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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吟艳曲》 ☆、(11鲜币)26 男人衣 5
“小的斗胆揣测。”
不敢再虚应,张士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说出口。
只是,他也只知道严擎需要借助他总督的身份。他们认识之时,严擎早已是夕云的几大商贾之一,只是还没有像如今的一人独大。
不过,他似乎一直很厌恶朝政。依照他的财力,想要弄到一官半职并不难,但他却很排斥。
“只是没想到他也是忘恩负义之徒,竟敢抛弃绮玉!”
一想到这件事,张士儒恨恨的有些咬牙切齿。想他多年来也一直算是支持著眼前,没想到他竟敢不要他的女儿!
“张大人,祸从口出。”
听完他最後的怨恨,瑶姬冷冷的开了口。
她的提醒才让张士儒想起严擎会这麽做,为的也是眼前的女子,这才惊觉自己失言。
“小姐,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是……是……”
急得满头大汗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只怕瑶姬一个不高兴,怪罪於他。
挥了挥手,她也没兴趣去计较这些事情,张士儒这才偷偷地擦了一下冷汗。
这麽看来,其实张士儒知道的并不多,也只是仗著严擎需要他,张绮玉才会如此的嚣张。
不过,凡是有些财力的人哪一个不想要某个一官半职或者是与官府靠上点关系,这个严擎这一点倒是值得思量。
这其中看来还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你先下去。”
“是是是。”
一得到她的特赦,张士儒立刻转身快步离开,只怕不知道自己哪里会又惹得她不快。
瑶姬也失去了去竹林的兴致,索性就著廊檐下的台阶坐下。
“小姐,这麽坐著会著凉的。”
一件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而被瑶姬一同带回来的叶子安静的站在一旁。
战秋戮不在,挽络也不在,此刻的她也觉得有些孤寂,有时会想念叶子在她身边的时候,所以这一次去找北弥韬之时,也让刹天先行将她带回来。
“叶子,你坐下。”
指了指身旁,瑶姬示意她同自己一起坐下。叶子也不敢反对,立刻同她一般坐了下来。
“小姐,您是不是有心事?”
或许是一直以来瑶姬从未在叶子面前有过任何怒气,所以叶子也敢大著胆子问出了口。
“心事?”
重复著叶子的话,却是看著朝霞满布的东方天空。
她心中有的何止是心事,还有许多的疑惑和不敢确定。
北弥韬和严擎,她虽然有信心却还是带著一些保留。他们对自己的感情,只怕更多的还是建立在媚术之上。就算是真的动心又如何,一旦失去了容貌,只怕终究什麽都不是。
如今,她只能先想办法控制他们两个,一旦他们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对她的任何感情甚至是否有感情都不重要。
至於宋钊延才是她最为担心的,也许表面上他的确是打著爱她的幌子,实际上他到底是个什麽心思,她还在琢磨。
一个钻营於权利这麽多年的男人,会因为说是爱上了她,从而放弃了自己的权位放弃了丞相的地位?
至於慕容狄,早晚她都会回到京都,但她却不准备让他知道自己还活在世上。至少,暂时决不能让他知道。
瑶姬让叶子坐下,却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而叶子也是安静的坐著,她对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可她知道小姐让她做的事情绝不会无缘无故。
同样一夜未眠的战秋戮一回来便是看到两个端坐在廊檐下的女子,看著她一脸凝重的已完全看不到任何人。
“王……”
还未等已知晓了来人身份的叶子出声,战秋戮却示意她收声让她退了下去。
眼前的光影被遮挡住,她的目光才慢慢收回来,也终於发现不知何时叶子已经不在,面前是几日未见到的战秋戮。
“慕容狄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俯身看著瑶姬,他轻轻地开口。
这几日他快马来回於京都和夕云之间,但只怕无法消除慕容狄的疑心。
“那你是要回京都?”
她暂时还不能现身,若是一旦慕容狄真的发现战秋戮身在何处,只怕自己也会被发现,那麽她的计划将会搁浅。
“只怕再过几日,已不是我能够决定要不要回去。”
按照这几日慕容狄的意思,只怕他已经动了将自己调离京都的念头。他本身是带兵之人,想将他调离很简单,只需要随便编个名义去征讨其他蛮族即可。
“那让宋钊延先回去,也该收网了。”
不管宋钊延的心思到底是如何,现在只有他能够拖住慕容狄,慕容狄对他还存在著信任,有宋钊延至少也可以拖个十天半个月。
“你要去找他?”
闻言,他微皱眉头,此刻他并不希望她去见宋钊延。
看了一眼他,她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如今不需要她亲自出面,现在她尽量减少自己出现在任何人面前的次数。
“挽络会将我的意思告诉他。”
“你怕夕云有慕容狄的探子?”
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他却并不是特别担心。
“不一定是慕容狄的探子,到时你若是回京,我不能以瑶姬的名目跟著你回去,我也暂时准备让慕容狄知道还活在世上。”
本来她是打算在慢慢的控制严擎,但如今恐怕是需要速战速决。
有北弥韬在,无论宋钊延有任何异常她都可以先一步知道。表面上她要的是北弥韬来牵制严擎,实则她更需要的是他来牵制宋钊延背後的冷狂傲。
北弥韬对严擎更多的只是商场上的争夺,但他对冷狂傲的争斗则是那盟主之位。
北弥韬和严擎和朝廷都无瓜葛,绝不会阻碍到她。但宋钊延不同,他是当朝丞相,无论是和皇上还是皇後关系都更为密切,只怕到时候会阻碍她的复仇。
“你准备去见严擎了?”
大略已经猜到瑶姬设下的这个局,她让宋钊延以为她只是要牵制严擎和北弥韬。可实际上,她暗地里却是要让严擎和北弥韬都和宋钊延决裂。
一旦有朝一日她的身份在北弥韬和严擎面前曝光,而那时一直夹在两人中间的宋钊延,会成为两人共同怀疑和对付的人。
“等宋钊延离开後,我自会去找他。不过到时,必然还需要宋钊延再回来一趟。”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她要让宋钊延始终穿插在他们二人之间。
只要宋钊延不妨碍到她,那麽也只是北弥韬和严擎有矛盾,她可以利用他们的矛盾好好使用他们的势力和财力。
☆、(10鲜币)27 男人衣 6
宋钊延按照瑶姬的要求离开,而瑶姬也暂时没有再去找北弥韬,专心於和战秋戮部署回京都的安排。
“你似乎对夕云很熟悉,你以前来过?”
这几日战秋戮带著她出去了几次,一点都不像是初到此地的样子。
此刻的两人坐在廊下,这时节也是夕云最多雨的时候,刚一场风雨过去,天空显得尤为的清彻。
战秋戮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享受著此刻风雨之後的静谧。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瑶姬侧过头,却见他似乎在凝望著什麽,只是那里除了云朵什麽都没有。
“来了夕云那麽久,也不知道外头是什麽样子。”
耸了耸肩,她索性微微的身子往後用双手撑在地上。她不知道他是否曾经来过夕云,至少她自己知道,在这里她有一段不想再去回忆的回忆。
看似此刻放松的她,却也是布满了防备,若真的有人问她,她也会保持沈默吧。
战秋戮慢慢的转过头,却正好撞入了她浅笑著看著自己的双眸。
她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头,想要收回那笑意已经来不及,索性与他大方的对视。
“好像,从来都没有如此轻松过吧?”
一开始就是她自己的意愿来到夕云,直至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个个局中,仿佛忙碌了那麽久终於有了此刻的安静。
只是这种安静又能持续多久呢?
心底叹息著,将目光收回,却也难以收回此刻已经乱了的心。
已抬起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指尖几乎快要碰触到她,只是最後又有些颓然的慢慢放下。
“你想去看看吗?”
轻轻地开口,目光依旧留在她的容颜上,可手却紧紧地攥在身侧。
“我现在是不是该少出现在夕云比较好,若真是出去了,恐怕会被好多人看到吧。”
下颚被轻轻扣住随著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而他眼中满是自信。
“你可以出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是你。”
闪烁著疑惑的她对上的是他笃定的笑容,没有再挪开目光。
雨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明亮,就连此刻离城已有一些距离的山野间也是葱翠欲滴。
“原来这就是你的自信。”
看了看溪中倒影出的那张脸,那不是她,是一个如此陌生却平凡的脸。
转身看了他一眼,同样也是一张毫不起眼的男子容貌,果然是高超的易容术。
“这里人烟稀少,除了偶尔来的文人雅士,不会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此刻的他们就如同一般的前来游览的那些文人差不多,顶多也就是被认为出行的新婚夫妻。他们太过於平凡,不会引来任何的注意。
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慢慢定下来,让瑶姬也仔细的看著这片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
“为何来这里?”
这里很美,她很喜欢,但是除了夕云其他地方不也都是如此的。
“这里很安静,我想你宁愿呆在这里。”
走至她身後,与她有一步之遥。或许是山林带著雨後的凉意,竟让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暖意。
心头一震,她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果然了解她,比起喧闹的市集,她更宁愿在这里。何况出现在白天,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和不安。
为什麽她的心思会被他看穿呢?
“那你呢?你还未回答我,为何如此熟悉这里。”
带著些狼狈,她不想被任何人看穿。她层层的心防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一旦被拆穿,看到的那个自己,是她都无法面对的。
他还是没有上前,若是以前,他一定会上前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只是,他失去了勇气。
就如同她所说的那般,她和他所要的从来都不同,他放不下为他打江山的人,而她只想完成她的复仇。
她的心已经有些动摇,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戒备。她不想让任何人包括他,进入她的心中。
“待你看完了这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答案。”
瞟了身後的那身影一眼,她不知道该如何转身去面对,隐隐觉得她会後悔问了刚才的问题。索性不想再去理会,而是跑开。沿著小溪,踏过青草野花,只是毫无目的的向前奔跑。
直到很累好累,直到快要喘不过气,直到跑到了山林更深的地方,耳边除了自己大口的喘息和小溪的流水,只是属於山林的声音。
“我……在做什麽……”
慢慢的蹲下累了的身子,夕阳穿透了稀疏的枝桠,打在了清澈的溪水之上,波光粼粼,让她眼前只剩下那璀璨的颜色。
战秋戮悄然立於她的身後,默默的看著她此刻蜷缩著,也不想去猜测她到底是在想什麽。
“有武功真好,我跑的那麽累,你却轻轻松松。”
恢复了原本的她,站起了身子,坦然的面对战秋戮。
“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她若是真想要,他可以尽一切给她。
微垂下头侧了过去,随手摘了一旁不知名的野花,在手中把玩。
“瑶儿,走吧。”
突然,战秋戮上前揽起她的腰,一个纵身已消失在溪边。
紧紧地环著他的身子,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没有勇气睁开眼看看自己是在哪里,直到耳边的风声停了,她才一点一点的睁开眼。
入目的是空旷的平地,而四周都是高耸的山林,云雾缭绕完全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
“王爷。”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将瑶姬微微的吓到,定眼才发现来的是人不是鬼魅,只是铁面将脸完全的挡住。
“走吧。”
带著瑶姬穿过了一片树林,原来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一排排连著的青砖瓦房子,像是有许多人住在里面。而里面隐隐传来似乎是练兵的声音,让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战秋戮。
他什麽都没说,只是示意她继续往里走,穿过了长廊似乎是来到了最後面。而她原本的疑惑也渐渐变成了惊讶,最後是惊诧。
“这……”
衣著统一的数百人,动作整齐的Cāo练著,而高台上同样也站著喊著口令的铁面人。
“他们是我豢养在夕云的铁面人,执行一切秘密任务。”
夕云是青鸾富庶之地,他又怎麽会放过。早已在多年前,他就秘密培植了自己在夕云的势力。只是这些铁面人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些都是他隐藏的兵力。
☆、(12鲜币)28 男人衣 7
“为何带我来。”
她後悔提出了想要看看的要求,也後悔答应跟著他来。
她不想知道,却还是傻傻的问出了口,想要收回时已经来不及。
“瑶儿,我……”
“住口!”
他的话被她喝止,而他也没有动怒,只是静静的看著她。
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不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来了,而是因为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一个陌生人。
她是谁?这是所有铁面人心中的疑惑。
咬著唇,瑶姬强迫表现出无所谓,强迫自己笑出来。
“我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她不敢去追问其中的缘由,他不该如此相信她,因为她不会相信他!
“若你真的有事,可以找他们。”
指了指她一直挂在xiōng前的白玉牡丹,也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对他们而言会成为令牌的牡丹。Cāo练声再次响起,而她在他的怀中,依旧闭眼听著风声萧萧。
那一夜,她坐在廊檐下,看了一夜的细雨,而他陪在她的身边,也看了一夜的雨。
********
“宋钊延已回到京都。”
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早已快马达到了瑶姬手中,而她也终於可以放心大胆的走下一步棋。
“若你要去找严擎,我会让人避过北弥韬耳目。”
战秋戮以为瑶姬担心的是这些,正打算让刹天去准备。
“不,不需要。我不只要让北弥韬知道我去了严擎那里,更要让他认为是严擎将我带走。”
眼中闪烁著捕捉猎物的光彩,她渐渐感到兴奋起来。终於这些日子以来的谋划到了今天,只需要再捉住严擎这个猎物,她便可安心回京都。
对於瑶姬这些计划战秋戮并不知情,他这些日子更多的专注於铁面人的Cāo练,因为需要他们的日子越来越近。
但他并不会去追问下文,她和他都有自己的想法,没必要两人一直毫无隐瞒。
“好,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到严擎那里。”
他们一定下日子,再过十天便启程回京,这大概也是宋钊延能够争取到的最大时限。
捕猎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也让她嘴角始终荡漾著笑意。转过身看了一眼刹天,又将目光投注在战秋戮身上。
“不必,只要刹天带我去即可。若是你去,谁又能发现呢?战,可否借你的铁面人一用?”
透著一些娇气,直至最後是勾著他的手臂呢喃。
顺势搂著了她,他知道自己依旧还是无法完全无视自己的感情,只能靠著克制。她其实完全不必如此对待他,对於她的要求现在的他根本无力拒绝。
只是,她现在的这副模样恐怕不是为了给自己看,而是对付严擎。
“一个时辰之後,我会亲自来带你走。”
露出了了然的笑意,他知道她开始行动了。
而他自然也不会闲著,宫中早已蠢蠢欲动,恐怕这次回京凶多吉少。既然如此,也该是看看训练了那麽多年的能力的时候。
片刻後,住屋内再无任何人的踪影。
脚尖触地,这严府的一切还是依旧,只是对她而言早已恍如隔世。
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她,她也知道此刻的严擎就在书房内,想必是在看宋钊延送来的消息。
刹天已经离开,无人把守的门可以让她轻而易举的推开进入。
“爷,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复伯将参茶放下,有些担心。自从瑶姬离开以後,他再也没有见到过主子好好休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主子和瑶姬在一起必然会伤心,却还是不忍心阻止。主子太孤单,只有在瑶姬在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人气。
“你想下去吧。”
将手中的信放下,严擎有些疲倦的扶著额头。
已经好些日子了,上一次宋钊延从北弥韬那里得到的消息,可以让他确定瑶姬就在北弥韬那里。只是,无论他用什麽办法都无法再查到。
如今宋钊延已经回京,京中也没有瑶姬的下落,她此刻到底人在何处?
“爷……”
不知道该说什麽,他知道此刻主子又在思念瑶姬。
只是,她到底在哪里?
“谁?!”
突然,严擎飞身而起至门边,周身散发著突来的煞气。
门从外慢慢的推开,而出现的熟悉身影让他停住了手中的攻势。双眸中从震惊到不敢置信,紧锁著那款款入内的红色身影。
“你……”
此刻的复伯认清了来人,也是同严擎一般的惊诧。
瑶姬满意的扫视了两人的表情,好不扭捏的自行入内,走了几步才回过头看著依旧呆立於门边严擎。
“好些日子不见,莫不成严公子不认识我了?”
她已不再是那个瑶姬,她一开口,严擎的心中变有了如此感受。
复伯虽然感觉她有些不同,不过他更多的是替主子高兴。
“爷,奴才先退下了。”
复伯悄然退下,也顺手将门带上,将书房留给许久未见的两人。
瑶姬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严擎,也不说话,笑靥如花。倒是严擎,像是脚有千斤重一般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她的面前,抬起的手小心的捧住了她的容颜,仿佛下一刻她就会人间蒸发。
“你……你是瑶儿?你真的是瑶儿吗?”
颤颤巍巍的掌心贴在她带著一些冰凉的脸颊上,不敢置信一直寻觅的人儿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呵呵,我若不是难道你以为我是云雨吗?”
掩嘴而笑,也退後了一步脱离了他的掌心。
失去了温度的掌心让他有片刻失神,敏感的觉得她真的变了。是不是因为他之前说的话,才会让她变了。
“瑶儿,对不起!那时候,我不是有意的!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我知道,你一定还在怨我。”
严擎再一次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只是这一次他真的知道她变了。
因为曾经那个会顺从的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子,此刻却是後退了几步,拒绝了他的亲近。
若不是在怨他,她又为何会如此呢?
故意忽略心中隐隐仿佛知晓的什麽事情,他不愿意去面对陌生的瑶姬。
“严擎,看到如今的我,难道那你还相信以前的那个瑶姬?”
索性不再拐弯抹角,她已经渐渐失去了面对他的耐心。
从他刚才那副如深宫怨妇般的表情,已让她没有心思与他耗下去。他是她另外一颗很好的棋子,因为他没有北弥韬的邪佞,也没有宋钊延的钻营。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始终她对他都有愧,就和林逸尘一般,是她先招惹了他们。
“你在说什麽,我不大明白。”
长时间的思念已经消磨了他原本的锐气,让他在面对她时失去了自己。
“严府的守备真是森严啊,但是我却还是可以畅通无阻的来去自如。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她完全知道他的心思,因为他已经将他自己放在了她的面前。只是,她的眼中没有他。至始至终,她的眼中都只有仇恨,没有任何人。
这一点,甚至连他都清楚。只是,他一点都不想去猜测,他可以忘记她为什麽会突然出现,他不想知道那背後的答案。
“这不重要,只要你回来就好。瑶儿,我以後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生气。那一次,是我冲动了。你回来了,别再离开了,好吗?”
他可以忘记,也可以当做什麽都没有发生。
☆、(12鲜币)29 口蜜腹剑 1
他已彻底的沈沦,无论是因为真的动情还是因为媚术。她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可为何,她心中却带著一些不知名的感觉。很难受,心像是被什麽拴住了一样,闷得透不过气。
“你太天真了,真以为我回来便不会离开了吗?我的来去,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她不该这麽说的,可是面对这样子的他,她却选择了最冰冷的言语。
怔怔的看著面前冰冷陌生的女子,她真的不是原来认识的瑶姬了,只是他早已没有办法离开她。
“你……想说什麽?瑶儿,你到底想说什麽!”
她的消失,宋钊延的出现,还有她出现在北弥韬身边,如今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今一切串起来,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想他严擎如何聪慧,怎会猜测不到。
只是,第一次他痛恨自己能够揣测的那麽清晰!
“宋钊延是我的人,他找上你也是我的授意。”
明知道面前的男人根本不想听这些,她却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不是云雨,我真实的身份是什麽,相信宋钊延已经有所透露。只是,我是战秋戮的人。严擎,从一开始你就是我选中的猎物之一。”
这一次,换做了他退後了几步。
她还是那张带笑的豔丽容颜,只是走向自己的每一步,却都让他感到陌生的後退。
“不过,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我本想用点时间和手段才能接近你,没想到你却自己将我带回了严府。这倒好,也省的我多费心力。”
当被北弥韬控制时,她已经将目标放在了严擎身上。只是,这点她一直瞒著北弥韬。
眼前的她越来越陌生,甚至他都能看到她嘴角的冷意。她像是在嘲笑他的痴傻一般,一字一句的说著她的每走的一步。
而他是她口中那傻的自投罗网的猎物,一步步的走入陷阱,也将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全部剜出交给了她。
她对他无爱也无任何感情,她要的是自己身後夕云的财力。
她没有任何隐瞒,将她所有的目的说出了口。
“如何?只要你愿意帮助我,无论你要什麽,我都可以满足。哪怕你是要个一官半职,对我来说也不是什麽难事。”
他的感情,如今成了她口中的利益。
他将自己的心放在那里,却任由她来回的践踏。可就算如此,她也只当做是一颗颗碍事的石子。
“够了……够了……够了!”
一声声的够了,直到最後的愤怒。
“你把我当做了什麽?当做了你利用的棋子?瑶姬,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可以利用的棋子!”
够了,真的够了,这麽多日子以来他的担心都只是自己在犯贱!
他算什麽,不过她算计下的傀儡罢了。她让他以为,她是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她让他以为,她是如此的美好,让他无可自拔的放了真心。
可最终呢?
就如同冷狂傲所说的,为何他一开始没有认清她?若是早点认清,他怎麽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子的地步。
“别用这副表情看著我。严擎,别忘了,一开始你也不见得是对我真心。你我都只是利用关系,我要的是你的财,你要的不过是我的身体。”
她便是要将他打入无边地狱是不是?
为何她看不到他的真心,难道她就真的这麽无情吗?
“瑶姬!你有没有感情!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中隐隐的愤怒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冲到她的面前,多麽想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她到底是什麽样子的人!
他的眼中充满了戾气,初初让瑶姬有点吓到。
只是,他克制的垂在身侧的手,早已陷入了掌心,那痛楚他已经感觉不到。甚至,点点的鲜红滴落,他都未曾发现。
嘴角露出了嘲弄,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感情。
“别再装的如此真心,你也只不过是臣服在我媚术之下的男人。你、北弥韬、宋钊延,你们任何一个男人,也都不过是我瑶姬的傀儡。”
像是要激怒他一般,瑶姬毫不在意的在他的怒气上火上浇油。
“瑶!姬!”
字句从牙缝间迸出,原来他的真心换来的是她一句傀儡!
他算什麽,这麽多日子以来的担心,他到底算什麽?!
颤抖的手握拳,慢慢的扬起,掌心已是鲜血淋淋。
看了一眼他扬起却停在半空中的手,瑶姬的眼更冷。
“呵呵,怎麽了?上一次你是辱骂我,如今是想要掌掴我吗?不过也是,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妓女罢了,你说是不是?”
声声的嘲弄凌迟著他的心,愤怒和痛苦交织在他的眼中。
“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麽?”
就算如此,难道他还要抱著希望吗?
就如同那些犯贱的女子一般,他如今也和她们一样了吗?哪怕是知道她的背叛和虚情假意,却还是恬不知耻的想要得到她的一丝感情。
“瑶儿,为何要如此对我?”
为何要让他知道儿女情长,一直以来他只是要报了灭门之仇而已。
他以为他终於不用再孤单,因为他的瑶儿是如此的了解他的心思。哪怕只是在她身边看著她的笑靥,他已经是心满意足。
可为何,为何这一切都只是欺骗?
那交织著苦楚和无法愤怒的愤怒,让她的心一阵刺痛。
张口欲出的更多伤人的话,却无法出声。为何像是失去了声音一般,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不断开合的双唇!
旋身背对著他,双手紧握於身前。
“你只需要回答我,帮我还是不帮。”
冷的失去了最後的温度,也彻底让他绝望。
“哈哈,哈哈哈……”
突然,严擎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的大笑。
“帮你?在你如此对我之後,你竟然还希望我帮你?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声应该是早已预料之中的,只是她却不愿意回头看一眼。若是她回头,便会看到他眼中已渐渐而起的雾气。
瑶儿,为何明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以後也会一直利用我,我却还是无法拒绝你?
痴痴地看著那美丽的背影,他笑的凄厉,喉间泛出的是淡淡的腥甜。
“你最好考虑清楚。”
终於她转过了身,眼中却带著一些yīn鸷。
看到了这样子的他,他只是跌坐在椅子上,痴痴的看著,疯狂的干笑。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他竟然有这麽一天,到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指望著她对著自己温柔一些。
只要她愿意用曾经的那语气和他说话,他可以忘记一切,当做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她予取予求。
但纵然瑶姬是如此了解动了情的男人,却也不知道严擎的心思。
因为她不相信感情,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不会相信严擎在知道了真相好还是毫无保留的会继续爱著她。
此刻陷入痛苦的严擎,抱著最後的期盼,却只是眼睁睁的看著来人将瑶姬带走,而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11鲜币)30 口蜜腹剑 2
“站住!放开她!”
起身想要追出去,却因为伤心过度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瑶儿!”
看著冲入书房的复伯和自己的心腹,他像是失了魂一般,就这麽看著空无一人的门外。
那就是瑶姬,那才是真正的她。
他该如何?
他不知道将她带走的是谁,却知道她要的是什麽。
无力的闭上眼,因为他清楚的听到,哪怕她已将他伤的如此,心却依旧只在她身上,不顾一切的只想要顺从她的心意。
“复伯,你说我是不是在犯贱?是不是?”
没有睁开眼,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绝望。
******
“你再说一次!”
霍然起身的北弥韬上前抓住了来人的衣襟,眼中的暴怒把来人吓得微微发抖。
“魔君请息怒,对他发怒也是於事无补。”
残龙上前安抚北弥韬,在北弥韬终於松手後,立刻示意探子出去。
的确,他迁怒於别人也无用,只是一想到原来这几日瑶姬未在来找自己,全是因为严擎将她带走,他就无法克制!
“可恶!”
一拳击在茶几之上,脆弱的茶几四分五裂,一旁的残龙和黑影第一次看到主子发如此大的怒气,皆不敢上前多言。
“好,好你个严擎!”
怪不得这些日子他各处的秘密势力皆遭到了骚扰,想必也是严擎干的。或许,瑶姬那几日来的欲言又止,就是被严擎控制住了!
突然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衔接起来,瑶姬突然失踪,随後不久严擎便出现,还假意要一起寻找,可完全都不著急。
只怕从一开始就是严擎做的,就连宋钊延也一起被利用在其中!
“何时看到瑶姬在严府出现的?”
想通了北弥韬也慢慢冷静下来,身为魔君他的自制力果然惊人。
“五日之前,有人看到她出现在严府。她被人带入严府之後,就再未出现。听闻那日严擎发了很大的脾气,却不知道为何。”
残龙率先开口,他一直觉得瑶姬此人不简单,却想不透她到底是什麽身份,这一切到底有什麽yīn谋。
“哼,只怕是瑶儿不愿意从他,他才狠心将她软禁起来!”
想这夕云有本事可以来去自如於他府中的人寥寥无几,而瑶姬每次都是悄然而来,恐怕那送她来的人不是严擎便是他身边的人。
而瑶姬突然的性情大变,想来也是因为严擎的威胁吧,怪不得她一直不断的多次提到不要将她的事情告诉严擎。她该是如何的害怕,她被严擎逼迫到自己的身边,却又无法说出口!
“魔君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严擎的授意?”
不只是北弥韬一个人将事情串联後如此想,就连残龙知道了个大概也有此想法。
因为他们想不到任何人可以控制瑶姬,除了严擎,他一直以为就想要除掉他们,只怕这一次也是想要通过瑶姬把他们除去。
“幸而瑶儿多次告诫我不要告诉严擎,只怕也是为了少让我接触严擎。否则,恐怕此刻我府中的一切皆让严擎得知!”
若不是因为他听了她的话,与严擎慢慢的出现了决裂,按照他之前经常到此,而自己又是毫无防备之下,如今身首异处都不知道!
“那接下来该如何?”
一想到这些可能,残龙和黑影皆是心惊,却不知主子意下如何。
“黑影,让寒尘和寒风放下所有手中的事务,好好的盯著严府。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把瑶儿藏多久!”
“是。”
黑影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残龙在他离开後上前,看了一眼门口,小声的开口。
“魔君,您想为何严擎还让她回到您的身边?这其中,是否有何yīn谋?”
他不敢擅自揣测,只能先看看主子时如何想的。
残龙的话也是他曾经想了许久,这些日子才有了答案的。
“曾经我想要靠瑶儿迷惑严擎,让他听命於我。恐怕此事他也是如此想法,他定是用什麽威胁瑶儿,才让瑶儿不得不如此。”
越想著越是有这种可能,不禁想起有好几次他总觉得她有些难言的不甘愿,只怕是她身不由己,却又无力反抗。
“若我早一些明白瑶儿的意思,绝不会让她被带走!”
他为何不早一点明白呢?多少次她暗示他不要讲她的消息告诉严擎,不就是在让他将她留在身边吗?
多少次她欲言又止,最後却反常的与自己交欢,又是竟也是缠著他一夜,为的不就是借此多留些时候吗?
“该死的!为何我早一点没有想到!”
一想到这一切皆是因为自己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一想到她此刻的痛苦,他就无法再平静。
紧握的双拳重重的打在柱子上,花岗岩的柱子未动分毫,可他的手却已破皮。
“魔君!”
残龙立刻上前制止。
“放开我!”
“魔君,您冷静一些!此刻重要的是找到小姐身在何处,您若是如此,让属下等如何是好?”
残龙倒也是聪明,他知道现在只有提到瑶姬才能让主子冷静下来。
果然,北弥韬闻言不再那麽激动,只是剧烈起伏的xiōng膛可见他怒气未消。
“你好好的盯著严擎。”
既然如此,他就要将严擎盯死,看他如何躲得过自己的耳目!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北弥韬将严擎完全盯住,凡是他进行的任何交易都会遭到北弥韬的破坏。而还沈浸在瑶姬带来的伤痛中的严擎,无力自己亲自出面,也让北弥韬误解更深。
“爷,这是今日有人送来的信。”
复伯有些无奈的将信递给了此刻颓然坐在书房内的严擎,眼见著主子已经如此好几日了。
只是他没有结果信,摊开的纸上一字未动,堆积的事务已多日未曾翻阅。
“爷,您看一眼吧。”
若是以前,他绝不会将这个信交给主子,可如今明知道它依旧会给主子带来痛苦,恐怕只有这封信能够让主子有些人气。
复伯大胆的将信拆开,将那只有只字片语的信纸摊开放在了严擎面前。
他什麽都不想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看这一切到底还有什麽意思。
这麽多年家仇未报,如今连他最爱的女子都只是在欺骗他,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
复伯这几日一直会来书房劝他,可是他真的无心看任何东西,他也不知道到底复伯在说什麽,就像此刻一般。
恐怕给他看的又是公务吧,或者就是关於北弥韬的事情,但是他真的没有心情。
“复伯,你先退……”
抬手欲挥开那张白纸,却在接触到那寥寥无几的墨迹时一把抓住了复伯的手,将那纸夺了过来。
“这……这是哪里来的!”
拿著纸的手有些颤抖,终於他有了反应。
“奴才不知,这是方才有人突然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