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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蛇女下凡尘

    ☆、(13鲜币)第二十六章
    不一会儿,大队人马从树林的另一头涌来。
    “闻风公子,有没有抓到那个妖女?”众人急切地问道。
    “很遗憾,闻风赶到时,她已经逃远了。”闻临风镇定地回答。
    “哎,真是可惜,让那个小妖女跑了,若是再见到她,一定不能放过她。”
    “没错,她来者不善,既没有门派,又冒充圣月教的人,说不定她是来挑拨离间、捣乱的。”
    “对,她既然知道景星月剑在傅鹏手里,就一定知道更多的秘密,她肯定不安好心,否则怎会冒充圣月教的人,还女扮男装,一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身份。”
    “对……”
    “没错……”
    “就是这样……”
    众人又开始比手划脚,议论纷纷。
    闻临风细看,这些追来之人,多数是各门各派的门下弟子,想必是听从了掌门的吩咐,前来追赶抓人,看来傅家庄的风波还未平息,回庄之后还有一番浩劫。
    “闻风公子,您可知道王遥是什么人吗?”
    一个身影走近他的身边,轻声细问。
    闻临风回头一看,原来是傅鹏的女儿傅冰香,没想到她也追来了。
    他回道:“此女行事诡秘,在下也不知她是何人?”
    “连闻风公子都不知道的人,那她一定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傅冰香目光坚毅,恨道,“她今日的言语中伤了我爹爹,害他成为众矢之的,我若知道她是何人,一定不会饶恕她,我要杀了她,还爹爹一个清白,为爹爹报这诬陷嫁祸之仇。”
    闻临风心中有些微讶,看不出如此清灵的一位姑娘,心肠竟也这般硬朗,发起狠来竟然丝毫不输给男人。
    “事实真相如今尚未查清,傅姑娘请先稍安勿躁,王遥若真有害人之心,诬陷了傅庄主,自有人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眼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平息这场大会。”
    傅冰香一说完话,就惊觉自己失言了,她不该在闻临风前面说那些复仇的话,有失姑娘家的矜持和身分。
    她对闻临风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更是惊为天人。父亲带她道谢之时,早已经芳心暗渡,她实在不应该在他面前说出这么有损印象的话。
    “闻风公子说得是。只是爹爹是冤枉的,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武林之中早就有一些人看爹爹不顺眼,如今岂不正好借此机会大作文章、借题发挥?爹爹他怕是再也难脱干系,再难说得清了……”
    傅冰香悲切地说着,眼眶里不知不觉地溢满了泪珠。
    “傅姑娘,切莫心急,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傅庄主从未做过,武林人定会还给他一个公道,更何况万青山庄也不会袖手旁观,今日既然让我们遇上了,就不会有置之不管之理。”
    “闻风公子如此说,冰香就安心了,多谢公子相助,来日……冰香愿为奴为婢,听任公子差遣。”
    傅冰香盈盈一拜,眼角眉稍间尽是情意。
    闻临风对她是否也有一些好感呢,否则怎会出言承诺?要知道万青山庄的地位一向中立,像这样的武林纷争,他们通常不会插手,而闻风公子居然答应参与此事,这与他们山庄的宗旨相悖,是不是在暗示代表着对她的一番情意?
    闻临风对傅冰香的一举一动,也看出了一些味道,可他如今已是“取次花丛懒回顾,除却巫山不是云”。但他又不能直言相拒,只能暗暗保持距离。
    闻临风拱手一礼:“傅姑娘客气了,维护武林公义是每个武林人应尽的义务,不管是任何人,闻风都不会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傅冰香又是一揖:“多谢闻风公子。”
    ~~~
    三日之后,万青山庄内。
    吟风亭里,杜云鹤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一支蛇形玉簪,嘴里不时地发出赞叹之声:“好、好、好……真是极品、极品啊……”
    他的对面,坐着悠然自得的闻临风,他正饮着一杯酒,不时地观察杜云鹤的反应。
    “这可是上等的祖母翡翠啊,我此生也就见过几次,你看这色泽、这质地,没有万两黄金绝对买不到。”杜云鹤满脸的惊艳和赞叹之色。
    这么说,王遥的家世应该很富阔,一支玉簪就值万两黄金,普通人是难以办到的,但武林中,身家上万两黄金的人里似乎没有关于她的信息。
    “能查到它的出处吗?”闻临风问。
    “应该能,越是珍贵的东西,越容易有迹可寻。”
    杜云鹤拿着玉簪,不时地轻打敲击听音色,把它放在阳光下细观色泽纹理,对这枝玉簪是爱不释手。
    他颇为在行地说道:“平常的玉簪不仅样式简单,选用的玉石也普通,好一点的就是微透明的斑点翠,顶多也就是在簪头上做一些雕花,玉身上雕刻一些细纹而已。可这支簪子却与众不同,既浑然天成,又匠心独运,光是这祖母翡翠就已非凡品可比……”
    杜云鹤拿着玉簪像个大行家似的,对闻临风指点道:“你瞧,这祖母翡翠本身就已经是极品了,颜色艳绿,色泽均匀;无杂质、无裂纹;且触感冰凉润滑。普通人当然看不出什么,可像我这样识玉的大行家,一摸就有古玉千年的感觉。”
    “然后呢?”闻临风听得很认真。
    “然后……”难得在闻临风面前表现一番,杜云鹤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道,“这支玉簪的纹式也大有来头,玉雕蛇形,栩栩如生,宛如一条碧蛇。如此特别的款式在市面上也是不多见的,很少有人会雕成这样的样式,且蛇身的纹理都极其细腻,一刀一刻都精雕细琢。由此,我敢断定……这支玉簪定是特意命人定制。”
    一支玉簪就有如此的讲究,看来王遥确实是不简单,想到那天她穿着的蓝纱白袍衣,也非常人可比。
    “话说那王遥是何许人,竟戴着如此名贵的玉簪,她出现在傅家庄闹出那么的大乱子,到底意欲何为?哎……我至今都猜不透她想干什么?”杜云鹤一副苦思冥想状,“闻临风,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
    “连你都不知道,难道这个王遥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真是难办啊,难办啊……”
    杜云鹤语气沮丧,表情却有些得意洋洋。
    闻临风瞅了他一眼:“看来你已经有了主意。”
    “嘿呀,闻风公子你怎么那么聪明!你总是如此的目光如炬、洞察人心,一眼就看出我的想法。”
    难得闻临风有求于他,这时候不趁机戏弄他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气势十足地道:“像这样的品质,这样的雕工,全龙城或者说是全天下,恐怕也只有一人才有这样的手艺,他是……”
    话刚说了一半,他突然打住,动作突兀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起茶来。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想让闻临风着急,谁让闻临风平时处处占尽上风。
    话说闻临风似乎对这个叫王遥的女人特别上心,莫不是对人家姑娘看上眼了吧?凭他的观察,那个王遥长得如此平庸,除了气质尚佳、行事略有些聪明外,无可取之处,闻临风到底看上她哪一点?更何况她还是个不明来路的妖女,人人喊打……闻临风的喜好,果真是与众不同。
    一盏茶的工夫后,杜云鹤开始有些急了,他已经把茶杯喝到了底朝天,还是未见闻临风发问。偷瞟了他一眼,他居然比他还要悠闲自在地喝酒,他差点被自己气到内出血,再不说,他自己也憋不住了。
    “呃……我是说,唯有城中‘吉祥如意铺’的全师傅才有如此精湛的手艺了。”
    闻临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可这笑,却让杜云鹤宛如被寒风吹过一般,他心中闪过不祥的预感,闻临风该不会是要他……
    ☆、(11鲜币)第二十七章
    小秋在房间外走来走去,急得满头大汗,朱兰也是一脸的心急如焚。她们不时地俯耳贴门,细听房间里的动静,担心得不得了。
    “秋妹,你别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转得我的头都晕了。”
    “兰姐,不知道瑶姐姐怎么样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呀?”
    朱兰也是一筹莫展地看着她,摇摇头。
    小秋又把耳朵贴到了门上,只听见房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呻吟之声,声音之痛苦,闻者都觉得纠心。
    小秋和朱兰很担心,却也无能为力,只希望瑶姐姐能赶快熬过这一关。
    房间里,金瑶倒在床角,全身缩成一个虾球,她揪紧自己的衣襟,微微有些痉挛,额头上满是冷汗。
    她感到全身巨痛,身体犹如被千万只虫子噬咬一般,很是痛苦。床衾已经湿了一大片,全是她忍痛流下的冷汗。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已经持续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柱香、一个时辰,或许更长……
    她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又一次冒险使用了灵力摄魂,现在的苦难都是自己惹下的,不能怨别人。
    只是当时情势危急,如不使用特殊手段怎能对付闻临风?
    忍一忍吧,再忍一忍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的身体本就处在一个很微妙的状态,一直靠龙槐草来维持这种平衡,一旦使用了灵力,灵力减少,就会打破这种平衡,致使yīn阳大乱,天翻地覆。
    有时候她也想,何不干脆摄了闻临风的神魂,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这不是少了许多的苦难和波折?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这满腹的怨恨又朝何处发泄?她不想要一个行尸走肉的傀儡,她想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的人。
    许久之后,小秋和朱兰终于听到房间里传来金瑶虚弱的召唤声:“小秋,朱兰,你们进来吧。”
    小秋和朱兰对视一眼,知道瑶姐姐又熬过了一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们各捧着一篮龙槐草,推开门走进屋。
    金瑶靠在桌前,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很虚弱:“朱兰,把你探回来的消息告诉我罢。”
    “是。”朱兰打量着金瑶,仍有些担心,“可姐姐,你的身体……”
    “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金瑶坚决地打断朱兰的话,“金盆洗手大会以后,傅鹏都干了什么?”她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就连小秋和朱兰也不行。
    “那天以后,傅家庄大门紧闭,傅鹏为了避嫌,一直待在庄里不敢出门。”
    “其他人呢?”
    “这一点最是奇怪,各个武林门派也没有什么动静,各自回去后,也是大门紧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竟然比平时还要平静!”
    “也不知道那天,万青山庄的闻风公子和云鹤公子使了什么手段,竟让他们都各自乖乖的回去,一场本该惊天动地的武林大战,居然就这样化解了。”
    金瑶思索了一阵,说道:“暴风雨来临前,一切都是平静的,他们只不过是静观其变,以静制动罢了。我敢断定他们现在肯定在积极准备,为了抢夺景星月剑。”
    “至于万青山庄……”金瑶犹豫了一阵,“他们的立场本是中立,就不该插手管这件事,但既然他们已经决定淌进这趟浑水,我当然也不会让他们失望,定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姐姐说得极是。”
    朱兰继续说道:“圣月教的右护法石娇娇,回教以后得知圣月教里根本没有姐姐这号人物,气得半死,并发下红色圣月令,要抓姐姐回去受罚。”
    “还好姐姐你聪明,”小秋嘴道,“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名字也是假的,就算她们想抓也抓不到了。”
    小秋一说完,朱兰就撇了她一眼,小秋又开始多嘴了。
    朱兰犹豫了一阵,说道:“姐姐,还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
    “是何事?”
    “傅鹏虽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但是她的女儿傅冰香却常常出门。”
    “噢,有这等事,她做了什么?”
    “她每次出门都只带着一个仆人,而且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万青山庄。”
    金瑶突然觉得有些不高兴,那个傅冰香去万青山庄做什么?那天在傅家庄,她对闻临风的一举一动,她可都看在眼里。
    “这倒是很有趣,看来他们父女俩是想依傍万青山庄,让写史公子做他们的靠山。”金瑶一针见血的道出。
    “朱兰,你继续监视他们的行踪,一有任何异常马上向我禀告。”
    “是。”
    小秋有些好奇地问道:“瑶姐姐,景星月剑到底有何神奇,不过是一把剑而已,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为它争得你死我活?”
    金瑶已经有些疲倦了,但她还是回答了小秋的疑问:“关于景星月剑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小秋和朱兰都竖起耳朵,听得很认真。
    “传说景星月剑是先人用天上神树掉落下来的一根树枝作成的神剑,拥有此剑之人可以称霸天下。景星月剑藏有三个秘密,只要揭开了它的三个秘密,就可以无所不能,甚至上天入地,成为天上的神仙。如今它的第一个秘密已经被揭晓了。”
    “是什么秘密?”小秋和朱兰同时问道。
    “景星月剑的剑身上藏着一套绝世神功,只要练得此神功,就可以所向披靡。”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武林人士争得死去活来。”小秋恍然大悟道。
    “那第二和第三个秘密呢?”朱兰问。
    “没有人知道。”
    金瑶又道:“如今细数下来,真正见到景星月剑的人只有圣月教的前任教主而已。但是他死了,也许他已经知道了第二和第三个秘密,也许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一把剑而已,竟然有那么多的好处,也难怪人人都想拥有了,如果是我,我也会想着天下无敌呢……”小秋叹道。
    朱兰看到金瑶的神色已经很疲惫,连忙朝小秋使了一个眼色。
    “姐姐,你的脸色不太好,我和小秋先退下了,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好。”
    金瑶很感谢小秋和朱兰的体贴,如果没有她们的相助,她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小秋和朱兰走后,金瑶默默地拿起了那篮龙槐草。
    ☆、(11鲜币)第二十八章
    “掌柜的,把你们全老板叫来。”
    “哟,这不是云鹤公子吗,今个儿怎么有空来这里坐坐,您的到来,可真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柜前的掌柜眼尖地看见杜云鹤带着一位风度不凡的公子进门,就知道又有大生意来了,连忙屁颠屁颠地跑去迎接。
    “掌柜的,几个月不见,你的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赶快叫全昀出来。”杜云鹤大模大样地说。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杜云鹤挥开扇子,熟门熟路走进里间的小房,喝着茶,坐着等。
    闻临风则尾随而至,他站在小阁间,打量着里面陈设的玉器,皆是琳琅满目,精致奢华。
    杜云鹤一看就知道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玉饰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也不知他在这里到底花了多少钱,才和老板这么熟稔?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人,拱手走了进来。
    “云鹤公子,多日不见,还以为您把咱们吉祥如意铺给忘了。”全昀一来,就熟络地朝杜云鹤打招呼。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全老板,你的手艺可是全龙城,甚至全天下最好的。”杜云鹤奉承了一句。
    “哎哟,这可不敢当,不过是混口饭的手艺,谈不上什么最好,全靠大家的抬爱。”
    全昀一下子警惕起来,每次杜云鹤给他戴高帽子,总没有好事,不是让他贱价卖玉,就是想要买他收藏的珍贵玉器,他之前已经数次吃了大亏,这次可不会再上当。
    “全昀,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仪表堂堂,英俊不凡,面无表情,目光冷酷的男人,是万青山庄的闻风公子──闻临风。”杜云鹤偷笑着介绍,能在嘴上占点闻临风的小便宜,他也是很开心的。
    “呃,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写史公子──闻风公子呀,真是久仰大名,今日有幸相见,全某真是、真是万分荣幸。”全昀第一次见到闻临风,有些激动。
    “全师傅是玉器界的大行家,手艺也是天下第一,闻风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也非常荣幸。”
    他不擅于奉承,说起客套话来总有一些不自然,但是为了追查线索,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不愿为之的事。
    杜云鹤撇了撇嘴,什么早有耳闻,还不是全听他告之的。
    “好了好了,介绍完了,客气也客气过了,我就开门见山。”杜云鹤有些不耐烦了,他承认,他确实看不惯全昀对闻临风的态度。
    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支玉簪:“全昀,你看看,可识得这支玉簪?”
    全昀拿过玉籫,眯眼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自然识得,这可是我的一件精心杰作──碧蛇簪。”
    闻临风有些欣喜地看了杜云鹤一眼,而杜云鹤则得意洋洋地回视他。
    “那全师傅可知这支玉簪的主人是谁?”闻临风问。
    “这……”全昀犹豫了一下,思忖着该如何回答。
    “全昀,今日我带闻风公子来此,除了想问这支玉簪的来历外,还想另外挑选一件玉饰……”杜云鹤暗示道。
    这老巨滑的商,没有点好处他哪会开口?
    “啊……是了是了,全某想起来了,这支玉籫是一位姑娘托我打造。”全昀假装恍然大悟道。
    “哪位姑娘?她叫什么名字?”闻临风追问。
    “哎呀,闻风公子,您这问题可把我难住了,人家姑娘家的芳名哪会随意透露,而且我全昀一向是只收钱做事,从不问缘由和来历,只要是价钱合理,全昀来者不拒。”全昀满脸的谄笑。
    杜云鹤冷笑了一声:“行了全昀,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如此上等的祖母翡翠我不信你没有好奇心,我不信你不知道人家姑娘的来历,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否则……嘿嘿……”
    看到杜云鹤的冷笑,全昀打了一个哆嗦,这杜云鹤是个yīn阳脸,别看他平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云鹤公子,您别吓我了。那位姑娘是谁,我确实不知道,可跟她一起来的女人,我倒是识得。”全昀老老实实的交待。
    “噢,是谁?”
    “嘿嘿,这……”全昀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随她一同来的女人,是淩仙阁的老板娘花淑玉。”
    “花淑玉?”杜云鹤和闻临风都有些微讶,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
    对于淩仙阁,闻临风是知道的,那是龙城最大的妓院,据说那里的女子皆是美丽脱俗,才艺兼备,只要是去过的男人都乐而忘返。
    “你的意思是,那位姑娘是淩仙阁的人?”杜云鹤问。
    “云鹤公子,我可没那么说,”全昀连忙否认,“随她一起来的的确是淩仙阁的老板娘没错,但是在淩仙阁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姑娘。”
    杜云鹤撇了他一眼:“听你这话,敢情你常去淩仙阁?”
    “呵呵……这不都是人之常情嘛,云鹤公子不是也去过几次?”
    闻临风的眼神突然暗了暗,而杜云鹤则气得差点没把全昀一掌拍死,这种事也能随便乱说的吗?他也不看看和他一起来的人是谁。
    杜云鹤大声地清了清嗓子,狠狠地瞪了全昀一眼。
    “不过那位姑娘长得真是漂亮,”全昀仍在自顾自地说,“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好像天仙下凡,我今生能见到如此绝丽佳人,就是死也无憾了……”
    “你是说,那位姑娘长得很漂亮?”闻临风奇怪地问。
    王遥长得并不出众,何来天仙之说?
    “正是,那天她一进小店,我的六魂七魄都被她勾去了,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那般的美丽都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
    全昀沈浸在回忆中,一脸的陶醉。
    杜云鹤也有些纳闷地看着闻临风,看来他们所想的一样,都不相信王遥是个美貌之人。
    王遥的容貌顶多只能算是中等,除非那天来找全昀打玉的人,是另有其人。
    闻临风沈思了一会儿,从袖里拿出了一袋银子抛到杜云鹤的手上,只说了句:“我在城外的十里亭等你。”
    “全师傅,多谢相告,告辞。”
    说着,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店铺,骑马离去。
    “闻风公子,您慢走,慢走啊!”全昀站在门外大声地喊。
    而杜云鹤则开始细细地挑选店里的玉饰来,难得闻风公子大方,丢下了这么多银子,他得好好地挑选一件喜爱之物才行。
    ~~
    即使那天来吉祥如意铺打玉的人不是王遥,那也定是与王遥有密切关系的人,否则碧蛇簪怎会在王遥的身上?
    淩仙阁?花淑玉?王遥?
    闻临风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名字。
    那么,他就从淩仙阁开始查起。
    ☆、(10鲜币)第二十九章1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站在高高的阁楼上,金瑶看着熙来攘往的淩仙阁大厅,心中突然产生一种迷茫。
    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今天不得不再次使了一些yīn恶的手段。她的罪孽应该是越来越深重了吧?
    有时候,她会扪心自问,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时候她会隐隐感觉到,自己一心一意念着的报仇,只是一个为了想要再次接近他的藉口。
    是,或许不是?
    她好像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了,找不到自己,也寻不到他。
    阁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刚才看到小秋和朱兰在秘室里转悠,我还有点不相信,所以就亲自来看看了。”花淑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今个儿不是说不来了吗?”
    金瑶转身朝花淑玉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了。”
    花淑玉看到金瑶的脸色有些凝重,问道:“你有心事?”
    金瑶淡淡一笑:“从你看见我的那天起,我就是满腹的心事,何必太奇怪?”
    花淑玉点点头,知道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金瑶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她对身边的人都很好,也帮过花淑玉很多忙,将离宫的姐妹甚至都很敬重她,只是她有时候很神秘,那种神秘会让人产生一种疏离感。
    花淑玉递上一封信:“以为你不来了,本想托人带去给你,还好没有送出,正好你来了,直接给你。”
    金瑶接过那封信,略看了一遍,便已了然于xiōng:“辛苦玉姐了。”
    “别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顿了一顿,花淑玉又问道:“这次你能待多久?”
    “会待上一阵子。”
    “太好了,我就盼着你说这句话,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早就应该停下来歇歇了,我现在就去打点……”花淑玉高兴地说,转身就要离开。
    金瑶笑了一笑,在这场武林静默没有被打破之前,她会一直守在淩仙阁。
    “哎呀,看我高兴得差点忘了把正事告诉你。”
    花淑玉又折了回来,但语气却变得有些严肃:“凤华凤让我转告你,最近她发现一件怪事,有人在寻找金瑶的下落。”
    金瑶疑惑道:“有人在找我?”
    “……”花淑玉犹豫了一下,“奇怪的是,要找的这个人好像又不是你,因为他们要找的这个金瑶是一个巫女,并且身中巨毒,凤华凤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告诉你一声,要你小心行事。”
    “可知要找金瑶的人是谁?”金瑶问得很平静,心中却已经暗暗地吃了一惊,巫女、中毒,这些话是多么的熟悉,她曾经撒过一个谎,这个谎只对一个人说过。
    “是飞鸽门的人。”
    “飞鸽门?”金瑶又吃了一惊,难道她猜错了?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飞鸽门是个小帮派,专门做一些暗地里的勾当,寻人、传信、跟踪……但是,他们有两个原则:一不杀人害命,二是誓死保守雇主的秘密。所以你别看这个门派小,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小,我敢说各门各派都曾经用过飞鸽门,只是毕竟不是正道上的门派,武林人士都不愿承认与飞鸽门有联系。”
    “原来是这样。”金瑶点点头。
    “不管他们找的是不是你,你都要小心,你在外面做事,危险比我们都高,容易结下仇怨,这也许只是开始,以后要找你的人会更多。”
    “多谢玉姐的关心,金瑶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小心行事。”金瑶微微有些感动。
    “还有一件事,你可认识万青山庄的闻风公子?”
    金瑶没想到花淑玉会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认识,在傅鹏的金盆洗手大会上曾见过一面,玉姐为何这么问?”
    “这几天,他常出入淩仙阁,还在五楼订下一间上房。”
    “竟有这样的事?”金瑶突然觉得有些不高兴。
    “奇怪的是,每回他都只点一位姑娘,而且每次点的姑娘都不同,我问过她们,她们说闻风公子只是叫她们弹琴唱曲,不作别的。五层的房间每晚就是一百两银子,他竟然只是叫她们弹琴唱曲,你道这是不是很奇怪?”
    金瑶凝思了一会儿,说道:“他这样做定是别有用意。”
    “男人我是见得多了,像他这样只听曲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除非他身体上有什么问题,否则就像你说的,他是别有用意。不过,有人愿意白白送我银子,我也不能不要。”花淑玉自顾自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觉得他到底有何居心?他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想来一探究竟?听说这位闻风公子武功了得,深谋远虑,武林之中人人敬重。但淩仙阁隐藏得极深,如果真的被他发现了,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金瑶看到花淑玉一脸的担忧,便安慰道:“玉姐,不必太过于担忧,淩仙阁一向是滴水不露,他应该不知道淩仙阁的秘密,至于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好判断,我们先静观其变。”
    金瑶隐约觉得闻临风来到淩仙阁是与她有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的?”
    “五日前的晚上。”
    “他一个人来吗?”
    “是的,就他一个人。”
    “每天都来?”
    “每天都来。”
    金瑶也有些疑惑了,闻临风到底想干什么?
    花淑玉望着下面的淩仙阁大厅,突然说到:“瑶妹妹,你看,说曹Cāo曹Cāo到,闻风公子又来了。”
    金瑶顺着花淑玉的示意望下去,果然看到闻淩风手执玉扇,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衣袍走了进来。
    ☆、(15鲜币)第二十九章2
    “瑶妹妹,你说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等他发现了,再想办法吧?”
    金瑶望着闻临风的身影,说道:“玉姐,我有一个主意。”
    ~~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闻临风第五次走进五层他包下的房间。
    淩仙阁有上百位姑娘,他只不过是见了四位而已,还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这虽然是个笨办法,却也是无可奈何。
    之前他本想从外界了解淩仙阁的情况,但是他竟然发现,淩仙阁虽然很有名,可外人对淩仙阁的情况却知之甚少,如此一来,想要找到王遥只能自己亲自前来。
    第一次见到花淑玉,他就知道这位淩仙阁的老板娘是个精明且不好对付的人,想要直接从她嘴里问出东西来很难,于是他只能绕个圈子,用这个最笨的办法,将淩仙阁里所有的姑娘都点过一遍,誓要找到王遥。
    这样做有两个用意,一是如果王遥真的在淩仙阁,他的举动会让她产生困惑,摸不清他的意图;二是这样做不会漏下任何一个淩仙阁的人。这个淩仙阁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闻公子,今晚您想让哪位姑娘陪您呀?”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腰肢,手里捧着一个方形的大盘子,上面摆满了淩仙阁里所有头等青妓的名字。
    闻临风只看了一眼,便按照上面排列的顺序,随手拿起了第五个牌子。
    “原来,闻公子今晚中意的是桃花姑娘,闻公子可真有眼光,这桃花姑娘可是我们淩仙阁里弹琴唱曲最好的一位姑娘,人长得又漂亮,全身都是细皮嫩肉,保证让您欲仙欲死……呃……”
    女人本来想大肆渲染一番,可是她发现这位闻公子像之前一样并不怎么认真地听她说话,她像个傻子一样自顾自地说,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说来也奇怪,这位闻公子点了几位姑娘,到现在还没有一位中意的,这眼光是有多挑啊?像平常的客人顶多是换到第二个姑娘就满意了,可这位闻公子似乎与众不同。
    “呃……您先稍等,她一会儿就来陪您。”
    女人又扭着腰肢,款款地退出了房间。
    淩仙阁的青妓分有头等、上等、普通三种,一楼和二楼负责招待的都是普通青妓,三楼和四楼是上等青妓,五楼则是头等青妓。这个规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闻临风认为,如果王瑶真是淩仙阁里的人,她的身份定是不一般,所以他先从头等青妓开始排除。
    闻临风走到桌案前坐下,喝起香茗等待。
    一盏茶、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那位姑娘还没有来。
    这可是头一次,淩仙阁让他等那么久。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目的是找人,只要人到了就行。
    这时,楼道里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闻临风抬起头,看到窗纸上有一个美丽的侧影朝门口徐徐走来。
    闻临风知道是那位桃花姑娘来了。
    侧影在门边消失后,一个穿着水蓝色石榴裙的姑娘抱着一把紫檀琴出现在闻临风的眼前,只见姑娘身段窈窕,清雅而不失华贵,柳眉弯弯,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可奇怪的是这位姑娘的脸上竟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这可是他到淩仙阁以来遇到的头一遭。
    “小女子失礼,让公子久等了。”
    姑娘的声音像一道清明的泉水,犹如天簌之音般悦耳动听,她的声音让听之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她朝闻临风福了一福。
    闻临风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姑娘请起。男人等女人本就是天经地义,能在此等候姑娘是在下的荣幸。”在这种地方,说话也不能太正经。
    “多谢公子。”
    “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桃花愿意为公子献上一曲。”
    “听闻姑娘的才艺双全,在下想听姑娘最拿手的曲子。”
    桃花微微颔首点头:“是,请公子上座,小女子献丑了。”
    说着,桃花抱琴走到屏风前坐下,然后十指拨动琴弦弹唱起来。
    芊芊玉指,婉婉轻扬,划出的琴音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桃花随着琴音轻唱起来,那歌声……那歌声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经在他的心里驻扎。
    桃花的歌声时而轻柔绮丽,时而悠扬清逸,让闻临风的思绪不知不觉地飘回到了两年前,那个秋高气爽、月朗星稀的夜晚,也有一个女子曾经这样为他轻弹唱,还有那一夜的缱绻缠绵,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有悔恨、有眷恋、有思念……
    如果当初自己做的是另外一种选择,结果会不会好一点?
    闻临风收回思绪,又再次认真地打量了这位桃花姑娘,她身着一件水蓝色的石榴裙,裙摆长及地,腰间配着一束淡粉色流苏绢花,头饰不多,主要用一支金簪轻挽,簪尖垂下细如水珠的小颗珍珠,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三千发丝犹如瀑布一般倾泄,更有一朵白脂玉梅花装点在发间,清新而又别致。
    这个桃花姑娘倒是有些特别,不仅没有一点风尘女子的气息,穿着品味亦是不俗。
    如果是从前,闻临风会忽略掉这些细节,可自从和杜云鹤在一起之后,受到他的耳濡目染,对一些细节也开始注意起来。
    那朵白梅花在灯下微微闪着柔光,隐隐现出云理纹路,并不是普通的玉饰,杜云鹤说过这是稀有的冰玉,价值定然不菲。
    再细看这位桃花姑娘的长相,她虽然戴着白面纱,脸型却隐约可见,眉如青柳,眼如秋水,眼神时而轻柔,时而深情,时而……又有些狡黠?
    闻临风目不转睛地看着桃花,似有所悟。
    一曲弹完,闻临风赞道:“姑娘好琴艺,好歌喉。”
    桃花姑娘站起身,福了一福:“小女子不才,让公子见笑了。”
    “姑娘请坐,在下想敬姑娘一杯。”
    “是。”
    桃花点点头,将紫檀琴放好,走到闻临风的对面坐下。
    “小女子不胜酒力,还请公子见谅,不知可否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姑娘请自便,在下先干为敬。”
    说着,闻临风一口饮完杯中的酒。
    而桃花姑娘则将杯里的茶饮完。
    闻临风放下杯子,说道:“听姑娘的歌声里似有无限的忧伤,不知姑娘的心中是否在记挂他人?”
    “公子也懂得音律?”桃花微微有些惊讶。
    “在下才疏学浅,并不懂音律,只是猜测。”
    “公子太过自谦了,您是第一位能听出我歌声中有牵挂的人。听曲是靠的是心,这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有时候甚至就连最懂音律的人,恐怕都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多谢公子用心听小女子的弹唱。”
    “姑娘的曲子犹如天外之音,令人心旷神怡,在下认为无论是谁听到姑娘的曲子,都会一样用心。”
    桃花轻轻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不知姑娘曲子中所思念的人是谁?”
    “是……”桃花突然抬起头看着闻临风,双眸深深地凝视,“是……是一位已经离世的人。”
    “是在下冒昧了,提起了姑娘的伤心事,”闻临风连忙握拳施礼,“请姑娘见谅。”
    “公子不必多礼,已是过去之事,今日见到公子面善,突然忆起,所以才会有此一念,公子也不必介怀。”
    闻临风斟满了一杯酒:“我敬姑娘一杯。”
    桃花同样举杯致意。
    喝完后,闻临风问道:“请恕在下唐突,桃花姑娘看上去并不像是风尘女子,何以沦落至此?”
    “此事说来话长……”桃花略略犹豫,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出来,“小女的家中原本也算殷实,可人怕出名猪怕壮,爹爹遭到奸人算计,后来家道中落,爹爹病去,娘也相继离世,小女为了还债,不得已走上这条路……”
    桃花说得情真意切,闻临风都一一看在眼里,他想起杜云鹤说过的一句话,谎话说多了自然就会有人相信。
    闻临风的心中有了计较,他同情道:“姑娘的身世竟也这般可怜,如果姑娘有需要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在下定当全力相助。”
    这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他希望桃花能听出来。
    “公子真是一位热心肠的人,多谢公子的美意,若他日桃花遇到困难,自会恳请公子的帮助。”
    桃花的语气颇为敷衍,显然她将闻临风的话当作是逢场作戏。
    “桃花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请。”
    闻临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相告。”
    “公子请说。”
    “姑娘为何以白纱示人?”
    ☆、(16鲜币)第二十九章3
    “小女子失礼了,最近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公子,所以以白纱示人。桃花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原来是这样,”这个理由似乎有点牵强,“姑娘可要多多保重身体。”
    “多谢公子的关心。”
    “在下再敬姑娘一杯,请。”
    “请……”
    看着闻临风将杯中的酒饮完,桃花说道:“看公子彬彬有礼,气度不凡,怕是甚少来这种烟花之地吧?”
    闻临风觉得有趣:“姑娘从何处看出?”
    “小女子虽然没有什么才学,但是在这种地方待久了,自然也会长一些见识,略懂一些粗浅的识人之道。”
    “噢?在下愿闻其详。”
    桃花轻轻颔首,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拿起桌上的酒壶,优雅地给闻临风斟满一杯酒,那姿势极是优美,闻临风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极白,像珍珠一样光洁细腻,手指纤细又饱满,让人赏心悦目。这双玉手也有点似曾相识,闻临风有些纳闷,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总是觉得今日所见,似乎是曾经经历过的一样。
    桃花用她那好听的声音说道:“公子举止优雅,谈吐不凡,手中执有玉扇,衣饰也颇有讲究,有如此气派的人,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武林侠士。”
    “姑娘分析得有理,那依姑娘之见,在下是属于哪一种人?”
    桃花略略思索,然后道:“公子哪一种都不是,公子是这两种人之外。”
    “半窗松影半窗月,一个蒲团一个僧,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公子,我说得对不对?”
    闻临风微讶,他不相信桃花真的会什么识人之术,但这样一来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如果不是她怎么会知道?
    他开始有些谨慎起来:“姑娘目光如炬,在下十分钦佩。”
    桃花接着说道:“但凡来到淩仙阁的男人,通常只有一个目的──寻欢作乐,真正的闲人雅士不多,君子更是少之又少。早就听姐妹们说,这几日淩仙阁来了一位贵公子,在五层包下一间上房,就只为听歌唱曲,不作其他。公子是一位真君子,桃花甚是倾慕,今日有幸能被公子选中,桃花自当尽力让公子舒心开怀。”
    “在下愧不敢当,姑娘太高看闻某了,闻某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说到这,闻临风突然忆到过去,自己曾为了金瑶破了色戒。他以为自己四大皆空,绝不会为任何事情动摇,可终究还是抵不过人世间最美的诱惑。
    桃花轻道:“原来公子贵姓闻呀。”
    闻临风扬眉:“噢?难道姑娘不知道在下的姓名?”
    “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小女子。”
    “在下姓闻,名临风。”闻临风装作不知,配合着桃花再次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桃花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把酒临风,诗情画意。能认识闻公子是小女子的荣幸,这一次,让小女子敬闻公子一杯。”
    “好,闻某先干为敬。”
    闻临风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不捅破那层纸,就永远没有答案的那一天。
    他思忖再三,决定先试她一试。
    又一杯酒喝完后,闻临风突然问道:“桃花姑娘可认识王遥?”
    这句话问得颇是突兀,桃花倒酒的动作顿了一顿,轻声说道:“桃花不认识。”
    “桃花姑娘,实不相瞒,在下这几日到此淩仙阁,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桃花很平静地道:“公子是为了找那位王遥吗?”
    “正是。”
    闻临风认真地观察桃花的反应:“桃花姑娘真的不认识王遥?”
    “请恕小女子孤陋寡闻,确实不认识王遥,在淩仙阁里,也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叫王遥的人。”桃花面不改色地说。
    “既是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闻某已寻她多日,本以为在淩仙阁能找到她,看来怕是又要失望了……”
    说着,闻临风叹了一口气。
    “恕小女子多嘴了,不知公子为何要找王遥,如果有需要小女子的地方,小女子自当略尽薄力。”
    “说来话长,总之那位王遥姑娘欠了在下一个人情,所以在下要向她讨回来。”
    闻临风从桃花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闻临风解释道:“那日金盆洗手大会上,闻某追随她而至,最后放她离去,她曾经说过欠了闻某一个人情。而闻某也答应过她,一定会将此人情讨要回来。姑娘,不是吗?”
    她何时主动说过欠他一个人情?闻临风明显是故意扭曲事实。
    桃花沈思了一会儿,笑道:“还望公子见谅,闻公子所说的这些,桃花都听得不是很明白,若他日遇到公子所说的王遥,定将公子的话向她转达。”
    “如此甚好,劳烦桃花姑娘了。”
    闻临风又喝了一杯酒,突然高深莫测地问道:“桃花姑娘,真的不认识王遥?”
    被闻临风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桃花微微侧过脸,语气带有点恼怒:“公子已经第三次这样问了,桃花不认识王遥。”
    “噢?已经第三次了吗?”闻临风暗示道,“在下还以为今日幸运,已经找到了她,可未料到还是未找到。”
    “公子这话是何意?”
    “在下以为桃花姑娘就是王遥姑娘。”
    “公子说笑了,桃花并不认识王遥……”说着,抬眼看到闻临风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微笑,仿佛自己的心事都被他看穿一般,桃花有些生气。
    欲试探别人的人,反而被别人试探,心中有些恼怒。
    顿了一顿,桃花又说道:“小女子突感身体不适,需要回房休息一下,过一会儿鸨妈妈会让另一位姑娘来陪您。闻公子,桃花先失陪了。”
    说完,桃花站起身,施了一个礼,也不管闻临风同不同意,便朝门口走去。
    闻临风连忙站起身:“姑娘这是生气了吗?若闻某有失言的地方,还请姑娘海涵。”
    “公子莫要误会,桃花确有不适,待身体安好后,再来陪伴公子。”
    “桃花姑娘,请留步……”闻临风大声叫道,连忙从身后大步走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他知道这次若是让她离去,想要再找到她,怕是难了。
    桃花停住脚步:“公子还有何事?”
    闻临风从衣袖里拿出最后筹码,递到桃花面前:“姑娘可还识得这支碧蛇簪?”
    桃花看着那支碧蛇簪,久久不说话。
    最后,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无论如何闻风公子都不会让我走了。”
    说着,她伸出玉手,将脸上的白纱摘下来,露出的是一张截然不同的美丽脸蛋。
    闻临风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不是王遥的脸,但闻临风知道这个人就是她。
    他知道桃花已经承认了。
    “公子不惊讶吗?”
    “姑娘易容术精湛,闻风十分佩服,但是姑娘再怎么变化,我还是能认得出姑娘。”
    金瑶挑起柳眉:“此话怎讲?难道闻风公子在我的身上留下了记号不成?”
    既然这层纸已经捅破了,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金瑶不再顾忌。
    “那倒不是,只是一个人再怎么变,她的眼睛神情都不会变,姑娘亦是如此。”
    “这么说,公子早就猜出我是谁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看到姑娘的第一眼。”
    金瑶有些纳闷,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第一次有人识破她的易容之术,而且是见到她的第一眼,而这个人又正好是闻临风。
    她稍稍平顺情绪,说道:“看来本姑娘的易容之术还有待改善,终有一天,我会变得让闻风公子认不出来。”
    说完这句话,金瑶突然觉得很懊恼,自己的语气竟像一个不服气的小姑娘在撒娇一样,这是两年多来的第一次。
    闻临风摇摇头,但笑不语。
    看到闻临风俊颜展露出微笑,那笑容就像初见时那般和煦,金瑶有些迷茫了,竟开始发愣起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姑娘?”闻临风轻声唤她。
    金瑶这才回过神,刚才的那一瞬,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们初见之时。
    金瑶道:“不要叫我王姑娘,在这里我的名字是桃花。”
    闻临风沈声道:“姑娘到底是何人,为何到处用易容之术和假名字行事?”
    金瑶笑笑:“闻公子,你又开始问这个我永远都不会回答问题了。我是谁?你也许很快就会知道,也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好,闻风不会再问姑娘这个问题,姑娘行事诡秘,闻风一定会尽快查到姑娘的身份。”
    “闻风公子,桃花拭目以待。”
    金瑶扬眉一笑,她对自己的身份颇有把握,闻临风是绝不会查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而现在也还不到开诚布公的时候。
    “闻风公子是如何得到我的碧蛇簪?莫不是那天公子失以巧手,从我的身上盗去的吧?”金瑶大胆地取笑道。
    “姑娘误会了,此簪是银箭射入姑娘发冠时,从姑娘身上掉落,正好被闻风拾到,特来还与姑娘。”
    “原来是这样,那就多谢闻风公子了。”
    金瑶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不客气地拿走了闻临风手上的碧蛇簪。
    “既然碧蛇簪已经物归原主,那闻风公子可以走了,”金瑶下了逐客令,“这几日桃花的身体多有不适,就不送公子了,后会有期。”
    说完,金瑶拿着簪子,款步坐回到桌案上。
    但是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闻临风不会走,因为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8鲜币)第二十九章4
    “姑娘这么快就下逐客令,这便是淩仙阁的待客之道?”
    “不然呢?”金瑶扬声反问,“公子已经还了簪子,我也道了谢,公子要办的事情已经办成。更何况我与公子话不投机,正邪不两立,公子不是应该识趣地走了吗?”金瑶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地就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原来姑娘是这么认为的……闻风却以为恰恰相反,何谓正?何谓邪?其实从来就分不清楚。请恕闻风冒昧,闻风觉得与姑娘甚是有缘,很想与姑娘交个朋友。何况此房间,闻风已经长期包下……”
    闻临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皮也可以那么厚。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到桌案前坐下。
    金瑶听到此话,冷讽道:“万青山庄赫赫有名的闻风公子,竟然愿意和我这样人人喊打的‘妖女’交朋友,真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了。”
    闻临风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为何姑娘的话里总是带刺,是不是闻风有什么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直言相告。”
    金瑶看着闻临风认真的模样,又有些恍惚了,一时五味杂陈,如果当年他也是这般样子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她差一点就想脱口而出……不过,话到嘴边,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明很想见到他,但是一旦见到了,却又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有点讨厌。
    她稍稍定了定心神,换上了一副和蔼的语气。
    “闻风公子莫要见怪,桃花说话一向如此,并非有意,请公子不要往心里去。我敬公子一杯,当作桃花失礼了……”
    “好,姑娘,干杯。”
    闻临风一口气喝下杯中的酒,他对金瑶yīn晴不定的态度有些疑惑。
    喝完酒后,两人都各怀心事,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闻临风思忖了一下,问道:“此株碧蛇簪对于姑娘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金瑶正轻呡着一口香茶,轻声回答道:“嗯……挺重要。”
    “如此说来,姑娘又欠了在下一个人情。”
    闻临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也许是和杜云鹤在一起久了,沾染了他的一些臭脾性,若是从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呵……”金瑶突然发出银玲般的笑声,“闻风公子这么想要我的人情,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被金瑶如此开门见山的直问,闻临风一时无语。
    “姑娘说笑了,闻风只是想找姑娘查清楚一些事情。”
    金瑶已经隐约猜到了闻临风的意图,于是马上转变了态度,将她平时对付别人的那一套拿出来。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娇声道:“原来闻风公子如此千辛万苦的找我,是别有用心、另有目的,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不敢……闻风也是受人所托,需要将一些事情的始末查清楚。”
    金瑶迎视着闻临风的目光:“公子,想查清什么事?为何一定要找我?”
    “因为这件事是因你而起,所以姑娘一定知道当中的内情。”
    “公子这么肯定?公子想查清楚的事,该不会是与傅鹏有关吧?”金瑶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该不会是因为金盆洗手大会那天,本姑娘扰乱了傅鹏的美事,所以公子才找上门的?”
    “姑娘聪颖,已经猜到了。但是只对了一半,我更想问的是有关于景星月剑……”
    金瑶突然清了清嗓子,打断了闻临风的话:“闻风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告诉你……”
    闻临风低声道:“闻风不知,不过,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找姑娘。”
    金瑶扬起声音:“公子真够阔气,不知道结果,却肯花上万两银子在淩仙阁。这么大的礼数,恐怕我想不说都难了。”
    “若姑娘愿意直言相告,那自然是最好,闻风将感激不尽。”
    金瑶明亮的眼睛,突然狡黠地一闪:“那就当我还了公子的人情,你问我答,我回答公子一个问题,就抵销公子一个人情,这样可好?”
    闻临风苦笑道:“如此甚好。”
    “公子请问吧。”
    闻临风略略思索了一阵,开口问道:“景星月剑现在在哪里?”
    “景星月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它不在我手上。”金瑶说完后,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好,就当姑娘还了一个人情。”
    金瑶抬眼看着闻临风问道:“那么,公子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闻临风微微前倾身体,黑眸突然很认真地注视着金瑶,一字一句地低声说道:“你,到底是谁?……”
    ☆、(16鲜币)第二十九章5
    金瑶的笑容呆了呆,一刹那间,她以为闻临风发现了什么,心中有些惊慌,那探究的眼神里仿佛看穿了人心,令金瑶的心跳骤然加快。
    而后她想了想,随即又笑开来,她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噘着小嘴,优雅地轻轻吹着热气:“看来,我无论如何都要欠闻风公子的一个人情了。”
    闻临风退开身子,这个答案即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既然姑娘不愿相告,闻风也不再多问,但姑娘的人情,在下已记在心上,也请姑娘不要忘记。”
    “自然是记得的。”
    金瑶小小声地说,有些不情不愿。这个人情她欠得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仿佛是被闻临风一步一步地诱骗进了陷阱。
    “为什么公子总是在谈论我呢?你们正派中人做事,不是总要讲究一个公平合理吗?不能总是公子在问问题,而我却在回答问题吧?我是不是也应该有向闻风公子问问题的权利?”金瑶转移了话题。
    “这是自然,是闻风失礼了,姑娘请尽管问,闻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瑶轻轻地点点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很好奇,闻风公子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自认为已做到滴水不露,而闻公子竟然能寻到我的所在,真是让小女子大吃一惊。”
    这个问题是金瑶第一眼见到闻临风时,就想问的问题,她已做到万无一失,难道她还有什么漏洞?
    闻临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顾虑:“姑娘莫要惊慌,姑娘行事缜密,并没有留下任何破绽,闻风能找到姑娘,靠的仅是一点点运气。”
    金瑶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疑惑。
    闻临风笑了笑,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全凭姑娘无意之中掉落的碧蛇簪,闻风是靠那支碧蛇簪才找到了姑娘。”
    金瑶慢慢地回忆起来,很久以前自己确实曾和花淑玉到过吉祥如意铺,请那里的大师傅全昀打造过这支碧蛇簪。那块祖母翡翠,碧玉通透、品质上乘,是她在寻找龙槐草时发现,那块玉常年埋在龙槐草下,受龙槐草灵力的熏染,不知不觉就凝聚不少天地灵气。她为了方便携带,于是请人打造成蛇簪子,戴在头发上,而没想到这一举动,竟给闻临风留下找到自己的机会。
    她又想起闻临风身边还有一个识玉的大行家杜云鹤,他一定能判断出这支簪子的玉种、是谁的手艺。闻临风一旦知道了这些,想找到她就容易了,难怪这几日他特意包下一个房间,每晚都点不同的姑娘,原来竟是为了找她。
    如此想来,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看来闻风公子不仅聪明绝顶,连身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云鹤公子不愧是识玉的大行家,只一眼就能找到玉的出处,看来以后我更要多加小心了。”
    “姑娘过奖了,这凭的全是运气,若姑娘没有掉下这支碧蛇簪,在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姑娘,这或许也是上天注定,要让在下找到姑娘。”
    金瑶扬扬眉:“闻公子可相信命运这种东西?”
    闻临风略略思索:“可信,可不信。信则有,不信则无。闻风并不相信命运。”
    金瑶觉得有趣:“噢,据我所知闻风公子是信佛之人,竟然不相信命运?这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佛法之于在下,是内心的修行;而命运却是一种世人所以为的规则,但正所谓命运由人,不由天,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握。”
    “公子说得极是……”金瑶喃喃自语道。
    她原来也不相信命运,正是因为她不相信命运,所以才会潜心修炼了八百年,孤身离开九龙泉山,来到人间磨砺。
    然而,经过这两年时间的磨练和变故,她见过了许多的人和事,也经历了很多别人未曾经历过的遭遇,有时候她不得不相信,有些事情似乎是冥冥之中就早已经注定,无论怎么想尽办法努力改变,最终的结果都是殊途同归。就像人生和人死,死亡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无论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到了最后的最后,她自己的宿命是不是也是亦然?妖就是妖,即使成了人,终究也躲不过最终的命运。
    “桃花姑娘……”闻临风突然轻轻地唤她,“姑娘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姑娘似乎有什么忧心的事?可是为了在下的唐突到访而烦心?”
    “公子多虑了,来者便是客,小女子是好客之人,公子肯赏光到我们淩仙阁,又肯如此豪爽大气的花银子,小女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烦心?”
    “如此便好,倘若闻风有冒昧之处,还请姑娘及时告知,闻风必当自省。”
    金瑶取笑道:“如果我觉得公子冒昧,请公子以后再也不要来淩仙阁,公子可做得到?”
    “在景星月剑的下落未找到之前,闻风将是这里的常客。”闻临风正色回应。
    金瑶已经猜到他会这么回答,娇笑道:“那看来我是逃不过公子的纠缠了。”
    远处,传来了打更人的敲钟声,两人耳力皆好,即使淩仙阁很吵闹,他们也能听到这个声音,金瑶和闻临风突然间都不再说话。
    金瑶很专注地看着闻临风的大手──那双手很大,指节修长如树枝,手指苍劲有力,温暖而又厚实。她怀念这双大手抚摸着自己的感觉,她很想再一次,被这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拥抱,如果没有这许多的顾虑,她真的很想、很想……
    最后,还是闻临风打破了沈默:“时候不早了,在下不叨扰姑娘休息了,先告辞。”
    说着,闻临风站起身,向金瑶辞别。
    “闻风公子花了这么多银子包下这个房间,不打算留下来过夜吗?我一定找个最美的姑娘陪你。”
    金瑶一边调笑,一边试探着说道。
    “让姑娘见笑了,闻风到此淩仙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寻到姑娘,并无他意,如今已查到姑娘的下落,闻风也该告辞了,希望下次来淩仙阁时,能再见到姑娘。”
    闻临风说的最后一句话里,颇具暗示和警告意味,他已在淩仙阁里安插了眼线和探子,不管金瑶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得到。
    “闻风公子可是在跟我作约定?”
    “算是吧,还请姑娘守约。”
    “呵呵,小女子必定守约。”
    金瑶目送着闻临风离开淩仙阁,直至他在门口消失不见。
    ~~
    “闻临风到底想干什么?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金瑶一回到密室,花淑玉就急急地上前询问。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初次判断,他找我只是想知道景星月剑的下落。”
    花淑玉皱了皱眉头:“景星月剑到底在哪里?瑶儿,你真的知道它的下落吗?你为什么要抛出这个诱饵,引火上身,要知道有多少人在打这把宝剑的主意啊?”
    金瑶略略犹豫了一会儿,温声道:“玉姐,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况且知道得越多,承担的风险越大,前方有无数的危险,任何人都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但我希望你是平平安安的。”
    “瑶妹,你……”花淑玉一脸的动容和担忧。宫主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她吩咐做的事情一定不是简单的事,她就曾经深有体会,不是虎口就是狼穴,得失与成败皆在一线之间,稍不谨慎,将会满盘皆输,她不知道金瑶到底负担了多少事情,那一定是她不能想像的。
    金瑶笑了笑:“玉姐不必为我担心,现在所有的事情尚在我的掌握之中,不会有什么危险,姐姐只要尽好本份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小妹处理。”
    花淑玉深深地看着金瑶,她从来就不知道金瑶在想些什么,她时常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和绝决的冷酷,仿佛她不是她们这个世界的人,心中充满无限的心事和秘密……
    但是不论如何,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金瑶决不会害她。
    “瑶妹,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困难,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我,你于我有恩,此恩淑玉必要报答。”
    金瑶轻轻地点了点头。
    花淑玉看到金瑶的神情有些疲惫,便知趣地说道:“瑶妹,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我今晚要守夜,有什么事就让小秋去叫我。”
    “是,玉姐。”
    边说着,花淑玉一边退出房间,嘴里又开始不停地唠叨:“每月的这几天客人就特别多,也不知道这些男人到底吃了什么药,姑娘和房间都不够用了,这些该天杀的……”
    待密室大门关上以后,金瑶连忙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拉开床上一个隐蔽的暗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裹,金瑶的双手已经颤抖,她将包裹打开,里面竟全是绿油油的龙槐草。
    她一直在忍耐、在控制自已……幸好闻临风走了,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抓起一把龙槐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金瑶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像一个饥不择食的野兽,但是她已经不去顾虑这些,她只有不断地补充龙槐草,才能保持体内灵力的平衡,否则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她现在所承受的,终有一天会让闻临风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金瑶心中有了新的打算,闻临风的到访,和他开门见山的坦白,倒让事情变得有些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