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剑庄

作品:《繁梦落尽桃花稀

    !!!!“怎没歇息一再走?”已是深了,黎思洛竟不叫停,而是任由马车在这静悄悄的路上驰骋着,马蹄声在这安静的里,显得分外的清脆有力。
    黎思洛半躺在软垫上,柔亮的青丝并未束起,散落一地,妖冶之极。
    他斜睨着我,笑了:“若是不这么赶,恐怕你家子逸便要成为他人夫了。”话语中带着几分嘲弄。
    “还是停停吧!赶车的会累的。”我好心提醒到。
    可车外的人却丝毫不领我的情,叫道:“我不累!”
    黎思洛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我咬牙,再次劝道:“小悠也会累的。”
    突然,那正奔跑中的马一声嘶叫,奔得更快了,好像在显示出那无限的旺盛精力。
    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差点吐血身亡。
    黎思洛收敛住脸上的笑意,看着我问:“你在怕什么?”
    “怕?”我心虚地笑,“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呵呵……”
    “若不怕,为何反反复复地要我做停留?”他反问。
    什么嘛!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就算猜对了,也不要这灭穿我啊!
    他却眯起眼,一脸笃定地说道:“怕他不要你!”
    yyd,说得还是肯定句!就这么确定吗?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
    他突然笑了,那魄人的笑容在静谧漆黑的里,显得格外魅惑,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问:“你笑什么?”
    “你真是简单,想什么都摆在了脸上!”他突然凑近,“既然怕,便跟我回去?”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要!”
    他又躺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如此肯定,又何必怕?”
    为什么要怕?我也不知道。怕他不愿意见到我,怕他介意我曾经发生的一切,怕他宁肯娶范府而不愿要我,还是怕他不再爱我?甚至是……统统都怕?两人相爱,便要互信,不是吗?为何我却满心的恐惧与不安。还记得他离去时,那满眼的破碎与决绝……那一声冷透了的“黎夫人”,让我至今深刻。
    三日后。
    不眠不休地颠簸的三日后,终于来到了祈安城内。
    卸下马车,停在城中的客栈中,我与黎思洛则站在热闹非常的大街上,踌躇不前。
    “霁雪剑庄今日有喜,咱也去凑凑热闹?”
    “嘿,别说,除了那江湖上报的上名的能去,就连咱老百姓也能去凑个乐子!”
    “那是,韩庄主娶得可是富甲天下的范府,这排场自然要大。”
    “难怪喊庄主一直不娶呢,原是等着娶范呢,可真真是郎才貌,一对璧人呢!”
    “是啊,是啊,还多说什么?赶紧去!”
    ……
    听着来来往往的人的谈话,我的心又瞬间掉落了下去,一点一点地沉着……
    “既然是如此,我们也不需要遮着掩着了,大可大大方方地上山。”黎思洛负手立于一旁,嘴角边噙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讽笑。
    我倏地转身便想走。
    他一手拦住:“去哪?”
    “回去!”
    他剑眉蹙起,不解:“来了才说要走?你耍我?”
    我转过脸看着他,无心玩笑:“我能说什么,做什么?如此大的排场,难道要我去大闹婚礼?”
    他冷笑一声:“我原只当你是怕,想不到你只是为他着想,不愿他丢脸而已!”
    “那有如何?你不是要我跟你走吗?我现在便跟你回去!”我痛苦得闭上眼!
    他反手拉住我的手腕,话语中带着几分凌厉:“我黎思洛需要人的施舍?若你不和他解释清楚,想必你还会念着他一辈子!我要一个整日想着别的男人的人何用?”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把我带起,向剑庄地方向走去。
    挣扎间,却已看到远处那满目的大红,铺天盖地地渲染着整个山间,掩盖住那原本素清的青山峦。
    “你放手!”我甩开黎思洛的手,冷冷出声,“你想做什么?”
    “那你应该问问自己,你想做什么?他,便在那里!”黎思洛遥手一指,“只是一步之遥,你便可解释清楚!”
    我摇头:“你不是说要我做你的吗?为何又……”
    他半晌不开口,神间或明或暗,似是一片凄楚,又似是一片决绝,答道:“我要的何若悠,不是你!”
    说罢,他转过身,不再看我,只是说道:“我在城中的客栈等你。”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呆呆立于原处,竟不知进退如何。
    转过身,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我咬住唇,那一丝殷红顺着唇瓣流出,触手抹去。狠下心,往着那曾让我满心寄托的地方走去……
    行至那挂满红绸的大门口时,我的脚步却停滞了,络绎不绝的宾客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个个都笑容满面,唯独只有我,怎么都笑不起来。
    韩子逸,这般大的排场,看来,这个子,才是你真正爱的吧?!而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吧……
    罢了,罢了,即便是祝福,我也要进去说一声。
    深吸一口气,提步向前。
    大红的幔布挂满了整个剑庄,喜气洋洋。似乎唯恐天下人不知,霁雪剑庄的少主——韩子逸,要娶亲!
    由于那普天同庆的架势,我不用拜帖也可长驱直入,倒省却了我见到熟人的尴尬,半掩着面便走了进去。
    大厅处齐集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而小厅烛是一些寻常百姓在兀自聊天喝酒。
    像是还未到行礼的时间,不习惯那种叫嚣的吵闹,便提步向后院走去。
    辰国与邵国虽相聚不远,可到底要几天的路程,想必子逸不会亲自去迎亲的,那他自然应该还在庄中。
    也许是习惯,不知不觉中,我又来到了曾经住过的南苑。
    不同于前厅的热闹,南苑似乎是唯一一块未铺上红绸喜字的清静之地了,幽静地仿若从来没有人住过般,冷冷清清。
    走到那曾住过的屋子前,伸手推开。
    让我吃惊的是,已离开两年多,房内的布置竟还是当初离去时的模样,虽然是无人居住的样子,倒也打扫得极为干净。
    粉的纱帐,淡的珠帘,青的地砖,暗红的案桌,雕梳妆台,还有墙上那一只粉的hellokitty……
    提步走了进去,软软的鞋子踏上青冷的石砖,发出细细的摩挲声,愈发衬得寂静孤冷。
    行至于软榻前,触手而抚,依然是那样的柔软舒适,只是少了几分暖意,多了几分凄清,侧身坐上,闭上眼睛,试图找出那曾经有过的温暖。
    却只是徒然。
    韩子逸,我若是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何如?
    两年了,离开这里已有两年。足够了,忘记一个人,想必是足够了……没有我,你是否过得很好?腿疾可再复发,可有按时服药?深人静的时候,会不会偶然想起林中相遇的子?会不会一个人跑去嫣霞居,呆呆地看着颜姨的画像,黯然垂伤?
    现在的你,是不是正风得意?穿着红袍,拥得娇娘,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是不是早已忘了那个拉着你的衣角,无助地望着你的孩?是不是早已忘了说过的誓言?
    你可知,我离你如此之近,却没有勇气去见你,只敢一个人坐在这里,缅怀曾经的一切……
    闭着眼,努力地告诉自己,今天是他的喜事,不可以哭,只可以笑,只可以笑……
    突然,远处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稳重而轻慢,仿若只是闲庭散步。
    我闭着眼,心然受控制地急速跳动着,原本安稳的呼吸声却显得有些急促杂乱,只是那紧闭着的双眼,却怎么也不敢睁不开。
    那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慢慢靠近着,靠近着……
    突然,就那样,又停在了房门口,生生地止住了。
    不知为何,明明什么都炕见,我却能感觉到来人的吃惊与踌躇,甚至是落在我身上那目光的灼热。
    我分明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吸气声,似是吃惊,似是感叹,又似是欣喜……
    那脚步声又慢慢地响起了,只是更加的轻慢了,仿若是一步一思,一步一踌躇地靠近我,就在我以为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的时候,他的脚步声也停止了,仿若离我很近,又仿佛离我很远,不辨方向。
    “你打算闭着眼到什么时候?睁开吧!”来人那好听的声音调笑般的响起。
    我心一跳,猛然睁开眼睛,对上那正满含笑意的眸子,有些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