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脱胎换骨
作品:《妖颜惑君心(原名绝色孤颜)》 !!!!开春,缙云国秋波宫西面的梦亭阁桃花盛开,那一树树、一枝枝的春花,如同半透明的粉色轻绡,在树丛中清妍浅笑,随风飘摇。
桃花树下,碧纱床前,一位青衣男子正在细心煎药,红泥小火炉火候正好,那紫陶瓦的瓦盖被煎沸的药水弄得扑腾扑腾直响,烟雾缭绕之下,药香四溢。
那位青衣男子一边摇着手中的蒲扇煎药,一边叹道:“唉,老夫的那个侄女呀,真是心肠狠毒,非要把心爱的男人弄成现在这样,才算是称心如意,这不这不,都昏迷那么多天了,还是不醒,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变成植物了?”
那名青衣男子,正是缙云国的女帝萧易殊的嫡亲叔父,在他的身边,躺着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昏迷不醒,浑身上下缠着白色的绷带,一张极致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一些好似泥沙的刮伤,正是苍澜国举国上下都认为为国捐躯的厉焰。
“叔父,朕的客人怎么样了,醒了没有?”一声清越明澈的声音传来,十二名水色衣裙的宫女开道,接着走来一位姿容明媚的绝代佳人,一身白色锦缎长袍,上面绣着九条金龙,皆栩栩如生,裙底绣着海青色的江海回龙纹,云鬟雾鬓,头戴金冠,肤白胜雪,仪态万方,正是缙云国的女帝萧易殊。
她的身边,站立着一位紫衣男子,长袍上绣着八团奎纹金龙,肌肤白皙如玉,风度高华,一双碧眸,顾盼生姿,见之忘俗,正是萧易殊的帝君范廷方。
柳行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自顾自的继续熬药,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叹道:“还没呢,这都几个月了,还是昏迷不醒,真是……”
萧易殊低下头来,细细端详躺在藤梯春凳上面的厉焰的绝美容颜,那修长而挺拔的细眉,那轮廓美好,微微翘起的丹凤美目,那挺拔而精巧的秀鼻,那圆润而不失棱角的秀唇,虽然人在昏迷之中,但是双颊依旧带有一点红晕,朱唇带着一点血色,犹如三月绽放的桃花,一切都恰到好处。
面对此等世间少有的秀色,萧易殊啧啧称奇:“好相貌,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可惜他不是生在缙云国,否则朕一定要将他纳入后宫。长卿也真是的,朕早就劝她莫要执拗,她偏不听,最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心爱的男子为她如此,她就不心疼?”
范廷方在一边挺直着春日柳枝般的身子负手听着,一边斜睨着萧易殊,笑问道:“陛下既然赞泓焰帝一等一的好相貌,不知比我如何?”
“你嘛,朕天天都见,都见了二十来年了,哪里还辨的出美丑来?就这样混着过吧。”萧易殊知道范廷方有些吃味,却偏偏不遂他的心愿。
“既然如此,我就和陛下分开一段时日,让陛下闲下心思来好好辨辨美丑。”范廷方毫不示弱。
“好呀,朕整天被你拘着,也觉得怪闷的。你不管着朕,朕正好可以寻花问柳,广纳后宫。”萧易殊嬉皮笑脸的,话越说越毒。
“好了,你们两个够了没有。知道你们两个夫妻情浓,想要打情骂俏,使性子动气的,请回自己的宫里去。老夫这里有病人呢。”厉焰多日不醒,柳行田心里正烦躁着,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嬉皮笑脸,当下就下了逐客令。
眼见柳行田发火,萧易殊吐了吐舌头,笑道:“叔父,朕今日前来可是带了宝贝来的,你要是赶朕走了,那璇玑山的千年紫芝草您还要不要了?”
听闻此言,柳行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面露喜色:“真的,老夫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陛下真的派人去弄了,这可是稀世奇珍呀,陛下您真的弄到手了?”
萧易殊一脸淡然,不置可否的样子,拉着范廷方的紫纱袖管道:“来,帝君,朕和你到漱玉殿打情骂俏去吧,莫要在这里碍着别人的眼了。”
“唉,等一下。”还没等萧易殊走远,柳行田连忙跟了上去,那个俊脸笑得,好似抹了蜜糖一般,双眼弯弯,都眯成了一条缝,把萧易殊的心脏吓得噗通噗通地跳。
哎呦,叔父,您不要有事没事笑得如此谄媚,朕吃不消的。
“陛下,人可以走,东西要留下来,否则老夫跟你没完,你也不想平时无缘无故的就弄一点烂桃花出来妨碍了您和帝君的夫妻感情吧?”脸上虽然笑得甜蜜,柳行田的嘴可不饶人,连威逼带哄骗的。
萧易殊自感拗不过这个叔父,他要是发起飙来,在哪个人的茶水里下点春药,哪个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便从牙白锦袍的袖管里面拿出一株深紫色的仙草,形状玲珑,姿态纤细,芬芳扑鼻,莹润如玉,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柳行田一把抢了过来,像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叹道:“总算找到了,总算找到了,老夫熬了那么多天的玉露紫琼汤,就差这株千年紫芝草做药引子了。陛下您真是的,打发人去找,怎么也不事先知会老夫一声呢?”
玉露紫琼汤已经熬好,柳行田先将千年紫芝草弄碎了,塞到厉焰的嘴巴里,然后将一大碗玉露紫琼汤灌下去,接着屏息等待着。
渐渐的,厉焰两颊的血色越发浓郁起来,呼吸也变得顺畅而均匀,心跳渐渐有力,终于,他睁开了他明亮的丹凤双眸,视线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他看着柳行田的俊脸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然后问道:“你是谁?”
“问的好,这个问题有些难度,想来你刚刚清醒,一时还不记得老夫吧。不要紧,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厉焰终于醒来,柳行田喜出望外,对于他一时的迷糊,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那我又是谁?”过了一会,厉焰问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可非同小可,其他三人不由地面面相觑,每人眼中均是狐疑万分,柳行田用手摸了摸脑袋,有些懊恼:“这下麻烦了,别是被火药炸坏了脑子吧,这可怎么办呢?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厉焰突然觉得眼皮有千钧之重,他缓缓闭上眼睛道:“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下,不要打扰我。”
“喂,你不能睡呀。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这很重要?”柳行田猛力摇着厉焰的胳膊,不让他睡去。
萧易殊出言阻止:“叔父,你不要迫他。想来可能是脑子受到了震荡,疗养一阵子就会好的。你不要逼急他,否则适得其反。”
柳行田将头发抓得如干草一般缭乱,心烦意乱:“唉,本来想写信通知迦傲,厉焰还活着,但是他日前一直昏迷,万一一辈子不醒,岂不是让迦傲再受一次伤害?如今好不容易醒来了,他有不记得他是谁了,这让老夫怎么去和迦傲交代呢?”
“再等等吧,给厉焰一点时间,好好疗养。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深爱长卿,又怎么会忘了她呢?”萧易殊一边说,一边调皮地向范廷方眨眨眼睛,范廷方微微摇头,低头看着厉焰再次熟睡的面容,沉默无语。
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情是什么,是我以为你死了,其实你还活着。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是我依然爱着你,但是却忘了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