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作品:《凤鸣(女尊)》 !!!!众人看向这名女子时,已是像看一个死人了。
拜月山庄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从不与人交好,亦不与人交恶。但在江湖上,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遇见拜月山庄之人,无不给她(他)三分薄面。只因也许一颗拜月山庄的丹药,会在紧要关头延续你的性命。
江湖上有这种说法,拜月山庄的灵药,绝对是有市无价!
可你若认为她们是可以随意欺压之辈,也许你连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为她们的特征就是护短!
好像她们这群人因为某种缘故,与周遭的一切彻底地隔离。她们围着某个中心,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不容人欺凌她们中的任何一份子。
所以,女子连连退出数步,远离赤翟若轩,虽是寒冬腊月,可背后依然冷汗直流。
她再看眼前那人时,已是满眼的惊惧。
传言中的拜月山庄庄主信物出现在此,而且是佩戴在一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年轻男子身上,不用细想,便能猜到二者的关系。
何止是与拜月山庄关系匪浅,恐怕还是拜月山庄庄主心爱之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然她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赤翟若轩早就顾不上众人到底有何反应,倚靠在小云的身上,脚步蹒跚地回到客房,然后一下子倒在床榻上。
体内的唐门之毒,好像是一把利剑。
那把利剑隐藏了整整一个月,此刻,终于出了鞘。它一寸寸地割着五脏六腑,随后,又把这种痛楚蔓延到四肢肌肉……
他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痛过……只恨不得痛死过去,再也不愿醒来。
“少爷……少爷……”小云拿着毛巾,不停地拭去赤翟若轩脸庞的汗水,哭泣道:“您这是怎么了……别吓奴婢……别吓奴婢……”
赤翟若轩想给小云一个安慰的笑容,奈何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不停地微微痉挛着,哆嗦道:“……忍忍……忍忍……就好了……”
他记得,娘亲提及他身上的唐门之毒时,只说每月发作一次,只要在第十次毒发前,解开此毒,便无性命之忧。奈何娘亲手头没有解药,更不知解药到底藏于唐门何处。
这也是他为何不找那个红衣男子拿回玉佩,反而急着赶到拜月山庄之故。
只有留下这条命,他才能完成娘亲相托之事。
更因为……自他成为了她的人之后,他还未再见她一面……
他想见她……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梓桐……梓桐……带……我……走……”
赤翟若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内的疼痛却越来越清晰。每一次欲陷入沉睡之际,都被一阵抽痛生生地拉回到现实中。
“少爷!少爷!”小云见赤翟若轩面色由蜡白转为发青,更说起了胡话,不禁慌了心神。
晶莹的泪水滑入他的鬓角,他急促地喘息着,哀求道:“别……留下……我……一人……”
眼瞧着赤翟若轩的情形愈发的不对劲,小云振作下精神,掖了掖赤翟若轩身上的被子,道:“少爷,奴婢去给您找大夫!”
小云小跑着打开房门,抬头却见一人举着手臂,倒像是敲门的姿势。
“你干什么?!”小云因方才大堂之事,见到女子便心生警惕。
来人二十开外,一身劲装,腰佩长剑,全身散发着肃冷的气息,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开门见山地道:“在下拜月山庄之人。”
小云神情稍缓,但抓着门框的手一丝都没有放松。
那人见对方依旧一脸的警惕,并未生出恼意,继续解释道:“在下几个月前,按照二庄主(萧湜雪)的吩咐出庄办事,今日恰巧路过此地。听说住在此间客房之人,身上有拜月山庄的令牌,遂特来一瞧,不知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话到后来,那人的视线已穿过小云,直接落在床榻上不断呻吟的赤翟若轩。
小云紧紧地盯着对方,见那人神情坦荡,稍一迟疑,便让那人进了屋子。
来人急急地走至床榻,近距离地看赤翟若轩的情形,几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你……”
小云刚要开口求助,却见那人在赤翟若轩的身上急点几处大穴,稍顷,赤翟若轩竟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少爷!您怎么样?”小云喜极而泣,紧紧地握住赤翟若轩冰冷的手。
“……梓桐……”赤翟若轩浑浑噩噩地低喃一声,下意识地睁开眼看去,却只看见一名陌生女子站在床榻边。
“你……是谁?”赤翟若轩带着几分防备,虚弱地道。
那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赤翟若轩,最后将视线落在对方挂在脖子上的令牌。她微一沉吟,斟酌道:“在下拜月山庄之人。公子认识大庄主?”
赤翟若轩怔了怔,攥住小令牌,反问道:“你是说梓桐吗?我正要去找她。”
那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疑惑尽去,忆起方才所见,寒冷的眸中现出一丝暖意,道:“公子身上似有不妥,在下虽带着伤药,却不精通医理。公子且在此歇息,在下去找一位大夫,稍等片刻。”
“你……”赤翟若轩刚要拒绝,却见那人已转身出了房门,行动间不带一丝犹豫。
“梓桐……”赤翟若轩摩挲着掌心下的令牌,只觉一颗心被充实得完完整整,因月前同那名红衣男子的争执而生的酸涩,亦在此刻烟消云散。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地明悟,她临走前给与他的小令牌,到底意味着什么。
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另一个人,也许不过是相爱之人,一时冲动许下的诺言。
她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只不过是亲手将令牌挂在他的脖间。
她没有恼他,没有恨他,却是将她背后的势力放到他的手中,动用她所有的力量,来保护他周全。
赤翟若轩仔细地藏好小令牌,轻笑道:“小云,快帮我收拾收拾。”
小云面有忧色,不知他家少爷为何到现在还笑得出来,愁眉苦脸地道:“少爷,刚才您怎么了,吓死奴婢了!”
“不碍事,我心里有数。”赤翟若轩脸上笑容不减,只觉付出的这一切都值得。
“那就好。”小云稍稍放下心来,帮着赤翟若轩简单地擦拭了身子,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那人便回来了,手里还提溜着一位背着药箱,正瑟瑟发抖的女人。
可怜那位老大夫被女子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攥出来,现在无恙,但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段,这位夫郎要万分注意。”
老大夫言尽于此,再观三人风尘仆仆,好意地提醒道:“老身一眼便知各位是江湖人士,为了稳妥起见,最好去找精通毒药的江湖中人,仔细地替这位夫郎把把脉。若没有急事,也不要匆忙赶路,毕竟是有了身子,不宜过于劳累。”
赤翟若轩一手覆在小腹上,目光幽幽地也不知落在何处,轻声道:“多谢您的提醒,还需麻烦您先帮在下开些安胎的药。若是可以,能否告知在下一些吃食和行动需要注意的事情?”
老大夫叹息一声,起身写了方子,又交代了一些事宜,赤翟若轩仔细地记在心里间,小云亦是默默地记下。
待老大夫离去,赤翟若轩靠在床头,眼神中有一丝迷茫,更多的却是惧意。
他不知自己是否能顺利地走到拜月山庄,江湖上有太多的风险,一路上的磕磕绊绊,早已让他深有体会。
但这一个月来,他从未有过害怕的情绪,纵然前途艰难,但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走到那里,然后,他便能见到魂牵梦绕的那人……
可是如今……
赤翟若轩扯起一抹苦笑,手心轻柔地摩挲着小腹,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姐姐的本意是让他能够多一个牵绊住那人的筹码,至少看在子嗣的份上,不会过于恼恨他,毕竟此事错在于他。
却万万想不到,母亲会为了他的终身幸福,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他已隐约感觉赤翟山庄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否则母亲的信里怎会用交代遗言的口气,托付给他此等重要之事?
现今,他已经生出了一丝懊悔,且不说腹中胎儿是否会受到毒药影响,单是能否保住她,都是一个未知数。
若是真的保不住这个孩子……他该如何劝服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梓桐?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更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赤翟若轩猛地捂住脸,不敢再想……
那名女子将赤翟若轩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忽然开口道:“公子,恕在下冒昧,不知公子腹中骨肉是谁的?”
赤翟若轩收起心绪,抬首见对方一脸的凝重,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是梓桐的。”
那人的面色愈发凝重,沉声道:“既是大庄主的血脉,公子必须尽快赶回山庄,绝不能让大庄主的骨肉出现任何意外,更不能让公子流落在外。”
女子顿了顿,朝着赤翟若轩,倏然单膝跪地,恭敬道:“既是大庄主的夫郎,那便是拜月山庄的主子。属下陈露见过主子。”
赤翟若轩与小云均是吓了一跳。
赤翟若轩忙道:“这位少侠万万使不得!”
说完,赤翟若轩作势欲起身避开这个重礼,陈露慌忙站起身子,急道:“主子,小心您的身子!”
赤翟若轩果真停下动作,缓缓地靠上高枕。
陈露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在房屋内不安地来回踱步,道:“大庄主与二庄主几个月前都出了山庄,也不知大庄主现在回到山庄没有。主子的病情实为古怪,最好由大庄主亲自治疗。”
赤翟若轩急声道:“你可知怎样才能联系到梓桐?”
陈露摇头道:“属下在山庄的地位并不高,恐怕帮不上忙。更何况大庄主一向行踪不定,又常年不在山庄,行事颇为神秘。”
她见赤翟若轩一脸的担忧,劝慰道:“主子不必着急,既然属下遇到了您,属下自然会设法保您和肚子里的小主子周全,断不会让今日之事重现。”
她所指之事,自然是晚膳时大堂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赤翟若轩微微变色,这种事情简直难以启齿,幸而陈露立刻掠过此事。
陈露沉吟道:“属下立刻飞鸽传书到山庄,虽说大庄主与二庄主也许都不在,但山庄里还有大管事可以拿定主意。更何况此事牵扯到大庄主的血脉,大管事定会同宁主子商议,想必宁主子会即日派人下山接您。”
赤翟若轩不解地道:“宁主子?”
陈露恭敬地回道:“宁主子是大庄主的爹爹。”
“嗯。”赤翟若轩微微赧然,忽然面有难色地道:“你要事缠身,怎能让你为了我而耽误了行程。”
陈露面无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丝僵硬的笑意,道:“属下先护送您一程,待与山庄之人碰面后,再去执行任务也不迟。从此地到山庄,因为主子身子重,我们放缓速度,大概一个月左右便能赶到山庄。”
她郑重无比地道:“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够同大庄主相提并论!”
赤翟若轩看着对方,她的神情和语气,让他有种感觉,若梓桐命令对方拔剑自刎,对方也会立刻遵循她的命令,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无声地笑了笑,那人是他的妻主,将来还会是他孩子的娘亲。
赤翟若轩抚摸着小腹,阖上眼,静静地尝试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心跳,虽然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心田却流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他的心霎时坚定起来,他会好好地保护她的孩子,决不允许其他东西伤害到她的孩子……
赤翟若轩抬首望向窗外,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夜幕深沉。
梓桐,若你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会有什么反应?
他期待同她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