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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奇遇记

    齐奇沿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跑跑找找,一张粉脸已是汗水淋漓,越发衬着那黑渌渌的眼睛光彩夺目,急切寻找中的她却没注意迎面而来的马车,幸好车夫技术娴熟,饶是如此也是受了一惊,当下骂道:“你这丫头,赶着投胎去不成,不要命拉!”,齐奇赶紧从地上起身,随便的确拍了两下,向车夫点点头道:“抱歉”,然后就跑开了,没有注意到车帘正被一只修长却骨节粗大的手撩开,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出来随着她消失的背影又收了回来。车夫正抱怨着,车里响起一个声音:“王大,怎么搞得,赶紧去永乐府,赶紧办完事,老娘晚上还有乐子呢”,“是,主子”。
    这车里正襟危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没啥坐相的年轻女人,刚才的声音正是这年轻女人发出的。这女子身材高挑,肌肉结实,丰xiōng翘臀,宽肩细腰,一张鹅蛋脸,虽不白晰,却也端正,剑眉微挑,一双单眼皮的眼睛却也精光四射,悬胆鼻下嘴唇微厚,上扬的嘴角边有颗小黑痣,显得即强悍又性感,她就是当今皇帝唯一的亲妹妹,永乐侯元秀,坐在她身边的是她和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宁王元鸷,原来这元鸷的父王本立他的大姐元颖为太女的,但这元颖骄奢yín逸,宁王元鸷便与他的妹妹元浩联手推倒了太女一党,改扶持元浩称帝,却不想这元浩只在位几年便因病去世,宁王元鸷便以摄政王的身份扶植元浩的长女元锦继位,直到她十八岁正式亲政才辞了摄政王,守着宁王的封号过些清闲日子,要不是这次永安密探来报出现了当年的太女一党人,他也不愿意亲自出马,这些年的政治斗争再加上征战南北,让他身心巨疲,但是关系到锦儿的江山,他与德宗元浩感情甚好,因此爱屋及乌,只好老将出马,再看看歪坐在身边的元秀,他心里叹口气,这侄女聪明是聪明,也是块学武好料,元鸷一直想好好培养她,让她们姐妹两一文一武守护这西夏江山,无奈这元秀纨绔气甚重,每日只是和一群皇族子女招猫斗狗、争风吃醋,没个正经。要不是元锦亲自求他带一带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元鸷还真不想跟她一起来,饶是眼不见心不烦,越想越看不下去,当下沉声责道:“秀儿,你那身子没骨头么,从一出发就没见你正经坐着,昨晚你上哪胡作非为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见她总算撅着嘴,慢腾腾得坐好,又道:“一会儿到了永安府,给我拿出点天家的样子来,别尽给皇上丢脸”,那元秀委屈道:“秀儿知道叔叔一向偏袒姐姐,反正我怎么做都不能让您满意,您老又何苦带我出来,看着也是生气”,“你!……不争气的东西” 元鸷见她顶嘴气得干脆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元秀见叔叔又开始老僧入定,偷偷做了个鬼脸,心想这叔叔三十有五仍然小姑独处,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男人自然不正常,其实在她心里是有些害怕元鸷的,就连当今皇帝她都不放在眼里,可在叔叔面前元秀也不敢太过放肆。要知道,她们姐妹能有今天,全靠叔叔一手扶植,叔叔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可是却一直独身……元秀偷眼看了看元鸷,心想大概没有女人敢要他吧,嘿嘿,一个连皇帝都礼让三分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敢要啊,再加上面貌丑陋,更是无人问津。而且听说叔叔还是个黑凤,他一出生,父妃就被赐死了,要知道皇家出生了黑凤,那是不祥之兆,再加上长得又不好看,叔叔从小就是跟着仆人长大的,只有自己的母亲元浩对他好,因此才得到叔叔的鼎力相助。元秀又想起离京时新收的小侍在她身下温柔似水得求她带副兰陵小生的春宫画回去,她也对这人很好奇,据说还从来没有人见过兰陵小生的真面目呢,不会是因为丑得不能见人吧,想到这她又偷偷瞟了叔叔一眼。
    这元鸷其实也并非丑陋,只是不符合这西夏国的审美标准罢了,西夏国美男子的标准是中等身材,皮肤白晰,腰肢柔软,眼神似水……而这元鸷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眼窝深陷,面部骨胳见棱见角,常年征战让他一双手拿不起绣花针,一张嘴唱不出动听的小曲儿,真正是生不逢时,若到了二十世纪就是一个标准的性格酷男,可偏偏生在了女尊的西夏,只好顶着“丑男”的帽子,好再身份高贵,功高震主,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他的婚事也一直让两任皇帝头疼,好在他自己似乎也对此并不热衷,这事也就一直这么放下了。此时元鸷正思量乱党一事,可不经意间心头竟然闪过那道身影,元鸷皱眉,思量自己这是怎么了,虽然只是惊鸿一撇,但那娇小的身影,稚嫩的容颜竟然就深深印在自己心里了,真是活见鬼了。自己已经这把年纪了,按照这西夏国男人的标准就是已经废了的年纪,怎么居然就为了一个小丫头动了心呢。恼羞生怒的他暗骂了声“见鬼”,倒把元秀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叔叔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元鸷看了看她,叹了口气,复又闭目养神。元秀看他脸色yīn晴不定,便小声讨好道:“叔叔,忙完了事,晚上咱们一起去仆香楼吧,去看看那名满京城的兰陵小生到底是什么人物”,元鸷撇了她一眼道:“先想正经事!”,元秀自讨没趣的转身看车外风景了。这兰陵小生,元鸷也是有所耳闻的,底下的臣子也向他进献过这人的春宫画,元鸷也不得不承认,兰陵小生的作品的确与众不同,连他都能看得出每副作品都是溶入作者的情感,虽然是些男女交合的内容,但可贵的是并不让人感到诿瑣,反而让人有种似水流年,甜蜜易逝的感叹。只是元鸷早已过了七情六欲萌动的年纪了。虽然欣赏,但也瞧不起做这行当的。思量间叔侄二人就到了永安府。
    齐奇不敢置信的站在宅门前,怎么才几个月的光景,就院门深锁,杂草丛生了呢,摸着门上冰冷的铁锁,她终于相信了牡丹的话,苗苗不在了,都怪她,为什么要躲这么久,如果她早点回来,苗苗就不会死了。自己确实是吃了他不少苦头,可他却为此失去了生命。齐奇背靠着门滑坐下来,眼泪一颗颗的掉在冰冷的地上,很快就被尘土吸干看不出痕迹了……一直坐到日暮西山,齐奇终于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她在这里唯一的家。
    普通人家熄灯休息的时候,这永安城的仆香楼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今天又是兰陵小生每月新作面世的日子,这不叫卖已经到了五千两银子,元鸷冷冷的看着侄女一脸兴奋得与一个商人叫着价,终于这唯一的一副新作终以一万两成交,元秀一脸得意兴奋,叔侄两人被请到了贵宾房,此刻元秀正兴奋的在艳公公的介绍下鉴赏着,元鸷面无表情的品着上好的明前龙井,想着这青楼生意真是女人的销金窟,转眼间元秀就败了一万两,他又看看站在一边的两个年轻男子,果然是娇嫩欲滴,弱不禁风,只可惜不是元秀喜欢的口味,这两个一脸期待的男子怕是要落空了。果然元秀收了画又打量了一下那两名男子,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她最不喜欢这种青涩的嫩货了,她喜欢的是那种骚到骨子里,让女人一看就想骑的那种。果然她看了看元鸷的脸色,把艳公公拉到一边,轻声道:“我说公公,咱大老远的慕名而来,一进门就做了你一万两银子的生意,你就给我找这么两咯牙的货色”,艳公公一脸陪笑道:“我的大人,这可是我新调教出来的,还没用呢,就先献给大人尝尝鲜”,元秀一脸不耐烦道:“老子不喜欢尝鲜,就偏喜欢那够味儿够劲儿的,你们这的牡丹呢,他是花魁,把他叫来”,“哎呦……我的姑奶奶,这牡丹已经赎了身不是我的人了,大人就再换一个吧”,元秀一脚踢翻了艳公公,骂道:“娼夫赎了身就不是娼夫了吗,老子今天就是要他,我告诉你,别给我不识抬举,只要我勾勾手指头,你的窑子就得关门”,艳公公捂着肚子,哭丧着脸说:“大人高抬贵手啊,这牡丹已是有主的人了,不光要他自己同意,还得他的主子同意才行啊”,“你少哄我,既然有人赎了他,为何不带他走,还让他住在这里,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艳公公见实在瞒不下去了,只好说道:“大人,这赎了他的人正是兰陵小生啊!”,元秀元鸷一听皆是大吃一惊,他们一直以为兰陵小生是个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要知道画春宫画这一行,女人是不屑去做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只有青楼里的男子才会去干这行。元秀大笑起来,不紧不慢的坐下道:“好一对苦命的鸳鸯啊,今天还真是不虚此行呢,去!把他两叫来,今天你要是不叫出人来,明天我就拆了你这仆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