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泪水与薪水

作品:《乡村我最帅

    第一百四十三章泪水与薪水
    旧历二零零二年十二月岁末,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应该是喜气洋洋,欢乐祥和的,可是对于不幸的家庭,真的是度日如年,悲惨而凄凉。
    整个老陈庄外出打工的男人只有王玲的丈夫陈运是在腊月二十二上午回到了家中,其他的男人都没有回来。原来陈运是随着临近村庄的人们外出的,没有和本村的人们一起。所有的男人在腊月二十前后曾经都给家中打了电话,告诉家人他们将在腊月二十三到家。可是腊月二十五天就快要黑了,也没有见到这些爷们的影子。女人们慌了起来,就如同大难临头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互相问讯,有的女人给男人打手机也没有人接,要么就是关机。直到二十五日晚上,陈林才给林嫂打过来手机,哭着告诉她儿子和媳妇因为等他耽误了回家的时间,他们明天可以到家;他自己就不回去了,因为他到现在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工资。
    原来陈林是和本村的几个男人在一起的,他们这一年都在在一个新开发的住宅建筑工地上打工,本来李姓包工头许诺的是腊月二十一一定把工资给大家结算清楚,绝对不会影响大家回家回去过年。可是直到腊月二十五晚上,李姓包工头也没有把工资兑现。当大家在住处找到他时,他和老婆当时噗通一声就给好几十个农民工跪下了。他用手扇着自己的脸,哭哭啼啼地告诉大家:“说他也被人家骗了!”
    有的高声叫骂:“李明,你他妈的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啊?你杂种不会是骗老子们吧?”
    有的叫骂:“先别管他妈的是真是假,先揍他个日妈的一顿再说!”接着就有人喊:“对,揍他!揍他!解解恨!”有的人就骂着,向前冲。
    有的人骂道:“李明,你个人养的,你要是骗了老子,老子就把你一家都宰了!”
    有的喊道:“李明,,要是不给老子工钱,老子回不了家,春节就把你女人给老子解解馋!”其他的人也有赞成的,就好像这个提议成为真事儿一般。不过这个时候说这话,也没有那一个觉得不妥当,要知道,这些身体健康的男人,有不少一年难得和女人亲近的。
    一时间大家骂骂咧咧,吵吵嚷嚷,群情激奋,大有失控的危险。李明见到场面及将大乱,他高声叫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父老乡亲,请听我李明说句话后,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管怎样,你都得让人家把话说清楚啊!现在即使把李明打个半死,甚至要了他的命,也拿不到钱啊!
    等大家压住愤怒,让李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才知道,这栋住宅楼是有三家建筑队同时承包的工程,也就是说李明建筑队承包的工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本来建筑方要建筑这么大的工程,要在各个建筑公司招标的;可是建筑方为了节省费用就直接和几个建筑队联系,把这个项目直接承包给了三家建筑队,而且建筑队各自同建筑方签订合同。按照合同各建筑队应该在旧历年底交工,建筑方一次性付清所有的工程款,可是有一家建筑队因为人手问题,耽误了工期,至今没有完成。本来建筑方告诉李明他们先完工,可以把工资付给他们,可后来建筑方就以还有建筑队没有按照合同规定的日期完工,拒付所有建筑队的工资。直到二十五日上午,李明还在找建筑方工程负责人刘晨动理论,最后被他要急了,刘晨动推说工程款还没有到位无法支付。李明甚至就差给他跪下了,他也不为所动。
    李明跪着看着围在他家门口等待着好拿到一年辛苦钱回家陪家人过年的工人,一个劲的给大家磕头,说他对不起大家,不能把大家用生命挣得的工资拿回来。李明还说要是大家不相信,他明天就和大家一起到建住方去问问!她的老婆跪在他的身边,陪着大家流泪。
    有个人哭着喊道:“李头,不管怎样,我们都是给你打工,拿不到钱,你整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大家听到李明的解释,连刚才发火的工人都平息了对李明的怒气。许多工人也同时喊道:“是啊,虽然你也是受骗的,可你总的给我们个说法啊!大家别井离乡风里雨里都不容易,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咱回去过年呢!”有的人听到这句话,纷纷落泪,唏嘘生此起彼伏。
    李明见大家这样,心酸难抑,强压心头的怨气,说道:“兄弟们,怨我李明瞎了眼,给大家承包了这样的工程,害得大家拿不到钱,要是我李明家中有钱,一定拿来发给大家工资,可是我没有钱,不能满足大家!我建议大家今年就不要回去和老婆孩子团聚了。从明天起我李明陪着大家到公司门前请愿讨薪,要是这样还不行,我们就到市政府市委门口去,直到把工资全部拿到手为止!不知道大家响应不响应我的说法啊?”
    六十多位没有拿到工资的民工心想,也只有这样啦,现在也没有脸回去啊,老婆孩子等着你一年的辛苦钱好过年,你空着两手回去了,告诉家人挣的钱没拿到手,这话怎么说啊?这两天他们为了讨薪,也忘记了给家里打电话,好多手机也忘记了充电,有的连手机话费也交不上了,也不知道家中乱成什么样了。
    当晚,七点多钟,陈林、陈新、陈明、陈超拖着像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住地——简易的工棚。
    说工棚简易,是因为它就不能称作房子。工棚的四角埋有比较粗大的木柱子,四周用建筑工地拆下的立壳子用的废弃木板围起来的,中间还有断裂的地方,风可以钻过断裂的空隙到室内偷窥。工棚的上面用隔遮阳光和风雨的有两层:最下面的一层还是那破旧的木板,上面是石棉瓦。像这样的工棚从外面望去,一字排开,一排得有四五十间。
    每一个工棚面积并不大,仅能够铺下四五张床,放下一张桌子而已,这样剩余的空地仅够两个人并排行走罢了。室内到处扔满了垃圾——废纸、方便面包装袋,有时也能见到廉价的矿泉水瓶子。在这样的工棚里,要想打扫卫生也不容易,因为它除了刚才说到的可以工人活动的空隙外,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隙可供人活动了,换话说人根本就不能进行打扫卫生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因此猛一进到工棚内立刻就会有浓浓的臭气向鼻子里钻,换句话说,这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陈林、陈新、陈明、陈超四个人一进到工棚,全部傻眼了。原想好好干一年,年终结算能拿到两万多元的工资,回家后也能过个肥年,办个大事儿,哄老婆孩子高兴高兴,可现在一分钱没有拿到,怎么有脸回家见老婆孩子啊!几个人唉声叹气,连晚饭都没有吃就躺下来。陈林掏出手机先给住在市郊工厂职工宿舍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媳妇打了手机,告诉他们明天他们可以回去,而他因为没有拿到工钱,大家都不能回家过年了,他们要一起讨薪!儿子答应了他明天早晨就走。挂了电话,陈林又给林嫂打了电话,告诉她这里的情况,当他说道今年不会去了,他一个大老爷们止住眼泪簌簌滚落,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他也听到那边传来了林嫂的哭声。在陈林给林嫂打电话的时候,陈超、陈新和陈明让陈林转告林嫂,明天和他们的家里说说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的老婆,今年过春节他们就不会去啦!陈林一一照办!
    挂了手机,大家商议让陈林到儿子那里,给大家借些钱,因为大家口袋里实在没有钱了。不要说为了讨薪不能回去,就是现在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每个月仅给二三百元的生活费,紧紧巴巴只够生活,如果花钱大方一点,根本就裹不住一个月的开销,哪还有回家的路费?现下也只有想办法借些钱度过这个年关啦!
    陈林大二个儿子和媳妇都在这个城市的工厂里打工。他们虽说一个月工资待遇不到两千元,还在住的条件和生活条件比较好些,因为工厂有集体宿舍,还给外来打工的夫妻建有面积很窄小的宿舍,虽然只够两个人住宿,那已经属于天堂的级别了,就像一个乞丐从露宿街头,突然住进宾馆似的。因此许多夫妻一同出来的年轻人,情愿住在一起,拿低廉的工资,也不愿意住在建筑工地简易的工棚里,去挣高薪而辛苦的建筑钱。
    按道理说儿子的厂里早三天前就已经放假了,可他们非要等他一起回去,因此上就耽误了回家的行程。
    陈林知道大家的难处,他和其他人一样也需要钱,因此他立刻处去找儿子,生怕去晚了,儿子走了。那样大家这个年也就真的要喝西北风啦!
    陈林出去了,留在工棚的人,捏着口袋里剩余的连一顿晚餐都不够的钞票,躺在床上睡下了。夜晚的寒风卖力地刮着,发怒似的怕打着工棚的木墙和顶部的石棉瓦,发出砰砰的声响。风有意地找到墙壁上的断裂的纹隙,从纹隙里挤进来,榨取着饥寒交迫的人们身上的热量。睡在床上的人们,只得拉拉被角,把自己像蚕茧一般的裹起来,甚至把头也包进污秽的被窝里,才觉得温暖些。
    人们常说,饱暖思心。可是这些离家遥远的汉子睡在被窝里也不禁思起心来了。他们早就想着过年来,可以回家抱着老婆睡觉了,想想女人暖暖和和的身体,他们就会有种冲动和,一年来没有挨过女人没有尝到女人的让人发酥的滋味了,可现在一起都成为泡影啦!还不知道驴年马月才能拿到工资呢?现在要是能有一个女人,哪怕在丑的女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爬上去发泄一番。一年来淤积的因为年末不能回去,而出现了蚁,滔天的欲浪将从蚁中喷薄而出,一泻汪洋。
    他们想到附近的卖女,这些女人老少不一,小的不过十七八岁,老的也有五六十岁的;高矮胖瘦俊俏美丑不同,但他们都是一样的风;这些女人的价格也不同,因为竞争太大,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价格最高,一次不过十元钱,老的价格最便宜,玩一次只需五元钱,有的三次元钱也能够上一次。其他的从五元钱到十元钱不等。她们经常到他们这里来拉客,可是像陈林、陈超、陈明和陈新几乎没有上去,因为当他们心动的时候,就会想到家中的老婆孩子,就会想到挣到的钱不容易。可现在要回去是不行了,他们却是分外想女人,要是有个女人抱在怀里,那种滋味一定爽极了,他们这样想着!
    焦渴难忍的男人,都在床上翻着烙饼;单薄的木板床,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