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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梅开二柱》 ☆、(11鮮幣)住下來了
住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毒血被吸出来到缘故,男子的气色精神明显都好了些,铁柱给他喂了些水又捣烂了草药敷住伤口之後,他居然能够挣扎着自己坐起来了。梅子知道,一个没有毅力和意志的人,是做不到这样的。她对这个男子更加戒备了,有着这样精神的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而遇到了不普通的人,就说明,会有麻烦。她吃过的亏还不够多吗?
“多谢二位相救,来日方某必将涌泉相报。”男子抱了抱拳,脸色苍白至极,虽然毒血被吸出,但是他仍然需要看大夫,开些补血养气的方子才行。“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铁柱呵呵笑着答道:“俺叫铁柱,旁边那是俺媳妇儿,梅子。”
男子点点头,一眼便看出铁柱是个粗心好来往的,全无心眼儿,那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可眼角余光瞟到梅子的时候,他却心下一惊——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妇,如何会有这般淩厉的眼神?!他心底暗自吃惊,待定睛再去看,却发现那少妇神色温婉,好像刚刚看到的全是自己的错觉一样。“原来是铁兄弟,在下方石,是——是个猎户,昨儿上山不想却在山脚下遇到了山贼,东西都给抢光了,我是强撑着口气才逃了进来的,本以为就要在此送了命,谁知道上天造化,竟让铁兄弟和铁家嫂子救了。”
一听方石的话,没心眼的铁柱立刻气冲冲起来,恨不得立马就能奔出去拿把大刀把那些山贼都给砍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媳妇神色异常。
梅子敏锐地听出了方石话里未竟之语,他绝不是普通的猎户,而且话里也诸多矛盾,铁家沟这麽偏僻,最近的一帮子山贼还远在百里外的寸屏山,怎麽会在这里打劫一个普通猎户?猎户上山打猎,无非带些弓箭绳索清水食物,山贼就来抢这个?倘若他所言非虚,那些山贼个个心狠手辣,又如何会在抢劫了他的东西後却让他逃进了山中?这人分明是在撒谎。不过他撒谎,也就证明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那也倒好,省得自己再劳心费力了。
想到这里,她便看向铁柱,道:“柱子,咱们也该返家了,虽然驴子托付给了三嫂,可晚上不回去的话,他们难免要担心。”
听媳妇说想回去了,铁柱当然不会说半个不字。那方石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出这两口子中的小娘子才是做主的,比起这傻大个聪明可不止百倍,分明是看出自己在说谎,从而不想惹上麻烦。也罢,生死有命,这也怨不得旁人。
他刚想张口说自己留下便可,谁知铁柱却一击掌:“这样好了!媳妇儿,咱们把方兄弟带到咱家去小住段时日,才请村里走方的郎中给看看,你说咋样?”
……这个笨蛋。梅子心底轻叹,罢了,随他去了。只希望这方石不是个坏人,亦不会给他们家带来重大的麻烦跟灾难,更莫要毁了他们家安宁祥和的生活。岂料方石却拒绝了:“这如何好意思,铁兄弟快些带着嫂子回家吧,天色已晚,到家得黑了。”
“方大哥不必客气,我家当家的既然说了,你就别再推辞了。”梅子起身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草药野菜,嘱咐铁柱道:“柱子,你把方大哥抬到车上,我把这些东西弄上去。”
“诶!”铁柱乐呵呵的应了,轻轻松松地就把方石一只手拎了起来,另一只手不忘夺过梅子手中拿的东西,一并给放到了车上。方石乍然被一把举起,差点尖叫出声,幸好他久经大浪,见多识广,再加上身受重伤,这才没叫出来。不过对於铁柱的神力,他叹为观止。自己也算得上是出了名的大力士,但像是铁柱这样轻松的一只手提起个大汉,他可做不到如此轻松。倘若拉此人入夥……他何愁不能把失去的夺回来?
梅子瞧见了他眼底的深沉,但并未言语,只是走在铁柱身边,幸而天色已黑,冬天又不比夏天,没多少人在村口乘凉聊天,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家的驴车上还带了个外人。
回到家,梅子先是跟铁三嫂说了一声,然後便开始把东屋的炕收拾乾净,铺了被褥棉絮,让铁柱把方石拎了进来放在床上。而後便出去收拾今天下午采来的草药野菜了。铁柱个迟钝的,终於发现媳妇心情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他挠了挠脑袋,又不知道为啥媳妇心里不高兴,傻乎乎地就上去问了:“媳妇,媳妇……”
梅子转身避开他,没搭理。铁柱慌了,一把握住她纤细的双肩,不住地叫着媳妇媳妇。梅子被他闹得没办法了,叹气道:“我听得见,你就别叫了。”
“媳妇……”高大的汉子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不知道自己啥地方做错了,惹她生气了。“媳妇你别生气,都是俺的错,俺改还不行吗?”
这话听着还怪有诚意的,不过……梅子放下手里的菜刀,好整以暇地问:“那你说说错在哪儿,又准备怎麽改?”
铁柱立马就蔫了,他哪里知道自己错哪儿了,纯粹就是条件反射,一惹媳妇生气就主动认错——因为大多数就是他的错。自己脑筋不好使,没有媳妇聪明,这些他都是知道的,自己常常做了错事不承认……甚至不知道自己错了,这都是常有的事儿。“媳妇儿……”他哀求地看向梅子。“你知道俺笨,你得跟俺说清楚俺才能懂……”
梅子有气也生不了了,她推开面前的那张大脸,看了一眼东屋,轻声道:“待那方姓男子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就让他快些离开吧。”
不管为啥,媳妇说的都是对的,於是铁柱想都没想就点点头:“成,那俺待会儿去邻村的郎中家把他叫来给方兄弟好好看看。”
“不必了。”梅子重新拿起菜刀切肉:“他的毒已经给你吸了出来,无甚大碍了,只要再多加调理,把身上的伤养好就行了。待会儿你去郎中家抓点补血的药材,回来熬给他喝就成了,无需再把郎中请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汉子一脸崇拜,“怎麽了?”
“媳妇儿你真厉害,懂得真多。”铁柱双眼冒星星,一把抱住梅子狠狠亲了一口。梅子给他吓了一跳,险些心脏都停了。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无题
把人赶去买药,梅子坐在炉灶前拉着风箱烧火,神情恬淡,但她心里在想的什麽,谁都不知道。
铁柱很快就买好药回来了,梅子生了火把药闷着熬,端了饭菜进堂屋,招呼自家男人来吃饭:“柱子,吃饭啦。”
一听着吃饭,铁柱跑的比谁都快。梅子看着他那副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摇摇头,给他递了个馒头。这馒头不比在外头买的,是她亲手揉出来的,又软又香,比外面买的要好吃许多。铁柱接过馒头大口咬下,他很喜欢梅子蒸的馒头,不用下菜就能连吃十个八个不喝水,梅子老说他是猪投胎的。“你慢点儿吃,喝点粥,别噎着了。”很多时候,梅子觉得自己像是已经做了娘,而铁柱就是那个没长大总是气她的孩子。
“嗯,媳妇你也吃,你也吃。”铁柱都快把脸埋到碗里了,梅子给他夹了片肉,他就咧开大嘴笑起来,给梅子回夹了一大筷子的肉。
梅子坐下来,哪怕是在这样的泥屋里,哪怕穿得不是绫罗绸缎吃得不是山珍海味,可她仍然还是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优雅高贵的感觉,铁柱正想夹菜呢,一瞅着自己媳妇,登时就傻了,筷子上的肉一下滑了下去,他滋溜地吸了口口水,眼珠子黏在梅子身上就舍不得移开。梅子瞧他那傻样,一个脑瓜崩儿就弹了过来,正中铁柱脑门,疼得他大叫一声捂住额头,但仍然舍不得放开自己手里的馒头。梅子摇头轻笑道:“快些吃吧,吃了咱们也好早点安歇。”
本来嘛,梅子说这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早点睡的意思,不过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麽个味儿了,铁柱把媳妇的话搁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了那麽几遍,总觉得媳妇儿是在跟自己说什麽暗话。不过他脑子不灵光,也不敢肯定,只能埋头苦吃,快些吃完,待会儿安歇的时候不就知道媳妇儿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嘛!
梅子吃饭速度向来不及铁柱快,但是铁柱吃得多,所以在梅子吃完的时候铁柱还拿着馒头在刨饭呢,她起身去锅屋把另外闷的清粥小菜拿了出来,那方石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不宜吃太多油腻之物,虽然不喜欢此人,但梅子受孔孟之道浸yín多年,见死不救的是,那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把粥和菜准备好,铁柱也吃完了,梅子让他端着饭菜去东屋给方石,铁柱应了一声,不忘叮嘱梅子:“媳妇儿,你甭收拾啊,待会儿俺过来洗碗,你别动,别动啊!”得到了梅子的保证他才安心去了东屋。
方石正倚着炕头出神地望着窗外,连铁柱走进来都没注意,直到铁柱把饭菜放下,碗碟交加的清脆声音才让他回过神,一看是铁柱,笑道:“铁兄弟,真是麻烦你了,在下受之有愧啊。”
“方兄弟无需客气,只是些粗茶淡饭,还请方兄弟莫要嫌弃。”铁柱嘿嘿一笑,他虽然性子粗莽,但也没到愚笨的程度,场面话还是会说的。“俺媳妇儿说了,你失血过多,不宜吃油腻的食物,这是她特意给你做的,虽然清淡些,但对身体好。”
“真是麻烦嫂子了,铁兄弟好福气,能得如此贤妻。”方正笑了一笑,端过大碗,见这碗虽然质地不是上乘,但清洗乾净,碗里的清粥闻起来亦是清香扑鼻,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米粥,但上面铺了薄薄一层小菜,还有些许的粗粮夹杂其中,但却不叫人觉得小家子气,能看出做这粥的人是何等的心灵手巧。喝一口下去,便觉温暖脾肺,滋润嗓喉。方正在心里轻叹,这铁家娘子,倒是个妙人儿,就是不知在这穷乡僻壤,是如何养出这麽一个妙人儿的?而这样一个妙人儿,又如何会嫁给一个铁柱这般的粗汉?当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听到有人夸自己媳妇儿,铁柱比谁都开心,他挠挠自己的脑袋,很没心机地就把自己是如何喜欢上梅子如何娶到梅子,还有梅子对自己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知书达理,对着方正狠狠地夸了一通。直把方正听得心底不住轻叹,可惜了铁家娘子这麽个妙人儿。若是生在朱门大户,怎麽着也得美名远播,又怎会在这麽个山沟沟里糟蹋了。
且说梅子洗好了碗,左等右等也没见铁柱出来,她是已婚女子,不宜进出男子房间,实在是等得久了,她便收拾了下洗了手脸和脚,先上床做女红了。虽然家里不缺银两,铁柱靠打猎打铁更是积攒了许多,但她平日闲着没事做,做点女红也算是打发时间。再说了,她早就想把家里房子翻修了,泥屋又潮又湿,下雨天还总是漏雨,墙上的泥屑土片也老是朝下掉,洗乾净的被褥衣服总是被弄脏,几天就得重新洗过。
等到再过些日子,她就跟柱子提翻新房子的事情好了。有了新房子之後,她也能再养些家畜,虽然铁柱不能读书,没有仕途可言,但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过日子也没什麽不好。想到未来的前景,梅子忍不住露出微笑,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绣花针龙飞凤舞,不一会儿一朵娇艳的牡丹便跃然其上,看起来特别动人。
铁柱掀开门帘走进来,见她在做女红:“媳妇儿,你怎麽把碗给洗了?”
梅子对他微微一笑,正是睡觉时候,她已经拆了发髻,柔软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披泄而下,衬着她柔嫩美丽的小脸,更是显得无比诱惑。铁柱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把自己要说的话全给忘了,傻乎乎地就朝床上走,要上去。梅子赶紧抵住他xiōng口:“快洗脸洗脚去,水我给你在锅里捂着呢,有什麽话待会儿再说。”
通常自己一臭,媳妇儿那是压根儿不给自己碰一下的,铁柱连忙去洗脸洗脚,梅子也慢慢把绣线绣布收起来,等铁柱洗好回来,她正准备脱下外衫。
铁柱麻溜地钻到被窝里,猴急地把衣服脱光,抱着梅子就要亲。梅子给他的急迫吓了一跳,可躲又躲不开,脸被他亲得满是口水,弄得湿哒哒的。
☆、(11鮮幣)夫妻親熱
就好像被一只大狗洗了脸,梅子皱着眉毛鼻子眼睛嘴巴,双手抵在铁柱的xiōng口想把他推到一边去,可那汉子跟山一样强壮,她的推拒不仅没有收到效果,甚至还被他把双腕扣住别到了身後。乌黑的青丝流泻下来,柔软的栖息在她纤细的肩头。铁柱忍不住吸了口气,双手都开始颤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不管跟媳妇干那事儿多少次,他都觉得不够,看着媳妇就很想把她吃到肚子里去。
梅子可不知道铁柱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麽,她忙着躲避他的非礼,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想旁的。“柱子……别这样,家里有外人呢。”
“不怕不怕,东屋跟西屋隔得远着呢,方兄弟听不到的。”铁柱嘿嘿一笑,啃咬着她雪白的耳垂,也不知啥时候学会的,尽拿舌尖朝梅子耳朵里钻。耳朵是梅子很敏感的地方之一,被铁柱一咬,登时整个人就酸软了,哼哼唧唧地倒进汉子怀里,任他捏圆搓扁了。铁柱一把媳妇抱满怀,立刻就将她摁倒在被窝里,低头胡乱亲起来,梅子被他啃得有点生疼,这人,从来都不知道轻一点,每次亲热过後第二天她都是一身的青紫,害得她得想方设法掩饰痕迹,以免被人瞧出来。“嗯……就算听不着,你也收敛点,毕竟有客人在家里,做这种事不大好……”
嘴上虽然这麽说,但梅子的反抗已经慢慢没了,她甚至顺从地举起双臂,让铁柱得以脱下中衣和肚兜。
昏黄的煤油灯下,梅子赤裸着上身躺在铁柱身上,眉目如画,xiōng前两颗圆润的雪白上面点缀着两点粉嫩的红,也许是因为屋里有点冷,所以那两只嫩嫩的rǔ尖就是铁柱的注视下慢慢地站立起来,梅子很害羞,想挡住,被铁柱抓住了手:“媳妇儿,你真好看。”说完低下头便吮住梅子精致的锁骨,唇齿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艳红吻痕。他特别爱在梅子身上留痕迹,以此来彰显这个女人是属於他的。就算自己配不上她,那也没人能再觊觎。
被铁柱夸好看,梅子不知听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以前也不是没人夸过她貌美,有倾城色,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铁柱这样,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一句好看,没有那麽多华丽的辞藻与溢美之词,她都觉得无比地开心。梅子觉得自己可能惨了,她不喜欢那些王公贵胄才子将军,却偏偏喜欢上一个五大三粗大字不识几个的鲁莽铁匠。若是爹娘得知,还不晓得会恼成什麽模样。“柱子……柱子……”她慢慢地叫着铁柱,眼神如水,柔软动人。柱子啊柱子,你可懂我愿意将心给你?哪怕日後会有无数风浪,哪怕世间动荡颠沛流离,我这一生,也不算白活过了。
“媳妇儿……”听到媳妇叫自己的声音,铁柱抬头瞧,却发现媳妇的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那眼神自己只是看着,就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好像得到了什麽天底下最宝贵的东西一样。“媳妇儿……”大嘴一张咬住一只软嫩的rǔ尖,铁柱未经人事之前觉得有女人没女人没差,可现在开了荤,才终於知道女人是种多麽神奇和美妙的生物──当然,那特指他媳妇,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依然没差。
“柱子……”梅子摸着他的头发,感受到他高大威猛的身躯覆在自己身上的震撼。这是个汉子,她的汉子,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人。哪怕过往的一切她再也不能拥有,也还有他陪着她。距离离家已经近二十年了,梅子在外漂泊,住过很多地方,华楼琼宇,飞檐画栋,却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像这几间小小的泥屋一样,给她家的感觉。而这感觉,都是身上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你喜欢我吗?”
铁柱不知道媳妇为什麽突然问这个问题,他从丰满的xiōng脯上抬起头来,点了点:“喜欢。”
“那,有多喜欢啊?”虽然知道柱子可能不懂所谓的爱情是什麽,而自己经历了那麽多事情,也不再对爱情友情抱有希望了,可梅子心底仍然有种奇怪的烈火在燃烧着,好像在期盼着什麽。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并非是瞧不起柱子,而是笑自己不满足。明明只要这样过下去就好了,何必去挣紮纠缠什麽爱情呢?“……算了,你就当我没问过。”
“很喜欢很喜欢!”岂料铁柱点头点的更厉害了。“就跟说书先生讲得那些故事一样,嗯……对了,是爱,俺爱你!媳妇儿……俺爱你……”
梅子是当真没有想到铁柱会知道“爱”这个字,她被吓到了,好久没反应过来,等回神的时候,铁柱早扳开她的大腿置身於其中舔舐玩弄了。他说完爱就没有再说旁的,就像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完全连想都不用想──没有任何yīn谋任何目的,就只是爱你而已。
下身剧烈的快感让梅子到了嘴边的话都成为了破碎的呓语,她抓住被角,腿间那最娇嫩的一块儿被温热的唇舌包覆着,粘腻的水声和铁柱舔吮时啧啧的声音传到梅子耳朵里,她羞愤地闭上眼,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但始终没有反抗,而是将自己彻底敞开。滚烫的舌尖舔开两片紧紧贴合贝肉伸了进去,滑腻湿润的甬道娇羞而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入侵者,当铁柱从梅子腿间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带起一丝透明的aì液,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将那晶莹的液体吞入口中。梅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脸蛋红得像火烧。
她下面已经足够湿到他进去了。铁柱扶正自己的巨鞭,一点点插了进去。梅子皱着眉头隐忍着,刚进来的时候,哪怕有aì液润滑也还是有点疼,她的身高在女子里面算高的了,但跟铁柱一比,仍十分小鸟依人,铁柱天赋异禀,不仅个子力气较寻常男子大很多,连下面那活儿都是又粗又壮,每次夫妻亲热刚进来的时候梅子都觉得难受,忍不住就想挪动屁股躲开。但铁柱箭在弦上眼都红了,哪里能容得她躲?大掌摁住梅子的粉臀,用力往下一压便尽根没入。
梅子被撑得直吸气以减轻痛楚,太里面了……他进的太里面了,让她觉得好像心尖儿都给戳的一颤一颤的,又是舒服又是痛苦。
☆、(11鮮幣)重才會爽
重才会爽
“媳妇儿……是不是很疼?”铁柱试探性地抽送了一下,看到梅子微微蹙起眉头,吓了一大跳,连忙停下来不敢动了,厚实的大掌笼上柔软嫩滑的浑圆,揉了两把,粗糙的指尖捻住嫩乎乎的rǔ尖,梅子忍不住弓起腰,下面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她咬住嘴唇,急促地呼吸着,大汗淋漓。“嗯……柱子,你轻轻地、轻轻地……”
铁柱点点头,一手揉着她的xiōng部,一手往下来到两人结合的地方抚着,粗糙的手碰上女人最娇嫩的部位,那滋味儿,着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梅子捂住自己的肚子,明显感觉到上面那道粗长的痕迹,她喘着气,眼里似乎有着水汽,无比楚楚可怜。铁柱不知觉就看傻了,他咽了口口水,下面愈发胀大,梅子被撑得生疼,幸好有aì液润滑,否则疼也疼死了。“媳妇儿……你下面真紧,俺给你绞得生疼生疼的。”
梅子听他说这麽不要脸的话,根本不想理会他,只是轻轻挪动着身子,吐出一口气道:“你可以出来。”
“那怎麽行!”铁柱想都没想就大声否定,看他那表情还生怕梅子真的不给碰了一样,急得连话都没说就开始动起来了,梅子就觉得一阵酥麻,跟铁柱成亲数月,自己身上的敏感点早被摸得一清二楚,她也没想反抗。这傻大个虽然平日里粗心大意,但在夫妻床事上可谓是天赋极佳,很多时候连她都没搞清的东西,他立马就知道该怎麽做,搞得现在只要被他触碰自己就无法反抗,活脱脱成了yín娃荡妇。“媳妇儿,俺给你揉揉。”
他嘴上说,手已经动了,梅子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可偏偏这人却不知收敛为何物似的,她下面的水流的到处都是,连梅子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了,可铁柱还嫌不够,愣是不肯停手。梅子哼哼着,脸蛋潮红,又顾及着家里还有个方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铁柱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他把手呈到面前,眼神痴迷:“媳妇儿……好多水,你流了好多水……”说着便把手放到嘴边,仔仔细细地舔了个乾乾净净。梅子看得浑身通红,跟只煮熟的虾子似的。自小受到的教育让她觉得这是不对的,可这事儿由铁柱做来,她也不知该说什麽了。礼义廉耻,估计在铁柱眼里就是个屁。
修长白嫩的双腿被大大地扳开,梅子从来都不知道身体向来柔弱的自己也能把腿劈到这个地步。她喘着气,漂亮的眼睛里荡漾着一圈薄薄的水雾:“柱子……别、别胡说……”
“好甜。”将手上的汁液舔乾净,铁柱还十分地意犹未尽。他俯下身咬住梅子的唇瓣,不懂为什麽媳妇的嘴巴这麽甜,到底是哪里甜,他不知道,也找不到,可越是往里吻去就越是觉得无比香甜,迫不及待地就想把她摁进自己xiōng膛,最好彼此能够融为一体。“媳妇儿……媳妇儿……”你真好看,真好看,你怎麽能这麽好看呢?好像他所能想像的所有美丽的词语都能在梅子身上得到体现,铁柱有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娶了梅子做媳妇儿,村里那麽多汉子都对她虎视眈眈,最後却给自己钻了空子。铁柱忍不住得意地嘿嘿笑起来,看着媳妇的眼神更加跟着了火一样。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猥琐了,梅子都不忍直视。她别过小脸,身下的炕烧得火热,和她的身体一样,热得连思考能力都失去了。
铁柱揉捏着那两颗丰满的rǔ,低头亲梅子,梅子的嘴巴被他撬开,舌尖被吮到他嘴里去,私处被一下一下的插着,双腿因为那强烈的快感有些抽搐,十根脚趾头也蜷缩起来。梅子觉得天都要塌了,她眼睛里此刻只看得见铁柱,除此之外,什麽都没有。小嘴被包在大嘴里,舌头牙齿口腔都被仔仔细细地舔舐过一遍又一遍,铁柱的唇舌那麽滚烫,烫的梅子神情迷糊,仿佛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嫩rǔ被大力揉搓,铁柱粗糙的指腹不住地掐弄顶端两颗玳瑁,下身则用力冲撞着,梅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觉得好快乐好快乐,那种极乐从腿间最娇嫩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头发丝儿脚趾头都能感到强烈的快慰。“柱子……啊啊……柱子……”
梅子的叫声轻轻柔柔的,仿佛一片薄薄的羽毛,可听着却叫人很是心痒。铁柱更加狂猛地吮吸她的舌头,香香软软的,跟自己差那麽多,可在一起的时候却又那麽融洽:“媳妇儿,是不是很爽,嗯?俺是不是干得你很爽?”
这种问题……这种问题她怎麽会回答?!梅子涨红了脸,全身都在颤抖,快要哭出来了:“柱子……柱子你轻点,太重了、太重了——”每一下都撞进脆弱娇嫩的宫房,她怎麽受得了?
“重才会爽啊媳妇儿,你别夹那麽紧,俺都没法插了。”铁柱松开梅子的嘴,看到她的唇瓣红肿,小脸潮红,眼神迷离,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自豪感——这是他的媳妇儿,是被他给插成这个样子的,世上再无一人能跟他一样名正言顺地触碰她,再无一人。
如果是在平日,铁柱说这些荤话梅子是定然要生气的,可现在她意乱情迷,完全沉浸在肉欲之中,以前她总听人说男欢女爱,也见过不少人沉沦其中,可她自制超群,清心寡欲,从来都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麽值得人贪恋的地方。嫁给铁柱初时,她对鱼水之欢只有不安和排斥,毫无喜爱痴迷,可现在,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好像愈发离以前的自己远了,自己好像就是村姑梅子,什麽都不懂,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梅子。思绪翻飞,粉穴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啊……”
“媳妇儿,不准想别的。”铁柱很不高兴,贯穿她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娇娇嫩嫩的缝儿虽然被他快速进入抽插,可始终不曾松弛,里面反而愈发地温暖湿滑起来。每一次插入,那滋滋的水声都无比清晰,梅子满脸通红,粉嫩的耳朵跟被蒸熟了一般。
☆、(11鮮幣)出去闖蕩
出去闯荡
这一场欢爱当真是淋漓尽致,原本梅子顾及着家里有外人,不肯让铁柱尽兴,可这家伙居然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另一套,说着不做了不做了,把她翻过去就又插了进来,饶是平日里素来温婉恬淡的梅子,也忍不住哭得可怜兮兮,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跟铁柱一起去看方石的时候,方石见她眼眶红肿,很是关心地问:“铁家嫂子,眼睛怎地恁般红,要不要去请郎中来看一看?”
梅子连忙摇头谢过方石好意,起身离开,不忘嗔视铁柱一眼。那傻子嘿嘿一笑,满脸傻气。梅子拿他向来没办法,赶紧出去了,准备拧条湿布巾敷一下眼睛,也省得待会儿若是有人来家,自己也不致难看。
“方兄弟,你好些了否?”铁柱把盛着白粥的碗递上去,关怀地问。
方石点头道:“当真是劳烦铁兄弟和铁家嫂子了,在下已经好了许多,多谢铁兄弟关心。”
铁柱听了,也放心了:“那就好,方兄弟,不知你伤好後有何打算,决定何去何从?你的东西都被那些山贼抢走了,是要回家去还是就在此谋生呢?”
“实不相瞒,在下哪怕是死了,也得回去。”方石轻笑,心头突地一动,道:“对了,铁兄弟,我见你天生神力,又会些拳脚,不如同我一起出去,闯出一番事业来如何?”
听了方石的话,铁柱有点愣住,半晌後回神,讷讷地道:“这……这能行吗?前些年镇上来了个卖艺的,饿得快死了,俺刚好去镇上卖野味,见他可怜,便给了他些吃的,他也教了俺些武艺,可俺不行啊,俺这本事唬唬人还行,要是真出去闯荡事业,那是万万不行的!”
“怎麽不行!”方石道,“铁兄弟,就算你没这拳脚功夫,仅凭你那一身的神力,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实不相瞒,愚兄这麽多年都在外行走,见过不少能人异士,其中不乏天生神力的大力士,但跟铁兄弟一比,那可就差得远了。愚兄敢保证,若是铁兄弟愿意出去闯闯,必定比现在的日子强得多!俗话说男儿志在四方,终日待在家里,人生还有个什麽乐趣?”
见铁柱神色开始动摇,他加了把劲儿继续游说:“我看铁家嫂子长得俊俏动人,没见过这麽水灵的,这样一个美人儿,终日荆钗布裙,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铁兄弟,你难道不心疼吗?倘若你闯出了些名堂,嫂子脸上也有光。能给自己女人奢侈生活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方石这牌压得对了,梅子就是铁柱的软肋,自从娶了梅子当媳妇儿之後,铁柱一直很愧疚於自己没本事,让媳妇连件漂亮的锦缎都穿不上,家里房子又破又旧,一到雨天就潮湿的不能住,那墙上的土屑墙皮都不住地往下掉——他就一直让媳妇儿住在这样的地方,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给她好日子过!
“铁兄弟,你若是考虑好了便来找我,待我伤势好了,便夥你一同上路,你意下如何?”
“可是俺媳妇儿……”铁柱还有点犹豫。
“铁兄弟,恕愚兄直言,铁家嫂子美貌过人,定有许多人垂涎於她,麻烦还在日後呢。你若是没有个权利金钱,要如何护她?”
方石的话彻底戳中了铁柱的心窝。他想起前些日子村里那些泼皮无赖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欺辱上门的事情。媳妇儿却要自己忍气吞声,因为怕被全村孤立。
半晌後,铁柱宛若壮士断腕般道:“好!方兄弟,俺就跟你走这一遭!可是俺媳妇儿该怎麽办?跟咱们一起走吗?”
方正想了想,说:“不行,铁家嫂子生成这般模样,咱们刚出去,断然不能带着她,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把嫂子托付给比较熟识的长辈,待日後来接她或是衣锦还乡都是可以。”
铁柱愈发心动了,他想了又想,心口一阵怦怦跳,美好的未来好像就在等待着他,只要他伸手,就能触摸到。如果自己能出人头地……那他就可以给媳妇好的生活,她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忙活,煮饭洗衣喂**打扫……她生得那麽俊俏,一双玉手本该被好好保护着,精心护养才是,这些粗活,她不应该做。“……可是……”他还是有点犹疑,离开媳妇那麽久,他舍不得,而且他也不信任让其他人来保护媳妇。“俺不放心把媳妇留在村里,俺得把她带在身边才安心。”
“可是铁兄弟,我看嫂子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她想过的应该就是平平淡淡的日子,这样粗茶淡饭的,但铁兄弟你若是想给嫂子好的生活,就不能告诉她,因为她绝对不会答应。”
“不行!”铁柱矢口否决,“俺答应过媳妇儿要事事听她的,俺不能偷偷地走。”
方正拿这个榆木脑袋的莽汉没办法,哪有男人像他这样对媳妇言听计从的?“那铁家嫂子若是不答应,你且又如何?!”
铁柱窒了一下,半晌没回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咬咬牙:“反正不管如何,都得等媳妇儿同意了,俺才能走。方兄弟,你且吃饭吧,俺先出去了。”
方正瞧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梅子正坐在门旁缝着衣服,这是铁柱之前的旧衣服,方正身上的衣裳早破的不成样子了,她便把铁柱不穿的旧衣补一补,让他暂且将就着。而且以她的绣功,旧衣补好看起来也不会太过寒酸。她正对准针眼呢,谁料到面前突然罩了一片yīn影,抬眼一瞅,竟是她家汉子:“怎麽了,不开心啊?”表情怎麽那麽奇怪。
“媳妇儿……俺有话想跟你说。”铁柱支支吾吾的。
“说啊,我听着呢。”伸手把人拨开,不让他挡住自己的光线。“发生什麽事啦?”
“媳妇儿……”他舔了下唇瓣,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梅子的表情,“俺方才跟方兄弟聊了会儿……俺想跟他出去闯一番事业,你看——”
他这话还没说完,梅子猛地倒抽了口气,左手食指上迅速沁出了一颗血珠。他连忙抓住她的素手,“媳妇儿,没事儿吧?!”
梅子却拨开了他的手:“……你方才说什麽,可否再重复一遍?”
☆、(10鮮幣)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
梅子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铁柱心里又开始打鼓。他咽了口唾沫,手握成了拳,好半晌也没敢说话。直到梅子抬头看他,又重复了一遍,他才遮遮掩掩地道:“俺想、俺想跟方兄弟外出闯番事业……媳妇儿……”他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梅子的眼底已经没了笑意。她在面对他的时候始终都是笑的,几乎没有另外的情绪,这还是铁柱第一次看到梅子不对自己笑了,他心里发慌,想说话哄她却发现自己舌头居然开始打结了,嘴巴张了半天,竟然什麽都没说出来。
把手里的针线放下,再把被铁柱握在手心吸吮的手抽回,梅子坐在那儿,轻声问:“如果我说不可以, 你还去吗?”
铁柱迟疑了一下,但就是这一下,梅子已经什麽都知道了。她收拾起针线筐,没说话,转身就进屋。铁柱连忙一把拉住她,乞求的看着她:“媳妇……”
“既然我不想你去,你又不听我的,我还能说什麽?”梅子把他的手拨开,脸上没什麽表情,眼神淡淡的,好像铁柱不管做什麽都跟她没关系一样。“我还有事情要做,先回屋了。方才有人到铺子里来订刀具,你去看看吧。”
铁柱傻愣愣地看着媳妇掀开门帘回西屋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他不懂自己这是什麽感觉,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媳妇这样不高兴。可是让他不去,他又不甘心。他真的不想再像现在这样过日子了,媳妇每天要做那麽多活儿,还有人暗中欺负她,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本事啊,如果自己能出人头地,那媳妇儿不就也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他边想边朝铁铺走去,心里已然有了计较。自己不告而别,媳妇肯定会生气,但等到自己衣锦还乡,她就会高兴的,以後她就能做大户人家的女主人,自己这一次出去闯荡,定得闯出个模样才行,否则多难看!等自己有了本事,一定把外面那些好东西都给媳妇买一份!
梅子回到西屋,透过窗户看到铁柱进了铺子,她放下针线筐,眼神冷冽起来,朝东屋走去。
方正正闭目养神,听见门被敲响,说了声请进。他心知来人不会是铁柱,那莽汉可不懂敲门是什麽。果然,进来的不是铁柱,而是梅子。他心里暗忖:不好,想来是铁柱跟她说了,她不同意,现如今找他来算账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人铁家小两口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思及此,方正便堆起满脸笑意道:“铁家嫂子,找在下何事啊?”
梅子却不吃这一套,她早见过无数人脸上戴的面具,是真是假是好是坏,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不想同你赘言,我只问你,为何要煽动铁柱离家?”
“铁家嫂子,你这话可说得不地道。”方正摇头,“怎生说是在下煽动的?”
“你无须跟我打马虎眼儿,铁柱傻,我可不笨,你只需告诉我,你有何企图?”梅子没有比现在更後悔救了这个男人的时候了。
方正挑眉,他早在见到梅子之时便觉得她周身贵气,不似乡野村妇,如今一看来,似乎当真不简单。“铁家嫂子在我回答之前,能否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你没有立场问我。”梅子不怒自威,“实话跟你说了,我是不会答应铁柱跟你走的,也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待到伤好,快些离开我家,日後永不再见。”将手里捧着的衣物放下,“这是我用铁柱的旧衣改的,希望你不会嫌弃。”说完转身便走。
“为什麽你不希望自己丈夫能够出人头地,能够有出息?”方正是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世间哪有女子不希望自己丈夫好的?她当真是奇怪之极。“你就不希望能够穿金戴银山珍海味住琼宇华厦?”
梅子站住,轻笑,却并未回头:“比这再大的荣华我也享过,可我从不留恋。”
看着梅子离开,方正的眉头越拧越紧。他隐隐觉得梅子似乎不是什麽简单的人物,可又不知她是哪里不简单。一个普通的村妇,怎麽可能不对荣华富贵动心?就算她朴实无华深爱自己的丈夫,也不可能丝毫不为所动吧?铁家媳妇到底是何人物?又如何会沦落至此,还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农村汉子?不是他瞧不起铁柱,事实上铁柱天生神力,假以时日好好教导,必能闯出一番大事业来,可就目前而言,他当真是一点也配不上梅子的,那麽,究竟是为什麽,像梅子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哪怕内心不喜,也不会贸然说出来,那种好似看透一切的雍容大气,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形成。这样一个女子,如何会嫁给铁柱?这说出去也太奇怪了,可任凭他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这是为何。
出了东屋後,梅子心乱如麻。她没有心思去做别的了,双手都在微微地颤抖。她躲了这麽多年,莫不成,还是躲不过?她只是想过平平淡淡的农家日子,为何老天却不肯让她平静?
此时,梅子还以为铁柱没有得到她的点头不会走,接下来的几日他也很是正常,依然抢着活儿干,她也渐渐地放下心来,没有再说什麽。
只是,没想到,五天後,方正的伤势好了大半,就在那天早上,梅子只是出去溪边洗衣服,回来就发现自家汉子跟着方正都消失了!方正的床上躺着一片破旧的布,上面用锅底灰写着不日即回,无需挂念的字样。
她要如何不挂念,要如何不挂念?!
抓紧手上的布,梅子闭紧眼睛,剧烈地喘息着。她踉跄地走回西屋,发现匣子里的银子一点也没少。他走便走了,却一点银子都不带,要吃什麽喝什麽?
……他怎麽能把她一个人丢下,怎麽能。
梅子以为自己不会心痛,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背叛,可却从没有一次像这样痛苦和失望。她握紧了被角,眼泪一滴滴打在被面上,沁出一朵朵暗色的花。
☆、(11鮮幣)千里尋夫
千里寻夫
铁柱不告而别的第一个月,梅子的日子照常过,她依然每天打扫家里,喂**喂驴,但除了这些,她没有其他的事情做了。铁柱临走之前关照了村里耍得比较好的几户人家帮忙,还给了点银子,所以梅子不用干农活不用砍柴,除了做饭自己吃,打扫洗衣服之外,她什麽都不用做。就连铁大娘偶尔几次上门来找茬儿,骂她是被钱糊了眼睛,把自己男人赶出门去闯荡,都有人来帮忙将人带走。铁柱把自己离开後的生活安排的很好,梅子甚至都要感谢他了。
铁柱离开的第二个月,梅子依然平静,她买了许多绣布绣线,疯狂地、没日没夜地做女红,然後把赚得的银子都放了起来,跟铁柱之前给她的银子一起,塞到了一个小包裹中。
她没有办法再在家里待下去了,好像只过了两个月,可她觉得像是过了二十年。
把包裹收拾了一下,带了两身换洗衣服,又把家里托付给铁三哥铁三嫂,梅子终於踏上了寻夫旅途。这是她来到铁家沟这麽多年来第一次外出,回到那个她一点都不陌生,却宁愿从来都不曾认识知道过的繁华世间。
刚出铁家沟,梅子并不知道自己该朝哪里走,她沿途虽一直都在打听消息,可人们怎麽可能会记得两个月前的事情呢?若非铁柱生得比常人高大威猛,长得又凶悍许多,恐怕她什麽都打听不到。哪怕是这样,梅子也只知道他们是往东南方向走了——那是皇都的方向。当然,谁都不敢说方正是不是带着铁柱去了皇都,可梅子除了这些地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天下之大,想找到一个人,那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除非她有通天的本领,否则凭一己之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梅子生得美貌动人,行走在外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她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又是这麽一副相貌,不知会引来多大麻烦。大概走了十天的路程,梅子租了一个老汉的牛车,老汉要到杭州去看自己刚刚生产完的女儿,她刚好跟着一起,老汉死活不肯收钱,只说是顺路捎她一程,梅子盛情难却,也只好从了。
她坐在车里,换上男装,把头发梳成男子的发髻,然後仔细回想方正的音容笑貌,试图寻找蛛丝马迹。虽然这些她已经不止想了几百遍,但每当安静下来的时候,她依然会想。只有这样,她才敢坚定自己的判断,她记得……他说自己是进山打猎的,谁曾想却遇到了山贼,随身携带的东西被洗劫一空,还差点被杀人灭口,是拼了命逃进山里才捡回条命的。
方正肯定是在撒谎。铁家沟地处偏僻,沿路又多是荒山,不可能有山贼。如果真的是被山贼追杀,那方正也绝不是他口中所说的普通猎户,他必定还有其他的身份才惹来山贼。那麽,他的其他身份是什麽呢?能一直追到铁家沟附近的山上,必定不会是普通客商,也不会是什麽达官显贵,山贼行事虽然粗莽,赶尽杀绝,但对权贵却是不大惹的,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毁了自己的大本营,杀**取卵的蠢事,他们可不会做。这群亡命之徒不是笨蛋。
所以,如果方正不是客商也不是权贵,那他是谁?和山贼有仇?还是……他就是山贼的一员,看他十分霸气,想来应是领头人物,因为山寨里起了内讧,所以他逃了出来,而存心害他想夺他位子的人害怕他回去报复,所以一直追杀至铁家沟?
这麽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但是,方正说带柱子出来闯荡一番事业,闯荡什麽事业?!莫不成是要借柱子的本事去夺回属於他自己的地位?!这也就难怪了……他会对柱子说那些话,会费劲唇舌地要带柱子走,还教柱子不告而别……其实不过是为了利用他!
说什麽闯荡一番大事业……原来是带着柱子当山贼去了!柱子性情耿直,搁乱世正是当山贼的好手,方正那厮巧舌如簧,哄骗柱子,那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梅子越想越心惊,她抿了抿唇瓣,手握成拳。她不用再去杭州了,也不用朝皇都走了。方正既然逃到了铁家沟,那贼窝必定离铁家沟不远。有人提到他们朝东南方向去了,那可能正是贼窝所在。梅子心里有了计较,便在前头的一个小镇上跟老汉道了别,不顾老汉的意愿硬是塞给他一百文钱,而後便分道扬镳了。
她选了一家镇上最贵的客栈打尖,用晚膳的时候也坐在饭堂的角落里。再往前的话就离杭州不远了,方正贼窝必然不会在杭州附近,他应该会选易守难攻的地方作为本寨,一路上她观察了很久,只有这个小镇前面的山岭最符合。地势陡峭易守难攻,正是做贼窝的好地方。
不管是不是这里,梅子都不管了。铁柱离开快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没有他滚烫的xiōng膛,她根本睡不好觉。
桌上饭菜热气腾腾,可梅子根本没有胃口。她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然後轻轻叹息。正在这时,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吵闹声,她没有回头——那跟她无关。可随後那个粗犷的大嗓门儿,却让梅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二哥,你说咱们明天要不要再干他一票?上次真是他娘的爽!”
粗犷的声音带着豪迈,这样回话:“当然要干,俺早就找好目标了,等他们一来咱就下手!”
随後便是一阵商量谋略声,梅子闭上眼,握紧了筷子,当做什麽都没有听到。袖子下面的纤手已经颤抖的无法停息。
“那这一票咱单干,干完了跟大哥邀功领赏去!”之前的那个声音如是说。
“好!”
梅子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腾地站起身,略微踉跄的朝楼上客房奔去。结果没想到被板凳腿绊到,整个人朝前扑去,幸好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纤腰,把人给拖了回来。“兄弟,你没事儿吧?”
是之前那个说话的汉子。梅子摇摇头,没有说话,挣开,转身上楼去了,连道谢都没有说。那汉子颇为奇怪,坐回板凳上看了自己的手好半天,引来其他几个汉子的嘲笑,他不甘地辩解:“是刚刚那文弱书生,身上香的跟什麽似的,那腰软的……一点都不像个爷们儿!”
☆、(11鮮幣)跟我回家
跟我回家
直到回到房间,梅子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与眼睛。哪怕没有回头去看,她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个声音,不是铁柱,又是谁!
他当真去做了山贼,他说的出去闯荡一番大事业,就是去做山贼!梅子把脸藏进了被子里,晶莹剔透的泪珠沁入被中消失不见,她站起身,把包裹收拾好,坐到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梅子便起来了,依然是一身书生装,黑发束起,她本身就长得修长高挑,扮起男装居然一点都不违和。那俊俏的模样看得镇上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脸红心跳,不住地给她抛媚眼儿。梅子知道铁柱他们去了哪里,一路上她到处走动打探,唯有这小镇三里开外的一座山符合易守难攻的要求。不少富人到杭州要经过这里,都被抢了个一乾二净,所以,肯定是那里了。
梅子出了小镇,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一点也不急。三里路,她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到,到那里的时候,正看到山贼们把马车里的小姐老爷夫人给赶了出来,一个个挥舞着大刀凶神恶煞地嚷嚷吵闹着,下人们都被捆绑了起来,为首的几个匪贼正在行李中翻找着什麽。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很快就有眼尖地看到了她,梅子丝毫没有反抗,让他们把自己一同捆上,然後扔上马车赶到山上。
“公子……你为何要出来?倘若你当时就藏在那里的话,这些山贼是不会看见你的。”同样被捆起来的小姐轻声问。
梅子没有回话,她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她能怎麽说呢,说自己是来找丈夫的吗?说自己的丈夫可能就是这山里的匪首吗?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麽,这让始终独善其身的她觉得愧疚。
得不到梅子的回应,小姐也就安分了,但是那双水汪汪的美眸始终凝视在梅子身上没有移开,很明显是已经芳心暗许了,如果此刻不是这样尴尬的情景,说不定她已经开始主动搭话了。
从山脚下到山寨,大概用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到了後来,因为山路过於复杂难走,他们都从马车里被赶了出来,一个跟着一个背负着双手跟着。
山寨倒是出乎梅子意料之外的整齐有序。他们陆续都被带到了一个大厅里,大厅正前方的虎皮大椅子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问道:“那老头儿,你可是镇江巡抚林彻?”
老爷已经被吓得脸色发青,他浑身都在抖,连说话都是颤巍巍的,“是……是、是。老朽正是林、林彻——”
倒是那小姐颇有胆色,竟敢对着匪首呛声:“尔等既然知道我爹是谁,又如何敢做下这等袭击朝廷命官之事,难道就不怕朝廷怪罪?!”
那匪首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拍的那座椅镇山响:“就是知道你那老子是谁,我这帮兄弟才要劫!我说林大小姐,你那糊涂爹都干了些什麽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些年他判过的糊涂案子,害死的无辜百姓还有收取的黑心贿赂还少了?果真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当家柴米贵,你问问你那糊涂老爹,都做了些什麽?”
梅子始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垂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而坐在大椅子上的方正,竟然也没有认出她来,而是把注意力始终放在林家人身上。林家小姐被他说得脸色一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头看向自己的爹,发现他老人家眼神闪烁不敢与自己直视,想来那山贼说的是真的,自己自以为爹爹身为朝廷命官,必定会爱民如子受民爱戴,现在,却在一个山贼的口中得知了如此不敢入目的真相!“爹……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爹!”见父亲没有给自己回答,她愈发激动了。“爹!”
林彻把脸别了过去,不敢回答,更不敢面对女儿充斥着失望的眼光。方正可懒得去管他们一家子在搞什麽,而是把眼神落在了梅子身上,手指向梅子:“这书生是哪里来的?”
“大哥,这书生是在咱们抢林家老头子时候路过的,虽然看起来没啥用,但是俺们也不敢就那样把他给放了,万一他去告密了呢?所以俺们一商量,就把他给带过来了。”
“带个书生来有个屁用!”
一听後面的这个声音,梅子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对来到自己面前的方正视而不见,他说得话更是充耳不闻。方正在问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没有得到回答後也有些微微地薄怒,正准备强行抬起她的脸时,梅子慢慢抬了起来。方正愣了一下,只觉得这张脸像极了梅子,却不敢认。
见他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似的,梅子淡淡地勾起嘴角,转身看向那个刚踏进大厅的高大汉子,轻声问:“柱子,你说出来闯番事业,就是这样闯的?男子汉大丈夫,有志难酬,不去考取功名,不去参军,却来做了什麽山贼,你当真是好本事!”
她真的是生气了,最後一句话几乎算是用喊的了。铁柱登时就傻了:“媳妇儿……媳妇儿?!”
梅子没有理他,只问:“跟我回家,回不回?”
铁柱欣喜地扑了过来,也不管在场那麽多人,一把就将梅子搂进怀里,嘴里直念叨着:“媳妇儿……媳妇儿你咋来了?你是咋知道俺在这儿的?!你、你饿不饿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或是啥的?”
“我在问你话,你先回答我才可以。”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只是眼睛无比地清冷。
“媳妇儿……咱待会儿再说好不好?你先去俺房里休息下行不行?”
梅子一听,便知道他是不想跟自己回家了,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推开了拥抱自己的铁柱,他还以为媳妇儿是愿意先去休息了,刚松开她想再牵起她的手,却被梅子一把打开。
“媳……媳妇儿?”铁柱有些无措,手伸在空中不知道该放哪里。“你去哪里?” “铁柱,我把话说在这儿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一个是跟我回家,你选哪一个?”
“媳妇儿……”虽然听不出媳妇儿到底是什麽意思,但铁柱仍然隐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还有她语气中的决绝。“媳妇儿……这事儿咱们再商量好不好?你先去休息休息……”
梅子不再同他废话了,直接转身就走!
铁柱赶紧冲上去捉住她,充满乞求地望着她:“媳妇儿……媳妇儿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
☆、(10鮮幣)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
梅子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冷得铁柱犹如瞬间坠入冰窖。他抓着梅子的手不肯放,哀求着:“媳妇儿……”
她完全没有心思和勇气再去跟铁柱纠缠了,她已经身心俱疲,没有任何希望,也不能容忍了。梅子一点点掰开铁柱的手指,转身就走,而大厅里的人都被她身上沉重的哀伤和心痛感染,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要拦住她。
铁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甚至都来不及想这几个月自己都做了什麽,也来不及回味这些日子累积的成就感和还未得到淋漓尽致抒发的淩云壮志,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媳妇儿!俺跟你回家、俺跟你回家,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好不好?”
“那我们现在就走。”见铁柱似乎还想说什麽,她的声音越来越冷:“你来的时候就什麽都没带,回去自然也要这样,什麽都不带的回家。”
听了媳妇的话,铁柱心里一松,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当下什麽都不敢再说了,跟在梅子身後就朝大厅门口走。方正喊道:“兄弟!”他顿了一顿,见媳妇回头看向自己,那眼神清冷的他从未见过。她从来都没有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不管自己做了什麽犯了什麽傻,媳妇从来都是温柔以对的,她总是对他笑,好像天塌了她都会陪着他一起。
他出来闯荡是为了什麽?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媳妇儿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能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不被人欺负让所有人都羡慕她?!如果她都不要自己了,那麽他的努力还有付出,都有什麽意义?!“大哥。抱歉,俺得回家了。”
方正被他这麽一句话噎在这儿,什麽也说不出来了。
铁柱主动追上去牵住梅子的手,幸好,她没有甩开。“媳妇儿……咱这就一起回家去,不过你是咋找到俺的啊?还有,家里的驴子跟**你都托付给谁啦?……”
他劈里啪啦问了一堆,但梅子一句也没有回答。她虽然给他牵着手,却并没有看他,几乎算是面无表情的,粉色的唇瓣轻轻地抿着,好像没有听到铁柱的问话一般。铁柱没有得到媳妇的回应,心里咯噔一下,可他没有放弃,而是不屈不挠地又问:“媳妇儿……你饿不饿?是不是一到这儿就来找俺了?要不要俺带你去镇上吃些东西再回家?”
梅子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着。寨子里的人看到向来威风凛凛山一样粗壮的二当家牵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都纷纷瞠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何强悍粗犷的谁都管不住惹不起的二当家会是这样一副表情,好像遇到了克星,鱼儿见了猫一般。铁柱也懒得去理会别人,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投入在梅子身上,媳妇不理自己的事情让他彻底慌了:“媳妇儿……媳妇儿你跟俺说说话好不好?俺这几个月攒了好些银子,俺去拿给你,等返家了咱们就把房子给翻新了好不好?”
……梅子停住了脚步,铁柱以为她同意了,忍不住想笑,双手一伸就想带她去自己的房间献宝。梅子没有反抗,被他牵着去了。铁柱的房间很大,虽然不是十分豪华,但是乾净整洁,应该是有专人清理过。他跑到床头,一手抬起床腿,一手掀开了地上的几块砖,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梅子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窗外吹进来一阵山风,把她额前的几缕秀发吹得飘扬起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朵随时会飘然逝去的白云。
捧着手里的小布包,铁柱喜不自胜地把它送到,梅子面前献宝,虽然是小小的一个布包,但是打开来,里面却是厚厚的一层银票,每张居然都是千两的面额。
他哪里来的这麽多钱?梅子怔怔地看着铁柱手里的钱,轻声问:“哪儿来的?”
铁柱先是愣了一下:“媳妇儿……”
“我在问你呢。”梅子依然很平静,平静地表情,平静地语气,平静地问。她轻轻把铁柱手里厚厚的一遝银票拿到手里,眼睛淡淡地瞟着他:“哪里来的钱,都是打劫得来的?”
“媳妇儿……你相信俺,俺没有抢过好人,都是抢的那些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还有富人,大多数银两钱财都分给穷人了,这些都是方大哥给俺的,说是留给俺,让俺以後回家翻新房子还有给你买些好东西跟首饰衣裳胭脂水粉之类的……”他有点忐忑地说着,眼睛不住地瞟向梅子,好像很害怕她生气一样。梅子却并未生气,依然看着他,“抢劫那些为富不仁的,是对的吗?”
铁柱不懂梅子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傻乎乎地眨着眼睛,怎麽也摸不出梅子的心思:“媳妇儿……”
梅子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凄凉:“柱子……别闹了,我们回家去好不好?我不想你留在这里做山贼,你把这些银子还给方正,跟我回家,我们就当做什麽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这次铁柱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好,媳妇儿你别生气,咱们现在就回家、现在就回家,俺也想家里的驴子还有**仔们了,还有……俺也想你。”
梅子点了下头,无言地站起身。
铁柱急得连跟方正道别都没有,夫妻俩几乎是立刻就起程赶回家了。梅子心情不郁,一路上始终没怎麽说话,不管铁柱如何哀求套近乎,她都不为所动。这一次铁柱是真的把她伤害了,梅子不敢回想铁柱欺骗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他,她觉得自己心底似乎有什麽东西变了,但却不知道是什麽。铁柱对於媳妇的无视很焦急,可不管他做什麽说什麽,梅子都不理会他。
回到家後,梅子先是跟铁三哥铁三嫂报了个平安,铁家夫妻看到归家的柱子十分高兴,拉着他就东问西问起来,梅子稍稍寒暄了几句就回家了,剁野菜拌麦麸喂**喂驴然後煮饭。米刚淘好,铁柱就归家了,他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灶前拉起风箱烧起火,不忘仰头跟梅子套近乎说话。
☆、(10鮮幣)一切過去
一切过去
那一声声的媳妇儿,梅子都充耳不闻,她不是不想理会铁柱,也不是不高兴,她只是——暂时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该拿怎样的一副面貌去面对铁柱。
她真的,好失望好失望好失望。
起身搅动锅里的稀饭,梅子出神地望着热气腾腾的水雾,锅屋不是很大,烧了没多会儿的火就已经弄得一片白茫茫了。这样正好,也就能够很好地掩饰自己的伤心和眼泪。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从离家的那天起,她就把那个娇弱无力一直被养在深闺里的梅子杀了。她不再是千金大小姐,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姑,一个什麽都不懂,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好好过普通日子的村姑。可是为什麽她就是不能如愿呢?为什麽上苍总是这麽喜爱同她开玩笑,总是让她失去?就连现在,这来之不易地,没有多久的安稳,也被打破了。
得不到媳妇的回应,铁柱真心慌了,可是手里尽是柴火,他也不能去拉梅子的裙摆,那麽一个大个子坐在小马紮上抓耳挠腮急得不行,就是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和求饶。“媳妇儿……”
他这一声叫得可怜兮兮,梅子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进了锅里,她匆忙放下饭勺,拎起裙摆跑到锅屋门口,叮嘱道:“饭开了後你搅一下吧,我有点不舒服,先歇息了,晚饭你自己看着弄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铁柱痴傻地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就停了,直到烧得正旺的柴火掉到了脚背上,他才如梦初醒,被烫得跳脚哇哇大叫。脚上很疼,可心里却无比地空虚和恐惧。
媳妇是真的不理他了,怎麽办,怎麽办?!
铁柱匆匆弄好了饭,又草草炒了点菜,切了梅子之前腌的大白菜端上了桌,然後去西屋,梅子已经躺在炕上了,她面朝里,和衣而卧,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铁柱心里愈发的打鼓,他慢慢地靠近梅子,伸出手碰触她的肩膀,轻声道:“媳妇……俺做好饭了,你起来吃一点,好不好?”从山寨回来的路上,大概十天的路程,梅子几乎没怎麽吃东西,也不跟他说话,好像一直强自忍耐着什麽,现在到家了,她依然不理他,铁柱真的害怕了,他怕梅子说要离开自己,怕梅子怪自己不告而别,他宁肯梅子对自己发火打骂,也不愿意她这样子无视自己。
梅子依然躺在炕上没有动,但是她却说话了:“……我没什麽胃口,你吃去吧。”
如果她不吃,那他还吃什麽?铁柱心里又急又悔,张嘴就认错:“媳妇儿……媳妇儿俺知道错了,俺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俺再也不会这样不告而别了,你别生气行不行?起来吃点饭好不好,你已经好几天什麽都没吃了。”
是吗?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吃了吗?梅子闭着眼睛想着。以前自己是多麽金贵的人物,一日三餐,哪一顿不是山珍海味秘食珍馐,稍稍一顿不吃身体便受不了,可这次为什麽这麽多天没有吃也没事?莫不成真的是哀莫大於心死?“铁柱,你知道吗?”
一听媳妇连名带姓叫自己铁柱,人高马大的汉子立刻慌了,他乞求地看向梅子,梅子慢慢地坐了起来,扶着床沿,她依然那麽美丽动人,只是面色苍白,眼眸无神。“有时候银子并不能给人带来快乐,权势地位也是如此。你现在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懂得。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痛苦了。清贫不是,拮据不是,真正的痛苦……是现在的你还没有体会到的。你以为富贵荣华人就能快乐,其实越是那样,人才越是不快乐。”人世间那麽多可悲可叹的事情,哪一样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铁柱听不懂梅子的语气,他只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地沉重悲痛,却不知是为了什麽。在他简单的大脑里,只知道银子是个好东西,有了银子,自己就能给媳妇好一点的生活,家里的破房子就可以翻新,就没人敢再对媳妇觊觎,有了银子,这些曾经困难不已的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怎麽会不快乐呢?
此刻他还不晓得,有朝一日自己会多麽後悔。当他懂得富贵是坟塚的时候,梅子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看着铁柱懵懂的眼睛,梅子轻笑着摇头:“我当真是要老糊涂了,忘了你怎麽会明白呢?”她的手慢慢抚上铁柱坚毅的脸庞,柔嫩的指腹摩挲着那道骇人的疤,“柱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别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他也答应。
梅子垂下眼睛,睫毛上似乎挂了泪花,可铁柱没有看清楚,她也没有给他看清楚的机会。“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答应我,别来找我。”
“媳妇——”
“答应我。”梅子对此很是坚持,她松开了抚摸的手,铁柱在一霎那间察觉到了巨大的失落,好像心底有一块地方被梅子给挖空了。“如果我消失了,别来找我,就把我忘了吧。”
他怎麽能?他根本做不到!铁柱慌忙地抱住梅子,好像这样她就不会飘渺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媳妇儿、媳妇儿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吓俺,俺真的知道错了,以後再也不会犯了,俺以後会听你的话,干什麽都听你的,也打死不去做那劳什子的山贼了!”
梅子只是微笑,并未答话。她摸着铁柱的脑袋,闭上了眼。
那天晚上,夫妻二人谁都没有吃饭,桌上的饭菜最终,还是冷了。
从那天过後,梅子跟铁柱便恢复了以往的日子,好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铁柱一开始还有些提心吊胆,但慢慢地就不了,因为梅子和以前一样温柔体贴,他亲她摸她的时候她也会害羞,好像自己之前的不告而别,犯下的大错都已经被原谅了,他很高兴,所以渐渐地也就忘了这件事情。
直到立夏的那天,方正的到来。
☆、(10鮮幣)翻新房子
翻新房子
当时梅子正忙着在院子里种黄瓜,她今年是准备做腌黄瓜的,免得到了冬天又什麽蔬菜都没了,一家人只能啃大白菜。除了黄瓜,她还种了其他诸如此类的可以用来做腌菜的蔬菜,家里院子不小,所以地里就没种黄瓜和豆角,全放院子里去了。哦, 在豆角和黄瓜的田埂上她还种了几棵香瓜,种子是跟村里串巷的小贩买的,很便宜也很饱满,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她撒种子,铁柱负责盖土和浇水,夫妻两人合作的很好,谁都没有注意敞开的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还是梅子弯腰弯累了抬头擦汗才瞧见。她的脸色在见到那人时刷的一下就变了,粉色的唇瓣抿紧,淡淡地盯着他,什麽话都没说。铁柱正把最後一个坑盖完,突然发现媳妇儿不动了,於是也跟着抬头瞅去,哪想到竟会见到方正:“……方大哥?”
“二弟,二弟妹。”方正颔首,他穿着一袭宝蓝色的锦缎长衫,如若梅子不知道他是个山贼,定会觉得他文质彬彬是个读书人。“愚兄不请自来,实在是叨扰了。”
梅子没心思理会他,只是点了下头,这已经是她最大的礼貌了。方正也很识趣,知道梅子不待见自己,也不去招她心烦,只是上前来抱了抱拳道:“二弟,愚兄此番前来,是为了感谢你之前仗义相助我夺回山寨一事。”如果不是铁柱夫妻俩,他定然活不到现在,如果不是铁柱跟他回山寨,他也绝不可能这麽轻易地就把那些背叛的渣滓揪出来并重新夺回大权,这是他欠铁柱的。
铁柱摇摇头道:“大哥客气了,这算不得什麽。”
方正轻笑,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布包。梅子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还背了个行囊,鼓鼓囊囊的,看起来东西不少。“这个,是愚兄的一点心意。”
他摊开手里的布包,里面是厚厚的一遝银票,面额竟全是千两。要知道此时的猪肉也不过十几文钱一斤,这麽多银子,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看见过。可梅子一见这银子,眼神猛地冷了下来。方正见她神色不郁,连忙解释道:“弟妹无需挂怀,这并非是二弟留在山寨里的银子,而是这麽多年来愚兄攒的一些,虽然里面也有打劫来的黑心钱,但大多数的都是愚兄我在民间淘来的一些珍奇玩意儿倒手卖到古玩店或是当铺得来的,这钱绝对乾净,你们无需烦恼。”说着,便将布包塞进铁柱的大掌里,“我已经解散了山寨,准备带愿意的弟兄从军去,多谢弟妹那日的话,当真如同醍醐灌顶,让愚兄受益匪浅。以前愚兄总觉得以弟妹的模样才情,配我这傻兄弟可惜了,可此时我方明白,铁柱才是最适合弟妹的男子。柱子,好兄弟。”他一掌击过去,发出响亮的一声。“你是个汉子,愚兄这一去,不知今生还是否有缘再见。”
铁柱激动地望着方正,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说话,却什麽都说不出来,只是把手里的布包不住地朝方正怀里塞。方正佯装动怒:“这银两是我给你们小俩口的礼物,剩下那些弟兄,哪个没些银两,我自己也留了不少,只是咱们兄弟一场,我着实是放心不下,解散山寨用了我不少的时间,直至今日才能来看望你,真是过意不去。”
“方大哥……”
“不说啦,弟兄们还在镇上等着我汇合一起投军去呢。”方正仰天大笑,乾脆俐落地转身出了大门,翻身上马,毫不拖泥带水地道:“柱子,咱们兄弟终有一日还能再见的!”说完快马加鞭,扬长而去,连告别都没给铁柱机会。
梅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方正绝尘而去的背影,参军……现在才是立夏,根本不应是朝廷徵兵的时间,难道……又有什麽动荡不成?
铁柱目送了方正远去,才小心翼翼地回身看向梅子,托着掌心的布包就朝她献宝:“媳妇儿……银子。”
把他的手推开,梅子走回去继续种她的黄瓜:“你知道我把银子放在哪里的,我手脏,你先把它们放起来吧。”
她这麽一说,铁柱立刻喜不自胜,这说明媳妇儿真的真的不生他的气了啊,她接受了方大哥给的银子,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匆匆奔回屋内把银票搁好,铁柱又急忙忙奔出来,继续跟在梅子屁股後头帮忙盖土浇水。他舔了舔嘴唇,看了梅子好久也没敢说话,直到一切弄好了,梅子走到井边洗手,他就也跟过去,嘿嘿笑着,不无试探地问:“媳妇儿……你说,咱有了钱,是不是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遍啊?”
把手擦干,梅子歪着头想了一下:“也好,那待会儿吃过晌饭後你去镇上把银子兑了,再找三哥让他帮忙寻几个熟识的匠人,买材料,早点动工吧。”
没想到媳妇儿居然这麽好说话,铁柱更乐了,嘴巴一咧,差点儿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好、好!”
看着他那傻样,梅子很是无奈,不过她也早习惯了,哪天铁柱要是不傻她才奇怪呢。钻进锅屋煮饭,那傻子自然也乐呵呵地跟进来帮忙烧火拉风箱。
铁柱是个急性子的,决定要干什麽就立刻得去干,这不,刚吃了晌饭,他攥了张银票就兴冲冲地朝铁三哥家去了。这半年下来他们家跟铁三家的关系十分交好,铁三哥铁三嫂也都是朴实无华的,人好,也能信任,梅子还挺喜欢跟他们来往。
一听铁柱说要翻新房子,铁三哥想都没想就一口应承下来,他算是村里木匠手艺最好的,刨木头这类事情交给他最顺手,那种木头又好又便宜他比谁都清楚。
两个汉子这麽一商量就定了下来,马上就去镇上瞅瞅,铁柱还叮嘱铁三嫂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帮忙注意下梅子,别让人欺负他——以前他进山梅子被人欺负的那次,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铁三嫂当然答应了,笑眯眯地赶着俩汉子去镇上了,自己收拾收拾东西,也去了铁柱家寻梅子。梅子正抹锅台呢,一看铁三嫂来了,顿时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11鮮幣)奇葩再臨(上)
奇葩再临(上)
“三嫂?你怎麽来啦。”
“这不是柱子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让俺过来陪你嘛。”铁三嫂笑着走进来,还拍了拍梅子的肩膀,眼里满是调笑之色,“见过疼媳妇儿的,没见过你家柱子这麽个疼法儿的。”她天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一看井边的木盆里放着拧干的被单被罩没晾,立马走过去帮忙理开架到晾衣绳上。
梅子也不拦着,她知道铁三嫂的性格,你若是不让她帮忙她才会恼。
因为准备翻房子,所以两个女人尽量都把东西装入木箱或者是包袱里,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铁柱跟铁三哥也回来了,铁柱很高兴,脸上带着笑,手里还拎着些酒肉水果。梅子走过去接下来,不过他不给她接,因为很重。梅子不跟他强,问:“怎麽回来的这麽快?”
“嘿嘿,媳妇儿,咱家明儿个就盖新房子了。”铁柱很高兴,咧着大嘴呵呵直笑。“俺跟三哥到镇上问了,木匠瓦工啥的都找好了,他们明儿就到咱家来!”说着又是嘿嘿一笑,指了指门口的驴车,“俺买了好些肉啊啥的,等请三嫂做给工人们吃。”约定的价钱是十文一天,包三餐,算是很不错的了,不少地主家才是七文钱一天,还不包三餐呢。
梅子点点头,对铁三哥道:“三哥,真是麻烦你了。”
铁三哥连忙摆摆手:“没啥没啥,这要真说起来,平时还是俺家麻烦你们呢。”
梅子也不再客套,嘱咐铁柱让他去把驴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又让铁三哥三嫂留在家里吃顿便饭,两家人愈发亲近,也都不再多客气了,当下就答应了下来,铁三嫂擦了擦手,立马转去锅屋给梅子打下手。要说种地摘菜,她比梅子在行,可若是说这女红煮菜,那她可比不得梅子。梅子那一手好厨艺可是让村里所有大姑娘小媳妇儿艳羡不已的。梅子也不是个藏私的,可就算她把做法调料都说出来,也没人能做得出她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露点白,梅子就起了。在工人们到他们家之前,她得提前把饭做好。不过来的人多,她一个人做不了,所有铁柱也跟着爬了起来,俩人刚淘好米,家门就给叩响了。梅子擦了擦手连忙去开门,原来是铁三嫂,她心里很是不好意思,觉得太麻烦人家了。不过铁三嫂为人热情,又是个闲不住的,一进门就挽起袖子帮忙,铁柱被她赶到锅屋烧火去,三个人干活就是比两个人快,一大锅稠稠的粥很快就煮好了,大清早的,不适合吃的太过油腻,所以梅子只炒了个青菜,又拿了自己腌的几种咸菜辣椒出来。太阳开始发出温暖的光芒时,铁三哥带着那些工人们来了。
桌子都搭在院子里,是用几块木板做的,很是简陋,不过幸好众人都不嫌弃,稀里呼噜吃完了饭就开始动工了。家里的东西都搬去了铁三哥家的阁道,他们家的阁道很大,也空着,刚好放东西。铁柱力气大的很,也跟着一起干,扛木头搬石头什麽的,他一个就抵得上几十个。梅子没事情做,只能在一旁看着。
村里人知道铁柱家要盖新房子都很好奇,纷纷前来围观,几家跟梅子铁柱交好的都来帮忙,要知道,能盖得起房子的人,那在村里可算得上是富农了呢!村里大多都是泥坯房,只有村长家还有几个比较富裕的人家是瓦房,不知道铁柱家的房子会盖成什麽模样?
梅子倚着大树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铁三嫂从锅屋里抬了个大盆出来,里面是些新鲜的韭菜,是她刚从地里割来的,两个女人家便坐在大树下开始摘起菜,好中午炒菜用。
晌饭是大米饭,菜是韭菜炒蛋还有回锅肉和几道小菜,都是梅子亲自做的,味道好的很,被这群汉子吃了个精光,梅子还把自己之前酿的粗粮酒拿了出来,酒不是很浓,喝多了也只是微醺,很适合男人们吃晌饭时侃大山用。
铁柱刚夹了块**蛋塞进嘴里,就瞧着梅子钻进了锅屋,他连忙站起来跟过去,见梅子坐在板凳上发呆——从他回家之後,她经常发呆,很多时候他根本看不懂她为什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才能让她变得快乐起来,虽然,在面对他的时候,她表现的一如以往。“媳妇儿……”
果然,听到他的声音,梅子迅速扬起了笑容,那美丽的模样,让铁柱心驰荡漾,瞬间忘记了自己先前心里在想什麽了。“咳……媳妇儿、媳妇儿你还没吃吧?”
“你吃过啦?”梅子往外看了一眼,踮起脚尖弹了他的脑门一下,“笨蛋,再不去吃,一会儿可就给吃光了。”
铁柱嘿嘿傻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俺跟你一起吃。”说了就要做,於是他转身朝外大步跨去,很快又回来了,手上是两副碗筷。“俺让三哥帮忙照看着,媳妇儿,俺们一起吃。”
梅子拗他不过,便从锅里又盛了两碗饭,夫妻俩就坐在锅屋的小板凳上你给我夹块**蛋我给你夹块肉,好不甜蜜。
正吃着呢,突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其中夹杂了铁大娘特有的,类似老母**那样的叫骂声。
铁柱的脸立马就黑了,他真不懂,大娘怎麽就不能让他们家过得安生一点呢?把碗筷啪的一声放下,人就冲动地要奔出去咆哮一顿,大掌却被梅子一把拉住。铁柱回头,“媳妇儿?”
“一起去。”梅子也把碗筷放下,牵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铁大娘正堵在汉子们的桌前,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桌上的肉和蛋还有大米饭,内心的妒火熊熊燃烧。“谁准你们在俺家吃饭的?俺家又不是不给工钱,你们凭啥还要在俺家吃饭?”
听她一口一个俺家,梅子不由觉得好笑。
铁大娘身边还跟着铁二,他正忸怩着站在母亲身边,眼睛偷偷地瞄向桌上的肉,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梅子注意到了,但什麽也没说。这时候铁大娘也瞅着他们夫妻俩了,立马走了过来,说:“柱子,不是大娘要说你,你这出去好几个月挣了点银子,怎麽就这样乱花呢?又不是不给工钱,咋还让他们在俺家吃饭?还有你。”她把炮口对准了梅子。“就不知道劝着你家汉子一点吗?就没见过这麽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娘们儿,咱们家娶了你过门,可真是家门不幸——”
所说为什麽说铁大娘是个蠢人呢?都过了这麽久了,她居然还看不出来,铁柱平时可能因为你是长辈任你捏圆搓扁,但一旦扯上他媳妇儿,那可是天王老子来,他也不买账。
☆、(10鮮幣)奇葩再臨(下)
奇葩再临(下)
所以,在梅子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铁柱已经开始横眉竖目咆哮出声了。要说恶人自得恶人磨,这要是其他人,铁大娘倒也是真的不怕,可当对她吼的人成了柱子,她还真就得忌惮三分。不过这麽多人看着呢,怎麽也不好落了自己的面子,所以强撑着道:“你这是啥态度呀柱子,俺不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瞧瞧你娶得这媳妇儿,镇日里啥都不干,前些日子被钱糊了眼,还赶你出去赚钱去,现在又这样败家,你舍不得打骂,也不许俺这个做长辈的提点几句?”
铁柱不怒反笑,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人怎麽能如此不知廉耻呢?为什麽亏吃了一次又一次,大娘却愣是不长记性也不吸取教训?“那是俺媳妇儿,俺就喜欢供着她,不需要你管,你也管不着。少拿啥子长辈的名号来压俺,你到底怎样,村里人都有数,还在俺家门口装什麽?怕别人看不到你假惺惺的脸吗?”
铁大娘的脸被铁柱说得一阵青一阵白,她狠狠地瞪了梅子一眼,并不敢惹铁柱,小声嘀咕:“俺又没说错,娶媳妇儿来家是为了过日子的,瞧你还真把她当成啥千金大小姐了,我呸!”
她说话声音虽小,但铁柱仍是听见了,他脸色一变,幸好梅子及时拉住他。对於铁大娘……梅子倒是不怎麽在意的,反正不管她说什麽或者是怎麽说,她都不在意。随她去,总之流言蜚语恶语相向,自己也不会少一块肉。和一个山野村妇计较,未免有失身份。
眼看铁柱的鼻孔里都开始喷出粗气,好像下一秒就能蹦起来揍人的时候,铁大娘终於害怕了。她悄悄地朝後退了一步,抓住小儿子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抵挡住铁柱的怒气一样。
梅子没兴趣跟铁大娘纠缠,她回头,见大多数汉子都傻愣愣地看着他们,便微笑道:“大家伙儿无需客气,尽管用就是了。”
得了东家的允许,汉子们这才继续吃将起来。铁柱是越看铁大娘越生厌,恨不得转身就走。铁大娘则是在衡量了一下利弊後,脸上扬起一抹讨好的笑:“俺说,柱子啊,还有柱子媳妇儿,咱找个地儿说话如何?”她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在这里不适合。”
有什麽不适合的,除非她的脑子里又开始想什麽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梅子比谁都清楚这个大娘有多麽不安分。
三人借了铁三哥家的屋子说话,铁大娘一直扯着铁二,铁二则是羞赧地看着梅子,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不过梅子丝毫不为所动,她可没忘记这铁二是如何对待铁妞儿的。
等到大家都坐下了,铁大娘搓了搓手,涎笑着问铁柱:“柱子啊,你跟大娘说实话,这趟出去挣了多少钱啊?”
她这一问,梅子就明白她在想什麽了,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看到自家翻新房子,以为柱子在外面发了大财想来沾点光的。不过……她可能要失望了,方正给的那些银票都给自己收了起来,别说铁柱不会给,就是会给,她也不答应。且不说以前柱子在他们家吃了多少苦干了多少活儿被怎样对待,就是单从银子这上面讲,她就不会给。铁大伯家的地可比他们家多的多,每年除了自家吃用,也差不多能落个几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在村里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富农了。这样的人家会缺钱?
“没挣多少。”铁柱先前是不想理会这问话的,但是媳妇儿在自己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示意他回话,他这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不过铁大娘丝毫不以为意,而是笑得更加讨好,那亲热劲儿更是甭提了,要不是梅子清楚地记得半柱香前的事情,她可真要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了过去哩。
“话不能这样说,俺看你们家翻这屋,少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吧?还说赚的不多。”铁大娘嗔怪地看了铁柱一眼,把坐在身边的儿子拉到自己身边,说:“来,二蛋哪,让你哥哥嫂子仔细看看,咱家二蛋天生福气,此番赶考必定能够成功!”
梅子皱起眉头:“不是乡试完才能进京赶考的吗?铁二乡试都还没考,大娘就急着要赶京了?”
“柱子媳妇儿,那话可不能这麽说。俗话说得好……那叫啥子来着,对,对,未雨绸缪!”想到一个成语的铁大娘很高兴,“你瞧咱家二蛋多聪明,这乡试算得了什麽,他必定是能过的!就是……这上京的费用嘛,是个大问题啊。俺在镇上听人说,京城那里就一盘炒青菜都得二十文呢!”比家里的猪肉还要贵!这样粗浅一番算下来,就算不吃不喝,到了京城也少不得一百两银子!
她这麽一说,以为铁柱夫妻俩肯定会说要帮忙。她了解铁柱,心里虽然不喜欢自己,但是对这俩堂弟还是不错的,梅子就更不用说了,一看就是个文文弱弱的,又读过书,肯定也好说话。可是铁大娘失望了,她都把话铺垫到了如此清楚的地步,可那小俩口就是没有接下去的意思,反而梅子开始给铁柱检查身上的衣服,果不其然,又有个地方破了。她的女工再好也不能把粗布做出铠甲的效果呀!“衣服怎麽又破了,待会儿脱下来换一件,我给你补补。”
铁柱点点头,媳妇儿能注意到自己身上一丝一毫的不同,这让他很高兴。先前因为大娘惹出来的一肚子气也稍稍消了些。
见铁柱梅子不接自己的话,铁大娘便直说了:“柱子啊,大娘厚着老脸想跟你借点儿银子。你也知道,俺跟你大伯年岁都大了,这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到时连个买棺材的钱都没有。你就借点儿给二蛋,等二蛋高中回来,俺定让他百倍还给你。”说着还捅了一下傻站着的儿子,“还不快谢谢哥哥嫂子?”
梅子愈发觉得好笑了,铁大娘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中举是那麽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