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事态(中)
作品:《庶母难为》 庶母难为第十六章事态中
曾叔锁好了库房的门便急匆匆走了。
做事情最怕的就是个急字一旦急了就很容易给人看出端倪若是平时便风风火火地性子还好但换做是个慢性子就很容易被人察觉到了。曾叔平日里虽不是个慢性子但也是不温不火的模样这番急匆匆地离开连着梅子都多看了他几眼疑惑的问:“曾叔突然怎么了?”
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悄悄凑到秦怜边上:“夫人那盒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刚才曾叔在没好仔细询问你现在悄悄告诉我。”
秦怜早想到她会来问立即便说:“是一盒子名贵的首饰我只瞧了一眼虽然没看多仔细但样样都是精品。我怕若是少了什么被将军怪责就赶紧合上交给曾叔了。”
照歌抬眼看了秦怜一眼却没有说话。反倒是梅子对她很不喜看到她抬眼觑向秦怜就很不高兴地斥责说:“自古尊卑有别主子在侧万没有说可以对着主子翻白眼的。你若是想仗着自己颇有几分姿色就妄图坏了礼节我定然先将你打出去。”
照歌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阵斥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睛里顿时渗出许多雾气出来忙忙低下头但依旧是媚眼含波微侧着的脸颊上细腻柔嫩得似要滴出些含着玫瑰味儿的清露来。
梅子见了更是不喜。她嗔怪地扯了扯秦怜:“你怎么留下了这么个丫头呢?”
“好了你别总针对她。美貌总是天生的她也没办法。不过照歌的绣活可是做的很好回去拿给你瞧瞧。”秦怜劝解说。
其实在她看来照歌身上也是疑点重重连她自己都是有点防备的梅子又是个见不得些许不干净事情的性子自然不会喜欢照歌。
见秦怜也帮着照歌梅子将佩刀猛力一挥佩刀发出一阵清鸣照歌脸色惨白地往后退了一步还以为梅子生气之下会将她砍了。
但她显然是以自己之心度梅子的梅子是个莽撞人不假却并非一个会随便要了谁的命或是伤到谁的人若非如此今日明秋受伤她也不会对将军颇有怨言了。
果然梅子随手挥了挥刀冷然高傲地看了照歌一眼就扬长而去了。
看见照歌吓成这样秦怜轻笑出声:“你也别怪她这孩子还是个小孩心性。等你以后知道了就不会害怕了。她呀也就是嘴上的厉害。”
“是。”照歌应着但听声音就知道她底气不足显然根本就不相信秦怜的话。
秦怜笑了笑也不管她自行往前走。
她心底却不由地想着那只黑木匣子里的东西盒盖一开她就看得清楚那是一叠信件最上面的封皮上一个显眼的大字“密”底下一个朱红的印鉴上面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这几个字先生曾详实的讲过是传国玉玺上所刻。据先生所说大晋朝建国时并没有得到传国玉玺开国的皇帝自欺欺人地刻了数方八字印玺聊以自慰。于是大晋朝皇帝的玺印也是这八个篆字。
从皇宫来的消息可不是秦怜能看的所以她当机立断将盒子扣上了。
她本以为是曾管事故意放在这里又借着挑东西的名义将她带到库房里来这也就可以解释将军为何要装作大发雷霆将屋子里的一应器具都砸烂了。
可是那盒子上一层灰尘看起来久未清理过看曾管事脸上的疑惑不解也不像是假装他随后匆忙离开也证实了他并不知道这盒子的事情。
秦怜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她顿住步子与照歌交代了声“你先回去吧若是梅子问起来就说我去了先生那里。”
随后她就从小路绕过去进了夏侯介的院子。
早上离开时先生看起来很疲惫不过才过了将将半个时辰的功夫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休息。
秦怜推开院门进去看到夏侯十二在院子里坐着正拿着把剑擦拭。听到响动他头也没抬便说:“先生休息了您请回吧。”
下意识地往屋子里望了望隔着窗子上的厚厚窗纱自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站着没动院子里的燕子掌开的甚好将这孤零零的冷清地方衬了些朝气出来。秦怜以往一直不怎么瞧得上这株长了树般大的燕子掌今日却觉得这种不易死的东西真是甚好。
夏侯十二终于抬了眼瞧瞧她:“原来是秦夫人今天的课已经上完了你且回去吧。”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
秦怜知道夏侯十二是气自己不听他劝告了果然是跟在先生身边的人连着这几分脾气都极相似。
“十二可是上京有什么消息?”秦怜很直接地问道。
她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如若是换作旁人她定然不会这般容易就问出口若是换作将军她定然绕上几百个圈子旁敲侧击。可是夏侯介回护她良多使得秦怜自觉不该在这件事上也讲求这些所谓的谋略。
前一世里师父便一直教导她这世上之人算上自己的师父一起与他们相处都需要些谋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底下都需得有个大致的规划。
譬如那位来求先生的卢氏和小卢氏说的话便没有半分谋略先是倨傲已令人不耐后又以亲戚关系相胁是没有谋略的典型。
但先生如此回护于他本无可报就只好在这种心意上回复一两分了。
夏侯十二剑一抬搭在了她脖子边上冷声说:“你早晚都要死了不如现在就让我杀了你也好过将来心下难过。”
剑身上寒芒闪过秦怜只觉无语问青天。夏侯十二这么个冷冰冰的人竟也会讲笑话了。
“先生不会无缘无故送个断匕首给我你十二平时也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马玉恩军师半路拦住我讲了一番话将军又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火气。我想着上京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拨开夏侯十二的剑坐到青石凳上以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院子里的几棵树并着几盆花木。
“我今日在库房里看到了一盒皇上的密信。”话音才落秦怜就明显看到夏侯十二的剑似乎抖了一下。
夏侯十二功夫如何她并不十分了解但若说一个惯常用剑的人会拿不稳剑这便如一个魔法师没法控制周身的魔法元素一般实在不该。
秦怜坐直了看夏侯十二:“那叠信装在一个黑木匣子里盒子上一层灰尘看来是久未有人碰过了。可是曾叔却说他从来没有在库房里看到过这样东西。”
夏侯十二将剑慢慢收回来又拾起软布轻轻擦拭。
他这把剑锃亮有光妄说脏东西就连半点灰尘也没有。
秦怜若有所思地说:“我看的很真切那封信上的朱红大印便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她的声音里透出些探寻的味道“我看那叠信的厚度大概有个十几封信的样子可是盒盖上那层灰尘却又表明这信已有些时日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又是怎么放到库房里去的。或是是谁想让我和梅子看见它。”
夏侯十二擦剑的动作似乎有一瞬的停顿随即他漫不经心地说:“也许根本不是给你看的。”
“那一日将军特特将我屋子里的东西打碎了不是给我看的可还……”她突然顿住。
去到库房里的还有照歌。
在秦怜那个院子里她与梅子都是不怎么学而有术的若是要去库房挑选可以摆放的物件唯一能带上的人就是照歌。
秦怜手心里有些寒意她搓了搓手都三月的天了竟还有些凉气。
朱婆子领了下人来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手指纤细白嫩的眉目姣好的姑娘一看便是没做过什么活计的竟会卖身将军府来做下人。将军府的人必定都是仔细查过的来历清白之人曾管事万没有将个不知来历的人弄来。他当时既然没有反对也没有对照歌的姓氏表示什么那就是说他其实知道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秦怜突然悟了曾管事的意思必定是将军的意思这位将军可不像初见时表现的那么拙劣呀。
她不由有些悲哀地说:“十二我也是先生的学生夏侯秦氏不若就与你一般做个先生的贴身丫鬟吧。”
夏侯十二怪异地看了看她:“那初儿和落儿可也归了先生来教养?”
秦怜叹道:“你就只会说些风凉话。”
夏侯十二没搭理她。
养病时或许还没什么如今既是不打算逃走要带着儿女去上京的王府这些风凉话早晚要听的现在由他说总好过将来由王府里的人说。
屋门突然吱呀开了秦怜和夏侯十二一并望过去夏侯介披了件外袍斜倚在门边上嘴角含笑地说:“他不只会说风凉话他恐怕也知道那盒子信件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