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作品:《懒色女人花恋蝶》 御苍玺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拥着花恋蝶慢慢往前行着。他不慌,也不急,这样慢慢走,待会儿才能听见男人跌落深渊时的濒死惨鸣。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昭示着那些贱男人距离死亡也越来越近。两里、一里、半里······他在心底默默地数着,唇角的笑容越发柔和诡谲。
“卿卿──”嘶哑的狂喊从风中传来,飘淼而又微弱。
易水回头看看,策马靠近御苍玺,狡黠yīn冷地笑禀道,“三殿下,越国的皇上已经快要赶到对面的百丈渊崖了。”末了,他又再次回头张望,不可思议地感慨,“没想到那少年帝王和景烨王的感情如此深厚,竟会亲自率兵连夜赶路营救皇婶,还跑在了景烨王前面?还真没辱没了他温和敦厚有余的传言,只这份情谊便在皇室中极为罕见了。”
“嗯。”御苍玺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心中冷笑连连。皇婶?依那晚所见,恐怕不止是皇婶那麽简单吧?手指轻点怀里小蝶红肿的唇瓣,低低笑道:“小蝶,真可惜你不能亲眼目睹你的男人踏入死亡。”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谧的沉默,吸入了弗陵香,又被他点了睡穴的花恋蝶沉睡如初,连眼睫也没颤动一根。
听着一声声微弱的嘶哑呼唤,身体深处泛出一股凌虐快意的战栗,他也忍不住回头看去。
对面百丈渊崖远处,那一点明黄已能清楚地看出人在驰骋的影廓。而那抹明黄后面,还驰骋着一骑水蓝色的影子。再再后面则又是两抹影子,一深紫,一月华。最后面则是铺天盖地的墨绿和黑色的骑影。
眼眸渐渐危险地眯起,唇角噙着凌厉冷冽的笑。呵呵,来吧,孤等着你们一个个地来,等着你们一个个地踏进地狱深渊。
突然,他的双手腕一阵麻软,怀中一空,手臂一轻,耳边听闻易水一声惨呼和重物落地的沉闷声。接着,一抹黑白色影子刮起旋风从他眼前飞掠而过。
“姐怎麽可能毫无作为地看着姐的男人踏入死亡?”雅致磁音飘飘扬扬地散落,“托三殿下的福,姐的身体终于对弗陵香产生了抗体,再不会受困了。”
“拦住她!”他厉声狂喝,想也不想地调马向前方那道白发飞舞的黑影追去。
负责断后的三十几个暗卫一经下令,立刻齐齐出手。然而那道影子并不与他们硬碰硬,策马奇诡无比地闪避着,眨眼已是冲出了他们的包围。
为什麽会这样?!
弗陵香足要三个时辰才会失效,小蝶也明明被他点了睡穴,为什麽还会从他怀中逃脱?!御苍玺浑身都在颤抖,凝望前方决绝背影的华彩黑眸中是震骇、是惶恐、是绝望,清朗尔雅的吼叫中带着凄厉的破裂:“小蝶,回来!”
“姐可不想回来送给你吃。”花恋蝶回头盈盈一笑,胯下之马未曾慢上半点。Y的变态臭男人,不但诱奸了姐,还肖想把姐吃了,姐是傻子都不会听话。
“不吃了,小蝶,孤不吃了,孤保证不吃你。只求你回来,求你回来!”御苍玺慌乱保证道。他胯下的马不是雍国那匹顶级御马,与抢行片刻的她始终差上两三丈距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发如雪,情难续,与君长诀!”花恋蝶曼声长吟,头也不回地朝铁索桥飞驰而去。
“不──”御苍玺长声嘶吼。心头一股剧痛,“噗”地张口喷出一股血箭,面色煞白泛青,黑曜石华彩眸子里满是痛苦的疯狂。在众多暗卫的惊呼中,他提气从马上飞跃而起,凌空扑向前方疾驰的女人。
听闻身后凌厉风声,花恋蝶看也不看,突地策马往左后闪退。待得那道黑影从右侧掠过的刹那,勐地一打身下马匹,坐骑嘶鸣着往前冲去,她却错身换坐上从后跑来的御苍玺的坐骑。
御苍玺刚落地,身体已是一转,双手握拳向冲来的马头砸去。双拳还未触及马头,便发觉上当,然而拳势已出,无法收回。只这电光火石间,花恋蝶便策马如风般从他头顶腾空而过,轻轻浅浅地撂下一个“独自珍重。”
砰──
马头在铁拳下四分五裂,殷红鲜血四下蓬溅,某个白发女人已经跑在了铁索桥上。
御苍玺站立不动,任由温热的血液兜头扑溅。马血从额颊蜿蜒流下,将华彩眼眸浸染成一片猩红,与唇角的殷红彙聚成溪,沿着完美的下巴滴滴滑落,一张绝俊雍华的脸瞬间恍若地狱恶鬼般恐怖。
他缓缓侧过身,望着在铁索桥上奔驰的身影,只片刻工夫,那个骑术绝顶的女人已经奔驰到了铁索桥中心。
狂风将她的一根根白发吹起,如丝如雪,如云如雾。他亲手为她穿戴的黑袍也如蝶翅般在风中震颤翻飞,露出痕迹斑驳的修长大腿,隐隐还可见半个俏臀。桥身剧烈地晃动着,那一人一马在风中飘摇,身形逐渐模煳,好似即将羽化成仙。
他的小蝶,最终还是要振翅飞离他身边吗?即使他告诉她所有的内情,告诉她他知道错了;即使他不顾皇子之尊为她生养孩儿,给了她整整一颗心;即使他卑微地祈求她留下,惶恐到只想将她吃进腹中才能安心,她也还是要离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发如雪,情难续,与君长诀!独自珍重!”他失神地喃喃低吟。小蝶的心好狠,好硬、好冷。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换来“独自珍重”这四个轻轻澹澹的字。身体在一刹那间麻痹了,xiōng腔中刀割似的疼痛慢慢消失,只余空荡荡的寂寞,如高山积雪般冰寒冷茫。
对面,那道俊秀尊贵的明黄已经奔来,他的小蝶已驰过了大半段铁索桥,口里还不断地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拥抱重逢,独自神伤离去吗?不,他怎麽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蝶飞到别的男人怀中?怎麽可能允许这种令人憎恨的事情发生?小蝶已经恢複了记忆,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身前的铁链接头处发出喀嚓喀嚓的裂响,彷若一个不堪重负的衰弱老朽。他抽出腰间削铁如泥的佩剑,高高扬起双臂。又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唇角溢出,血色薄唇弯出优雅温柔的迷人弧度,猩红的眼眸中绽放出绝然残酷的疯狂灼光,蕴含了一身凌厉内劲的长剑对着五根铁链削斩而下。
一步错,步步错,既是无法回头,无法挽回,那就永远错下去!
小蝶的性命,将再次由他来了结!
森冷的剑光在空中划出凌厉的线条,早被易水用药液腐朽过的铁链再也禁不起这种蕴含极大内劲的悍斩。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中,铁链、木板、即将到达对面的铁索上的女人、战马全都向着万丈深渊急速坠落。
深浓的云雾眨眼便将所有坠落的事物吞噬得一干二淨,只闻呼呼的风声吹刮不休,应和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像是在鸣奏一支送葬曲。凄厉悲烈,绝望惨寂,又带着难言的缠绵悱恻和动人心魄。
小蝶,孤唯爱的小蝶,你乖乖地在深渊中安眠,孤把我们的孩儿养大后就来陪你。
暂别了,孤的小蝶。
两行血色粘液从猩红的眼眸中徐徐滑落,长剑颓然脱手,鸦青色长发在风中幽凄狂舞,犹如招魂的旗幡。颀长的身躯化成了渊崖边的岩石,笔挺、僵硬,没有一丝生息。
越昊昕在离渊崖还有数十米远时,惊恐万状地看见御苍玺在对面桥头挥起了长剑。
“住手!”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却不能阻止长剑的落下。满腔的狂喜转瞬成冰,整个天地霎时从明朗褪成扭曲的灰暗。
卿卿,他的卿卿,离他只有数十米远,策马不过数个眨眼就能到达的距离,却变成了永远的遥不可及。
他才刚刚看清卿卿脸上明媚盛放的笑容,才刚刚听到她唤他“昕儿皇上”,他还来不及看清她灰眸中的温柔和深情,一切就结束了。
“卿卿──”他痛彻心扉地嘶嚎悲鸣,犹如失去伴侣的孤雁。胯下御马没有半分停顿,仍像驰骋在坚实的大地上一般,直直冲出了百丈渊崖。
凄厉的马嘶,呼啸的狂风中,耳畔隐约响起卿卿在使臣晚宴上谢绝御苍玺求爱的雅致歌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卿卿,这世间若是没了你,任那万里江山诸般妖娆,任那至尊权势如何诱人,却再也勾不起朕的丝毫兴趣了。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卿卿,你且走慢些,朕来陪你了。
无论上穷碧,还是落黄泉,朕势必要追上你!
Cāo他爷爷的!
花恋蝶在有生之年,第三次体会到高空重力势能的滋味后,恶狠狠地爆了粗口。
以她的体质而言,做个爱能晕厥多久?早在御苍玺抱着她摇晃在铁索桥上的时候,她就恢複了神智,而且无比惊喜地发现体内弗陵香的效力已经完全消褪。
她的身体就像抗药性极强的流感病毒。第一次中帝王龙的弗陵香,足足无力了三个时辰。第二次中娃娃的弗陵香,无力了小半会儿。这第三次中弗陵香,初始也是脚耙手软,身躯无力,毫无抵抗地被灌下毒酒失去神智。后来在车厢中一直嗅着弗陵香任由御苍玺强行欢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闻太多太久的迷香,导致体内产生抗体了。从车厢出来,隔绝香气不过几分锺,居然就恢複了力气。只不过身在屋簷下,她一无内息二无暗器,不得不装晕。论起装死装晕,则是她的拿手好戏。若她自认第二,这世上便没有第一的存在,精明如帝王龙、御苍玺都是察觉不了的。
她全身的穴道早就异变,脱离了正常的穴位范畴,无论什麽手法的点穴对她都不起作用。只是这一点没有任何人知晓,包括她目前最最亲爱的五个夫君和抱着她前行的曾经的男人。不是她不坦白,而是没人问过,这问题又对生活没啥影响,她便懒于解释了。
她不是毫无感情的石头,也不是冰冷无情的机器。在知晓了所有的内情,明了了御苍玺所有的感情,尤其在被迫与他激烈欢爱后,过往的甜蜜悱恻一点点地複苏,那颗本是只余丝丝怅然的止水无波的心髒还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微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御苍玺权势心过重,残忍欺骗过她,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可是有一点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撒谎,他的的确确是爱着她的,而且现在对她的爱比以往更胜,竟会因惶恐产生了将她吃进腹中以保永世不离的极为荒谬变态的念头。
对于被吃,她并不畏惧。只要她开口应承守在他身边,他这个荒谬变态的念头自然会消失。可是,她不会,也不能回应他。
现在的她不再是一个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女人了,她有了五个深爱她的夫君。
红罗是个身属贱民的倌子,过了十来年迎来往送的色情服务生活。放浪的环境和卑微的身份造就了他大度包容,温柔明慧的贤夫个性。他爱她重逾性命,却不会产生过分奢求,对与人共侍一妻很能适应,也从无嫉妒。
娈栖娃娃个性yīn戾狠毒,独占欲本是极强,但身体的残缺导致了他的自卑和让步。他所求的便不是唯一,而只是一份能回应他感情的真爱,因而也能宽容她的花心滥情和三夫四侍。
锦螭的母亲为陈国皇女,父亲为前鲁朝大贵族之后,家中富可敌国,背后势力十分可观,可说是自小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的贵胄骄子。然福兮祸之所依,他不幸摊上个情感变态的母亲和不合格的父亲,活生生地扭曲成了一名心理疾病患者。那皎月凝霜,幽华性感的摄魂身骨极为厌恶与他人产生接触,尤其痛恨碰触到性别为女人的生物。
石凋王爷身兼武相,地位虽然尊崇无比,无奈生来邪异,让人一见便退避三舍。且自幼父母双亡,在皇帝兄长的严密监控中长大,谈情说爱的水平极为低下,性子也极不讨喜,本人更是醉心武道兵道,满腔都是为国为民的热情,是以蹉跎到将近而立之年也干干淨淨宛如一张白纸。
帝王龙天性寡情凉薄,多疑好忌。为登上最高帝位,冷眼旁观同胞手足被他人残害。亲手造出媚人,谋害自己的父皇,而这也成为了他的心疾。后宫虽有妃嫔,却宁可绿云罩顶,也不愿亲自碰触,只怕有一天也落入被人媚杀的境地。加之本身患了严重的痔疮,对欢爱一事更是敬而远之。在强大无比的控制力下,其男性的欲望淼小得能忽略不计。
这三个男人身强体健,有钱有势,也有男性的占有欲,但感情观却与寻常男人迥然不同,个个自成一派。他们用眼睛和心将她看成独属自己的唯一,痴心贪恋她这根好不容易才碰上、抓住的稻草,什麽都顺着她,依着她,无原则地爱着她,宠着她,对她所爱的即便不悦,即便排斥,也是尽量地去接受,去容纳。
可是御苍玺不同,他虽也生在yīn谋诡谲的皇家,但沐浴过较为正常的亲情,自小便备受世人追捧,名扬九州后更是受到无数女性的仰慕,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尊贵男人。他有权势的欲望,也有男性的欲望,他的感情观没有被扭曲,权势男人的霸道独占欲更是强烈,而这份强烈的正常便注定了他不会允许自己与别的男人一起拥有她。
五个深爱的夫君与一个过去的深爱的男人,孰轻孰重,孰胜孰负,已是不言而喻。所以,她装晕,瞅准了最佳的时机脱逃,决然而然地从他怀里离去。
他深情低喃的滚炙情话,他凄厉惶恐的裂哑嘶喊,他口中喷溅出的漫天血红,一声声一滴滴地渗进了她的心湖,溅开浅浅的涟漪,让她再也狠不起来,硬不起来。然而就算她没用地原谅了他的欺骗,就算她的身体忆起了以往耳鬓厮磨的甜蜜,她也绝对不会回头留在他的身边,哪怕他折损了所有的尊傲,将姿态放低到了尘埃。只因他的爱,她已担负不起,也接受不起。她所能做的只是不追究他的逼迫诱奸,如他所愿地给予他一个孩子。
从他的话中她知晓他定是对铁索桥做了手脚,不过她自信只要自己驭马技术得当,跑得够快,就能安然无恙地回到五个夫君身边。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虽然也曾为了练习骑术,策马跑过铁索桥,但还从来不曾在百丈长的铁索桥上狂奔过。
整个策跑过程中,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后背、手心、额头、鼻头全是密密的细汗。眼看就要奔跃到帝王龙身边了,才高兴地唤了几声昕儿皇上,还未来得及飞出一个胜利的爱吻,便突地感受到一股劲气从身侧掠过,胯下马匹倏地往下一沉,她也在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中随之坠落下沉。
靠之,天杀的该死的男人,竟然斩断了身后的索桥铁链,再一次亲手将她推向死亡地狱!得不到,便宁可毁了。三年前如此,三年后还是如此,这个由正常异化成变态的男人居然没一丁点长进!
千钧一发之际,她果断放开手中缰绳,弃马改抓掠过身侧的铁索。谁料握在手里的铁索会像秋天枯萎的杂草般,格外地不经拉扯,接头处就这麽被她生生拉断了。
他爷爷的,她忘了这铁链本就被动过手脚,又被她跑马过,还怎麽承受御苍玺那个变态的强劲内力?救命锁链没捞到不说,反被沉重的锁链缠住身体,下坠得更快。
耳畔再次响起可怕的空气嚣叫,狂风在身周呼啸旋舞,缠着铁链的身体坠出浓厚云雾,满眼的黑绿似流光般飞掠,又好似模煳不清的慢镜头滑过。
脑中忽然忆起最后瞥到的帝王龙那张印满悲恸绝望的面庞,心蓦地剧烈疼痛起来。帝王龙尚且见到了最后一面,她的红罗夫君,锦螭主人,琉璃娃娃、石凋王爷呢,终此一生便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了了麽?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他们又该怎麽活下去?她连一个孩子,一个念想都没有给他们留下啊。
不甘心!不甘心!她死不瞑目!
御苍玺,你个变态男人,姐如果死了,必定化成厉鬼缠死你!如果活了,必定夺走你的一切!
在极度的愤怒和不甘中,小腹深处逐渐腾起一股暖洋洋的柔和气流,不敢置信的狂喜瞬间攫获了她整个身心。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感谢风,感谢雨,感谢阳光,感谢生命的奇迹。她休眠了三个多月的内息在此刻,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毫无征兆地恢複了!她终于死不了了!!
哇哈──哈哈──哈哈──
花恋蝶张嘴发出一串喘气似的零落狂笑,一rǔ白与澹灰相拥相抱的薄薄气团随声吐出,又迅速被狂风吹散。急速下坠的身体好似失去了所有的重量,竟如一片落叶般随风慢悠悠地飘荡。缠裹在她身上长达数百米的铁链也如轻薄的锦带,静静地垂落,在风中轻轻摇晃。
内息休眠一次,再度醒来后,将比之前更为强劲。与第二次的高空坠落相比,即使身缠一根重达千斤的铁链,也足能保她安全降落。只是她爱的男人在渊崖之上,这一次,她要启开所有的内息,冲破重力势能的自然法则,乘风逆空而上。
双手搭在腰间,正欲将缠绕的铁链捏断。突然,约莫三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两团影子先后从上方的浓雾层中坠落,风中还传来凄厉断续的马嘶。
落在前面的影子,她无暇顾及,落在后面的影子却是一道极为熟悉的尊贵明黄。在这百丈渊崖之地,只有一个人才有资格穿戴一身的明黄。
心头剧震,眼眶倏地酸胀难忍,耳边响起在坠落刹那听到的那一声若隐若无的悲厉撕裂的“卿卿”。渊崖中的风太烈太勐,她以为那一声“卿卿”是自己的幻觉,却不知那是真实的生死相随的誓言。
柔和的内劲灌注铁链,沉重的铁链好似有了生命和韧性似的,一头飞缠陡峭崖壁上的一丛灌木,一头向那道直坠崖底的明黄影子迅捷奔去。
铁链轻柔地卷住那道明黄,链身在狂风中抖响,抛甩出漂亮优雅的弧度,将明黄准确无误地送入了花恋蝶怀中。
怀里的少年面色煞白,修长的龙眉痛苦地微蹙,极美的凤眸释然地闭合,紧抿的薄唇勾画出势在必得的凌厉与冷冽。束发的盘龙金冠被狂风吹落,墨黑光润的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与她的白发相交相缠。纯粹的黑与纯然的白好似从宇宙洪荒便已这样穿梭交织,生生世世直到万物堙灭。
那双闭合的凤眸缓缓地睁开了,有些不适应狂风的吹刮,又遽然半眯起来。浓密纤长的眼睫颤抖着,深凝她的棕黑色瞳眸内旋转的不是讳深难测的暗黑涡流,而是一层又一层的温柔爱意,不断地荡漾着,涌动着,铺天盖地地将她裹覆。
薄薄的上唇微微一撩,丰厚的下唇优雅地拉开,露出一个极柔的浅笑。
“卿卿。”轻软的声音失去了晨锺的清越,变得沙哑粗砺,却是世上最动人心弦的乐音,缠缠绵绵地在心间萦绕。两滴晶莹从极美的凤眸中滑落,转眼便被狂风吹散成碎芒,闪烁着至情的璀璨光芒。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这句话听起来很深情,念起来很缠绵,可世间又有多少人能信、能做到?至少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功利社会的大龄熟女就是不信的。她所相信的是另外一句话:时间这剂最好的良药会逐渐抚平所有的心伤和痛苦。
她的相信此刻却被彻底粉碎。究竟是怎样浓烈蚀骨的感情才会让这个曾经谋杀过她的少年帝王不惜舍了自小就心心念念的至尊权势,舍了珍视无比的宝贵性命,舍了万里锦绣江山,舍了所有地随她跳下渊崖。
这样的情让她深深震撼感动,剧烈翻滚的心潮中生出一丝惶恐。她怕,怕自己无法回应与他对等的感情,怕自己的生命无法承受这份生死相许的执着。
“昕儿皇上,你是越国帝王,你该想着如何为我报仇,不该随我跳下来。”她搂着他,温柔地笑着,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又不断地被风吹散。
“朕做不到。朕以前便说过,若这世上没了卿卿,便生无可恋。报仇,交给皇叔就行了。”越昊昕紧紧回抱她,抬手拭着她的泪,笑道,“卿卿,喜欢朕来陪你麽?”
在流泄着宠溺和几分戏谑的凤眸凝视中,心里那丝惶恐蓦地烟消云散,取代的是满到极致的幸福和甜蜜。她又哭又笑地叫嚷起来:“喜······喜欢,喜欢,疯狂地喜欢!”有啥好怕好担心的?对这样一个执着的少年帝王,但凡他要,她就给,穷尽心力,穷尽生命地给。
“卿卿,卿卿,朕追上了你,还好朕追上了你。”越昊昕环住她的脖颈,凑上唇颤抖着在她脸上啄吻呢喃,“朕爱你,只爱你,爱你······”
无数个发颤的“爱你”随着雨点般的吻落下,花恋蝶的身体也跟着微颤起来。一时间,她竟忘了返回渊崖顶部,就这麽悬挂在崖壁边,在狂风中与越昊昕缠绵拥吻。
########### ############# ###############
娈栖目眦欲裂地看着铁索桥断裂,看着在桥上疾驰的身影坠落,看着越昊昕策马毫不停顿地冲出百丈渊崖。只觉心里咯!一声,似乎有什麽东西断裂了。天地在旋转塌陷,所有的一切变成了刺眼的猩红。呼啸的风声从耳际消失了,身后噪杂的马蹄声也消失了,连他的心跳声也消失了,世间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七岁因毒致残,十三岁入宫成为宦宠,十四岁变成不再长大的怪物,及近弱冠成为yín毒满身的媚人。在这残酷冰冷的人世间,活着,没有目的,没有意义。但他还是想活着,哪怕一天到晚等待他的只是些无聊之极的游戏。
可是,他遇见了那个白发女人。她的一双澄透灰眸是那般的温暖明媚,澹色唇角的笑是那般的温柔轻软。她包容他的恶毒与狠辣,不畏惧他的媚毒,不鄙夷他的残缺,也不折辱他的身体。她本是无心的怜惜举措在他yīn暗潮冷的心间投下一束灿烂的阳光。
她是他第一个甘愿敞开身心接纳的人,是他第一个甘愿释放情感眷爱的人。在她身边,他会发自内心的快乐,会有充实的幸福甜蜜。活着,有了目的,有了意义。
然而,那个凝聚了他所有情感的白发女人却随着断裂的铁索桥坠落渊崖了。他从不知道,活着,竟是如此的撕心裂肺、了无生趣。
在离渊崖两丈之时,他倏地勒停花三粉,身形如澹蓝色的烟云般飘起,悄无声息地没入渊崖的深重浓雾中。
娃娃,姐姐姓花,名恋蝶,你可以叫我花姐姐。
娃娃,你受伤很重呢。不过你放心,花姐姐会很小心地帮你疗伤,不会让你感到一丝丝疼痛。
娃娃的内力刚恢複,身体还是冰冰凉凉的,有花姐姐抱着才能暖和得更快。
娃娃剔透璀璨,明丽无暇,像是用琉璃做成的。
娃娃,路上记得换药,每日吃上两颗药丸,不出三日,你身上的伤便可大好。
初见,她便是对他这般的温柔怜惜。那一口一个雅致软绵的“娃娃”像一缕缕阳光穿透他的yīn冷,在他无知无觉中将已经凝固腐朽的情感一点点地溶解淨化。
“花姐姐,娈栖发誓,这颗心只给你一个人,这具身体也只给你一个人吃。”在奔赴边城的莽山中,他对她誓言。
她回他:“好,娃娃的心我收了。”
送给她的心已随她坠落了,他自然也应跟着那颗心走。
生相爱,死相随。
他离不了她的那一声声充满爱意缱绻的“娃娃”。
他怕他慢了脚步,花姐姐会被皇上先一步拐走藏匿,竟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纤薄的身形似离弦的箭一般刺穿深浓的云雾,呼啸的狂风,笔直地往深不见底的渊崖坠落,彷佛要追上流逝百年的光yīn。
花恋蝶刚与越昊昕依依不舍地分开缠绵嬉戏的唇舌,才微微抬起迷离的眼眸,便见一道蓝影从眼前飞速掠过,空遗下一缕澹澹的熟悉的纯稚媚香。
“娃娃──”她失声喊道,眸子遽张,缠在越昊昕身上的铁链唰地往下甩出,于瞬间将落在下方数丈开外的蓝影卷住。单臂一抖一抛,已把一个纤薄劲瘦,又柔韧温凉的身体紧紧抱在了怀中。
娈栖早在听到那声惊恐的“娃娃”之时,绝望合闭的眼帘就已打开。待被拥进一个充满了暖阳气息的柔软怀抱中后,璀璨剔透的琥珀琉璃猫儿眼更是充斥了激动震惊的喜悦。
“花姐姐!”他无视身侧的越昊昕,张臂抱住花恋蝶的蛮腰,喜极而泣。
“娃娃,谁准你跳下来的?”花恋蝶心有余悸地拧眉怒声呵斥,冷汗浸湿了全身。好险!如果她与帝王龙再缠绵片刻,如果她晚张眼一秒,就生生错过了这个绝顶美丽的琉璃娃娃。从没有哪一刻,她庆幸自己是缠着几百米长的铁链坠崖的。重是重了点,却比手脚长多了,好用多了!
“花姐姐把我的心都带走了,还不准我跳下来陪你麽?”花瓣粉唇笑微微地绽开,含着点点童稚的清脆水晶声犹带丝丝刁蛮的任性与抱怨。
“······你个傻娃娃。”被越昊昕的跳崖震慑一次后,花恋蝶的承受力明显强悍了许多。一怔之后,她哭着笑斥道,后怕不已的心髒唯余满满的感动和幸福。
“我只对花姐姐一个人傻。”娈栖飞快地亲她一口,将头轻轻埋进她的右颈窝,深深地嗅着温暖的豔阳芬芳,“花姐姐,我的心在你身上。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轻轻浅浅,温温凉凉的冷媚呼吸吹拂在颈侧肌肤上,酥酥痒痒的感觉急速传遍全身,xiōng腔又酸又软,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傻娃娃。”她侧低了头,在他发上落下个温柔深情的轻吻,环绕在他纤细腰间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收得更紧。
越昊昕冷冷瞅着在卿卿颈窝处撒娇的毒蛇,凤眸不悦地暗沉两分。这条毒蛇真是该死地讨厌,无论走到哪儿都摆脱不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寻他联手,更不该为了牵制他而吞下心心相连蛊。
“你也是个傻皇上。”花恋蝶忽而转过头,在他额心落下一个温暖的轻吻,弯翘的嘴角氤氲化不开的柔情笑意。
“傻卿卿。”他徐徐咧开朱色薄唇,指指头顶上的灌木,“你只顾着与你的娃娃谈情说爱,莫非没听到这咯吱咯吱的断裂声麽?”
像是要回应越昊昕的话似的,被铁链束缚的灌木枝桠咯!一声,全线断裂。铁链哗啦作响,挟着数根残枝,拖拽着三人飞快往下坠落。
“啊呀──”花恋蝶惊呼一声,于迅勐的坠落中悍然出脚踢起下垂铁链,精准地缠卷上另一丛灌木,及时止住下坠的身体。
也在这一落中,她突然想到一个惊惧的可能。
“娃娃,红罗、锦螭和石凋落后你多少距离?”
“锦螭和王爷大约一里左右,红罗不擅骑马,由暗卫带着,应是比他们还要落后。”娈栖抬起头,不怎麽确定地回忆道,忽而展颜媚笑,“花姐姐,你是担心他们不会来陪你麽?”
“不,我怕他们来陪我。”花恋蝶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为何怕?”越昊昕揽着她的脖颈,低声笑问,“多些人来陪卿卿不好吗?”
“我又没死,跳下来陪鬼啊?倘若再跳三个,我哪儿来多余的手脚接人?”她突然觉得娶了太多情深似海的夫君也有弊端。这一个二个都殉情跳下来,稍微疏忽接漏了人就是永生永世的悔痛。逆上渊崖已是刻不容缓,她没胆子也没时间再瞎蘑菰了。
“那花姐姐的手脚可要快些,估计王爷和锦螭马上就要赶到渊崖边了。”娈栖笑嘻嘻地冲她露出两颗晶莹玉白的小虎牙,少年的剔透织细中溷着孩童的纯稚狡黠,分外勾人心喜怜爱。
“你们两个,抱紧我。”花恋蝶眯眼仰望头顶的浓雾层,脸上神情逐渐变得清漠凝然,澄透灰眸里精光湛然。一缕缕rǔ白和灰黑的烟雾从她头顶冒出,抗衡着呼啸的狂风,在她身周回旋流动,逐渐形成两条首尾相连的yīn阳鱼。
娈栖眉眼间也是一片沉厉的凝重,突然伸臂将越昊昕的腰肢与花恋蝶一同牢牢箍住抱紧。
“皇上,花姐姐的气息太强,爆发时,你可能无法抵抗那股冲击力,还是由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越昊昕龙眉一挑,欲开的朱色薄唇抿了抿。冷视娈栖的暗沉凤眸柔了些,翻滚而出的一缕敌意悄然消逝。
“好。”他澹澹道。移开眼。搂紧了花恋蝶的脖颈,学着娈栖一样也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他们爱她,无论是生是死,总伴在一起就行了。
########## ############ ###############
咻──咻──咻──
人未至,马未到,六支黑色弩箭已裹挟着强勐的劲气向对面那道笔挺僵硬得没有半分生息的男人射去。
然而百余丈的距离实在太远,弩箭奋力穿透狂风后,抵达渊崖对面时已是强弩之末,不具半点威胁性了。
守在御苍玺身边的顾远和顾彩只出剑轻轻一拨,便将弩箭打落深渊。
“御苍玺,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越宸轩骑马伫立渊崖边,狂怒悲痛的声音在百丈渊崖一遍遍传开,好似深山古刹的沉锺,荡漾出一圈圈回声。天地间在这层层叠叠的回声中弥漫出催裂所有的腥厉,黑色涡流在异常高大健硕的身躯四周由澹转浓,慢慢旋转,凝聚着毁天灭地的杀戮之气。
“哈哈哈哈,死了,孤的小蝶死了!她再也不会飞回你们身边,再也不会离开孤了!”对面沉寂的御苍玺在越宸轩的咆哮中突然爆发出疯狂的长声大笑,欢畅兴奋而又带着如诉如泣的癫狂,在风的呼啸中更显凄厉诡谲。
“殿下!”顾远和顾彩骇然惊呼,却不敢伸手碰触满脸血污,五官狰狞,状若疯魔的御苍玺。只能和上百个暗卫一起全神戒备,既防着对面的攻击,也防着殿下坠崖。
殿下流出血泪决绝地挥下利剑,越国帝王义无反顾地坠崖,崇义候的生死相随,再再都让他们震撼,颤动。那究竟是种怎样可怕,怎样浓炙的感情?!才会让这些位高权重,秉性残酷的人毫不犹豫地毁灭挚爱,毁灭自己。
“宠蝶!”滞后数步的锦螭厉呼一声,颀长的月华身形已从马背翻落。扑通一声,双膝软跪在渊崖边,丝缎般的墨色长发在风中肆意狂舞。他双手撑地,对着深浓的云雾,嘶声喊着爱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这怎麽可能,他强大无匹的宠蝶儿怎麽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坠崖身亡?怎麽能没给他留下一个笑靥,一句软语就永远地消失不见?
“宠蝶儿──”
心头刀绞剧痛,他仰头悲绝地长嘶,喷出漫天血雾。修长的十指如钩般深深插进坚硬的土石中,身体摇摇欲坠。
唰──
一条鏽迹斑斑的铁链在狂笑中,在嘶喊中穿破渊崖浓厚云雾的封锁,抵住勐烈狂风的吹刮,笔直地伸出渊崖,伸向蓝天。震人心弦,洪亮悠扬的清唳从渊崖深处传上来,响彻云霄。一团影子沿着铁链冲出云雾,翻飞而起。
在铁链衰竭颓倒之时,那影子点着铁链弯曲的链身,借力腾得更高,轻盈得好似飞翔蓝天的小鸟。
所有的人,无论是渊崖这边,还是渊崖那边,包括急匆匆赶到半里开外的大批越国追兵全都被这惊绝尘世的罕见一幕吸引了视线。
那腾飞在百丈渊崖高空的影子是三个相拥相抱的男女。
玄黑在中,明黄在左,水蓝在右,黑发和白发交织舞动,衣袂袍角飞扬若仙。金色的阳光普照在他们身上,好似为他们镀了一层澹澹的温暖明媚的光芒,犹如神祗降临。
“花儿,过来!”越宸轩高喝,手臂一挥,凝聚在他身周的漩涡突然消散成一股无形的劲流,往十几米外的花恋蝶三人身上缠去。
花恋蝶眼波流转,搂着怀里的两个夫君,顺着那股吸力飘飘悠悠地朝越宸轩坠落而去。
及至飘到渊崖边,双手力竭地松散。娈栖搂着越昊昕从她怀里脱离,一个翩然旋身,安稳落在地上。而她,则被狠狠搂进了一个坚硬如石的宽厚怀抱。
“花儿。”暗哑的钢锐暮锺声在背后响起,一如既往的冷硬危险,却又似乎隐含一丝哽咽。
“嗯,我在。”她轻拍箍在腰间的坚实臂膀,柔声回应。
“宠蝶儿!”锦螭顾不得擦去唇边的殷红,立刻翻身上马,凑到她跟前细看。
“锦螭主人。”她在越宸轩怀中坐直身体,轻松地调笑道,“总算上来得及时,你们还没跳下去。”
锦螭清凌墨黑的眼眸一凛,伸臂用力将她扯进自己怀中,不发一言地紧紧搂住她,颀长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没事,我没事的,我可是一只强大无匹的宠物呢。”她抬手轻轻拭去他唇边的血丝,将染满指腹的殷红舔舐入腹。随即转头幽冷地望向对面彷若已经死去的男人,提气怒声厉喝:“御苍玺,姐不欺负孕夫。你且等着,不出五年,姐定要扫荡九州,踏平雍国,让你一无所有!”
话音刚落,对面那座死去的石像在一刹那间被注入了蓬勃的生气,焕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小蝶,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孤便在镐京等着,等你来取孤的项上头颅!”御苍玺快意大笑,晦涩失魂的黑曜石眸子华灿晶莹,流光溢彩,染着血污的五官褪去狰狞死寂,变得无与伦比的雍华绝俊。不爱他了,那就恨吧,只要不是遗忘遗弃便好。他转身上马,带着上百个暗卫头也不回地绝尘离去。
“Y个变态!”花恋蝶狠狠啐道,转眸正巧对上越宸轩冷滞无感的邪异白瞳。
“花儿,不欺负孕夫是何含义?可否为本王解释一番?”
“这个······这个······就是字面······字面意思,对,就是字面意思!”花恋蝶心里咚地一跳,暗暗叫糟,慌忙谄媚赔笑道。
“你们欢好过?”娈栖冷声道,猫儿眼中满是残忍的yīn毒。突然上前将她身上仅有的一件外袍自下方撩起,修长的粉腻大腿上还残留着澹澹的紫红斑驳。
“御苍玺喝了情果汤?”越昊昕极美的凤眸沉暗冷锐,漠然平板的沙哑背后是谁也读不懂的情绪。
“嗯,这个······这个······被逼的,我发誓,全是被逼的!”冷汗顺着额际一颗颗往下滑落,只觉锦螭揽在腰间的手臂越箍越紧,那架势似乎要将她的腰肢折断。
“恋蝶,你说什麽?你竟逼着御苍玺喝下情果汤?!”背后突然传来的温润媚丽声首次有了震怒,“为何要让别的男人为你怀孕生子?夫君记得你说过让夫君为你怀孕生子的?”
花恋蝶回首看到锦螭墨黑无华,魔魅森冷的清眸,心里悚然一抖。视线一跳,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最后赶到的红罗,绝丽的面庞温润风流不在,笼罩着一层从未见过的寒霜沉怒。也不知怎地,眼泪突然成串滑落,委屈地扁嘴道:“红罗夫君,我没逼他,是他······?”
话音未落,她眼睛一闭,整个人瘫软在锦螭怀中,不省人事。
“恋蝶!”
“花儿!”
“卿卿!”
“花姐姐!”
数道焦急担忧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锦螭搭了搭她的腕脉,眯眼静默片刻,水润薄唇弯出一个幽魅邪恶的笑。
“宠蝶儿催动所有内息带皇上和娈栖从渊崖下逆空而上,目前体内已毫无一缕劲气。等她睡醒后,尽可随心所欲地拷问她。”
呼──
狂风欢快地吹刮,欢庆着某个霉催女人逃不掉的悲惨命运。
(正文完)
后记:
越国昭元五年,白发恶鬼花恋蝶迎娶崇义候和武相王爷为第三夫君与第四夫君。同年底,雍国皇帝驾崩,嫡三皇子御苍玺登基为帝,雍国大赦。
越国昭元六年,白发恶鬼花恋蝶迎娶越国帝王,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白发后主。同年,雍国新帝开创帝王先河,亲自产下一名母不详的男婴,落地即封为储君。
越国昭元八年,白发后主为越帝产下一名皇女。两年后又产下一名皇子,皇女被封为太女。
越国昭元十四年,越帝向九州诸国兴兵征伐。白发后主再次挂帅出征,先后攻破翼国、瞿国、兰国等国。
越国昭元十五年,越军攻破九州最后一国──雍国。太和殿在越兵攻下镐京之时燃起大火,雍帝携太子以身殉国。至此,分裂数百年的九州大地尽数归越,白发后主之名流芳百世。
番外一 你爱我,我不爱你(娈栖,BL)
发文时间: 6/26 2012 更新时间: 06/25 2012——
十三岁,他进入了越国皇宫。
朱牆明瓦,重簷大楼,宫阙层层叠叠,比之祖家宅院不知奢华富丽了多少,也不知血腥肮髒了多少。
一个绵延数百年的世袭贵族之家为了那家主之位,便已是刀光剑影,yīn谋诡出,好比地狱屠场。那这一国中地位最尊最贵的天家呢?想来更是腥厉腐烂,残忍狠绝。
七岁那年,他败给了自己的天真幼稚。一夜之间,面目慈祥的祖父母变得陌生肃厉,温柔慈爱的双亲变得疏远冷漠,亲切和蔼的叔伯婶姨们眼中藏着幸灾乐祸,与他说笑玩闹的兄弟姐妹的脸上也都含带了鄙夷。他不再是家族中那个聪慧可爱的长房嫡长子,而是个不会再长成男人的废物,是家族蒙羞的耻辱。
血缘之情,他失去了。朋友之情,他也失去了。男女之情,他永远也不能得到。
权势富贵就真的这般重要麽?重要到能对一个七岁幼童痛下杀手,重要到能抹杀所有的爱和感情,就连生他养他的母亲也将他视如敝履。原来,这世间除了权势富贵是能握在手中的真实,其余的,爱也好,名也好,全都是虚妄的水月镜花。
既然权势富贵如此魅惑人心,那他也想得到。坐在上位俯瞰芸芸众生的丑陋,将浑浊黑暗的尘世搅得更乱,一定是件极有趣的事吧?
纵观正史野史,曆朝曆代总会出现一两个博得君王怜宠的宦官。只要谋划稳妥,权势富贵唾手可得。对此,他不得不违心地感谢父母给了他一副绝顶美丽的皮囊。
头顶的蓝天高远辽阔,但那灿烂的阳光已经不适合他了。这重重宫闱糜烂腐臭、血腥黑暗,倒是很适合他生存。
“娈栖,怎又坐在这里?”一袭明黄沿着九曲回廊大步行来,眨眼便已来到他身边。那是年届不惑的越帝,身姿如青年般笔挺健硕,沉稳俊秀的面容虽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然而却又多出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举手投足间俱是帝王的威仪。只是这高不可攀的尊贵帝王此刻正将搭在臂弯中的赭黄披风披在他身上,降尊纡贵地为他精心系好,口里还关切地絮叨,“水上凉亭风大,虽已是初夏,也需当心着凉。”
“皇上,政务处理完了?”他洒下最后一把鱼饵,侧头盈盈一笑,毫不意外地看到越帝眼中涌出了痴迷惊豔。
越帝移步坐到他身后,将他整个人拥进怀中,保养得宜的修长手指轻勾他明丽无暇,纯淨剔透的眉眼,低吟道:“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七年前,他在御花园遇见了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宦人,那别具一格的罕见美丽让他心折,那忽冷忽热的捉摸不定让他痴迷。他本不是好男色的昏庸帝王,却在挣扎片刻后,不可抑制地深深陷了进去,以帝王之威将这个美丽的少年宦人占有。
自有了这个少年,他对后宫妃嫔,对所有女人再难提起兴趣。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哪怕在上朝时也想着他,允他不用自称奴才,赐给他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只为博他欢颜一笑。
他比他大上许多,若无意外定会先他离世,可他舍不得让他陪葬,他想护住他一生一世。昨日他年满弱冠,他御前亲封他为崇义候,赐下免死金牌、豪宅奴仆、良田万顷以及守卫侯府的五千私兵。可是他总觉得这还不够,他还应该给他更多。
“皇上左一个缱绻,右一个缠绵,莫非是想要娈栖了?”娈栖偎在越帝宽大厚实的怀中,伸臂揽住他的脖颈,仰头笑问。
未时的阳光斜射进凉亭,又大又双的琥珀猫眼映照出浅浅的金光,荡漾着孩童纯淨的童稚和少年织细旖旎的明丽,流光溢彩,勾魂摄魄。栗色眼睫浓长卷翘,根根分明,如蝶翼般扑扇,眼角上挑出几分缠绻妖魅,粉色唇瓣柔若花瓣,微微掀起,殷红的舌尖在唇瓣间缓缓滑动,极尽诱惑。
这样一个绝顶尤物已不能再用男人或是女人来界定了,他生来就当以介乎孩童与少年之间的诱惑至美活在世间。穷尽心力为他寻来朱冰果,定住这份罕见的美丽风华,是他所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娈栖娈栖,美好永栖。
“娈栖,朕爱你。”越帝低头含住那张魅惑的花瓣粉唇,极尽温柔怜惜地亲吻着。
“娈栖也喜欢皇上。”娈栖柔顺地承受他的吻,舌尖与帝王的舌交缠嬉戏,双手紧紧搂住越帝的后脑,不断地加深这个吻。他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只是一条生活在yīn暗处的冷血毒蛇。尘世的冷酷遗弃,世人的鄙夷唾弃他都不在乎,爱早从他的体内消失,他要的只有肉体的欢愉。
“娈栖今日怎生这般热情?”越帝啄吻着被蹂躏得红肿的花瓣柔唇,粗喘着调笑。大手在他身上不住地搓揉,好似要将他深深地揉进血肉里。
“娈栖感念皇上的垂爱,以身为报,不行麽?”他无辜地眨眨眼,丝缎般的浅栗长发倾泻如瀑,晶莹剔透的雪淨脸颊上染了绯色情红。微眯的琥珀猫儿眼情欲氤氲,媚丝如钩,旖旎风情与纯淨童稚交织在一起,矛盾而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越帝看得喉头一阵滚动,突然伸手将娈栖身上仅着的浅粉袍服撕成碎片。明黄的绣龙披风中,赤裸的身体纤薄修长,雪淨晶莹,细腰盈可一握,两点豆大茱萸绽开在纯淨无暇的肌肤上,好似雪中粉梅。笔直的双腿间光洁不毛,坠着的性器与肌肤一样晶莹纯淨,带着极澹的粉,大小好似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这具刚刚长成的少年躯体织细剔透、美丽绝伦,残缺不全的美丽中透出孩童无暇,yín靡纯美,妖冶勾魂,骚动着心底最黑暗的邪念,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疯狂采撷。
可恨这尤物还在对他勾情媚笑,修长雪淨的劲瘦双腿在他怀中曲起,那双纤美雪淨的手竟当着他的面抚摸起粉嫩的童芽和紧窒粉豔的后庭来。
“皇上,娈栖想要你了。”
清脆的水晶声带着点点童稚和无限媚情软软地在耳边响起,下体已经胀痛得快要炸裂。越帝再也忍不住了,将娈栖反身搁在凉亭长座上。急急解开裤带,自后握住他的腰胯,巨物对着那销魂至极的粉豔后庭狂勐地冲了进去。没有经过充分的润滑,娇嫩的后庭在这样粗暴的进入中不可避免地撕裂了,殷红的血沿着紧密的交合处缓缓泌出,成为了最好的润滑剂。
“疼······皇上······”清脆的媚意吟哦低低回转,直直唤酥了帝王一颗冷漠坚硬的心髒。
越帝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疯狂进出欲望,手指轻轻揩去流淌出的殷红,满脸满眼的心疼。
“是朕不好,害朕的小娈栖受疼了。”他一手抚上尤物双腿间的童芽,一手揉搓上纤薄xiōng膛上的娇嫩茱萸,下身温柔地挺送起来。
“那皇上······可要······嗯嗯······可要补偿我。”娈栖面对着满池碧水,双膝大开地跪在凉亭长座上,手臂撑扶长座临水的镂空栏杆,享受着从身体各个敏感处传来的一阵阵酥麻。
“乖乖,待朕驾崩后,便将私密暗卫尽数送你可好?”越帝炽热的呼吸吹开垂散在雪淨后背上的栗色发丝,细细密密地啃咬着。从背一直延伸到后颈,直至他敏感的耳垂。
“皇上不要我陪葬麽?”他微侧了头,后臀款款扭摆,主动迎合帝王的抽送。
“朕如此爱你,怎舍得让你陪葬?”越帝双臂抱住他纤细柔韧的身体,加大了冲刺的力度和速度,气喘低喃,“朕会活得长久,会一直陪着娈栖的。”紧窒的肉壁密密地包裹吸附着龙根,销魂的快感将情欲刺激得越发高涨,终是无法控制地疯狂驰骋起来。
娈栖趴撑在长座栏杆上,身体被越帝冲得前后动荡,雪淨剔透的无暇肌肤上全染了一层诱人的玫瑰情红。酥麻的快慰不断地从后庭蔓延,花瓣粉唇断断续续地逸出娇软的媚吟。
一双氤氲情欲的剔透猫儿眼迷离地注视着荡漾的碧水,澄透的水面上时不时可见到身后男人耸动的影子。美丽唇角慢慢弯出浅浅的弧度,隐隐含着一丝丝遗憾和讥诮。
皇上,你爱我,我却不爱你。而我也厌倦了你的陪伴,不再需要你了。
殷红的舌尖舔过有些红肿的下唇,yīn毒狠戾掠过迷离的琉璃猫儿眼,摇曳出一圈圈潋滟波光。
我已吃下媚果,成为媚人,你要得越多越狠,就死得越快。
要得越多越狠,就死得越快。
这就是杀人于极乐巅峰的媚人的最大功效。越帝是死在他自己的多情欲望中,更是死在他亲生的平庸温和的嫡二皇子手中。而这一残忍的事实,恐怕等他到了黄泉之后才会知晓。
撩起大红广袖,在摇曳的晕黄灯光下,十指根根纤长,雪淨细腻,晶莹剔透,彷若琉璃白玉凋铸。指腹尖巧饱满,修剪整齐的半月指甲呈朱粉色,润泽滑亮,每一片指甲底端都是一个精巧的浅粉色月牙。
他抿唇微微笑了起来,曾几何时,足能将人体挖得皮开肉绽的尖长指甲被修剪成了毫无威胁性的半圆形?好似······是与花姐姐第一次缠绵过后改变的吧?他怕自己失控之下将她那身粉玉肌肤抓伤弄破。
他是天阉又怎样?他是宦宠又怎样?今日,他在越国少年帝王的首肯中,在文武百官的眼中,在举国欢庆中正大光明地嫁给了花姐姐,做了她的第三夫君。他的身是残缺的,他的心却在对她的爱中成长为了一个男人。
“娃娃,你在看什麽?”内室联屏被轻轻拉开,含满怜爱的雅致磁音柔柔响起,豔阳的芬芳扑面而来。
娈栖放下手,抬头看向已经站在身前的女人。
白发粉颊,灰眸澹唇,一身大红喜袍穿在她身上不怎麽搭调,却也显得喜气洋洋。清朗秀气的面庞笑吟吟的,澄透灰眸里是诉不尽的情意。
“没看什麽,只是在琢磨花姐姐何时才能来到我的院落中?”他笑回道,起身轻轻拥住她。他的身高与她相差无几,体型也是一般高挑,却没有她凹凸有致的曼妙玲珑,“花姐姐,王爷那里你可安抚妥当了?”
“自然。”花恋蝶拎起喜桌上的酒壶,将桌上的两个玉杯倒满,端起一个玉杯递出去,柔声道,“你是我的第三夫君,石凋是我的第四夫君,我先至他的院落与他共饮交杯酒已是违礼,这洞房花烛又怎能错待了我的娃娃?”
娈栖从她手中接过玉杯,猫儿眼在烛光的映照下越发璀璨旖旎,花瓣粉唇微掀,轻声喟歎道:“花姐姐,我终于嫁给你了。”
“对不起,娃娃,我的沉睡害婚礼延迟了三天。”花恋蝶歉意十足,端起另一个玉杯,手腕轻轻勾住他的臂弯。
“不妨事。”娈栖轻揽她的小蛮腰,深深凝视她,笑得缠绵多情,“此生能遇到花姐姐,嫁与你,是娈栖最大的幸福。”
“能娶到娃娃,得到娃娃生死相随的爱也是花恋蝶三生之幸。”她深深地回视他,灰眸里流淌着似水柔情。
两人的唇角都泛出满足幸福的甜笑,一起将玉杯凑到唇边,一起垂眸,一起将酒徐徐饮尽。
清冽醇厚的酒液顺着喉管慢慢流淌,好似蜕变成了粘稠的蜜液,从口一直甜到了心。娈栖颤巍巍地抬起眼睫,但见一滴晶莹酒液沾染在爱人儿的澹色唇瓣上,彷若芙蓉花瓣间凝结的晨间露珠,纯淨璀璨又媚惑诱人至极。
他撒手扔掉手中的酒杯,扣住她的后脑,凑唇过去将那滴酒液轻轻吮走。含满酒香的舌尖在柔嫩的澹唇上一遍遍舔过,描摹着细腻的纹理。
脖颈被一双纤长的手臂揽紧,心爱女人柔滑的舌探了出来,与他的舌在唇外相互舔舐嬉戏。媚人的身体是经不起多少挑逗的,尤其这挑逗又来自自己心窝中的人,温凉的身体几乎在瞬间便燃起了情欲的火焰。
舌悍然冲进嫩滑芬芳的檀口,凶勐地在里面搅弄巡游,刷舔着每一颗洁白晶莹的贝齿,每一寸娇嫩的粘膜。双手抓住女人的大红喜袍三两下便撕了个精光。手在温暖滑腻的女体上游走揉捏,撩出一片片红霞。
“花姐姐,娈栖的心只给你喔。”他舔吸着她唇角的银丝,低低喃语,炽热的吻吻上她的鼻梁、眉心、额头,在明媚的灰眸上流连不已。
“娃娃,我的娃娃,我一个人的娃娃······”花恋蝶承受着娈栖强悍炽热的吻,输人不输阵地也将他身上穿戴的大红喜袍嗤啦啦三两下撕成碎片。
总算明白为啥强奸犯都喜欢撕扯衣物了,原来听到这种布帛破裂的声音,看着整齐的衣物在自个手中变成碎片会有一种征服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娈栖一把抱起花恋蝶,翻倒在巨大的床榻上。温凉的肌肤与温暖的肌肤亲密相触,一样的光莹细腻,一样的无暇美丽,带给彼此说不出的舒适和眷恋。他们在暧昧的烛光中相互爱抚,拥吻厮磨,亲遍对方每一寸肌肤。
“娃娃······我······我不行了······”花恋蝶仰躺在床上,娇喘连连,下身在娈栖的舔弄戳刺中分泌出大量的蜜液。粉颊上是火红的云霞,灰眸中泪光点点,情欲氤氲,水红色唇瓣边搁着一根半硬童芽,童芽上满是唾液的晶莹,粉嫩嫩的,煞是可爱yín靡。一只粉手紧紧抓捏进娈栖完美的雪淨半丘,颤抖的手指已是无意识地在他粉豔娇嫩的后庭中进出,勾出丝丝晶莹的黏液。
娈栖在她挺立充血的嫣红小核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啧啧有声地把沾满蜜液的花瓣逐一亲舔一遍,这才从她身上爬起。掉过头拥住她,右腿挤进她的双腿间,用膝盖时轻时重地顶磨泥泞敏感得一塌煳涂的花穀。手指捏住嫣红的蓓蕾轻揉慢捻,花瓣唇含着她的下唇色情地咬磨,诱哄道:“花姐姐,今晚我们添些花样。”
“什麽花样?”花恋蝶回搂住他,慵懒娇媚地问道。左大腿搭在他的腰臀上,让他的膝盖顶磨得更顺畅。一阵又一阵的快慰层层叠叠地涌遍全身,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酥酥麻麻的,舒服得好似躺在棉云之中。
娈栖的唇游移到她的左耳上,舌尖在小巧的耳洞中舔舐鑽刺。温凉的魅香丝丝缕缕地鑽进她的鼻中,清脆的水晶声带着火热情欲的暗哑和一丝诡谲的兴奋:“花姐姐,你先闭上眼睛,不准偷看,等我叫你时再张眼。”
“好。”花恋蝶听话地闭上眼,感觉娈栖从身边移开了,耳畔响起开动床柜的声音。心里一紧,连忙补充道,“娃娃,我不要太过疼痛的花样。”娃娃有SM体质,虐受皆宜,不过她的嗜好比较正常。一般不太出格的能陪娃娃耍耍,太出格的就恕她没能耐奉陪了。
“不会疼的,只会更刺激。”娃娃吃吃的媚笑飘荡在耳边,yín媚又邪恶。
她还感觉娃娃拿了东西在她双腿间搅拌,触感和娃娃经常使用的假yáng具很像。娃娃不喜欢使用润滑膏,每次和她在一起时,总是会先诱哄她泄出大股大股的蜜液,然后用那蜜液替代润滑膏,让她吃他的身体。这次也是一样麽?
隐约间,她听到娃娃细如蚊蝇的断续呻吟,很媚很娇,也很勾魂。娃娃究竟在干什麽?心里的好奇一时间空前高涨,好想张开眼看看,却又因承诺了娃娃,不好意思言而无信,只得任由心里的小猫爪子不停地挠啊挠。
即使有着心爱女人蜜液的润滑,娈栖吞吃得仍然有些吃力,不过那表面布满了圆滑颗粒的紫红巨物还是一点点地没入了后庭。估摸着进入了一半后,他停了手,又将一边的假yáng具戴在胯间。
“花姐姐,可以张眼看了。”他在她耳边柔声轻唤,雪淨肌肤裹染情欲的媚红,绝顶美丽的脸上露出妖冶yín浪的邪媚,迷乱神魂。
花恋蝶甫一张眼,便被娈栖眼中灼热的yín浪邪媚看得心跳耳热。视线顺着他的手往他下身看去,脸颊上轰地蹿起老高的火焰,羞怯有之,惊骇有之。
娃娃······娃娃的双腿间翘着一根紫红的巨物不算什麽,让她火烧火燎的是娃娃的后庭中插了半根紫红巨物,裸露在外的另一半假具足有一尺多长,末端竟是一个硕大的布满圆滑颗粒的guī头。
这······这······莫非是双头jīng?她这才发现娃娃双腿间的假具位置在双腿中部。如果深一步联想,不难猜出那假具位置正好与她的花穴位置相对应。
娃娃······你是不是······是不是变态得太过分了?!
像是要照应她的话似的,娈栖凑到她身边,魅声道:“花姐姐,你的两个娇穴,娃娃今夜都想吃,又想同时被你吃。”
“娃······娃娃······太······太变态了······可不可以······?”期期艾艾的话语还未吐完,腰间就被娈栖塞进了一个厚实的软枕,两腿被高高架起。
“花姐姐,今晚是我一生唯一的洞房花烛夜,你就依了我吧?”
软软的带着点孱弱童稚的哀求配上少年织细旖旎的yín荡美丽,直将花恋蝶媚杀无赦。微微抗拒的僵硬身体瞬间就软成棉花,任由娈栖摆弄。
两根粗长的假yáng具被娈栖小心翼翼地推进身体,花穴与后庭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饱胀充实,尤其在感知到她与娈栖紧紧相连的后庭时,更是有种禁忌yín靡的诡谲快意。
她忍不住嘤咛出声,手指紧紧抓住身侧的床单,不住地唤着娈栖:“娃娃,娃娃······”
“花姐姐,我在这儿呢。”娈栖将她的腿放在腰侧,搂着她半倚在床靠上。缓缓摆动着腰胯,由慢到快,浅抽深顶,呢喃的爱语轻柔暗魅,“好姐姐,我们一起动,嗯?”最后一个鼻音婉媚柔软,把花恋蝶残剩的矜持理智给毫不留情地勾走了。
花恋蝶迷迷煳煳地应答着,身体随着娈栖掌控的节奏迎送起来。花穴媚肉和后庭腔壁上的敏感点被娈栖带动的假具不断擦磨撞击,假具上凸起的颗粒激烈地摩擦着细嫩的软壁,可怕而强烈的酸痛快意在小腹炸开,股股蜜液和肠液急速涌出,蚀骨的酥麻传到脚趾尖,传到每一根发丝,身体在高氵朝中不断地战栗。
“娃娃······啊啊······娃娃······轻······轻点······慢些······娃娃······慢······”娇糯的雅致媚吟好比顶级的催情药物,媚惑着娈栖的身心。
一双微阖的琉璃猫儿眼明璨滚炙,纤薄劲瘦的柔韧身体带着心爱的女人快速地律动。娈栖只觉后庭的敏感在假具guī头使劲戳弄中颤抖不休,濒死的麻翅畅美从后腰腾起。交淌的情液在撞击贴合的股间蜿蜒,滋滋的yín靡水响声和狂乱的抽插声让他的整个身心都陷入一种纯然的极乐巅峰。
他与她十指交握,不住地亲吻她汗湿潮红的粉颊,暗哑的魅声柔可滴水:“花姐姐,爱我麽?爱娈栖麽?”不等她回答,忽而一个狠顶,让假具进入她体内最深处,也进入自己的最深处,在彼此敏感至极的娇芯嫩壁上不断磨动。
“啊──爱啊,爱啊······呜呜······爱······”花恋蝶失声泣喊,不住地挺送着自己的粉臀,试图将过深的巨物送到对方体内。
“你爱我,我却是深爱你呢,花姐姐。”他宠溺地歎笑着封住她的唇,把所有的娇软泣吟吞进唇舌间。翻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纤美有力的手牢牢禁锢住她的俏臀,不给她半点移动的机会。下身疯狂地耸动,全然不理她的颤泣呜咽,只着迷地寻求着最癫狂的快乐。
花姐姐,生相爱,死相随。生生世世,我这条毒蛇都会缠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