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初夜

作品:《繁梦落尽桃花稀

    !!!!三天时间已到,转眼便到了我竞拍初夜的晚上。
    “怕吗?”舞裳轻抚上我的手,紧紧地拽住,仿佛这样才不会倒下。
    我笑道:“你似乎比我还紧张。”
    她摇头失笑:“若悠,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能笑得如此轻松。”
    听后一愣。是啊,我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心中虽害怕,可却隐隐地觉得自己会没事。是太自信,还是在等待?
    稍稍拉开台前的幔布,探出头,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中不免又好气又好笑。
    三天前的歌与舞似乎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传闻这女子妖艳异常,天生媚骨,今日竟要竞拍初夜,而只要是对女人有兴趣,且出得起钱的男人都纷纷赶往红颜阁,意图一睹舞姬弄清影的芳容,即便是不知我要接客的人,也因为要欣赏我的舞姿而机缘巧合的在这天来到了京城第一青楼——红颜阁!
    放眼望去,座位上全是眼中充满欲望的男人,正一脸淫意地四处张望着,有的还顺手揽过其它女子,一副自命风流,实则龌龊不已的样子。
    看后,那本有些意外憧憬的心,一下子便掉落了谷底,心中郁闷不已。
    没想到三日前不止是激怒了黎思洛,还瞬间提升了自己的人气,只是对于今天要接客的我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正紧张地从后台往前看着蠢蠢欲动的男人们,身后的舞裳轻轻对我说:“若悠,若是有看上眼的,便对我说,即便是个没钱的主,我也放他过。过了今夜便好,少主应该不会再为难你!”
    我转身看着一脸比我还紧张的她,扑哧一声笑了:“你当我是母猪配种啊?还看对眼便放他过呢!若是都看上眼,我忙得过来嘛?!”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轻捶了我一下,嗔怪道:“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我感激地看着她,轻轻挽起她的手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上天有眼,便会帮我!”
    她看着我,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的担忧却更甚。
    听着台下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我不免有些发怵。若是非要被那些满脑淫虫的男人压,我不如直接抱头母猪睡呢。到底该怎么办?舞裳一直纠结的问题也是我一直所担忧的,难道真的天要我亡?
    偷偷看向台下,突然间,我又看见了那个让我恨之入骨的男人——黎思洛,正一脸玩味地坐在角落处,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我这里。
    真不是人,我躲在那么厚的布帘后也能感应到我在盯着他。我愤恨地诅咒他,可是这种诅咒却丝毫不能减轻我的恐惧感。
    在正式拍卖初夜前,我需要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活,本来还想来段劲爆的,可是看到那么多人后,我胆怯了,我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赌。这次我不跳了,只是想来段安静的音乐,静静地唱上一曲,希望那些人听完后,能感觉无味,自动离场。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终于轮到我的出场。今日的我特地上了一个浅浅的妆,身着一身月白色的罗裙,只是将裙摆处稍稍修改,露出健康雪白的小腿,显得俏皮淡雅,但应该会让台下那些翘首企盼的男人们失望的。
    我缓缓地走上台,安静地看着台下的男人,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果然听见台下的人开始起哄起来:“什么一代艳妓嘛!不过如此!”
    “我可是花了钱进来的,怎么就是这样的货色啊?”
    “三天前可不是这副模样的啊,红颜阁是不是偷偷换人了啊?”……
    总之各种难听的话此起彼伏,我听入耳,却笑在心,这正是我要的,不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抬眼再往下看去,竟有一半的人离去了,正合心意。
    音乐渐渐响起,是一段与三天前截然相反的曲风,孤寂清冷。而灯光也在瞬间暗了下来,我缓缓走到舞裳特别为我建造起来的大月亮上,顺着月亮的弧度坐了下来,晃着小腿,轻轻地顺着我交予乐师的曲子唱了起来:
    雨下在我窗前玻璃也在流眼泪
    街上的人都看起来比我幸福一点
    用寂寞来测验还是最想要你陪
    曾一起走过的夏天我常常会梦见
    我猜不到你真正的感觉
    思念写成脸上的黑眼圈
    有的时候我宁愿你对我坏一点
    无法停止幻想我们的永远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只能像一朵向日葵在夜里默默的坚持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多希望你对我诚实
    一直爱着你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在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特别
    就怕你终究没发现我还在你身边
    我猜不到你真正的感觉
    思念写成脸上的黑眼圈
    有的时候我宁愿你对我坏一点
    无法停止幻想我们的永远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只能像一朵向日葵在夜里默默的坚持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多希望你对我诚实
    一直爱着你用我自己的方式(蓝又时《孤单心事》)
    不知是不是我唱得太忘情了,竟感觉不到台下有一丝嘈杂声,我闭着眼,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是想尽情地唱完。这首歌叫《孤单心事》,正能体现我此时繁复孤单的心情。“雨下在我窗前玻璃也在流眼泪,街上的人都看起来,比我幸福一点,用寂寞来测验还是最想要你陪。”此时的我,脑中想的念的都是韩子逸,不知不觉中,竟然发现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他,我会寂寞……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多希望你对我诚实,一直爱下去,用我自己的方式。”轻轻的落下尾音,结束了自己最后的表演。看来舞台并不适合我,这样一个真假不辨的地方,我却做不到以假面示人,真实的情感那么清晰地左右着我,眼泪不经意地又掉落下来……韩子逸,你听见我想说的了吗?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爱下去。
    缓缓睁开眼,诧异地感觉到台下的安静,良久,有人开始鼓掌,转头一看,竟是舞裳,她含笑地一直看着我,眼圈似乎有些泛红,傻瓜!
    而这时,台下似乎开始反应过来,此起彼伏的欢呼与赞美之声,竟然不差三天前。我不禁苦笑,该来的终是会来……
    抬眼望向黎思洛的地方,他的脸被阴影遮住,我竟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喜是怒,不过,这又与我何干呢?我终是逃不过接客的命运。
    我冷冷地看着台下的人疯狂报价,感觉那么讽刺。看过拍卖现场,却没想到此刻拍卖的物品居然是我。
    起价是五百两,这是有史以来妓女拍卖初夜的最高起价了,我知道舞裳报这个价的用心,她是希望许多人能知难而退,可是她却忘记了,在京城中为了面子而一掷千金地豪门子弟大有人在,又怎会在乎这区区五百两?
    “六百两。”一个手执茶杯的年轻男子轻轻吐出,衣着华贵,却显得轻浮不堪,看来是个也为美人而来的纨绔子弟,整张脸显得憔悴不堪,显然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小子,眼光不错,不过这次可要被我捷足先登了啊!”一个看起来脑满肠肥的猪张着一张满是油腻的嘴,一张一合,“我出八百两!”
    看着他满身冒油的身子,我不由得打起寒战,只要一想起过会儿便要被他压的样子,我就想吐。
    我抬眼看向黎思洛,他气定神闲地品着茶,嘴角边的邪恶若隐若现,看得我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台下顿时有片吸气声,正当众人左顾右盼,踌躇着该不该再出价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不卖!”
    此人正是舞裳,她不知何时已经跑上台来,看着那只有钱的猪,大声说:“不卖!”
    我拉拉她的衣角,提醒她别发疯。她却甩开我的手,就是不看我。
    “舞老板,这打开门做生意,我出得起钱,你怎么不卖?”那只猪急了起来,舞裳的行为无疑是不给他面子。
    舞裳冷冷地看着他,缓缓道:“就你那尊容,也想得到清影?回去照照镜子,要女人的话,回去找你娘!”
    舞裳居然也这翻话也说了出来,看得出来,她是为我急疯了,竟然无视正在二楼处看着她的黎思洛,我不禁焦急起来。
    我把舞裳拉到身后:“众位,舞老板有些喝醉了,你们莫理她。今日,我弄清影,价高者得。”我扫了台下一眼,继续道,“这为公子出到八百两,还有出得更多的吗?”
    舞裳为我出头,我自然是高兴,可我不能让她为了我而违背黎思洛的命令,毕竟他比我想象得还变态,我不希望舞裳受到责罚。
    舞裳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中的痛楚显而易见,只是轻轻地吐了一个字:“你……”便不再看完,无奈的下了舞台。
    “一千两!”台下竟真的有人再次报价,抬眼一看,是个已上中年的男人,稳重大方,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来青楼这种地方的人。我心下一惊,可想到刚刚那个恶心的猪,我便不再惊诧了,倒宁愿伺候这样的人,正想宣布他正式获得我的初夜权。
    “一千五百两!”又有一个声音想起,打断我正想说出的话。我惊异地看着报出如此之高价的男人,可是这一看,我却更诧异了,竟然是黎思洛!
    这到底是什么境况?他强令我接客,却自己花钱要买我的初夜?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以防他又要玩什么花招。
    他轻缓地站起身,从二楼的位置上俯视着我,说道:“清影姑娘,自从三日一别,在下对你的歌喉与舞姿念念不忘,今日的歌声更是绕梁三日,只希望姑娘能够让在下如愿地做你的入幕之宾。”
    他眯起眼看着我,一副“你斗不过我”是模样。
    我冷冷地看着他,正在台下议论纷纷,猜测着他的身份之时,我说出了出乎大家意料的话:“谢公子厚爱,只是小女子已心有所属,像公子这样贼眉鼠目的模样,还是去找只猪配种吧!我想那样的雌性动物更适合你!”
    一番话说出,我都佩服自己的勇气,但是却大快人心的很!我挑衅地看着紧锁着眉,一副要吃人却拿我没办法的黎思洛,心里真的是爽的要死。
    然后转身看着之前那位中年男人,静静地说,“今日的清影便归这位出价一千两的公子所有!”
    可还没等我说完,黎思洛便冷冷出声:“清影姑娘刚才不是说价高者得吗?既然我出得了最高价,那又怎有不接之理?”
    糟糕,刚刚把话说得太满了,正暗暗焦急。
    可那位中年男人却说出了我没意料到的话:“姑娘的歌喉超群,实非凡品。我家公子说,既然刚刚那位公子已经出价一千五百两,那又怎能委屈了姑娘。我家公子出价两千两!”话一出口,不止是我诧异万分,就连台下都像是炸了锅一般,都纷纷猜测他口中的公子究竟是何许人。
    而我也暗自在猜测着他说的人究竟是谁,竟然并不直接出现,而是委派给下人。但不敢再多猜测,只怕黎思洛又借故刁难,便赶紧回答道:“多谢公子抬爱,清影今晚便是公子的了。”
    那位中年男人看着我,继续说道:“姑娘,由于我家公子不便出面,在下希望能带你直接去府上,希望你体谅。请问,在下能带你走了吗?”
    我走下台,正想跟他走,却见舞裳拦住他问:“人你不能带走,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人带走一去不回?”
    我正想阻止舞裳的胡闹,却见那中年男人笑道:“舞老板若是不放心,便出个价吧,我家公子愿意为清影姑娘赎身。”
    一席话说得我和舞裳一愣一愣的,他家的公子实在是不按牌理出章,作风怪异的很。
    舞裳噎住了,竟然再也找不到推脱的借口,我则苦笑地拉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舞裳,你别胡闹了,再这样下去,黎思洛不会放过你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让走一遭吧!看他家公子的行事,也许正是我们口中的王子呢!”
    我一番话让舞裳半晌说不出话,只是看着我,说道:“那,你万事小心。”
    就这样,我被中年男人带走了,临出门之际,我抬头看来看仍在二楼的黎思洛,他脸色难看地盯着我,似乎是在压抑着极为恼火的愤怒。
    我不禁对他回眸一笑,笑他的失算,笑他的难堪,笑他的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