了,收回手,朗声说:“我去火车站了,不等你下课了。要迟到了,你快走吧。”
    “恩,你路上小心!”说完,我转身快步走掉,不敢象往日那般边倒着走边笑着挥手道别,这次我头也没回,却走得越远越感到轻松。
    朱礼的意外出现让我迟到了,虽然只是晚了不到两分钟,但上节课舞蹈还郑重其事地说绝不许迟到,可这堂课就一人迟到,还偏偏是我这个提出迟到论的人。
    落座后,舞蹈在他的文案上边记录边说:“尤蓉迟到,平时成绩扣三分。”丝毫不与通融。随后,舞蹈便开始讲课。
    满心不安的我魂不守舍。高考时朱礼曾将他唯一的尺子借给我,现在想来,方才了然。越想越发愧疚烦躁,上课的内容只字未进。既然我不可能接受他,倒不如学拒绝吴玉的女生,让他彻底死心?刚刚那种模糊的拒绝和明显的逃跑想必对他伤害更深。要不要现在赶去火车站?
    “尤蓉!”舞蹈突然叫我,走神的我忙站起身。舞蹈指了指黑板左边,又指了指右边,严厉地问:“我讲到哪里了?”见我一脸茫然,他继续说:“如果心不在焉的话,不如不来!”
    “是!3分和5分区别并不是很大!”我没有坐下,边说边开始收拾东西,整理好后,冲直直望着我的舞蹈礼貌地说:“老师再见!”舞蹈的表情稍显意外,我则在同学们的目瞪口呆中离开了教室。关门前,听到舞蹈对同学们淡淡地说:“有人认为爱情不需要数学,其实非也。从某种角度而言,爱情是无法用数学计算的,但是从另一方面说,摸索爱情的方法却不失为一种数学方法。数学也许无法证明爱情的确定性,却可以计算爱情的现实性。我现在随便举个用乘法来计算爱情的例子。简单化说明,如果爱是1,不爱是0。两人都爱,1x1=1就是相爱;两人都不爱,0x0=0就是不爱;有一人爱,一人不爱,1x0=0单方面的爱情不会有结果;两人都只各爱一半,0.5x0.5=0.25爱变得比原来还要少。当两人的爱越大于一,感情的结果就会越乘越大,远大于一;反之,彼此爱情小于一时,感情则越乘越少,终至变为零而分手。所以,数学尚未学好,何以谈男女关系?”
    不是吧,你胡说八道!那数算不清楚的人都得打光棍了?出了系,我打电话给朱礼,可手机是关的。又给陈松打了电话,却无人接听,于是又发了个短信。不一会,陈松给我回电话了,“喂,九妹妹,你不用上课的啊,我可是尿遁出来的,到底什么急事啊?”
    在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陈松后,电话那边静了半晌,“怪我从未和你提起,今天你才觉得突然。其实,他一直在等着考上大学的这个时候!”陈松的这句话让我想起吴玉那天的表白,中国高考教育制度的必然结果啊,大家全都等着考上大学后发情呢!陈松无奈地说:“你别去火车站了,我会给他打电话的,你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好了。要是心里难受,就想‘谁让他喜欢我这种怪女人的,自作自受!’”
    “喂,你这是安慰我吗?”
    “电话不要钱啊,挂了!”md,竟然学我老妈!
    中饭时,她们三人回来了。小余一进门便抱怨:“舞蹈吃错药了,第一次留作业,就留十二道。太不人道了!分工吧,一人三道。”
    “我没上课,就不用做了吧?”我想偷懒。
    “你以为你abc,就可以不干活了?”我的请求被寝室长小余即刻驳回。
    “小尤你应该做一半。”贾画的语气一如平日冰冷。
    “那一人做四道,比较难的题目分配两人做,这样就不容易错了。”范彩打圆场。
    小余又凑过来,幸灾乐祸地对我说:“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在系里已经从脚踩两只船升级为玩弄多名纯情男子的无cāo守女!”
    “我的名声啊!”我痛苦地抱着头。
    “本来也不好,应该影响不大吧。”
    “虽说我的名声不怎么好,但也不能再继续坏下去了吧!”我满脸悲痛,忙问小余:“你说袁悦会不会因为也是这么误解我,才没接受我的心意?”
    “他不误解你,估计也很难接受你的心意,实在是因为你太……高调了。”我听后两眼一抹黑~
    下午,物理系全体女生聚在一起讨论中秋节节目的事情,系里要求我们女生出两个节目。首先我积极热情地提议出个三句半的节目,却没有得到其他女生的响应,她们说我可以选择说单口相声,但是三句半这种再外带三个女生陪我做秀,除非她们死,不是,是就是她们死了,也不可能的!然后我又提出唱天津失传大鼓,大家起初一听失传二字,耳朵都立起来了,非让我立即表演一段,我看在她们那么雀跃期待的份上就唱了,敲桌子暂时代替大鼓。一段表演过后,我发现众人的脸青了,一幅“本系耻辱”和“早就该失传了”的表情!灰~难道我的爱好真的很另类吗?老妈和老爸吵架的时候,她总唱啊,而且每次唱完,老爸都会主动认错的,为什么她们就这么不懂得欣赏艺术呢!(尤蓉她爸:泪~你们了解我的痛苦了?换你们听,能不妥协投降吗?!众系女生忙点头:了解了解!我们的神经韧性也有限的很,大叔!龙生龙,凤生凤,虽然尤蓉她妈看来您是管不了了,不过您还是努力管好尤蓉,别让她出去祸害无辜人民群众了!)
    最后经过商议,由范彩出个小提琴独奏。另个女生刘芬表演魔术,大变活兔。我曾因节目太一般而强烈要求改成兔子跳火圈,最终惨遭禁言。其实我觉得她们的节目都没我提的有新意,也不刺激,可是大家偏说我的节目就是太有新意了太刺激了,所以不能采纳。哎,天才总是这般和寡~
    晚上,闷头做那四道题目,头发都要被我挠光了,也没想出半道来,我真的是abc吗?难道真象舞蹈说的那般,处理不好男女关系,是因为我没学好数学吗?!我发誓,为了美好的爱情,一定要努力学好算术!继续埋头苦学~~(叹,被舞蹈蒙蔽的可怜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