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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痞子少奶奶

    楔子 穿越?!
    01 穿越
    「你千方百计嫁进我家门,现在不就得到你想要的?又何必再作戏!」少爷yīn沉著脸嘴角扬起一抹邪笑,睥睨的眼神中充满嘲讽。
    「不,我没有……我没有计画什麽……」少夫人白皙的手捂住被煽了一巴掌的脸颊,梨花带雨地捍卫自己的清白。
    「没有?你大哥都亲口说出这计谋了,你还想不承认?」一袭火红艳丽衣裳的女子娇媚地轻靠在少爷身上,瞥了她一眼再道:「爷,您可别信了她的话。」
    两人亲密的身影和女人在哭泣下微微颤抖著纤细的娇躯,形成强烈的对比,更是突显出她的委屈和不安。
    「不……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他们的计策……要怎样做你才肯相信我呢?」少夫人清丽的脸蛋布满泪水,悲伤的眼眸凝视著男人,盼望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的信任,但依然得不到眼前郎君的怜香惜玉。
    「哼!你还死不承认!」少爷大怒拍桌站起,「来人!把鞭子来出来,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这贱人!」
    「哇,这还算是男人吗?谈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得盲目,聪明人的脑袋在这时候都是不管用的。不相信女主角也不听她解释就算了,堂堂一个帅气又精明的男主角,好歹也该多用用脑袋去追查出真相,竟然只听信小人的片面之词,还殴打女人解气。 」季之书对著电视里男主角愤怒的行为啧啧两声。
    转头望著坐在旁边的女人,「姐,这样还可以当男主角?编剧脑袋有问题吗?这种暴力行为有一就有二,嫁给这种男人以後一定会发生家暴!」
    季涵书拿著卫生纸擦掉眼眶溢满的泪水,无奈地白了弟弟一眼,「拜托,男主角到最後不就当了爱家爱妻好好丈夫嘛!女主角到最後一定会得到真爱,帅气有钱有权势的完美情人,并且承诺今生只爱你永远的人,那才是重点,懂不?」
    「姐,这男人不只是暴力,脑袋还有问题!最有问题是他耳朵,谁的话都听进去,就是听不进去他爱人说的话,这样还敢说爱?」季之书嗤之以鼻道。
    今年暑假最感人肺腑的古装爱情戏,从开播以来就一直有不错的收视率,今天播出的剧情男女主角间的感情波折更是达到最高峰,连他最爱宣传女权至上的姐姐也是忠实的观众。
    耍狗血的戏码,误会下造成彼此渐行渐远,两人的爱情之路充满了阻碍和困难,然後彼此最後兜了一大圈重聚,最终长相厮守,浪漫深刻感人的爱情戏。
    这……他怎麽看很多误会都可以先解释清楚,也不至於走得坎坷,提前是那男主角可以多长点脑子。
    「女主角太可怜了,明明不是她的错。」季涵书随著戏里女主角的悲伤哭泣也跟著落泪。
    「是吧是吧,像这种那男人不要也罢,我看那护卫对女主角还不错,不要理男主角赶快换一个男人来爱。」季之书赶紧附和。
    「哼,才不好,女主角只爱著男主角而已!那护卫算什麽!」
    「啊?那护卫对女主角很好呀,这种体贴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帅有个屁用,而且演护卫这人明明比那少爷帅多了。」季之书啃著洋芋片喀喀作响。
    「国字脸大胡子,哪里帅!明明就是大老粗,怎麽配得上女主角,还是少爷好,人家长得英俊潇洒!」
    他睁大眼睛盯著坐在身边还在擦著眼泪的季涵书,惊骇地说:「重点他花心,还打女人!姐,打女人耶,你平常总是宣导女权欺压你可怜的弟弟我,不能对女人动粗,凡事以女性意见为主女士优先,如果实施暴力行为处以极刑伺候。」
    一口气说完,倒背如流。
    「怎麽这时候你没有替格格说话?」季之书嘟囔道,想起以前季涵书强迫的洗脑教育,他到现在还心有馀悸。
    怀疑姐姐可能感冒发烧,以至於脑袋运转跟平常不一样,伸出指尖还沾著零食碎片的手,摸向她的额头,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只白皙的嫩手一巴掌打掉,非常清脆地啪地一声,那劲风十足。
    「嘶!」倒抽了一口气赶紧缩回,忍著痛,对著被打得火辣辣还清晰印上手印的手背直吹气。
    是女暴君,没错!季之书为自己之前的判断错误深感愚蠢,抱著双臂缩瑟地窝进沙发不敢再乱来。
    不理会弟弟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季涵书靠过去,纤纤玉手轻轻拍著弟弟的脸颊笑得一脸灿烂,轻声道:「如果你跟男主角一样帅气,我怎麽舍得欺压你,亲爱的弟弟。」 突然脸色拉了下来,捏著他的脸颊,「你这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懂什麽!」
    「唔。」
    姐姐踩到他的痛处。
    当处男不可耻,物以稀为贵,总有一日大家会发现净洁男人纯真的美好,可是他现在连一位女伯乐都没有遇到,甭提交往,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有牵过!
    大学生必修的学分,其中一项就是恋爱课题,他从大一新生就非常热络参加系会联谊,遇到有好感的女同学,对方对他印象也不错,几次热络的互动往来之下告白──好人卡一张。
    原来一切都是场美丽的误会,把对方的亲切误以为是爱情间的暧昧,而且每次女方都早已有男朋友,目前大学生涯只剩下最後一年,他被打枪领好人卡的纪录还在持续上升中,在朋友间他还被戏称好人国王。
    应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破得了他辉煌的纪录吧,季之书自暴自弃地想。
    说起来他外表长得也不差,浓眉大眼,皮肤白净乾净,不算高挑但也不算矮的一米七五,一身充满男人气概的肌肉线条──他没有,只是硬中带软强健带肥,但也不算很糟糕,起码手臂肌肉还是比肥肉多而且挺结实,还有在姐姐严厉的调教下更是成为一位女性优先的绅士。
    里外兼优的条件怎麽就遇不到愿意答应跟他交往的女人呢?
    季之书悲泣地闭上眼睛不敢面对姐姐嘲讽的笑容。这些事情跟姐姐说过还被嘲笑了很久,他男人的自尊心都受到严重创伤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有时候呢,对这种男人会有一股征服欲涌上,你懂吗?征服这种男人让他败倒在女人裙子下,是至高无上的勋章,爱情,是个奇妙的东西。」季涵书斜睨著弟弟痛苦泪流满面的表情,涂著粉红色指甲油的指尖优雅地捏起一片洋芋片塞进口中随意说道。
    睁开眼睛,扭头看著露出女王般邪恶笑容的姐姐,季之书从脊背涌起一股寒意,在心里默默流著自己青春逝去的纯爱泪水。
    他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未来的姐夫,可以征服姐姐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可以想见,在女王调教下的男人绝对比上场打过战的兵士们更加有勇无惧。
    双手划十後握拳,为姐姐未来的老公祈福。
    瞥了一眼弟弟的怪异行为,季涵书不想理他,继续看著电视。
    画面又换到一个场景,少爷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搂著他最宠爱的妾,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沉思什麽,而女人则是笑得很开心欣赏著女主角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可怜脆弱模样。
    「唉,我还是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盘起腿,季之书继续吐槽,「如果我是女主角,绝对不会让那男人好过,对这种坏男人还爱得死心踏地,难怪他会不懂得珍惜,这种人就该让他得到教训。」
    有更多想报复的心态,他想要看这种受欢迎的男人吃鳖的表情。
    老天是公平,但总有偏心的时候,给脸蛋身材,给权势,还给满满的桃花,最想要得到的三个愿望集於一身的男人。
    他最恨这种人全部拥有的人!
    「起码也要跟拿他一笔赡养费,然後狠狠揍他一顿再帅气地离开,哈哈。」 飞快地拆开另一包零食,脑袋开始自动幻想自己当了女主角发狠,然後让男主角傻眼的种种剧情,越想越兴奋彷佛自己都成了戏里的角色,一脸露出幻想过度得意的白痴笑容。
    「啪!」一巴掌再次挥过去打在弟弟的後脑杓上,召唤回已经神游到古代的季之书。
    「怎麽又打我?」吃痛地抚著被打的脑袋,不解地望向女暴君。
    「很好,在我的教育下你非常明了女权,也懂得尊敬女性,当一个体贴的男士,不枉费我平日对你的训练。」说著,拿过钱包丢在季之书身上,「所以,出去买吃的回来。」
    「啊?现在?下大雨你要我出门?!」
    周末,是双亲出门约会的日子,婚姻长久之道夫妻双方都要经营,所以如何在长久的相处生活中制造激情肉麻是他们的情趣,虽然气象报告说这一周都是yīn雨连连的气候,但仍然不减他们亢奋的出游心情,星期六一早就提著行李撑著雨伞快乐地出门。
    窗外闪电猛烈划开夜晚,黑夜彷佛被照亮般,雷声轰轰作响,伴著大风大雨啪打窗户的声音,种种迹象都显示现在不宜出门。
    「我肚子饿了,快出去买晚餐回来,选热量低的凉面。」
    「姐,吃泡面就好了啦,这种鬼天气还要我……」剩下的话自动消失在喉间,姐姐冷酷的眼神埽过来让他没胆再说下去。
    在女暴君的注视下,季之书磨磨蹭蹭地离开沙发拿过外套穿上,走到门口,拿出放在玄关旁的雨伞,不时回头瞄姐姐直嘟囔;「女主角应该交你这朋友,传授你女暴君的行事作风,看那男主角还敢不敢惹,遇到你这种女人是男人一生中最大的折磨。」
    一把转开门,瞬间的风雨打在身上,让季之书又是一阵抱怨。
    在他不断碎碎念的牢骚到出门都还隐约听到,目送他出门後,季涵书倏地趴倒在沙发上大笑。
    「这傻子,怎麽不是说如果我是男主角,那我一定不会误会女人怎麽会是想当女主角呢?」想到弟弟刚才幻想雀跃的表情她就一阵发笑。
    明明就很小媳妇的模样。
    街道上没有什麽行人,季之书拿著一袋食物从离家最近的超市走了出来。
    「什麽鬼天气!」 雨伞被大风吹得拿不稳,狂风暴雨打湿了裤子和上衣,他一身狼狈快速往家里方向前进一边咒骂著老天。
    想起刚才听到结帐人员们也在讨论最火红的爱情戏,就是他刚才和姐姐看的那出,不外乎就是女主角好可怜,然後男主角坏得过分但还是好帅等等。
    帅?!
    「怎麽重点都在长相?明明就是脑袋有问题的人!」季之书满脸不屑。
    雨伞撑不住风雨的暴虐开了花,皮骨分离,季之书只好收起伞,眼角馀光扫到对面人行道上的转角处有个垃圾桶,一手挡在头上遮著雨水不让它打进眼里,快速跑了过去。
    「这种男人就是欠调教,只会欺负女人算什麽男子汉?如果让我去古代的话,绝对要好好教育他们什麽是现代新好男人!」愤愤不平地亨了几声,脑海再度浮起一张天之骄子嚐到苦头而一脸悲苦的脸,他忍不住在心里窃笑。
    忽地一道怵目惊心的闪电划过天际,彷佛巨斧狠狠地从云端砍了下来,要把世界劈成两半,倾盆大雨降低了能见度,季之书的右手为了遮雨而挡住的前方视线,视野更加有限。
    他没有发现那道闪电划过的方向在自己眼前的不远处──
    眼前突然出现强烈的光芒,他吓得眯起眼睛,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道炙热烫人的亮光就包围住了他,随後,砰地一声似重物撞击著地面般发出巨大的雷声,轰隆响起。
    雷声震撼著大地,滂沱大雨仍不断地从天洒落。
    「刚刚那雷打得好近……」超市结帐人员拍抚著xiōng脯,被方才巨大的雷声吓到。
    「对呀,吓到我了,现在出门真的不是好时候。」女同事也被那雷声吓得有些失神。
    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到了晚间更是刮起大风,在加上闪电打雷的坏天气,本该是忙碌的星期六晚上,今晚却没有什麽客人上门,著实影响著商店的生意。
    她想起今晚唯一出现的男客人,那位住在附近的常客。
    「刚刚不是有位男客人嘛,不知道他有没有怎样?」结帐人员透过玻璃窗往街道上看去。
    空荡的街道上没有什麽行人,马路上横躺著一把被风雨摧残坏掉的雨伞,她想,那位常客应该已经平安回到家了,耸耸肩,转过身继续跟女同事聊著那出古装爱情戏。
    风声雨声雷声,隐隐约约还听到见商店和住家的电视声,依稀有著聊天的笑声,城市在雨水的洗刷下依然喧哗著。
    季之书这麽消失在这世界上,没人发现。
    作家的话:
    第一章 01 韩杨结亲
    02 韩杨联姻
    吉日,风和日丽,午时,山腰间有一座不算香火鼎盛但也颇多人祭拜的小寺庙外停了一座花轿,几位家奴壮仆坐在门口旁喘著气喝著凉茶消消暑。
    绿荫下清风吹来,也带走了方才一身的汗水和热意,休息之际家奴们开始閒聊著。
    「欸,我听说……」一名家丁望著四周瞧,随即要众人靠过来一点,俯身压低声音说道:「昨天我听小叶那丫头说小姐不想嫁人……」
    没等他说完,其中一位家奴便打断他的话,讥笑地道:「胡扯,咱们这未来的姑爷可是称霸北方商场最繁华热闹临江城的首富,小姐怎麽可能不想嫁?」
    「是呀,我还觉得咱们杨府高攀了呢!人家韩府本就是皇室远亲,先不说太子殿下跟韩府二少爷一起读伴长大的,现在韩府大小姐又是太子妃,亲上加亲呀!韩府跟皇家可有著浓密切分不了的亲密关系,小姐怎麽可能不想嫁!」另一位家奴附和他的话。
    「没错,说实在,咱们杨府也没有多好,也不是什麽名门望族,怎麽韩府看得上咱们小姐?小姐嫁的人还是韩府当家的二少爷,怎麽想都邪了!」一名家奴嘴里咬著大饼,满脸不屑。
    「咱们小姐有那麽糟吗?」
    「哎呀,你这傻小子,韩家的少当家你不认识?这咱们整个国土的女人抢破了头都想嫁进韩府当二少奶奶,其中不乏有皇室公主也都想当,凭小姐怎麽拚得过那些人?」咬著食物的杨乙闻言,一手拍了坐在旁边傻呼呼地问著话的年轻家奴的脑袋瓜。
    「是呀,不光说韩府有钱有势的家世,人家韩二少爷的长相听说俊美如神仙下凡,不要看他长得一脸斯文俊俏,听说在商场上手段凶猛狠戾没人敢惹他,还有听说……他那几位红粉知己可都是各楼院的红魁。」杨丙色眯眯说道。
    「我听说连北方最火红的艳香楼的红魁,柔香姑娘也是他的红粉知己。」
    听到在谈论女人的话题,杨丁笑得一脸yingsui地道:「柔香姑娘我亲见过,真的是美若天仙呀!唉,老天怎麽就这麽眷顾那些人呢?不让我有钱财,好歹也给一位好女人家,那不知该有多好,嘿嘿。」
    「瞧你这色模样真没出息。」杨乙嗤笑了一声。
    「那小姐嫁过去不就不好过了?」年轻家丁一脸委屈地揉揉被打疼的头,仍藏不了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
    「哎呀,都忘记我方才要说的话,听说……」杨甲贼头贼脑地探了四周确定没有看见丫鬟,让众人聚集紧靠一点,压低嗓音,缓缓地道:「听说,这次的婚事是老爷给韩家老爷设计陷下的诡计,让韩家老爷不得不接受这门亲事……」
    「我就说嘛!怎麽轮也轮不到咱们杨府来嫁!」杨丙听了惊拍自己的大腿。
    「说什麽呢?!」
    一道蕴含著怒气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後传来,惊得家丁们通通闭上嘴赶紧站起身,回头就见是从小在小姐身边服侍的贴身丫鬟,众人扯著一脸尴尬的笑容齐声叫:「小红姐。」
    「哼,别再给我抓到你们乱嚼舌根。」
    众人心虚地不敢回嘴,转身倒茶水吃著大饼饱肚皮,休息片刻还要扛著花轿走上半天的路程。
    小红怒气冲冲地瞪了众人几眼,看他们不再多嘴才转身离开。
    韩府大门和宅院内到处张灯结彩,红灯笼映照出一片喜气洋洋,宾客带著贺礼纷纷涌进跟著主人道贺,和前厅的热闹相比,後院书房内的气氛就显得凝重许多。
    穿著一袭淡蓝底色银丝绣边长袍的男子在屋内不断地来回踱著步,嘴边还念念有词。
    坐在雕刻著精美花样的红木椅上,长相斯文一脸书卷气息的男人瞥了一眼在他面前不停地绕圈子的人,随即叹气道:「唉,三弟呀!不要再走来走去了,看得你大哥我眼都快花了。」
    韩尚隆不明白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心情烦躁的三弟是怎麽回事,娶妻的人又不是他,反观坐在对面的新郎倌,一脸事不关己从容自在的悠閒,而他这当小叔的人却在那边穷著急什麽呢。
    照理说,今日是二弟的大喜之日,应该要开开心心的才是,可是他怎麽瞧都瞧不出二弟的欣喜,那一身艳红的喜服更是突显出新郎官的面无喜色,实在太过yīn沉,让他止不住发颤啊!
    韩尚祺忍不住心里的不满,怒意问著新郎官道:「二哥,你真的要娶杨家那女人吗?」
    日前,爹爹喝得醉醺醺回府,隔日就有杨家的人拿著书信前来要他们履行婚约,爹酒醒後随即哭丧著脸想起那晚的酒宴,想也知道,必定是那贪心的杨家想把女儿嫁进他们家来,用计骗了爹爹答应亲事,妄想飞上枝头。
    真是不要脸!
    韩尚隆也想觉得纳闷,他这二弟面容俊秀,温文儒雅,总有众多名门闺秀和皇室公主想嫁进韩府,都被他婉拒,在这层温和面皮下隐藏的是豪迈不拘和高傲的性格,极为不在乎世俗礼法。
    好比这一次跟杨家的婚事,依他的性子,连双亲选的亲事都可以拒绝,更何况是这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又耍yīn的杨家呢!二弟的心思难以捉摸!
    坐在大位上的双亲也是满脑子疑问, 三个儿子中最难明了他心思就是今日大喜的新郎官。精明睿智的二儿子从小就跟著他大江南北做生意,未及弱冠之年就已全揽下遍布各地的家中大业,现在更是掌握韩府最大的实权,连他这当老爷都得听命於他。
    退休享清福的他,唯一要Cāo心的就是孩子的婚姻大事,要配得上儿子的大家闺秀放眼望去少之又少,本以为这次酒後糊涂应的亲事,依孩子的脾性定会拒绝,可这次却……
    唉,他的心思从不让人看透,就算是家人也不尽明白。
    「昱儿,都是爹的错,是爹对不起你……」是他太糊涂才会中了友人的计,如果不是几杯黄酒下肚以至於醺了脑袋,他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韩夫人一脸怪罪地怒瞪著韩老爷,捶打了他几下,还是不解气,嗔怒道:「都是你呀!贪杯,把孩子的婚事都赔了进去,高兴了?」
    静静地坐在椅上,原本闭目的双眸倏地睁开,绽放出饶富探索兴味的光芒,韩尚昱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笑容,与屋内的众人相比,显得沉稳和淡雅。
    「爹,娘,您们甭担心,她想嫁就让她嫁,孩儿确实也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他一派悠閒不甚在意,「快点前去大厅招呼客人吧!今日是孩儿的大喜,咱们可是不能怠忽宾客。」说完便起身,离去前似乎是想到什麽,嘴角越扬越高。
    新郎官此时终於露出喜悦的笑容。
    但就这麽一个家人早已看惯且熟悉的面容,令在场每个人都面露愕然,彼此对望了一眼,紧张地咽了口沫液,不禁在心里为即将嫁入韩府的杨家千金默默祈祷。
    杨家惹到连他们都惧怕的人!
    「啊啊啊啊──」
    一道高亢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山林幽静的美好,树林里栖息的动物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飞奔。
    树林里倏地掉下一个不明物体,细看那抹身影,一头短发被树枝弄得凌乱,白色上衣沾著尘土,时下流行破裤子造型的牛仔裤因为树枝拉扯而更加破烂,满身的狼狈显得脏乱,此人就是季之书。
    摔个四脚朝天瘫倒在地上,季之书呆愣了好几秒钟,撑起身体扭头瞧著四周,随即目瞪口呆,半晌才幽幽地说了一句:「靠,这是哪里?」
    错愕地望著从树叶间缝隙洒下来的阳光,十分肯定他方才还走在下著大雨的街道上,怎麽会突然来到森林?而且他明明是在晚上出门,季之书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手赶紧摸进口袋寻找手机,摸索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出门买晚餐时没有带手机出门,想要使用手机连络姊姊的希望破灭了。
    季之书颓然地坐在地上,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经过,他买完晚餐然後跑去对面街道丢垃圾,然後眼前突然一道白光出现,然後……
    「啊,怎麽会来到森林里?」烦躁地拉扯著头发,就是想不出原因来。
    难不成他掉进时空隧道?还是遇到外星人了?
    这两个念头浮上脑海,季之书面带苦涩地摇摇头,努力想要否决。
    「假的!对,这一切都是幻觉。」他闭上眼睛,用力地跟自己对话,努力洗脑中。
    快点清醒吧,这都是幻觉,是幻觉,你在马路上你在马路上……
    他默念了一会,缓缓地睁开眼,放眼望去,景物依在。
    无奈地站起身子,巡视了一下周围,除了树林和自己的存在外,他发现自己刚才买的食物也在,上前走了几步提起塑胶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状况。
    「去你妈的王八蛋。」朝天际比了中指发泄怒火。
    季之书恨恨地咒骂,决定先喂饱自己之後再做打算,吃掉一盒刚微波过还冒著热气的便当,还有姐姐的凉面,整理一下垃圾丢进塑胶袋,吸了口饮料,起身拍拍裤子後的灰尘。
    他思索一下现在自己要往哪里走,起码也要先找个有人类存在的地方,才可以确认自己在哪里,随意捡起一枝枯枝竖立著,手放开,看著枯枝往西边的方向倒去。
    「那就决定向西走吧!」希望他在找到人类同伴前不要真的遇到外星人。
    季之书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跨出步伐,顺便在内心为自己未知的人身安全和命运默默祷告著。
    作家的话:
    第一章 02 代嫁新娘
    03 代嫁新娘
    向西走没多久就走出树林,踏在没有铺著柏油的小路上,尘土随著清风徐徐吹抚飘扬,沙土弥漫,有几丝荒凉感,他眯起了眼睛茫然地凝视著。
    他到底是来到哪里呢?
    甩甩脑袋晃掉不安,疑惑地继续顺著小路往前走。
    就见前方不远处有栋建筑物,季之书终於把心底的大石头放了下来,细细瞧著那栋建筑的顶部和外观的构造,他突然叫了一声,掩饰不了心里的欣喜。
    「寺庙?!」
    看到寺庙代表什麽?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全球有著庙宇建筑的应该还是以亚洲居多吧?就算不是在亚洲而是掉进别的国家,也比被外星人抓去外星球好太多了。
    确定他不是在别的星球,季之书真的是激动无比。
    先不说,如果真的穿越时空掉进别的国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
    第一,国际语言──英语,虽然他们彼此认识但是不熟,要跟外国人解释来龙去脉,他英文没有强到那种地步;第二,他的入境问题,跟别人说他从天上而降有人会信吗?没有护照,没有入境证明,这都显示他是偷渡分子,可能还会被当作恐怖分子看待。
    他季之书可是清白一身的良民,绝对不想被当成罪犯。
    确定这里说中文也可以沟通的话,那他离回家之路就不远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国家科学什麽研究机构联系,跟他们说时空穿梭等等是真的存在。
    季之书雀跃地开始天马行空,欢乐地向著建筑物跑去。
    顺著围墙绕了一圈,发现有个圆形的拱门,季之书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就见眼前是一栋盖成ㄇ字型木头建筑的房屋,木头的香气混著清新的空气让季之书呆愣。
    盯著木门左瞧右看,木头制的门上头贴著类似纸张而不是镶著玻璃,季之书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栋屋子有些奇异。
    「也太古色古香了,现在还有这种地方?」就算是他乡下外婆住的三合院,
    窗户大门好歹也是用玻璃窗和铁门大锁,这里的治安难道很好?都不用担心小偷问题吗?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季之书皱著眉头疑惑地走了过去。
    「请问有人在吗?」挨著木门敲了敲,没有人回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他轻轻地推开门房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有人……」
    一踏进屋内,室内的摆设令季之书咋舌。
    屋内的正中间摆放著圆木桌椅,床铺靠著木窗旁,没有其他的家俱和装饰,只有桌椅和床,异常朴素,这栋屋子给他的感觉。
    他开始怀疑自己方才笃信回家之途不远矣的判断是否正确。
    季之书皱著眉,这时,就听到身後传来一声惊呼,一回头就见穿著一身大红衣裳的女子站在身後,清丽的脸蛋溢著惊慌和害怕,她缩瑟地躲在墙角边。
    「啊!」季之书眼睛为之一亮,终於看到人类了!
    惊喜过後,他注意到女人的穿著打扮和他所认知的不太一样,绣著精致漂亮图案的豔红长袍,头上戴著一顶镶著珠光闪闪的帽子,现代人还有人打扮成这样吗?
    可能是哪个民族部落的传统穿著吧!季之书再次否决心里漾起的怪异感。
    仔细想了想,发现这女人的穿著挺眼熟,跟他在古装戏中看到女人出嫁的打扮挺相似,大红衣裳上绣著七彩精美鸳鸯交颈的吉祥图案,凤冠霞披……
    「啊,这里该不会再拍古装戏吧?」紧张地环顾了屋内,可是没有瞧见摄影机或是工作人员上前带他离开片场。
    季之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现自己突然的动作吓到那女人,知道她的害怕不敢靠近,便保持著距离对女人轻声地说:「不好意思,小姐,我不是有意闯进你的休息室,我不是坏人,因为发生了一点事,我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女人没有回答,依旧是惊慌不安的表情,可是没有逃跑还是尖叫,季之书在心里松了口气,如果她冲出门求救,真怕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到时候可能他连解释得机会都没有,直接扭送警局还会上头条新闻了吧?!
    等等跟她要签名好了,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女明星,哈哈。
    季之书在原地伫立著,怕往前走一步就会引起她的恐慌,用更温和的语气说:「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女人依旧没有回话,季之书忍不住失望,看来对方听不懂他的语言……但没关系,起码也比外星人好沟通。
    季之书比手画脚,「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你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吗?还是你可以帮我联络到警察……」顿了顿,细想了一下,手支著下巴思索呢喃自语道:「嗯,叫警察来好像不太好,难保不会被当罪犯,可能还会联络记者什麽的,应该要先联络我国的大使馆,这样语言方面就可以沟通,嗯,这麽做好像比较正确……」
    此时,一名穿著水蓝色衣裳的年轻女子悄然立在他身後,慢慢地举起手里握著的木棍,季之书正好回神过来,发现穿著红衣的女子忽地睁大眼睛,他疑惑地欲顺著女人注视的方向扭头望向身後──
    「啊!」
    一个闷哼声,突然从後脑杓传来一阵猛烈地疼痛,疼得季之书脸色发白。
    开口想要告知这是一场误会,顺便想看清楚是谁攻击他,知道是谁不分青红皂白突然突袭,以後也好找对方求偿伤害赔偿,对方这一下可打得不轻啊!
    但是还没来得及瞧清楚,眼前就一片黑暗来袭……
    「我也太惨了啊──」季之书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句怒吼。
    被他高亢的凄厉声吓得丢开手里的木棍,小红惊怕地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人,赶紧向著她家小姐方向跑去。
    「小姐,您没事吧?」
    杨明秋摇摇头,她缓缓地走到晕倒在地的人附近低头瞧,「这人好奇怪,
    他方才说的句煮还有井茶,和那个什麽……大师馆,那些是什麽?」
    小红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人,一头碎发和满是破洞露出赤裸的肌肤,皱紧柳眉,轻浮又诡异的登徒子!
    「小姐,别管他了,咱们时间不多,快点准备吧!」
    杨明秋点点头不在打量那人,赶紧换下这一身的喜服,小红转身帮忙收拾包袱,里头装了衣裳和一些盘缠,小红突然抬起头望向杨明秋,紧张地咬著嘴唇犹豫地说道:「小姐,要是我们把他妆扮一下,让他……」
    小红没有说完杨明秋就知道她的意思,思索了片刻,「可是……」
    看他奇装异服的打扮和方才说的话,应该是异邦人,虽然不清楚他的来路,是否有人派来的,其目的又是什麽,但是如果让他代为出嫁的话……起码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让爹娘和家奴们有更多时间可以准备家当离开躲避韩府。
    杨明秋衡量了一下,虽然做此事极为不好,可是她已经打算逃婚,名门世家的韩府可是丢不起这个脸,早已听闻这门亲事是她爹使计逼来的,现下她的举动,韩府更是不会放过她的父母还有杨家的仆人们。
    想到给韩府又蒙上一层欺骗,杨明秋惊恐万分,可却也让她更打定主意绝不嫁入,她已经心有所属了,那麽……
    只好牺牲眼前这人了。
    「小红,帮忙一下。」说完,两人连忙拿起嫁衣合力套进晕倒的男人身上,把他扶起靠著墙坐在床边,戴上凤冠之後披上巾帕,穿戴好之後,杨明秋从兜里拿出一颗小药丸塞进季之书的嘴里,迫使他咽下。
    「这是方哥给我的药,只是让他昏睡几时辰,估计到韩府可能意识还只是模糊,不会彻底清醒。」她对小红解释道。
    准备好一切,转身看向小红,一脸歉意地望著她道:「小红,接下来就麻烦你帮忙送信给我父母了。」说著,眼眶里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小红明白,一定会让老爷和夫人安全离开,小姐您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今夜子时,必定会准时把老爷和夫人送到安州老家的。」
    杨明秋抱著从小服侍她的小红,虽然碍於身份地位,但是她们的感情就如同亲姊妹般,此次因为她的任性,必定对不起双亲还有帮忙她的小红,还有其他杨家无辜的家奴们,她对不起太多人了。
    「小红,拜完堂切记要尽快离开韩府。」再次嘱咐,杨明秋转身望著瘫坐在床边的人,含泪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公子,请原谅我……」
    明白此次分离日後重逢益发困难,小红也红了眼眶,两人又相拥了好一会儿,杨明秋拿起包袱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避开众人,毅然地往树林的方向离去。
    就这样,霉运似乎未退的季之书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以杨家千金的身份嫁进韩府当二少***第二天早晨了。
    作家的话:
    第一章 03 认命
    04 认命
    头痛欲裂的季之书呻吟了一声,幽幽转醒,醒来发现自己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瞠目结舌地环视满屋子古风十足的中式摆设,抬头,屋梁上挂著密密麻麻的蜘蛛丝,瞧两旁,床的两柱上挂著火红的薄纱布幔,望前,老旧的八角木桌上摆放著几盘小碟子,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动得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季之书错愕地张大嘴巴,呆坐在床上许久不见回神。
    从下大雨的夜晚被姐姐威胁出门买晚餐开始,世界便变了样,而且事情好像还再朝著莫名其妙的方向前进。
    「该死的!是走什麽霉运?」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带著困惑跳下床,推开房门,屋外是一座小庭院,长至快半个人高乾枯焦黄的杂草,隐藏在杂草里的石桌石椅,院里的一角,栽种著无人修剪而生长奇特的枯竭乾树。
    荒凉且孤寂的小院。
    顺著庭院斑驳的围墙往上望去,只见墙外的景象是木头和红砖青瓦建制而成的古风建筑,而不是水泥楼房和高楼大厦。
    「这是拍戏片场还是复古爱好者的住宅?」季之书默默地转回视线,低头看了自己一身俗气的大红色长袍,不禁微眯起眼睛,举起手揉著隐隐抽蓄的太阳穴。
    他想再一次催眠自己是在作梦中……
    事实证明,这不是梦,所以就算是打破脑袋,撞到流血,季之书依在。
    记忆迷迷糊糊,不清楚自己被敲那一下之後晕了多久,隐约记得自己後来似乎被人架著走走停停,可无奈脑袋太昏,眼皮太沉,脚步轻浮任人摆布更加晕眩,根本无力阻止架住他的人,等彻底清醒就是现在这般……
    望天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他现在除了恨老天爷外,还痛恨打他的人,就不要让他遇见肇事者,绝对会先狠狠地痛扁他一顿。咬牙切齿地揉著还隐隐作痛的脑袋瓜。
    脱掉身上大红色的喜服,所幸自己原本的衣服还在,没有被丢弃,只是更加破烂和脏肮了些,破裤子造型的牛仔裤几乎都被扯烂,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无比颓废的造型,季之书烦躁地扯著短发,推开房门,满脸凶神恶煞。
    现在,他绝对要搞清楚自己在哪个鬼地方!
    但是,真相永远是残酷的,极度可怜又倒楣的季之书,即将面临崩溃的打击再次席卷而来……
    几位家奴抱著看热闹的心,还有想要瞧瞧那不知羞耻的新二少奶奶长相,众人贼头贼脑地贴在偏院的大门外想要一探究竟。
    「你去啦,这偏院是你负责打扫的地方,所以要由你进去。」来吉压低粗声,推了推耳朵贴紧著门的夥伴。
    被推得踉跄的人连忙站稳身子,猛摇头断然拒绝,「我不要,少爷没有规定我要清扫这偏院,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要去,jiaochun杏她们去好了,她们是服侍二少爷的,二少奶奶理应由那群丫鬟负责。」
    闻言,来宝嗤之以鼻,「呿!叫那些丫鬟?服侍二少爷的那四位丫头,早听说二少爷要娶杨家千金就已经不开心,怎麽会来服侍她!话说,我听前厅的ㄚ头说昨晚二少夫人怪怪的,虚弱地被服侍她的贴身ㄚ鬟们搀扶……」
    「得了,装的呗!这门亲事谁不知道是杨家不要脸,这杨明秋还真敢嫁过来,哈,昨夜在宴客面前装柔弱,不知情的人还真当咱们韩府是坏人了,强娶她呢!」来福不屑地啐了一口。
    「那二少奶奶不就没有人服侍?」来宝注意著门内的动静,一边分神地问著旁边的夥伴。
    「差不多,拜完堂之後,老爷就叫那些从杨家陪嫁过来的奴婢们通通回去,一个人都不能留。」来喜回想昨夜拜完堂後,老爷驱散杨府奴仆的情况,便道:「说也奇怪,那些人还真的都没有人愿意留下,连跟杨家千金的贴身丫鬟也走了,你们说,这杨明秋该不会是娇惯蛮横的主吧?所以没人愿意留下来照顾她……」
    想必他们也明白韩府不欢迎杨家千金,而杨家千金可能未出嫁前常在府里颐指气使,以致於不得奴心,所以老爷驱散陪嫁来的奴仆时,众人便欣然纷纷离去。
    「呸,咱们韩府岂是能让她撒野的地方。」
    「就是,她凭什麽在咱们韩府耍骄纵,要不是他们杨家卑鄙,咱们韩府的二少奶奶兴许是哪家名门闺秀或是皇室的!」
    众人在门口聊得正起劲时,突然院门被打开,瞬间没了依靠物,众人纷纷跌进院内,一个压著一个,响起几声此起彼落的哀嚎。
    「唉呀!娘的,疼死我了,压在上面的快点起来呀!」压在最下面的来福疼得直呼。
    季之书也被突如其来涌进来的人吓得倒退几步,定神一看,趴在地上的几位都是古装的打扮。
    家奴们抬起头,准备对著突然开门让他们跌倒的人痛骂,一往上瞧,纵使是眉清目秀的脸,一旦摆出凶恶的表情,还是会让人惊吓,家奴们赶紧站起身子。
    刚站稳,瞥了一眼来人的打扮,众人又怔了。
    眼前的人有著一头短发,套著从没有看过的打扮,上身露出大半截双臂,不明质地的布料包裹住修长的双腿,可也露出赤裸裸的肌肤,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众人张大了嘴,呆愣地往上瞧,面皮白净,施了点薄妆涂著朱唇,仔细瞧他的脸蛋,清明俊朗,往下再瞧那平xiōng确定是男人的没错,但脸却学著女人家化起妖艳的妆容来。
    大白天遇见吃人的鬼怪吗?
    来福最先清醒过来,抖著双腿颤巍巍地问道:「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啥?」有没有听错?他是讲中文吗?
    鄙视地睨了来福一眼,来宝问道:「在韩府没有见过你……这里是二少夫的居所,你是杨家陪嫁来的奴人吗?」眼前这人的打扮甚是诡异,眉清目秀的脸蛋也不似以服侍他人的奴人,难不成是南方流行的装扮?或者是其他外族,穿著诡异的异邦人?!
    「杨家?陪嫁的仆人?」季之书傻呼呼地重复著他的话。
    韩府家奴们面面相觑,不解地望著眼前这怪人面露诧异和茫然的脸孔。
    来福傻里傻气地转身对身後的夥伴问道:「这小子莫不是杨家带来的傻子?所以才没有离开咱们韩府?」
    发现自己听得懂他说的话,但是词汇里的意思他却不明白,「你刚刚说仆人?什麽仆人?」
    「你不是杨家陪嫁过来的奴才吗?难不成……」来喜皱著浓眉上下仔细打量著,突然,惊叫了一声,「你是采花贼?!」
    随著来喜的话落,众人赶紧摆出打斗的姿势,个个脸色凝重。
    这偏院可是二少爷的新房,他们都知晓昨晚的新婚之夜,二少爷没有进来掀头巾,昨晚偏院内只有二少奶奶一人独眠,量杨家人如此贪婪放肆,也不敢在韩府里与别的男子奸yín,更何况是新婚之夜,但现下眼前这名男子确实正要从院内走出……
    狂妄的采花盗,哪个地方不采,竟然敢采进他们韩府,这不是摆明来送死吗?!
    季之书方才停顿的脑袋开始运转,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念头,随即睁大眼珠子,他的脸色比他们更为严肃。
    家奴们咽了咽口唾液,就见他的脸发白又换青,青再转为白,一脸的惊骇,不禁在心里佩服眼前这人面容转换的功力,顺便自喜他们此时威勇的气势。
    周遭的空气彷佛凝结般地让人窒息,双方人马伫立著,敌不动吾亦不动,欲等待时机准备出手,一场厮杀即将展开……
    直瞪著呆然眼神的季之书终於缓缓地开口。
    「请问,这里是什麽地方?哪个年代?」
    昨夜,喜宴上喝多的贺客们兴高采烈地给新郎官和韩老爷夫人敬酒,饮酒欢乐的客人都没有发现到韩老爷和夫人的面无笑意和默然,只有新郎官没有推辞,始终面带笑容一一饮尽。
    今日一早,众人在韩二少爷办公的书楼里坐著閒聊。
    「二弟,你不去看新娘子吗?」韩尚隆抱著刚满足岁的儿子问道。
    偌大的结实红木桌後,仔细盯著帐簿的韩尚昱头也不抬地回道:「有什麽好看的?」
    「昨夜洞房花烛夜你没进新房,是有什麽打算吗?」
    「哪有什麽打算,不就忙商行忙得走不开嘛。」回话间,随手拿过放在右手边堆叠著数本的帐册,翻查了几页,依旧忙碌。
    「她今早也没有过来请安问候。」韩夫人颦眉,虽然脸上看得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仍保养得当,风韵犹存。
    「哼,现在当了二少夫人以为有靠山了?!」韩尚祺冷哼了一声。
    昨天他喝多醉昏过去也没有去闹洞房,今日一早他看见二哥还是从三楼的书楼出来,那应该是昨夜并没有跟那女人洞房,新婚之夜丈夫不入房,想到这就感到一阵愉悦。
    韩老爷也藏不住内心的不满,道:「我不想跟那种儿媳妇住在同一宅院!」
    「第二天就放肆,那以後可怎麽办?」韩老夫人嫌恶地颦著眉。儿媳妇新嫁过来第二日就这样不把尊长放在眼里,那以後当婆婆的她怎麽竖立威严?莫不是还当这里是她杨家,可以摆架子的?
    「还是咱们小月乖。」韩老夫人轻轻拍抚著坐在身旁的少妇。
    「娘,那是自然的,我的小月是最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韩尚隆得意地朝妻子一笑,他这老婆知书答礼,温柔又贤慧,还给他生了一个健康的胖宝宝。忍不住低头用慈祥的眼光看著笑得合不容嘴直嘻笑的儿子。
    韩尚祺翻了个白眼,向大哥露出一张受不了的表情,「大哥最爱炫耀了。」
    「小弟呀,你也别游戏人间了,快去娶个──」
    「哎呀,大嫂,我哥很唠叨,对不?」韩尚祺赶紧打断大哥欲侃侃而谈的爱妻理论,捂住耳朵开始鬼吼鬼叫,两兄弟闹了起来,都忘记在讨论如何教训新来的媳妇。
    众人在吵吵闹闹的嬉戏中,一道足以冻死人的冷冽光芒扫向他们,大家似被冻僵般地连呼吸也憋著不敢吐,缓缓地转头望向那道冷光的来源──
    「很閒吗?」
    温文尔雅的笑容,却吐出如地狱使者勾魂般的声音。
    韩尚昱面带微笑,但眼眸里的冷酷却令众人不敢直视。敢情他拼死拼活忙碌地赚钱养韩府上上下下数百位活口,而他们这几个主子只要动动嘴皮子悠閒谈天就好?还胆敢再他正忙著的时候!
    众人默默地对视一眼。
    「我跟许知府约好谈事情了。」第一位逃脱成功,看得出来韩老爷身体还老当益壮,宝刀未老。
    「刘夫人约我今日打牌!」第二位逃出者韩夫人也赶紧开口,健步如飞。
    「夫人,咱们约好说要一起游湖赏花的──」老大一手挟著孩子一手搂住妻子,一家三口速速奔离。
    有道是,姜是老的辣。
    书楼里,只留下看著大家像一阵风顿时消失无踪无影的老三韩尚祺。
    「呃,二哥,我、我跟楼府的二少爷约要、要去……」他退後几步,结结巴巴说道。
    「什麽天大的事比得上哥哥的交代更为重要呢?」韩尚昱一双闪著无害又魅惑人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僵硬的弟弟,微微笑道。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光线充足的书楼内,照著面目俊俏的两人,一位是被看得冷汗直流从脚底开始发毛伫立不安的老么,一位是悠閒惬意地拖著脸颊望著眼前的人微微颤抖的韩少当家。
    男人殷红的薄唇微微掀起,缓缓地吐出低沉又迷人的嗓音,道;「去巡视咱们整个北方经营的酒楼,限你五日交出总结帐册来。」
    犹如酷刑般的命令,震著韩尚祺僵直著身,半晌,哭丧著脸颓然地如行尸走肉般步出书楼。
    呜呼哀哉!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