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男人对话
作品:《满园春色人不归》!!!!叶许廷在家休养了近一月,在子叔的细心照料下,身子康复得很快。去医院复检时,医生也很欣慰地说叶许廷的伤口基本愈合了,只要近期内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拉扯到伤口,估摸再静养一月时间,叶许廷的身体就能恢复到以前的基准。他反正已经决定要陪子叔留在新加坡,因此倒也不急,只是那借住在叶许廷家的秦观和段远希也奇怪得没有离开新加坡,却是早出晚归,不知在做些什么,子叔对他们没什么兴趣,也便没有去寻问。叶许廷家有专门的管家和厨师,所以子叔来到叶家后倒也很少下厨。其实子叔的手艺不输叶家的厨师,只是叶许廷担心子叔累着了,不舍得她进厨房,因此子叔也只有在晚上为叶许廷煲些补汤以及为小诺做些他喜欢的消夜。当晚,子叔煮好了汤和消夜,叶许廷和小诺方才入座,餐室的门便被推开,进来的人,是难得早归的秦观。他扫了眼桌上那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沙锅和一叠精致的点心,眼睛一亮,懒洋洋地笑道:“在门口就闻到这里面的香气,原来是你们三人在这享受美食。”沙锅盖掀起,一阵让人胃口大开的浓香喷鼻,秦观站在桌边往里一看,原来是参炖黑鱼汤。子叔执着汤勺将沙锅里的煲汤盛了一碗出来放在叶许廷的面前。叶许廷微微苦起一张脸,说道:“子叔,今天能不能不喝。”子叔扬起眉,说道:“不喝?你以为你伤口为什么能愈合得那么快,不许不喝。那,今天喝了,明天我再煲其他汤给你。”小诺看着叶叔叔被妈咪训的样子,心里开心又好笑,偷偷捂着嘴吱吱吱笑了起来。叶许廷可不敢忤逆子叔,可是即便这汤味道的确不错,连续喝了几天,难免会有些怕了,看秦观在对面拉出座椅坐下,他忙将碗推向秦观,笑道:“秦观,你还没吃过消夜吧,我把这汤让给你。”秦观嘴角一勾,懒懒地低声笑道:“我对病人喝的补汤不感兴趣。”不打招呼,他执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夹了块小诺面前白瓷碟中的点心,放进口中,嚼了几口,眼睛又是一亮,点头赞道:“味道不错,这也是小丫头做的?”“不是小丫头做的,是我妈咪做的,妈咪很厉害的哦,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点心。”小诺小手抓着筷子,向秦观扬起笑脸,口气里满是孩子气天真的得意。秦观看着这个小不丁点大的孩子,失声一笑,却又继续伸下了筷子。小诺侧着脑袋,看秦观毫不客气地夹起一个个点心送进了嘴里。子叔怕小诺晚上吃撑了不好睡,便也没做太多,小小的一盘蟹肉糕,没几下子,便要见底了。小诺看看吃得畅快的秦观,又看看快见底的盘子,回过神,扔了不顺手的筷子,赶紧伸出小手,抓了一大块蟹肉糕,塞进嘴里,两边小小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没等咽下,他又忙伸出手去抢最后一块,可是伸手的时候,那最后一块糕点已经被秦观吞进肚子里了。小诺茫然地看着才吃了一块便空空如也的碟子,小嘴一瘪,一边嚼着嘴里的糕点,一边可怜兮兮地向子叔看去,委屈地叫了声,“妈咪”子叔好笑地面前抢食的两人,亮如秋水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温情,“诺诺乖,妈咪明天再做给你吃。”“妈咪,明天诺诺要吃两份哦,”小诺转头,眼里满是委屈控诉地看看一脸满足表情的秦观,拉住子叔的手,撒娇似地说道:“妈咪,明天只做给诺诺吃哦。”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清澈明透,仿佛一湾碧水微微荡漾着涟漪,让人好不喜欢。子叔点点他挺直的小鼻梁,宠溺地说道:“好!”见秦观像是有话要对叶许廷说,子叔摸摸小诺的脑袋说:“很晚了,妈咪带诺诺上去睡觉。”“嗯。”小诺应了声,爬下椅子,向秦观得意地笑笑,便牵着子叔的手走出了餐室。在子叔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餐室门后后,秦观才开口说道:“那些杂碎已经让我给收拾了。”叶许廷想起了那次让人心惊的绑架事件,问道:“查出是谁派来的了?”秦观斜斜地倚在椅背,吐出一个人的名字,“辛辞。”这名字叶许廷自然不陌生,是段远希的妻子。那个人前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竟然会做出派人暗害小孩这样丧心病狂的事?秦观低笑一声,慢慢说道,“辛辞三年里一直没生下孩子,她对augus的感情不浅,可她也明白他的风流性子,对他在外面包养的女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其实若是这回augus没有向她提出离婚,她这挂名的段家大少奶奶兴许还能再当上一阵子。不过augus是段家的嫡孙,段老太爷底下的私生子孙虽然不少,但他很看重这所谓的正统血脉,如果辛辞当真是不孕,而又有其他女人能为augus生下孩子,那么augus想要离婚,这段老太爷也不会太做干涉。这回,辛辞算是急了,未做计划,匆匆下手,却是给人留下了把柄,augus算是有了借口和她离婚了。”一个女人会为一个爱字做出如此疯狂的事,实属可怕,辛家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若是被抖出辛家大小姐买凶杀人,不止是辛辞一人坐牢那么简单的事了。这回段远希想离婚,怕是辛辞再不甘愿,辛家再有不满,也不敢说什么了。叶许廷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人,问道:“那那个段紫由”当时他帮段远希将她的血样送去医院化验,后来因为受伤的缘故,这件事便托给了秦观来处理,因此对于情况他也一直不了解。秦观嗤笑一声,说道:“那小孩不是他的。”不是?看看叶许廷颇有些担忧地看着子叔他们离开的方向,秦观低声笑了笑:“augus根本不记得丫头了,更何况,他找小孩的理由也是为了离婚,如今离婚的借口找到了,即便认出丫头,认出小鬼,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秦观嘴角上勾,眼中变幻着危险而兴味的光芒,邪魅一笑,说道,“我倒是很好奇,若是我向augus透露了她们母子的身份,他知道后执意要将小鬼带回,丫头会怎么做?”“不可,”叶许廷急道,“秦观,小诺是子叔最心疼的孩子,若是有人要抢走小诺,恐怕子叔会崩溃的。”想到那时,她不顾生命危险地冲进火海救小诺的举动,想起大楼坍塌时,他几欲同死的绝望,他实在不想再承受一次。秦观无聊地大了个呵欠,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不过开个玩笑,你何必那么着急,阿廷你真是越来越不懂幽默了。”顿了顿,秦观继续开口,带着一丝可惜的语气说道,“不过,为了你,我可是放弃了一个有趣的玩具啊。”叶许廷皱起了眉,说道:“秦观,子叔不是个玩具。”秦观看了眼叶许廷,懒懒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在我眼里,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有趣的玩具,一种是毫无价值的废物。废物,我永远不会去看它一眼,玩具,等我玩厌了,也便会成为废物。难得让我找到一个让我不感觉厌倦,反是越来越感兴趣的玩具,可惜了,还没玩够,便让一个傻小子像保护国宝一样保护了起来。”“秦观,子叔是个让人心疼的女人,她坚强地让人心疼,也孤独地让人心疼,我知道她曾经爱过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爱上她的人,却被那人伤得遍体鳞伤,她爱地决然,也放弃地决然。她用层层高墙将自己爱人的心封闭,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接触到她的心,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我怎能不好好保护。”“曾经爱过的人?”秦观眉一扬,嘴角带着轻微不屑的笑意,“是指那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于轼轩?听说他已经大学毕业,正准备和于子澜一起出国进修。呵,即使没了这个妹妹,他还不是照样生活得很好?不能不说丫头过去的眼光很差啊。”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脸上带上一抹奇异的神情,低沉地说道:“听说今天,于子澜的第三任未婚夫又再次和别的女人跑了。”叶许廷也曾是于子澜和别人跑的未婚夫中的一个,因此秦观提起,即使对那于子澜没有感情,他心中依旧也有些愧疚,问道:“是你搞的鬼?”秦懒懒地侧头望了他一眼,嘴角一勾,却没有回答。叶许廷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秦观,说道:“秦,我不知道你和于子澜或者说是于家到底有过什么恩怨,不过我想说,子叔已经改了她母亲的姓,和于家脱离关系了,若是你日后有对于家进行的计划,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子叔。”长眉挑了一下,秦观身子转了个方向,透过窗子看向夜色深沉的天幕,微眯的狭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片刻,他懒散地答道:“不会动你的小东西的。”侧头看着叶许廷眼底难掩的深情,秦观低沉地开口问道:“阿廷,你是真的恋上她了?”叶许廷的眼底泛着温柔和怜惜地说道:“是,我想永永远远和她在一起。”“永远?”秦观那如幽深的古泉一般湛黑的双瞳依旧望着夜幕,只是那目光更加辽远,仿佛在看着不知何处的过去,仿佛要看透那未知的将来,他淡淡道,“阿廷,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感情,即使再完美无缺的情,再细心呵护的爱,也终有一日会出现罅隙,而当这罅隙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时,你那所谓永远的感情便会不堪一击。”秦观桀骜的俊颜上如今带着悒郁的神色,抑郁而沉寂,总是慵懒无谓的口气中也带着深重的叹息。但那样的神情毕竟不属于秦观,不过片刻,他又恢复了懒散的表情,闭起了眼,只是嘴角带上了冷冷的微笑,却是高深莫测,“世界哪来的永恒的爱,不过是人心中的一个幻想。最终不是你负了她,便是她伤了你,这般看来,倒不如像augus一样游戏人间,去追求一种刺激,一种短暂美妙的激情。”叶许廷摇摇头,说道:“秦观,你太偏激了。”秦观唇间有冷笑飘出,反问道:“偏激吗?我不过是阐述一个最正常不过的事实。”正当他沉思之时,秦观突然悠声问道,“阿廷,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人要离开你,你会如何?”叶许廷愣了愣,最后回答道:“若是最终,她无论如何也要离开,我想我会放手,让她去寻找她要的幸福。”“放手吗?果然,都是一样的愚蠢呢。”秦观不屑地发出一声低沉嘲笑,继续说道,“然后呢?放弃你原本正常的生活,一人默默惆怅,默默悲伤,念想着那个人独自过一辈子?不过是一个女人,至于让你们这样吗?”叶许廷静默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说道:“没有爱过人的人,永远不会理解失去爱人的痛苦。在曼臻刚走的那年,我沉沦伤痛,那种心痛,至今想起依然会有。”见叶许廷主动提起了曼臻,秦观转过头来看着叶许廷。叶许廷摇摇头,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继续道:“只是,两年过后,我却将那痛苦的记忆连同曾经美好的记忆一同埋进心底,去淡忘失去曼臻的痛苦,我以为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能代替曼臻在我心中分量的女人,可能一个人过完一生,可是后来,我还是爱上了子叔,爱到会让我不可思议地心痛。还是说,真正无情的是我?”秦观的眼神闪了闪,最终没有说什么。叶许廷淡淡笑了笑,问道:“秦观,若当真一日你找到心爱的人,你会如何?”“我吗?”秦观眯起了眼睛,低沉一笑,“若真有那一天,我会不择手段得到她,把她牢牢束缚在身边,管她心中想的是什么。”愣了愣,叶许廷再问,“如果得不到呢?”秦观眼中是凌厉而邪魅的眼神,语气却是懒懒,“得不到?得不到我就亲手毁掉。”平淡的口吻,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汹涌压迫而来、让人心惊嗜血的掠夺与毁灭,叶许廷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咳了声,转移话题问道:“远希呢?这几日他忙些什么,总也见不到他的人影。”“他?”秦观轻笑一声,“这段时间欲求不满,又该是在哪家夜店徘徊,猎捕新鲜的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