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酷刑
作品:《妖颜惑君心(原名绝色孤颜)》 !!!!夜半时分,慈宁宫中帘幕低垂,八宝镶金莲花烛台上,那原本点燃的红烛滚下点点蜡油,就好似离人的眼泪。
沈思丝睡在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残碎桂花的香气,看着床帐上精工细作的并蒂莲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睡在她旁边的澜珀说:“唉,想哀家如今已经是贵为太后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呢?”
澜珀躺在她的旁边,双目澄澈,好似神游物外一般,耳听沈思丝这么说,才道:“太后,人说知足常乐,您就看开点吧,别想太多了。”
“不想不行呀。你说哀家的亲生儿子当了皇帝,哀家自然高兴了。但是他……他怎么就一心一意地看上了萧迦傲呢?如今皇后又不肯接受他,他又不肯接受别的女人,那可怎么好?莫不是几十年之后,陛下还无所出,最后皇位又落到厉显的手上了吧?一想到这里,哀家心里就难受……”
澜珀在心里暗忖:照目前的情形,太后要是能挨到几十年之后,那真是她的造化,活着就是幸运,更遑论其他、如今陛下远征在外,宫里上上下下,可都是萧皇后的人,她要是下起狠心来,那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沈思丝的贴身丫鬟小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清秀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急喊道:“太后娘娘,澜珀姑姑,不好了。锦衣卫指挥使司空大人来了,说是要来捉拿澜珀姑姑,奴婢怎么拦也拦不住。”
“什么?”沈思丝一急之下,连忙起身,喝到:“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到慈宁宫来抓人,到底是谁的命令?”
“是本宫的命令。”清越的声音从门口飘然传来,萧迦傲一身青莲色的长袍,青丝披散,长身玉立出现在沈思丝的面前,一双绝美的碧眸薄冰覆盖,玲珑的嘴角微微挑起,怎一个冷酷了得。
面对冷若冰霜,清远高傲的萧迦傲,沈思丝纵有千百般的款,也摆不出来,只是颤声道:“皇后,你怎么可以私自带兵进慈宁宫,要知道,哀家如今可是太后呀……”
可惜沈思丝语声发颤,脸色苍白,这句“太后”说起来娇弱万分,毫无气势。
萧迦傲轻轻哼了一声,那冰冷如剑的语调让沈思丝不由自主地寒颤起来:“我说你是你才是,我说你不是你就什么都不是。厉焰的皇位都是本宫给他的,你在本宫面前摆什么谱?”
面对凌厉如罗刹的萧迦傲,沈思丝更觉得害怕,不说别的,萧迦傲此时只要一抬手,她可能马上就要人头不保,她只得强咽一口唾沫道:“那你……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迦傲转头望着司空牧,简短地命令道:“带走!”
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扑到床上,将还穿着乳白色茧绸小衣的澜珀拖了下来,就要架走。
沈思丝顿时惊慌了,在这二十来年里,澜珀是唯一一个她在宫里还能说的上话的人,她不能失去她。
“皇后,皇后,你这是干什么,你凭什么抓走澜珀?”沈思丝微带怒气的质问着,猫被人踩着尾巴也是要着急的。
“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罪当处死。”萧迦傲正眼也不看着沈思丝,只是简洁明了的回答。
沈思丝好似被又长又细的尖针刺了一下一般,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当时澜珀为萧迦傲设缠情蛊,她其实是反对的,她深知萧迦傲为人厉害,一旦事情败露,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厉焰执意如此,她也阻拦不住。再说日后此蛊成功,厉焰称帝,她也水涨船高成为太后,对此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有时在夜深人静之时,还暗自庆幸。可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壁,如今事情败露,眼见萧迦傲一副恨不得拿刀剐人的样子,沈思丝不由地心怯万分。
“但是,但是……皇后你这么说,没什么证据吧?”沈思丝心底还残留着一丝希望,正在勉力狡辩着。
萧迦傲轻轻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在沈思丝听来无疑是丧钟敲响在耳边:“证据,人要是一进了诏狱,本宫还怕找不到证据?你们还等什么,带走。”
澜珀很快被人像个单薄的麻袋似的架走了,她倒是非常平静,就好似在几年之前就料到这一天了,她边走边喊道:“太后娘娘,您放心,老身绝不不会拖累您的。以后老身就不能在您身边照顾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好自为之呀……”
“澜珀,不,澜珀!不!他们不能将你带走,皇后,我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能杀了澜珀呀,千万不能杀了她。我的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就只有她一个人……”
沈思丝被慈宁宫的宫女扶着,披头散发,泪流满面,但是周身的下人一个个脸色木然,谁也没有上去劝慰半句。
她扑倒在地上,体验着以前未曾体验过的深重悲凉,她曾想接着厉衡阳攀高枝,但是虽然春风一度,厉衡阳却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她母以子贵,如愿以偿的成为太后,但是在厉焰心目中的地位却永远及不上萧迦傲半分,原来这几十年来,她的身边只有澜珀一人,如今却发现,她连身边最亲近的女官也无法保住。
我还活着干什么?沈思丝神思恍惚地想道:谁也不需要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诏狱的刑房里面,灯火灰暗,血迹斑斑,皮鞭抽打血肉的声音混合着模糊不清的沉吟声,说是人间地狱,也一点都不为过。
澜珀已经不知晕过去多少次了,肖衍冰和司空牧从来都没有想到,严刑拷打一个弱女子,能让身经百战的两人束手无策到如此地步。
先是四十棍煞威棍,再是二十下七星鞭,那鞭子都是用蛇皮绞成,带着倒钩,一鞭下去,就是血肉模糊,等鞭子再次拔出来,那倒钩上都带着肉屑,每一鞭的鞭痕,都狰狞得让人心底发毛。
二十鞭下去,澜珀不出意料之外地昏死过去,但是依然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用冰冷的盐水浇在伤口上,澜珀的痛苦的呜咽声好似从胸腔里面直接迸发出来,但是那眼神,却依旧冰冷镇定,且毫无乞怜的神色。
看着那样的眼神,肖衍冰不禁蹙起了好看的眉头,这样的眼神让他极其不自在,经验告诉他,忠臣良将面对酷刑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因为心底有太过强大的信念支撑他们抵御酷刑的折磨,这不是一个会用巫蛊谋害皇后的普通宫女应有的眼神,太过刚烈,太过清澈,太过决绝,带着不顾一切破釜沉舟的气势,使他觉得挫败。
“怎么,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把实话都说出来,你就不用受那么多皮肉之苦了。”肖衍冰淡淡地说着,以免让自己心底的不安表露出来。
澜珀冷笑了一下道:“你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吧,老娘根本不在乎。”
“这么说,你是承认对皇后施行巫蛊之术喽?”
“我承认,陛下想要皇位,他是太后的亲子,我自然想助他一臂之力。对皇后下蛊,她就只能依赖陛下的盖世英才,这样陛下才能顺理成章地继位。”
肖衍冰的俊脸渐渐变得极为严峻:“这么说,当日先帝在北疆中毒,你明知解药,却依然不吭一声,任由先帝中毒日深。最后你还却将解药给了陛下,让他击退匈奴之后,又转而对付皇后?”
“正是。先帝这个自以为是的情痴情种,得到了太后之后又不好好珍惜,将她弃如敝屣,老娘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早死早好。如今的陛下比先帝可是英明多了,苍澜有他当政,真是国家之幸呀。呵呵……呵呵呵……谁知,天从人愿,真的让老娘得逞了……哈哈哈……”
澜珀凄厉的冷笑声在诏狱斑驳的四壁中回响,令人听之不寒而栗。
听到这里,肖衍冰的神色反而缓和起来,话已至此,谋逆之罪已经昭然若揭,实在没有必要再审下去了,只是,肖衍冰总是觉得,澜珀好似一心求死,还有一些未尽之言没有谈及。
眼见肖衍冰平静的神色,眼神却越发凌厉,澜珀渐渐止住了笑声,没错,她是一心求死,所以才供认不讳,但是眼见肖衍冰的神色,并未全信,她的心底不禁泛起些微的不安。
她不怕酷刑折磨,怕只怕,还有更惨烈的事等着她……
“怎么,她是这么招的?”听完肖衍冰的汇报之后,萧迦傲只是不轻不重地问了这么一句。
“是。臣对她用了大刑,想来是真的。”肖衍冰在萧迦傲的面前躬身道。
“肖大人,你也是久经刑场的人了。要知道没有说假话和没有说全部的实话,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本宫认为,澜珀并未说出真正的隐情。”萧迦傲喝了一口西湖龙井,淡淡地说道。
肖衍冰的额头冷汗都快要沁出来了,忙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臣也是如此觉得,这个女人一定在背地里隐藏着什么。但是她性子极烈,骨头又硬,臣怕再对她动大刑,她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每一个人活在世上,别看表面上如何钢筋铁骨,水火不近,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弱点的,既然酷刑对澜珀不管用,并不代表其他办法不行……”
“臣请皇后娘娘提点指示……”
“听你刚才的言论,澜珀好似口口声声为沈思丝抱不平,看来她对于沈思丝,还是颇为介怀的。既然如此,就先从沈思丝下手吧。”萧迦傲云淡风轻地说着,好似说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饶是肖衍冰见多识广,也是被吓得不轻:“皇后娘娘,您的意思难道是,对太后娘娘用刑,逼澜珀吐露实情?”
“本宫的意思是,若是她不吐露实情,她心心念念牵挂着的太后就要替她受过,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萧迦傲的碧眸冷冽如冰,话语冰冷的好似刀箭能割开人的皮肉:怎么,本宫的夫君是个自以为是的情痴情种,所以他就该死?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你所牵挂的人又是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虐澜珀的,下一章虐沈思丝,我说过要虐她们的,谁说不够虐我和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