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有限的陪伴
    她能感觉到自己双手双脚发冷和颤抖不已，xiōng口难言的闷塞令她闭目凝思，卷蹙的柳眉透露出隐忍。
    她的沉默、她的无言、她的颤抖，全都落入修尔斯的眼里。
    他是否听错了？！修尔斯正欲拂向她脸庞的手一顿，停格在半空中，气氛降至零度冰点。
    她——要他离开。
    他最不想看到她这样啊！他害怕和她说明後，她会永远的离开。
    正因为不知道怎向她开口，他才每到夜晚偷偷地溜进她房里，只有那个时候，才有勇气面对熟睡的她。
    修尔斯就这麽坐在床上，沉默的看着别过脸的沐曦，直到她再重伸一次离开，他才回过神来。
    「我要你离开，离开这里。」
    当修尔斯想伸手靠近她，却反被冷酷地挥开，并迎上一双盈满盛怒、怨怼和悲怆的眼眸。
    「小曦」修尔斯心里没来由的感到心慌，很怕出去後，再也见不到她、碰触不到她，与她别离。
    见修尔斯仍是坐在床上，沐曦卯起力气抓起他的手，连拉带扯地往门口推去。
    「出去！离开！」
    年轻的蛇王第一次被女子这样推出房门之外，凭他的力量，一定能阻止她的行为。只要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和身躯，他就能逆转这样的情势。
    然而，他却任由她的发泄，被强制推到门外，放任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他不想伤害她，很怕自己的力气过大，会伤害到沐曦。
    修尔斯杵在门前愣愣出神，直到xiōng口一阵闷痛，他猝然弯下身，猛烈咳起。室内的人似乎有听见，轻微地转动门把，却突然停止，重新掩上。
    修尔斯趁着转瞬之际，一只手伸出，挡在门板与墙壁之间，沐曦反应不过来，便这麽夹住他的手掌。
    她惊慌地松手，「对、对不起」
    修尔斯没有强制推开门，而是将手放在原来的位子，一块青紫落在手背上。
    她敛下慌乱的瞳眸，刻意忽视那块青紫，看到他伤上加伤，原先的怒气骤然消失大半了。
    门的对面传来蛇王虚弱的嗓音，每说一字，夹杂着紊乱的气声。
    「小曦你听我说」
    沐曦踉跄地後退，急切打断他的话语，「我牺牲生命，甘愿帮助你完成梦想，没想到你却是破坏我的梦想」
    门外的说话声嘎然停止，沐曦彷佛想一吐为快，迳自地说下去，愤慨中却带点怨恨，「修尔斯你不知道我是抱持怎麽样的态度来面对你。和非人，我的时间永远比不上你的时间，而我所想要的，你永远给不起。」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就是有限的陪伴。」
    话音落下，彼此间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室内的火烛在她的脸上晕染出朦胧的绯红和发紫颤抖的嘴唇。
    室内虽然暖和，但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属於她的温暖，早在几刻钟前离开自己，并与门板隔绝开来。
    他为什麽不说话了？
    他的沉默，令她开始心慌。旋即念头一转，自己把话说得那麽明了，他不说话理所当然，好端端的蛇王竟然被她赶出来，又夹伤手。
    他生气是正常的。
    短短的距离，只要走几步路便能拥抱熟悉的薄荷香味。
    这番话不是她的真心吗？为什麽现在好想收回、好想踏出门、好想拥住温暖的怀抱。
    但只要一想起自己永远不能像个正常人陪伴母亲，她就无法接受。
    她知道修尔斯的用意只是想要自己活着。知道他很怕自己的离去，但活着必须附出这样的代价吗？
    失去梦想、失去希望。
    门的对面这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小曦，这个我不能给你，但是我只能让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沐曦正欲开口讽刺，修尔斯的嗓音低低地飘来，「我不想让你离开我那种椎心的疼痛，一次就够了。」
    修尔斯摸着左xiōng口——是心的位置，「而且，我不一定会活很久。」
    他把隐藏在内心的秘密说了出来，「因为我把四分之一的灵体分给你，再加上我没好好喝药调养身子」
    「我用这种方法让自己跟你一样唯有这样，我不会让你多年後孤单地面对母亲的死亡、一个人孤单的活着。」
    「我，会跟你一起同生共死，不惜一切任何代价。」
    「够了我不想听！」
    沐曦惊愕地瞪着门扉，手指紧紧攥着桌案上的文书纸张。她深深吸气、吐气，努立克制自己内心狂乱的咆啸。
    「还有一件事情。」修尔斯似乎不放过她，透过门缝扔进一张折叠整齐的书信进来。
    「你的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了。在你苏醒後，我派凯里过去向你母亲坦承，你知道她说什麽吗？她要你过着平安幸福的日子就好，什麽都不要管、不要理会。因为你永远是她的女儿。」
    「还记得你曾经跟阿慧说过的话吗？看看吧，也许答案都在里面。方才那番话，是我的真心。」
    修尔斯顿住，不再说下去。
    沐曦捡起地上的书信，只是稍微磨蹭了一下，便打开信纸。一排排的娟秀黑字印入眼帘，眸光专注且认真，细细地品读熟悉的字句。
    小曦。
    只要你平安长大，妈妈就很欣慰了，有你们在，很多不好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只要好好在妈妈的保护下长大，妈妈并不痛苦，反而开心，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有缘成为一家人，身为妈妈，希望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幸福。——
    母。
    沐曦轻轻阖上信件，回复先前的问题，「当然记得。那是小时候妈妈一直说过的话，怕我忘记，时常在我和姐姐耳旁唠叨。」
    但是，她真的好怕分离的痛苦
    她不想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後仍独自活在世上，独自在在角落舔拭伤口，怀念母亲在世的光景。
    她一直都知道迟早有一天，母亲会离开自己。然而，她只是一昧的自私的害怕、不想承受分离的痛苦、不想去面对。
    说到底，她很害怕一个人，很怕孤独的感觉。
    她垂首坐在门扉的另一端，和修尔斯隔着门板，「修尔斯我真的好怕、好不喜欢这种感觉」
    看到这一封信，内心的恐惧如雨後春笋冒出来，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许这样背对背靠着，即使没有温热的肌肤接触，也能减少她的恐惧。
    至少——他们彼此很近很近。
    修尔斯的手掌绕过门缝，握紧那双冰冷的柔荑，牢牢牵住，感觉到对方试图挣脱，他放软口吻，「我说过了，你不是孤单一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修尔斯，你能答应我吗？」抹抹眼角，她漾开笑颜，「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可以做出欺瞒我的事情，我们能坦诚相对吗？然後不能离我而去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一个人能依赖。」
    如果彼此各退一步、敞开心xiōng，其实很多问题根本不存在。
    「我答应你，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会对你坦承、不欺瞒，不会扔下你独自活在这里异世中，我，只有你一个人，不能丢下我。」
    她不想在这样隔着门与他对谈，於是推开门。
    修尔斯愣了一下，没有进入室内，也没有挪动半分身躯，只是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她。
    半晌过後，沐曦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指，「我不想再和你隔着门说话，好陌生、好远」
    修尔斯轻喃叹息，说了不相干的话：「那天要不是牢房的狱卒来向我通报，我就真的在也见不到你了。看见到你厌厌一息的模样，我的心都碎了，不完整了，幸好肚子里的孩子保护了你的心脉……所以这是同样的感受，我不想离你太远」
    他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
    沐曦想起昏迷前看见的绿色光芒，原来自己能承受那几鞭，是因为修尔斯的孩子。
    「那鞭打我的人呢？」一想到那个仗势欺人的狗官，就难以咽下这口气。
    「死了。」修尔斯轻描淡写地道，「他竟敢假传圣旨，我用血鞭以牙还牙。」
    沐曦一想到血红色的鞭子不晓得沾上多少人的血液，胃部直翻滚作呕。
    「我收回来了，那是蛇界专门来惩罚十恶不赦的人或是起兵叛乱的臣子。」
    轻语安慰道，修尔斯的话音里多了几分睡意，「笨女人，血鞭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放心吧。」
    「修尔斯……拉勾。绝不能食言。」勾住他的小姆子，沐曦笑弯了眼，「那麽你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他也依样画葫芦，「答应，你也是。」
    「你看起来好累，好憔悴。」她捧起他略微苍白的俊脸，细细凝视，「睡一下吧。」
    「嗯……」
    细心地将他扶回躺着，掖好被褥。她正想准备离开时，修尔斯拽住她的衣摆，拍拍侧身的位子。
    她稍稍思考，便在他身侧躺下，不到半刻钟，已听见身侧传来沉沉的呼吸声。看着他睡觉的脸庞，依旧那样绝美，唇瓣少了点红润，俯首轻啄他的唇。
    当晚，她执起笔，轻轻在书信上写——
    忒月，我想我永远离不开他了因为”守”。
    对了，改天沐儿一定要带你去凡界玩，因为那边有好多好多新奇的事物。
    当你在品嚐雪花冰时，千万别忘记沐儿的份哦。
    沐儿。
    作家的话：
    盼暮快完结了说，再考虑要不要和番外交叉发(思)
    有一篇番外是埃米的过往、五百年前的真相。
    还有精灵王忒月和保密一下^__^
    不知道会不会在更悲情了(欸，当心被踹)
    若喜欢这段悲情剧就喂个票票吧~(眨巴着可怜的眼睛)
    哈哈!!
    ☆、第六十一章——暗夜惊魂
    时光匆匆过去十个月，冬日已过，春天结束，迈入夏季的尾声。夏季是沐曦最难熬的日子，蛇界夏季的白天温度宛如沙漠炎热的气候，夜晚却像是秋末的寒冷，让她身子实在吃不消。
    蛇王命人从精灵边境取了许多水源回来，做成冰雕放在宫殿内，为闷热的室内带来凉爽温度，冬天则砍了许多木材当作材火取暖。
    难熬的夏季结束，她仰坐在卧禢上，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窗户吹拂进来的微风，一边温柔地抚着大肚子。
    对这个小生命，她既欣喜又紧张，深怕一个不小心，会危害到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修尔斯牺牲一千年所修炼的精力所换来，包括她的生命，否则在血鞭之下，根本不会有活命机会。
    「娘娘，喝药了。夜晚天凉，喝些姜汤暖暖身子。」说话正是沐曦十个月前在长廊上撞到的老宫女——安姨。
    安姨在御膳房做事，却时常被御膳房的工人给欺负，管事更是拿鞭子抽她。
    沐曦心疼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疤，更疼惜她因为家中年幼的孩子而忍痛做事。
    安姨老来得子，相公因病卧床，为了让他们过更好的生活，只能忍痛吞声，於是沐曦让凯里把安姨接来这做事。
    「安姨，在这做得习惯吗？」沐曦接过她亲自熬煮的姜汤一口口啜起。
    「习惯，娘娘已经对老奴很好了，老奴……感激不尽啊……没齿难忘。」
    「你来也十个月了，这个地方不是御膳房，不用太拘束，没人会抽你鞭子，想随时回家看看儿子也可以哦！」
    沐曦知道安姨心里十分挂念她的儿子。前些日子她的相公刚离世，五岁的儿子只能先请邻居帮忙照顾。
    「对了。」沐曦想起安她家的可爱儿子，「改天让赫本来宫里玩玩，本宫挺想念他。」
    安姨的五岁儿子叫赫本，很爱读书，长得斯文、可爱，皮肤白皙如玉，一双幽蓝色的眼睛眨呀眨，那橘红色的头发跟他的亲爹一模一样。
    「是，娘娘。」
    安姨感激涕零，正要向沐曦下跪磕头，外头却传来抽噎的哭泣声，大厅的门扉打开，走进来一位眼角挂泪珠，清秀的脸儿泪痕斑驳的熙儿。
    沐曦端着茶杯，歪着头不解。
    熙儿一见着沐曦，哭哭啼啼地走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犹似可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沐曦欺负卑微的小宫女。
    「呜……娘娘！将军大人……呜……呜……」
    莱斯将军又把熙儿怎麽了？
    听见莱斯将军，沐曦原先困惑的眼神转为不悦，手里的茶杯喀地放回桌案，从衣襟内摸索一会，却找不到帕子。
    这时安姨机灵的捧出一条乾净的帕子递给沐曦。
    接过帕子，沐曦擦拭熙儿满脸泪痕，愤慨扬起拳头，「熙儿，怎麽哭成这样，需不需要本宫替你报仇！」
    看熙儿那模样，好像是受到什麽极大的惊吓！
    熙儿原本是在哭哭啼啼，没想到一听沐曦说要报仇，她连忙咚的一声下跪求饶，「娘娘，奴婢没事。」
    说熙儿笨就是笨，沐曦微微一笑，她这样哭哭啼啼走进大厅，不就是在说有人欺负她吗？
    这会儿想袒护莱斯将军似乎太迟了些吧！
    「熙儿、熙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要把你用……哭的……」
    这时，门口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惊惶失措的模样跑了近来，直奔熙儿。却看到沐曦瞪人的模样，他的嗓音怯弱下来，温顺的向沐曦请安。
    「微臣给沐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莱斯大将军这是怎麽回事？给本宫解释清楚！熙儿怎麽哭了？」
    沐曦扳起肃颜，这臭小子又把熙儿弄哭了，老娘今日不教训你就不是女人！
    接触到沐曦杀人的目光，莱斯畏畏缩缩地回禀，「微、微臣讲了几个恐怖故事给熙儿听，没想到害得熙儿哭了。」
    莱斯身为蛇界大名鼎鼎的将军，在沐曦面前根本没有威严，更不敢明目张胆对她示威。
    更何况沐曦现在可是熙儿的主子，更是他们两位的红线中介者。
    严肃的面容因为莱斯的一番话而有一丝波澜，乾净明亮的容颜透出淡笑，「什麽样的故事？能说给本宫听听吗？」
    莱斯支吾几秒，显然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万一吓到娘娘可就不妙了！抬起眼，撞上沐曦含笑的眼神，背脊一阵发麻，赶紧娓娓道来：「呃……是，微臣遵命！」
    莱斯缓缓叙说，熙儿窝在沐曦身後，揪紧袖臂。安姨听得津津有味，却还是被莱斯的鬼故事给吓着。
    「哈哈哈——」
    唯有沐曦则是哈哈大笑，显得乏味，莱斯的故事只是小case，跟她脑袋的鬼故事相比，根本上不了台面，不够恐怖、刺激！
    「娘娘……」熙儿一脸惧怕，生怕沐曦被莱斯口中的鬼故事主角给附身，开始胡言乱语。
    「娘娘，小心点。」安姨胆颤心惊地看着沐曦跟肚子里的孩子。
    「想听更精彩的吗？」
    沐曦笑得一附贼样，视线掠过众人，唤了唤站在外面守卫的凯里进来，顺道叫了小环。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此番行径。
    满意地笑了，她清清嗓子，「来来，做近一点，围圈圈，不然被附身可不妙罗！」吹灭几盏烛灯，示意他们围成一个小圈圈，相伴而坐。
    眼珠子骨碌碌转呀转，她把现代的鬼故事稍微修改一下，替换成古代才有出现的东西。
    压低嗓子，她娓娓道来，「故事发生在某个晚上，有一位叫小隆的男子，驾着马车驶在街道上，往树林方向而去……那时已经三更天了，突然刮起狂风，乎……乎……乎……」
    说到这儿，中间的烛火争气地闪了闪，配合她的声音，忽明忽灭，窗台的狂风灌进。
    这个时候，沐曦也被吓一跳了。
    坐在沐曦两旁的熙儿和小环全身颤抖地揪住她的袖臂，简直是想把袖子给撕烂！故事才刚起头而已，这两人已经吓得像是中邪了！
    莱斯硬更住，眉头蹙成川字。
    凯里面无表情，让沐曦看不清楚他是害怕还是装做不怕，或是当做没听见，睁着眼在睡觉？！
    「听说……近几年来这座树林称作鬼林，死了好多人，许多经过这里的马车经常发生事故，摔下悬崖、马车解体。有人说这是死掉的人来抓替死鬼……也有人常常看见有个白影飘来飘去……小隆想到这里，不自觉瑟瑟发抖了起，害怕的想折回原处，然而，此时前方有个白影，小隆仔细一看，是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子……」
    「娘娘……」熙儿哭噎地闭上眼睛。
    晕，还没到故事重头戏，熙儿已经眼泪哗啦哗啦流下。
    瞥了一眼熙儿，沐曦继续道：「白衣女子向小隆招手，小隆觉得诡异本不想停下马车，没想到马儿中邪似的，竟然任由让马车停在女子的旁边，於是女子坐上马车，小隆发现……发现那女子的脸苍白如纸，木然的表情、披头散发，活似鬼魅……」
    「娘娘……她是鬼是不？」小环怯怯开口。
    「当然是！不然你以为？」莱斯不以为然地啐声。
    凯里皱了眉，神情专注，显然是被故事给吸引住，「嘘……让娘娘继续说下去。」
    「咳！让我继续说下去！小隆这时牙齿打颤地问那女子：姑娘……你去……哪里？女子双目空洞，声音有些轻飘的说：你送我到墓地……这个时候小隆吓得惊声尖叫，墓地？！你到墓地做什麽？没想到……那女子却喀喀喀地笑了，毛骨悚然的声音回荡在整片黑暗的森林之中。」
    沐曦迅速拿起烛灯，放在下颚，翻起白眼，诡异地笑起，「哈哈哈哈哈——」
    莱斯被沐曦的举动吓得屁股挪退几步。凯里倒抽一口气，仍旧更住，略显苍白的脸背叛了他。安姨则听得津津有味。
    小环和熙儿则二话不说屁股连翻好多下离得远远！
    「娘娘……你这是中邪了吗？」熙儿打颤的手指指着沐曦。
    沐曦一听差点没晕，什麽她中邪了？！这是要配合气氛表演！不然鬼故事哪会恐怖呢？
    白了她一眼，沐曦继续说：「你们知道……接下来小隆看到了什麽吗？」
    众人摇首，沐曦嘿嘿地笑了两声，「那女子……浑身浴血，七孔流血，没有下半身！狰狞地看着小隆，诡谲地笑了说……」
    陡地提高音量，沐曦倏地抓住熙儿和小环的肩臂，「陪我一起、陪我一起、陪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
    「啊——」
    小环和熙儿放声尖叫，接着又被突如其来的男性声音给吓着，熙儿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啊——我不要——」
    莱斯的肩膀忽然被人猛地一拍，吓得他不顾形象放声大叫，堪比惊天地泣鬼神。
    一人尖叫，所有人跟着一起尖叫！响彻云霄，与此同时，沐曦跟着放声尖叫。
    「啊——」
    作家的话：
    话说这鬼故事从网路上找来後小修改一下ˇˇ
    一人尖叫，其他的也跟着尖叫(囧)
    这章篇小轻松，喜欢的喂个票票唷(啾)~~~~~被巴!
    ☆、第六十二章——双生的命运
    「沐妃娘娘！发生什麽事了？」连站守於附近宫殿的侍卫都闻声而至，看见蛇王站立於大厅，急忙下跪请安，「属下参见蛇王。」
    「平身。」修尔斯打量四周，室内一片混乱，昏得昏，傻得傻。蹙眉沉声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莱斯赶紧请安，心有馀悸地拍拍自己的xiōng口，「微臣参见王上。」
    沐曦则不舒服的闭上眼睛，方才被莱斯的尖叫声给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谁看见阿飘了呢！
    肚子还真有些疼
    安姨忧虑地唤着，「娘娘？！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修尔斯大步上前，见沐曦脸色发白，神色随即一变，寒着脸朝门外大吼，「传太医！」他这麽一吼，所有傻住的人纷纷回神，通通往外跑寻太医去了。
    一时间，阳遥殿乱得人仰马翻，所有的因素起因至莱斯将军拿鬼故事吓熙儿，导致後续的情节发生。
    不一会儿，太医把完脉，沐曦躺在卧榻上歇息，除了修尔斯和太医外，莱斯这瘟神也在场。
    「启禀王上，娘娘这是动到胎气了，老臣开副安胎药给娘娘服用。」
    「安姨，跟太医去抓药，熬好端来给娘娘服用，其馀的人退下。」修尔斯冷静吩咐，所有人鱼贯退出，惟独禁止莱斯即将要踏出去的脚，「莱斯，你站住！」
    房内剩下莱斯和修尔斯，和躺在床上的沐曦。
    沐曦抿抿嘴，看那莱斯一附大难临头的神色，还有修尔斯冷得足以冰冻的眼神。这情况几分紧张，几分好笑！
    「你在这做什麽？」修尔斯扳起寒脸，追究莱斯的错误，见他低垂着首，修尔斯又略提高的音调，「嗯？！」
    莱斯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回覆，「回、回王上……臣听娘娘讲鬼故事……没想到……被王上的手给……吓了一跳……」
    沐曦捂住嘴，差点噗哧笑了出来。
    修尔斯眸光微暗，大掌一拍於桌案，浑身散发浓浓怒气，「成何体统！」
    他那样一拍，她的小心肝也跟着一跳。夭寿，桌案没倒真是奇迹了！
    感觉气氛有些僵滞，沐曦知道修尔斯动怒了，试着安抚他的怒气，「王上，是臣妾要莱斯将军留下来听……人多比较不恐怖嘛，呵呵！」
    年轻的蛇王深吸口气，仍旧一脸yīn郁，「你退下吧，朕这次不追究！」
    莱斯松了口气，赶紧脚底抹油溜走，「谢王上。」
    嗤笑看着莱斯慌张逃离的背影，沐曦觉得真是大快人心。抬起眼，正巧对上修尔斯含笑中带点薄怒之意，那瞬间，她笑不出来了。
    看来咱们的蛇王火气来势汹汹，显然不是针对莱斯，而是针对自己和所有人。
    清清嗓子，沐曦的嘴角挽起谄媚的笑容，拍拍卧禢的另一个空位，示意他坐下，「臣妾有失远迎，请王上落坐歇息。」
    「笨女人，调皮也要有限度。」
    含笑凝视，修尔斯缓步走至床边坐下，紫色的袖摆稍稍一抖，露出一台另沐曦眼睛为之一亮的物品。
    修尔斯手里握着的东西放在沐曦眼前，「你这是何时偷拍的？」
    看着修尔斯手里的东西，沐曦先是纳闷了几秒，相机不是连同斜垮包放在床底下吗？！怎麽到他手上了？
    除了斜垮包，他的手上还有一个木制盒子。
    莫非
    原来他偷翻她的东西！
    沐曦笑了笑，一手快速夺回相机，看着画面中的相片许久。这是五年前某一次在阳台上威胁把他法力封印住的照片。
    吃惊、震怒、脸上惨白的模样！
    「信不信我可以再把你法力封印！」
    「那你便封吧。」
    出乎意料，修尔斯一点也不吃惊，早就知道当年是个玩笑的欺骗。
    沐曦觉得无趣，便把相机放进木制盒子里。打开盒子，里面全是凡界才会出现的照片。
    咦？！
    视线凝滞，焦注在某张照片中唯一最惊人的一张，这不是雷诺姐夫在园游祭偷拍照片吗？！
    那张令她想挖地洞钻的羞涩照片！
    「你怎麽会有这张？」将照片逼近他眼前，沐曦横着怒眼。
    「啊！」
    修尔斯眼珠转了转，对她眨眨眼，颇有挑逗勾魂的眼神，「雷诺送给朕的，打心眼喜欢，从不知道笨女人有这麽一面呢！」
    「不过」修尔斯抽回相片，缓缓起身，塞回衣内宣示主权，「这是朕的！」
    沐曦哪会让那种羞死人的照片流落到他手中，早知道当年让雷诺删掉、烧掉！
    气死人了！
    「还我，肖像权是我的！」
    沐曦站起来，为了夺回那张照片，像八爪章鱼黏在他身上，不死心的想搜刮回来。
    修尔斯一脸茫然，沐曦管他知不知道肖像权是什麽意思。他拥有所有权，然而她拥有肖像权，即便他拥有也不能看！
    见沐曦似乎过於激动，修尔斯不由得担心她的身子和孩子，连忙扶住她的腰肢，「慢、慢点！小心，肚子里有孩子，朕可不想孩子出世跟笨女人一样笨！」
    他笑得邪恶，用着奚落的话语，她却扁着嘴，满脸写着不依。
    修尔斯挑高眉尾，俯下俊脸，嘴唇贴在她耳畔低声说：「还你可以，生完孩子，好吗？」
    眼底飞快掠过狡猾，沐曦踮起脚尖，也学他将嘴唇贴上他的耳垂，「那好，不可以骗我，否则」止住声音，在他耳垂咬了一下，然後满意看着。
    修尔斯眉毛明显抖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无奈且宠溺的笑容。
    「好，朕答应你，现在你可以去睡觉了吗？」
    「可以，不过我突然想起五年前在教室跳的第一支舞」
    沐曦的神情陷入悠远的回忆之中，流露出来淡淡的愉悦与幸福，「那时候你完全不会跳，也不喜欢这些动作，可却很勤奋的学习。」
    正因为两人紧紧靠在一起，暧昧的举止像极了当年那瞬间的迷网。
    她迷网，相对的，他陷入悠远的回忆之中。
    其实当年他有话想说。
    五年後再来说，也说不清是否迟了。
    修尔斯眯起狭长的绿眸，一手扶着她的腰肢，另一手包覆住她的手。用极慢的步调挪动脚步，带领她舞出熟悉的舞步。
    「那个时候其实我有话对你说，可惜你逃跑了」
    俯下头颅，他轻轻在耳畔低语——
    「我喜欢你，笨女人。」
    那低沉邪魅的嗓音如电流滑过沐曦的全身，带来一阵颤栗。微微侧目，他那挑起的眸子里噙着狎昵的光芒，金发不经意扫过她的脸颊，加深面颊的红晕。
    如果是以前的王子殿下这麽说，她会选择不相信。
    如果是现在的蛇王这麽说，她会选择相信。
    若以前听见王子殿下这麽说，他们还会历经这麽多事情吗？
    五年的日子，对她来说，究竟多漫长？
    但是对蛇王来说，也许是转瞬及逝吧。
    「刁专的蛇王，第一支舞不是这麽跳哦！」弯起神似月牙弯的眼睛，沐曦笑着说。
    挑了挑眉，修尔斯不以为意，「对朕来说，第一支舞便是这样跳。」
    两人紧靠的身躯转出炫丽的弧度，宛如一条灵活的彩带，一圈又一圈。年轻的蛇王放慢步伐，持扶着妻子困难的移动。
    即便没有五年前Cāo场的音乐，但那深刻的记忆已牢牢刻入心扉。
    旋律便是心里的雀跃摆动。
    ****
    天未亮，不知是几更天，沐曦在阵阵剧痛中醒来，所有的宫女手忙脚乱的传太医、提水盆，耳边净是产婆的声音和她的嘶喊声。
    「啊——」
    宫殿内惨叫声连连，宫殿外不妨多让，只是少了尖叫声，多了一份紧张，临近崩毁的临界点。
    年轻的蛇王因政务要事在身，今晚没有留在阳遥殿，在沐曦睡着後便回到书房处理政事。听见宫女传口信来，情急之下，打翻墨水，毁了宗卷，他什麽也顾不得匆忙赶来。
    瑞狄元老、阿马兹元老、贤太后、统领，所有有关心沐妃产下的孩子纷纷来到这里，期盼出世的孩子。
    贤太后轻拍儿子的肩膀，「放心吧，沐妃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母后小曦她不会像上次那样离朕而去吧」
    他很害怕，害怕她再次离去，瑞狄元老也说过，以她的身子不适合生小孩。
    先是血咒，後是血鞭。
    即便身为蛇界公民，仍是脆弱的生命。
    贤太后莞尔一笑，「放心，这个女孩为母打从心底爱得很。虽然她的面貌尚未恢复原状，但她就是你爱的女孩，不是吗？要对她有信心，她不会离开你。」
    室内的沐曦费劲千辛万苦终於生下来，嘹喨的婴孩声使她松一口气，没想到肚子又一阵剧烈疼痛，产婆惊吓的声音传来：「娘娘，还有一个，加油始点力！」
    什麽？！还有一个？听见，她差点没晕过去。
    太医可没诊断出来啊……
    「啊——」
    手指紧捏着被褥，恨不得插进肉里。她敢发誓，下次绝对不生了孩子了，更别谈喝酒。
    她终於知道做母亲的滋味，终於明白当初妈妈的辛苦，和生下哥哥、姐姐与自己的辛苦
    当听见哭啼的声音，沐曦已经虚脱闭上眼了，神智几分涣散，漫无边际的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宫女收拾室内的脏乱，产婆小心翼翼的抱着刚出世的两个女孩娃，来到大厅。蛇王首当其先的奔进，直接掠过两名宫女抱着的女孩娃，来到室内。
    宫女惊愕地看着蛇王大步扩伐的背影，贤太后接过其中一黑眸的女婴笑了笑说：「王上真的很爱沐妃。」
    瑞狄元老上前探视，看着熙儿怀中的女婴一怔，「太后这女婴是」
    贤太后也察觉到，连忙上前探视，「她是人类！」
    拥有与蛇王一模一样的翠绿眼瞳的女婴嚎啕大哭着。
    熙儿轻语安抚，贤太后神情复杂地望着怀里的黑眸女婴，「双胞胎她继承蛇王的灵力。」
    「但是另外一个则是人类」阿马兹的脸色也不好看，谁都没想到沐妃会生出一对双胞胎。
    作家的话：
    唉呀呀，孩子呱呱堕地了。
    这章算是满甜蜜蜜的一章吧，除了生孩子(咳)
    喂票的时间到了XD
    喜欢的可以喂个票唷~~~有任何问题洽COBX(貌似增了好多白痴图片)欢迎玩玩XD
    或是会客室 OR 噗浪。
    有些小部分消息会在噗浪公布(囧)
    感谢!!!!!
    ☆、第六十三章——死亡之奏曲
    当世界变暗
    悄悄的下起了雨
    一切都静止今天的我依旧
    无法脱离
    对你的思念
    现在
    将你全部抹去
    全部都腾空
    当再次下雨的话
    努力掩盖 对你所有的记忆
    都重新回来了 像是在找寻你
    沐曦两耳戴着大耳机，卧在软榻上，身子随着曲调摇晃起来，听着从凡界带来iPad流泄出的音乐。
    那悲伤的嗓音，使她忍不住都想哭了，即使自己听不懂韩文歌曲，但这首曲子可特地上网查过翻译。
    心如麻乱，她扯下耳机，烦躁地将iPad丢一旁，对着婴儿床里的两只小家伙逗弄。
    没想到她生出来的孩子竟然是双胞胎，姐姐取名为昀曦，妹妹取名为晨曦——
    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原本要把妹妹取名为破晓，她在天方亮，阳光初露出生，不过凡界的老妈知道消息还真迅速，立刻送来妹妹的名字，叫晨曦。
    姐姐拥有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瞳孔，白肌粉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小巧挺鼻，乍看之下与沐曦几分相似。反观妹妹较像父亲修尔斯，一双翠绿色的瞳孔，暖金色的发丝，白里透红的美肌。
    沐曦大胆预测，她将来会是比姐姐美上万分的美人胚子。
    但是……为什麽会这样……姐姐的面貌最像沐曦，却是与修尔斯同款蛇精，而妹妹是人类……
    人类即便她转为蛇界公民了，当初怀孕时就是人类，不因体质的转换，孩子便会跟着转换。
    这是不是说明有一天，晨曦会离她而去……只有短短不到一百年的人生。
    修尔斯说：可能是昀曦把能量全部都吸过去了，晨曦只能是人类……
    双胞胎在母体里必须存活下来，有一方必成为人类。
    「晨曦……」
    床上的女婴对着母亲咧嘴咯咯的笑，小肥手正玩着她的手指，放到嘴里吸吮，她捏捏那粉嫩的双颊，另一摇篮的昀曦则睡得深沉。
    「熙儿！」她朝门外喊道，进来的却是小环。
    「娘娘，熙儿姐……在紫园被代妃绊住了，熙儿姐要奴婢先拿二公主的奶瓶过来。」
    「代妃？！」沐曦接过奶瓶，喂着晨曦，思绪乱飞。
    许久没听见代妃的消息，也不晓得她近日过得怎样，前些日子在庭院遇到她，美艳依旧，却少了几分跋扈，多了几分深沉。
    沐曦想可能是修尔斯也不到她寝宫了，如同冷宫的妃子没两样。想也是，她曾是冥王的女儿，受尽娇宠，却嫁到蛇界来忍受丈夫不爱的寂寞与不甘。
    想着，沐曦决定在去会会代妃，怕她找熙儿的麻烦。
    「小环，晨曦先给你照顾一下，喝完牛奶就唱谣篮曲给晨曦听，安抚她睡觉，我去找熙儿。」沐曦披了一件斗篷匆匆离去。
    紫园，如同其名，满园盛开紫色花草，样式多种，有些还叫不出名字，甚至没看过，也不晓得是否有毒。
    蛇宫内种植的花草全是紫色，同样身为王上的修尔斯自然也穿紫色的袍子，是蛇界象徵性的颜色。
    沐曦踏入紫园，便见代妃站在花丛中，盛气凌人，熙儿则是跪在地上。
    代妃见沐曦一脚踏进，略仰起脸，「妹妹，什麽风给你吹来了？」
    沐曦十分不悦，她这是代自己处罚熙儿了？！教训熙儿是做主子该做的事，不是她吧？
    「臣妾给代妃娘娘请安。」略低首，嘴角弯出温婉的笑容，「姐姐，妹妹听闻自家婢女是否惹了姐姐不悦？如有妹妹先给姐姐赔不是。」
    沐曦并没有要和代妃起冲突，在宫里少一分危险，便是福。
    没办法接受一夫二妻，但为了修尔斯，她能隐忍，直到修尔斯逮到代妃错事的机会，便可以废妃！
    代妃仍然看沐妃不爽，尤其又生了两位小公主，更视她为眼中钉，等待时机将她拉下来。
    代妃的眼睛微眯，神情依旧高傲，口出讽刺，「妹妹多礼了，这做宫女的啊！最忌讳的就是顶主子的嘴，请妹妹可要教导好自己的侍女啊！否则给人看笑话。」
    「姐姐教训的是。」沐曦轻颌首，谦卑有礼。
    「本宫乏了。就不跟妹妹闲聊了。」见沐妃乖巧温顺，想讽刺的兴致都没了，代妃轻哼了声，扭身离去。清风从後方廊柱走出，跟在後面。
    离去前，清风瞥了沐曦一眼。
    沐曦反瞪着清风。
    「娘娘……」熙儿自动自发地起身，揉揉双膝，欲语还休。
    沐曦横视她，熙儿立刻惦惦，不敢再多语。
    甫走几步，忽然感觉到有股不怀好意的视线，沐曦回过头，却什麽人也没有。
    咦？奇怪了。
    自从生完孩子後，她比以前更容易敏感，也许是深知仍在宫中，很多事情并不是如同表面般平静，平静之下一定有蠢蠢欲动的爪子伺机而动。
    而後几日，室内香气由玫瑰花香改为薄荷清香，沐曦睡的很沉、很舒服，不禁感谢修尔斯这麽善解人意，知道她喜欢薄荷清香便弄来房里。
    「娘娘，你什麽时候要去霜雪馆？！」熙儿一边逗弄昀曦，一边问端坐榻上的女子，还不忘抛来一记恳求的眼色。
    「熙儿想吃？」沐曦抱起晨曦，没想到头顶的发簪竟然被她抓住，深怕尖锐的物品伤到她，赶紧制止，「晨曦，不可以拿！危险哦。」
    着急的沐曦扳起脸孔，晨曦瘪瘪嘴，露出欲泣的表情，沐曦赶紧漾开笑容，「咱们美女晨曦最乖了哦。」
    沐曦抱着晨曦陷入沉思——自己似乎花了很多时间在晨曦上面，当然昀曦也有，不过下意识的更疼晨曦，是因为晨曦是人类吗？
    所以必须花很多很多时间跟晨曦相处，这样以後才不会有遗憾
    「小环也还没吃过呢！娘娘，听说最近又有新款的冰汤。」熙儿拽着沐曦的手臂晃来晃去。
    经熙儿一提，沐曦那颗芳心又蠢蠢欲动了，迫不急待的想品嚐人间极品的冰汤。
    呃！不对……是蛇间极品！
    「嗯，也是。那事不宜迟，晚膳後出发！」
    「耶！娘娘，那熙儿去告知小环罗！」
    「顺便叫安姨过来。」沐曦挥挥手，示意快闪，执着漆金盏杯，轻啜一口，拧起眉，盯着茶杯里瞧，「嗯……」
    「遵命！」熙儿乐颠颠地往外跑，却突然被沐曦叫住。
    「慢着，熙儿，这茶是谁泡的？」
    沐曦又啜了一口，唇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滋味，清晰甘醇，喝起来又有几分蜂蜜的味道，爱不释嘴，意犹未尽。
    「是小环。娘娘，茶有问题吗？」熙儿慢慢答道。
    舔舔嘴，沐曦细细品嚐起，「这很好喝。帮我跟小环讲一声，多泡些这茶给我。」
    熙儿离开後，她想到凯里，便唤他进来，酌了一盏杯递给他。
    凯里瞪着杯子里液状体，迟迟不肯接过。
    「不是毒药啦。是极品哦！不喝会後悔。而且我又不是坏人，没事毒你做什麽！」沐曦强行塞进他的手心里。
    看他那像是喝毒药的表情，沐曦不禁莞尔，有这麽恐怖吗？
    沐曦露出着迷的神情，试图混淆他的理智，「怎麽样，好喝吧？甘醇香甜，化在口中……」
    最後，凯里仍是抵不过她幸福的神情，仰头一饮而尽。果然如她所说，甘醇香甜，绵密的感觉化在口中。
    「这什麽茶？」
    「不知道，是小环泡的，等会儿她来我再问她。」沐曦又酌了一杯给他，因为他脸上写着很喜欢这个味道。
    这时，躺在婴儿篮内的昀曦开始扒自己的衣服，沐曦倒抽一口气，连忙伸手阻止，「昀曦！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脱衣服哦！」
    凯里错愕地盯着昀曦，掀唇微笑，「尹沐曦，昀曦这是像谁呢？」
    沐曦顿时心里OS，他不会是在隐射谁吧？！
    「那绝对不是我呀。」
    他那唇瓣的笑容益发加深，「你没听过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脸上飞快下来三条黑线，沐曦把茶壶塞给他，「喝你的茶啦！」
    她最好会乱脱衣服！
    「不了，你喝吧。有一份信件给你的。」凯里拿出一封淡紫色的信件，交到她手上，「是精灵王吧？」
    「知道就闭上嘴，忒月应该是写了问安信。」这是第二次接到忒月的信件，自从那日拒绝他，他就没有送任何信件过来。
    不知道为什麽，心里的惆怅和心疼隐隐扩散。一方面很对不起他，明明是她想走，却放他鸽子，另一方面体内陌生的情愫让她无所适从。
    这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件，没有类似录音笔的模式。
    视野映入那简短且绢秀的字眼，她一愣。
    小心身边的人。
    「笨女人！」
    门口传来修尔斯的嗓音，她慌乱地藏起忒月寄来的信件，年轻的蛇王早已看见那封紫色的信件，那张俊美的脸庞一暗。
    「王上。」
    凯里站在视野清晰的范围内，自然是将他们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慢慢的退出大厅。
    沐曦不禁懊恼，修尔斯早已看见，也没必要藏了。更何况她和忒月只是普通的朋友，这麽做岂不是觉得心虚吗？！
    修尔斯入坐，脸色煞是难看极点。沐曦拿出藏起的信件，讪讪笑道：「你说精灵王真奇怪，寄了一封奇怪的信件。上面说：小心身边的人。」
    原本生闷气的蛇王一听信件内容，脸色一变，严肃地说：「也许精灵王预知了什麽也不一定，他的话你还是听听得好。」
    「为什麽？」
    她当然知道身在宫中要随时提防着点，不过修尔斯突然这样说，令她好生疑惑。
    修尔斯揉了揉她的赤发，「精灵王不是被誉为神之侍者吗？是因为他能预知任何事情，虽然不能完美预测，但准确率很高。」
    说完，他眯起绿眸，「笨女人，他照顾你这麽久，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唉五年了，原来你脑袋瓜还是这麽迟缓，笨得连这点资讯也查不出来。」
    「奏摺没批完就快滚回去，不要在两个孩子面前叫我笨女人，万一他们耳濡目染下变笨了怎办？」
    气死她了！他奚落的功力还是跟五年前一样，先给你吃点甜头，下一秒毫不留情打碎温柔。
    修尔斯眨了眨眼睛，抛出风情万种的秋波，「咱们女儿像朕这麽优雅，不会染上母亲的笨蛋思维。」
    「谁说是你的女儿！孩子我生的。」
    她生得要死要活，那痛根本是被车子辗过、被支解四肢、下半身彷佛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是我跟你上床你才能生孩子」修尔斯依旧笑笑，嘴里吐不出好话，令她脸红耳热。
    「修尔斯，你Ａ片看太多吗？！小孩子在这你还敢讲这种话！」
    昀曦发出咯咯的笑声，两个吵得不休的大人转过头凝视。沐曦那薄怒的脸孔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伸手抱起婴儿，「宝贝，怎麽还不睡呢？」
    「她在嫌笨女人太吵睡不着。」一旁的蛇王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一条冷静的弦终於断裂，她怒视面带笑容的蛇王。
    「好了、好了。」
    开玩笑有个限度，修尔斯知道该住口了，否则真的会闹家变。伸手抱过昀曦，在她脸颊上印了一吻，「美女，快睡觉喔。」
    年轻的蛇王安抚异常兴奋的婴儿，沐曦在一旁看着，原先的怒气早已消散，露出温婉的笑容看着一大一小。
    不知道是不是做爹的太帅，昀曦不到半刻钟就乖乖入睡，蛇王得意地看了自己的杰作，炫耀比沐曦还厉害。
    「你晚膳後要出宫？」把昀曦放回床铺，修尔斯绕到另外一边查看熟睡的晨曦。
    「嗯。」她有些讶异，「这麽快就知道了，我本来等会儿要去找你，你会让我出宫吧？」
    修尔斯迟疑了会，才点点头，「要出宫可以，要让凯里跟着，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
    沐曦暗暗在心里腹诽一句：带上凯里还不简单，他这麽听你的话。
    忽然间，修尔斯「咦」了一声，「晨曦左xiōng口的胎记有个奇怪的图型。」
    她随口应了声，「对啊，很像弯刀，昀曦也是，你看」把昀曦的衣领微微往下拉，「不过昀曦的胎记比较像下玄月，跟晨曦的不太一样。」
    修尔斯左瞧又瞧，最後才将衣襟拉回原位。
    「不管像什麽，我希望晨曦过得幸福就好，如果蛇宫不适合她，或许她会比较适合」
    她停顿了一下，拨拨晨曦的少量的头发，「凡界也许比较适合她。如果她有一天想离开这里，我会让她追求自己想要的。」
    「对不起我」修尔斯将晨曦放回摇篮，温柔地抱住惆怅的妻子，「我会想办法让她成为蛇界公民。」
    「不，让她自己选择吧。」
    为了救沐曦，修尔斯已经牺牲千年修为，目前没办法再帮晨曦转体质。
    她的脸贴着他的xiōng膛，迟迟等不到他回应，又问了一次，「好吗？」
    「好，我答应你。」
    作家的话：
    开头的歌词是取自《beast-下着雨的那天》
    当初在写这章时，很爱听这首歌，那时候刚出来吧，满好听的哦~颗颗XDD
    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出自陶渊明《归去来辞》
    这阿修都当爹了，不要这麽幼稚啦!!!!在小孩面前开小黄腔(?)
    凯里也爱当小曦哦!她哪会乱脱衣服(啥歪理!)
    ☆、第六十四章——雨夜的永别
    晚膳後，昀曦吵着要熙儿抱，不是肚子饿，也不晓得为什麽，一直嚎啕大哭，沐曦这当妈的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没用啊……
    熙儿留在宫中照顾两位小公主，沐曦则带着小环和凯里前往霜雪馆，带最新出炉的冰汤犒赏熙儿。
    上了马车，沐曦倒在一旁闭目养神，额间渗出些许的汗渍。她精神无济的坐在一旁平稳自己的呼吸。
    「娘娘……您还好吗？」坐在马车里，小环频频为她拭汗。
    「嗯……」自晚膳後，身体开始不舒服，全身乏力，燥热万分，斗大的汗珠滚落耳际、脸庞。
    想打到回宫，但已经出发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也就打消这个念头。
    有个念头一而再再而三被她忽略，关於午後忒月的来函内容
    小心身边的人。
    「娘娘马上回宫！」坐於沐曦对面的凯里也有同样的症状，却比她严重。
    他掀开帘子探出首，沐曦朝外望去，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漆黑不见一点亮光。
    「怎麽回事？！」眼前的景象让她大抽一口气，惊诧不已。
    这不是通往霜雪馆的道路，是条完全不知道的道路！
    「娘娘，等会你先走，跑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头！」
    轻点足尖，凯里飞出窗外，杀了驾车的车夫。马儿似乎受惊，长啸嘶鸣，倏地停下。
    沐曦忍耐住体内的不适，拉着小环往返方向离开。
    凯里四周围了十个黑衣人，各个身手矫健，见沐曦往反方向跑去，其中一黑衣人朝她射出一束光束，她反射性地一偏，却忘了身边的小环。
    「尹沐曦！」凯里瞠目，想飞身过来，又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沐曦眼看光束就要射到小环身上，奋不顾身上前挡住光束，背部立刻感到猛烈的灼烧，随即吃痛地大叫。
    「啊——」
    小环吓傻了，扶着沐曦脆弱的身子滑下，泪流潸潸，「娘娘……娘娘……」
    抓住小环颤抖的手臂，沐曦气息紊乱，「你……快……快去找蛇王……快……回王宫！」
    「不用找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漆黑幽暗的树林里走出人一位高挑的女子，身穿大红色曳地薄纱裙，身材曼妙，眸光yīn冷。
    「代妃……」
    怎麽会是她？沐曦眯起眼，脑海里徘徊无数个问号，直到代妃又说了一句话，才恍然大悟。
    「小环，辛苦你了，多亏你泡的茶，才能让本宫除掉她！」
    什麽……？！
    沐曦看向小环，只见她一步步向後退，神色不自然，左右张望，不敢直视沐曦的眼睛。
    「小环……你……为什麽……咳！」沐曦一时气急攻心，喉间涌上温热的液体，喷洒出来。
    「为什麽……呵……」
    没想到竟然是被身边的人背叛，沐曦悲哀淡笑……慢慢看着代妃一步步走来，那张艳丽的容貌尽显yīn狠骇人。
    凯里被束缚在地，浑身是血。代妃漫不惊心的开口，伴着yīn森森的晚风，回荡在整个树林。
    「大侍卫，奉劝你不要在提气，否则毒素很快就会扩散到整个神经，届时就毒发而亡了。」
    「哼，代妃……王上可就要来了……当心你的小命吧！放了娘娘，或许王上还会放你一条生路。」
    「你……快给我杀了他！」代妃气得拧眉瞪眼。
    黑衣人一接收到讯息，便一掌朝凯里的xiōng口击去。
    一股作气，凯里身体发出白光，将周围的黑衣人打散，其中一黑衣人射出光束，把凯里逼到悬崖旁。
    眼看就要跌落万丈深渊，沐曦心急地呐喊——
    「悬崖！後面是悬崖！凯里——」
    可惜她喊得太慢，差那麽一秒，凯里被黑衣人打下悬崖。
    「……」
    瞳孔一缩，沐曦的尖叫声响彻云霄，拔足狂奔，俯视而下，深不见底，漆黑无光。
    「凯里！快回来，凯里——！」
    她颓然的跪在崖前，抡起拳头不断敲打岩石，指骨的疼痛比不上心肉的疼痛。
    「凯里……对不起……回来！快给我回来！呜……回来……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要不是我让你喝了那杯茶……呜……快回来……修尔斯会担心的……你知道吗……」
    「真是感人！」代妃讽笑地道。
    太可恶了，沐曦缓缓回过头，头一次这麽恨一个人，而且是位女子。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这麽恨我？只因为我抢了修尔斯吗？还是……恨我抢了你的光荣？」
    「没错！」代妃歇斯底里大吼：「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是王后了；要不是你，王上早就是我的了，我是冥王的女儿，凭什麽我要遭受这种待遇，丈夫不爱，被奴才冷眼对待，为什麽？不公平！」
    沐曦冷笑，「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认为你改过自新了，是不是啊？你这杀害明姬的凶手！」
    代妃身子一震，错愕地瞪着沐曦，「你、你在胡说些什麽？」
    「宴会那天，我就察觉到你心不在焉，老盯着我这边瞧，我想……在我离开凤和殿後有发生什麽事吧？重点就在我饮用的酒杯，你在我杯缘涂毒，这毒只有在你园子才有种植的我想你为什麽我会知道，因为你身边有个值得让你珍惜的人，爱你的人——清风……」
    代妃被她的话吓着不少，嘴里喃喃自语：「他不可能跟你说……」
    「修尔斯把我的酒赐给明姬，但是明姬喝了很多明姬察觉你要陷害我，而你怕东窗事发，将她杀害，证据就是掉落在尸体旁的玉、环、子，上面刻的可是你的名字：代娜……事後，你曾回去寻找玉镯子，但怎麽也没寻到，因为……早就被我拿走了！」
    这就是沐曦偷偷从案发现场带走一直未公开的证据。
    见代妃脸色惨白，沐曦继续道，声线里含着浓烈的仇恨：「那应该是你父亲赏赐给你的礼物，修尔斯见过。你知道为什麽修尔斯不把你交出去吗？因为……那会影响冥界和天界的交情，而你又是冥王……的女儿，修尔斯登位也受助於你……」
    「暂时无法动你，所以修尔斯想藉此机铲除柴克拉的势力……正好依附於柴克拉的奏郎大人有个……成天不事正务、喝酒嫖赌的儿子……於是……将奏郎的儿子作为凶手送给……天、天帝处理……坦白说……是你的背景……救了你……一命，不是……吗？」
    说到这，沐曦的xiōng口已经痛苦难耐，甚至连一口气都难以喘上。
    悄悄隐没在云层後的月儿探出来，洒落淡淡的光辉，落在在代妃yīn险的艳容。
    代妃步步踱来，yīn狠的笑容暴露在月光下，慢条斯理地说：「是啊……你说得都没错。不过……话可说到这了……因为……你就要归西了！哈哈哈！」
    扬起右手，掌心凝聚红色的光团，朝沐曦门面射来。
    事发极快，沐曦根本来不及反应。
    「住手！」
    蓦地，眼前划过一抹背影，沐曦瞠愕地看着那人开洞的背部，腥红色的血液喷洒在脸上，温热刺鼻。
    「小环……」沐曦低喃出。
    为什麽？
    明明背叛却还要舍身相救……
    小环缓缓倒下，沐曦抓住她的手，一滴滴泪流淌而下。
    「小环……」
    「娘娘……对……不……起……小环错了……小环……很喜欢……娘娘……」说完，吐了一口血，双目一瞪而亡。
    「……」沐曦低垂头哭泣，满手都是小环的鲜血，还有自己的血。
    上头飘来代妃的冷哼，完全没有因为杀人而愧疚。
    为什麽，她不想要这样……绝对不能让代妃得逞！
    沐曦攥起拳头，全身迸出戾气，赤色的发丝扬起，像个骇人的魔女。
    身为蛇界公民不久，她没有什麽法力，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只有一样。右手缓缓深入腰间，握起匕柄，抽出——凤红。
    此时，一团团乌云遮蔽月儿，下起大雨，声势浩大，雷声巨响，打湿沐曦和代妃的纱裙、长发。
    滂沱雨水渗入土壤，鞋上沾满湿漉漉的泥巴。
    即使下雨，凤红丝毫不受影响，仍旧燃着赤红的火焰，烧光了代妃的盛气，烧起了代妃的惧怕。
    「你做什麽？！」
    代妃後退几步，害怕地盯着沐曦手中燃着火焰的匕首。
    「做什麽？」沐曦冷笑，反问：「你不是想杀我吗？杀我之前先问问我手中匕首吧！」
    尽管掌心在烧痛，她会忍着，直到解决代妃。
    「有听过四大神器吗？」
    沐曦的嘴角扬起惨忍的弧度，一刀挥去，一道火墙彻底包围住代妃。
    可沐曦没想到代妃身子轻盈，敏捷一跃，飞出火墙来到她的身後，如光影般的速度逼近眼前，掌心凝聚一团红光对准她的心口。
    近在咫尺的美艳容颜此际在沐曦眼里丑陋万分，那是被忌妒被仇恨给污染的脸庞。
    「这把匕首还不错，等你死了我会替你接收！」
    「想碰吗？」
    沐曦翘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直勾勾盯着代妃，宛若冥府恶魔的邪恶化身。
    电光一闪，空气凝结，时间静止，雨水哗啦下得不停。
    代妃满脸怔愕，唯有沐曦平静的脸庞在夜色中格外鲜明。
    「你……」代妃错愕地将视线往下移，凤红抵在腹部，「你什麽时候……」
    「呵呵」沐曦将凤红往前抵住她的腹部，「代妃小看一个人的後果会十分的惨！」
    代妃腹部的衣裳立即烧出一个洞。
    「你要是刺了，你的心脏绝对马上毙命。」代妃威吓道，掌心的红光团益发增大。
    「要试试看谁的速度快吗？」沐曦依旧笑着看代妃，自信满分。
    代妃拧拧眉，似是思忖沐曦的话是否为真，还是虚张声势而已。
    突然，代妃的嘴角弥漫邪恶的笑容。正当沐曦蹙眉不解时，代妃慢悠悠的说了两个字，这两个字足以让沐曦心神大乱——
    「王上！」
    代妃瞳孔一凛，望向沐曦身後。
    沐曦下意识回头，下一秒惊觉上当，身子来不及躲开，只移动了半分，红光束便直直射进xiōng口。
    红光贯穿沐曦的身躯，视线内飞漫腥红色的色彩，如飘零的玫瑰花从天飞落，飞扬在模糊的视线。
    向後倒下的那瞬间，想起很多事情，从出生到现在，她的家人、她的爱人、她的朋友和挚爱的人。
    这是否为死前最後浏览的影片，一幕幕如幻灯片上映在脑海里。
    xiōng口空虚不已，喉间却残有一丁点气，余光瞥见有道黑影在代妃身旁不远的巨石後面，不知道是什麽力量支撑住，沐曦握紧凤红，吃力地站起来。
    「你竟然还没死！」
    代妃不敢置信，作势又扬起手，掌心凝聚红光。
    这时沐曦一抹嘴角的血渍，笑睇着代妃却不是喊她，而是——
    「巨石後面的清风……不出来吗？」
    说着的同时，凤红发出一卷火焰，飞向巨石。
    代妃身子一震，连忙看去。
    沐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凤红射出去，直逼代妃的心脏。
    代妃回过神来，步步後退，直退到悬崖一厘米的地方，脚下的土石松动，轰的一声巨响，尖叫声隐没在滚石巨响中，被广大、深不见底的峭壁吞没。
    「娜儿——」
    隐身在巨石後面的人影现身，跟着滚落的巨石纵身一跃。
    从xiōng口扩散的冰寒，由血管流经四肢百骸，沐曦无力向後倒，一点一滴的生命力渐渐消失。
    除了彻骨寒冷，代妃yīn鸷的声音仍徘徊在她的脑海中。
    代妃坠崖前除了尖叫声，还有一句话，鲜明到她无法忽视，必须正视——
    「你会永远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哈哈哈哈！」
    代妃，你即便是死，仍不忘诅咒我该死！
    沐曦在心里狠狠咒骂一声。
    昀曦、晨曦……修尔斯……对不起……
    我食言了……没办法留在你身边了……原谅我……早一步离开你……
    「对不起」
    任由雨水打在脸上，xiōng口的疼痛令她痛苦的闭上双眼，呼吸困难。
    「小曦——」
    修尔斯气急败坏的嗓音夹杂在雨声中。他将她抱入怀中，试着温暖已冰冷的身躯，掌心压在xiōng口不断灌输精气给她。
    「绝对不可以睡着！醒来！小曦……快醒来……拜托你……不要丢下我……」
    他不停在她耳畔扯声呐喊，目的就是要让她保持清醒。
    沐曦想用力撑起眼帘，看清他的脸庞，却无法做到。
    一记闷雷打在树林，光影闪过，她那模糊的视线里，是他双目殷红的模样。
    眼泪夹杂着雨水，彷佛是彼此的离别，他的哭声和乞求声令她的心好痛，呼吸困难。
    「醒来……快醒来！别离开我……我拜托你……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怎麽可以食言……我不准……听见没！我不准……」
    「尹沐曦……你就不能待在我身边吗……？」
    那瞬间，沐曦想起——原来时常梦见的雨中的情境，竟然是与他的分别。
    为什麽她没有即时发现那梦境是他们离别前的奏曲。
    下着雨的那天，原谅她的离去。
    她想摸他的眼睛，视线逐渐模糊，即使死了，也想将他美丽的眼睛牢牢记着，永远不忘。
    「回来……不可以！」
    「……对不起……」嘴里呢喃地飘出三字，她缓缓的闭上眼帘。
    她很多话想说，然而一句话什麽都没说，深深埋藏於心底，带去转世的下辈子。
    我很抱歉，让你失去我又失去凯里。
    我很抱歉，让你一个人孤单活着。
    我很抱歉，没有遵守与你的约定，好好保护自己。
    我很抱歉，我欺骗了你，直到剩下最後一口气，我也想留在你身边。
    我很抱歉，你答应我不会提前离去，但是我却离去了，你会恨我吗？
    我很抱歉，下着雨的那天，我让你哭了。
    我很抱歉，我失约了。
    作家的话：
    代妃VS沐曦——双双阵亡。
    看来这章领便当的越来越多了><
    越来越接近完结了T__T
    接近年末不是该HAPPY一下吗?怎麽阿修越哭越伤心!!!!
    貌似是花的错(欸你)
    这章不悲唷（你是想预告啥XD?)
    喜欢这章悲情剧的喂个票票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