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北城低沉喑哑的浅笑声中，她看见了他满脸的柔情，也触到了他高涨的亢奋，却没有等到那个最为期待的时刻到来，就被外头的狗叫声给惊醒了。
    懊恼的，失望的，还有说不清的沮丧。
    半夜醒过来，将“囚鸾”紧紧握在掌心，再难入睡——
    此时此刻，看着镜子里憔悴的一张脸，苏小南拿手扯出一个笑容。
    可惜，比哭还难看。
    “神经病啊你，苏小南。”
    当她在这边做梦的时候，人家安北城的怀里搂着的人……是陆止。
    他们在做的事，也许正是她梦中的梗。
    一颗心，突然像被石头堵住了。情绪仿佛浪潮一般，涌上心来，一波一波，压抑的，嫉妒的，还有一种想要毁灭的……
    她想，她不算一个好人。
    因为她可以祝福安北城安康，一切都好。
    却唯独做不到，祝福他和陆止美满幸福。
    如果他婚姻不幸福，或许会在心里留一方空间给她，让她占有一席之地吧？
    这卑微而自私的想法，盘旋在脑海里，忽上，忽下，直到卫生间外传来西西的喊声。
    “妈妈，西西要尿尿了…”
    呼！苏小南彻底惊醒。
    这是在干什么？
    一旦离去，后会无期。都忘了吗？
    她应了一声，飞快拉开门，将女儿抱过来。
    “要妈妈帮你吗？”
    “才不要。”西西穿着小睡衣，打着呵欠，“婆婆说，要学会自己尿尿。”
    这房子就只有一个卫生间，大人小孩共用，也没有坐便器，只有一个蹲便，西西年纪小，做得不利索，用了好久，才笨笨地穿好了裤头。
    苏小南又是欣慰，又是辛酸。
    “真乖！西西宝贝。”
    又为女儿整理一下，等洗了手，收拾妥了，这才牵着她出去。
    “妈妈，哥哥还不起来，睡懒懒。”
    “是吗？”苏小南笑着，“哥哥可能累着了，咱们去看看他。”
    她从来不对孩子有过多的要求，尽量让他们放飞天性，可生活习惯却要求很严，比如早睡早起。
    东东果然缩在被窝里，不声不响。苏小南进去的时候，喊了他一声，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睁。
    “东东，太阳晒小屁屁了，还睡呢？”
    苏小南笑着坐在床沿，低头一看，发现儿子的脸红扑扑。
    有点不对劲啊？
    心里一惊，她条件反射摸上东东的额头。
    好烫！
    ☆、第381章，出水痘
    第381章，出水痘
    “东东？”
    孩子生病，当妈的就像煎锅上的鱼。
    苏小南心都揪了起来，紧张得手都僵硬了。
    “东东？”她又碰了碰孩子的小脸蛋，一边把东东抱起来，一边冲门外喊，“妈！东东发烧了。”
    姜玉莲正在厨房里头忙活，闻言赶紧跑过来。
    凑到身边一摸，嘴里“哎呀”一声。
    “不成，烧得不轻，得赶紧上医院。”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免疫系统不完善，抵抗力本来就弱，加上东东和西西打小身体就弱，这三岁来，苏小南和医生打交道的日子也特别多。
    “好，我这就去。妈，把东东衣服递给我……”
    单亲妈妈带两个孩子，那日常琐碎的事，没有尝过的人，很难理解个中的不容易。苏小南这么挺了三年，哪怕习惯了随时的突发状况，也有点手忙脚乱。
    将孩子抱在怀里，出门前又对姜玉莲说：“妈，你带西西在家里，我背东东去医院，你别忘了，西西的牛奶……”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
    怕两个孩子会交叉感染，姜玉莲点点头，又冲她挥手。
    “你路上仔细点。”
    “好的。”
    苏小南不再多说，把烧得迷迷糊糊的东东背在身上，噔噔就下楼。
    这个时候，天儿刚亮，楼道里静悄悄的，苏小南紧张的脚步声也就显得格外刺耳。然而，等她穿出楼道，就见一个人正往这边走。
    “会长？”
    苏小南一怔，居然是阿麦。
    “天刚亮呢，你怎么就来了？”
    阿麦嗯一下，“我想过来吃早饭。”
    苏小南租的房子在五楼，刚才几乎是奔跑下来的，这会儿气都喘不匀了，两只手臂也酸软得厉害，来不及和他多说，点点头就擦身而过。
    “你先上楼，我去一趟医院。”
    阿麦抿住嘴，瞄一眼她背上耷拉着脑袋的东东，还有她满脸的急切，以及额头上的细汗，一句话都没有，走到她的面前。
    “我来。”
    男人的力气总是大的，他很快就将苏小南背上的东东抱过来，根本就不费什么劲儿，就大步走在了前头。
    苏小南愣一下，跟了上去。
    ～
    医院。
    这个点还没有上班。
    苏小南挂了急诊，一个身体略微发富的中年女医生，打着呵欠接待了他们。
    相比于家属的慌乱，医生总是淡定的。
    更何况，这个女医生值了一晚上夜班，语气不太坏，却也没多少友好的表情。
    检查一通，她就下了结论。
    “这是出水痘了。你们没有接种疫苗吗？”
    疫苗？苏小南一怔，“水痘疫苗，打了啊！”
    女医生望她一眼，似乎不耐烦交流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一边在电脑系统里开着处方，一边套路地交代。
    “水痘会传染，注意隔离，让孩子呆家里，多休息，不要出去吹风，饮食清淡一点，多喝温水，不要吃发物，衣服宽松一点，别捂得太热，也不要让孩子去挠疹子。多观察体温……”
    絮絮叨叨说着，那女医生嘴唇一开一合，声音小得蚊子似的，根本就不太听得清。
    苏小南真的很想去扳她的嘴，却又不得不客气和礼貌。
    “请问一下，医生，这个严重吗？”
    “出不严重也严重，说严重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没有并发症，就没什么问题。”
    医生的工作和职业习惯，对病患的感受一般都很麻木，女医生依旧用着那仿佛梦游一样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不带感情。
    “严重会怎样？”当妈的人，都有杞人忧天的紧张。
    苏小南忍不住又问了，恨不得多了解一些水痘的相关常识。
    那女医生却没有那么耐心，她头也没抬，说得随意，“并发症严重的，会化脓性皮肤感染，甚至有可能导致精神异常，更严重的会猝死……”
    对医生来说，只是医学常识。
    可这些话落入苏小南耳朵里，整颗心都揪痛了。
    东东，他的宝贝……
    莫名的她眼眶有点热。
    “接种了疫苗，怎么会出水痘呢？”
    她不知道在问谁，自言自语。
    阿麦却在这时搭了一句，“出痘很正常，不会死人。”
    苏小南回头看他，却见阿麦已经把东东又抱了起来。
    看她一眼，他说的每个字都简单，“你不要怕。”
    也许神经紧绷太久，这并不华丽的安慰，让苏小南突然松口气。
    “谢谢你，阿麦。幸亏有你在。”
    出什么事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照料着，总是好的。
    这一点，苏小南这三年来，已经感触太多了。
    阿麦却不以为意，把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东东很乖。”
    苏小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