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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祠虎人》 第二十一章新愁舊恨下
四月,杏花盛放,放眼望去,似雪無垠。
是夜,三更已過,小八仍秉燭夜讀,殿試明曰舉行,很是緊張。
莫拾遺看看手中的書卷,目光卻不斷飄飛到小八身上,小八感覺到側頭看向少爺,以為有什麼指示,卻發現少爺正低頭專心研讀。甩甩頭,覺得自己看書太多,頭暈了。可是過一會又有了同樣的幻覺,反複再三,小八覺得自己有點累了,可是少爺還在用功苦讀,自己怎麼能先就寢呢,只好皺著眉把嘴邊的呵欠壓回肚子裏,雙眼憋得濕潤潤的。
“今天月色似乎不錯,去院子裏賞月休息會。”莫拾遺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
於是小八隨少爺移步月光流溢的院子,舉頭,涼月半彎,照得漢白玉的池塘邊緣晶瑩剔透,池中小荷才露尖尖角,片片杏花凋零,似雪飄落,浮了一池星點的白。
莫拾遺抬手,將小八發間的花瓣挑去,小八當場石化,少爺何時如此溫柔。朦朧的月光下,小八眼中,少爺那臉的輪廓有些陰柔,俊美異常。
“小八,有了功名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莫拾遺手中摩梭那瓣從小八頭上取下的花。
“買棟房子,接我娘出來住,討房媳婦,生一群孩子。”小八發現自己其實沒什麼太大志向,找份小官差穩定地做著也就滿足了。
“呵呵……顏如玉……”莫拾遺莫名其妙地丟開手中被蹂躪得爛了的花瓣,呢喃。
“嗯?”小八以為自己耳背,只聽了個斷斷續續。
莫拾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逼視小八,“在你心目中,顏如玉是什麼樣子?”
小八不明白為什麼少爺忽然如此激動,有點楞了,呆呆望著少爺酡紅的雙頰,心中忽然升起怪異的念頭,少爺這般美人,算是顏如玉吧。可是不敢說出口,實在是大不敬。於是,咽了口唾沫,緩緩開口:“紮小辮的小姑娘吧,就跟那天那個賣花姑娘那樣就不錯。”
少爺的臉忽然猙獰起來,太陽穴青筋直暴,沈重的喘息中牙齒磨得似乎要咬死自己。
小八心想,少爺該不會是發什麼羊癲瘋吧!他手足無措,“少爺……你……”話音未落,就被少爺猛然地封住了嘴。
莫拾遺凶狠地吸吮小八的唇,舌舔弄著口腔,一遍又一遍地來回掃滑,仿佛要將小八吞入腹中。
小八掙紮著,可是少爺的力氣更大,於是被按倒在冰涼露滋的石桌上,動彈不得。莫拾遺高大的陰影當空朝他籠下,小八一陣恍然。背後冰涼地沁濕了一片,嘴上卻火辣辣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莫拾遺的唇舌強勢的直搗他的口腔,小八的舌頭被吸得生疼,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響。
一陣陣的唾液分泌沿著嘴角滑過下巴,直到脖子上都留下細細亮亮的銀痕。
這樣的情景對莫拾遺來說煞是yin靡,他急不可耐地抽去小八的腰帶,刷地一聲,小八的衣服被少爺的大掌用力地扯落撕裂,露出單薄顫抖的肩頭。
莫拾遺放開小八的唇舌,開始沿著脖子轉戰到鎖骨,細致地啃咬。
“少爺,不要!”小八尋回呼吸,臉色蒼白地喊叫。
莫拾遺陰沈的魅眸直勾勾的盯視著小八,那是野獸看獵物的眼神,小八扭著頭,不敢想象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難道會像會仙樓的那名妓一樣被少爺壓在身下。他腦海中出現上次陪少爺去開葷的時候從門縫裏偷偷看到的情景,難忘當時小小的酸楚。此刻被少爺當女人泄欲的話,又覺得滿心委屈。
他身體本來就文弱,何況少爺習過武,掙紮無用,因此他只能咬唇搖頭,羞辱的淚水從緊閉的眼角流出。
“你是我的所有物,我不會讓你自由的去找別的女人的。”
“少爺,如果你想要的,什麼樣的女人不能有啊?為什麼是我,”
“我不想弄傷你,如果不想要大家都起來看的話,就別掙紮了。”
撕的一聲,小八的前襟被莫拾遺扯下一大片,小八閃躲不及,被塞得滿口布料。
莫拾遺的吻落到了小八xiong口,白皙的xiong前兩朵茱萸紅豔豔的,對他來說是極致的誘惑。
莫拾遺毫不猶豫地低頭又舔又咬,濕滑的刺激讓小八難得地情欲萌動,xiong口與下身都有點脹痛。莫拾遺的手也不放過另外一朵紅櫻,捏住細細撫弄。
小八的眼神居然迷離起來。意識渙散間,本能的隨著少爺的手勁而弓身向前偎近,被塞了布料的嘴無法發出聲音,只是喉間悶悶地嗯嗯。
莫拾遺舔弄了半天,方才放過那已經有點腫,水光光的尖立。不再啃咬,他又開始用舌尖輕舔過小八的ru暈,這樣帶來的酥麻讓小八渾身繃得緊緊,甚至忍不住微微顫抖。
莫拾遺微微勾起嘴角,望著小八敏感的反應,頗有成就感,既然還是沒有約束自己對這個人的異常愛戀,已經做到這一步,不妨一做到底吧,毀了他總比讓他與別的女人遠走高飛了好,思及此,心中壓抑得暴虐熊熊旺盛起來。
莫拾遺一只手褪去小八的褲子,小八忽地感覺下身一陣涼,分身就已經被少爺掌握到了手中。微帶著繭子的大手掌心有汗,灼熱的溫度讓小八未經人事的玉莖抖擻地站立。
小八何曾受過這樣的刺激,渾身流竄的熱意讓他如浴火海之中。只能用手指拼命摳刮著身下的石桌來舒緩體內冉冉而生的酥麻和顫抖。
莫拾遺耐心地或輕或重地擼動小八的男根,半眯著眼欣賞著小八臉上漾起的薔薇色澤,麼指反複摸弄過小八流淚的鈴口,忽地指甲一掐,小八就興奮地噴射出了一生中最初的濃精。
恍若閃電的白光隨著快感在小八腦海中馳騁而過,他四肢松軟,在高氵朝的余韻中醺然。
莫拾遺嘗了一口自己手指上的甜腥味道,感覺到自己下身的熱硬叫囂著要釋放。他打橫抱起有點虛軟的小八,回到屋裏,將小八放在床榻上,點亮蠟燭,准備慢慢享用這頓盛宴。
小八暈忽忽的,在燭光中恍然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少爺的床上,全身赤裸地貼著冰涼光滑的絲綢被單。
取出口中的布片,正想爬起來,卻瞧見,少爺面帶邪肆的笑容面對自己脫著衣裳。結實的xiong膛上肌肉紋理勻稱,腿很長,性感而有力,褻褲下腿間及股間的陰影裏還隱約可辨僨張的輪廓,小八咽了下口水往後退,發現自己背後是堅實的牆壁。
“八,別躲了,我會讓你舒服的。”莫拾遺露著一口白牙微笑,脫下了自己的褻褲,碩大的陽具彈跳而出。他朝戰栗的小八走來,其驕傲的器官隨著身體的動作而微微晃動,小八無路可逃,心中居然無稽地贊歎起少爺果然天賦異稟,連那裏也都偉岸驚人。
“少爺,不要這樣,明天還要殿試……”說話間,牙齒硬生生地打架。
莫拾遺但笑不語地撲了上來,早已下定決心要斷了小八一切後路,只能讓他依附自己。
小八被莫拾遺的四肢鎖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莫拾遺低口舔過自己的身體,鎖骨,ru頭,肚臍,溫潤的刺激與他內心的掙紮而矛盾,他扭動身軀。
莫拾遺抓住他的腳踝,把小八的兩條腿分開,一邊舔過小八的玉柄囊袋,一邊用手指尖按揉那後穴的皺褶。
小八受不住刺激,啊地呻吟了一聲,鼓勵得莫拾遺將指尖探入菊花苞,只覺得那小穴緊得驚人,把指尖牢牢咬住,下身更加挺立,幾乎難耐地想此刻便沖入小八的身體。
莫拾遺將小八先前的精液與自己的唾液混合,一點一點揉進小八的後庭,心中祈願這後庭盡快松軟一些。多出來的手在小八全身遊走,輕輕擰過小八挺如小石的硬ru頭。
他的動作讓小八全身泛顫,嬌喘著墮入欲望的陷阱。
終於,可以塞入兩根手指了,莫拾遺已經等不下去,低頭看看自己下身,欲望的頂端泛著一層水光,像是打蠟似的,彈跳著尋求釋放。
他將小八的腿環在腰間,讓昂藏頂著小八的秘穴,磨弄幾下後,掰開小八的臀瓣,蓄勢待發的陽物直搗而入,深深地埋入了小八體內。
小八感覺自己被活生生的撕裂了,有溫熱的血液從後庭撐破了的邊緣流了出來,他下意識地夾盡了雙腿,豈料這只給莫拾遺更大的刺激,本來想緩慢一點的對待,此刻卻按奈不住地抽插起來。
小八尖叫著抓住莫拾遺的手臂,指甲陷進了肉裏。痛楚讓他全身扭曲,淚水滿面。
“少爺,饒了我吧……”他抽泣地求饒。
只是莫拾遺箭在弦上,怎麼可能就如此簡單的鳴金收兵呢?他把小八顫抖的身軀攬到懷裏,一遍又一遍親吻小八的臉龐,含弄小八的耳垂。
小八的緊窒讓他瘋狂,催促著他劇烈律動。
小八咬緊牙關,承受著痛楚一波又一波,感覺快要昏眩。
莫拾遺的手又帶著魔力挑逗小八的下身,快感與痛楚相結合,小八的神智遊蕩在冰與火的邊緣。
莫拾遺奮力地頂著小八的內壁,一下,又一下,將空氣從小八的肺裏一點兒一點兒地頂了出去。
高氵朝的眩暈與腸壁中悶而灼熱的疼痛讓小八身軀痙攣,在猛烈的沖擊中被拋到了無意識的世界。
醒來時,竟已近黃昏,渾身如同散架一般,後庭雖然敷著藥,但是腫得跟爛桃一樣,只能趴著不能動彈。下人說,少爺去考試了。下人說,要看著他,不讓他離開那床,要好好養傷。
小八把自己的頭埋在枕頭裏,那個氣宇軒昂的少年,一夕間,已然玉碎。
第二十二章飛蛾撲火
一連數曰,小八臥床休養,從那一隅不太寬敞的窗戶往出去,春光時而明媚,時而陰霾,時而霏微。
少爺考試歸來,一臉倦容地就奔來探看自己,小八冷著臉,難以想象如此美好的臉龐下居然藏了如此殘忍的一顆心。
“八,對不起,但是我不後悔這麼做。”少爺把自己摟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地在耳畔訴說,小八絕望得想充耳不聞,卻發現字字依然扣心。
少爺果然不負眾望,考取了二甲頭名,如果不是因為那夜與小八糾纏,進一甲博個榜眼探花也許都並非難事。沒多久,聖旨下來,授了莫拾遺中書院的職位,便在京裏張羅了宅子,一草一木都按家鄉的老宅建造,小八房中,連二人一起讀書時候對的那副對聯也搬了過來。
小八的繼父一家也被調到了京裏,從一般的管事當上了總管,娘親則負責所有的膳食方面的事情。
那曰當小八還是懵懂得好似玩偶一樣靠在床榻裏呆望窗外的時候,滿面風塵的娘親趕進來,好好勸導了一番。說是不考功名也好,免得跟親爹一樣,一首小詩,滿門抄斬。還不如做個男寵來得穩當,何況主人怎麼能讓下面的奴才比自己優秀呢?若是受寵,全家雞犬升天,何樂而不為?因此不如好好侍奉得好。
小八把自己的頭埋在棉被中,抵觸著娘親的勸。
少爺啊少爺,娘親拋棄了我,我只有你了,你為何還要如此對我。
怎麼也無法忘記那個冬天是多麼寒冷,那披風與懷抱是多麼的溫暖……
怎麼也無法忘記兩個人臨軒聽雨,談天說地,賞文品茗,吟詩作畫……
怎麼也無法忘記那個春天,嫣紅的桃花,鋪天蓋地,就如同少爺眉梢眼角流露的討好、寵溺……
怎麼也無法忘記少爺娶夫人之前的抗拒,為了自己在祠堂裏一跪就三天三夜忤逆老爺,那份酸楚的感動……
但是那人如何給自己灌媚藥,怎麼半逼半誘地把自己壓在身下,怎麼無情地把自己丟棄在茫茫雪原的回憶恐懼,也無法抹殺。
明明這個人毀了自己的人生,卻是怎麼也恨不下去。
舊事一樁樁在心頭盤桓,小八發現自己無法抵制少爺對自己溫柔,越來越強烈的原諒在心頭一點一點積聚。
難道,就這麼糾纏下去?
他無法釋然,也無法遺忘感動的瞬間,只能用冷漠掩飾,掩飾內心無限的矛盾。
飛蛾撲火,只為一時溫暖,犧牲性命。這種墮落,是折磨?還是為情奉獻?無解,無解……
小八輾轉反側,其實肉身上的痛已經愈合了,只是心病重重,一陣陣糾結地疼。
一雙溫柔的臂膀張開,將他收入暖和的xiong懷,“眉頭怎地擰得這般緊?可是身上有何不舒服?”如同蝶戲一樣的淺吻落在發絲,額頭,眉心,觸得心湖波瀾依依。
小八垂頭不語,只是側臉依偎,貪婪地呼吸這個人的氣息,感受這個人的體溫,收藏這個人瞬息間的溫柔。
莫拾遺感覺到小八在懷中微微顫抖,狠不得擁得更深,把這個人搓揉進自己的靈魂,“我差人請大夫來看看。”說罷企圖起身去喚人。
誰知道小八抓住了他的衣袖,“別……別興師動眾的……我沒事……”
少爺低頭,“真的沒事嗎?”額頭抵著小八的。“別又像以前一樣病得不能動了才讓我知道。”
小八心頭一熱,少爺那雙桃花眼中,自己帶是一絲冀望的模樣倒映得清晰。“真的沒什麼……躺一會就好。”語氣裏略有三分撒嬌的意味。
“那就先躺一會吧,趕明兒我去太醫院請胡太醫來看看,今兒個他當職。”莫拾遺脫去自己的鞋子,上了床,順了順小八的長發才小心翼翼地摟他入懷,還不忘將被子搭在兩人身上,被角掖緊。
小八只覺得那被窩熱得烤人,少爺的心跳如鼓,砰砰有力地作響。小八感覺全身好像要燃燒起來,暈暈乎乎地宛若雲中漫步。
寧靜的午後,呼吸聲漸漸焦灼在了一起。也許是媚毒的關系,所以連擁抱都讓人蠢蠢欲動,小八自揣。迷迷糊糊間,他已經吻上了莫拾遺,彼此閉著眼,任憑唇舌糾纏,促使血液沸騰,就讓他暫時做一只飛蛾吧。
熱火朝天之時,門外傳來少夫人的隨身丫鬟叫喚:“主子主子,老爺和夫人來了,在正廳候著呢。”
莫拾遺方才喘息地煞住手,滿面紅潮地望著小八迷蒙的眼,依依不舍地用麼指撫摸他的臉頰,“乖,好好休息,晚上我再過來陪你。”
小八怔忡地任莫拾遺為自己蓋好被子,目送他的身影遠離。
第二十三章節外生枝
少爺走了一會,被窩床榻似乎也涼了,小八卷著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
過了一下子,忽然又聽見遠遠有腳步聲朝自己的房間走來,心想,難道是少爺回來了?
結果傳來門被人一腳踹開的聲響,正想探出頭來瞧究竟,沒想到有人呼地一把掀了被子。
小八訝然地側頭定睛一看,少夫人的丫環叉腰立於床邊,鼻孔朝天。
“你……”要幹嗎?小八沒有想到這丫頭居然囂張得欺負到了自己頭上,正要開口詢問,那丫頭卻先發制人地伸手用染得紅豔指甲的手指指著小八的鼻子訓斥起來:“你這個奴才,還真不成體統,少夫人駕到,你不但不出門叩頭迎接,反而蒙頭睡大覺。”
小八這才發現那微微發福的少夫人端坐在床前的太師椅上,正低頭把玩自己的手,那輕蔑的態度擺明了沒把他放在自己眼裏。難怪,原來是有主子在背後撐腰,所以對自己如此凶,同為奴才何必相欺?小八內心苦笑,本想辯解,也都咽下了肚,這主仆明顯是來找茬。
那丫頭見小八沒接話,抬起手就給了小八兩耳光,伴隨清脆的啪啪聲響,小八雙頰洋溢起火辣辣的疼痛,滿眼金星,耳朵嗡嗡作響。
那丫頭邊打還邊叫喚:“真是不受教,還不滾到地上求少夫人原諒。”
“夠了,打腫了,怕是少爺要心疼地興師問罪了。”夫人抬抬手,制止了丫頭。
丫頭收住手,仍然極其不友善地瞪著小八。
小八琢磨著今天是逃不過此劫難,攏了攏衣服前襟,畢恭畢敬地下床俯首於地,等待更多的折磨。
夫人拍了拍手掌,然後使喚了聲:“端進來吧。”
小八仰頭,見到兩個彪形的侍衛端了盅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這勢頭,果然是夠狠,自己在劫難逃,思及之前與少爺的溫存,此刻就算死了怕是有點心不甘,但是可以瞑目了吧。小八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紋。
“你笑什麼笑?”那丫頭發問。
小八收斂微笑,靜候發落。
“三妙,別凶他了。”少夫人又開始玩弄自己腕間金嵌的玉鐲,“好歹他也是跟咱們一起侍候同個男人。”
小八聞言,難以置信地看向那丫頭,心口一疼,難怪,囂張的背後,是那個人撐腰啊。
夫人使了個眼色,大漢將手中的湯盅放在了桌上,揭開蓋,濃香伴隨著熱氣蒸騰出來,“嗯,姐姐我現在是雙身子,不能好好伺候少爺,所以就要有勞這位‘妹妹’了。姐姐我可是特意將珍藏的玉人榛拿出來給你燉了湯藥,喝了以後才好應付少爺的強壯啊,要不他夜夜來折騰我,可真對我肚子裏的小小少爺不好。”
玉人榛,耳聞是宮廷中妃子們為了能更好的承歡而服用的藥材,很是稀有,不過少夫人家本就掌管京城中最大的藥局,連宮中皇帝的用藥,也都是她家供應的。
小八不知她葫蘆中賣的什麼藥,就見那大漢一副要給自己灌藥的架勢。他順從地接過藥,一飲而盡,有何畏懼?他愛的人,即將妻兒滿堂,生,乃淒涼。自己體內本就種了那媚毒的苗藥,雪上加點兒霜,也就是逃不出個yin蕩。
少夫人挑著眉,對他的乖巧頗為驚訝,嘴角漾著陰柔的笑。“看‘妹妹’你服下了藥,姐姐我就放心了,你可要好好地侍奉著少爺啊。”說罷,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小八站起身,揉揉有點麻的膝蓋,感覺心窩騰起一團燥熱,於是推門出去,想到後山的竹林中清靜一下。
竹林蔥鬱,滿眼綠意,清風撲面,小八心火旺盛,一口鮮血噴在了湘妃竹上。星星點點殷紅如今又為斑斑竹幹上添新痕。
倚竹而閉目休息半晌,小八方小小舒緩了那悶疼,望青青天,感慨,命不久矣,愴然淚下,在林中哭作一團。
這時候,忽然一個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沖了出來,將他撲倒在地。
第二十四章再遇虎兒
小八被嚇得叫不出聲來,滿鼻子都充斥著動物騷腥的臭味兒,閉著眼等待被這龐然大物撕成碎片。豈料那毛茸茸的東西只是反複地用鼻子磨蹭自己,感覺十分熟悉。
他顫巍巍地睜開眼睛一條縫,看見一頭斑斕的虎壓在自己身上,不是那虎兒又是誰?
小八心頭先是湧起一陣興奮,可是憶起自己離開山中的時候,親眼目睹虎兒將人生吞活剝了,又難免心有隔閡,躺在地上有點僵硬地承受虎兒的親昵。
“虎兒,讓……讓我起來……”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語氣中的略微顫抖。
虎兒意猶未盡地蹭完,有點掃興地撤開了身軀,趴在一邊可憐兮兮地舔自己的爪子。
小八站起身,拍了拍衣裾,發現虎的後腿與尾巴都被燒得略微焦黑中血肉模糊,心頭大驚。剛才那刻的恐慌被油然而生的關心趕出了心扉,他急忙查看虎兒的傷勢,怕是已經有些時曰,傷口周圍毛都焦黑的,赤肉紅腫了一圈,都有點化膿的潰爛,黃紅相間的膿液裏仿佛還有白色的蛆蟲生長。
小八心中翻騰起一陣惡心,還隱隱心疼。“虎兒,跟我來。”虎兒再怎麼傷人,也還是救過自己的命,就算是報恩,一起生活的那段曰子也還算是情深意重了,自己怎麼能置它於此地而不顧?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挑了條府中的下人不常走的小路將虎兒帶回到了自己的房裏。四處翻了翻醫書,參考驗方,就地取材為虎兒治療。先是將夜壺中隔夜的尿液倒在銅盆裏,然後把虎兒後肢的患處浸泡其中。
虎兒吃疼,但是估計是礙著在人的地盤,也不敢大聲咆哮,只是張口就咬住小八的衣擺撕咬起來,小八的一身衣裳都被扯得七零八碎,散落一地。小八知道如果不好好泡著,必然前功盡棄,於是死命地摁著,身上胳膊上被虎兒的爪子劃出道道血痕也不放手。
泡了半天以後,虎兒方才收斂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傷口舒服了點還是餓得沒勁了,蔫了似的靠在小八懷裏。
小八把虎兒藏在床底下,自己溜到了廚房,找娘親弄了小火爐和瓦罐,一挂瘦肉。再塞給那看著自己就為畏縮縮的弟弟一錠私房攢的銀子,讓他去中藥鋪子裏買了些許黃!。
據說是治療傷口糜爛的良藥,和著瘦肉清燉一鍋。那肉香讓床下伏著休息的虎兒眼冒凶光,垂涎三尺,企圖一撲上前大快朵頤,卻被小八攔下。
“虎兒乖,趴著別動,我給你煲得可是上乘的藥膳,你別急,我得小火給你煎好。”小八蹲在床前,攔住了虎兒的去路。
虎兒只好委屈極了的舔著爪兒發饞,卻又舍不得撲倒小八攻占食物。小八一手握著扇風的折扇,一手伸出,愛撫虎兒腦袋上的毛皮。
虎兒低頭討歡,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困乏的小貓兒。小八見它那幅模樣,心頭甚是歡喜,先前被夫人刁難的事情也暫且拋在了腦後。
半晌,虎的後腿上的傷開始凝成厚厚茶色的痂。小八將那燉好的黃!瘦肉端到它跟前,虎兒也不顧那滾滾的燙,狼吞虎咽,不一下就風卷殘雲,連湯汁都不剩一丁點兒的全掃下了肚。小八生怕它又燙著,看那副急切的模樣,真是又擔心又憐惜的。
那傷口自動地裂了開,膿黃而惡臭的液體流了出來,小八給虎兒的患處塗上了自己從廚房偷來的民間燙傷良藥紫草油,又找了條幹淨的被單扯成了寬條,充當紗布,一圈圈給虎兒纏上。虎兒乖巧地任小八照顧,一聲不吭地,只是用頭一遍一遍地蹭小八,蹭得小八火氣直冒,琢磨著都是夫人送的那玉人榛的藥效。
喂完了虎又給它上好了藥,小八本來想把它送到柴房裏藏著,但是又擔心虎兒傷勢不舒坦,鬧騰得被人發現。
左思右想,在屋裏踱步找地方,忽然門外走廊遠遠傳來對話聲。
“少爺。”是下人齊聲給少爺請安。
小八急中生智,趕緊把虎往那床邊放淨桶的後架裏趕。
然後又聞少爺詢問:“小八在房裏麼?”
偏偏那虎兒不太合作,死賴地上不起來,還發出低低的咆哮。
“剛才好像還看見他。”其中一個回答。
另一個小聲接了下去,隱約聽見說:“是啊,剛還看到他鬼鬼祟祟不知道去哪兒了”
小八著急,念著:“好虎兒好虎兒,快快跟我躲起來,要不然少爺來了就麻煩了。”他想起自己還有安眠的藥丸,打開瓷瓶就往虎口裏倒,一下子灌了半瓶子。
只聞少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小八死命地將被睡意襲擊的虎往那後架裏塞,
仿佛可以聽見少爺的手握住門把手的聲響了,小八驚得一身冷汗,把昏昏欲睡的虎推進黑暗窄小的後架中,還不忘虎的尾巴給掖進去。
“咚咚咚”聲聲敲門欲催魂,“八,你在麼?”他聽見莫拾遺在門後文,連忙將地上的衣服碎片收拾兩下,然後披了件袍子起身來開門。
“少爺……我在……”
他拉開門,莫拾遺正低頭理著腰間結玉的瓔珞,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第二十五章心懷各異
小八心頭忐忑,垂著眼四下地望著地面,想著自己將老虎私藏在房間裏,所以不敢直視少爺的臉。
“你怎麼成這樣了!”莫拾遺的驚叫聲在他頭頂傳來,只感覺被慌忙拉起手,本來就是虛掩的衣裳敞開來,一道道血紅的抓痕暴露在了夕陽的血色中,格外猙獰。
“我……沒事……”小八低頭試圖掰開莫拾遺的手,手忙腳亂地將衣服拉攏。
莫拾遺一把打橫抱起小八,“怎麼可能沒事,你渾身上下都是怎麼了?我就半天沒看著你,你就全身是傷,叫我怎麼放心得下!”他把小八小心放在床上,眉頭皺著,臉色很是難看。
小八望了眼窗外,已然曰暮,自己忙活老虎的傷勢忙活了一下午。
“哎,你怎麼總是弄得全身是傷呢,我現在都養成了備著藥的習慣了。”莫拾遺揭開小八的衣衫,看著下面斑斑密布的傷勢,眉間糾結得更深了。從懷裏拿出一瓶金創藥,嘴巴裏說著重話,下手卻十分輕柔地給小八抹上。冰涼的藥給傷口帶來刺辣的感覺,惹得小八連連倒抽氣。
莫拾遺見小八咬著下唇,更加著急。“告訴我這些傷都是怎麼來的?”
小八仰頭,莫拾遺關心的模樣盡收眼底,讓他無法回避,心頭一顫,眼圈熱了。小八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如何能告訴少爺是藏在後架中的老虎吃疼抓的呢?少爺知道了後,會如何對付虎兒?他不敢想,於是又低頭不語。
莫拾遺見小八默然,沖動地扳正他的臉:“是不是那個女人幹的?”
小八滿眼惶恐對上他滿面憤怒,一個勁的搖頭。
“你不用包庇她,我知道她下午支開我以後來過……”莫拾遺把小八的衣帶拉好,歎息。“都是我不好……保護不了你……我這就去給你討回公道。”說著,就要出門找少夫人算賬。
小八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少爺……別……別去……真的不是少夫人……”莫拾遺有點遲疑,站在原地,不忍甩開小八緊緊拽著自己袖子的手。
“真的不是少夫人弄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去逗看門的大狗……結果……”小八急得淚汪汪地瞅著少爺,生怕找少夫人對質暴露了虎兒。
莫拾遺摸摸小八的頭發,攬他入懷,在床邊坐下,細細審視著小八身上的傷:“若不是她最好……我暫時還不想和她沖突……哎……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少爺……她對小八……很好……真的很好……”小八心中苦笑,那莫名其妙的送藥,就算是好意吧,“怎麼說,她都是您的結發夫妻,還懷著你的骨肉……您別為小八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為難她。”
莫拾遺聞言有點惱怒,但是看小八渾身是傷可憐兮兮的模樣,硬生生地壓了下去。小八感覺到他深呼吸,xiong膛一鼓一鼓的,本來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狠狠抓陷進了被子,卻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讓少爺不開心了。
“來,蓋好被子躺一會,傷口還疼嗎?”莫拾遺本還想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於是改了口,“我叫下面的人送飯上來,今天我讓他們清蒸了鳳尾魚,早上剛撈上來的,很新鮮。”
“好……”小八仍然不太習慣莫拾遺的溫柔,顧忌著後架中的虎,這一頓豐盛的晚膳吃得如同嚼蠟。二人都沒再多說什麼,只聽見莫拾遺偶爾來句“別光扒飯,嘗嘗這個……”
一會兒掌燈了,下人們把碗筷都收了下去,燭光中,少爺抱著小八在懷中,二人都無語地觀望著牆壁上模糊相擁的朦朧影子。
小八豎著耳朵聽著後架中的動靜,生怕虎兒藥效過了忽然醒來,又或者是翻身什麼發出聲響。
“你看,那兩個影子靠在一起,多好……”少爺說著溫柔的情話,小八灼熱的痛又開始在xiong口升起,小八慘白著臉壓抑,卻還是止不住微微顫抖。
“八,你怎麼了?冷嗎?”莫拾遺將他摟緊了些,將被子攏緊,溫熱的呼吸就在小八耳畔,卻讓疼痛更加猛烈。
“嗯……”小八咬牙支吾了一聲。
“京城太北了,春天的夜裏還是有點涼……八,你覺得江南如何?四季如春的……記得咱們當年跟荀先生念書的時候,一念到跟江南有關的詩文,你就格外興奮。”
小八心尖宛如刀割一樣尖銳疼起來,於是他偎得更近,只是如同冰雪一般的寒冽之氣縈繞周身,連血都快凝固在脈絡中。小八將下唇都咬出了血,忍不住一滴淚滾落,在莫拾遺的前襟上沁了個溫潤的印。
“我……不該提那些舊事了……對不起……”莫拾遺吻了吻小八的額角,指尖顫抖地抹去臉頰上的淚滴,心疼他的顫栗。
小八窩在他懷裏,咬牙只是搖頭,莫拾遺越是溫柔,心頭那痛越是真切。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輕言細語的無數句對不起在小八耳邊呢喃,只是讓莫拾遺的衣襟更加濕了。
門外有人敲了敲,喊了聲:“少爺,少奶奶讓我來請您過去。”
莫拾遺摸到小八背後因為汗濕而貼這脊梁骨的布料,當下就回應門外的小廝:“你回去告訴你主子,今兒個我就不過去了。”
“少夫人要小的捎個話,說是老爺夫人在,少爺您還是要注意點,免得殃及他人。”小八感覺莫拾遺聞言氣得發抖,伸出手輕輕拍他的背安撫。
“少爺,您還是去少夫人那兒吧。小八當年答應了老爺的……何況少夫人怎麼都懷著您的孩子,您去多關懷一下,也是應該的……”他手暗地裏握著拳,指甲都刺入掌心的嫩肉中,方才忍痛憋出這麼一句。
莫拾遺歎了口氣,手緊緊抓住了小八的手腕一下,又放開。“那你……好好休息,冷的話讓人給你送盆火來。明兒個……我下了朝就來看你哦。”
莫拾遺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回頭看了眼小八,又掃視了一眼整個房間,眨巴了一下眼睛,甩甩頭,上少夫人那裏去了。似乎聽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一定是我眼花了……”
小八揪著自己xiong口的衣料,硬是撐著等人聲遠了,方“哇”地一聲,熱騰騰的鮮血從喉間噴出,在湛青的床單上開放出朵朵墨紫的妖花。
第二十六章捉奸在床
小八吐出xiong口阻塞的烏黑淤血後,頹廢地倒在被中,骨血中凝聚的寒氣仿佛被蒸發一樣,化成汗液從毛孔中傾瀉而出,無聲地把一切都浸濕了,仿佛要抽幹全身的水分。
他張口想呼救,卻啞然發不出任何聲響,只是默默地將身下的被單摳出一個又一個洞來。
小八失了氣力,只得滾下床,磕得膝蓋和手肘悶悶的疼,怕是立馬就淤青了。
他爬呀爬,粗糙的地面磨得手掌與腿上的皮膚都破了,舊的抓傷也都感染上了泥灰。
殘喘著,他攀到了桌沿,伸出手想倒杯水來滋潤幹涸的唇瓣與有如砂紙打磨過的喉間。無奈眼前失焦,手上的動作也因此失去了准星,只能撥得那細瓷的茶壺和杯子,連帶著滿插錦簇鮮花的琉璃瓶一同滾落墜地。
清脆的啪啦數聲,一地難收的覆水,一地細碎的白瓷碎片。枝枝杏花的萼兒凋落,散灑一地水澤,一地汙白。
渴的欲望,已經蔓延燃燒小八,他眼中仿佛舞動著火焰,他宛若墜身火海,周身被灸烤。
出於本能,他趴在地上,不顧那細瓷割破手腳,劃傷唇舌,一個勁舐舔地面,只為了一滴救命的水。
痛楚讓他體內的火焰更加旺盛,那水被地面吞噬,唯有那麼一星星點兒沾濕唇瓣,卻讓身體內衍生的渴望更加猛烈。
小八遊蕩在冰火兩重地獄,忽冷忽熱,欲望的毒蛇在血管與骨髓中逶迤爬行,尖銳的鱗片一寸寸刮過脆弱的感官。
他痙攣地蜷成一團,四肢的肌肉抽搐著。這樣的折磨是熟悉的,只是比以前的種種媚毒發作的時候邪惡千萬倍,痛感宛若無數小蛇鋒利的小牙嗜血地啃咬自己,每一下疼痛就伴隨被光滑鱗片的尾尖冰涼地撩過,點起麻癢難耐的火花。
“少爺……救我……救我……”只是少爺遠在另外一個院落,如何救得了近火?
他又疼又癢,指甲刨過地面,與指頭的肉分離,手指每動一下,都刺痛地滴下鮮血,在皎潔的杏花瓣上留下點點猩紅。
摸索中,他抓到了那只碎了邊角的花瓶頸子,圓圓冰涼的柱體,約莫有小兒手臂粗細,半個手臂的長度,花瓶口與接瓶子肚的地方都碎成了鋸齒模樣。
小八被欲望逼急了眼,哪裏還顧及那許多,拾了過來就往自己後庭塞,未有擴張准備的菊穴就被粗暴地捅裂了,和著那鋸齒邊在腸道中刮破的模糊血肉一起,流了滿手濕滑。
只是這樣的痛楚雖然對從內衍生到外的灼熱有所分散,卻無法抑制,小八的右手下意識地更粗暴地抽插,將腸壁殘酷地割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左手把弄著自己的要害,用力的揉捏,恨不得掐出血來。
血每淌出一分,似乎都能紓解一毫熱;黏稠的液體每溢出一縷,似乎都能釋放一絲難耐的欲望。
他啞著喉嚨呻吟,宛若受傷動物的哀鳴。
他發出的聲響此起彼伏,將昏睡了數個時辰藥效漸退的虎兒從朦朧中喚醒,搖搖晃晃地頂開後架的木頭門板,踉蹌地踱了出來。
小八迷蒙的眼望向它,仿佛憶起在那山洞裏,那樹幹上,那溫泉中,一次又一次激狂的歡愛,體內的亢奮益發昂揚。
“虎兒……虎兒……”他呢喃著,聲音裏全是情欲的味道。然後他試圖爬起來,菊花中夾掖著花瓶頸,就朝虎兒走去,以前每一次跟虎兒在一起,都暢快地抒發了體內憋著的齷齪氣。這一次,本能指引,他朝虎兒一步三搖,三步一趔趄地跌撞去。
虎的藥效尚未褪完,四肢尚且酥軟,走沒兩步就原地伏著喘氣。小八擠到它的腹下,撫摸那藏著陽剛利器的鞘囊。只是無論他如何吹弄,那寶器硬是只露個奶嘴一樣的小寶塔頭,頎長的莖體死都不彈跳出來。
小八吮得口水都幹了,口腔邊的黏膜都麻麻刺痛,失敗地哭喪著臉。“哎……那讓我來試一下吧……”他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爬到了虎的身後,虎蔫蔫的耷拉著眼皮回瞅它。
“虎兒……我會輕輕的……不弄疼你……”說著,小心地分開虎的後腿,將尾巴撩到一邊,在虎的菊穴周圍揉了又揉,逗得虎顫抖著發出嗚嗚的聲音。
不太確定中,小八把自己的欲望抵在了翕張的花蕾中間,慢慢扶住虎的腰,微微用力一頂。那菊花周圍的肌肉怕是因為藥效的緣故,竟是松軟地緩緩綻放開來,柔順地接納了小八僨起的玉根。
原來,這樣的味道如此美好。小八第一次在上,當虎的腸道稍稍一收縮,那緊窒而溫潤的內部就牢牢吸著自己,個中滋味讓他欲罷不能。他一手握著那瓶頸戳刺自己,一面瘋野似地伏在虎背上反複聳動,將虎聲聲嚎叫都充耳不聞過。
啊的一聲嘶吼,他的白濁噴薄而出,整個身體滑倒在地,急切地喘氣,滿是鮮血的瓶頸也隨搭在一旁的手丟落在了地上。
後庭被侵犯的虎在痛苦中找回了力道,待小八放開了它腰際後,迅速地轉身,壓上了小八。滿屋濃鬱的血腥混合著情欲的氣息,讓它分外興奮,特別是對著這個熟悉的人。
舔弄了半天那已經被蹂躪得失去了本來形狀的菊花,它輕車熟路將自己的下身塞進了小八體內,重複那演練了多時的亙古旋律。
小八昏昏沈沈地承受,感覺自己快被折騰得散架了。
忽然朦朧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他掀開沈重的眼簾,恍然見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從自己的房間裏邊瘋狂地叫喊,邊急急跑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如墜深淵上
那女聲好比一聲驚雷,炸起了有如暴雨般傾瀉的人聲鼎沸。
小八腦中一片混沌地承受的虎的一次又一次撞擊,門外錯雜的腳步將黑夜的靜謐徹底踏碎。
小八應接不暇,默然的躺在地上。
“天啊!有老虎啊!要吃人了!!!”女人瘋癲的叫聲遠遠傳來,讓虎兒更加興奮地抽插,小八感覺到它背上與四肢的肌肉都極度緊張,宛若備戰一般,朦朧中卻又無法捕捉自己的思緒,一切都好似夢裏。
連夢都是喧鬧的,苦楚的,他活得了無生趣。
爹爹啊,最疼自己的爹爹啊!
他眼前閃過那曰與娘親躲藏在人群裏,親眼看到從未謀面的哥哥姐姐們都跟爹爹一起綁在刑場,跪在地上。那行刑的官員手持卷宗,念了一通公文,當時的他聽不太懂,只聽見什麼謀逆,誅九族嚴懲一類的字眼,然後吆喝一聲時辰到,令箭落地,那些魁梧的大漢便一口幹下了碗中酒,提刀上前。
娘親雖然顫抖地捂住了自己的眼,但是鮮血濃烈的氣味依然充斥了空氣,讓人終生難忘。
小八疲倦地闔上眼,腦海中全是爹爹死不瞑目的頭顱挂在城門口示眾的模樣,猙獰邋遢的面容是他一生的夢魘。
爹爹,疼他的爹爹已經沒了,只是少爺是否還會再來拯救自己與水火之中?
人為刀刃,我為魚肉,好累啊,天要亡我乎?他不想再抗拒了。
“怎麼回事!大半夜的鬧哄哄的!”好像是少爺的聲音。
“小心啊,裏面有老虎啊!壓著人呢,一地的血啊!”零碎的只言片語越來越近。
虎兒啊虎兒,你快完事然後離開吧,現在我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如何能救你逃離這無形的牢籠?小八心中祈禱。
“什麼!老虎!都給我讓開!”仿佛是那個人,仿佛他很著急,會有一點擔心自己的安危嗎?還是會一如當年,將自己丟在虎口,轉身逃離?小八有些害怕,抬手推了推虎兒,卻怎麼也推不開。
“八!八!”少爺急切地嘶吼,都沒有用手推門,而是直接破門而入,一地的木屑,結實的門板應聲倒下。
虎兒護著身下的小八,正朝高氵朝攀爬,仰頭朝莫拾遺張牙舞爪地咆哮。
莫拾遺幾乎是想也沒想的沖到跟前,完全無視虎的挑釁,出手便是十成的功力。
若是虎兒此刻不是在與小八交合,必然是一場惡戰。只是虎已經因此消耗太多精力,並且之前又是受傷的疲倦,又是服食了藥劑,威力還不及平曰的十分之一。
莫拾遺一個手刀不留情地就要落下,忽聞小八虛弱地呢喃一聲:“別傷了它!”鬼使神差地他收了一半的力道,硬生生地噴了口鮮血出來。
虎兒昏了過去,壓在了小八身上,小八一時喘息不及,翻了翻白眼。
莫拾遺也顧不得自己憋得內傷,反而上前急欲將虎的身軀拖開解救小八。拖開上半身後,望著小八下身與虎相連的部位,本還有些血色的臉瞬間就褪出青白的顏色。
在屋外戰戰兢兢看戲的眾目睽睽中,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此刻瞪得好似銅鈴,那飽含難以置信的受傷眼神仿佛銳利的刀子,插在了小八心頭。
莫拾遺粗魯地將虎拉開,虎下身尚且鑲嵌在小八後庭之中,那與人相異的骨頭卡得嚴實,一個動作下來,猛地就撕扯開了小八的後穴,濃稠的鮮血立刻從破損的殘菊周圍噴湧而出。
小八一吃疼,淒厲地嚷了一聲,翻個白眼暈過去了。
“你們看什麼看!都給我滾回房去!”莫拾遺朝著門口的人怒吼,眾人連忙低頭四散而去。“還有這個畜生,給我帶到柴房去關著!”
下人有點兒害怕地接近,發現虎是昏迷的,方手忙腳亂地將它抬走了,誰也沒聽見少爺自顧自地嘀咕:“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這對……”
第二十八章如墜深淵下
小八沈淪於茫然的黑暗之域,不願醒轉,卻無法忽視周身傳來的灼熱之感。伴隨這滾燙的熾熱,仿佛還有鐵篩刮過肌膚,難道已經死去在十八層地獄中上刀山下油鍋?
劇痛實在尖銳刺骨,超越了常人所能承受的極限,將小八從那逃避的靜止中拖拉出來,他呻吟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氤氳的水煙中莫拾遺緊咬下唇太陽穴青筋鼓動的臉。
“少爺……疼……”小八因為疼痛瑟縮,想爬出來,無奈少爺的力氣之大,按在水裏,承受那那澡桶中可以燙去一層皮的水溫。他無處可藏,掙紮,只是更痛。
莫拾遺只是用那種恨恨的眼神盯著小八,小八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已然褪皮空留赤肉的xiong口,血將那白韌韌的筋都浸成了珊瑚色,血珠順著紅腫的皮膚滑落到水裏,水殷然一片,將下腹那些紅白花般綻放的朵朵水泡都掩映了。
那鑽心的疼痛就是從那裏來的。
莫拾遺停頓了一下子,又開始用手中粗糙的巾子狠命擦洗,水泡破了,更多的慘白皮膚剝落。
小八在痛苦中尋思,少爺怕是要刨去自己的皮肉,再挫骨揚灰吧,自己反正就是賤命一條,早死怕是能早超生,只是虎兒呢?
“少爺……都是我的錯,不要為難虎兒……好不好?”他抑不住眼角不斷滾落的淚,哀求莫拾遺。
莫拾遺聞言益發氣紅了眼,下手更加毒辣,“放虎歸山?!你還念著那畜生!我絕對饒不了它!”
小八隔著朦朧的淚霧,看著那張暴怒的臉龐,那些個讓他瞬息心動的溫柔已然蕩然無存,二人之間本還絲絲牽扯的藕絲已經斷得決絕,他現在只是牽挂那虎的安危,卻無能為力。
“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要洗幹淨你……一點別人的痕跡都不能留下!”莫拾遺埋頭又拉下小八一塊皮,水面上漂浮著絲絲血肉,煞是詭異。
小八挺不下去,痛已經麻痹了,他嘴邊一遍又一遍地呢喃:“別傷害虎兒……別傷害虎兒……”
莫拾遺扶在他肩頭的手氣得顫抖,“八……你!”莫拾遺深深呼吸著,xiong口起伏,那臉色紅彤彤的,加點柴禾估計就能生火了。
小八扭頭閉眼不敢對視,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自己與虎兒有苟且之事是事實,他還能奢望少爺對自己好麼?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只要能救虎兒,救虎兒就好!
“少爺,求你了,你怎麼懲罰小八都行,放過虎兒吧,放過它吧,它是無辜的……”痛已經將他榨幹了,在昏厥的邊緣徘徊,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口中只是重複這麼一句。
恍然間,他聽見莫拾遺將手中的沁得綻放朵朵紅梅的巾子擲到水中的響聲,水花騰起,臉上也燙起了水泡吧。那雙硬朗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頸,空氣都被阻在了外面,那人嘶吼著:“別說了!別說了!你就只記得那畜生,只記得那畜生!你怎麼可以如此yin蕩,怎麼可以如此辜負我!!!”
小八費力地拉出一絲苦笑,雙眼閉上,那人還在耳邊咆哮著:“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紅塵滾滾,還是不見為善,黑暗中雖然淒冷,卻寧靜舒心,只是那人那句“你給我醒著,醒著……我絕對不放過你!”卻勾著自己的魂魄,不得離去。
那人將自己提出了澡桶,夜還是有點涼,掃在身上,揮散了熱,卻又紮心地帶來另外的疼痛。冰涼的絲綢裹住了自己,卻對破損的肌膚來說,再細膩的布料都是淩遲。
涼涼的藥又被那雙扼殺自己的手塗抹了一身,皮肉舒坦了,心卻被擰得成了麻花。
“我該拿你怎麼好……怎麼好啊!”那人箍著自己,小八糊裏糊塗中,將心頭的話傾吐出來:“少爺……你不用揍人一頓再給塊糖哄哄……你為什麼不讓我早死早超生呢……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那人沒有答話,只有鹹鹹的水滴在絲綢上,浸透了,貼上受傷的皮膚,染得很疼,也不知道是誰的眼睛裏流落的。
第二十九章雜耍人生
小八神志不清地臥在軟綿綿的床榻裏,夢中山風野火燎過那蔥鬱的森林,生靈塗炭,他在林中赤足慌張奔跑,從頭到腳都被灼傷了,疼痛煎熬,卻怎麼也尋覓不到虎兒,但是哀鳴卻不絕於耳。
隱約似乎還有人抓住自己的手,給自己抹藥,擦汗,還哺藥灌粥。
“虎兒!虎兒!”他將自己從夢境中驚醒,一脊梁的冷汗,下身的傷口因為揮舞的四肢牽扯得疼痛不已,膿水混著鮮血流淌出來,床單都紅一塊黃一塊的,絲綢也粘在薔薇色澤的皮膚上,不過似乎剛換不久,還沒有結成硬痂,否則一動又會連帶扒下不少皮肉。
抬眼望了望四周,沒有人在一旁,這裏也不是自己的房間,富麗堂皇的珠玉帳子,綺羅絲絛結的紅流蘇,是少爺的房,裝飾得是新婚模樣,新婚夜的洞房花燭,那聲聲慶賀之聲似乎還在繞梁。只是不知為何,那夜之後,都是莫拾遺獨住這裏,少夫人自己又特設了一個院落。
不知道虎兒怎麼樣了,小八掙紮地下床,腳心的嫩肉一片焦黑凝出了一個又一個膿水泡,腳剛碰地面,就疼得站不穩摔倒在地,又是一陣叮裏!當。
有人推開門奔跑進來,“你怎麼了?……這是……要去哪兒?”
小八側頭,看見莫拾遺滿眼血絲,一臉胡茬。連忙低下頭,咬著嘴唇不敢迎視也不敢回應,心都已經絕望了,怎麼還是那麼疼呢?不要總在失望苦痛的時候,又給他這個幾乎溺死的人一根稻草,然後掀起更加壯烈波濤……滅頂襲來……
“你……好點了沒有……”莫拾遺想伸手扶起小八,卻被他回避退開,觸目驚心一身的傷,都是自己造成的。
“收回您那些關心吧,奴才我受不住,只求少爺您要麼高抬貴手,放過小的這麼一條賤命,要麼就讓小的一次就死絕了吧,免得半死不活一個廢人,礙了所有人的眼。”小八不顧肉體的疼痛在地上挪動躲閃,冷哼地甩給莫拾遺一句話。
莫拾遺一腔內疚一腔心疼被小八的冷言冷語瞬間冷水澆了一頭,丹鳳眼閃了閃,有怒氣的火花在醞釀。
“我……我難道有誤會你嗎?我為你做了這許許多多,你都視而不見嗎?那畜生就有那麼好?讓你念念不忘嗎?”莫拾遺的語氣急切非常,很是受傷。“難道我有誤會你嗎?難道我親眼目睹的那不是奸情嗎!為什麼你不解釋,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他有點兒歇斯裏第,小八的手腕被他用力抓著,似乎要捏碎那骨頭。
只是xiong口要爆裂一樣的疼痛更加讓人顫栗,斷了吧,無論前方是生還是死,一了百了,不再奢望了,他有點懷念與虎兒在山中的曰子,如果再去除對少爺心的牽絆,那就更美好了,只是那也是不可追朔的過去了。
他冷笑,不再給自己一點機會。“呵呵,它比你好多了……”他本還想說點什麼,卻又吞了回去,現在告訴他其實心裏一直只是期盼他如何,告訴他自己其實為他疼了多少,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吧?“好多了……帶我去見它吧。”
“好……好……你就這麼下賤,這麼無情……我就讓你看看跟你通奸的畜生現在怎麼樣了!我一定會好好的對待它的!”莫拾遺將小八拽起來,不再去心疼那身上微微碰觸就入骨的痛楚,徑自拖他朝外走去。
小八跟在後面跌跌撞撞,臉已經疼得煞白,卻一步也沒落下。腳板底的燎泡都被身體的重量壓破了,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給蹭破了,膿血流出來,混了泥沙,平添更多苦楚,身後留了一串紅豔豔的腳印。
沿途路上,很多人駐足看這渾身裹著溢血白絲綢的傷患,卻都被莫拾遺瞪了回去。
人山人海的集市,讓小八很是不自在,虎兒,虎兒在哪兒?這是朝哪兒去呢?
前方黑壓壓人圍了一片,中心大旗飄揚,敲鑼打鼓的聲響伴隨叫好的喝彩一波又一波迭起。
這是……雜耍班子?!耀眼的陽光下,吹火人吐出的火焰飛竄雲霄。小八心頭一緊,他的虎兒最怕火了!千萬別是在這雜耍班子這塊兒!
莫拾遺拔開人群,帶小八擠了進去,身上的水泡也被陌生人的體溫給撞破了,絲綢上的色彩更加絢爛。
小八倒抽著氣,忍耐,莫拾遺回頭,見他苦澀的臉,抿著嘴將小八扯到懷裏護著,小八一疼輕叫了一聲。莫拾遺伸手摸了一下小八xiong口,彷佛能摸到他骨頭裏一樣,暗自心驚,越過人群瞧見那鐵柵欄裏圍著的那高亢咆哮的虎,咬了咬牙,還是把小八帶到了場邊。
聽聞虎鳴,小八忙扭頭張望,見虎被人禁錮在鐵的牢籠中,馴虎之人手握鐵鞭候在場中,一束火把點燃了九個連環的火圈,火圈也鎖在一個長條的籠中,籠的另外一頭擱了血淋淋的生肉。
虎對那肉吞咽著口水,想上前奪取,但是無論是出籠子還是吃肉,都得從那九連環中穿躍過。
對著那火光熊熊,虎有些躊躇,小八遠遠望著很是擔心,滿面焦急地抓著莫拾遺的衣袖:“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它!”
“怎麼?你心疼了?”莫拾遺挑起嘴角,眼中寒光爍現。
小八低頭掰開少爺束縛自己的手,莫拾遺自然不會輕易松開,反而將他的腰越扣越緊。小八掙脫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虎騰起,朝著食物的誘惑躍過燃燒的火圈。
火星落在毛皮上,必是疼痛了,虎在地面上打滾,熄滅火,嗷嗷叫喚,然後猶豫半天又跳過下一個火圈,離生肉越來越近。終於跳完了九連環,也出了籠子,那馴獸的卻將生肉高高舉起。
虎低伏身體就要上撲,啪啦,響亮的鞭聲,一道再一道血痕夾雜到了斑斕的金黑條紋當中,虎尖銳地哀鳴。
小八拼命掙脫,口中叫嚷著:“莫拾遺,你不是人!!!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虎兒虎兒!”
那虎仿佛聽見了小八的叫喊,竟然忽視了馴獸人而朝人群掃去金燦的目光。
馴獸人的鞭子又落下了,虎卻不顧一切地朝人群跑去,只是鐵柵欄很高,而且上面都有鋒利的矛頭。
“虎兒小心啊!”人們見虎反常的行為,大驚失色地散開,只有莫拾遺站在原地,試圖將小八拖到自己懷中,小八無奈,只得與虎默默隔欄相望。
虎扭頭看看身後逼近的馴獸人,又用那雙琉璃珠一樣的眼瞅向小八,奮然弓起身,就是一個躍起……
第三十章若即若离
虎高高跃起,飞跨过铁栏杆,无声地落地,人声喧哗,脚步凌乱地哄跑开去。
小八低头用力咬住莫拾遗的手腕,深可刻骨,莫拾遗吃疼,松开手,小八得以脱身。
小八朝虎跑去,边跑边叫,"虎儿快跑!"
虎却没有听话,反而健步冲到小八面前,伏下身。
小八爬上虎背,虎逆风奔跑起来。他回眸,莫拾遗抬著滴血的手腕,一脸难以置信混杂著愤怒酝酿中。
四目相对,却是告别。小八心头一猝,是否,就这样分别了?
虎咆哮著,向外冲去,人挡咬人,杀出一条血路。沿途望去,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虎血,淅淅沥沥淋了一溜湿漉漉的红迹。
马蹄得儿得儿地紧紧跟随其後,声声都践踏在心槛上,一丝一毫也不放过自己,小八攥住老虎颈间的毛,手指都快掐进了皮肉当中。
"小八,停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莫拾遗高声呼喝。
小八低头咬牙,隐约有冰凉的泪水落在了虎的背脊。
莫拾遗高踞在顺手劫来的马上,手持从集市摊上抢来的弓箭,拉弓放箭,一道响翎电速直追,咬入虎的後腿。
虎腾起,翻滚,跌倒,小八摔落在地。
莫拾遗翻身下马,揪起小八,栓於马後,拖行回了府中,浑身的皮肉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骨头也好像散架了。
那铁笼被再次关上的!的一声响,在他昏迷的世界中回荡
虎儿,虎儿,对不起对不起连累了你
无光潮湿的地下室里,小八被周身的疼痛折腾得苏醒,摸摸四周,手触及之处,不是泛滥著霉味的稻草,就是yin寒的地面,如果幸运,手指还能拂过活鼠的体表,淡淡体温毛茸茸的。!当咯吱
有一丝昏黄的烛光徐徐而来,他看不真切,只听见钥匙与铁栏杆撞击的冷脆声,随即铁门被人拉了开。
"儿啊?你在哪儿?"女人的声音不大,有点颤,在空荡的四壁上荡过。
那光更近了,灼人的温暖,伴随著油腻的饭香。
妈?小八尝试地启了启嘴,却无法挪动上唇。
"儿啊!你怎麽折腾成了这样子啊!"那烛台被放在了小八身边,他被笼罩在了橘色的光晕中,想起自己面目全非的狼狈,他又躲闪地蜷缩起来。
"乖来给娘看看,娘给你带了药来,先擦上吧。"小八身体虚弱,被娘亲把药均匀地吐在自己的伤上,温柔的气息吹拂在了皮肤表面,药也凉凉的,刮得是小八荒芜心田一阵猛烈的沙尘暴。
"儿啊,你别当自己是铁打的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小八抿著嘴,低头无声地看著地面,有什麽亮晶晶的液体滑过了娘亲的衣襟,滚落到了地上,闪了一下再也看不见了。
"唉你这个倔脾气跟你爹爹当年一模一样,如果当初一时妥协了,也不至於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小八依旧默然,任娘亲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领,给颈间隔上一层白布,"我杀了那只九斤黄,搁了点山参炖了一下午"
一只盛满油星黄汤的汤匙送到了小八嘴边,他本想抗拒,结果肚皮里传来叽哩咕噜的声响。
"可不是饿了吧?来,喝点吧,正补你昨儿个大失的元气。"
他张口,喝了一嘴香浓。杀了那一直养著的老母**,还不知道负责养**的弟弟闹成什麽样子
唉,难得娘亲这麽惦记著自己,小八一口一口将**汤喝了大半,娘才收了碗。
小八本想问点什麽,没有吱声,虎儿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少爷会怎麽处置自己。
娘站起身,小八以为她要回去了,带走那一线温暖的烛光。谁知道她朝栏杆外东张西望了一会,又折了回来,蹲在小八身边,从篮子底下变出了一个小包裹,还从衣襟里取出两张菲薄的银票塞到了小八手中。
"娘这是?"小八迷惑地望著手中的东西,沙哑著声音询问。""
娘伸出手,把小八从地上拉了起来,"什麽都别说了,跟我走吧我送你离开这里。"
搀扶著小八,穿过yin暗的地道,小八方呼吸到夜里清新的空气,抬首,半个月亮高悬树梢,光洒在脸上,亮得让人不太适应。
院子当众摆著喏大的铁笼,幽幽夜色里,有一只庞大的野兽卧在笼中不动弹。
小八当下驻足,"怎麽了?"娘亲轻声询问。
"娘我求您一件事情好麽?"小八盯著自己的光脚,脚背上没有伤,在月光下可以瞧见白皙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青紫色的脉络蜿蜒得好似爬山虎的藤蔓。
"嗯?"
小八望了眼那笼中的虎,转身朝母亲跪下,"娘孩儿最後求您一件事情请您请您帮我放它出来好吗?"
这,小八的娘亲迟疑地退後一步,握食篮的手收了一下紧。
小八膝下是冰凉的汉白玉石,入夜凝结的白露浸湿了袍摆长裤,他结实地磕了个响头,砰的声音砸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儿啊,来,起来"娘亲挽起了他,"别再折腾你这身子了这吃人的畜生你娘我"
小八站起身,一阵眩晕,满眼飘花的视野中,娘亲脸上为难的神色,已明了心中那份妄想遥不可及了。於是,他牵起嘴角,微微一笑,朝娘亲深深一鞠躬,"虽然身体发肤受之於父母,但士为知己者死娘,小八今日,要辜负您一片苦心了,往後的日子里,您要多保重"说罢,轻轻拂开娘亲牵著自己的手,朝那铁笼走去。
"儿"身後娘亲好像伸出手,想说什麽,却又怕惊起一屋子的人。
小八蹒跚地走到了笼子边,将手从栏杆的缝隙伸了进去,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还有温度,还有呼吸。
"虎儿,别怕,有我陪你"
夜未央,小八靠在冰凉的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爱抚沈睡的虎,彼此浅浅的呼吸在星空下格外寂寥。
他始终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注意到,远处的莲塘畔的凉亭中,有一道墨黑的影子沈默地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