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作品:《凤鸣(女尊)》 !!!!第五十四章秘辛
当夏梓桐再次睁开眼睛时,略带迷茫地看向近在眼前的萧湜雪与洛辰。
她本就有些恍惚,看清二人的紧张神情时,愈发的糊涂了。
若是你一觉醒来,看见自己眼前放大的两张俊脸,你不仅会犯糊涂,可能还会吓一大跳,尽管那两张脸是你万分熟悉的,可能还是你放在自己的心尖子上。
“夏姐姐……”洛辰摸了摸对方额头的温度,确定她没有发烧,试探性地道:“夏姐姐,若轩走了。”
夏梓桐此时已经清醒了几分,瞧见洛辰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发觉萧湜雪一脸的忧色,疑惑道:“他走了?”
她顿了顿,似乎轻叹了口气,道:“走了也好。”
洛辰与萧湜雪对视一眼,均缓慢而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洛辰立刻伸出手指,搭在夏梓桐的右腕上,凝神把脉。一旁的萧湜雪几乎是不眨眼地盯着洛辰的脸色,生怕错过洛辰的一丝异样。
若不是洛辰的医术是夏梓桐亲手所教,远远高于萧湜雪这个半吊子,看萧湜雪的那副模样,恐怕是恨不得亲自上阵。
二人的一惊一乍,惹得夏梓桐想笑,但见二人的认真神态,并不似玩笑,终究是没有笑出来。
“脉象平稳有力,比正常人还要正常几分。”静默许久,洛辰放开夏梓桐的手腕,脸色凝重地对萧湜雪道。
萧湜雪面色有些发白,看向身前不明所以的夏梓桐,艰涩道:“梓桐,你确定不记得方才之事吗?”
夏梓桐似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收起了嬉笑之心,沉默片刻,道:“方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境有些模糊,零零星星地记得一些片段,最后若轩离开了……”
她蓦地顿住,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重复道:“若轩离开了!”
洛辰与萧湜雪面面相觑,同时心弦蓦然一紧。
而事实正是,因为她的缘故,赤翟若轩确实离开了,而且表现得极其莫名其妙,甚至称得上是……诡异!
对!就是诡异……尤其是他离开前的那道眼神,看得二人浑身一冷。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受,洛辰只感头皮发麻。而萧湜雪,凭着他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而促成的直觉,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腰间长剑。
察觉到气氛过于沉重,夏梓桐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你们也不必把这件事看得太重,或许是我突然得了梦游的毛病,专门在睡梦之中做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话虽如此,她却知晓,自己从来没有得过这种病,更何况,梦游之人醒来后是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何事。
洛辰与萧湜雪闻言,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何为梦游,但也略微明白,这是一种医学上的疾病。只要是普通的病,那应该是无甚大碍了。
夏梓桐坐得久了,想出去透透气,洛辰与萧湜雪自然是陪着她来到甲板上。
冷风一吹,夏梓桐激灵灵地打个哆嗦,烦闷的心情仿佛畅快许多。
今日,自赤翟若轩出现在她的眼前,自己的行为就有所不妥。联想起自己最近一个月的所作所为,似乎只要与赤翟若轩有关,自己或多或少地行为欠妥……
她对自己的感情还是很清楚,至少喜欢,还是不喜欢,能清晰地分辨出来,否则,她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顾虑到赤翟若轩的感受?但对他的感情,也仅仅止步于这种淡淡的喜欢,决计不可能为了他,致使二人陷进不能挣脱的局面。
夏梓桐眺望湖面,暗自思忖片刻,皱了皱眉头。
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证明,留在赤翟山庄,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预想,可自己却抓不到这个关键。
毫无疑问,这种感觉……很糟糕……
“船家,麻烦在前面岸边停下船。”夏梓桐深吸一口冷气,强自按捺住心底的烦躁,牵动下嘴角,淡笑道。
“好嘞!”船家欢快地答应一声,手上多用了几分力,渔船快速地朝岸边靠近。
夏梓桐揉了揉洛辰的脑袋,牵起萧湜雪的手,闭了闭眼,道:“我们去岸边走走。”
待小船靠稳,三人踏着船家放下的木板,依次下了船,夏梓桐给了船家一些银两,又嘱托船家等她们片刻,船家依言应了。
三人回身眺望,却是雾蒙蒙的一片,居然丁点都看不清湖对岸的事物,可见路程之远。
洛辰惦起脚尖,视野里都是一层水蒙蒙,仿若这片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早已将船上之事抛之脑后,满脸的兴奋。
夏梓桐双手负在身后,面上有一丝的恍惚。这片景色,让她回忆起了一处人间天堂——西湖。
她依稀记得,那还是她刚刚回国之时,好不容易在工作之余,腾出了时间,与那人……
沉默许久,她微微叹了口气,与那时的人声鼎沸不同,此处幽静非常,偶尔自林中传来几声鸟鸣,还有时不时传入耳际的水声。
那人啊……
“梓桐,你怎么了?”萧湜雪注视着夏梓桐,发现她的神情似悲似喜,心挂她口中的梦游之症,不由得担忧道。
夏梓桐并未作答,只是低垂着脑袋,默默地拉起身旁的洛辰与萧湜雪,低语道:“我们沿着湖边走走吧。”
“嗯,夏姐姐!”洛辰欢快地应道,往前两步,不时地四处张望。
萧湜雪偏过头,看了眼夏梓桐的侧脸,微皱了皱眉头。
眼见三人愈走愈远,而行进的方向俨然是正东方,那船家本是悠闲地坐在甲板上,此时也顾不上许多,跳下船,一面朝着夏梓桐三人奔跑,一面扯着嗓子喊道:“姑娘,公子,等等!”
闻言,夏梓桐三人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望着前方匆匆而至的船家。
“老婆婆,您怎么了?”洛辰拍拍船家的后背,好让她呼吸顺畅些。
船家歇息片刻,才气喘吁吁地对夏梓桐道:“这位姑娘,你们别再往这个方向走了……”
“老人家,怎么了?”夏梓桐看了看船家惊惧不定的脸色,一时不明所以。
船家未答话,只是一手指着前方不远的山头,而她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着,好似她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夏梓桐三人顺着船家的手势望去,只见山头白茫茫的一片,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没见到。
萧湜雪目力非常,已看清前方到底为何物,遂道:“是一片梅花林。”
船家的脸庞本就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如今更是泛出一分青色。她手指哆嗦地指着那处梅花林,颤颤巍巍地道:“那里……那里……住着吃人的妖怪!”
夏梓桐本因诸多事缠身而苦闷的心境,现下听着此话,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吃人的妖怪?”
萧湜雪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是再次举目眺望前方的山头。
洛辰似乎是被吓到了,躲在夏梓桐的背后,可惜探出个脑袋,双眼亮晶晶地瞧着那片白色,只差眼睛里冒出几颗星星。
船家郑重地点点头,惊惧道:“我们这些人世代居住在此地,这个传说是从我们先祖那一辈传下来的。先祖警告我们,不可接近那里,因为那里住着一个吃人的妖怪,凡是接近那里的牲畜或者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据说,在我们先祖的那一辈,每年五月初八的那个夜里,都会传出如野兽悲鸣的哭声,搅得人一夜不得安宁。”
夏梓桐原本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除了鬼神之说,实不能完美的解释。如今听了此言,再看那个山头,也不禁生出后背发凉的感觉。
洛辰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低声道:“那不过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传说,也不能确定做不做的准,再说,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传说。”
船家抹了一把其实并不存在的冷汗,双手合十,虔诚地低喃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勿怪!勿怪!”
船家转头四顾,好似周围真的存在什么东西,看得夏梓桐三人身上不受控制地发冷。
“从前也有不少人,如这位公子一般,不信这个传说,毕竟这只是传说,根本没有人能证实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所以不少人不信邪地走进那片林子,可是……”船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自此之后,没有人再见过那些人,除了被山上的妖怪吃了,没有其他的可能性。自然,这也成了我们的禁忌,不敢轻易说出口,唯恐那只妖怪迁怒。”
夏梓桐与萧湜雪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发现了同样的疑问。
让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可不是只有被妖怪吃了的可能性,更何况这个江湖……
想通了这些,夏梓桐对着船家微微一施礼,浅笑道:“多谢老人家的警告,只是在下的夫郎多少会些武艺,倒不会怕这吃人的妖怪。”
船家见劝说无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敢再往前,转身就走,看起来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夏梓桐也不理会,朝左前方的方向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还真是一条惹人厌的尾巴……
随即牵着洛辰与萧湜雪,径直朝那片林子走去。
洛辰紧紧地握着夏梓桐的手,不时地四处张望,道:“夏姐姐,你说这里真的有吃人的妖怪吗?”
这声音里的恐惧是不假,但是兴奋却更像真的。
“嗯。”夏梓桐突然好心情地想逗弄逗弄洛辰,阴森森地道:“是……啊……是有吃……人的……妖怪……”
“夏……夏姐姐……”洛辰紧赶几步,抱住夏梓桐的胳膊不肯撒手,连脸色都有几分苍白。
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的反应成功地逗乐了夏梓桐,连身旁一直沉默的萧湜雪都露出了几分笑意。
夏梓桐哈哈一笑,手上动作改为搂在洛辰的纤腰上,低头迅速地轻啄下洛辰。
洛辰捂着面颊上被夏梓桐亲吻的地方,心知刚才是被她作弄,又气又羞地横了她一眼。
对他这种毫无气势的嗔怪眼神,夏梓桐向来都是浑不在意,反而捏了捏洛辰的纤腰,惹得洛辰的脸色更加红了一分。
看着二人对此游戏的乐此不疲,萧湜雪也已学会了直接无视,这一个月的时间,使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忽略掉洛辰求助的眼神。
走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到了船家口中的那片林子前,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得目瞪口呆。
整座山都被梅树覆盖,大片大片的腊梅绽放,除了这片白色,再无其他,似乎只有梅树才能在这个神奇的地方生存。
一阵冷风过境,片片梅花在空中飘然起舞,仿佛每片梅花都是精灵的化身,安安静静地绽放,然后就是面对凋谢的命运。
四周没有任何生灵的声音,除了自己轻浅的呼吸声,三人甚至能听到花开花谢的声响。
这是一幅奇异的画面,饶是经历过更大阵仗的夏梓桐,也不禁心里发憷,但既然来得此处,万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踏上了这片梅林。
刚刚迈出第一步,眼前美好的画面猛然间转换……
狂风乍起,片片梅花自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刮得三人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其势之猛,速度之快,出乎三人的意料!
“夏姐姐——”
蓦地,耳边传来洛辰的惊呼声,夏梓桐悚然一惊,这才猛然发觉洛辰不知何时离了自己的身边。
顾不得其他,夏梓桐施展轻功,凌空踏出几步,循着声音急掠!
只见空中留下几道白色残影,比那飞舞的梅花更快上几分。
待见到洛辰不知因何缘故而跌倒在地时,夏梓桐一手抄起他的身子,揽入怀中。上上下下地摸索一遍,确定洛辰并未受伤,她才松了口气。
“湜雪呢?!”来不及询问洛辰,夏梓桐猛地记起跟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人,环在洛辰腰间的手一紧。
此时,那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早已消失不见,只余徐徐微风,尽显祥和。
可夏梓桐与洛辰再无心情欣赏这片风景,也不敢四处走动,只是转身四顾。片刻后,二人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二人正身处花海间,视野里是望不见尽头的梅花,更加不妙的是,她们分辨不出方向,很显然,她们迷失在了这片花海之中。
“夏姐姐,现在我们怎么办?湜雪会不会有事?”洛辰紧紧地依偎在夏梓桐的怀中,视线在四周梅花树之间不断地徘徊。
夏梓桐静默半晌,打量着四周的地形,眼睛里黑黑沉沉,看不出内容。
“这里有古怪。”夏梓桐试探性地踏出一步,脚下发出一阵吱吱声,也不知这厚重又松软的土壤下有什么。
她抱起洛辰,再次走出一步,见四周并无异样,稍微安了安心。
愈是危急时刻,她的心首先不能乱,否则谈什么去找回湜雪?
“夏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夏梓桐顺着洛辰的目光往回看去,但见自己原先踏出的脚印旁,露出一个白色的物体。
夏梓桐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找来一截断枝,小心地将那个白色物体挖出来,却不曾料到,是一段成人的大腿骨!
见洛辰心有戚戚,夏梓桐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即又在原地开始挖掘,果然挖出一具白森森的尸骸。
夏梓桐直起身子,一面拥住洛辰微微发颤的身子,如今,她是一刻都不想让洛辰离开自己。
她一面细细地打量着这具尸骸。
这已不能称之为尸骸,或许,称它们为一堆骨头更为恰当。
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一些小骨早已化成粉末,只留下几根粗壮的骨头,而头骨也只剩下小半,却不是因为腐烂的缘故,看样子,倒像是她生前被人活生生地,一寸寸地捏碎了头骨。
到底有何深仇大恨,才会施以如此残忍的极刑!
夏梓桐对着这具尸骸微微躬了躬身,用泥土将其掩埋了,又花了少许时间,在四周小范围内地搜寻一遍,果然又找出几具骸骨,而死因与第一具尸骸一模一样,都是活生生地被她人捏碎了头骨。
看来是同一人所为!
不过夏梓桐暗中也松了一口气,至少那个凶手出现于不知是何岁月,否则,以她能一掌捏碎她人头骨的功力来看,再加上她残忍的心性,绝对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夏梓桐再打量了眼这片梅花林,只觉无任何的美感,反而呈现出阴森森的一片。
也不知这片林子里埋藏了多少的尸骸……
正当夏梓桐暗自思忖时,洛辰忽然剧烈地晃动她的胳膊。
“夏姐姐,是湜雪!”
果不其然,离这里不远的梅林间,晃动着一道人影,从背影来看,正是萧湜雪没错!
待二人细细看去,却是不能再觅得其踪影!
“辰儿,等等!”夏梓桐拦住欲奔向那处的洛辰,仔细地审视了这里的地形,还有梅花树的分布、走向,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是一件相当诡异的事情,身处危境,走失了一个同伴,夏梓桐居然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还颇为愉快,难道她疯了不成?
夏梓桐当然没疯!
但见她向洛辰指了指几处方向,道:“辰儿,你不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吗?”
洛辰依着她的指点,皱眉思索片刻,双眼倏地一亮,惊讶道:“如果把这里的梅花换成桃花,这里就好像是我们山庄外面的桃花林,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
夏梓桐顺着他的话,淡淡道:“不过我们的八卦阵还远远及不上这里,这片梅花林布置地实在是太完美了!”
她的表情显得很淡然,可惜她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热切过,或许……
或许,在这里,她能异地见到同乡……至少有同乡的后人!
毕竟,依照她的了解,在这个时空,绝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布置出这个林子!
“辰儿,我们走!”夏梓桐不再犹豫,拉起洛辰,朝着萧湜雪消失的方向飞去。
现在她反而丝毫不担心萧湜雪,纵然这里的机关如何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想来他能安然无恙……
飞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途中也陷入险境,都被夏梓桐一一破解,行进过程尚算安全。
正当二人为找不到萧湜雪而再次显得有些焦虑之时,一道身影终于闯入她们的视野。
“湜雪——”
夏梓桐匆匆地放开洛辰,将处在震惊之中的萧湜雪拥入怀中,深深地呼吸着他的味道,急切道:“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湜雪微红着脸,断断续续地道:“梓桐,我……我呼吸……”
“啊!”夏梓桐赶紧松了几分力道,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们找了你好久!你……”
她的声音一顿,放开脸上带着些许痛楚的萧湜雪,变色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夏梓桐赶紧扶着萧湜雪坐在树旁,洛辰也是一脸的担忧,帮衬着萧湜雪稳稳地坐下。
她稍微打量几眼,立刻发现了萧湜雪衣袖上的大片血迹和手臂上的几道血痕,脸色不禁愈发地难看了。
“梓桐,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萧湜雪动了动胳膊,本想证明自己确实无碍,不曾想牵动了伤势,忍不住胸口一阵剧烈地起伏。
“别动。”夏梓桐按住萧湜雪乱动的肩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她从怀里拿出金创药,小心地涂在他的伤口上,又撩起衣摆,从自己里衣上扯下几块碎布,细细地包扎。
萧湜雪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和认真的眼神,猛然生出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纵然是梦,怕也是没有此时此刻的宠爱……
“还有哪里受伤吗?”夏梓桐将布块打了一个结,包扎好最后一个伤口,抬头问道,却发现他的面色带着一丝恍惚。
萧湜雪抬手轻抚着那几处她亲手处理的伤口,喃喃自语道:“为了你,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他的声音很轻,至少洛辰并未听清,仍是跪坐在夏梓桐的身旁,安静地等待着。
可他再如何的轻声细语,又哪里躲得过夏梓桐的耳朵?
夏梓桐略微抬首,眨了眨发酸的眼睛,勉强地笑了笑,道:“说什么傻话?我们都要长命百岁的!”
话音刚落,她避开萧湜雪受伤的胳膊,环住他的肩背,紧紧地贴上他的身体。
她埋首在他的颈窝间,轻轻地道:“湜雪,你要记住,别让自己受到生命的威胁,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让我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全心全意地待我……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虚伪与肮脏,至少,让我可以相信,有你的存在……
为了我……只是为了我……永远都不会变心……
“嗯。”萧湜雪身形轻颤,却仍旧依言相应。
他无法分辨自己脖颈上的那股湿润,是她的泪水,还是自己的汗珠,却清晰地感觉到发烫的温度……
“夏姐姐,湜雪……”洛辰委屈地嘟了嘟小嘴,他已被二人冷落多时了。
夏梓桐离开萧湜雪的身子少许距离,笑着刮了刮洛辰的鼻尖,从她的神情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萧湜雪收起心底翻涌的心绪,站起身子,四顾周围的景色,道:“梓桐,辰儿,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很奇怪?”
夏梓桐与洛辰相视一笑。
洛辰摇了摇梅花树枝,几片梅花顿时飘然而落,轻松地道:“同我们山庄的布景很像。”
夏梓桐轻甩衣袖,泥土上顿见一道浅沟,隐隐还可窥见几道白色。她勾了勾唇,对萧湜雪道:“我们都发现了同样的东西。”
“我们继续往里探探,也许……”她盖棺定论,道:“也许还有惊喜等着我们。”
是的,惊喜!虽然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但也许还留下了有价值的东西。
三人重新上路,这次她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找寻这片林子的主人。而绝不似那位船家所说,关于妖怪的传说。
三人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越往林子深处走,梅花绽放得越发茂盛,而尸骸却再无发现,明显只有林子的外围埋葬着尸骨。
这是一片不沾任何污秽的世外“桃”源!
当三人终于走出这片梅花林时,只见天际阴沉了下来,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而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
一间已然半边坍塌了的茅屋,只剩下几根房梁毅然伫立在那儿,还有茅屋旁的一座孤坟!
其实三人只是从眼前足有一人高的土墩子上,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座坟墓,而在它的上面,生满了杂草。
夏梓桐刻意地舒缓了自己的呼吸节奏,一步步地走向那座孤坟,然后,双手抚上墓碑,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将目光投向墓碑上的刻字。
只是一眼,夏梓桐的身子再无法动弹分毫,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其实她遇事一向淡定,纵然方才与萧湜雪走失,她也从未如此失态。
但现在的她微微张着嘴,还不停地眨着眼睛。
萧湜雪与洛辰见夏梓桐如此模样,也被好奇心驱使着,朝墓碑上的刻字看去,这一看之下,俩人也似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身形,再也无法挪动身体,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墓碑上只有二十来个暗黑色的刻字,不似染料涂上去,倒更似鲜血,就像有人用手指一遍遍地将字刻在墓碑上,虽然经过了无尽岁月的侵蚀,字迹下方仍然留着道道鲜明的血渍。
“先夫叶紫之墓,未亡人夏侯青瑶,于文宗帝二十九年五月初八立!”
字字血泪,触目惊心!
三人面面相觑。
先不说这“先夫”、“未亡人”的奇怪称呼,单单是“夏侯青瑶”这个名讳,足以在姚国掀起滔天骇浪!
史书上记载:夏侯青瑶开创了大姚国的太平盛世,是真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称武帝、姚太祖。
她一生的丰功伟绩,恐怕无人能说得清楚。但她也有一个诟病,为当时的文官所指摘。
太祖女皇大半生南征北战,杀人无数,心性过于残忍、狠毒,对前朝的皇家李氏血脉赶尽杀绝,无一人幸免!
也许是太祖女皇杀伐过多,待她与后君唯一的子嗣——夏侯莫离,即当时的皇太女,后来的姚太宗五岁之时,便旧疾复发,驾鹤西去!年仅四十九岁!
夏梓桐艰难地转动下发酸的脖子,僵硬地道:“你们说……这个夏侯青瑶真的就是那个夏侯青瑶吗?”
她的话很奇怪,但更加奇怪的是,萧湜雪与洛辰都听懂了。
萧湜雪动了动受伤的胳膊,似乎想以痛觉来唤醒自己,可惜事与愿违,墓碑上的血字依然提醒着他。
若单单是“夏侯青瑶”,她们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但“文宗帝”、“夏侯青瑶”、“叶紫”出现在一个墓碑上,那就巧合得过于离谱了。
洛辰指了指那三行字,眨巴着那双清纯的眼睛,回忆起书上的内容,道:“叶紫是武帝的后君,也是武帝唯一的夫郎,文帝的父君,死后封号为德惠后君。据民间传说,这位德惠后君出身民间,当时已四十二岁的武帝,此前一直后宫闲置,直到遇到这名男子,不顾群臣的反对,毅然立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叶紫为后君。两年后,生下嫡皇女夏侯莫离。野史上称,武帝对她的这位后君极其宠爱,简直到了让人望而生叹的地步。
而文宗帝是前朝李氏江山的末代皇帝;文宗帝二十九年,则是夏侯青瑶宣布姚国独立的前五年。”
“而五月初八……”萧湜雪接上洛辰的话,“那位船家所说的传说中,五月初八正是那个吃人的妖怪每年悲鸣嘶吼的夜晚!”
夏梓桐烫手般地放开墓碑,稍一思量,不禁疑惑道:“若按辰儿你所说,既然那位德惠后君是夏侯青瑶登基后,也就是她四十二岁之时,才立得后君,那……”
她指了指墓碑,纳闷道:“根据墓碑上所刻之字,这坟墓的主人怎么也是叶紫?而且还是武帝亲手所葬?若史书所记有误,这坟墓里的叶紫才是真正的武帝后君,那京城皇陵内躺着的,与武帝长眠在一起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