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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痞子少奶奶

    (14鲜币)第十四章 01 扫除威胁
    环顾这已经渐渐熟悉的房子,从乍来此地的陌生到经过那件事後,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韩府产生了所谓的安全感和依赖。
    但就算感到安心和熟悉,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家、他的避风港,也不是他可以继续待的地方。
    季之书撩起床幔露出檀木床柱,上头刻著一排细小的刻痕,那是纪录著从自己在韩府醒来後开始这世界的日子。
    「不知道家人怎麽样了?学校呢?失踪那麽久,他们应该报警了吧?」
    叹著气,轻轻抚著那刻痕,指尖传来思家浓愁。
    空间既然可以跳跃,那麽时间有没有转换的差距?
    比如说他在这里的一日,可能是他那世界的一个小时,那麽待在这里七个多月的日子,其实也才消失九、十天而已吧?
    思绪转到前日,想起那天被要求穿著女装,等著韩尚昱跟李梅芸一同过来。
    表妹一进门便叽喳直道,一连串的关心和自责的语气,她误会了自己这一个月的卧病在床,是因为不适应北方的寒冬,那日庙会出游染上了风寒,然後责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还缠著「她」继续踏街。
    一步错,全盘皆错,都是自私和贪念惹的祸。
    以为自己早在当初就已经接受了穿越这事,其实他始终还是选择了逃避,隔著围墙不敢正眼去瞧这世界,笑嘻嘻地躲在韩府过日子。
    就因为当初为己的念头,所以他隐瞒和欺骗大家,本以为只是捉弄了韩尚昱,假扮这事只对不起他而已,但这些日子跟假二少夫人有所接触的人,都被他所伤。
    说到他的「前夫」,摸著刻痕的手抖了抖。
    竟然被知道他是男的,季之书也不好再跟李梅芸有肢体上的碰触。
    毕竟这里的世界可能连对女孩子摸个小手都要负责,不提表妹愿不愿意或是他有意负责,韩氏一家尤其是韩尚昱,是绝对不可能答应。
    他可是最疼表妹的,要不然也不会撇下事务,特地过来监视他和李梅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怕毁了他表妹的清誉。
    真有什麽,他估计会韩尚昱叫人被往死里打,然後随便找个荒山野外弃尸。
    这比较符合他的处事风格。
    想著自己被弃尸荒野的景象,补脑过度丰富的季之书腿软地跌坐在床上,抹了抹额间的冷汗。
    那日李梅芸举止稍有一些肢体接触,连亲腻都算不上,不就是表达「姐妹情深」的关切而已,韩尚昱眼神马上砍了过来,那道狠戾yīn毒的目光连季之书再怎麽跟男人有严重的代沟都读得懂!
    她清脆悦耳的嗓音,他散发出来的冰冷,屋内呈现两种气候,一边温煦和乐,一边高山冰原,忽冷忽热的气温让季之书打个喷嚏,马上又引来她的关怀,和男人眼神的砍杀。
    就因为这样的反差,让平常最享受著跟女孩子聊天的乐趣,霎时如地狱般的痛苦折磨。
    季之书心不在焉地聊著天,紧张焦虑、心神不定,眼神飘忽游移,一个不小心飘到韩尚昱那似笑非笑眼眸却犀利无比的面容,吓得季之书时不时猛然一颤。
    他绝对明白那张俊脸下歹毒的心思!
    韩尚昱那眼神绝对在想著怎麽处置他!
    「满肚子坏水,yīn谋诡计多端,超级小心眼又没气度的男人,我才不信他怎麽可能会放过我。」季之书喃喃自语,「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依照那男人的个性……」
    养肥等著宰杀?!
    一个哆嗦,浑身颤抖,後面的话他已经说不下去。
    紧张地咬著唇瓣,不是他太过神经质,而是古代酷刑、私刑等等实在太过残酷骇人了,凌迟和五马分尸什麽的,不说这些凌虐人的狠刑,光靠那次命案现场已经够他回味一辈子了,记忆犹新。
    越想越不安,如火烧屁股从床上跳了起来,季之书急著在屋内猛打著转,似乎想起什麽,飞奔到衣柜,趴在地上伸手从柜子底下捞了捞,捞出一个小包袱,里头有件衣裳还有一些碎银子。
    这是先前要韩尚祺带他上青楼跟他借的锦缎衣裳,质地极好,绣工精细,之前忘记连这一起打包带走,好在,这就是所谓的留了一手。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不让他只穿著单薄的单衣在寒冬中跑路。
    「哈哈哈,王八老天爷终於要眷顾我了,楣运tamade该结束了,风水轮流转,怎麽也该转到我身上了,哼哼,算你老天有眼,被屎糊了那麽久眼睛终算要洗乾净。」摊开衣服,季之书一阵得意。
    「美好的未来,新的人生呀,我来了。」
    听闻李梅芸今日起程回李府,韩家人都在前院送行,天时地利人和,趁此时赶紧走人,韩尚昱一时半刻应该还不会发现。
    随意束起头发,套上衣裳,还是不够暖和,季之书犹豫要不要乾脆连火炉和棉被一起带走,想了几秒,他突然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妈的,我还真是蠢,怎麽就是记取不了教训,带一堆东西还走得了嘛!」上次就磨磨蹭蹭被韩尚昱逮个正著,这次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再多待一秒钟,危机都抵到喉上了。
    脚底抹油,赶紧走!
    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左瞧又看,没有发现ㄚ鬟还是仆人在外守门,想到没有被囚禁在偏院,季之书更是觉得好运终於降临,虽然此时这寂静的气氛跟上次半夜逃跑时挺相似的……
    「别、别自己吓自己,季之书,你可以做到的,韩尚昱他再嚣张厉害也不过是人,真以为可以当监视器还是神算?!」握拳挥舞,给自己加油打气建立信心。
    虽然身上只有一些钱,但把这件锦衣拿去典当,买件粗布衫穿後应该还有一些閒钱,出府後开始寻找回家之路,然後还得找个技活来谋生赚钱养自己,至於这段时间花韩府的银两,他也会慢慢偿还。
    一步一步,战战兢兢,刻意不走後院仆役常走的路径,他知道西北角一处的城墙比较低矮,墙外是条鲜少人经过的小巷弄,不远处有片小林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他打算翻墙出府後,先找著当铺变卖些钱来,然後藏进林子躲著韩尚昱的追击和探听,之後再做离不离开临江城的打算。
    季之书一个闪身藏进花丛,躬著身手一拨,跳出再跳入,回头张望,睁大眼眸左顾右盼,确定前後无人继续纵身一跃,躲进花丛抄著捷径迈进。
    韩尚昱确实不是神算。
    但他不知道千算万算,不如早已彻底摸透他的某人掐指一算。
    季之书浑然不觉他这滑稽又诡异的行为,早已落入他怕得要命、避之唯恐不及的前夫眼里。
    韩府庄严肃重的檀木大宅门前停了两辆马车,韩氏一家和李梅芸皆站在门前,几名仆人忙著打包行李,和再三确认待会表小姐要乘坐的车厢内舒不舒适、食物准备得够不够,就怕回府的路上让她娇贵的身躯受到一丁点委屈。
    「表哥,你怎麽要芸儿现在回去呢?明明芸儿都会待上三个月的,而且这次还是你要我早点过来玩的,爹娘他们出门游玩也要半个月後才会回府!府里只有下人,无聊,芸儿才不要回去。」李梅芸嘟著嘴,双手叉腰,一张俏脸儿明显不悦。
    「芸儿,乖,你听话,你也知道最近商场出了件事,表哥会很忙,实在抽不出身来陪你,而且就因为商场事态变化多端,一个不小心让你伤了,我可没法跟姨丈和姨娘交代。」韩尚昱好脾气地安抚她。
    李梅芸一听,靥开笑容,想到表哥这麽重视她的安危,便欢心不已。
    「表哥,你去忙你的事呗,芸儿不会再吵著要你陪伴。」勾著韩尚昱的胳膊,杏眼眨呀眨,「而且不用担心我,芸儿可以去找表嫂聊天呀,表嫂还在休养中,整日待在屋里一定会很闷,芸儿去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只要心情一好,表嫂也会好快些。」
    她眉开眼笑地歪著头,小脸蛋儿被雪花染得红扑扑,绽开容光雀跃地说道,一点也没留意到爱慕人的脸上有著些微的变化。
    睨著表妹脸上的红晕,带著娇羞的神情,不知是为了谁而引起小女儿情的模样,一想到表妹可能是想著同她「表嫂」天天处在一起培养感情,韩尚昱顿时心中一阵不悦。
    他笑得温尔儒雅,敛起眸光藏住笑容下那抹狠绝的心思,更加打定不容动摇的决定。
    ──今日非得把表妹送离韩府回家去。
    未得那人之前,任何威胁之物都不能留在他的眼前。
    作家的话:
    夫君妒夫模式开启!!!!
    小炮灰表妹要说掰掰了XD
    (16鲜币)第十四章 02 捕捉猎物
    「呵,才刚认识没多久,怎麽对你表嫂那麽上心?」曲指敲了敲她的小脑袋,韩尚昱面色不改继续笑著哄道,「现在你表嫂她身子不适,表哥目前也确实忙得狠,别让我一次Cāo烦太多的事,芸儿就体谅表哥吧?嗯?」
    李梅芸嘟著嘴,不好意思再耍泼,毕竟在心上人面前还是得做个样子,太过任性的话会被表哥讨厌,而且不只在他面前,身後姨丈姨娘他们都在,贤淑端庄识大体,这些大家闺秀的德行她可不能毁了。
    「好吧……竟然表哥都这麽说,芸儿也不想让你太多担忧,那下次芸儿过来玩的时候,你可要抽时间陪陪芸儿,可别又像这次……都把芸儿晾在一旁呢。」晃了晃表哥的衣袖,李梅芸翘著樱唇撒著娇。
    「知道了,表哥决不食言,时候不早了,冬日太阳下山快,你一个女孩子家别太晚回府,快点上车吧。」
    「嗯。」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等她明年再过来韩府时,表嫂应该已经给表哥添了个胖娃儿吧?
    虽然甘愿同表嫂当了姐妹,但不代表她就希望表哥的心都放在别人身上。
    在李梅芸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诉衷,再三得到韩尚昱的保证这才上了马车,掀开窗帘跟大家挥了挥手,随著马车渐渐驶远的车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一待她走,方才都未出声的韩老爷马上走到韩尚昱急迫地问道:「昱儿,你媳妇儿真的是染上风寒吗?还是有了身孕不好跟芸儿说?那小ㄚ头的脾性爹还不明白吗?所以你是故意隐瞒的吧?」
    「是呀,不让我们叫许大夫来一趟,虽然你那朋友的医术也高明,但年纪轻,怎麽比得上行医诊问多年的许大夫,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而且这风寒都一个月过去了,还未转好……我瞧不成,还是换一位大夫过来瞧瞧吧?」韩夫人也赶紧挨了过去。
    怎麽说现在二媳妇都跟她家儿子有了名副其实的关系,这身子可得注意注意,可别两个小夫妻还搞不清楚状况,忽略了可能已在肚子里成长的孩子。
    「她现在身子可能也还上……」越想越担忧,韩夫人颦著细眉摇了摇头,「不成不成,万一真有了孩子,她的身体怎麽受得了?!娘今日一定要去瞧瞧,看她状况如何,媳妇,咱们一同过去瞧瞧──」
    话未落,韩夫人拉著楼小月急著转身往偏院走,才踏出几步就被韩尚昱叫住了,「娘,她只是不习惯咱们这里的冷天而染上风寒,大夫也瞧过了,身子并无大碍,只需要日後多多调养罢了。」
    「真的只是风寒?」韩老爷难掩失落,虽然大儿子已添了个孙子,但当然是家中娃儿越多越好,儿孙满堂,本枝百世。
    瞧,临县徳聚号王氏经营不善,突然倒台,全让他家昱儿一肩顶下,这商场版图扩大,以後得需要更多後辈们来共同扛著。
    「是,您们别太过担心她。」韩尚昱笑著点点头,脸色倏地严肃起来,「爹、娘,孩儿要跟您们说一件事。」
    「怎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祺儿,你有没有在帮你二哥忙?可别假藉著忙事给我溜出去玩!」韩老爷关切著,忘了方才挂念娃儿的事。
    只要昱儿没有开口说需要帮忙,他便不插手管事,人年纪一大,思绪多半保守易Cāo心,绊前扯後,只怕碍手碍脚阻碍了年轻人的干劲,当然昱儿的性子他也明白,不是啥都不想只顾往前冲的。
    「爹,可别冤枉,孩儿都有帮忙的!不信?二哥可以作证我这几天都待哪儿,而且您瞧瞧,这些天都累得我都瘦了一圈,还说贪玩……孩儿才没您想得那麽不务正业呢。」无端端被点起训了话,韩尚祺不满地瘪瘪嘴,但还是赶紧澄清这些天的忙碌,以免又被亲爹和大哥逮住机会说教。
    「哎呀,娘都忘了这事,我一早便交代厨子炖了八珍养身汤,等会给你们差人送去,最近都忙坏了吧?」韩夫人心疼地瞧著儿子们,「昱儿,待会送去你媳妇那儿,你陪她一起用膳……」
    「孩儿跟她处不来,从今以後不再踏入偏院一步。」
    还交谈的热闹突然凝结,在场的众人动作一顿,似乎听到什麽不得了的话。
    「二、二弟,你刚才说了什麽?」韩尚隆呐呐地开口。
    「杨明秋,只是待在咱们府里的女人,不知羞耻、妄想当我夫人的女人,除此之外,她什麽都不是,今後也与我们的生活都无关联。」韩尚昱扯起薄唇,冷淡地笑著不只重复一遍,还摊开讲明。
    「这是怎麽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怎麽突然间……」韩老爷和夫人想不明白。
    韩尚昱敛下眼眸,「一言难尽,总之,那女人就那样待在偏院自生自灭吧,咱们以後也都不要再提起这人了,多年後,如果孩儿还想得起来,给她一封休书赶出韩府,年华老去的女人,孩儿倒还想看看她会沦落到何种地步?」
    「二哥,你们是发生什麽事呢?」韩尚祺好奇地问著。
    他本来就对二嫂没有好感,更别说前几次的悲惨,都是因为二嫂引起的,如果他再帮那女人说好听或是劝解的话,那麽就是他蠢!
    摇著头,宣告以上发言後,韩尚昱沉著脸不愿多谈,说了句「忙事去」便踏进府里,留下还愣在门口的家人。
    「昱儿,你别走,先把话说清楚……要不,咱们私下聊聊,真有什麽大事,可千万别闷在心里,爹定给你做主──」
    「爹,让他静一静。」韩尚隆拉住韩老爷,对他摇摇头,不要插手此事。
    字语里的冰冷残酷,这番冲击对他们而言来得太过凶猛,对二弟来说更是如此吧?一定是发生了他无法承受的事儿,才会下如此决定。
    一夜夫妻,百世姻缘,虽说弟妹当初逼婚的手段确实过分些,但是他们夫妻俩的互动大家也都目睹过,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只盼他们尽快解开心结合好。
    把众人抛在身後,拐了一个弯,离去的韩尚昱悠然地踏在长廊上,与家人还仍面面相觑著,不知发生何事一脸担忧的表情相差甚远。
    银白衣袂随著举步翩翩而扬,墨发在一片飘著雪花的白色中显得耀眼争光,从容地踩著稳健的步伐,漫不经心地赏著雪景。
    此时的他,薄唇勾起一丝玩味邪肆的笑意,一双桃花眼波流转,光彩四溢,精致庭院里朵朵嫣红、含苞待放的玉茗花顿时都失了色彩,他的身影在雪白中绽放出另一道炫目的清辉来。
    不远处正打扫做活的奴婢们,不小心瞧见心仪二少爷的俊美模样,不禁屏息了呼吸,眼冒欣慕,一颗颗芳心飘了过去。
    似乎正思量著什麽,韩尚昱忽地轻笑出声。
    他没往平日办公的书楼走去,也不是回自己居住的院落,更不是向被突然打入冷宫妻子所在的偏院。
    对於方才说的重话,只不过是不想让家人过去偏院,或者要「她」偶尔盛装出席,虽然早晚都得捅破这层薄纸般的谎言,但告知家人的时间点还不到时候,因为他的私心,所以这事还得隐瞒一阵子,只是先让大家彻底遗忘了「杨明秋」这人的存在。
    另一个不把「她」身分说出的原因则是,这麽有趣的事,怎麽可以一下就结束,他还想看那待在府里偷吃米食的小老鼠,如果日後遇到他的家人而惊慌失措,急欲遮遮掩掩的模样呢!
    韩尚昱舔了舔唇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去逮住猎物了。
    几片薄雪落在肩头上,季之书拨了拨被枝叶扯得凌乱的头发,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落叶,呼了一口雾气,指尖冻红但身子却很热。
    这种生死一瞬间逃亡追逐战的刺激,让心脏砰砰激烈跳动,血液沸腾。
    季之书搓著有些僵直的指尖,探出头,瞧瞧四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盛。
    周遭静得可怕,虽然他刻意走著偏僻的小径,但当过几个月仆人的他,也知道大户人家总会有几个人躲起来休息一下。
    不是说韩府规矩松散、不严谨,以致於让下人懒惰散漫、不尽职守,而是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完、做得确实,那麽剩下一些些时间休息喘个息,好之後继续干活,尽心打理府第。
    积雪覆盖著屋宇和地面,一片白茫茫,偶有风声拨弄著枝叶,发出细微的声响,其馀的,就只有他略沉重的呼吸声。
    虽然躺了近一个月,药也乖乖喝,身子年轻复原也快速,但内伤毕竟需要长时间调养,尤其这些时间他一直都待在温暖的室内,现在人在屋外穿得也单薄,温度反差甚大,冷冽的空气刺得肺部一阵生疼。
    猛烈地咳了几声,季之书按抚著xiōng口,没心思再去猜想心底那抹诡异的不安。
    时间紧迫,他可不能再犹疑。
    望著比他高上约三、四尺的围墙,季之书不由得头疼,视野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到任何可以踩垫的东西。
    「不过就是道墙,怕什麽!季之书,你都跟人干过架了。」
    眼前的高墙再怎麽阻挠,也没有上次来的危险难以突破,季之书双眼发亮,为逃出虎口的求生欲望在他眼里熊熊燃烧著。
    不屑地哼哼两声,甩甩手,踢踢脚,季之书做起暖身运动来,「没翅膀,但我有腿,有干劲,区区一道墙是拦不住我的!老子跟你拼了!」
    测量著距离,他向後退了几步,想著电影武打戏里帅气翻墙的动作,握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奋力向围墙冲过去--
    作家的话:
    逃狱逃狱,逼逼!
    (16鲜币)第十四章 03 奸商算帐
    「咦──?!」
    颈项徒地被勒紧,一道拉力扯住他的衣领,猛然制止他的全力冲刺,反作用力之下,季之书往後仰倒在地。
    他的视线从灰白的围墙划上苍茫的天空,从天飘落的片片雪花轻旋飞舞著,时间似乎凝结般耳里寂静的连自个儿呼吸声都听不见,静悄悄,直到身子跌进厚绵的雪地里。
    「砰。」
    突如其来,眨眨眼睛,仍未回过神来,季之书呆愣地躺在地上仰望著天,落雪飘飘荡荡沾在他的鼻尖上,一道身影突然挡住了落在他脸上的雪,眼瞳映入韩尚昱冷清俊逸的面容,嘴角似笑非笑勾著,居高临下地睨著他。
    心脏狠狠被掐了一下,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季之书欲哭无泪。
    惨,再一次逃跑,以现行犯被逮个正著……
    该死的,老天爷竟然没站在他这边!
    「嗨,你好。」赶紧撑起身来,季之书尴尬地打声招呼,「今天天气真好呀,听说表妹、表小姐今日回家?已经出发了吗?」
    韩尚昱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耍嘴皮子,「好好说明你刚才的举动。」
    「什、什麽举动?」起身低头拍著身上的雪,他装糊涂地说道。
    「不知道?」韩尚昱挑起眉,上扬的语尾有著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
    「喔,你说刚才呀?」一个机灵,吞了口沫液,「我没做什麽,大夫说我可以起身活动筋骨,这、这几天躺到骨头快疼死了,所以出来散散步,然後做个健身Cāo而已,哈哈。」
    说明自己的来意,手脚配合地伸展拉筋,左扭右扭,怯懦地闪避著韩尚昱目光犀利的眸子。
    「是吗?」轻笑一声。
    「对,我随意走走逛逛,刚好走来这里,你也是来散步嘛?你家挺大的,没想到咱们竟然这麽有默契,刚好来同一个地方,心有灵犀呀。」说著这话,季之书心里哀嚎不已,难不成真有监视器的存在?
    「身子都好些了吗?」
    「嗯?」季之书终於正视他,清澈的眼睛直直望进韩尚昱的桃花眼里,熟悉的眸子却又带著陌生,他不明白男人的问话。
    那句是代表著关心,还是等著他回声「好得差不多」,然後得来的是先前欺骗他的刑罚?
    季之书忐忑不安地瞅著韩尚昱的脸色,可惜他望不透那眸色里的思绪。
    本以为已经算是摸透了男人的脾气,好歹处过一段时间,些许了解一点,但经过那一次绑架事件後,他已分不清楚和韩尚昱之间是因为熟络而明了了,还是男人故意显现出来的表情。
    人要掩盖真实的自己,说难,但也挺容易。
    「没听见我问你话吗?」
    「听、听见了。」压下xiōng口冒出的酸涩,想了想,他扯著嘴角笑道:「算还可以,最近吃东西胃不太会疼,所以清粥吃了几天……咳、咳咳咳──」
    正回著他话,冷风忽地一袭,突然被灌进一口寒气,刺得季之书再度咳了起来,一手捂著嘴一手按著xiōng口,咳了好一半晌仍不见停歇,且越咳越激烈几乎要把肺呕了出来般。
    「大夫有说你可以出来吹风吗?竟还敢在冷天穿这麽单薄,你身体很健壮嘛?!」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穿著,韩尚昱沉静若水的面容终於有了变化,眉宇间一阵yīn霾,难得瞧他生气怒吼。
    「咳咳!」摆摆手,季之书还无法回话。
    沉下脸、抿紧唇,韩尚昱不再发一语,飞快解下雪狐毛披肩,甩手一挥,往他咳得痛苦而前屈著的身躯罩了上去。
    突然被遮盖了视野,季之书又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来不及挣脱出毛大衣瞧清楚此时的状况,韩尚昱已迈开修长双腿向著最近的建筑物走去。
    「哇!等等,我、咳咳……看、看不到路,让我怎麽走?!」
    向来被他认为脾气古怪又yīn晴不定的韩尚昱,此时怪异的举止吓得季之书一阵慌乱,只能双手紧抓牢著韩尚昱上等质料的锦衣,脚步凌乱地跟著男人的步伐,剩下一张嘴不停大声囔囔著。
    「喂!你到底想干做什麽?咳、咳咳,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能动用私刑,咳咳,这是犯法的,而、而且我病其实还没好,欺负虚弱的病人会遭天──」
    推开结实的门扉,韩尚昱抬脚跨了进去,没留意到被罩住脸的季之书没有瞧见门槛。
    「啊!」季之书被绊了一下,可是并没有往前趴倒在地。
    肩上胳膊的主人气势霸道,蛮横又不讲理,一路上沉默不语强硬地几乎半抱半拖著他快步疾驶,似曾相似的场景,以前也同样发生过。
    那次他手扭了、脚也伤了,之後还发生了场争执,最後男人道歉。
    可这次,韩尚昱没有让他跌撞受伤过。
    脚下这一绊,让季之书随著韩尚昱轻轻一个使力,顺势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反射性地双手死命扯著韩尚昱的衣裳,忙著稳住自己。
    近距离,闻到他独有的清香味,意识到这尴尬的搂抱,好在脸上被遮住瞧不到此时的窘迫,季之书急忙放开双手,挣脱出韩尚昱的怀抱,连忙往後退几步,手忙脚乱地扯下挂在头上的毛大衣。
    「你、你想做什麽?虽然我骗你在先,但也算是帮你铲除了商敌的功臣,没功劳起码有苦劳,没看我搏命到一条命都快没了吗?伤害补偿就和医药费抵销好了,不需要给奖赏,所以……」不敢瞧著他,季之书先声夺人。
    对於他一连串的唠叨,韩尚昱不搭腔也不制止,不哼一声,瞧也不瞧,迳自绕过他,走到室内的紫檀木书案後坐下。
    发觉韩尚昱彻底的漠视,季之书识相地闭上嘴巴。
    乖乖,虽然不知道韩尚昱肚子里又在打著什麽歪主意,但是识时务为俊杰,不小心惹得男人突然发怒,苦的是他自己。
    在他身後做了个鬼脸,季之书抬头望著温暖的室内。
    两旁偌大的结实红木书柜耸然而立,挑高的楼层让书柜少除了压迫感,而多了份庄重和沉稳,一排木制的门扉和窗棂上均雕著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袅袅檀香,混著丝丝墨香和纸张清味在此轻回缭绕。
    在韩府他的活动范围都只在後院,偶尔跑去蹓躂,也只是在远处瞧著湖,或是府第偏僻的地方閒晃著偷懒,还没有真切参观过古代富豪的室内摆设呢。
    才自觉没多久,季之书忍不住张大嘴巴惊叹。
    「啧啧,这里是你的书房?不愧是有钱人呀,咳咳,连读书的地方都霸气十足,媲美小型图书馆了……这麽多书,都看的完吗?这些是你的藏书?哇靠,如果我家也这麽大就好了,漫画都快没位子放……」叽叽喳喳混杂著咳嗽声。
    对话未得到回应,便是属於一人寂寞的自言自语。
    「花了不少钱吧?我每个月光靠买杂志漫画就流了不少血汗,唉,游戏花更凶……咳咳,我知道,这就闭上嘴巴。」还未察觉正唱著独角戏的季之书,终於发现聊天对象的面无表情,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立正站好,不敢再出声。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他不安地转动眼珠子,东瞧西瞧,尽量让自己放松心情。
    这人最会的就是玩心理战术了,之前假扮他妻子时,三不五时出现吓得他精神衰弱,就算现在被揭穿了,这股凝滞足以令人窒息的气压还是没变。
    看起来年纪也没大他多少,瞧著那张滑嫩细致的脸蛋,说不定年纪还比他轻些,怎麽就一副奸猾狡诈的老狐狸模样呢?
    哼哼,不愧是经商的料。
    在心里白了那人一眼,他缓缓移动双腿,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过程中一直小心翼翼觑著男人的脸色。
    韩尚昱连眉都没挑,就只是静坐在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似睨著他又似闭上眼帘。
    方才一路绷紧神经想著快点逃离,尚未痊愈之下耗著体力,又吸进几口冷风,确实不太舒服,此时流淌著温暖静谧的室内让他渐渐放松,疲倦便袭了上来。
    也不管韩尚昱是否在想著什麽歹毒的酷刑,个性一向悠哉閒散的季之书便光明正大地摊软在椅上,打了个哈欠,发著呆。
    抓都被抓了,现在怕也无用,敌不动我亦不动,韩尚昱不开口他也不知道怎麽应变,随机行事呗。
    「少爷,奴婢端药过来了。」过了没多久,宁静的书楼响起几声敲门声,唤醒季之书昏昏欲睡的脑袋瓜,抬头一看,秋桂推开门扉,垂首端著一碗瓷碗走了进来。
    韩尚昱只是轻瞥一眼,秋桂马上明了,轻巧走到季之书的身边说道:「公子,您喝药的时间到了。」
    季之书羞愧地瞧著她,想著自己方才的不告而别,如果他这一逃出成功了,那麽韩尚昱是不是会责怪负责照顾他的两位ㄚ鬟?
    「谢谢,不好意思,出了偏院忘记告知你们一声。」掩饰著愧疚,赶紧拿著药,仰头猛灌。
    秋桂不明白他的心思,以为他是跟自家少爷有约,所以才出偏院的,笑著摇头表示甭道歉,接过空碗,然後对著韩尚昱欠了身便退了出去,关上门,书楼内又剩下他们俩人。
    「咱们可得好好来算笔帐。」韩尚昱轻敲著桌面,薄唇随著字语缓缓扬起。
    「啊?」
    作家的话:
    夏天叫嚣冬天快快来
    冬天泪流夏天快快来
    ──冷死在电脑桌前
    早起上班上课的大家辛苦了(熊抱)
    (13鲜币)第十四章 04 欠债身分
    苦涩的药味让季之书皱紧眉头,正伸手抹嘴,终於听到韩尚昱开口,霎时一愣,傻呆地望著他,迟钝的脑袋转了转,确定自己没有错过关键字,「什麽帐?我不都帮你演完这场戏了,咱们哪里还有什麽帐要算的?」
    「你叫什麽名字?」
    「喂,做人不可以这样,我确实是帮……」话锋一转,心被提了起来,季之书连忙反驳自己的苦劳,但那双眼角微扬的桃花眼轻轻扫了过来,浑身谈判的气势瞬间被浇熄,乖巧地回道:「季之书。」
    「家住何处?假替杨明秋的目的又是什麽?」
    「没有什麽目的,就是倒楣……我认真的!说到目的,我还想问老天爷有什麽目的呢?莫名其妙让我来到这里,搞不清楚发生什麽事就被殴了一棍,你不如问问天上的那位,是不是吃饱太閒才玩弄我。」瞧著他仍是那副怀疑的模样,忍不住越说越生气。
    「天上?你是神仙?」
    「你、咳咳!」狠狠被噎了一口,季之书拍拍xiōng脯顺顺气,看著韩尚昱狐疑却又带著认真的模样,只觉满头黑线,「我不是神仙,这事有点悬疑,该怎麽跟你解释呢……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在你也不知道的地方……」
    玄幻论,黑洞论?连他自己怎麽来的都不知道了,对於解释,季之书头疼万分。
    说话吞吐,欲言又止,想起曾经被眼前这人摆了一道,韩尚昱面色不禁冷了下来,不悦道:「哼,满口胡言乱语,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找不到任何来历的家伙突然介入这事,就连奉息都查不出来,你挺会隐匿消息的,演戏的绝活也厉害。」
    「先生,既然都要我回答了,那就相信我吧,况且我骗你什麽好处?当初那也是不得已的,而且你根本就没有损失……」白了他一眼,季之书不满撇撇嘴。
    被亲的是他,被性骚扰的也是他,被迫帮忙打手枪的又是他,他韩二少吃了什麽亏吗?
    没有!
    好处都让他得了,还不高兴什麽?哼,不就耍著少爷脾气,需要人哄嘛。
    「就算我倒楣刚好碰上了你韩家的事,活该我正巧去庙里,所以算一算,其实我们之间是一场误会,你当初计画的事情也完美落幕了,我这小功臣就不跟你讨奖赏,不相欠,咱们算和解吧!」单方面说合,季之书先发制人,不给韩尚昱时间开口。
    他站起身抱拳致谢,「汤药不用再帮我准备了,竟然咱们都和解了,那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你家调养身子,这就马上离开韩府……」
    随著话,双脚慢慢向门口移动,脚步走得轻巧快速,生怕惊扰了眼前这头喜怒不定的魔王。
    「韩尚、二少爷,奉劝你一句,过往那些事就都忘了吧,记著太多琐碎的事人生会太疲惫,你还年轻,放开心点,人嘛,要向前看的,你一直回头会被绊倒的。」
    「没错,向前看……」顺著他的话,韩尚昱垂眸低喃著。
    季之书一听,欣喜地躬衣抱拳,「真开心咱们难得达成共识,你商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也不用特地来帮我送行,很高兴认识你,韩少当家,这临江城偶像果然名不虚传,俊美温雅,风流倜傥,经商手腕更是精明果决,那咱们後会有期,再见。」
    一顿阿谀谄媚,一个旋身,挨到门边,双掌死命地拉门、推门,但厚实的暗红雕木门依旧闻风不动,季之书不信邪,方才秋桂明明开得轻松。
    「该死,这门怎麽开?要密码不成?还是暗号?」
    「季之书,你都自己提起了这事,我岂能不接受你满腔的歉意,这就顺著你的意吧。」身後传来韩尚昱慵懒的嗓音,字语里却让季之书摸不著头绪。
    「什麽?」他呆愣地回头,对上韩尚昱似笑非笑的面容。
    「向前看,要找你算的这笔帐确实跟钱有关呢。」促狭一笑,季之书瞧著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笑容,迷醉媚人,邪恶的要命──
    真真要了他季之书的命。
    「成亲那日,杨家陪嫁过来的仆人皆离去,正巧这段期间府里进了几位新仆役,其中一名册上记的名字叫季之书,职务的范围是在偏院一带。」手里执著一本册子,垂著眸子瞧著册上的字,低沉醇厚的嗓音在静谧的书楼内缓缓流溢。
    磁性悠扬的声调,本该引得心儿、神志不自觉沉沦,渐渐陷入如汪酒罈的音色中,但此时却让季之书双手双脚抖得要命,更别论他早已脆弱的小心肝了。
    「你、你……」
    瑟瑟颤抖、心虚的背影落在韩尚昱盎著兴味的眸子,惬意地舔了舔嘴角,悠然继续道:「虽然不待见杨家来的人,但韩家定制妻室的月银还是得给,仆役帐本上,季之书可每月都按时拿了他自己的薪俸,另外册子上也计了给二少夫人的银两已收取,你说,这些钱都去哪里了?」
    「哈、哈,这……」抖呀抖,季之书恨不得插翅飞天,速速远离这地方。
    除了怕被韩尚昱为了假扮这事,突然一个想不开、气不过而惩治他以外,另一个最大原因则是──
    tamade躲避债务啊!
    「欺骗这事,我就不同你计较,至於你的真实来历,反正总有天会水落石出,在此前,谅你有十条命也不敢再耍任何花招。」
    「英明,大器的决定,不愧是年轻有为、心xiōng宽广的韩少当家。」季之书旋身咧嘴灿笑,赶紧拍马屁。
    看著他忽地双目发亮,清澈的眸里不同前几日的虚弱,神采奕奕期盼地望著他模样,韩尚昱心神一凛,敛下心头浮动的心思,指尖敲著案桌,下一秒又把季之书打进谷底。
    「但府里养了一只肥老鼠,你说这事该怎麽处理?白吃白住安然悠哉,我猜想没错的话,这肥老鼠用了这些钱上妓院玩乐吧?你说,如此胆大妄为,逮住了该怎麽料理呢?煎烤煮炸,还是……」
    「有话好好说,事情其实也很好解决,没必要搞得太过复杂。」无疑是威吓,季之书急忙安抚。
    「嗯哼,那依你之见,打算怎麽解决?」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紧盯著他,笑得和蔼可亲。
    「这、这……」咽了口沫,季之书表现出最大的诚意,「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就是身无分文,所以才乾脆将错就错,赖在你家过日子的,两手空空,一时半刻我也筹不出钱来,商量一下,我出府赚钱,日後慢慢还债,你看这怎样?」
    说得好听动人,当然表面跟心底想的就不尽相同,这想逃之夭夭、浪迹天涯,此後欠钱不还的心思,又怎麽瞒得过早已明白此人爱耍小聪明的韩尚昱呢。
    「不太好,你逃了怎麽办?虽说韩府不需这笔钱,但混进韩府吃香喝辣,伤的可是我韩府的颜面,还摆明在我头上践踏藐视,不是吗?」
    被说中卑鄙的计谋,季之书眼神游移结巴道:「怎、怎麽会逃呢,没你说的那麽严重……」
    「过来。」韩尚昱一口打断他的话,锐利的目光瞧著季之书,伸出一指对他勾了勾,「再废话一句给我试试看。」
    季之书马上紧抿唇,一堆所谓的废话全部吞进肚里,皱著脸,磨磨蹭蹭挨了过去,在书桌前站定。
    「手伸出来。」
    俊美柔和的面容,美眸一瞥,薄唇微挑,不只媚惑勾人,还傲气霸道逼人,让季之书小鹿乱撞,不单被美色吸引,还似被那无形的气势压著xiōng口猛然悸动。
    季之书紧张地双手揉皱著衣服,最後还是受不了强大魄力的威胁命令,乖乖听话把手递了过去。
    漂亮俢长的大掌握住他的手,传来的温热稍稍暖化了冰冷的指头,季之书一阵心慌,拇指尖忽然感到刺痛,还不明白韩尚昱怪异的举动,就被挤出一滴血珠,然後狠狠地往桌上按压──
    「好了。」韩尚昱笑著放开他的手,拿起桌上的纸张在他面前嚣张地晃了晃。
    作家的话:
    夫君:近水楼台先得月
    季小厮:职场性骚扰
    哈哈哈哈哈
    (13鲜币)第十四章 05 卑鄙对上奸诈
    「……那上头写了什麽?」季之书傻呼呼问道,莫名心神不宁,眼皮直抽。
    「今後,你就在韩府当我的贴身小厮,该干什麽有人会同你说明,还不明白,你家少爷我,会好好教会到你明白为止。」韩尚昱微眯起眸子,支著下颔,扬唇一笑,气定神閒地说道。
    按住眼皮,季之书双眼直盯著那张纸呐呐道:「什麽贴身……」
    「鉴於你的身子未好,韩府没有苛刻刁难下人的主子,当然我也不是,先搬来玉轩院住下,你休息半个月後再来服侍吧。」瞧著他一副痴傻呆愣、迟迟无法回神的模样,韩尚昱挑起剑眉,不怀好意的神色毫不隐藏。
    「还不明白?」
    殷红的薄唇缓缓勾起,绽放出一抹邪魅傲然的笑容,足以诱人心思紊乱,让季之书心脏猛跳,激起他血液沸腾,想扑上去揍人的欲望。
    再蠢,古装剧常演的戏码,大概也知晓那张纸的涵义。
    卖身契!
    「喔,倒是忘了你不认字呢。」韩尚昱理解般地点了点头,假好心解释,「至今你所在韩府白花的银两,小笔我就不跟你斤斤计较,算一算,依照韩府仆役的工资,你可得打杂三十年,才有可能还清。」
    「三十年?!」当头棒喝,直接敲醒季之书跳起来大叫,「我哪有花那麽多钱!才多领一份你夫人的钱而已,虽然我当仆人这段时间常常混水摸鱼,但也是有在工作的,我看,谁知道是不是你再诓我。」
    韩尚昱手往後一缩,闪开季之书隔著书案扑上来的身子,轻轻推开他的手,对他的小技俩不以为忤,依旧笑得和煦暖人。
    「不是说你不识字吗?那还怎麽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撕毁它,想赖帐?」
    「没,我怎麽会做出卑鄙的事……」再一次被戳中下流的计谋,季之书心虚地差点咬掉舌头。
    「我的夫人突然成了男人身,你说,我这当人丈夫都几个月了,一心体贴妻子,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心头上的创伤该怎麽算?」
    季之书瞪大眼睛,望著男人挑眉玩味的神色,左瞧右瞧,就是瞧不出创伤两字在他身上出现,深感不认同。
    说到底,那笔得耗尽他三十年青春岁月的庞大金钱,大半是男人口中的精神补偿费。
    不愧是经商的韩少当家,厚颜无耻的狮子大开口,根本就是高利贷!
    「你不也是在演著戏吗?」他可没忘记那晚韩尚昱说过的话,他们彼此之间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玩著可笑的家家酒。
    「纵使是演戏,你以为真没放一丝感情下去?」,韩尚昱哼了一声,活真有被伤了一颗好夫君的心。
    那句话含著隐晦的暧昧,韩尚昱若无其事地回问著,说的不只是他自己,更想窥探出眼前这人在这段假扮的时间里,是否跟他有著同样的心思来。
    无奈,理解默契皆无,彼此心绪隔了十万八千里,就算人就站在眼前,依旧勾不到边。
    挠挠头,成功地堵住季之书的嘴,他不知该怎麽反驳。
    这番话,原来韩尚昱真对「她」有那麽一点意思……嗯,品味真奇怪,不,应该说他择偶的范围还真广大,曾经几次远远瞧过传说中的柔香姑娘,确实美艳动人,而他家夫人却是一位汉子妹,这……
    奇男子,不愧是令人捉摸不定的魔王,不禁让他万般佩服。
    但再怎麽敬佩韩尚昱那是另一回事,季之书还是恨痒痒地攥紧拳头,暗骂著这只奸狐狸。
    韩尚昱渐渐蹙起眉,有些纳闷,看来对方也不完全是无动於衷,但为何他隐约觉得那道目光中不如他所想,而是有著令人发毛的诡谲。
    「没事的话,何管家在外头等著带你去玉轩院,乖乖待在房里歇息,半个月後,给我养好身子,可不准找任何藉口怠忽职守。」话题打住,压向恶寒的不安,韩尚昱沉下脸把契约放进册内,然後抽过一旁的帐本低头开始办公。
    无视季之书一脸忍著怒气忍到快抽筋的嘴脸。
    望著自己等同卖身契的纸,被收进一本记录著密密麻麻字的册子,估计就是韩府仆役的名单。
    不甘心瞪了一眼,季之书火大地往外走,就听到韩尚昱轻悠悠地道:「逃走的念头就打消吧,就算没有那张契约,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找的到你,在韩府认真做事还钱才是最聪明的选择,记住,别再妄想干著什麽蠢事,相信你已知晓我的能耐。」
    季之书脚步一顿,後头是赤裸裸的威胁。
    其实那张卖身契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本来就不是这世界的人了,且又不像现代人口稽查严格记录,他在这里没身分证没户籍,区区一个指印和本名代表什麽?
    屁而已!
    但天涯海角四字,无疑如枷锁牢牢束缚住他的手脚。
    他还想回去,尚待在这世界之前,得罪权势高握之人真不是聪明人会做的选择,他的脑袋还没有被打残,飞快评估过利害之後,身上的气焰霎时灭了一半,回头斜睨著韩尚昱一眼。
    尤其是,他真见过男人的yīn狠毒辣,杀人不眨眼。
    能耐,说到做到。
    一肚子火只能在体内熊熊燃烧著,季之书重重哼了一声,当作回应。
    「站住。」
    「还有什麽事?」季之书忿忿不平地回身,不高兴他不乾脆一次把话交代完毕。
    「把毛裘披上再出去。」韩尚昱没瞧他下著命令。
    季之书愣了一下,他是在担心他会受寒……吗?
    眨眨眼,随即贼兮兮笑了笑。
    哈,之前确实不好意思、也不想再接受韩尚昱的给予,但此一时彼一时,大不相同,都没钱还债了,还哪来清高的骨气不接受他的「好意」呢?哼哼,他季之书可不想再吃闷亏。
    「谢了。」拿过被他放在椅上的毛衣披上,系好颈绳,季之书还是不情愿地含糊道了谢,同时心忖著该怎麽好生虐待韩尚昱的大衣,嘿嘿。
    「只是借你一会,可别弄脏了,这件比之前的那件昂贵,你赔不起。」
    如无形的拳头狠狠地挥向季之书的xiōng口,揍得他一口郁血差点喷洒而出。
    「你、你……」屡次都被戳中内心所想的卑鄙事儿,季之书一阵惶恐,瞪著韩尚昱的脸蛋上写满了心虚,一次猜中叫刚好,二次不过是侥幸,三次……
    妈呀!难不成他真的是神算,还是会读心术?!
    惴惴不安瞧著他一会,看到韩尚昱渐渐扬高的嘴角,眼里捉弄兴味盎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模样,季之书瞬间涨红著脸,恼羞成怒,转过身一脚粗鲁地踹在门上,「不是要我出去吗?这门怎麽开──」
    结实的暗红木门猛然被踹了一脚,砰地一声撞击到两旁扇门又弹了回来,季之书赶紧闪身。
    伤未好,如果又被这一下撞个正著……只能说他最近忘记问候老天爷了,倒楣透顶。
    看著被他施予暴力伤害的门,季之书不解方才明明怎麽拍呀推呀,不开就是不开,怎麽一脚就……
    「嗳,破坏韩府建筑,尤其是这书楼的木,可都是上等材质,且产量稀少,你这一脚破坏了可不好再找替代,这不是笔小数目呀,得记下你至今欠的……」
    身後再度传来韩尚昱懒洋洋地轻道,季之书连回瞪都不敢再瞪,一股劲儿冲出书楼,宛若後头有恶鬼在追似的,留下一抹慌慌张张又心虚的背影给韩尚昱。
    踏出书楼,後头隐约传来男人放肆的笑声,季之书抬头望著雪花纷飞的天空,无语凝咽。
    好歹曾经夫妻一场,他可以诉请一笔离婚赡养费还债吗?
    呜呜。
    作家的话:
    幼稚鬼,斗斗嘴
    哈哈哈哈哈
    甜蜜蜜哩?!
    快点给我甜蜜蜜呀(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