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侦察排(一)
作品:《猎情诱爱:欲壑粉黛》 侦察排
南巴的西北方,靠近沂河东岸的历山,是防护它的北大门。再从历山沿河北上,芝芳村村西南,有座高山叫荆山,站在荆山就能俯瞰历山及城内的全貌。
7月13日,华东野战军九纵的一个先遣侦查排正潜伏在荆山脚下,等天黑再摸向山腰,转向山的南簏,摸清荆山上的国民党驻军情况,为即将到达茨峪东沟的我军重炮阵地探明弹着方位。排长是二个月前在孟良崮战役还未结束时主动向我方投诚的一个国民党少校参谋,他就是江余崇。虽才来我方时间很短,但因有一手好字,一手好枪法,被送了个外号“江双手”,他的侦察排已在草石沟里趴了二个多小时了。天渐渐黑了,就开始悄悄地向东南方向移动,到达指定位置后,江排长命令,一班再前进一百米到达一个石坡下观察情况,三班在西北方担任警戒,二班原地休息吃饭补充体力。他没吃饭,找了个草窝将帽沿往下一拉休息去了。副班长白言文也跟了过来,往他侧身一躺说,排长,这里很安全,能不能让我来一袋?他说,你想找死啊:“天黑火明,对方看的一清二楚,我决不允许!”
排长,你不吸烟你不知哟,这几个小时不吸,难受哟!
别废话,我说过的话是从来不会改变的,干咱这行的纪律你不明白?亏你还是个副排长。白言文把掏出来的烟放鼻子上闻了闻,只好又放进兜里。
其实,这江排长也想打个盹,可怎么也合不眼,几个月前他还在想自己的家,家里的人,现在近乎走向一个极端,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打国民党,死了也值。这些养的,太不是东西了。可有些东西你不想它,它偏赖在你脑子里不走。“死了也值”郑大胡子常说,还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过,每次都是玩过女人后跟他说,“娘的,痛快,这个比上个还好,死了也值”。他又想起郑大胡子来了。
自从在河北东进桥他跟上这个国军团长,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大小仗也经历了十几次,一直转战往南,在鲁中并入李仙洲部后,莱芜一战差点丧命,在蒙阴整编又成了汤恩伯的预备师。那郑大胡子不论走到哪里,总离不开三样东西——枪、女人和酒。部队也是一路走一路抢,他从不抢东西,就是玩女人。从取消他的独立团编号后,不再那么自由了,上边要求不能独立行动,要整体密集推进,不能让共军再搞围点打援,分割歼灭。没了女人他憋了两个月,只能天天和酒较劲,终于在蒙阴,队伍要开拔时的前一个小时老毛病又犯了。尽管上级三令五申下达了死命令,火速向孟良崮增援解围,他喝的晕头转向,仍不慌不忙,带一个班,硬扯上自己,进入到一个大户人家,说让他也来开开眼。全班人在外门口警戒,大胡子进门话也没说,一枪把将那家的男人打晕,把人家的两个老婆和一个只多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小女儿逼到同一个床上,余宗极力劝阻,“说团长你喝多了,千万不能这样”。他冲他脚下就是砰砰就是两枪,跟他说,“老子带你来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这次他娘的去孟良崮你以为我们还能活着回来?这是他奶奶的让咱们去送死,愿玩老子让给你一个,不愿玩?你他妈的滚!”余宗转身出了门,他想,自从听了闫师长讲话,心里热血澎湃,尽管自己已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但并没恢心,知道只有国安家才安,决心为党国效忠,做一个爱国青年。跟着这样的人能报国?兵熊一个,将熊一窝,他带出来的队伍能打胜仗?这半年里,大胡子每到一处都要这样做,他都尽力躲避。这次,任务急,事关重大,是关系到整个鲁中战场主动权的问题,早去半个小时也许自己队伍能得到个喘息的机会,就可能扭转整个局,可他这时,屋里传来几声枪响,他转身走到大门口和那个班长说:“我不出来,谁也不准进去”就快步走向那房。开门进去,真是惨不忍睹。那家又有男人头上中弹,倒在血泊里,三个女人被脱的光光的,大胡子全身赤裸着,手里的枪指着她们,一边一个当妈妈的架着自己女儿腿,其中一个妈妈的胳膊上还在流血,这一幕,让他一下想起了老家里的那个畜牲——常林,他拔出枪冲他吼到:“郑大胡子!你给我住手!”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在继续着他得动作,嘴里还说:“别他妈的在我面前充好汉,你以为你是谁,你还认为有那个周老头给你撑腰啊?娘的,这是老子死前的最后一次,明天你我只能在阴间里相见了,想不让我快活,那是你找死!再说,你那老婆现在在谁手里,你知道吗?她在河北就让姓范的那秋胖子玩了,玩了几天送给老闫玩,我听刘副官说,你还帮他抬过那箱子,那箱子里就是装的你老婆,知道不?这就等于是你亲自把自己的老婆送人了,现在她到底在哪个当官的床上被谁架着腿还不一定呢!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还管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你老婆是周纪恒的女儿,纯他娘的胡说八道,开头我还信以为真,要是他的女儿还有女儿不知道她爹的名字的?你他娘的跟老子撒谎我一直没拆穿你,给你留了面子是因你还有点用,你现在倒教训起老子来了?”他还在骂,他还在继续他动作。余宗被他的行为,被这一番话,早已气得怒火中烧,手在发抖,只听砰、砰两枪,大胡子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来真的就上天了。随后,他提着枪出来,和警卫班的弟兄们喊:“你们进来”他们都进来了,看到吓得蜷缩在被子里的娘仨,看到躺在地上的大胡子,他说:“大胡子是我杀的,谁想抓我你就抓,但我有个请求,必须让我干完几件事,你们再把我毙了都行”。他还没等说完,那班长说:“我们早就看不惯了,只是敢怒不敢言,他根本就不算人,听说他根上就是土匪出身,你想怎么做,弟兄们听你的”后来他带人约出那姓范的秋胖子,他耐着性子,强压怒火,委婉的从范人贵嘴里得知大胡子讲的是真情时,立时用枪顶到了他的脑壳,咬牙切齿地说:范人贵,我和你共事这不长时间,也算生死兄弟,你身为军人,身为党国军官,竟作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来。范人贵当时汗就下来了,兄弟,千万不要激动,这是在军营,我的兄弟可离这不远,再说,那是我不得一才那样做,当时我也不知那女的是你什么人,还又,既是我犯了错,也该由军纪处处理,你千万不能这样。余宗大声音道:少废话,跪下!范人贵立即双腿着地一个劲地向他磕头,还说,江兄弟,算我一时糊涂,做了傻事,你别急,听我说,那女人是在闫师长那,可后来听说送别处去了,具体在哪,我真的不知,看在我们兄弟份上,饶我一命,我家还有个老母亲呢,出去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近,只有百十里路了,我家就在这北面的南巴城,放过我,让我看过老娘,回来你怎么收拾我都成。他还想说什么,余宗没给他机会,枪一响,脑浆飞溅出去。再后来,他们又去找那闫师长想逼他说出一男的下落,但没找到人。事被发现后,他决定投共,带着几十个弟兄(后来军部里的人整理事件材料时,将其它团里偷逃的几个兄弟,当官的怕承担责任,也都记在了他的头上)一路北上,走了两天两夜直到一个叫草埠的地方才停了脚。前面不远他们就发现了共军队伍。他对那六个弟兄说:“兄弟们,在团里你们为了我,敢提着脑袋和我去师部找闫功成算账,这诚意我余宗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最后再和大家说声,我是死心踏地要和共军一起干了,现在谁要后悔,还来得及,那边是回不去了,谁要走,要回自己的老家,我负责给你搞路费,我不会怪罪你们任何人的”。他们说,“我们兄弟六个跟着你,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还是那句,听你的”。江余宗说“那好,那坡下就是共军的营地,为避免误会,你们全部把枪倒扛着,每人把里面的白衬衣脱了挂在后面,跟我走”
余宗他们很快被带进了共军营地,里面的人好象见惯这种情景,训练的训练,擦枪的擦枪没人大惊小怪。在村西头一个碾子旁,两位正蹲在地上吃饭的人接待了他们,对方很热情。他向他们说明了情况,他说:“我要找你们的长官”那人说:“我们这里没什么长官,只是分工不同,都一样”对方的另一个说:“他就是我们的迟书记,有话跟他说就行”他看那人腰上除了扎一个武装带,连手枪都没配,肩膀上的衣服还破了两个口子,见他心存疑惑,那人就说:“江参谋,你们的情况,刚才我听明白了,这事你找我正好,放心,我有权处理,但处理前,你们必须先把衬衣穿上,因为你们没必要这样做,你们不是来投降的,你们也不是俘虏,我们们的到来。只是我们这有好多和那边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吃饭,我们是官兵一锅的,没有小灶,他指了一旁一圈正在吃饭的人说,这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团长,旅长,都和我一样,和战士们一起吃,伙食吗也不如那边,一时恐怕你们不好接受,这也没什么,不急,可以慢慢来,一点点适应,但这里纪律是必须遵守的,这不用讲你也明白。只是,你在那边是个少校参谋,到这边可能一时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你”。
迟书记,要为了当官,我们就不来这边了,我们弟兄七个,没有想过来升官发财的,你们的装备和生活条件我们早听说过,我们不为这,只要让我们上前线打仗就行!那好,你们好几天没吃饱饭了,先吃饭,吃完饭,我再找你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