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折 蓬门有盗,花径人无

作品:《妖刀记

    !!!!白马王朝自开国以来,还没有皇后出平望都东巡的前例.
    太宗文皇帝在位时,为清平吏治、安定人心,据说曾巡视过央土全境,御驾甚至远及南陵道,其事迹多流传于茶楼酒馆的说书人口中,近年还出现了两百余折的定本「文皇狩」及续集「文皇南」,讲述太宗文皇帝如何率领一干本领高强的侍卫,与老丞相陶元峥、大学士邵中和等文胆智囊巡视地方,铲除贪官污吏的故事,颇受到广大听众的欢迎.
    事实上,太宗的巡视仅及于央土、南陵交界,以镇南将军与青丘国主等南陵代表的接待做结.往来不到六个月的行程,朝廷上上下下却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准备,各项工作千丝万缕,盘根错节,耗费无数财力、物力,绝不像说部里的那般轻巧.
    效国寺的琉璃佛子东来一事,京里、东海道臬台司衙门等已筹备了半年有余,笃信佛法的皇后袁氏固然是背后最有力的推手,却从不曾听闻她要亲自前来.
    若迟凤钧的消息无误,不只臬台司衙门、出钱出力的浦商们大乱阵脚,只怕连慕容柔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说到了底,这事里也不是谁想害谁,稍有差池,东海众人全都是输家.
    「圣上……」沈世亮喃喃道∶「会让皇后出京么?」
    「这沿途是由谁担任护卫?现下……走到哪儿了?」
    「行馆便是懿驾的驻跸之所么?那要盖成什么样?」
    「都静一静!」
    江坤老人一敲杖拄,满屋子炸了锅似的七嘴八舌顿时一停,彷佛通通自坛隙间被吸了出去.
    老人想了一想,抬起黄浊的双眼,定定望前.
    「迟大人,十五天内盖好的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当作栖凤之所,这是掉脑袋的事,不开玩笑.老朽在城外望春原上有座避暑别墅,占地广表、林园齐备,去年才大略完工,尚未迁住,有幸做为懿驾居停,当为我江氏满门几世修来的福气.」
    迟凤钧起身道∶「老爷子果决睿智,下官深感佩服.」拱手为礼,深深一揖.
    江坤微微一笑,颤巍巍地还礼道∶「大人客气.」他一离座,众人也都站起.
    「但老爷子的好意,怕无用武之地.」
    老人疏眉微挑,终于露出一丝愕然.
    「这是为何?」
    「皇后娘娘传有口谕,此行不得铺张,不得扰民,一切以清平朴实为要,须彰显圣上尊佛弘法的宽仁德化.娘娘本想寄居在莲觉寺中,但将军以安全为由不肯让步,几经交涉,最后才决定在莲觉寺附近觅地,简单盖一座栖凤行馆,好与参加论法大会的宾客有所区隔,也便于陈兵保护.」
    越浦众人听他说得有理,一时接不上口,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梁上的耿照却不禁摇头,暗想;「占民居为行馆固然是扰民,要在十五天内觅地再盖一座新的,难道就不扰民了么?朝廷里的人,想法还真是奇怪.」
    他不知江坤在望春原的别墅足足盖了五年,占地千顷,其中有山有湖,规模可比皇家林园,不知耗费了多少银两;买地起一座栖凤馆的代价,或许还比不上园子里的一厢月角.因此迟凤钧一听江坤的提议,便即起身行礼,抚司大人很清楚老人在弹指间所做的决断看似轻易,背后却代表着何其庞大的数目.
    兴建栖凤馆的决议已定,迟凤钧任务达成,不再逗留,于是起身告辞.众人欲送出门去,迟凤钧坚辞不受,便由显义代表送行.
    东之天间的门扉闭起,外头的脚步声便即不见,桓严高也不管人是不是走远了,抄起酒杯一饮而尽,「匡」的一声重重放落,哼道∶「这个慕容柔一逮到机会,便来打抽风!这下可好,却把皇后娘娘也招来啦,要怎生收尾?」
    戚长龄低声道∶「吃你的酒罢!少说两句行不行?」桓严高哼的一声,斜睨着沈世亮,冷笑不语.沈世亮低头喝着闷酒,也不欲与他冲突,似是心事重重.
    「东之天问」的门关了,「上之天间」的门却随即打闲,显义与迟凤钧又回到了放置那两只贮满黄金的大红木箱之处,迟凤钧唤从人抬了木箱出去,低声嘱咐∶「皇后娘娘亲临论法大会,除将军之外,流影城的昭信侯、埋皇剑冢的萧老台丞等,也将齐聚莲觉寺,食住起居,还要请大和尚多费心.」
    显义嘿嘿笑道∶「小僧理会得.佛子那厢,还望大人为小僧做个净人.」亲热把臂、亦步亦趋,将迟凤钧送出房门.
    梁间耿照闻言一凛,心思飞转,突然生出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
    他离开流影城,是为了将妖刀赤眼送到萧老台丞手里,并说明琴魔临死之前的遗言、夺舍**如何作用等关键情报,让老台丞能掌握大局,领导正道于第三次的妖刀战争之中战胜外道,伏魔降妖.
    「萧谏纸也可能不是好人.」在流影城时,姊姊曾再三提醒他∶「表面上德高望重之人,暗里也可能卑鄙下流,做尽坏事.你上白城山时须仔细观察,再决定是否对他吐实;这柄赤眼妖刀,便是留给你自己的一条退路.」
    耿照听得迷茫起来.
    「退路?」
    「若你感觉萧谏纸不是好人,只消把赤眼还给他,说你是来还刀的便是.反正此刀本就出自剑冢,因缘际会才落到你手中;便是物归原处,我们也无甚损失.」横疏影眨了眨美眸,一瞬间露出些许小女儿似的调皮模样,盈盈笑道∶
    「他若问起云上楼的事,便推说是刀皇武功之妙,糊里糊涂间救了岳宸风.」
    「这个简单.我最拿手的,便是糊里糊涂啦.」他记得自己当夜如是回答,两人赤裸裸的相拥微笑,一旁的霁儿倦极了正熟睡着,兀自吮着雪嫩尖翘的大拇指.
    想起横疏影,他心上淌过一片暖流,曾经征服占有那样的绝色佳人、得她倾心相爱的满足与极乐重又涌上心头,思路更加晓畅宁定,暗忖道∶「与其冒险犯难,穿过赤炼堂、岳宸风的重重追捕,倒不如留在此地,等萧谏纸自己送上门来!」
    越城浦是赤炼堂的总舵所在地,他们大概也料不到悬红的目标竟如此大胆,不去亡命天涯,却在自家眼皮子底下晃荡……左思右想,这都是条出人意表的好计.留在莲觉寺等待机会面见萧谏纸,远比穿越危险的封锁线到白城山来得更好.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取回赤眼妖刀.
    ——岳宸风是镇东将军的亲信,届时,他也一定会来莲觉寺!
    思量之间,显义又回到了屋里,迟凤钧离开之后,众人再无顾忌,议好兴建栖凤馆的分工事宜,吃喝一阵,纷纷起身告辞,自又由显义一路送出山门.
    过不多时,左手边一间屋内突然一兄起烛光,算算次序,应是位在另一头的「南之天间」.耿照好奇心起,欲绕过心柱爬前窥看,明栈雪侧耳倾听,却轻轻按住他的手背,摇了摇头.
    她的掌心温热柔腻,肤触之细致,简直难以形容.耿照近距离间嗅着她的发香温泽,好不容易抑下心猿意马,却听房里一人嘿嘿笑道∶「方才闲人甚多,不好说话,兄长莫见怪.」竟是显义的声音.
    耿照心想∶「兄长?谁是他的兄长?」忽听一人笑道∶「你我多年结义,情同手足,何必客套?」这声音却是适才听熟了的,赤炼堂的四太保「凌风追羽」雷门鹤.
    雷门鹤道∶「迟凤钧那厢,你都打点好了么?」
    显义笑道∶「黄澄澄的金艇子,哪有不好的?人家说东海抚司是个大大的清官,依小弟看,不过是价码开得不够,小气家家.待他为我引见佛子,我再多送上几箱,法琛老东西一死,这住持之位便入小弟囊中,飞也飞不去.」两人齐声大笑.
    雷门鹤道∶「贤弟,老哥哥可要提醒你,诸事未定前,千万别弄死了法琛,要不朝廷饬令一颁,把位子交到他人手里,你便后悔莫及.和尚七老八十啦,须得备有一些吊命的物事,紧要关头才能从阎王手里把人抢回来.」
    显义嘿的一声,枭声窃笑∶「不需要!老东西身体好得很,能吃能睡,再活个十几年我看不成问题.便是老糊涂啦,人有些痴狱,坐在那儿一整天都不说话,喂他什么便吃什么,连馊水生肉也辨不出.」听他的口气,不只真这么试过,还觉得十分有趣.
    雷门鹤有些讶异.「照你之说,便是佛子为你疏通,也还要等上许久不是?」
    「等朝廷的饬令下来,我便拿个蒲团问死了他,说是夜半圆寂,寿终正寝.」显义得意道∶「外头风声传了许久,都说法琛长老久病难愈,突然死了也不奇怪.」
    耿照不由得一阵恶寒,忽听雷门鹤压低了嗓音,小声问道∶「万梅庵那厢,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显义也小声回答∶「没什么动静.我着人日日监看,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门路.」
    「越是如此,越有古怪.否则,我想不透老头子为何要窝在那里,死活不出.」
    「他将偌大一个赤炼堂都交给了兄长,要说是欲擒故纵,这饵也太大方了些.」
    显义的声音似有些不以为然.「兄长若心上有刺不舒坦,让小弟发令召集,率领众兄弟杀将进去,要不一把火烧了万梅庵,管他有什么古怪,通通烧成一把炭!岂不干净?」
    「万万不可!」雷门鹤低声喝止∶
    「且不说老头子自个儿的武功,光是身边一刀一剑,便已十分可怕;这俩煞星行踪成谜,多半埋伏在老头子的附近,保护他的安全.还有雷奋开那个老流氓,长年在外活动,他手里头的『指纵鹰』也十分厉害,绝不可轻举妄动.
    「贤弟在诸位兄弟之中,办事最为稳当,为兄这才安排你到莲觉寺来,你千万别让我失望.我们离成功便只一步,更要忍得,知道么?」
    「兄长放心.小弟说说罢了,不敢误了兄长大事.咱兄弟俩许久未见,小弟特别备下了酒菜,兄长且喝几杯再走.」
    「不了,堂里真的有事.」雷门鹤的声音拉远,却带着一丝苦笑∶「有时候,我觉得老头子放手让我抓权其实没安什么好心.『日理万机』这四字,我算是尝到了厉害.」两人大笑出门.
    门扉一掩上,明栈雪小手一撑,忽如蜻蜓点水、蝴蝶沾花,轻轻巧巧地掠至「南之天间」的梁上,乌衣「剧!」如乳燕投林,顺着横梁一溜烟地滑入房中.
    「喂……喂!你……」
    耿照唤之不及,忙手脚并用飞荡过去,也跟着跳进南之天间.
    房间里不设地板,却以空心木台叠高,上铺厚厚的蔺草席垫,草垫的油黄色泽犹如琥珀蜜里带着一丝钳碧,虽然色浓而旧,却干干净净的不见足迹污渍,显是长年脱鞋入屋所致.席上不用桌椅,只一张方几、几只蒲团,几上置有酒菜,几畔除了几坛子酒,还有一只白瓷水盆,内有清水棉巾,供宾客食前净手之用.
    明栈雪笑吟吟地并腿斜坐,拧了布巾擦净头面双手,又从几上取一只干净的海碗打水,撕下一小幅裙角,沾水将赤裸的娇小脚掌擦干净.
    她乌浓的长发整束笼在左胸一侧,低垂粉颈,细细擦拭着香滑的小脚,如玉颗般浑圆晶莹、微带透明的足趾拭去尘灰,逐一显露出原本的可爱模样,幼嫩的脚底板儿没有一丝粗皮硬茧,白哲中透出一股近乎粉橘的淡淡酥红.
    与她的从容美态相比,耿照顿觉自己彷佛是一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大牯牛,根本不需要跟着她一起跳下来,心中毫无来由一阵气馁,气势不知不觉便弱了一截.
    明栈雪将巾子洗净拧干,扔了给他.「咯,擦擦头面.梁间灰尘很多,脏也脏死了.」一指他脚下∶「把鞋袜也脱啦.你不想留下满屋子的脚印,告诉和尚有人来过罢?」
    耿照本想拒绝,但明栈雪抓他心思极准,知道他不是一迳执拗耍脾气的性子,对于客观形势的判断、是非真假的重视,还在个人好恶之上,决计不会拒绝一个正确的提议.果然耿照稍一迟疑,还是乖乖褪了鞋袜,拿巾子抹净头脸,才至几旁坐下.
    几上一碟五香酱驴肉、一碟桂花烧鸡,加上一碟红糟爆螺片,都是下酒的菜,虽然切声精细,却不是什么拿得出来的飨客美馊,倒像自家人夜中兴起,于灶边随手切来佐酒一般,完全比不上「东之天间」里的那一桌豪华盛宴.
    雷门鹤走得匆忙,桌上的碗筷动也没动,饮酒不用杯子,只摆着两只朝天海碗,其中一只给明栈雪拿来盛水洗了脚儿,她随手褐开酒坛封泥,斟满了另一只碗,又夹了一块桂花烧鸡到小碗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津津有味.
    耿照本还板着脸冷眼瞧着,但他一整天下来什么也没吃,看得猛吞馋涎,看着看着,腹中突来一阵打鼓似的呜呜楞呜.明栈雪噗吓一笑,连夹几筷扔他碗里,笑悴∶「吃呀,傻子!显义大和尚请客哩,不吃白不吃.你还有这么多的大事要办,饿死了值得么?」
    耿照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明栈雪咬着筷尖笑嘻嘻的,似觉有趣,斟满海碗端了过去,抿嘴道∶「你呀,吃慢些!又不跟你抢,别噎着啦.」耿照骨碌地灌了一大口,槌着胸膛将食物全咽了下去,继续埋头大嚼.
    他见明栈雪净拣那桂花烧鸡落箸,刻意留了整只片成四、五段的肥鸡腿给她;所幸另一盘酱驴肉又香又嫩、极是入味,份量又多,一阵秋风扫落叶,顿给他扫了个清光.酒足饭饱,抬眼便见明栈雪笑意盈盈,夹了一片桂花鸡腿细嚼慢咽,面上不由得有些躁;干咳两声,没话硬找话聊,心虚似的讷讷问道∶
    「你……呃,你的伤全都好了?」
    「好了六七成.」明栈雪放落碗筷,抿了一小口酒,取巾子拭了拭嘴角,凭几斜坐.「碧火神功与紫度神掌是一馊同源,若耗费功力不嫌心疼,化消雷劲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我现在的内力,也只剩下过去的六七成,先前的提议依然有效.」
    耿照沈默良久,转过了无数心思,缓缓抬头.
    「我若助你合修碧火神功,你的功力便能尽复如常?」
    「加上『青璃赤火丹』,以三月之功完全吸收药力,起码能比原先再增加个三五成.」
    「若……只有十五天呢?」
    明栈雪美眸一转,笑道∶「你若用功勤些,我有把握能恢复到从前的功力.」耿照皱起浓眉,微露失望∶「丁也不能赢过了岳宸风.」明栈雪笑道∶「就算五五平手罢,再加一个练就碧火神功的耿照如何?杀他个出其不意,总能拿回你的匣子.」
    「好.」耿照反覆考虑,终于下定决心,定定望着她的眼睛∶
    「我助你修补功体,十五天后,你助我夺回那只匣子.」
    明栈雪伸出白哲柔嫩的右掌,两人击掌为誓.
    「一言为定!」
    ……
    碧火神功的口诀不过千余字,听来却似天书,语多隐晦.明栈雪以筷子蘸酒,在几上书写解释,同时传授穴位、经脉等相关知识.
    耿照本以为双修之术不过就是男女交合,淫靡粗鄙,无甚可说,然而碧火神功贯通人体奇经八脉,抱元守窍、摄心归一,神心相注,虽然字数寥寥,却是博大精深,丝毫不容小觎,不禁收起了轻视的念头,细细揣摩.
    明栈雪聪明绝它不好,只是收效极慢,算它三十年好了,从古至今,也没几个练成的.」
    耿照仔细回想碧火功的口诀,除了交媾之外,走的也是「精气合一」的路子,借由吐纳、导引等锻链身体,从中练出内息,与明栈雪所说并无不同.「那……碧火神功又是如何?」
    「碧火神功独树一帜之处,便在于『精气分离』的创见,乃发前人之所未发.」
    明明就是练精化气的功诀,何来分离之说?耿照益发听得糊涂起来.
    「精……精气分离?」
    明栈雪笑道∶「若无双修,则碧火神功便是一部高明的内功而已,你天资若好,又得明师点拨、毫不藏私,苦练个十几二十年,因缘际会,也能成为一代高手.但若是男女合修,两人依功诀媾合,于下丹田处结成先天元胎,再将元胎之气收为己用,旁人要练三五十年才能得到的东西,你随手便能撷取,并且日日精进、取之不竭,则三五载间,便能成为出类拔萃的内家高手!」
    ——撷……撷取先天元胎之气!
    (原来,这便是碧火神功能速成高手的秘密!)
    明栈雪见他露出震惊的神情,丝毫不以为作,笑吟吟的说∶「当年我悟通这个道理时,震愕的程度决计不下于你.我方才授你的功诀中有一段三百多字的(通明转化篇>,当为整部碧火神功的精要,我便是从中悟出了『授胎截气』的道理.」
    当然,「授胎截气」只是刻意加以形象化、使其便于理解的一种比喻.
    并非随意找一名女子合欢行淫,在花心里射精受孕便能截取先天胎息,须双方均练有碧火功,合鼎同火,方能获得效果.明栈雪昨夜所强使的采补之法别有他授,非是碧火神功的明典正宗,这点耿照既不明所以,她也毋须解释.
    岳宸风手上的那部《火碧丹绝》秘本中除了千字功诀原文,更多的却是后人的注释,洋洋洒洒百余页,将修练内功的法门透析精微,旁徵博引、无不佳妙,独独对这三百字的一笔带过.当年明栈雪翻阅时便觉有异,索性由此入手,终于窥破碧火神功的秘奥.
    她美眸滴溜溜一转,正色道∶「双修练功,非是行淫取乐,你不必真欢喜我,我也毋须对你托付终身,就像两个人对练双刀或双剑一样,须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否则对练中稍一失手,难免伤己伤人.一旦练罢收功,你是你、我是我,两不相干;你不必对我有什么情感责任,自也不会对不起你的心上人.」
    耿照本专心听她说明,冷不防「心上人」三字钻入耳中,一怔之间,脸便胀红如柿子一般,张口结舌,却一时接不上话.
    明栈雪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对捉弄到他一事极是开怀,半晌才止住了笑,轻拍着高耸的胸脯,不怀好意地瞟着他,掩口道∶「被我猜中了罢?你死活不肯学这碧火神功,原来早有了心爱之人,怕对不起她么?」
    耿照闻言一愣.心……心上人?他的心上,又都有哪些人?
    「哎呀,瞧你双目游移、闪烁不定,可见还不止一个人哪!」明栈雪啧啧赞叹,一脸佩服的模样.「真看不出你戒老实的模样,原来也是情种.」
    耿照窘得恨不得破席钻地,把头都埋进土里.然而被她一逗,却也禁不住浮想翩联.
    他若与明栈雪合修碧火功,姊姊深明大义,一心想他成就大事,若能习得世人梦寐以求的绝,待你神功略有小成之后,我再告诉你.」明栈雪温婉一笑,柔声道∶
    「另一个原因,若世上注定要诞生第三名身负碧火神功的绝到「浑圆」二字,却无一个人的乳廓手感能如明栈雪这般清楚佳妙.
    明栈雪的双峰极是敏感,被他一阵风狂雨骤,宝蓝缎子给抓得无比狼籍,她咬着牙苦忍着乳上的酥麻快感,喘息却逐渐变得粗浓;忽然「呀」的一声惊叫,昂起线条姣好的修长玉颈,浑身簌簌发抖,却是耿照低头舔舐,濡湿的宝蓝肚兜渲染出一小块铜钱大小的靛紫,伏贴的湿布浮出一点黄豆大小的豆悲形状.
    他张开嘴巴,用上下两排牙尖轻轻嗑咬着肉豆悲,明栈雪吃痛不住,一瞬间既疼又美的快感冲上脑门,本能地伸手要推,双腕却被他两手拿住,双双压在壁上.明栈雪纵使只剩六成功力,要制服耿照却是绰绰有余,此时却不自禁地全身岭软,并着赤裸的腿根不住摩擦,一点力量也使不上.
    耿照粗暴地啃吻着,那又软又韧的肉豆壳齿间「剥」的一声,倏地胀成了樱桃核儿般大小,骄傲地挺翘起来,彷佛被他口中呵出的热气蒸活了,不住轻轻昂首.
    明栈雪「啊」的一声,颤声娇吟∶「别……别!好……好难捱……」酩红的玉靥便似醉酒一般,弯翘的浓睫剧烈颤抖,腿根抽播似的轻轻厮磨,双手无助地挣扎着.
    那求饶似的娇弱呻吟更激起了他的占有欲,耿照匀不出手来,索性用嘴摸索着她细腻如玉的光滑颈背,在明栈雪的哀唤声中,以牙齿咬住肚兜的黑绸系带,抬头咬了开来,再衔住宝蓝肚兜的边缘,甩头一把揭闻.
    明栈雪「呀」的一声,娇唤似噎在喉头,雪白的乳肌骤没了温暖的遮覆,一下子全然暴露在男子的眼前,细腻柔滑的肌肤顿起一片微悚,却更衬得乳色的肤质莹润如玉,吹弹可破.
    她说得一点都没有错.那双赤裸修长、近乎完美的白哲玉腿,的确不是她全身上下最美的地方.
    明栈雪的双乳浑圆饱满,那乳廓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圆形,雪白细腻,便如胸前栖着一对皎洁无瑕的圆月一般,即使因身形斜倒、双乳微微摊平,但乳廓仍然是完美的正圆,结实的胸腋肌束与傲人的乳量,使乳房在躺倒时仍保持完美的球型半弧,形状美不胜收,令人爱不释手.
    昨夜草料仓中照明有限,看不真切,此时才见她的乳晕极小,几近于无,雪白浑圆的乳球上翘着两点淡樱色的尖翘乳头,更衬得双峰浑圆硕大,润泽直如满月.
    耿照松开了她的腕子,两手抓得满满的,用粗糙的掌心摩掌着细嫩的乳头,喃喃道∶「果然是好美的乳房!」明栈雪咬着一丝呜咽,双目迷蒙,娇红的粉面上难掩得色,轻喘道∶「你……喜欢么?」
    「喜欢!」
    耿照用力攫住,神识渐渐迷茫,浑身欲火难禁,一把将她翻了过来,从后方抓住她饱满的双乳,恣意感受那完美的浑圆与坚挺.明栈雪屈膝跪在榻席上,把全身重量都挂在他掌间,拱起蛇腰翘起圆臀,双手伸到背后去解他的裤头.
    那木兰僧衣的褂、裤同用一带,衣带松开,宽大的裤头滑落在地,一条滚烫弯翘的狰狞怒龙倏地弹出.
    明栈雪正屈膝向前倾,双腿大大分开,胀得紫红的弯刀怒龙由下而上,「啪!」
    一声打在她肥美湿润的肉缝上,浆湿黏腻的声响极是淫靡.
    她「啊」的一声身子一颤,几滴清澈的汁液应声溅上榻席,蜜缝被粗大的阳物挨鞭似的一弹,最敏感的地方热辣辣一痛,针刺般又疼又美的奇异感觉窜上脑门,紧闭的花唇吸啜似的一开一歙,忽然扑簌簌地漏出一注花浆,尿一般淅浙沥沥淋了一榻,却无一丝异嗅,闻如闷湿微腐、正是浓香最盛时的肥厚兰瓣,带有一丝淡淡的血似腥甜,恰恰是她腔中的甘美气味,极是催情淫艳.
    耿照的怒龙卡在她的蜜缝里,硬得发疼的弯杵之上兀自滴着汁水,弄湿了胯间大腿.
    他欲焰高张,正要抱着她浑圆柔软的雪臀,就地正法,回过神来的明栈雪却一把捉住了两腿之间的巨大凶物,轻喘着摇动雪股,用湿淋淋的阴户轻轻滑动,便似跨骑木马一般.
    「别急!」她红着脸咬唇窃笑,轻声道∶「还不是时候.」
    转过身来,一样是跨骑在他粗长的阳物之上,两人面对面立跪着,明栈雪极轻极俐落地摇动雪臀,浑圆的臀瓣微微陷入两个小小圆凹,腰股问鼓起两团结实有力的肌肉,湿淋淋的阴户在阴茎上来回滑动,鸡蛋大小的肉姑一下滑过蜜缝卡在股间,一下又擦刮着肛菊倒刷回来.
    她越动越快,强劲的肌力不住释放力量,两人一阵肉紧,仰头轻轻咚嗦着.
    耿照欲火难忍,张臂欲抱,明栈雪却抓着他敞开的衣襟滑下杵根,顺势将僧衣剥下,一手捉住怒龙轻轻套弄,一手却攀上他黝黑结实的赤裸身躯,笑嘻嘻道∶「还不是时候哩!」己伸出丁香似的细小舌尖,细细舔着他的乳头,从乳下、肚脐一路往下,双手交握着勃挺的男根,张口将杵尖含了进去.
    耿照顿觉尖端传来一阵细小的擦刮异感,瞬间没入一团湿热腻滑之中,与插入腔中的美妙触感略有相似,但受异物侵袭的压迫感却更强.明栈雪的小舌灵活如泥鳅一般,尖端不住往马眼处戳、刺、挑、转,耿照下身一颤,几乎被弄得站立不住,肌肉强健的粗壮大腿剧烈抽播,小腹似将痉挛.
    这样的刺激一点也不会让人想要射精,但下半身的所有肌肉却不听控制地剧颤起来,耿照双手紧紧压住她的蚝首,踞起脚尖打摆子似的不停抽播,彷佛只能将阳物奋力往前戳刺才能稳住身体.
    明栈雪却柔顺地毫不挣扎,细嫩的小手环抱着耿照绷紧的臀股,一点一点将怒龙纳入喉中,用津唾滋润,任他失控地挺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柔嫩口腔壁忽然一阵吸啜,猛地仰头拔出怒龙.
    耿照顿觉她湿润紧迫如腔户的喉管间产生一阵强大无比的吸力,阴茎反向拔出的动作却使吸力加大了一倍不止,阳精似将喷出的瞬息间,「剥!」已脱出樱桃小口,泄意硬生生被中断,无限膨胀的欲火非但不能抒解,更转化成一股莫名的烈火躁动!
    「我要……」他抓着明栈雪浑圆细嫩的香肩,几乎要将她悬空提起∶
    「给……给我!」
    明栈雪一点也不抵抗,像头雪润润的温顺小羊,身子被他微微抓起,却顺势捧起一对尖挺饱满的浑圆雪乳,夹着湿淋淋的狰狞巨物,上下滑动起来.
    「还……还不是时候.」
    酥滑汗湿的乳间香肌,触感却与她温暖的小嘴绝不相同,没有那种蟑管似的迫人吸啜,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骄人弹性,视觉上的满足更是无与伦比∶
    明栈雪全身赤裸,乖顺地跪在他脚边,小手捧着浑圆的雪白乳球为他细细套弄,乳峰在她娇小的掌间似乎变得更大更尖挺,粉樱色的乳蒂从指间昂翘而出,随着上上下下的紫龙不住颤动.
    彷佛知道这样的触感比不上口里喉间,明栈雪浓睫轻颤,垂着粉颈张闲小嘴,撑圆的两瓣樱唇触着杵尖,一边轻点一边啜含……
    「唔……」耿照只觉自己即将爆炸,眼耳之中灼热得几欲迸血,低声道∶「快给我!我要……我要狠狠的弄你……快!」
    柔顺的明栈雪持续用双乳摩擦着,约莫是乳间快美难抑,手指已忍不住轻捻着胀红膨大的勃挺乳蒂,万般艰难地娇喘道∶「还……还没!还不到时……呀!」一声短促惊呼,已被耿照架翻在地,双脚大开,不住喘息.
    耿照抄起她的膝弯,压得她两膝抵肩,两条笔直的修长玉腿仰天屈起,红润润的阴户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肥美湿润、绉折丰富的两瓣藻状肉唇胀红如兰,像小嘴一样不住开歙,缝间淌出一道清澈细流,直至股间.
    他十指压上榻席,手掌却伸到她的肩腋之下,牢牢架开她的手脚,怒龙抵着蜜缝狠狠贯入,「唧——」一声挤得汁水如注,直没至底!
    明栈雪「啊」的短短一嚎,旋即没了声响,只能张大小嘴唇瓣剧颤,承受着男子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抽送!
    耿照死命地抽插,彷佛杀红了眼,口中迸出野兽般的嘶吼,「啪啪啪啪」的激烈肉击声回荡在南之天间里,无休无止,还有抽送间绝不中断的唧唧水声.
    明栈雪双手下意识地作揪被状,虚空中却什么也抓不到,苦闷地乱摇蚝首,蹙着眉头,发出窒息般的「呜呜」娇吟,充满乳浆状爱液的嫩腔中却全然不觉泥泞,蟑管似的肉壁疯狂描挤着,令每一记抽插都比前度更加辛苦艰难,却偏又带来无与伦比的快感.
    与娇弱无助的外表全不相称,她那如牝豹般强而有力的结实胴体被唤起了野性本能,要与狂暴的入侵者同归于尽.
    高氵朝即将到来的瞬间,她忽然睁开迷蒙的如丝媚眼,双手食指奋起余力往耿照身上一点,一股激灵灵的痛楚掠过他的背脊,彷佛脊柱被人活生生抽出一般.
    疼痛一现而隐,耿照却趴倒在她饱满汗湿的雪乳上,浑身剧汗被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脱口便是失神前所记得的最后一句∶「还……还不到时候……」这才清醒过来,心中有愧,撑起上半身低道∶
    「我……坏事了,是么?还……还不到时候,我却……」
    明栈雪轻喘不休,勉力伸出玉手,颤抖着为他抹去脸上的汗水,兀自咬着发白的嘴唇与痉挛不止的身子,以及那逼疯人似的腔中快美相抗,望着他的眼神却是爱怜横溢.
    「傻……傻瓜!当你再也忍不住,就是正确的时刻啦.你做得很好,我……我现下满心里都是你,我很欢喜……你呢?」
    耿照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紧束着嫩腔里的杵身又硬又烫,又极舒服,但除了高张的欲念之外,心中似多了块温温融融的地方,既想恣意采撷蹂躏身下的娇美花朵,又想令她欢喜满足,美得魂飞天外,不觉低声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想让你欢喜快意.你欢喜我,我很开心.」
    明栈雪满意地点了点头,紧迫至极的腔管中竟又酥颤着一夹,「唧!」挤出一小注稀哩呼噜的气泡浆水,似是呼应着心头一跳.连她自己也浑没料到有此异状,不禁羞红了苍白雪靥,娇娇含笑,柔声道∶
    「是时候啦.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开始修练碧火神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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