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公司有重要供货商过来洽谈业务，我拿到了那个公司的产品资料……
    竟然是五月的公司。
    王工告诉我：“听说过这家单位吧，老周动用了原先单位合作关系的人情，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跑来的，你们年轻人听一听，就当培训了。”
    我拿着记事簿，端着一杯水，喊着丁当和他前夫往会议室走去。
    进了门一眼就见着坐在右侧第二位周总旁边的五月……
    像这种供货商培训，出个销售一把手，技术一把手就足矣，来个执行一把手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丁当拉了我手，用眼神示意五月的方位。
    我白她一眼，当我瞎子啊，看着了。
    被暴的五月坐在周总旁边跟周总低声交谈，面色疏离，神情平静，并没有看我一眼。
    看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为宰牛刀了……
    我挑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这个培训分两个部分，前一部分是个年轻工程师给培训的，主讲技术方面。
    后一部分是他们的技术一把手一个中年女工程师，主讲公司业务方向，虽然长得很精英，但Cāo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出的话那是相当的雷人。
    她在介绍公司产品定位的时候这么讲到：
    “我们产品分两大块，一块是军用产品，一块是民用产品。”
    “当然我们也生产很多军用产品，但是，大家不要误会，军用产品就完全是军队用的产品，只要是大型设备我们都划分到军用产品类别，并不一定是军队用的产品，例如导弹……”
    丁当笑了一声，我瞟她一眼表示你太不淡定了。
    人家讲的没错，……显然非军队人员能用起导弹的只有本拉登那小伙了……
    看人家公司多么财大气粗，连阿本的导弹都生产……
    培训结束后，周总提出让五月讲两句话。
    五月一笑：“作为我们的潜在客户，请顿饭是在所难免了……”
    会议室里总共不到30人，那掌声完全可以把楼顶给掀了。
    吃饭是最乐呵的事情了，尤其还选了那么高档的地方。
    饭局上我和五月坐到了一桌。
    按理说我们这种新人是无法接触这种高层的，谁让五月疑惑的问了一句：“没记错的话，周总您也是H大的吧，贵公司还有哪些H大的，不如今天来个H大校友会？”
    我低声对五月说：“想约我吃饭就直说，不要绕那么大弯子。”
    他也低声说：“那你肯不肯赏脸？”
    我摇头：“不肯！”
    他不说话了。
    我悄悄对他说：“如果是单纯朋友之间的吃饭就可以。”
    他没有回答。
    饭局结束后，他提出送我回家，我摇头：“我跟丁当一起溜达回去就行了，挺晚了，你也赶紧回吧。”
    本打算跟丁当慢慢溜达着下下食儿，没想到袁东那厮小手一招，丁当丫头就屁颠屁颠得去今晚上的第二滩了。
    我一个人走走看看的，就走到夜市去了，夜市都是地摊比较多，东西琳琅满目的，耳朵听着人声鼎沸，眼睛忙着横扫街边，翻出钱包研究了一下，囊中羞涩……
    虽然肚子撑得不行，看到冰奶茶还是买了一杯，边走边抿一口，像这样灯火通明的夜市，喝上一口奶茶，那滋味比坐在观景天台的高价咖啡来得更爽。
    我蹲在路边跟老板讨价还价，我觉得这对杯子特别好看，一蓝一白，一凸一凹，对在一起才可以看出有一个流氓兔在上边，一半蓝身子一半白身子，特别有趣。
    老板开的简直是天价，120。
    我摇头，他说不能低于100。
    我站起来走人，他说得了，60吧，买一赠一，不能再低了。
    我不说话。
    老板说姑娘，你手机响了半天了。
    这我才察觉到，接起来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没了下文。
    虽然周围很吵，我也听清了那句话……
    他说：“我们早就已经做不成朋友了。”
    挂了电话，抬头看看远方的五星级酒店发出的旋转光线，以前这盏远照灯一直都是我这个路痴的航标，今天才真的体会到即使就在身边，距离也那么遥远。
    夜市不想再继续逛了，抬脚走人，老板喊，姑娘，看了半天怎么不买了，得，赔钱，30拿走吧。
    我回头，20就拿走。
    溜达进小区的时候看到熟悉的人影等在楼下，跟他走的那天除了衣服变了变天色暗了暗没了妞在身边，其余的完全一个模样。
    他也看到了我，掐灭了烟头，走到我旁边什么也没说就把我手里的袋子抢走了：“什么东西？”
    我要抢回来，他一下子举高：“打你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带着妞私奔了。”
    靠！至于吗我！
    我还以为那几个未接是五月的呢，我提醒他：“我刚买的杯子，易碎品，别给我打喽。”
    他嗤笑：“看你那心疼的样子，很贵？”
    我点头：“200呢。”
    他指指车上：“自己拿，给你稍的。”
    我拉开车门，看到两个化妆品纸袋，我拎出来：“多少钱？”
    他答非所问：“丁当和你一人一套。”
    我点头：“有前途，知道想着我们。”
    他跟在我屁股后面上楼：“对了，有套内衣的那个口袋是你的。”
    我差点转身把他给踢下去……
    他对我那套杯子十分感兴趣，我抢了半天都没抢过来，我怕他给我摔坏了，把妞的绳子递给他：“妞带走，杯子留下！”
    他不接绳子，放下白色的那只杯子，对我扬了扬手里那只蓝色的：“两个你也用不了，我正好没杯子，给我一个。”
    我没杯子的时候，你也不缺杯子；我买了，你就正好缺一个，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我冲他伸手：“不行，我这是一套，放在一起才好看！”
    他摇头：“实用价值比较重要，买来作摆设不就白花银子了。”
    我还是伸着手：“拿来！”
    他脸色不好看了：“你这人太小气了。”
    我点头：“是的，拿来！”
    他想了半天问我：“你花200买的，我出100买你一个行了吧？”
    我立马点头：“别后悔啊！……赶紧掏钱！”
    笑话，我要是喜欢再去买一套摆上，还能净赚一个杯子外加60块钱，这买卖，划算！
    他被我这么痛快噎到了，沉吟了，犹豫了：“这两杯子不是200吧？”
    ……小气的男人。
    我又伸出手：“不想要，赶紧拿来！”
    他哼了一声，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红票子“啪！”一下按到我手里：“成交！”
    我收回来，嘿嘿一乐，然后语气委婉的问他：“我手上还有更好的货色，你还要不要？你也知道公司一杯子，家里也要一杯子，车上还需一杯子，你的女人还得一杯子呢，……也许是几杯子？”
    他不凉不淡的瞟我一眼：“我就缺一个！”
    我点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他说：“我要求不高，能从贱人升级到人就可以了。”
    ……还不够高？这是越了几级啊？
    最近一次和于阳视频聊天的时候，她已经十句话有十一句围绕着石一了，我不感兴趣，边浏览网页边嗯嗯地应和着。
    直到她重复：“怎么办？”
    我才回过神，直觉问了一句：“什么？”
    她的眉毛在那边竖起来：“于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点头如捣蒜：“听了听了，刚刚信号不好，没听清，你说什么怎么办？”
    她脸色好转，有点扭捏：“怎么那次之后，他对我还是老样子？”
    “……”
    她又说：“你说不能酒后不认账吧，虽然这不是我初吻了，可他算我的初恋呀。”
    我想了想，点头：“那就跟他好好谈谈吧。”
    她摇头：“他不冷不热的样子，我开不了口。”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也没法回答，没法给你出主意。
    我和于阳又沉默，于阳低声问我：“那天他醉酒，头压在我身上，一身的烟草味我都不觉的难闻，可我也违心的说了句，你身上的烟味真难闻，他忽然就吻我了……”
    不难闻？
    我觉得特别难闻……
    这小子又故计重施呢，假装醉酒追女生，也不知道换换手段……
    还用于阳的电话骚扰我，真是太不地道了。
    视频里的于阳瞅着屏幕发呆，好久后问我：“你有没有说过他烟味……”
    我打断她：“我们八百辈子之前了，那时候他也不抽烟，你要是再提陈年往事我跟你急啊！”
    她点头：“不提了不提了。”
    我们又断断续续的聊了一会儿，于阳忽然转身惊喜地说：“石一，你怎么进来了，我和于陆视频呢，要不要打个招呼？”
    好像看到了一个蓝色身影走进视频窗口，我说：“别打了，你赶紧去忙吧，我也要下了。”
    就掐断了连线。