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线春光

作品:《妖颜惑君心(原名绝色孤颜)

    !!!!秋初时分,梧桐泛黄,叶叶随风飘零,满地菊花堆积,虽然清香依然,但是难掩其憔悴支离之态。
    一名清俊绝伦的白衣男子立在花前,望着满地零碎的菊瓣,轻吟道:“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
    “廷方,怎么今日有此雅兴,在此吟诗?”一声朗笑传来,柳行田换了一身青衣,飘然而至。
    范廷方看了他一眼,依旧负手站立着,并未回答。
    柳行田叹了一口气答道:“廷方,我知道你近日为了元龙帝的事,有些怪责陛下和老夫,但你原来是苍澜国的男子,自然在行为处事上,与缙云国的男子有所不同,老夫能理解……”
    范廷方挑了挑细长的修眉,惊讶道:“难道帝君认为这事是我在闹别扭?”
    柳行田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萧皇后是元龙帝深爱的妻子,她……”
    柳行田很干脆地打断了范廷方的话:“如今元龙帝已经死了,你想怎么样,让迦傲为元龙帝孤苦一生,好报答他对她深爱一生的恩情?得了罢,要是有人抱着这样的心思,逼迫迦傲放弃她应该得到的幸福,老夫绝不会放过他的,廷方,即使是你,也一样。换句话说,万一迦傲早逝,难道你也认为元龙帝不该再娶?”
    “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彼此的唯一……”
    “你这么说对迦傲不公平,元龙帝已经仙逝,但是迦傲还活在这个世上。人不该把自己生活的希望放在另一个世界。”
    “但是,泓焰帝是元龙帝的亲子,迦傲的养子呀?”范廷方试图反驳。
    “是呀,要不是元龙帝瞒着迦傲去偷腥,如今还没有这段公案呢?”柳行田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这是不是一种自作自受呢、”
    “你……哼,以后若是易殊在我之前仙逝,想必帝卿也会很慷慨地鼓励我去寻求第二春……”范廷方语带讽刺地说道。
    柳行田愣了一愣,当他终于明白范廷方话语中真实含意的时候,他笑了起来,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我说兄弟,你可是缙云国皇帝的帝君呀,没人告诉你,万一易殊有个不测,或是英年早逝,你作为他的正夫,必须陪葬的吗?”
    这话范廷方可是第一次听闻,他心里微吃一惊,用一种颇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柳行田,只听柳行田接着道:“呀……你竟然不知道此事,易殊对你的恩情的确是比海还深,她没告知你缙云国有这个规矩吗,看来是有些舍不得。不要紧,真到了那个时候,老夫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原汁原味的山中毒草药,一饮下去,立刻毙命,绝无丝毫痛苦,这样你就不必为了是否会被逼嫁给易殊的庶女而忧愁了……”
    柳行田的毒舌开动起来,一般是滔滔不绝的,范廷方也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赏菊,却见那边萧迦傲的贴身侍女容沁跑来禀告:“启禀范帝君,柳大人,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她……突然晕倒了。”
    范廷方和柳行田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都似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萧迦傲的披香殿中,眼见她一人躺在梧桐木的地板上,秀发披散,面色苍白,如雨中梨花一般,微显憔悴。
    “迦傲,我的孩子,你怎么了?”眼见萧迦傲这个模样,柳行田十分动容,连忙将她抱起放在梨花木的贵妃塌上,将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为她诊脉。
    眼见萧迦傲的脉搏细滑微弱,颇有异常,柳行田微蹙双眉,又伸手摸了一下萧迦傲的胸口,神色越来越是怪异。
    容沁端上来一杯热茶,范廷方亲自喂她喝了,然后问:“皇后这个样子,有多少日子了?”
    容沁思索了一会道:“大概有两三年了吧,当年就是因为娘娘不知怎么的得了这个怪病,身子总不时的发冷,先帝才亲自讨伐匈奴的。后来,这病时好时坏,没有准数。只是近来,娘娘好似脸色差了很多……”
    “宫里的太医怎么说?”
    “太医……太医说是娘娘日日操劳国事,气血两亏所致。但是奴婢总觉得不太像,奴婢觉得……奴婢觉得……”
    容沁说到此话,话声越来越小,清秀的脸上稍显胆怯的神色,好似不敢把话说的太透。
    范廷方便道:“你有话就直说吧,不碍事。”
    容沁小小声地说:“奴婢觉得……皇后娘娘好似中邪了……呀……奴婢去为两位倒杯热茶来。”
    此话说完,容沁脸色一白,一溜烟地就跑了,瞬息之间,连影子都不见。
    柳行田点点头,神色颇为复杂,道:“有可能。”
    范廷方蹙起修眉:“迦傲以皇后之尊,谁有这个胆子?”
    柳行田展眉笑道:“你真的猜不出来是谁?”
    “难道是他……他竟敢……”范廷方俊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了。
    “嗯……”此时萧迦傲轻吟一声,幽幽醒转,睁开碧眸一看,却见范廷方和柳行田都关心地望着自己,不由到:“我晕过去了吗?”
    柳行田用手温柔地摸摸萧迦傲的额头,低声问道:“这已经是你第几次晕倒了。”
    “第三次吧,以前只是身体发冷,浑身乏力,最近才感觉晕厥的。”
    “迦傲,你料得没错,是有人对你下蛊了。”柳行田郑重其事地告知。
    萧迦傲脸上的血色好似又褪尽了一层,不过她还是很平静地问道:“是什么蛊?”
    柳行田摇摇头道:“老夫不知。但是老夫的确想到这个可能,在缙云国的西部,有个神秘的部落名叫鬼域部,族人擅长用蛊,特别是情蛊。听说鬼域部的族人向来从不与外人通婚,但是一旦他们中有人看重外族的人,就会千方百计地将他留在鬼域部。情蛊,就是鬼域族人留人的手段之一……”
    柳行田的声音抑扬顿挫,但是在萧迦傲听来,就好似地狱的号角声。
    “叔父,您继续说。”
    “情蛊分很多种,有绝情蛊、钟情蛊、诱情蛊……其中最为狠毒决绝的是缠情蛊,因为下蛊之人几年之后必会受到蛊毒的反噬,所以下蛊之人其实是豁出性命去追求一段原本绝无可能的恋情,是以蛊毒也极为强烈……”
    萧迦傲好似觉得喉头被人用手紧紧捏住一把,刹那间呼吸困难:“那中蛊者,会怎样?”
    “缠情蛊用双方之血为蛊引,男方阳盛则血烈,女方阴盛则血沉,阴阳交融方能血流顺畅,否则女方的血气将越沉越低,越流越缓,直指完全凝固……”
    萧迦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如在风中微颤的樱花,碧色的眼眸好似蒙上了一层薄冰:“那我如何得知,本宫确是得了缠情蛊,而下蛊者又是谁?”
    “迦傲,叔父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您问吧。”
    “你至今为止,真的没有对泓焰帝动心,哪怕就是一点点也好?”
    “没有,我没有。”萧迦傲眼中的薄冰好似突然碎裂了一般,连话声都像是冬日的寒风。
    柳行田微微叹了口气:“那好,叔父有个办法。身中缠情蛊的男女,一旦赤身裸体,肌肤相贴,浑身的血液即会沸腾,比下了最催情的春药还厉害。迦傲,你懂我的意思吗,要是你对他真没有动心,那时依然欲火焚身,那么他就是那下蛊之人。”
    此时,范廷方显得有些忧虑:“但是到了那个时候,迦傲如何能全身而退呢?”
    柳行田用手扶额道:“什么全身而退,到时候阴阳交合,对于迦傲来说是好事呀。至少几月之内,血液会恢复如初,事后实在气不过了,大不了将下蛊之人杀了,这蛊毒自然就解了……”
    柳行田话说到一半,眼见萧迦傲寒冽如冰的眼神向他射来,好似顿时要将他单薄的身子射出几个透明的窟窿一般。
    “咳咳……老夫只是随便说说,迦傲你何必当真呢……”
    萧迦傲淡淡地说:“两位来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何时回程?”
    柳行田一阵哑然:得,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皇后,这回要被扫地出门了。
    范廷方便道:“我们原本是来探望皇后的,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端倪,端看皇后下一步预备怎么办。
    “本宫自有办法辨明真伪,两位先回缙云吧,日后本宫若是需要两位帮忙,自会邀请两位前来。”
    于是,洪武二年初冬,厉焰竟然破天荒地收到皇后萧迦傲的请柬,说是冬日寒冷,邀请陛下一起温池共浴。
    厉焰收到这份请柬之后,心中顿时乐开了花,那眉梢眼角的喜悦之情,藏都藏不住,十几年的苦恋呀,总算能看到一线春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是本文最香艳的一章,所以需要精工细作,大家稍安勿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