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品:《医道官途:妇产科

    第六章
    我顿时怔住了。{免费}
    不过随即就想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了——或许并不是我说服了他,而是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声明自己和那些医药公司没有过深的关系。
    我想不到自己最后的那句话竟然还在无意中收到了这样的效果。不过我觉得这也难怪,因为一旦我的这项措施实施了的话,医药公司即使在无奈中接受了医院的条件,但一定会对他这位分管院长产生不满的。
    我说道:“行,如果楚院长能够亲自出面的话就太好了。我非常感谢。”
    他又去取出一支烟来点上,随即将烟盒在前面的茶几上磕了几下,“冯院长,可能你对我有些误解。”
    我愕然地看着他,“楚院长,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刚刚到这里来,很多情况都不了解啊,怎么可能对你产生什么误解?”
    他点上烟,然后说道:“昨天医院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楚定南还不至于卑鄙到那个地步。”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所以,我顿时就变得有些张口结舌起来,“楚院长,我,我没有那样的意思,真的。”
    他微微地摇头,“冯院长,虽然你刚才并没有完全地说服我,但是我很感动,为你的年轻和你对待事业的态度所感动。要知道,我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啊,我曾经也有过你这样的冲劲,也有过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梦想,可是,我没有你这样的机会,因为我当了很多年的副职,一直是副职。你是知道的,作为副职,我的职责仅仅是配合,自己的很多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去实现。这么多年了,慢慢的,梦想就没有了,性格也被磨平了。哎!”
    这一刻,我有了一种感动。
    他继续地在说道:“所以,我告诉自己说,我应该支持你。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一个有背景的人,因此我也必须支持你。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这个人吧,曾经好强过,而且至今身上的那种傲气都还丢不掉,所以医院里面的很多人都怕我。当然,我也知道有不少的人在背后说我**、受贿什么的,不过我不需要去向他们解释,因为我自己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了权力,别人总是会说那样的话的,很多人都认为一个有权力的人不**的话反倒不正常。当然,我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两袖清风,对医药公司的吃请,还有这些东西”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个软中华香烟的烟盒,“我不会拒绝。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我做不到一尘不染,但是以前不愿意把自己的下半生交到监狱里面,不是我的觉悟有多高,而是上一届的班子好几个人都进了监狱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时刻地提醒自己、时刻地去警惕那样的事情。”
    我忽然想起邓峰给我讲过的一句话,“楚院长,我们医院上一届班子不是都出事了吗?你”
    他苦笑,“我是从另外一个医院调过来的。在那家医院我也是副院长。”
    我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这句问话多余了,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成熟,“楚院长,对不起。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刚刚到这个单位,我感到压力太大。不过我很感谢您,因为您刚才的真挚。其实我们都是学医的人,都是搞学术的专业人员,我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我们的骨子里面都单纯。”
    他的脸上平静如水,“冯院长,我赞同你的这种说法,不过我觉得还不是特别的准确。准确地讲,对于我来说,最向往的是单纯。因为我曾经复杂过,也经历过不少的勾心斗角,但是我的骨子里面还是在向往曾经的那种单纯。也许,这才是我们共同的地方。”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楚院长,您说得太好了。”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用尊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但是这一次却是刻意的了。我的这种对他的尊敬发自心底。
    也许,他的话并不可信,但是此刻他说出的这些话至少已经完全地打动了我。现在我才真正地明白:这所医院里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他看着我,“冯院长,我很佩服你。至少你抓到了我的软肋,因为我这个人虽然高傲,但是却不愿意被你误会和怀疑,所以我必须自己去和那几家医药公司谈。”
    我也去看着他,“楚院长,我真的没有那样的想法,也不想我们班子成员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出事。我说的都是实话,请你相信我。”
    他摇头道:“本来一直以来我都在心里很坦荡,也对外边的那些传言无所谓,但是你来了后就不一样了,我可不想遭受鱼池之殃。”
    我即刻就听出了他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了:他的意思似乎是在说,如果我到了这所医院后有的人肯定会出问题的,但是他不希望自己受到任何的影响。也就是说,他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希望自己清清白白地全身而退。
    现在,我觉得这些并不是我马上要解决的问题,就目前来讲,能够得到他的支持也就够了。
    所以,我随即对他说道:“楚院长,我也希望是这样的结果。现在,我不敢说完全相信您,但是至少我很感激您。”
    他看着我,“还有一件事情。”
    我现在已经变得非常的轻松了,“您说。”
    “你控制每位副院长的消费,这件事情还得请你再考虑一下。我估计下午你如果把这件事情提出来的话肯定会遭到大家的抵制。当然,可能没有人会直接反对你,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会影响到会议的效果。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下午把这件事情提出来的话肯定会让会议变得沉默,大家也就对其它的事情不发表任何的意见了。我说道:“我在议题里面并没有说要讨论这件事情啊?”
    他说:“可是,你已经把你的意图给财务科讲了。我相信现在几位副院长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冯院长,你应该知道,在我们这样的单位里面,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保密的。”
    我有些不大理解了,“那么,楚院长,难道我的那个措施不对吗?您想想,我们的院领导一年的花费就上百万,这让我们的职工怎么想?”
    他摇头道:“有些事情不能这样看。比如说我自己吧,我不受贿,但是总有社会上的朋友吧?我一个月的收入只有那么多,而且还关系到我的面子问题,总部可能我在外边请客都自己付账吧?还有,按照你前面说的那些思路,今后你自己也免不了要去请人吃饭、喝酒,虽然我知道你经济上比较宽裕,但是总不可不能让你去办公事的时候也自己掏钱请客吧?冯院长,请你原来我下面的这句话:我觉得你还是太书生意气了些。你想想,如果每一位当领导的一方面要廉洁,另一方面却要自己花钱去请客的话,这官当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至理,而且我也十分的赞同。现在我们对官员的保障体制并不健全,而且从合法收入的角度上来讲还是非常的低,即使是再廉洁的官员,他们最起码的面子也得顾及的啊。
    不过我的想法并不是他所说的这样,他完全是误解了我的真实意图。于是我说道:“楚院长,我不是你说的那种想法。我的想法是:现在我们医院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开源节流,我给财务科打那个招呼的目的也是考虑到节流的问题,因为我已经了解过了,我们医院每年的在行政经费上面的开支太吓人了。我说的并不是具体的数字,而是那个数字和医院收入上的比例。假如我们医院今后的业务量增加了十倍以上,我绝不会认为那个数字很可怕。楚院长,我的意思您明白吗?”
    他点头道:“我当然明白。不过现实就是如此,像我们单位这样的情况在其它单位也很普遍。比如省里面的那些清水衙门,他们每年的接待费用也很可怕。冯院长,我非常赞同你所说的开源节流的理念,但是你应该知道,任何一个单位都不是与社会隔绝的,当领导的要去和社会交往,就必须得这样。”
    我发现这又是一个观念上的问题了,“楚院长,我也不赞同您刚才的这个说法。我前面说了,我们毕竟也算是一个自负盈亏性质的单位,所以我们就不得不考虑运行的成本问题。不过您刚才的话我也非常的理解,我的意思并不是要完全取消大家对外交往的时候报账的问题,而是我觉得需要控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限制地使用公款报销的权力。”
    他看着我,“你的意思是?”
    我说:“我的意思很简单,就两个字:控制。比如,我们制定一项制度,每位院领导每年的费用是多少?我指的是行政费用,包括请客吃饭、送礼的费用。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可以先告诉我,必须经过我同意后才可以去支出。楚院长,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控制。”
    他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可以支持你。不过,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那么,你的费用谁控制呢?”
    我怔了一下,随即就回答道:“院长办公会。假如我要请客吃饭的话,我一定会在院长办公会上提前告诉大家。”
    他摇头,“假如是临时性的宴请呢?你是院长,难道也得马上召开院长办公会?”
    我再次怔了一下,因为我确实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很有可能会存在。不过我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这也很简单。既然我是院长,那么我当然就有临时处理这样的事情的权力了。不过我会在事后向大家通报情况的,如果大家认为我的那笔费用不可以报销的话,那我就自己私人出钱好了。”
    这下他不说话了,他又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香烟来点上,深吸一口后才说道:“冯院长,你能够做得到吗?”
    我说:“当然。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古板,因为我认为,只要有了完善的制度后大家都按照制度去执行就可以了。对于经过了我们共同研究的制度,我们必须无条件地去执行。这是我心中最起码的原则。”
    他说道:“万一制度不合理呢?”
    我说:“如果发现了制度上的不合理,每个人都可以提出来,然后经过院长办公会讨论、研究,一旦通过后即使再有不合理的地方也必须执行。”
    他叹息,“冯院长,我发现你有时候太过于的理性化了。你应该知道,这是在中国。”
    我点头道:“也许吧,也许我确实是有些理想化。但是我相信,在我们这样的医院里面还是有很多和我一样理想化的人的,因为我们医院里面大多数的人都在从事技术性的工作。而且,我也很希望在我们这样的单位里面去实现自己的这种理想化的理念。而且,我也相信自己的这种理念肯定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的。”
    他摇头道:“一个单位里面,甚至一个国家,有说话权的并不是员工和老百姓。”
    我说:“我现在是这里的院长,是法人,我只管我们单位。我依然相信一点,我们单位的大多数人会支持我的这种理念的。当然,我的这种理念很可能会对某些个人的利益造成冲突或者损害,但是我觉得无所谓,即使是我失败了也无所谓。”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冯院长,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你的这种理念。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你这样的梦想。”
    我大喜,“楚院长,您的意思是说,您支持我?”
    他笑道:“我可没有说要支持你的话,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把你的这种理念在我们医院推广开来。因为这毕竟也是我曾经有过的梦想。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无所谓了,如果能够看到你这种理念在我们医院得以实现的话,我也会非常的欣慰的。”
    他的话其实还是一种支持,只不过表述不同罢了。我是这样理解的。于是我说道:“楚院长,今天中午就算了。您说,假如我们两个人坐下来吃饭的话,如果不喝酒就没有意思了。但是下午我们要开会这样吧,今天晚上可以吗?我请您。”
    他朝我伸出手来,“好,一言为定!今天晚上我要和你好好喝一台!”
    我去将他的手握住,“谢谢您,楚院长。”
    他在我的手上加了些力气,“冯院长,今天你能够来和我交心,而且我们谈得这么愉快,我非常的高兴。”
    我说:“请您今后多支持我,提醒我。万分感谢!”
    他“呵呵”地笑,“冯院长,看来我曾经从侧面对你的了解是错的,至少是不准确的。现在我有些了解你了,你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似乎有些软弱,但是实质上还是非常强硬的。本来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你还真是适合当这个一把手。”
    说实话,我顿时就觉得他的这句话有些马屁之嫌了,反倒不如听他前面的那些话那样觉得舒服。不过我觉得他的话里面倒是没什么恶意,而且我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我即刻站了起来,“楚院长,非常感谢!其它的什么话我都不想说了。”
    他也站了起来,“我很想知道下午邓院长的那个提议究竟是什么。”
    我笑道:“也没有什么,但是我希望您能够支持。”
    他说:“合理的我就支持,不合理的我一样会反对。当然,你是一把手,你有最后的拍板权。”
    我当然知道他这是在提醒我,而且是善意的提醒,所以我心里对他更加的感激。
    随即,我准备马上离开他的办公室,但是他却叫住了我。他看着我,问道:“冯院长,难道你不想问我究竟是谁在后面使你的坏吗?”
    我怔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我希望那个人能够见好就收。对于我来讲,现在没有什么比班子团结更重要的事情了。而且,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希望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什么事情。”
    他朝我伸出了大拇指,“好!有气量!冯院长,看来我还需要更深地了解你才是。”
    我笑道:“我这个人其实很简单,您很快就会了解我的。”
    他也笑,“太好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点,有些人的**是无穷了。你虽然度量大,但是有的人却不会像你一样。有些事情你得防着点。”
    我淡淡地笑,“我尽量做到仁至义尽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有的人非得要走到那一步的话我也没办法。”
    他顿时就笑了起来,“幸好我不是那样的人。冯院长,谢谢你今天来找我谈心。”
    我也朝他微笑,“谢谢您,楚院长。我也很高兴。”
    出了他的办公室后我不禁就想:刚才在我面前的他是真实的他吗?
    随即苦笑:不管怎么样,至少他已经表态了,至少他已经表态要支持我了,这就够了。
    我一点不用去担心他会在下午的会上出尔反尔,因为我自认为自己对知识分子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本身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所以我完全了解自己身上存在着的那些特性。楚定南算是医院里面的一位专家类型的领导了,我觉得他应该和我有着共同的特点:清高、软弱、内心善良、而且很难做出当面翻脸的事情来。
    大多数知识分子都是这样,即使有的人当上了领导,但是他们骨子里面的那些东西却很难改变。当然,个别的人可能会例外。
    我在心里但愿他不是属于例外的那种人。
    现在,我忽然感觉到自己也应该去和另外两位副院长私下聊聊的,可惜的是已经没有了时间了。此刻,我才发现自己把院长办公会定在今天下午是一种错误——太仓促了些。
    回到办公室后我禁不住开始思索起另外一件事情起来:假如那个指使人不是楚定南的话那又会是谁呢?是云天才还是沈中元?
    在我现在的心里,似乎已经觉得楚定南和邓峰的可能性已经不是很大了。
    云天才,他分管医院的业务,相当于是常务副院长的角色,如果我离开了这家医院的话,他也是最有可能升任正院长的人选之一,也就是说,他有做那样事情的动机,因为他也是可能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沈中元,他分管医院的科研、而且还兼任了医院的纪检书记。前任院长同时也兼任了党委书记,我不是党员,所以目前医院党委书记的位子还是空缺着的,如果今后上面要任命的话他是最可能的人选。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去做那样的事情了。不过有些事情很难说的,万一他有更大的企图呢?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总觉得这个沈中元不大可能,因为在我和他接触的这有限的时间里面感觉到他应该还算是一位标准的知识分子。
    难道是云天才?
    不禁苦笑:你这样的猜测有什么用处?没有证据,何况去多想这样的事情呢?
    其实我很烦闷,因为我现在不可能去对那样的事情进行具体的调查,因为我必须要在人们的面前表现出一种大度,还有就是上官琴说的——举重若轻,坐以观变。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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