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万金难求知己意
作品:《妖颜惑君心(原名绝色孤颜)》 !!!!玄墨宫主管周登跪伏在萧迦傲的面前,抖如筛糠,明知有些话说出来是死,不说也是死,但是在厉焰的淫威下,还是不得不说。
“皇后娘娘,陛下要将这报春殿的沉香木拿到市面上去典卖,救济灾民,还请皇后娘娘暂时移居别殿。”
一早就从容沁的嘴里知道了这一“噩耗”,萧迦傲此时的心境甚为平静,她笑着问周登:“移居,你要本宫移到哪里去?”
周登的上身抖得更厉害了,颤声道:“陛下的圣意是,如今初春,气候依旧寒冷,乾清宫坐北朝南,是龙气聚集之地,还请皇后娘娘的千金凤体移居到那里去。”
“这话……是陛下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老奴哪敢有自己的意思呀,陛下嘴上虽未明说,这意思也是明摆着的。”
萧迦傲摇摇头道:“本宫不去乾清宫,陛下虽然不怕,本宫却不能不担忧,只怕到了那里,夜夜都要梦见先帝了。”
“那……皇后娘娘,您准备住哪里?”
“本宫准备搬到显儿的南华殿去……”
周登大吃一惊,连忙摇手:“皇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能去那里。万一陛下一时不悦,连南华殿都拆了,那厉公子怎么办?”
如今厉显已经被厉焰废为庶人,所以周登只能称他为厉公子。
萧迦傲低头略一沉吟,心想也对,此事不能牵连到显儿那里,便道:“那本宫就搬到宣室去住吧,想来陛下不会一时兴起连宣室都拆了吧?”
“这个……”周登跪在地上,心知不妥,但是又找不到恰当的理由。
“你不必多说了,把本宫随身的东西搬过去就可以了。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萧迦傲面色深沉如水,显然不愿意多谈此事。
“是,老奴遵旨……”周登面色悻悻地退下了。
“什么,皇后要搬到宣室里去住?”厉焰坐在九龙抢珠的紫檀木镶金龙椅之上,蹙着眉头问道。
“千真万确,皇后娘娘心意已绝,老奴实在劝不住她。”周登跪在地上回道。
“宣室那里,可是很冷清的,皇后如今的身子,吃的消吗?”厉焰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光洁的下颌,然后笑着对坐在下首的工部尚书邓晁说:“怎么样,朕只能给你两个月的时间,爱卿看还足够吗?”
邓晁连忙站起来躬身道:“已经足够了,只是户部所需的费用……”
“这个爱卿不用担心,一切费用从朕的份例里面出,再说朕前几年南征北讨,手上还有一些积蓄。主要是新的宫殿要和皇后的心意,要风流雅致的那种,不要那种繁复华贵的花俏,还有,朕要全国最好的竹子和牡丹。四月竣工的时候,朕要皇后看到花开遍地,满园香风……”
“是……是……微臣谨遵圣旨。”
周登在一旁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什么新的宫殿,什么竹子牡丹,难道陛下要为皇后娘娘造新的宫殿?哎呦,拆了一座再造一座,那不是瞎折腾吗,皇后娘娘到时候铁定更为生气。
不管如何,萧迦傲新的寝宫披香殿正在有条不紊地建造着,就位于乾清宫的正东面,步行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开工以后,厉焰吩咐宫人用黄绸子在宫殿四周围上帷幕,对外只是宣称厉焰要在那里造一个牡丹园,其他紧要消息一概不许外露。
堪堪到了四月中,萧迦傲在宣室也住了一月有余。早在一月之前,厉焰就吩咐在宣室里多添了三个青铜鎏金的火炉,凡是萧迦傲肌肤所碰之处,都铺上名贵的白狐毡子,是以宣室的格局虽然疏朗广阔,却也不曾将萧迦傲冻着。
萧迦傲闲时想想,能够这样也不错,省了宣室寝宫两头奔波的功夫,岂不省力?
这如意算盘打得恰到好处,却在一天夜里被出其不意地打破。
四月中旬,真是牡丹花开的季节,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好似在睡梦中,都能闻到花中之王的清冷馥郁的幽香。
在如此花香醉人中,萧迦傲自然睡得更加香甜,一直天际浮白,她还在香梦沉酣,突然,只觉腮边一时麻痒,好似有人用温热的肌肤贴着她的薄腮摩挲,心里不由地大吃一惊,转眼之间已经睁开碧眸。
只见厉焰美艳俊秀的脸蛋含笑地看着她,在咫尺之内,更显轮廓完美无瑕:“皇后,你睡得可真香,把朕都给看迷了。”
“陛下,你这个时候来,意欲何为?”萧迦傲用薄被半掩着如象牙似的纤细肩膀,既惊又怒,但是饶是这样,依旧雪肤明眸,香腮带赤,美的越发动人心魄。
厉焰搓了搓手,掩不住眼中的兴奋之意:“皇后,您的披香殿终于造好了,朕特地前来带你去看看。”
“披香殿,什么披香殿?”萧迦傲不明所以。
“就是皇后你的新寝宫呀。自从你的报春殿被拆之后,朕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厉焰虽如此说,但是脸上毫无愧疚之色:“是以朕就在乾清宫的正东面为皇后造了一座披香殿,今日正是竣工之日……所以……”
“陛下,你是说你将本宫的寝宫拆了变卖,又大费周章地为本宫造了一座新寝宫?”萧迦傲一边质问,一边怒火烧的那个旺呀。
“正是……”
“你……”萧迦傲刚想发飙,却被厉焰一把拖起来,将身上的红色羽缎披风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拦腰抱起。
“皇后就先别责怪朕了,先去看看披香殿的无边春色再说。”厉焰一边抱着萧迦傲,一边大踏步的走着,就好似抱着一片轻盈的羽毛一般毫不费力。
“陛下,你快将本宫放下来!”萧迦傲又惊又怒。
“朕不放,皇后你如今鞋也没穿,光着脚怎么走路,还是让朕抱着你吧,哈哈……”厉焰一路走得兴高采烈。
还未到披香殿前,一股浓郁的花香就扑面而来,几经柳暗花明之后,一座天下罕见的世外桃源显现在萧迦傲的面前。
整座披香殿通体用梧桐木建成,此木纹理细致紧密,品质高洁,取“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之意。披香殿的前面栽种着两颗高大的梧桐树,一雌一雄,枝干挺拔,根深叶茂,同长同老,同气连枝。后面则种着千竿凤尾竹,枝干修细挺拔,满目青翠扑面而来,亭亭玉立,凌霜傲雨。
满园种着硕大的牡丹,如同粉雕玉琢一般,清俊妖娆,开得轰轰烈烈,气度雍容。微风吹拂之下,满枝的牡丹好似整朵整朵恍然坠落,铺的一地绚丽的颜色。
“平生不做寒酸相,错被人呼富贵花。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厉焰一边抱着萧迦傲,一边在她的耳边低语到,声音清越动人:“皇后的品格,不就是这样的吗?何必为了世上俗人的看法拘着自己呢,他们哪有资格评判你的功过对错?”
萧迦傲的脸色阵阵发白,扶着厉焰肩膀的左手紧紧抓着他的明黄衣衫,心中思虑万千,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人常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厉焰今日的此言此行,称为萧迦傲的知己也丝毫不为过。但是君子之交贵在淡如清水,深陷朝堂,就注定此生此世与高山流水的淡雅超脱无缘。如此知心,最后也逃不过名利权位的魔咒。
“放我下来吧。”萧迦傲低声道,不是不愿看,实在是不忍再看。
厉焰却道:“皇后不到殿里去看看吗?朕在里面花了不少心思布置呢。”
一边说,厉焰一边将萧迦傲抱入披香殿中,殿中一律的家具陈设,皆是梧桐木所制,雅致清幽,不见一丝俗套,更奇的是,用的帷幔,铺的被褥,都是前月在皇后殿里所搜出来的凉绸,细腻柔滑,如水波般轻盈飘逸。桌上摆的器具,案上堆的花瓶,就是缙云国送来的冰玉瓷,在这淡雅脱俗的殿阁中,越发莹润可人。殿中所摆的字画,都是厉焰亲手所写,虽然不能以名家自居,心意可见一斑。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厉焰早在两月之前就计划好的。
萧迦傲看着殿中的一桌一椅,一草一石,皆匠心独具,煞费苦心,但是如此真情,她看在眼中,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明知是丝毫无望的一份感情,为何她要觉得心痛?
面对厉焰的一片真情,她到底能心如铁石多久?
一滴清泪缓缓从萧迦傲的眼角流下来,她也说不清是为谁流淌,厉焰柔情似水地为她拭泪,在她耳边低语:“朕不是向你保证,会一辈子待你好的吗?为什么不信朕的话呢?”
我不是不愿相信你,我是根本不能相信你。以后别对我那么好了,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