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作品:《痞子少奶奶》 (14鲜币)第十二章 01 揭穿身分
夜深人静,子时过後,後院一时辰巡逻一回,他早已经摸熟了韩府後院夜间巡逻的班表,今晚就走人,不用多说。
本该睡下的二少夫人换了件藏在床底下的男装。
季之书望著屋内思忖著有无遗漏了什麽,似乎想到什麽,他慢慢走到梳妆台,看著静静横躺在台上的金钗和玉佩,伸手摸了摸那两样东西,挣扎般咬著唇,最後决然地拾起玉佩,塞进xiōng口,转身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望著右厢的屋内烛火已熄,估计ㄚ鬟们已经歇息睡下了,季之书悄悄地关上门,放轻脚步往左侧仆人住的小房走去,他的包袱都放置在那里。
推开隔了近十天没有踏入的小屋子,季之书忍住想打喷嚏的欲望,点著火摺子,就著细微的火苗慢慢摸索藏在衣柜底层的包袱和盘缠。
确定该拿的都拿了,他站起身欲走,忽地一道声音划过沉寂夜晚的宁静。
「夫人,这麽晚了是想上哪儿去?」
低沉的嗓音从黑夜中传来,语调比冬夜的寒冷更为冰冷,随著话语的道出伴随著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季之书背著包袱的身影猛然震住,僵硬著身子保持背对那道音源的姿势。
夜色中渐渐显现出来人的身影,韩尚昱漫不经心地缓缓踏出步伐,一步一步优雅规律的脚步声却如槌子般猛敲著季之书的脑袋和心脏,鼓噪到几乎要爆炸般的强烈。
走到背对著他的人面前,跟在身後的随从点起桌上的蜡烛,黄澄澄的烛光霎时驱走了屋内的漆黑,一身男装打扮的「二少夫人」容颜摊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喔,夫人这称呼我倒是唤错了。」韩尚昱扯著嘴角,轻柔却咬字清晰地说道;「明秋也不是你的本名,该叫你……季、之、书,没错吧?」
听到自己的本名从男人嘴里说出,季之书双腿猛打颤,几乎要站不住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僵著。
「唔。」领口倏地一紧,一个猛然的拉力扯开他的衣领,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扣住他的脖子,季之书呼吸困难地被迫仰起头,「你……等等,有话……」
昏黄柔和的烛光映著韩尚昱的脸上,美眸溢著冷光睨著季之书的喉间,目光缓缓移到下摆,嗤笑一声,确认那种东西都会污了他的手脏。
「放、放开……」季之书涨红脸,眉头紧锁,双掌拍著韩尚昱越握越紧的单手,尽力为自己争取一些空气,他已经快喘不过气来。
半点怜惜也没,静静看著被箝固在掌下曾经动了一点心的人,韩尚昱一个甩手,季之书被甩得踉跄退了几步,快炸开的肺贪婪地吸著空气,他猛烈地咳了几声。
看著他的反应,韩尚昱缓缓走到屋内唯一可以坐的床边坐了下来,慢条斯理道:「你这副模样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之前在青楼瞧你这副男装打扮我竟然没有怀疑,还深信你是女儿身,哈,季之书,该说你瞒天过海的招数太过厉害,还是我太愚蠢。」
「咳咳,我……」男人平淡无起伏的话,没有任何愤怒的火药味,却让季之书有如被关在冰窖般,寒冷如针刺得他浑身都疼痛不已。
「不,是我太过自大妄为,以为掌握了整个情局,以至於让你骗了,真是应证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翘著腿支著下颔,韩尚昱说得极为轻淡似在閒聊般。
一个根本不足以跟韩府匹配的杨家,就凭这可笑的手段逼他娶亲?
这场婚事以他的性子要拒绝不是不可能,但是调查了一下才发现在此无耻上门逼婚之前,听都没听过南方的杨家跟曾经被他搞垮商场上的败者有来往。
一群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他韩尚昱倒想看看可以玩出什麽把戏,便应了下来。
这场计谋有起头,那麽必有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对於嫁过来人是不是杨明秋本人他倒是早有所保留,第二次踏入偏院的夜晚,妻子嘴里怪异的词字让他猜疑越来越深,便派人前往南方杨府探查,他则不动声色地跟妻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也试想过这人可能是顶替杨明秋代嫁进韩府,一位心思狠毒想要夺取他性命城府极深的女人。
派去的随从传信回来,告知杨府早已人去楼空,与他猜测的那样,但不管妻子是真是假,来历不明或是动机可疑,几次相处,妻子的独特吸引著他的心渐渐陷了下去。
前段时间确实没有把妻子放在心上,从那一次争吵後……妻子已在他心头上有那麽一丁点的位子,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那次後,派给妻子ㄚ鬟服侍,经过几日来的观察,妻子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举止,也没有暗中跟谁联系过,除了言语间模糊不清隐瞒些秘密,但没有真切做出对不起韩府的事来。
本只剩下最後一步就可以把整件事情解决,韩尚昱想著,等把那些丧家犬全部揪出後,如果妻子到最後没有背叛他的话,倒是不介意昔日的过往留下「她」,让「她」陪伴自己。
是,女人,从头到尾他认为的都是女人。
直到先前,他都对妻子还抱著希望。
没想到探查的人在南边国境的小镇上逮到杨家当时陪嫁的家奴,逼问之下得知那新娘子是男人假冒的,便赶紧再传书信回韩府禀报,待他一看信件後,正好监视著妻子的随从来报妻子半夜行踪鬼祟,他便沉著脸来到偏院这地方瞧个清楚。
果真不假。
没有想过杨家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只欺骗他,还用这种伎俩羞辱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妻子会是男人,竟敢让男人代嫁过来!
他韩尚昱跟男人处了多月,还有了亲腻的接触。
「比女人高的身形,比女人低沉的嗓音,这麽荒唐的事实,我怎麽会深信……」浅浅一笑,韩尚昱轻哼一声,「哈,tamade愚蠢至极,一想到跟男人干过那些事,令人感到作呕呢。」
他姿态悠閒地坐在床沿上,身边的随从伫立在门边,一股凝重的气氛压著季之书脸色渐渐苍白,无措地跩紧衣襬又放开。
男人从进来後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怒气,优雅恬淡,但是话里却字字带刺尖酸,每一个字犹如刀剑般割在他的xiōng口上,季之书抖著嘴唇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句对不起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忽地想起了昨天出游,那时在马车上男人吻他的时候好似说了些话,当时沉沦在那吻中没有去注意,那几个字,此时却清晰地如男人仍在他耳边重复呢喃。
韩尚昱那时候说了什麽?
不要背叛我。
季之书猛然一愣,肩上的包袱滑落掉在地上,指尖分不清是天寒或是男人的缘故,冷得猛颤抖。
沉闷的时间一秒一秒度过,过了良久,季之书终於可以稍平稳地吐出字句来,道:「对不起,其实我也算是受害者……」
「受害?」韩尚昱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甩手把手里拿的信往季之书方向丢去,「你自己看看。」
纸张从他脸上扑来,缓缓飘下,羞辱人的举动,季之书苍白著脸,但更为找藉口的自己感到可耻,双眼直直望著韩尚昱,没有低头去瞧脚边洒落的纸张。
受害者?如果只有一开始,那麽他确实还可以理直气壮,但是之後呢?贪图他家钱财是事实,想帮著杨家整男人也是事实,想……
愚蠢的自己还真以为有本事,自以为是地装正义去搅和这趟韩杨两府的事,结果越陷越深,抽不出的自己反倒沾了一身,害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喉咙乾涩说不出任何字语,xiōng口如压著大石般的痛楚,可跟被欺骗的韩尚昱相比,自己的这些情绪又算什麽?
是他先骗人在先,如果当初赶紧离开韩府就好了,不跟男人有所牵连,不做卑鄙的欺骗,那麽自己此时的心也不会那麽酸麻疼痛。
昨日快乐的出游到今晚冷戾的逼问,天堂与地狱,跌得至深。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没资格怨。
作家的话:
想了想,声音真的可以分男女吗?
後来去问哥哥
哥哥说男人是视觉动物,有nǎi子就不会怀疑……
某方面来说,男人也很单纯XDDDDDDD
所以继续照原本大纲走,喔耶(钢铁护体)
(13鲜币)第十二章 02 戏,角儿
垂下眼帘,挡住眸里可笑的悲感,季之书弯著腰捡起地上的信来看。
「你想逃去哪里?是谁指使你来的?哼,一群丧家犬,有空搞这些不如从中记取教训,好好重新开始。」
「啊?」手一顿,季之书懵懂地直视著他,不明白他说的话。
「都这时候了还想装傻?还是为了你主子?现在你可得想自己的处境才行。」竟然妻子是男人,那麽也没有什麽值得怜惜,韩尚昱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邪魅的俊容依然美得逼人,但那抹笑却让季之书打了一个寒颤,抖著嗓音问道:「什、什麽主子?我、我只是骗了你而已,没有什麽……」
「证据都在你手里了,还想狡辩?」
韩尚昱脸色沉了下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盈满噬虐的冷酷,吓著季之书脑海猛浮出满清十大酷刑等等骇人的画面,双腿几乎要站不起。
不是他害怕胆小,韩尚昱就算真的杀了他,估计也不会有人出来阻止,也不会有人上衙门鸣鼓为他申冤,因为他在这里无亲无故,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悲惨的是,害自己陷入危机的就是自己。
「等、等等。」季之书连忙阻止男人再开口,害怕他下一句就是要身後那几位明显有武打底子,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黑衣男抓他去刑求逼供。
「不瞒你说……」咽了口沫液,瞧著男人,再望向身後的黑衣男们,季之书一副赴死如归地皱著脸,「其实我不懂这封信写什麽……呃,应该说,我看不懂你们这里的文字。」晃了晃手里的信,另只手不自觉又抬起想挠挠後脑杓,但一对上韩尚昱的眼便赶紧放下,乖乖立正站好。
屋内再度回到一片沉寂,但季之书感觉得出来,此时的气氛比刚开始更为寒冷,这不,他的手不只发抖,连牙关也克制不住了。
韩尚昱握紧拳头,指头关节喀吱作响,这时的怒气终於显现出来。想不到他韩尚昱难得为了一人动了心,但没想到这人竟与他同为男人,而且还是卑微下贱不懂字的粗鄙人。
一记眼色扫了过去,站在身後的人动了起来,季之书猛一蹦跳,连忙大叫道:「等等!等等!听我解释,基本上我真的算是个受害者,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棍,醒来之後就在这里了,我只承认我贪图你家吃住,还有拿你家的钱舒爽过日子,至於你说的那些话什麽的主子,我真的不知道。」
手一挥,随从们退回原本的位子站定,季之书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韩尚昱缓缓道:「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或许需要让人对你用刑招供才肯全盘说出。」
「咱、咱们文明社会可别用那种野蛮的手段,有话好好说,好好沟通,会发现我们之间其实只是一场美丽的小误会而已。」瞅著男人的神色,季之书小心翼翼道,「我说的话都是事实,不信你可以去查,一定可以发现我是清白。」
「哈,清白吗?」韩尚昱冷笑一声,「也是,戏都还没有演完,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清白,接下来才是你独挑大梁的时候,我还得等著帮你好好鼓掌呢。」
「戏?你说……昨天你一直说的戏到底是什麽?」季之书一愣,不懂他怎麽一再强调有戏可看。
「很快你就会看见,你可是最主要的角儿呢,怎麽可能不知道在演什麽。」他指尖轻点著膝盖,薄唇渐渐勾起,轻蔑地笑道。
「我是主角?」随著男人的话喃喃道,季之书忽地想到什麽,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抓著衣襬抖著唇,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难、难道你昨天的行为都是……」
「演得好不好?」
男人笑了,笑得美眸微微眯起,扬起的眼角勾勒如把冷锐的利刀,总让他怦然心跳、魅惑他神智停止运转随之沉沦的韩尚昱,此刻这双眸子迸射出犀利刺人,令他为之寒颤的睥睨冷光,嘴角噙著一抹傲慢不可高攀的笑容。
明明在此之前都如此熟悉。
「外头可有人想看这场好戏,鹣鲽情深,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我韩尚昱的夫人。」
却一夕瓦解。
季之书被带回偏院,确切地说是被关在偏院,没有炭火取暖的偏院寒冷刺骨,尤其到了夜晚,更是让他抱著身子缩在被褥里猛抖著,但依旧止不住那冻入骨子的痛。
身上的被褥根本不够保暖,本想去拿那件韩尚昱送给他的雪白狐裘,但思及那日男人的赠与都不是出於对妻子的疼爱,想起那日的自己,一脸兴奋地直摸著那柔软的狐毛……
扯著嘴角再度躺回身上,拉过棉被把自己裹得紧紧,不让寒风透入。
几天过去了?三天还是四天?或者更久?
记不太清楚,关在偏院每日只有一餐和一小壶水可以果腹,食量大的他,只剩下这些根本吃不饱的食物可以充饥,身子日渐疲弱但不会立即死去,他记得男人说戏还没有演完,那在此之前他还不会死吧?
不清楚,脑袋渐渐浑沌起来。
明明被关著这几天只剩下睡觉可以打发时间,明明睡了很久可眼帘还是很沉重,身上越来越冷,蜷缩著身子,四肢冰冷僵硬地让他直发疼。
想回到温暖的家,想爸妈和姐姐,对於他的失踪,姊姊会不会自责?爸妈回来发现儿子就那麽消失无踪影会不会天天以泪洗面,然後怪罪姊姊?
「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去?」季之书望著门扉喃喃自语,舔舔冻著乾燥龟裂的唇瓣,今日水的分量他已经喝完了。
一开始饿得发昏的他没有思量猛然一灌,之後的时间可就痛苦死他,天寒乾燥,没有饱足感就已经快让他受不了,更何况唇还裂了冒著血丝,便学会只沾沾嘴唇润泽一下,但那小壶水怎麽也不够他喝,本想乾脆喝自个儿尿液,却连一滴也尿不出来。
「不是说冬天尿多吗?怎麽没觉得。」淡淡地笑著,自娱解闷。
冻得没有知觉的指尖忽感到些微的温热,季之书强迫自己睁著眼眸,望去,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紧抓著那块玉佩,韩尚昱送给他的。
那块温润的玉在他手里微微发著热,估计是他紧握著的关系,掌心仅存的温度都渡了过去,从被里伸出软绵无力的手,双手捧著,季之书望著那块玉。
之前他都没有发现,原来这玉面上刻著细小的字,可惜他不懂这世界的文字,要不然真想知道男人给的这玉到底写著什麽,有什麽含意……不,他说错了,不是给他,韩尚昱是送给他的「妻子」。
而他,不是。
等他的随从再进来时,他可得拜托帮忙把这块玉交还给男人呢。
疲倦地缓缓闭上眼睛,季之书再度迷迷糊糊睡去。
意识朦胧中,依稀有几抹身影走了进来,他被抬起身子又抬高手,似乎换了装,唇沾了点水,季之书闭著眼贪婪地舔著那渴望已久的水滴,然後有个圆滚的珠子被塞进嘴里,饿得受不了的他马上吞咽了下去,接下来就感觉到脸部一阵骚痒,鼻端嗅到一股胭脂香味。
不是男人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
啊,都这时候还一直想著他,想狠狠地敲醒自己的脑袋,但是手撑太不起来。
睁不开的眼睛,强迫自己撑起一道细小的缝,想看看怎麽回事,不知折腾了多久,任人摆布之後,背後被人撑著缓缓往後躺平,季之书偏过头,涣散的目光望著被打开的房门。
那里似乎站著一道雪白颀长的身影,如瀑般的墨发在冷风的撩拨下微微飘盪,逆著光的脸蛋他看不清晰,但浑身上下散著股傲然飘逸的气息,很像是他……
轻轻扯起嘴角,想亲手把玉佩还回男人手上,无奈饥寒交迫根本无力把手举起,模糊的身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影,他擩动著唇瓣发出乾涩的呢喃,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黑暗就再次来袭,眼帘已经撑不住浓烈的疲倦,慢慢阖上。
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作家的话:
真的不虐喔
看我诚挚的眼眸,闪闪发光啊!
(倒地蹭毛)
(15鲜币)第十二章 03 拉开序幕
寒风冷冽,夜暗星稀,圆月被浓云遮住银辉,今日的夜晚显著萧瑟yīn郁。
位在府内湖畔三层楼高的书楼天台上倚著一抹白色的身影,他垂著眼帘凝望著韩府偌大的宅第,不知在沉思著什麽,伫立了一会,忽有一道黑影飞进天台,轻巧如燕地落在他的身边。
察觉到极细微的动静,韩尚昱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人惊扰到,目光依旧深沉,面色依然淡漠,双眼望著脚下的景物,丝毫不被干扰。
乔奉席拍了拍肩上的霜雪,走进沉默不语的好友身边道:「调查过了,没有季之书这人的任何讯息,就连在杨家出嫁前曾经小歇过的小庙都查过,派出我教员仍一筹莫展,他背景如谜。」沉吟了一声,「那人说的话可信,也可能全面谎言。」
韩尚昱闻言只挑了挑眉,面色不改,似乎早已料想过,只眸光幽暗了几分更显得yīn沉,浅笑道:「连你凤炎宫都不知,那他真是可疑万分,无所谓,今晚就可知晓,他跟那帮畜生是否有所关系,或者目的又是什麽……」
「你……」望著好友平淡丝毫没有起伏的语气和瞧不出情绪的面容,乔奉席皱了皱眉头,出了一声,可也不知该说什麽,摇摇头作罢,转身走向一旁的檀木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淡清酿香的桂酒随著壶口清流而出,热过的酒散著丝丝缕缕的热雾,估计是好友知道他今晚会过来,特地为他准备的。
乔奉席挠起衣摆坐下,韩尚昱仍站在栏杆旁望著夜空,高楼筑台,阵阵冷风如利刀划过,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如羽扇般浓密的睫毛轻掩住眸子,在眼睑下成形难以莫测心思的黑影,但隐隐透出的眸光却溢出他道不尽的心绪来。
乔奉席瞧著他冷傲的身影,视线往下,他负在身後的手上握著一条手帕,蹙著眉思索一下,随即忍不住叹声道:「我知道……虽然不确信那人可不可信,但是当局者迷,你别把自己硬往死里钻,眼睛一旦蒙上,连真心也可以扭成歹毒。」
看著好友身子微微抽动,乔奉席没等他回话接著说,「有些人错过了,便不再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是你熟悉的那人,纵使悔恨也无济於事。」说完嘴角不禁扬起,对自个儿说出这些肉麻话感到深深的讽刺。
韩尚昱转身看著露出苦笑的好友,似乎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乔奉席回神过来,赶紧打哈哈笑道:「喜儿那ㄚ头说的,你也知道她最爱讲这些,毎天都在吟著什麽情呀爱的词曲,听久了都会背。」
不想戳破他憋脚的掩饰,韩尚昱扬唇一笑,正想说著什麽,便被一旁飞入台里的随从打断了话。
黑衣者瞧见坐在椅上的乔奉席,恭敬地唤了一声「教主」,转过身对韩尚昱说道:「主子,已经劫走了。」
「是嘛……」呢喃著,敛著眼眸思量半晌,他淡漠回道:「都跟上去,不论发生什麽事,不要出手。」
「是。」应了声,两人再度闪了出去。
瞧著眼前即将发生的事,乔奉席抿著唇吃了一口酒,不问他有何打算,韩尚昱也没有再开口,幽暗深邃透不出情绪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韩府某一角落,寂静的气息在天台上流动著,带著冷萧的寒风显得孤寂,足以窒息的沉闷。
「昱,你知道我不是多话之人,只说最後那麽一句话,别让自己後悔。」一口饮尽,放下杯盏,也不瞧著韩尚昱有何反应,几步轻移,纵身一跃,离开天台融入黑夜,独留陷入迷惘不自知的好友。
感觉到身体暖哄哄的,四肢不再冰冷疼痛,动了动血液回暖的指尖,季之书梦呓了一声幽幽转醒。
不同与偏院屋内简陋朴素的摆设,床顶红纱床幔垂落,身上盖的被褥柔软细滑,质地轻柔但温暖,季之书呼了一口气,这些天几乎快冻疯他,就怕在那样饥寒下去,估计也快挂点了。
活动十指和脚指头确定仍健在,季之书撑起身撩起床幔,眼前这房间的布置虽然仍是木制古色古香的家俱装潢,但金灿和红丝纱幔映著满室显得无比奢华,高调艳丽到低俗的品味。
「这又是哪里?」晃了晃脑袋,他满脸困惑下了床,屋内的一角放置著暖呼呼的火炉子,季之书走了过去蹲在一旁蹭著热气,舒活温暖起来的身子。
环顾著屋内,视野随意绕到自己身上,瞧著这一身女装打扮,愣了一下想不明白,满腹疑惑地摸摸顶上,精心梳制的发妆,努力回想发生了什麽事。
这时房门打了开来,一名体态臃肿,莫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满脸肥肉笑得眯起眼,看似福泰温和,但那张带笑的面容,季之书却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韩二少夫人。」中年男子笑了笑,缓缓走来,「身子可还安好?」
季之书僵著,没有回话也点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直盯著那男人。
「看不出来那杨老头的女儿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也另有一番风味,嘿嘿,小美人。」一脸急色的模样终於显现出来。
捕捉到了关键字,季之书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人,抖抖身上直冒出的**皮疙瘩,往後退了几步,「这位大叔,我想你眼睛可能要去看个医生……不,我是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口中那──」
初闻「她」的嗓音一愣,中年男子随即粗著嗓打断他的话,凶恶道:「误会?哪有什麽误会,哼,这计画可是完美无缺,你杨家却临阵脱逃,就你爹那个鳖糕子,他韩家一个小毛头有什麽好怕的,差那麽临门一脚却坏了我的局,还好杨老头还是把你嫁了过去。」
他色眯眯笑了几声,缓缓逼近季之书,「无所谓,原本也不太指望那臭小子可以看上你,却没想到事情与设想相差甚远,这计画可比我想的顺利许多。」
「等等!大叔,你仔细看清楚,我不是什麽二少夫人,你真的认错人了,你看,我是男的,不是你说的那什麽夫人。」季之书连忙向後退,急急忙忙扯开衣裳,挑出塞在里衣充当假xiōng的圆球,露出整片平坦的xiōng膛来证明。
他思忖要不要露出更明显的男性象徵来,但一瞧那人的脸色,连忙拉拢上衣裳。以为在韩府假扮杨明秋的生活已经够刺激了,今日一比,他才发现什麽叫做生命危险,这大叔根本笑得不怀好意。
中年男子愣了,皱眉对著待在外头的手下怒吼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小的确实在韩府偏院掳走韩家二少夫人的,这、这人……」待在门口的下人赶紧恭谨惶恐地回道。
男子沉思了一会,转头望著季之书,一双溢著yín猥的目光紧盯著方才初乍裸露的肌肤,舔了舔嘴角,「那日在安胜寺附近可是你?」
「没错,是我男扮女装的。」他连忙点头,虽然不明白,但看样子这大叔挺好沟通,圆黑眼珠子骨碌碌转动,鬼扯起来。
「我只是韩家的下人而已,虽然不明白少爷的用意,但他那样交代,下人只能遵照他的意思去做,嘿嘿,大叔,我呢,只是一名无辜的仆人而已,你跟我家少爷有什麽过节,我一概不知,不杀及无辜人民才是最睿智的,瞧你这模样,我知道你一定是位仁善辨是非的大老板,所以放了我好吗?」
眼珠子转呀转,转到右後方的花瓶上,季之书真感谢古人爱拿这些东西当装饰,最好眼前这人沟通有用,他真的不想动粗伤害人,也不禁想著自己霉运未退,还以为进了韩府吃香喝辣,结果却一时贪财之念把自己推上危险。
蠢呀!一定是这几天忘记孝敬老天爷,他***,等老子逃了出去,三餐问候他老人家。
「原来那杨老头还是舍不得让他女儿过去受苦,哼,难怪杨家经商成不了气候……」中年男子低语喃喃道了几句,忽瞥见季之书挂在腰际上的玉佩,怔了怔顿时仰头大笑,「哈哈哈,只听闻那风流小子嚐遍美人,青楼那几位还是美艳的可人儿,想不到他还近男色,就说嘛,男人怎麽可能会放过这等好滋味。」
以为那人听了他的话会放过他,这本来就是误会一场,却没想到话锋一转,季之书听得连寒毛都竖起来,他的意思是……
「我说,你身上的那块玉可是韩家子孙给未来媳妇儿的信物,而且他可是谁?韩府未来的当家呀,他身上那块玉可价值连城,只是演场戏,他韩少当家敢交给你却没有收回?」
季之书闻言脸色刷地白了下来。
作家的话:
好几天没码字了
存稿只剩几千,求鞭打嗷嗷嗷(喷泪)
再三保证
主角亲妈,配角後妈XD
(17鲜币)第十二章 04 孤军奋战
瞧著他忽变的脸色,中年男子嘿嘿笑了几声,想著自己果然猜对了。
「你是他的男宠吧?那日出游韩老爷他们都在,那必定是知道你的存在,啧啧,想不到那老头竟然接受他儿子把你带进府,还都认同你。」恶心的目光瞅著季之书下上打量,那猥琐赤裸的模样连遮掩都懒,原形毕露。
骤然明朗的真相,渐渐清晰显现。
季之书没有反驳中年男子的话。
发现他一双清澈的圆眼紧盯著自己,男子更是兴奋,欢快地道:「不是杨家那ㄚ头也没关系,只要是他小子放在心尖儿上最宠的人就好,反正大爷我对男人的滋味更喜欢,尤其是你这被那小子疼爱过的人……更爱。」
不明所以的事大抵兜了起来,他想起那日出游男人还特意问了这玉有没有带上,原来那时候韩尚昱他……
这场计谋从何时开始?从那天送给他玉佩吗?或者更久远前?
这又是一场什麽戏?
绑架?还是妻子被玷污的戏码?
亏他还一直对於欺骗男人这一事耿耿於怀,原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根本没有真心对待过彼此,好一个谍对谍,彼此笑得虚伪,满嘴谎言。
也罢,追根究底是他的错,是他自己一脚踏进这淌混水的,没人强迫,从在韩府醒来时,他就一直演著一场戏,那麽他就当个称职的演员,好好演完。
韩尚昱所说的好戏就是要他被抓过来吧?那麽,他已经如男人所愿演完这角色的戏份,只要逃出去,之後他就没欠韩尚昱,自由了。
晃了晃仍有些发昏的脑袋,季之书瞄著周遭任何可以充当武器的装饰品,他决不会任人欺辱、乖乖就范,这里本来就不是他的世界,无依无靠也无所谓,没人救他也没关系。
总之,他一定要回家,绝对要回到他所属的世界去。
「本来还以为像你这种高挑的美人少见,原来是男的,像你这种男人我也还没有玩过,还是柔柔弱弱的少年比较合我意。」粗重的鼻息,猥亵的嘴脸笑了笑,开始拨掉身上的衣物,缓缓逼近季之书道:「但是,你这身板要玩什麽比较尽兴,乖一点,大爷我可不想用药物,兴许可以让你嚐嚐跟那小子做不一样的快感。」
「大叔,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是你说的什麽男宠,我爱女人,韩尚昱他也喜欢女人,这点无庸置疑,所以这真的是误会一场……」季之书用言语继续理性劝道。
他没有多少力气,几日未进食已经消磨掉他大量的体力,纵使那中年人的体力可能不如年轻气盛的他,但是屋外还有他的手下,他没有自信可以抵挡那些人的箝制,得想想办法。
「误会?没有误会,你呢,我要拿来胁迫他交出这次商贸的权状,还可以讨些贸路来,哈哈哈,他韩家北方第一商贾的位子可得换人坐了,当然这些你就不需要详细知道了,咱们还有事得先做,那就是先来嚐嚐你的滋味……」腥红的舌头伸出,朝著他明示jh的意味,让季之书看得都想不顾後果,直接冲上去殴一拳再说。
说话间,屋外突然传来微弱的哭喊声,季之书听得不真切,隐约有男有女此起彼落的哭叫著,伴随著鞭子抽打的咻咻声和男人粗著嗓音说著下流粗俗的咒骂。
中年人也听见,瞧著他脸色苍白的模样,更是开心,这得来不易、身分又不一样的男宠,他可是越看越喜欢,待会虐玩起来一定很有快感。
这麽一想,几乎要克制不住,低著情欲安抚道:「别担心,虽然都是男宠,但是你的身分比那些贱奴高贵,大爷我可还舍不得把你丢给下人玩,当然,你之後生活好过与否,可得看看你家少爷的态度了。」
「你强迫那些人?」那声音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痛苦的xingjiao,季之书皱著眉,衣袖里握紧了拳头。
「强迫?这话可不对,是那群贱人不识好歹,跟著大爷我吃香喝辣荣华富贵跑不了,不听话当然得好好教训一下,所以你给我乖一点,我可不想对你动粗,起码现在还不能玩死你。」言语间尽是不屑,对於玩物的死亡也不在乎。
「玩死?」
「别怕,你跟他们不一样,死了十几只小yín狗也抵不上你一个,好好听话,大爷我就温柔点。」露出一圈肥肉的中年男子已经脱到只剩下条裤子,光著上身靠过去,「想不到韩家那小子也挺biantai,还玩女装打扮。」
低眉顺眼,季之书笑了一声,轻言细语道:「你把站在外头的那些下人都撤了吧,外头有人在,多少让人感到不自在,就怕没办法把大爷服侍得尽兴,玩起来多麽不爽快。」
「这……」举步的中年男子顿了顿,虽然听到韩尚昱的男宠这番话,色欲急於品嚐,但也不代表他信任这男宠有没有威胁。
「你信不过我?虽然跟著韩二少吃香喝辣,日子过的快活,但毕竟他上有高堂,暗地里多少怒骂,在韩府可是待得痛苦,如果这事成了……我可以帮忙当作诱饵逼他交出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日後大爷可要保我安全。」
「常言道biaozi无情戏子无义,说的可正确。」听了他说的一番衷心,到底是为了活命自保,中年男子啐了一口,看来他韩家那小子的真心不被这心头肉珍惜,优越感跃然而上,忽略了季之书从方才便一直低著头,突然表现乖顺的态度。
「都下去吧,想玩就去玩,别来这打扰。」
「是,老爷,祝您今晚玩得愉快。」色兮兮笑了几声,守在屋外的下人赶紧离开宅院,奔向另一头满室美人任意奸yín的房间去。
一听下人都离去,中年男子转过身,放肆yín猥地瞧著季之书缓缓走进,「美人,你想怎麽玩呢?来谈谈你家少爷在床上都玩些什麽……」
低垂著头轻笑了一声,季之书没有再阻止他的靠近,这配合乖巧的模样更是让他yín心大悦,急急忙忙扯下裤子往季之书的方向奔去,殊不知他正在心里默默数著数。
三步、四步、五步、六步,瞧见鞋头,猛地抄起一旁的花瓶,呼著狠劲的厉风往中年男子的头砸去──
「啊!」没料想这男宠的反抗,狠狠吓了一大跳但也来不及闪避,「叩咚」一个撞击routi的闷哼声,头被打偏了过去,脸上顿时鲜血直流,随後砰地一声肥肉倒地不起。
猛力的撞击让季之书的手没有拿稳凶器,飞了出去,直直撞在门上碎了一地。
终於抬起头来,露出脸庞来的季之书面目狰狞,几近饱怀深仇大恨般,盛怒的他握紧拳头扑了上去。
「去你妈的死肥猪,都说不是男宠,还在那边男宠男宠叫不停,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满脑子装屎呀你!」扯著他的衣领,随著怒吼,一拳接著一拳,招呼到流著鲜血的男子身上。
「你这贱──啊!」还没来得及呼疼大叫求救,强硬的拳头成功堵住他的话。
「妈的,这世界的人是怎样?有钱了不起?有钱人就可以不听人说话吗?有钱人就可以玩弄别人?你们是人,别人不是人?一群蠢猪!韩尚昱那王八也是!都说了我不知道──」随著拳头挥落,季之书藏不住这些天来的愤怒嘴里猛叫嚣著。
不能对韩尚昱发脾气是因为欠著他,所以他忍下,但这突然冒出来的肥猪算什麽?玩死人还敢羞辱那些人是狗?呸,被他看上的人才倒了八辈子楣。
偌大的动静引得在隔院的下人停下羞辱身下的少年,几个人赶紧穿上衣服奔了过来,一踏入庭院便听到屋内传来碰撞声,急忙撞开门闯了进去,就看见那韩家男宠坐上自家老爷身上,拳头握紧,拳拳有力地落在老爷流著血的脸上。
「老爷!」下人赶紧上前架起几乎杀红眼的季之书,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壮硕的男宠力气有那麽大,猛地使力往後一扯,再抬脚踹向他的後膝窝让他跪下,手紧压住肩膀,稳稳地箝住他还破口大骂挣扎的身子。
「死肥猪,自己蠢别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蠢,你以为韩尚昱年纪轻轻掌权当假的?他早就知道你们的烂把戏了,搞什麽老梗绑架戏码,竟然还真得蠢到跑去韩府抓人──唔!」
一个巴掌赏了过来,厚实有力的大掌重重扇在他的脸上,让本来就饿晕的他更是发昏,耳朵直嗡嗡叫,眼前一片模糊,季之书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要不是被人架著,他估计已经瘫软在地上,舌头和嘴角因为那一掌而咬破,嚐了一口鲜甜的味道,季之书抬头望著已经从地上爬起,站在他眼前的肥猪。
跟那头猪一比,他现在好太多了,肥猪满脸鲜血鼻子还被打歪,眼睛也肿了,脸真真正正成了猪头。
「哈哈,活该,还满意你的新模样吗?蠢猪,呸。」得意不掩於色,彻底发泄过的季之书知道没有退路,顿时气焰狂妄放纵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混杂著口水在他鞋上。
「你、你这下贱的畜生,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中年男子抖著肥肉捂住脸怒指著他,随即哎呀一声赶紧捧著猪脸,yīn恻恻道:「你们给我打,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准打他脸,老爷我还等著好好玩他。」
下人们应了声,把他拉了起来,拳头挥向被压制的季之书,他腹部马上挨了一拳,季之书咬牙忍下痛楚,大吼一声,同样不甘示弱猛挣扎著抽手回击,狠戾地向前一撞,把站在前方的人撞倒在地,随後狂揍身下的人的脸。
奋力一搏的力气总是惊人,知道今晚的关难过,季之书也没打算让他们通通好过,他虽然不奉行拳头主义,但是被踩了底限,饶是善者也会被激怒,不反击,他季之书就不是男人!
从来没有打过架,想不到第一次动野蛮却是在这里,向来热於沟通、大家有话好说的季之书屡次在此吃鳖,碰上了一个不听解释的韩尚昱,又来个比他更加不可理喻的人,思及自己的楣运和多日来的委屈,此时的暴力行为是自我防卫,季之书毫不犹豫挥拳反击。
就算当初骗了韩尚昱有错,但追根究底也该是主导这一切的人的错,都是那头猪所引起的。
作家的话:
嗨吧嗨吧!
码得我好热血,呼呼
**洞啊!
(18鲜币)第十二章 05 夫君来也
猛地扭头看向元凶,顾不得两侧直落下的拳头,季之书怒吼一声冲了过去,吓得肥猪从椅子跌了下去,头发忽地被扯住,往後一跩,他又被甩回跌在地上,被揍了几拳的下人也压不下被男宠打的怒气,已经顾不得老爷的命令,直直往他身上脸上招呼过去。
一场寡不敌众的群架在房里上演。
季之书抱著头尽力闪著要害,赶紧站起身子全力以赴。
虽然没有武打底子,虽然饿得脑袋发晕,但是强烈的愤怒引起肾上激素爆发,此时保护自己身为男人尊严的信念驱使著他要搏命守固。
握紧拳头凶狠揍了过去,瞬间那人大声哀嚎,腹上插进一把发簪,季之书手里紧握著武器,无视捏著发簪前头雕著尖锐的金花瓣刺进手心里,猛然扯出,仆人捂著肚子倒了下来,汨汨鲜血从衣衫透了出来。
没想到这男宠的抵抗如此激烈,一时之间气氛凝结住,屋内只听到杂乱浓厚的粗喘呼吸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默默地瞧著同样呼吸紊乱仍不愿屈服的季之书。
「你这不识好歹的贱人,装什麽清高!」中年男子被他的气势吓得愣了一下,想起方才自己吓得跌下椅子的可笑模样,顿时脸上挂不住面子,涨红一张被打肿的猪脸怒喝著,「还都愣著、站著干什麽!一群人还架不住他吗?!给我抓住!低贱的小泼猴,我倒是要看看你没了四肢还怎麽给我耍蛮横──」
男人的弱点在哪?
季之书扯著瘀青的嘴角冷笑,虽然这招颇卑鄙的,虽然这些下仆也只是听命行事,但是此时此地自己才是最重要,断不断,不甘他的事。
无视两侧的人涌了上来,双眼毫不掩饰地透出yīn险狠戾的眸光,他抬脚猛一踢,踹在正前方的人的下体,剧烈的疼痛让那人反射弯下身,但没给他太多时间哀嚎,季之书握著尖锐发簪的拳头又挥了过去──
杀猪般刺耳的厉声骤然响起,残暴的画面,凄厉的喊叫,更是刺激著在场男人凶猛的本性。
没指望可以逃出去,但要他乖乖献身?与其成了一辈子忘不掉的屈辱,那还不如乾脆被打死。
死?
他被雷劈都没死了,反而是穿了过来,或许这都只是一场梦,他应该还在家中跟姐姐看电视,然後不小心睡著了才对,没错,一场梦,醒来就可以回到属於他的地方了。
但是,在这之前他绝不会乖乖屈就,这是男人的战斗!
「啊啊啊──」
院内忽地响起凄厉的哭喊声,男人的求饶,女人的尖叫,随後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著那股股惨叫阵阵不断,几乎压过在房里越来越血腥打群架的众人。
众人拳头一顿,齐齐默契十足望向外头。
就见打开的门外站了几名穿著黑衣的男子,为首的一身雪白锦衣,终於拨云露出脸来的圆月清辉渲染在他的身上,柔和的月晕映在如墨的青丝上折射出冷戾的银光,和著丝缕冰冷薄雾缭绕周身,一时间,步履优雅走进的白衣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冷绝逼人窒息的氛围。
季之书保持著双手握拳放在xiōng前的进攻姿势,看到那人的出现,不由得张大嘴巴。
众人瞧著来人冷峻的脸庞有些站不住脚,本来打得起劲的双手也抖个不停,更不要说中年男子,他更是吓得浑身发颤,恨不得直接昏厥。
「你、你怎麽……」
「听闻这宅第可是王老板精心建造的桃花春色园,供著他狎玩满足私欲的宅院,今日一瞧,听闻不愧是听闻,耳闻不为实。」醇厚惬意的语调轻飘在寂静的屋内,在场众人的惧怕和邻近院落不时传来的哭喊成了反差。
韩尚昱踏进屋内,美眸一扫屋内凌乱的摆设,巡视众人一眼後,便挑起剑眉,「这……你是王老板吧?怎麽脸肿得像一头猪样,不,晚辈说错了,估计连头猪也认不出眼前的这位同伴呢。」
「你这小──哎呀!」没想到他突如其来的出现,一开口就说得极为嘲讽,气得王老板抖动猪脸,却牵动了被季之书狠狠殴打一顿的伤口,马上猪嚎连连。
「我说,王老板,你这是什麽意思?」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近来总有些人私下动我韩氏商行,尽搞些不入流的把戏,杨家和不成器的前辈们……呵,一群老废物就差一脚入棺材,本来我还不太在意,却没想过幕後指使者会是你。」
「这、这事……」不由得被压过气场,明明岁数比这小子大了许多,王老板却感到有一股喘不过气的魄力压在他的xiōng口,面对季之书时还直囔著骂著韩少当家,此时却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王老板,咱们之间虽然有点小竞争,但毕竟也合作过多年,商场上没有敌人只有利益,大家一同赚钱不是挺好的?好端端的,何必玩这一出烂戏毁了自己。」
被晚辈还不留情地讥讽,王老板登时破口大骂,「呸,韩家凭著你这小毛头配当什麽北方第一商贾,我告诉你──」
「就凭著我这小毛头把你耍著团团转。」薄唇一扬,韩尚昱打断他的话悠悠道,「王老板,好歹要跟我这小毛头斗也请拿出点真本事,玩这肮脏的把戏只会急现你的真实身分。」
「什麽身分?」
「蠢得跟头猪似的老畜生。」顺著他的问话,韩尚昱笑著轻道。
此话一说出,便引来站在他身後的黑衣男子们的窃笑,王老板脸色一变,正要再开口怒骂,韩尚昱无视他的愤怒再次打断他的猪吼。
「听说你王氏遍布各州的店铺好似亏损了很多银两,经营不太下去,才铤而走险勾结一帮老废物来计画这场事?」
「你怎麽知道?!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一群小杂碎三番两次搞我商号,要不是太多烦事扰得我心急,我就不信斗不过你这……」一说出,王老板突然震住,似乎想通了什麽,倏地睁大张不太开的眼睛惊骇地瞪著韩尚昱,抖著唇道:「是、是你……」
相较於王老板死灰木然的震惊,韩尚昱轻哼了一声,一派悠然笑道:「还不算蠢的太糟糕,起码在死前还猜对那麽一次。」
季之书站在屋内一角,静静听著他们的对话,彻底把事情搞懂了。
他算是抽中大奖──穿越来的真是时候,正好卷入人家扫除商敌,欲称霸北方商贸的计谋。
难怪杨明秋婚都不敢结,赶紧逃了,就他蠢得比那头肥猪还蠢,假扮玩得开心尽兴。
虽然不知道韩尚昱是不是来救他,但是一看到男人的出现,莫名的心安霎时涌向心头,暖呼呼的感觉盘旋在心窝处,不想承认自己的脆弱,但是被打肿的眼眶不知是疼还是感动,而有些发酸漫起水雾。
这世界的熟人,大概也就是他韩尚昱,还有韩府曾经相处过的仆人。
方才逞凶斗狠的模样瞬间被抽离似的,顿时一个放松,便感到剧烈的疼痛猛地袭来,痛得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按著被殴了好几拳的胃部。
本来就已经饿得胃疼的他,更是几乎要站不住脚,但不想在韩尚昱的面前露出一丝卑微求救的模样,只弯著身尽量死撑著不让自己跌跪在地。
按耐不住,剧痛在体内波涛汹涌撞击的内脏,一阵呕心涌上,喉咙一紧,还是吐出嘴里的血和胃酸。
「呕──」
正谈话的韩尚昱闻言转向声音的来处,纳闷的眼神迟疑一下,冷峻的脸霎时变得yīn狠暴戾。
紧抿著唇,冷眸扫向屋里的众人,似乎在记著他们长得什麽模样的深刻,手一昂,对著站在他身後的人摆了一个手势。
一场血腥残暴的场面忽地在季之书的面前上演。
剑一出鞘,黑影飞速,站在季之书身边的人还瞧不清楚发生什麽事,连呼喊求饶的声音都来不及喊出,颈脖便被划开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霎时血光四溅,人软若无骨,一道道routi撞击到地面的声音响起,瘫倒在地。
季之书呆傻地望著方才还在互殴的下人们突然间全都躺平。
脖子上划开刺目的豔红,甚至快头跟身体分离,仅皮拉扯著头颅做联系,抽搐的身躯成了诡异扭曲的姿势,睁大的眼珠子溢著惊骇的神情,血如泉水般喷洒而出,溅到站在他们中间的季之书,满身是血。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真实的血腥,杀人和尸体,不是演戏,因颤栗而竖起的耳朵敏锐地听到划开的喉间发出咯咯声,似在做著死前挣扎般张口却喊不出声音。
他茫然地伸手擦拭掉脸上分不清楚是自己或是别人的鲜血,浓厚的腥臭味蔓延开来,鼻端充斥著令人作呕的腥味,刺激著胃更是猛烈地翻搅。
他,只见过车祸现场,没有见过命案现场,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凶残,一下死了那麽多人,手法还俐落……割喉,根本就是tusha。
季之书双眼发直,而王老板已经受不了刺激,吓晕了。
韩尚昱yīn沉著脸走了过去,站在季之书的面前,正想开口,季之书缓缓转动僵直的颈项望上他的眼眸。
一双无神的双眼里,映著屋内黄灿的烛火随著吹进屋内的冷风摇曳飘忽,让季之书的眸子更显得恍惚无神。
他的衣裳被扯得残破不堪,露出的xiōng膛满是大片瘀青和伤痕,本来清秀的面容则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都淌著血,不比那头猪好看多少。
韩尚昱蹙著眉伸手正要拉回他的意识,季之书缓慢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污秽,语气平缓宛如无生机般地道:「我可以去跟警察证明你是自卫,不是故意杀人……」
「什麽?」
「自首可以减刑,律师……姐姐应该认识几位,我可以帮忙……不对,死太多人了,自首应该也要关个几年,你快逃,我、我想办法………」
眉头紧锁,不想听他继续胡言乱语,韩尚昱伸手正要摇醒他,就听见季之书似喃喃自语般再道了一句。
「杀人现场……」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在闭上眼帘前,忽地放大男人的俊脸,那总是一副悠哉模样,要不然就是装yīn险沉著脸生气的他,此时却露出他从没瞧过的惊慌表情。
季之书很想大肆嘲笑男人那副表情,太不习惯了,但脑袋已经受不住那股恶心的腥臭和过度刺激的画面,陷入黑暗。
作家的话:
夫君闪亮登场,但是迟到
已经开打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